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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卷之五朱熹集传》[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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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弓之什二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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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弓弨音超兮,受言藏之。我有嘉宾,中心贶叶虚王反之。钟鼓旣设,一朝飨叶虚良反之。赋也。彤弓,朱弓也。弨,弛貌。贶,与也。大饮宾曰飨。○此天子燕有功诸侯而锡以弓矢之乐歌也。东莱吕氏曰:受言藏之,言其重也。弓人所献,藏之王府,以待有功。不敢轻与人也。中心贶之,言其诚也。中心实欲贶之。非由外也。一朝飨之,言其速也。以王府宝藏之弓,一朝举以畀人。未尝有迟留顾惜之意也。后世视府藏为己私分,至有以武库兵赐弄臣者,则与受言藏之者异矣。赏赐非出于利诱,则迫于事势。至有朝赐铁券,而暮屠戮者,则与中心贶之者异矣。屯膏吝赏功臣解体。至有印刓而不忍予者,则与一朝飨之者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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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弓弨兮,受言载叶子利反之。我有嘉宾,中心喜叶去声之。钟鼓旣设,一朝右音又。叶于记反之。赋也。载,抗之也。喜,乐也。右,劝也,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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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弓弨兮,受言櫜音高。叶古号反之。我有嘉宾,中心好去声之。钟鼓旣设,一朝酬音酬。叶大到反之。赋也。櫜,韬。好,说。酬,报也。饮酒之礼,主人献宾,宾酢主人。主人又酌自饮,而遂酌以饮宾。谓之酬。酬犹厚也。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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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弓三章章六句。春秋传寗武子曰:诸侯敌于所忾,而献其功。于是乎赐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觉报宴。注曰:忾,恨怒也。觉,明也。谓诸侯有四夷之功,王赐之弓矢。又为歌彤弓,以明报功宴乐。郑氏曰:凡诸侯赐弓矢,然后专征伐。东莱吕氏曰:所谓专征者,如四夷入邉,臣子簒弑,不容待报者,其它则九伐之法,乃大司马所职,非诸侯所专也。与后世强臣,拜表辄行者异矣。菁菁音精者莪,在彼中阿。旣见君子,乐音洛且有仪叶五何反○兴也。菁菁,盛貌。莪,萝蒿也。中阿,阿中也。大陵曰阿。君子,指宾客也。○此亦燕饮宾客之诗。言菁菁者莪,则在彼中阿矣。旣见君子,则我心喜乐,而有礼仪矣。或曰:以菁菁者莪,比君子容貌威仪之盛也。下章放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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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菁者莪,在彼中沚音止。旣见君子,我心则喜。兴也。中沚,沚中也。喜,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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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旣见君子,锡我百朋。兴也。中陵,陵中也。古者货贝,五贝为朋。锡我百朋者,见之而喜,如得重货之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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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泛芳剑反杨舟,载沈载浮。旣见君子,我心则休。比也。杨舟,杨木为舟也。载,则也。载沈载浮,犹言载淸载浊,载驰载驱之类。以比未见君子而心不定也。休者,休休然。言安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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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菁者莪四章章四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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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栖栖音西,戎车旣饬音敕。四牡騤騤音逵,载是常服叶蒲北反。猃狁孔炽,我是用急叶音棘。王于出征,以匡王国叶于逼反○赋也。六月,建未之月也。栖栖,犹皇皇。不安之貌。戎车,兵车也。饬,整也。騤騤,强貌。常服,戍事之常服。以韎韦为弁,又以为衣,而素裳白舃也。猃狁,卽猃狁,北狄也。孔,甚。炽,盛。匡,正也。○成康旣没,周室寖衰。八世而厉王胡暴虐。周人逐之,出居于彘。猃狁内侵,逼近京邑。王崩子宣王靖卽位。命尹吉甫帅师伐之。有功而归。诗人作歌,以叙其事如此。司马法,冬夏不兴师。今乃六月而出师者,以猃狁甚炽,其事危急,故不得已,而王命于是出征,以正王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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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去声物四骊,闲之维则。维此六月,旣成我服叶蒲北反。我服旣成,于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子叶奬里反○赋也。比物,齐其力也。凡大事,祭祀朝觐会同也。毛马而颁之。凡军事,物马而颁之。毛马齐其色,物马齐其力。吉事尚文,武事尚强也。则,法也。服,戎服也。三十里,一舍也。古者吉行日五十里,师行日三十里。○旣比其物而曰四骊,则其色又齐。可以见马之有馀矣。闲,习之而皆中法则。又可以见敎之有素矣。于是此月之中,卽成我服。旣成我服,卽日道不徐不疾。尽舍而止。又见其应变之速,从事之敏,而不失其常度也。王命于此,而出征。欲其有以敌王所忾而佐天子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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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牡修广,其大有顒玉容反。薄伐猃狁,以奏肤公。有严有翼,共音恭武之服叶蒲北反。共武之服,以定王国叶于逼反○赋也。修,长。广,大也。顒,大貌。奏,荐。肤,大。公,功。严,威。翼,敬也。共,与供同。服,事也。言将帅皆严敬,以共武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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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猃狁匪茹音孺,整居焦获音护。侵镐音浩及方,至于泾阳。织音志文鸟章,白旆央央于良反。元戎十乘去声,以先启行叶户郎反○赋也。茹,度。整,齐也。焦获镐方,皆地名。焦,未详所在。获,郭璞以为瓠中。则今在耀州三原县也。镐,刘向以为千里之镐。则非镐京之镐矣。亦未详其所在也。方,疑卽朔方也。泾阳,泾水之北,在丰镐之西北。言其深入为宼也。织,帜字同。鸟章,鸟隼之章也。白旆,继旐者也。央央,鲜明貌。元,大也。戎,戎车也。军之前锋也。启,开。行,道也。犹言发程也。○言猃狁不自度量,深入为宼如此。是以建此旌旗,选锋锐进,声其罪而致讨焉。直而壮,律而臧,有所不战,战必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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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车旣安叶于连反,如轾音致如轩。四牡旣佶音吉,旣佶且闲叶胡田反。薄伐猃狁,至于大音泰原。文武吉甫,万邦为宪叶许言反○赋也。轾,车之覆而前也。轩,车之却而后也。凡车从后视之如轾。从前视之如轩。然后适调也。佶,壮健貌。大原,地名。亦曰大卤。今在大原府阳曲县。至于大原,言逐出之而已。不穷追也。先王治戎狄之法如此。吉甫,尹吉甫。此时大将也。宪,法也。非文无以附众。非武无以威敌。能文能武,则万邦以之为法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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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甫燕喜,旣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久叶举里反。饮去声御诸友,炰音庖鳖脍鲤。侯谁在矣,张仲孝友叶同上○赋也。祉,福。御,进。侯,维也。张仲,吉甫之友也。善父母曰孝,善兄弟曰友。○此言吉甫燕饮喜乐,多受福祉。盖以其归自镐而行永久也。是以饮酒进馔于朋友。而孝友之张仲在焉。言其所与宴者之贤,所以贤吉甫而善是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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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六章章八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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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言采芑音起,于彼新田,于此灾音缁叶每彼反。方叔莅音利止。其车三千,师干之试叶诗止反。方叔率止,乘其四骐。四骐翼翼。路车有奭音肸,簟茀音弗鱼服叶蒲北反,钩膺鞗音条叶讫力反○兴也。芑,苦菜也。青白色。摘其叶有白汁出。肥可生食。亦可蒸为茹。卽今苦藚菜。宜马食军行。采之,人马皆可食也。田一岁曰灾,二岁曰新田,三岁曰畲。方叔,宣王卿士。受命为将者也。莅,临也。其车三千,法当用三十万众。盖兵车一乘,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又二十五人,将重车在后,凡百人也。然此亦极其盛而言。未必实有此数也。师,众。乾,捍也。试,肄习也。言众且练也。率,总率之也。翼翼,顺序貌。路车,戎路也。奭,赤貌。簟茀,以方丈竹簟为车蔽也。钩膺,马洛颔有钩,而在膺有樊有缨也。樊,马大带。缨,鞅也。鞗革,见蓼萧篇。○宣王之时,蛮荆背叛。王命方叔南征。军行采芑而食。故赋其事以起兴。曰:薄言采芑,则于彼新田,于此灾畞矣。方叔莅止,则其车三千,师干之试矣。又遂言其车马之美,以见军容之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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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中乡。方叔莅止。其车三千,旗旐央央。方叔率止,约軧音祗错衡叶户郎反,八鸾瑲瑲音仓。服其命服,朱芾音弗斯皇,有瑲葱珩音衡。叶户郎反○兴也。中乡,民居。其田尤治。约,束。軧,毂也。以皮缠束兵车之毂,而朱之也。错,文也。铃在镳,曰銮,马口两旁各一,四马故八也。瑲瑲,声也。命服,天子所命之服也。朱芾,黄朱之芾也。皇,犹煌煌也。瑲,玉声。葱,苍色也。如葱者也。珩,佩首横玉也。礼,三命赤芾葱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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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鴥音聿彼飞隼息允反,其飞戾天,亦集爰止。方叔莅止。其车三千,师干之试。方叔率止,钲音征人伐鼓,陈师鞠音菊旅。显允方叔,伐鼓渊渊叶于巾反,振旅阗阗音田。叶徒邻反○兴也。隼,鹞属。急疾之鸟也。戾,至。爰,于也。钲,铙也,镯也。伐,击也。钲以静之,鼓以动之。钲鼓各有人。而言钲人伐鼓,互文也。鞠,告也。二千五百人为师,五百人为旅。此言将战陈其师旅,而誓告之也。陈师鞠旅,亦互文耳。渊渊,鼓声平和不暴怒也。谓战时进士众也。振,止。旅,众也。言战罢而止其众以入也。春秋传曰:出曰治兵,入曰振旅,是也。阗阗,亦鼓声也。或曰:盛貌。程子曰:振旅,亦以鼓行,金止。○言隼飞戾天,而亦集于所止。以兴师众之盛,而进退有节,如下文所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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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尔蛮荆,大邦为雠。方叔元老,克壮其犹。方叔率止,执讯音信获丑叶尺由反。戎车嘽嘽音滩,嘽嘽焞焞音推,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猃狁,蛮荆来威叶音隈○赋也。蠢者,动而无知之貌。蛮荆,荆州之蛮也。大邦,犹言中国也。元,大。犹,谋也。言方叔虽老,而谋则壮也。嘽嘽,众也。焞焞,盛也。霆,疾雷也。方叔盖尝与于北伐之功者。是以蛮荆闻其名,而皆来畏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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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芑四章章十二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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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车旣攻,我马旣同。四牡庞庞音笼,驾言徂东。赋也。攻,坚。同,齐也。传曰:宗庙齐豪。尚纯也。戎事齐力。尚强也。田猎齐足。尚疾也。庞庞,充实也。东,东都,洛邑也。○周公相成王营洛邑为东都,以朝诸侯。周室旣衰,久废其礼。至于宣王,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复文武之境土,修车马,备器械,复会诸侯于东都。因田猎而选车徒焉。故诗人作此以美之。首章泛言将往东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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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车旣好叶许厚反,四牡孔阜。东有甫草叶此苟反,驾言行狩叶始苟反○赋也。田车,田猎之车。好,善也。阜,盛大也。甫草,甫田也。后为郑地。今开封府中牟县西圃田泽是也。宣王之时,未有郑国圃田,属东都畿内。故往田也。○此章指言将往狩于圃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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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子于苗叶音毛,选徒嚣嚣音翱。建旐设旄,搏音博兽于敖。赋也。之子,有司也。苗,狩猎之通名也。选,数也。嚣嚣,声众盛也。数车徒者,其声嚣嚣,则车徒之众可知。且车徒不哗而惟数者有声,又见其静治也。敖,近荥阳。地名也。○此章言至东都,而选徒以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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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舄,会同有绎。赋也。奕奕,连络布散之貌。赤芾,诸侯之服。金舄,赤舄而加金饰。亦诸侯之服也。时见曰会,殷见曰同。绎,陈列聮属之貌也。○此章言诸侯来会朝于东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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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拾旣佽音次。与柴叶,弓矢旣调读如同。与同叶。射夫旣同,助我举柴音恣○赋也。决,以象骨为之。著于右手大指,所以钩弦开体。拾,以皮为之。著于左臂,以遂弦。故亦名遂。佽,比也。调,谓弓强弱与矢轻重相得也。射夫,盖诸侯来会者。同,协也。柴,说文作上此,下手。谓积禽也。使诸侯之人,助而举之。言获多也。○此章言旣会同而田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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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黄旣驾,两骖不猗音意。叶于个反。不失其驰叶徒卧反,舍音舍矢如破叶普过反○赋也。猗,偏倚不正也。驰,驰驱之法也。舍矢如破,巧而力也。苏氏曰:不善射御者,诡遇则获。不然不能也。今御者不失其驰驱之法,而射者舍矢如破,则可谓善射御矣。○此章言田猎而见其射御之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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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马鸣,悠悠旆旌。徒御不惊,大庖不盈。赋也。萧萧悠悠,皆闲暇之貌。徒,歩卒也。御,车御也。惊,如汉书夜军中惊之惊。不惊,言比卒事,不喧哗也。大庖,君庖也。不盈,言取之有度,不极欲也。盖古者田猎获禽,面伤不献,践毛不献,不成禽不献。择取三等,自左膘而射之,达于右腢为上杀。以为乾豆奉宗庙。达右耳本者次之。以为宾客。射左髀达于右骨+上口下月为下杀。以充君庖,每禽取三十焉。每等得十,其馀以与士大夫,习射于泽宫中者取之。是以获虽多,而君庖不盈也。张子曰:馔虽多,而无馀者,均及于众而有法耳。凡事有法,则何患乎不均也。旧说,不惊,惊也。不盈,盈也。亦通。○此章言其终事严而颁禽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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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子于征,有闻音问无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赋也。允,信。展,诚也。闻师之行,而不闻其声,言至肃也。信矣其君子也,诚哉其大成也。○此章总叙其事之始终,而深美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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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攻八章章四句。以五章以下考之,恐当作四章章八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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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日维戊叶莫吼反,旣伯旣祷叶丁口反。田车旣好叶许口反,四牡孔阜。升彼大阜,从其群丑。赋也。戊,刚日也。伯,马祖也。谓天驷房星之神也。丑,众也。谓禽兽之群众也。此亦宣王之诗。言田猎将用马力。故以吉日祭马祖而祷之。旣祭而车牢马健。于是可以历险而从禽也。以下章推之,是日也,其戊辰欤。
32
○吉日庚午,旣差我马叶满浦反。兽之所同,麀音忧鹿麌麌音语。漆沮平声之从,天子之所。赋也。庚午,亦刚日也。差,择。齐其足也。同,聚也。鹿牝曰麀。麌麌,众名也。漆沮,水名。在西都畿内泾渭之北,所谓洛水,今自延韦流入鄜坊,至同州入河也。○戊辰之日旣祷矣。越三日庚午,遂择其马而乘之。视兽之所聚,麀鹿最多之处,而从之。惟漆沮之旁为盛。宜为天子田猎之所也。
33
○瞻彼中原,其祁孔有叶羽已反。儦儦音标俟俟叶于纪反,或群或友叶羽已反。悉率左右叶羽已反,以燕天子叶奬里反○赋也。中原,原中也。祁,大也。趣则儦儦。行则俟俟。兽三曰群,二曰友。燕,乐也。○言从王者视彼禽兽之多。于是率其同事之人,各共其事,以乐天子也。
34
○旣张我弓,旣挟我矢,发彼小豝音巴,殪音意此大兕,以御宾客,且以酌醴。赋也。发,发矢也。豕牝曰豝。一矢而死曰殪。兕,野牛也。言能中微而制大也。御,进也。醴,酒名。周官五齐,二曰醴齐。注曰:醴成而汁滓相将。如今甜酒也。○言射而获禽以为俎实,进于宾客而酌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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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日四章章六句。东莱吕氏曰:车攻吉日,所以为复古者何也。盖搜狩之礼,可以见王赋之复焉。可以见军实之盛焉。可以见师律之严焉。可以见上下之情焉。可以见综理之周焉。欲明文武之功业者,此亦足以观矣。鸿雁于飞,肃肃其羽。之子于征,劬劳于野叶上与反。爰及矜人,哀此鳏寡叶果五反○兴也。大曰鸿,小曰雁。肃肃,羽声也。之子,流民自相谓也。征,行也。劬劳,病苦也。矜,怜也。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旧说,周室中衰万民离散。而宣王能劳来还定安集之。故流民喜之而作此诗。追叙其始而言曰:鸿雁于飞,则肃肃其羽矣。之子于征,则劬劳于野矣。且其劬劳者,皆鳏寡,可哀怜之人也。然今亦未有以见其为宣王之诗。后三篇放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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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于飞,集于中泽叶徒洛反。之子于垣音袁,百堵皆作。虽则劬劳,其究安宅【叶达各反】。○兴也。中泽,泽中也。一丈为板。五板为堵。究,终也。○流民自言,鸿雁集于中泽。以兴己之得其所止,而筑室以居。今虽劳苦,而终获安定也。
37
○鸿雁于飞,哀鸣嗷嗷音翱。维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叶音高○比也。流民,以鸿雁哀鸣自比,而作此歌也。哲,知。宣,示也。知者闻我歌,知其出于劬劳。不知者谓我闲暇而宣骄也。韩诗云,劳者歌其事。魏风亦云,我歌且谣。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大抵歌多出于劳苦。而不知者常以为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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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三章章六句
39
夜如何其音基。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音抢○赋也。其,语辞。央,中也。庭燎,大烛也。诸侯将朝,则司烜以物百枚,并而束之,设于门内也。君子,诸侯也。将将,鸾镳声。○王将起视朝。不安于寝,而问夜之早晩曰:夜如何哉。夜虽未央,而庭燎光。朝者至,而闻其鸾声。
40
○夜如何其。夜未艾叶音又,庭燎晰晰音制。与艾叶。君子至止,鸾声哕哕音讳○赋也。艾,尽也。晰晰,小明也。哕哕,近而闻其徐行声有节也。
41
○夜如何其。夜乡音向晨,庭燎有辉音熏。君子至止,言观其旗叶渠斤反○赋也。乡晨,近晓也。辉,火气也。天欲明,而见其烟光相杂也。旣至而观其旗,则辨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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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燎三章章五句
43
音免彼流水,朝音潮宗于海叶虎洧反。鴥惟必反彼飞隼,载飞载止。嗟我兄弟,邦人诸友叶羽轨反。莫肯念乱,谁无父母【叶满洧反】。○兴也。沔,水流满也。诸侯春见天子曰朝,夏见曰宗。○此忧乱之诗。言流水犹朝宗于海。飞隼犹或有所止,而我之兄弟诸友,乃无肯念乱者。谁独无父母乎。乱则忧或及之。是岂可以不念哉。
44
○沔彼流水,其流汤汤音伤。鴥彼飞隼,载飞载扬。念彼不迹音迹,载起载行叶户郎反。心之忧矣,不可弭忘。兴也。汤汤,波流盛貌。不迹,不循道也。载起载行,言忧念之深,不遑宁处也。弭,止也。水盛隼扬,以兴忧乱之不能忘也。
45
○鴥彼飞隼,率彼中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我友敬矣,谗言其兴。兴也。率,循。讹,伪。惩,止也。○隼之高飞,犹循彼中陵。而民之讹言乃无惩止之者。然我之友,诚能敬以自持矣,则谗言何自而兴乎。始忧于人,而卒反诸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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沔水三章二章章八句一章章六句。疑当作三章章八句。卒章脱前两句耳。鹤鸣于九皐,声闻音问于野叶上与反。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音洛彼之园。爰有树檀叶徒沿反,其下维蘀音托。他山之石,可以为错入声○比也。鹤,鸟名。长颈竦身。高脚顶赤。身白颈尾黑。其鸣高亮,闻八九里。皐,泽中水溢出所为坎。从外数至九。喩深远也。蘀,落也。错,砺石也。○此诗之作,不可知其所由。然必陈善纳诲之辞也。盖鹤鸣于九皐,而声闻于野,言诚之不可揜也。鱼潜在渊,而或在于渚,言理之无定在也。园有树檀,而其下维蘀,言爱当知其恶也。他山之石,而可以为错,言憎当知其善也。由是四者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天下之理,其庶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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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鸣于九皐,声闻于天叶铁因反。鱼在于渚,或潜在渊叶一均反。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谷。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比也。谷,一名楮。恶木也。攻,错也。○程子曰:玉之温润,天下之至美也。石之麄厉,天下之至恶也。然两玉相磨不可以成器。以石磨之,然后玉之为器,得以成焉。犹君子之与小人处也。横逆侵加然后修省畏避,动心忍性,增益预防,而义理生焉。道德成焉。吾闻诸邵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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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鸣二章章九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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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弓之什十篇四十章二百五十九句。疑脱两句。当为二百六十一句。祈父之什二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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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父音甫,予王之爪牙叶五胡反,胡转予于恤,靡所止居。赋也。祈父,司马也。职掌封圻之兵甲。故以为号。酒诰曰:圻父薄违是也。予,六军之士也。或曰:司右虎贲之属也。爪牙,鸟兽所用以为威者也。恤,忧也。○军士怨于久役。故呼祈父而告之曰:予乃王之爪牙,汝何转我于忧恤之地,使我无所止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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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父,予王之爪士,胡转予于恤,靡所底音抵止。赋也。爪士,爪牙之士也。底,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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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父,亶不聪,胡转予于恤,有母之尸饔。赋也。亶,诚。尸,主也。饔,熟食也。言不得奉养,而使母反主劳苦之事也。○东莱吕氏曰:越勾践伐呉,有父母耆老而无昆弟者,皆遣归。魏公子无忌救赵,亦令独子无兄弟者归养。则古者有亲老而无兄弟,其当免征役必有成法。故责司马之不聪。其意谓,此法人皆闻之。汝独不闻乎。乃驱吾从戎,使吾亲不免薪水之劳也。责司马者,不敢斥王也。
53
祈父三章章四句。序以为,刺宣王之诗。说者又以为,宣王三十九年,战于千畞。王师败绩于姜氏之戎。故军士怨而作此诗。东莱吕氏曰:太子晋谏灵王之词曰:自我先王厉宣幽平,而贪天祸,至于今未弭。宣王中兴之主也。至与幽厉并数之,其词虽过,观是诗所刺,则子晋之言,岂无所自欤。但今考之诗文,未有以见其必为宣王耳。下篇仿此。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音执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于焉逍遥。赋也。皎皎,洁白也。驹,马之未壮者。谓贤者所乘也。场,圃也。絷,绊其足。维,系其靷。永,久也。伊人,指贤者也。逍遥,游息也。○为此诗者,以贤者之去而不可留也,故托以其所乘之驹,食我场苗,而絷维之,庶几以永今朝,使其人得以于此逍遥而不去。若后人留客,而投其辖于井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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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白驹,食我场藿音霍。絷之维之,以永今夕叶祥龠反。所谓伊人,于焉嘉客叶克各反○赋也。藿,犹苗也。夕,犹朝也。嘉客,犹逍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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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白驹,贲音閟。音奔然来叶云倶反思,尔公尔侯叶洪孤反,逸豫无期。愼尔优游叶汪胡反,勉尔遁思叶新赍反○赋也。贲然,光采之貌也。或以为,来之疾也。思,语词也。尔,指乘驹之贤人也。愼,勿过也。勉,毋决也。遁思,犹言去意也。○言此乘白驹者,若其肯来,则以尔为公,以尔为侯,而逸乐无期矣。犹言横来大者王,小者侯也。岂可以过于优游,决于遁思,而终不我顾哉。盖爱之切,而不知好爵之不足縻,留之苦,而不恤其志之不得遂也。
56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楚倶反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赋也。贤者必去而不可留矣。于是叹其乘白驹入空谷,束生刍以秣之,而其人之德美如玉也。盖已邈乎其不可亲矣。然犹冀其相闻而无绝也。故语之曰:毋贵重尔之音声,而有远我之心也。
57
白驹四章章六句
58
黄鸟黄鸟,无集于谷,无啄音卓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谷。言旋言归,复我邦族。比也。谷,木名。谷,善。旋,回。复,反也。○民适异国,不得其所。故作此诗。托为呼其黄鸟而告之曰:尔无集于谷,而啄我之粟。苟此邦之人,不以善道相与,则我亦不久于此,而将归矣。
59
黄鸟黄鸟,无集于桑,无啄我粱。此邦之人,不可与明叶谟郎反。言旋言归,复我诸兄叶虚王反○比也。
60
○黄鸟黄鸟,无集于栩音许,无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与处。言旋言归,复我诸父。比也。
61
黄鸟三章章七句。东莱吕氏曰:宣王之末,民有失所者。意他国之可居也。及其至彼,则又不若故乡焉。故思而欲归。使民如此,亦异于还定安集之时矣。今按诗文,未见其为宣王之世。下篇亦然。我行其野,蔽芾音沸其樗音枢。昏姻之故,言就尔居。尔不我畜,复我邦家叶古胡反○赋也。樗,恶木也。壻之父,妇之父,相谓曰婚姻。畜,养也。○民适异国,依其婚姻,而不见收恤。故作此诗。言我行于野中,依恶木以自蔽。于是思婚姻之故,而就尔居。而尔不我畜也,则将复我之邦家矣。
62
○我行其野,言采其蓫音逐。昏姻之故,言就尔宿。尔不我畜,言归思复。赋也。蓫,牛蘈,恶菜也。今人谓之羊蹄菜。
63
○我行其野,言采其葍音福。叶笔力反。不思旧姻,求我新特。成不以富,亦秖音支以异叶逸织反○赋也。葍,■䔰,恶菜也。特,匹也。○言尔之不思旧姻,而求新匹也,虽实不以彼之富,而厌我之贫,亦秖以其新而异于故耳。此诗人责人忠厚之意。
64
我行其野三章章六句。王氏曰:先王躬行仁义,以道民厚矣。犹以为未也。又建官置师,以孝友睦姻任恤六行敎民。为其有父母也,故敎以孝。为其有兄弟也,故敎以友。为其有同姓也,故敎以睦。为其有异姓也,故敎以姻。为邻里乡党相保相爱也,故敎以任。相賙相救也,故敎以恤。以为,徒敎之或不率也。故使官师以时书其德行而劝之。以为,徒劝之或不率也。于是乎有不孝不睦不婣不弟不任不恤之刑焉。方是时也,安有如此诗所刺之民乎。秩秩斯干叶居焉反,幽幽南山叶所旃反。如竹苞叶补苟反矣,如松茂叶莫口反矣。兄及弟矣,式相好去声。叶许厚反矣,无相犹叶馀久反矣。赋也。秩秩,有序也。斯,此也。乾,水涯也。南山,终南之山也。苞,丛生而固也。犹,谋也。○此筑室旣成,而燕饮以落之,因歌其事言,此室临水而面山。其下之固,如竹之苞,其上之密,如松之茂。又言居是室者,兄弟相好,而无相谋。则颂祷之辞。犹所谓聚国族于斯者也。张子曰:犹,似也。人情大抵,施之不报则辍。故恩不能终。兄弟之闲,各尽己之所宜施者,无学其不相报而废恩也。君臣父子朋友之闲,亦莫不用此道。尽己而已。愚按此于文义,或未必然。然意则善矣。或曰:犹当作尤。
65
○似续妣音比祖,筑室百堵。西南其户。爰居爰处,爰笑爰语。赋也。似,嗣也。妣先于祖者,协下韵尔。或曰:谓姜嫄后稷也。西南其户,天子之宫,其室非一,在东者西其户,在北者南其户。犹言南东其畞也。爰,于也。
66
○约之阁阁,椓音卓之橐橐音托。风雨攸除去声,鸟鼠攸去,君子攸芋音吁。叶王遇反○赋也。约,束板也。阁阁,上下相乘也。椓,筑也。橐橐,杵声也。除,亦去也。无风雨鸟鼠之害。言其上下四旁,皆牢密也。芋,尊大也。君子之所居,以为尊且大也。
67
○如跂音企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叶讫力反,如翬音辉斯飞。君子攸跻音賷○赋也。跂,竦立也。翼,敬也。棘,急也。矢行缓则枉,急则直也。革,变。翬,雉。跻,升也。○言其大势严正,如人之竦立而其恭翼翼也。其廉隅整饬,如矢之急而直也。其栋宇峻起,如鸟之而革也。其檐阿华采而轩翔,如翬之飞而矫其翼也。盖其堂之美如此,而君子之所升以听事也。
68
○殖殖音湜其庭,有觉其楹。哙哙音快其正叶音征,哕哕音嚖其冥,君子攸宁。赋也。殖殖,平正也。庭,宫寝之前庭也。觉,高大而直也。楹,柱也。哙哙,犹快快也。正,向明之处也。哕哕,深广之貌。冥,奥窔之闲也。言其室之美如此,而君子之所休息以安身也。
69
○下莞音官上簟叶徒检徒锦二反)一,乃安斯寝叶于检于锦二反,乃寝乃兴,乃占我梦叶弥登反。吉梦维何,维熊维罴音碑。叶彼何反,维虺音毁维蛇叶于其土何二反。(○赋也。莞,蒲席也。竹苇曰簟。罴,似熊而长头高脚,猛憨多力,能拔树。虺,蛇属。细颈大头,色如文绶。大者长七八尺。○祝其君安其室居,梦兆而有祥。亦颂祷之词也。下章放此。
70
○大音泰人占之,维熊维罴,男子之祥。维虺维蛇,女子之祥。赋也。大人,大卜之属。占梦之官也。熊罴,阳物。在山,强力壮毅,男子之祥也。虺蛇,阴物。穴处。柔弱隐伏,女子之祥也。○或曰:梦之有占,何也。曰:人之精神,与天地阴阳流通。故昼之所为,夜之所梦,其善恶吉凶,各以类至。是以先王建官设属,使之观天地之会,辨阴阳之气,以日月星辰,占六梦之吉凶,献吉梦赠恶梦。其于天人相与之际,察之详而敬之至矣。故曰:王前巫而后史。宗祝瞽侑,皆在左右,王中心无为也,以守至正。
71
○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去声裳,载弄之璋。其泣喤喤音横。叶胡光反。朱音弗斯皇。室家君王。赋也。半圭曰璋。喤,大声也。芾,天子纯朱,诸侯黄朱。皇,犹煌煌也。君,诸侯也。○寝之于床,尊之也。衣之以裳,服之盛也。弄之以璋,尚其德也。言男子之生于是室者,皆将服朱芾煌煌然,有室有家,为君为王矣。
72
○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音替,载弄之瓦叶鱼位反。无非无仪叶音义,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音遗叶音丽○赋也。裼,褓也。瓦,纺砖也。仪,善。罹,忧也。○寝之于地,卑之也。衣之以褓,卽其用而无加也。弄之以瓦,习其所有事也。有非,非妇人也。有善,非妇人也。盖女子以顺为正。无非,足矣。有善,则亦非其吉祥可愿之事也。唯酒食是议,而无遗父母之忧,则可矣。易曰:无攸遂。在中馈。贞吉。而孟子之母亦曰:妇人之礼,精五饭,幂酒浆,养舅姑,缝衣裳而已矣。故有闺门之修,而无境外之志,此之谓也。
73
斯乾九章。四章章七句。五章章五句。旧说,厉王旣流于彘,宫室圮坏。故宣王卽位,更作宫室,旣成而落之。今亦未有以见其必为是时之诗也。或曰:仪礼下管新宫。春秋传宋元公赋新宫。恐卽此诗。然亦未有明证。谁谓尔无羊,三百维群。谁谓尔无牛,九十其犉音淳。尔羊来思,其角濈濈音戢。尔牛来思,其耳湿湿。赋也。黄牛黑唇曰犉。羊以三百为群。其群不可数也。牛之犉者九十,非犉者尚多也。聚其角,而息濈濈然。呞而动其耳湿湿然。王氏曰:濈濈,和也。羊以善触为患。故言其和。谓聚而不相触也。湿湿,润泽也。牛病则耳燥。安则润泽也。○此诗言,牧事有成而牛羊众多也。
74
○或降于阿,或饮于池叶唐何反,或寝或讹。尔牧来思,何上声音梭何笠音立,或负其糇音侯。三十维物叶微律反,尔牲则具叶居律反○赋也。讹,动。何。掲也。蓑笠,所以备雨。三十维物,齐其色而别之。凡为色三十也。○言牛羊无惊畏,而牧人持雨具,赍饮食,从其所适,以顺其性。是以生养蕃息,至于其色无所不备,而于用无所不有也。
75
○尔牧来思,以薪以蒸,以雌以雄叶于陵反。尔羊来思,矜矜兢兢,不骞不崩。麾之以肱,毕来旣升。赋也。粗曰薪,细曰蒸。雌雄,禽兽也。矜矜兢兢,坚强也。骞,亏也。崩,群疾也。肱,臂也。旣,尽也。升,入牢也。○言牧人有馀力,则出取薪蒸搏禽兽。其羊亦驯扰从人,不假棰楚。但以手麾之,使来则毕来。使升则旣升也。
76
○牧人乃梦,众维鱼矣,旐音兆维旟音余矣。大人占之,众维鱼矣,实维丰年叶尼因反旐维旟矣,室家溱溱。赋也。占梦之说,未详。溱溱,众也。或曰:众谓人也。旐,郊野所建。统人少。旟,州里所建。统人多。盖人不如鱼之多。旐所统不如旟所统之众。故梦人乃是鱼,则为丰年。旐乃是旟,则为人众。
77
无羊四章章八句
78
音截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叶侧衘反。忧心如惔音谈,不敢戏谈。国旣卒子律反何侧御反,何用不监平声○兴也。节,高峻貌。岩岩,积石貌。赫赫,显盛貌。师伊,大师尹氏也。大师,三公。尹氏,盖吉甫之后。春秋书尹氏卒。公羊子以为讥世卿者,卽此也。具,倶。瞻,视。惔,燔。卒,终。斩,绝。监,视也。○此诗家父所作。刺王用尹氏以致乱。言节彼南山,则维石岩岩矣。赫赫师尹,则民具尔瞻矣。而其所为不善,使人忧心如火燔灼。又畏其威而不敢言也。然则国旣终斩绝矣。汝何用而不察哉。
79
○节彼南山,有实其猗音医。叶于何反。赫赫师尹,不平谓何。天方荐音荐音嵳,丧去声乱弘多。民言无嘉叶居何反,憯音惨莫惩嗟叶遭哥反○兴也。有实其猗,未详其义。传曰:实,满。猗,长也。笺云,猗,倚也。言草木满其旁倚之畎谷也。或以为,草木之实猗猗然。皆不甚通。荐,荐。通,重也。瘥,病。弘,大。憯,曾。惩,创也。○节彼南山,则有实其猗矣。赫赫师尹,而不平其心,则谓之何哉。苏氏曰:为政者不平其心,则下之荣瘁劳佚,有大相绝者矣。是以神怒而重之以丧乱。人怨而谤讟其上。然尹氏曾不惩创咨磋,求所以自改也。
80
○尹氏大音泰师,维周之氐音底。叶都黎反。秉国之均,四方是维。天子是毗音琵,俾民不迷。不吊昊天,不宜空我师叶霜夷反○赋也。氐,本。均,平。维,持。毗,辅。吊,愍。空,穷。师,众也。○言尹氏大师,维周之氐,而秉国之均,则是宜有以维持四方,毗辅天子,而使民不迷。乃其职也,今乃不平其心,而旣不见愍吊于昊天矣,则不宜久在其位。使天降祸乱,而我众并及空穷也。
81
○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叶斯人反。弗问弗仕,勿罔君子叶奬里反。式夷式已,无小人殆叶养里反。琐琐姻亚,则无膴音武仕。赋也。仕,事。罔,欺也。君子,指王也。夷,平。已,止。殆,危也。琐琐,小貌。壻之父曰姻,两壻相谓曰亚。膴,厚也。○言王委政于尹氏。尹氏又委政于姻娅之小人,而以其未尝问,未尝事者,欺其君也。故戒之曰:汝之弗躬弗亲,庶民已不信矣。其所弗问弗事,则岂可以罔君子哉。当平其心视所任之人,有不当者,则已之。无以小人之故,而至于危殆其国也。琐琐姻娅,而必皆膴仕,则小人进矣。
82
○昊天不佣敕龙反,降此鞠音菊音凶。昊天不惠,降此大戾。君子如届音戒。叶居例反,俾民心阕音缺。叶苦桂反。君子如夷,恶去声怒是违。赋也。佣,均。鞠,穷。讻,乱。戾,乖。届,至。阕,息。违,远也。○言昊天不均,而降此穷极之乱。昊天不顺,而降此乖戾之变。然所以靖之者,亦在夫人而已。君子无所苟,而用其至,则必躬必亲,而民之乱心息矣。君子无所偏而平其心,则式夷式已,而民之恶怒远矣。伤王与尹氏之不能也。夫为政不平,以召祸乱者,人也。而诗人以为,天实为之者,盖无所归咎,而归之天也。抑有以见君臣隐讳之义焉,有以见天人合一之理焉。后皆放此。
83
○不吊昊天叶铁因反,乱靡有定叶唐丁反。式月斯生叶桑经反,俾民不宁。忧心如酲音呈,谁秉国成,自为政叶诸盈反,卒劳百姓叶桑经反。○赋也。酒病曰酲。成,平。卒,终也。○苏氏曰:天不之恤。故乱未有所止,而祸患与岁月增长。君子忧之曰:谁秉国成者,乃不自为政,而以付之姻娅之小人,其卒使民为之,受其劳弊以至此也。
84
○驾彼四牡,四牡项领。我瞻四方,蹙蹙音蹴靡所骋音逞○赋也。项,大也。蹙蹙,缩小之貌。○言驾四牡,而四牡项领,可以骋矣。而视四方,则皆昏乱蹙蹙然,无可往之所。亦将何所骋哉。东莱吕氏曰:本根病,则枝叶皆瘁。是以无可往之地也。
85
○方茂尔恶,相去声尔矛矣。旣夷旣怿,如相酬音酬矣。赋也。茂,盛。相,视。怿,悦也。○言方盛其恶以相加,则视其矛戟,如欲战斗。及旣夷平悦怿,则相与欢然,如宾主而相酬酢,不以为怪也。盖小人之性无常,而习于斗乱。其喜怒之不可期如此。是以君子无所适而可也。
86
○昊天不平,我王不宁。不惩其心,覆音福怨其正叶诸盈反○赋也。尹氏之不平,若天使之。故曰:昊天不平。若是则我王亦不得宁矣。然尹氏犹不自惩创其心,乃反怨人之正己者,则其为恶何时而已哉。
87
○家父音甫作诵叶疾容反,以究王讻。式讹尔心,以畜万邦叶上工反。○赋也。家,氏。父,字。周大夫也。究,穷。讹,化。畜,养也。○家父自言作为此诵,以穷究王政昏乱之所由。冀其改心易虑,以畜养万邦也。陈氏曰:尹氏厉威,使人不得戏谈。而家父作诗,乃复自表其出于己,以身当尹氏之怒而不乱者,盖家父周之世臣,义与国倶存亡故也。东莱吕氏曰:篇终矣,故穷其乱本,而归之王心焉。致乱者虽尹氏,而用尹氏者,则王心之蔽也。李氏曰:孟子曰:人不足与适也,政不足与闲也,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盖用人之失,政事之过,虽皆君之非,然不必先论也。惟格君心之非,则政事无不善矣,用人皆得其当矣。
88
节南山十章六章章八句四章章四句。序以此为幽王之诗。而春秋桓十五年,有家父来求车。于周为桓王之世,上距幽王之终,已七十五年,不知其人之同异。大抵序之时世,皆不足信。今姑阙焉可也。音政月繁霜,我心忧伤。民之讹言,亦孔之将。念我独兮,忧心京京叶居良反。哀我小心,癙音鼠忧以痒音羊○赋也。正月,夏之四月。谓之正月者,以纯阳用事,为正阳之月也。繁,多。讹,伪。将,大也。京京,亦大也。癙忧,幽忧也。痒,病也。○此诗亦大夫所作。言霜降失节,不以其时,旣使我心忧伤矣。而造为奸伪之言,以惑群听者又方甚大。然众人莫以为忧。故我独忧之,以至于病也。
89
○父母生我,胡俾我愈音庾。不自我先,不自我后叶下五反。好言自口叶孔五反,莠音酉言自口。忧心愈愈,是以有侮。赋也。愈,病。自,从。莠,丑也。愈愈,益甚之意。○疾痛故呼父母,而伤己适下是时也。讹言之人,虚伪反复,言之好丑,皆不出于心,而但出于口。是以我之忧心益甚,而反见侵侮也。
90
○忧心惸惸音茕,念我无禄。民之无辜,并去声其臣仆。哀我人斯,于何从禄。瞻乌爰止,于谁之屋。赋也。惸惸,忧意也。无禄犹言不幸尔。辜,罪。并,倶也。古者以罪人为臣仆。亡国所虏亦以为臣仆。箕子所谓商其沦丧,我罔为臣仆,是也。○言不幸而遭国之将亡,与此无罪之民,将倶被囚虏,而同为臣仆。未知将复从何人而受禄。如视乌之飞,不知其将止于谁之屋也。
91
○瞻彼中林,侯薪侯蒸。民今方殆,视天梦梦音蒙。叶莫登反。旣克有定,靡人弗胜音升。有皇上帝,伊谁云憎。兴也。中林,林中也。侯,维。殆,危也。梦梦,不明也。皇,大也。上帝,天之神也。程子曰:以其形体谓之天,以其主宰谓之帝。○言瞻彼中林,则维薪维蒸,分明可见也。民今方危殆疾痛号诉于天,而视天反梦梦然,若无意于分别善恶者。然此特値其未定之时尔。及其旣定,则未有不为天所胜者也。夫天岂有所憎而祸之乎。福善祸淫亦自然之理而已。申包胥曰:人众则胜天。天定亦能胜人。疑出于此。
92
○谓山盖卑,为冈为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召彼故老,讯音信之占梦叶莫登反。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叶胡陵反○赋也。山脊曰冈。广平曰陵。惩,止也。故老,旧臣也。讯,问也。占梦,官名。掌占梦者也。具,倶也。乌之雌雄相似而难辨者也。○谓山盖卑。而其实则冈陵之崇也。今民之讹言如此矣,而王犹安然莫之止也。及其询之故老,讯之占梦,则又皆自以为圣人。亦谁能别其言之是非乎。子思言于卫侯曰:君之国事将日非矣。公曰:何故。对曰:有由然焉。君出言自以为是,而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卿大夫出言亦自以为是,而士庶人莫敢矫其非。君臣旣自贤矣,而群下同声贤之。贤之则顺而有福。矫之则逆而有祸。如此则善安从生。诗曰: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抑亦似君之君臣乎。
93
○谓天盖高,不敢不局叶居亦反。谓地盖厚,不敢不蹐音)𥼃。维号音豪斯言,有伦有脊。哀今之人,胡为虺音毁音易。(○赋也。局,曲也。蹐,累足也。号,长言之也。脊,理。蜴,螈也。虺蜴,皆毒螫之虫也。○言遭世之乱,天虽高而不敢不局,地虽厚而不敢不蹐。其所号呼而为此言者,又皆有伦理而可考也。哀今之人,胡为肆毒以害人,而使之至此乎。
94
○瞻彼阪音反田,有菀音郁其特。天之扤音兀我,如不我克。彼求我则,如不我得,执我仇仇,亦不我力。兴也。阪田,﨑岖硗埆之处。菀,茂盛之貌。特,特生之苗也。扤,动也。力,谓用力。○瞻彼阪田,犹有菀然之特,而天之扤我,如恐其不我克何哉。亦无所归咎之词也。夫始而求之以为法,则惟恐不我得也。及其得之,则又执我坚固如仇雠然。然终亦莫能用也。求之甚艰,而弃之甚易。其无常如此。
95
○心之忧矣,如或结之。今兹之正,胡然厉叶力桀反矣。燎之方扬,宁或灭之。赫赫宗周,褒姒音似呼悦反之。赋也。正,政也。厉,暴恶也。火田为燎。扬,盛也。宗周,镐京也。褒姒,幽王之嬖妾。褒国女,姒姓也。烕,亦灭也。○言我心之忧如结者,为国政之暴恶故也。燎之方盛之时,则宁有能扑而灭之者乎。然赫然之宗周,而一褒姒足以灭之。盖伤之也。时宗周未灭,以褒姒淫妬谗谄,而王惑之。知其必灭周也。或曰:此东迁后诗也,时宗周已灭矣。其言褒姒烕之,有监戒之意,而无忧惧之情。似亦道已然之事,而非虑其将然之词。今亦未能必其然否也。
96
○终其永怀,又窘阴雨。其车旣载音在,乃弃尔辅叶扶雨反。载如字输尔载音在,将音抢伯助予叶演汝反○比也。阴雨则泥泞而车易以陷也。载,车所载也。辅,如今人缚杖于辐,以防辅车也。输,堕也。将,请也。伯,或者之字也。○苏氏曰:王为淫虐,譬如行险而不知止。君子永思其终,知其必有大难。故曰:终其永怀,又窘阴雨。王又不虞难之将至,而弃贤臣焉。故曰:乃弃尔辅。君子求助于未危。故难不至。苟其载之旣堕,而后号伯以助予,则无及矣。
97
○无弃尔辅,员音云于尔辐叶笔力反,屡顾尔仆,不输尔载叶节力反,终逾绝险,曾是不意叶乙力反○比也。员,益也。辅,所以益辐也。屡,数。顾,视也。仆,将车者也。○此承上章言。若能无弃尔辅,以益其辐,而又数数顾视其仆,则不堕尔所载,而逾绝险。若初不以为意者。盖能谨其初,则厥终无难也。一说,王曾不以是为意乎。
98
○鱼在于沼叶音灼,亦匪克乐音洛。潜虽伏矣,亦孔之照音灼。忧心惨惨,念国之为虐。比也。沼,池也。照,明易见也。○鱼在于沼,其为生已蹙矣。其潜虽深,然亦照然而易见。言祸乱之及,无所逃也。
99
○彼有旨酒,又有嘉淆音爻。洽比音鼻其邻,昏姻孔云。念我独兮,忧心殷殷。赋也。洽比,皆合也。云,旋也。殷殷,疾痛也。○言小人得志,有旨酒嘉淆,以合比其邻里,怡怿其昏姻,而我独忧心,至于疾痛也。昔人有言,燕雀处堂,母子相安,自以为乐也。突决栋焚,而怡然不知祸之将及,其此之谓乎。
100
○佌佌音此彼有屋,蔌蔌音速方有谷。民今之无禄,天夭音腰是椓音卓。叶都木反。哿音可矣富人,哀此惸独。赋也。佌佌,小貌。蔌蔌,窭陋貌。指王所用之小人也。谷,禄。夭,祸。椓,害。哿,可。独,单也。○佌佌然之小人,旣已有屋矣。蔌蔌窭陋者,又将有谷矣。而民今独无禄者,是天祸椓丧之耳。亦无所归咎之词也。乱至于此,富人犹或可胜。惸独,甚矣。此孟子所以言文王发政施仁必先鳏寡孤独也。
101
正月十三章。八章章八句。五章章六句
102
十月之交,朔月辛卯叶莫后反,日有食之,亦孔之丑。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叶于希反○赋也。十月,以夏正言之,建亥之月也。交,日月交会,谓晦朔之闲也。暦法,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左旋于地,一昼一夜,则其行一周而又过一度。日月皆右行于天,一昼一夜,则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故日一岁而一周天,月二十九日有奇而一周天,又逐及于日而与之会。一岁凡十二会,方会则月光都尽而为晦。已会则月光复苏而为朔。朔后晦前各十五日,日月相对,则月光正满而为望。晦朔而日月之合,东西同度,南北同道,则月揜日而日为之食。望而日月之对,同度同道,则月亢日而月为之食。是皆有常度矣。然王者修德行政,用贤去奸,能使阳盛足以胜阴,阴衰不能侵阳,则日月之行,虽或当食,而月常避日。故其迟速高下,必有参差,而不正相合,不正相对者,所以当食而不食也。若国无政不用善,使臣子背君父,妾妇乘其夫,小人陵君子,夷狄侵中国,则阴盛阳微,当食必食。虽曰行有常度,而实为非常之变矣。苏氏曰:日食,天变之大者也。然正阳之月,古以忌之。夏之四月为纯阳。故谓之正月。十月纯阴,疑其无阳。故谓之阳月。纯阳而食,阳弱之甚也。纯阴而食,阴壮之甚也。微,亏也。彼月则宜有时而亏矣。此日不宜亏而今亦亏。是乱亡之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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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告凶,不用其叶户郎反,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赋也。行,道也。○凡日月之食,皆有常度矣。而以为不用其行者,月不避日,失其道也。然其所以然者,则以四国无政,不用善人故也。如此则日月之食皆非常矣。而以月食为其常,日食为不臧者,阴亢阳而不胜,犹可言也。阴胜阳而揜之,不可言也。故春秋,日食必书,而月食则无纪焉。亦以此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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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烨音晔震电,不宁不令叶卢经反。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憯音惨莫惩。赋也。烨烨,电光貌。震,雷也。宁,安徐也。令,善。沸,出。腾,乘也。山顶曰冢。崒,崔嵬也。高岸崩陷。故为谷。深谷填塞。故为陵。憯,曾也。○言非但日食而已。十月而雷电,山崩水溢。亦灾异之甚者。是宜恐惧修省,改纪其政。而幽王曾莫之惩也。董氏曰: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异,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此见天心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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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父音甫卿士,番维司徒,家伯冢宰,仲允膳夫,棸音邹子内史,蹶音愧维趣七走反叶满补反,楀音矩维师氏。艳音艶妻煽音扇方处。赋也。皇父家伯仲允,皆字也。番棸蹶楀,皆氏也。卿士,六卿之外。更为都官,以总大官之事也。或曰:卿士,盖卿之士。周礼太宰之属,有上中下士。公羊所谓宰士。左氏所谓周公以蔡仲为己卿士。是也。盖以宰属,而兼总六官。位卑而权重也。司徒掌邦敎,冢宰掌邦治。皆卿也。膳夫,上士。掌王之饮食膳羞者也。内史,中大夫。掌爵禄废置杀生予夺之法者也。趣马,中士。掌王马之政者也。师氏,亦中大夫。掌司朝得失之事者也。美色曰艳。艳妻,卽褒姒也。煽,炽也。方处,方居其所,未变徙也。○言所以致变异者,由小人用事于外,而嬖妾蛊惑王心于内,以为之主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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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此皇父,岂曰不时。胡为我作,不卽我谋叶谟悲反。彻我墙屋,田卒污音乌叶陵之反。曰予不戕音墙,礼则然矣叶于姫反○赋也。抑,发语辞。时,农隙之时也。作,动。卽,就。卒,尽也。污,停水也。莱,草秽也。戕,害也。○言皇父不自以为不时,欲动我以徙,而与我谋。乃遽彻我墙屋,使我田不获治,卑者污而高者莱。又曰:非我戕汝,乃下供上役之常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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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父音甫孔圣,作都于向去声。择三有事,亶侯多藏去声。不憖鱼觐反遗一老,俾守我王。择有车马,以居徂向。赋也。孔,甚也。圣,通明也。都,大邑也。周礼,畿内大都方百里,小都方五十里,皆天子公卿所封也。向,地名。在东都畿内,今孟州河阳县是也。三有事,三卿也。亶,信。侯,维。藏,蓄也。憖者,心不欲而自强之词。有车马者,亦富民也。徂,往也。○言皇父自以为圣,而作都则不求贤,而但取富人以为卿。又自强留一人以卫天子,但有车马者,则悉与倶往,不忠于上,而但知贪利以自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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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黾音敏勉从事,不敢告劳。无罪无辜,谗口嚣嚣音翱。下民之孼音蘖,匪降自天叶铁因反。噂音樽音沓音佩憎,职竞由人。赋也。嚣,众多貌。孼,灾害也。噂,聚也。沓,重复也。职,主。竞,力也。○言黾勉从皇父之役,未尝敢告劳也。尚且无罪而遭谗。然下民之孼,非天之所为也。噂噂沓沓,多言以相说,而背则相憎,专力为此者,皆由谗口之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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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我里,亦孔之痗音妹。叶呼洧反。四方有羡徐面反,我独居忧。民莫不逸,我独不敢休。天命不彻叶直质反,我不敢效我友自逸。赋也。悠悠,忧也。里,居。痗,病。羡,馀。逸,乐。彻,均也。○当是之时,天下病矣。而独忧我里之甚病。且以为四方皆有馀,而我独忧。众人皆得逸豫,而我独劳者,以皇父病之,而被祸尤甚故也。然此乃天命之不均。吾岂敢不安于所遇,而必效我友之自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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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之交八章章八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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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昊天,不骏其德。降丧去声饥馑音觐,斩伐四国叶于逼反。旻天疾威,弗虑弗图。舍音赦彼有罪,旣伏其辜。若此无罪,沦胥以铺平声○赋也。浩浩,广大貌。昊亦广大之意。骏,大。德,惠也。谷不熟曰饿,蔬不熟曰馑。疾威,犹暴虐也。虑图,皆谋也。舍,置。沦,陷。胥,相。铺,徧也。○此时饥馑之后,群臣离散。其不去者作诗,以责去者。故推本而言,昊天不大其惠,降此饥馑,而杀伐四国之人。如何旻天,曾不思虑图谋而遽为此乎。彼有罪而饥死,则是旣伏其辜矣。舍之可也。此无罪者亦相与陷于死亡,则如之何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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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宗旣灭,靡所止戾。正大夫离居,莫知我勩音异。三事大夫,莫肯夙夜叶戈灼反。邦君诸侯,莫肯朝夕叶祥龠反。庶曰式臧,覆音福出为恶。赋也。宗,族姓也。戾,定也。正,长也。周官八职,一曰正。谓六官之长,皆上大夫也。离居,盖以饥馑散去,而因以避谗谮之祸也。我,不去者自我也。勩,劳也。三事,三公也。大夫,六卿及中下大夫也。臧,善。覆,反也。○言将有易姓之祸,其兆已见,而天变人离又如此。庶几曰王改而为善,乃覆出为恶而不悛也。或曰:疑此亦东迁后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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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昊天叶铁因反,辟言不信叶斯人反。如彼行迈,则靡所臻。凡百君子,各敬尔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赋也。如何昊天,呼天而诉之也。辟,法。臻,至也。凡百君子,指群臣也。○言如何乎昊天也,法度之言,而不听信,则如彼行往而无所底至也。然凡百君子,岂可以王之为恶而不敬其身哉。不敬尔身,不相畏也。不相畏,不畏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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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成不退叶吐类反,饥成不遂。曾音层我暬音薛御,憯憯音惨日瘁音悴。凡百君子,莫肯用讯叶息悴反。听言则答,谮言则退。赋也。戎,兵。遂,进也。易曰:不能退,不能遂,是也。暬御,近侍也。国语曰:居寝有暬御之箴。盖如汉侍中之官也。憯憯,忧貌。瘁,病。讯,告也。○言兵宼已成,而王之为恶不退,饥馑已成,而王之迁善不遂,使我暬御之臣,忧之而惨惨日瘁也。凡百君子,莫肯以是告王者。虽王有问而欲听其言,则亦答之而已。不敢尽言也。一有谮言及己,则皆退而离居,莫肯夙夜朝夕于王矣。其意若曰:王虽不善,而君臣之义,岂可以若是恝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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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音脆,维躬是瘁。哿音可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处休。赋也。出,出之也。瘁,病。哿,可也。○言之忠者,当世之所谓不能言者也。故非但出诸口,而适以瘁其躬。佞人之言,当世所谓能言者也。故巧好其言,如水之流无所凝滞,而使其身处于安乐之地。盖乱世昏主,恶忠直而好谀佞,类如此。诗人所以深叹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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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曰于仕,孔棘且殆叶养里反。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叶奬里反。亦云可使,怨及朋友叶羽已反○赋也。于,往。棘,急。殆,危也。○苏氏曰:人皆曰往仕耳。曾不知仕之急且危也。当是之时,直道者,王之所谓不可使,而枉道者,王之所谓可使也。直道者,得罪于君,而枉道者,见怨于友。此仕之所以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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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尔迁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叶古胡反】。鼠思去声泣血叶虚屈反,无言不疾。昔尔出居,谁从作尔室。赋也。尔,谓离居者。鼠思,犹言癙忧也。○当是时,言之难能,而仕之多患如此。故群臣有去者,有居者。居者不忍王之无臣,己之无徒,则告去者,使复还于王都。去者不听,而扽于无家以拒之。至于忧思泣血,有无言而不痛疾者。盖其惧祸之深,至于如此。然所谓无家者,则非其情也。故诘之曰:昔尔之去也,谁为尔作室者。而今以是辞我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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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无正七章。二章章十句。二章章八句。三章章六句。欧阳公曰:古之人于诗,多不命题,而篇名往往无义例。其或有命名者,则必述诗之意,如巷伯常武之类,是也。今雨无正之名,据序所言,与诗绝异。当阙其所疑。元城刘氏曰:尝读韩诗,有雨无极篇。序云,雨无极正大夫刺幽王也。至其诗之文,则比毛诗篇首,多雨无其极,伤我稼穑八字。愚按,刘说似有理。然第一二章,本皆十句,今遽增之,则长短不齐,非诗之例。又此诗,实正大夫离居之后,暬御之臣所作。其曰正大夫刺幽王者,亦非是。且其为幽王诗,亦未有所考也。祈父之什。十篇。六十四章。四百二十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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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旻之什二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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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谋犹回遹音聿,何日斯沮上声。谋臧不从,不臧覆用叶于封反。我视谋犹,亦孔之卭音节○赋也。旻,幽远之意。敷,布。犹,谋。回,邪。遹,辟。沮,止。臧,善。覆,反。卭,病也。○大夫以王惑于邪谋,不能断以从善,而作此诗。言旻天之疾威,布于下土,使王之谋犹邪辟,无日而止。谋之善者则不从,而其不善者,反用之。故我视其谋犹,亦甚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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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潝潝音吸訿訿音紫,亦孔之哀叶于希反。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我视谋犹,伊于胡底音抵。叶都黎反○赋也。潝潝,相和也。訿訿,相诋也。具,倶。底,至也。○言小人同而不和。其虑深矣。然于谋之善者则违之。其不善者则从之。亦何能有所定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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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龟旣厌,不我告犹叶于救反。谋夫孔多,是用不集叶疾救反。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叶巨又反。如匪行迈谋,是用不得于道叶徒候反○赋也。集,成也。○卜筮数则渎而龟厌之。故不复告其所图之吉凶。谋夫众则是非相夺,而莫适所从。故所谋终亦不成。盖发言盈庭。各是其是,无肯任其责而决之者。犹不行不迈,而坐谋所适。谋之虽审,而亦何得于道路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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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哉为犹。匪先民是程,匪大犹是经。维迩言是听叶平声,维迩言是争叶侧陉反。如彼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赋也。先民,古之圣贤也。程,法。犹,道。经,常。溃,遂也。○言哀哉今之为谋,不以先民为法,不以大道为常,其所听而争者,皆浅末之言。以是相持,如将筑室,而与行道之人谋之。人人得为异论,其能有成也哉。古语曰:作舍道边,三年不成。盖出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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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虽靡止,或圣或否叶补美反。民虽靡膴音呼,或哲或谋叶莫徒反,或肃或艾音乂。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叶蒲寐反○赋也。止,定也。圣,通明也。膴,大也,多也。艾,与乂同。治也。沦,陷。胥,相也。○言国论虽不定,然有圣者焉,有否者焉。民虽不多,然有哲者焉,有谋者焉,有肃者焉,有艾者焉。但王不用善,则虽有善者,不能自存,将如泉流之不反,而沦胥以至于败矣。圣哲谋肃艾,卽洪范王事之德。岂作此诗者,亦传箕子之学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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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暴虎,不敢冯叶皮氷反河。人知其一,莫知其它音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叶一均反,如履薄氷。赋也。徒搏曰暴,徒涉曰冯。如冯几然也。战战,恐也。兢兢,戒也。如临深渊,恐坠也。如履薄氷,恐陷也。○众人之虑,不能及远,暴虎冯河之患,近而易见,则知避之。丧国亡家之祸,隐于无形,则不知以为忧也。故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氷。惧及其祸之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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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旻六章三章章八句。三章章七句。苏氏曰:小旻小宛小弁小明四诗,皆以小名篇。所以别其为小雅也。其在小雅者,谓之小。故其在大雅者,谓之召旻大明,独宛弁阙焉。意者孔子删之矣。虽去其大,而其小者,犹谓之小,盖卽用其旧也。音苑彼鸣鸠,翰飞戾天叶铁因反。我心忧伤,念昔先人。明发不寐,有怀二人。兴也。宛,小貌。鸣鸠,斑鸠也。翰,羽。戾,至也。明发,谓将旦而光明开发也。二人,父母也。○此大夫遭时之乱,而兄弟相戒以免祸之诗。故言,彼宛然之小鸟,亦翰飞而至于天矣。则我心之忧伤,岂能不念昔之先人哉。是以明发不寐,而有怀乎父母也。言此以为相戒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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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齐圣,饮酒温克。彼昏不知,壹醉日富。各敬尔仪,天命不又叶夷益反○赋也。齐,肃也。圣,通明也。克,胜也。富,犹甚也。又,复也。○言齐圣之人,虽醉犹温恭,自持以胜。所谓不为酒困也。彼昏然而不知者,则一于醉而日甚矣。于是言,各敬谨尔之威仪。天命已去将不复来。不可以不恐惧也。时王以酒败德。臣下化之。故此兄弟相戒,首以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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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有菽音叔,庶民采叶此礼反之。螟音苑音零有子,蜾音果音裸叶蒲美反之。敎诲尔子,式谷似叶养里反之。兴也。中原,原中也。菽,大豆也。螟蛉,桑上小青虫也。似歩屈。蜾蠃,土蜂也。似蜂而小腰。取桑虫负之,于木空中七日,而化为其子。式,用。谷,善也。○中原有菽,则庶民采之矣。以兴善道人皆可行也。螟蛉有子,则蜾蠃负之。以兴不似者可敎而似也。敎诲尔子,则用善而似之可也。善也,似也,终上文两句所兴而言也。戒之以不惟独善其身,又当敎其子使为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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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音弟彼脊令音零,载飞载鸣。我日斯迈,而月斯征。夙兴夜寐,毋忝尔所生叶桑经反○兴也。题,视也。脊令飞则鸣,行则摇。载,则。而,汝。忝,辱也。○视彼脊令,则且飞而且鸣矣。我旣日斯迈,则汝亦月斯徵矣。言当各务努力。不可暇逸取祸。恐不及相救恤也。夙兴夜寐,各求无辱于父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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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交桑扈音户,率场啄粟。哀我填音顚寡,宜岸宜狱。握粟出卜,自何能谷。兴也。交交,往来之貌。桑扈,窃脂也。俗呼青觜。肉食不食粟。填,与癫同。病也。岸,亦狱也。韩诗作犴。乡亭之系曰犴,朝廷曰狱。○扈不食粟,今则率场啄粟也。病寡不宜岸狱,今则宜岸宜狱矣。言王不恤鳏寡,喜陷之于刑辟也。然不可不求所以自善之道。故握持其粟,出而卜之曰:何自而能善乎。言握粟,以见其贫窭之甚。
131
○温温恭人,如集于木。惴惴音赘小心,如临于谷。战战兢兢,如履薄氷。赋也。温温,和柔貌。如集于木,恐队也。如临于谷,恐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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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宛六章章六句。此诗之词,最为明白。而意极恳至。说者必欲为刺王之言。故其说穿凿破碎,无理尤甚。今悉改定。读者详之。音盘彼鸒音豫叶先赍反,归飞提提音匙。民莫不谷,我独于罹。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心之忧矣,云如之何。兴也。弁,飞拊翼貌。鸒,雅乌也。小而多群。腹下白。江东呼为鸭乌。斯,语词也。提提,群飞安闲之貌。谷,善。罹,忧也。○旧说,幽王太子宜臼被废而作此诗。言弁彼鸒斯,则归飞提提矣。民莫不善,而我独于忧,则鸒斯之不如也。何辜于天,我罪伊何者,怨而慕也。舜号泣于旻天曰:父母之不我爱,于我何哉。盖如此矣。心之忧矣,云如之何,则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之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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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踧踧音笛周道叶徒苟反,鞠音菊为茂草叶北苟反。我心忧伤,惄音溺焉如捣音捣。叶丁口反。假寐永叹,维忧用老叶鲁口反。心之忧矣,音趂如疾首。兴也。踧踧,平易也。周道,大道也。鞠,穷。惄,思。捣,舂也。不脱衣冠而寐,曰假寐。疢,犹疾也。○踧踧周道,则将鞠为茂草矣。我心忧伤,则惄焉如捣矣。精神愦眊,至于假寐之中,而不忘永叹。忧之之深。是以未老而老也。疢如疾首,则又忧之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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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桑与梓叶奬里反,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叶满彼反。不属音烛于毛,不离于里。天之生我,我辰安在叶此里反○兴也。桑梓,二木。古者五畞之宅,树之墙下,以遗子孙,给蚕食,具器用者也。瞻者,尊而仰之。依者,亲而倚之。属,连也。毛,肤体之馀气末属也。离,丽也。里,心腹也。辰,犹时也。○言桑梓父母所植,尚且必加恭敬。况父母至尊致亲,宜莫不瞻依也。然父母之不我爱,岂我不属于父母之毛乎。岂我不离于父母之里乎。无所归咎,则推之于天曰:岂我生时不善哉。何不祥至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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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音郁】彼柳斯,鸣蜩音条嘒嘒。有漼千罪反者渊,萑音丸苇淠淠音譬。譬彼舟流,不知所届音戒。心之忧矣,不遑假寐。兴也。菀,茂盛貌。蜩,蝉也。嘒嘒,声也。漼,深貌。淠淠,众也。届,至。遑,暇也。○菀彼杨斯,则鸣蜩嘒嘒矣。有漼者渊,萑苇淠淠矣。今我独见弃逐,如舟之流于水中,不知其何所至乎。是以忧之之深,昔犹假寐而今不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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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斯之奔,维足伎伎音祁。雉之朝雊音姤,尚求其雌叶千西反。譬彼坏音瘣木,疾用无枝。心之忧矣,宁莫之知。兴也。伎伎,舒貌。宜疾而舒,留其群也。雊,雉鸣也。坏,伤病也。宁,犹何也。○鹿斯之奔,则足伎伎然。雉之朝雊,亦知求其妃匹。今我独见弃逐,如伤病之木,憔悴而无枝。是以忧之,而人莫之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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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去声彼投兔,尚或先去声。叶苏晋反之。行有死人,尚或墐音觐之。君子秉心,维其忍之。心之忧矣,涕旣陨音蕴之。兴也。相,视。投,奔。行,道。墐,埋。秉,执。陨,坠也。○相彼被逐而投人之兔,尚或有哀其穷,而先脱之者。道有死人,尚或有哀其暴露,而埋藏之者。盖皆有不忍之心焉。今王信谗弃逐其子。曾视投兔死人之不如,则其秉心亦忍矣。是以心忧而涕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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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信谗,如或酬叶市救反之。君子不惠,不舒究之。伐木掎音己。叶居何反矣,析薪扦音侈。叶汤何反矣。舍音舍彼有罪,予之佗音唾。叶汤何反矣。赋而兴也。酬,报。惠,爱。舒,缓。究,察也。掎,倚也。以物倚其巅也。扦,随其理也。侘,加也。○言王惟谗是听,如受酬爵得卽饮之。曾不加惠爱舒缓,而究察之。夫苟舒缓而究察之,则谗者之情得矣。伐木者尚倚其巅,析薪者尚随其理,皆不妄挫折之。今乃舍彼有罪之谮人,而加我以非其罪,曾伐木析薪之不若也。此则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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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高匪山叶所旃反,莫浚音浚匪泉。君子无易去声由言,耳属音烛于垣。无逝我梁,无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赋而比也。山极高矣。而或陟其巅。泉极深矣。而或入其底。故君子不可易于其言。恐耳属于垣者,有所观望左右,而生谗谮也。王于是卒以褒姒为后,伯服为太子。故告之曰: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盖比词也。东莱吕氏曰:唐德宗将废太子而立舒王。李泌谏之,且曰:愿陛下还宫。勿露此意。左右闻之,将树功于舒王,太子危矣。此正君子无易由言,耳属于垣之谓也。小弁之作,太子旣废矣,而犹云尔者,盖推本乱之所由生,言语以为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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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弁八章章八句。幽王娶于申,生太子宜臼。后得褒姒而惑之。生子伯服,信其谗,黜申后逐宜臼。而宜臼作此以自怨也。序以为,太子之傅,述太子之情,以为是诗。不知其何所据也。传曰:高子曰:小弁小人之诗也。孟子曰:何以言之。曰怨。曰固哉,高叟之为诗也。有人于此。越人关弓而射之,则己谈笑而道之。无他,疏之也。其兄关弓而射之,则己埀涕泣而道之。无他,戚之也。小弁之怨,亲亲也。亲亲,仁也。固矣夫,高叟之为诗也。曰:凯风何以不怨。曰:凯风,亲之过小者也。小弁,亲之过大者也。亲之过大而不怨,是愈疏也。亲之过小而怨,是不可矶也。愈疏,不孝也。不可矶,亦不孝也。孔子曰: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悠悠昊天,曰父母且音疽。无罪无辜,乱如此幠音呼。昊天已威叶纡胃反,予愼无罪叶音悴。昊天泰幠,予愼无辜。赋也。悠悠,远大之貌。且,语词。幠,大也。已泰,皆甚也。愼,审也。○大夫伤于谗无所控告,而诉之于天曰:悠悠昊天,为人之父母。胡为使无罪之人,遭乱如此其大也。昊天之威已甚矣。我审无罪也。昊天之威甚大矣。我审无辜也。此自诉而求免之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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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之初生,僭音谮始旣涵音含。乱之又生,君子信谗。君子如怒叶奴五反,乱庶遄音椽上声。君子如祉音耻,乱庶遄已。赋也。僭始,不信之端也。涵,容受也。君子指王也。遄,疾。沮,止也。祉,犹喜也。○言乱之所以生者,由谗人以不信之言始入,而王涵容不察其真伪也。乱之又生者,则旣信其谗言而用之矣。君子见谗人之言,若怒而责之,则乱庶几遄沮矣。见贤者之言,若喜而纳之,则乱庶几遄已矣。今涵容不断,谗信不分。是以谗者益胜,而君子益病也。苏氏曰:小人为谗于其君,必以渐入之。其始也进而尝之。君容之而不拒,知言之无忌。于是复进。旣而君信之。然后乱成。
142
○君子屡盟叶谟郎反,乱是用长上声。叶直良反。君子信盗,乱是用暴。盗言孔甘,乱是用餤音谈。匪其止共音恭,维王之卭音筇○赋也。屡,数也。盟,邦国有疑,则杀牲歃血,告神以相要束也。盗,指谗人也。餤,进。卭,病也。○言君子不能已乱,而屡盟以相要,则乱是用长矣。君子不能堲谗,而信盗以为虐,则乱是用暴矣。谗言之美,如食之甘。使人嗜之而不厌,则乱是用进矣。然此谗人不能供其职事,徒以为王之病而已。夫良药苦口,而利于病。忠言逆耳,而利于行。维其言之甘而悦焉,则其国岂不殆哉。
143
○奕奕寝庙,君子作之。秩秩大猷,圣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跃跃音笛音残兔,遇犬获叶黄郭反之。兴而比也。奕奕,大也。秩秩,序也。猷,道。莫,定也。跃跃,跳疾貌。毚,狡也。○奕奕寝庙,则君子作之。秩秩大猷,则圣人莫之。以兴他人有心,则予得而忖度之。而又以跃跃毚兔,遇犬获之比焉。反复兴比,以见谗人之心,我皆得之,不能隐其情也。
144
○荏音)忍染柔木,君子树叶上主反之。往来行言,心焉数之。蛇蛇音移硕言,出自口叶孔五反矣。巧言如簧,颜之厚叶胡五反矣。(兴也。荏染,柔貌。柔木,桐梓之属,可用者也。行言,行道之言也。数,辨也。蛇蛇,安舒貌。硕,大也。谓善言也。颜厚者,顽不知耻也。○荏染柔木,则君子树之矣。往来行言,则心能辨之矣。若善言出于口者宜也。巧言如簧,则岂可出于口哉。言之徒可羞愧,而彼颜之厚,不知以为耻也。孟子曰:为机变之巧者,无所用耻焉。其斯人之谓与。
145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音眉。无拳音权无勇,职为乱阶叶居奚反。旣微且尰市勇反,尔勇伊何。为犹将多,尔居徒音纪何。赋也。何人,斥谗人也。此必有所指矣。贱而恶之。故为不知其姓名,而曰何人也。斯,语辞也。水草交,谓之麋。拳,力。阶,梯也。骭疡为微。肿足为尰。犹,谋。将,大也。○言此谗人居下湿之地。虽无拳勇可以为乱,而谗口交斗,专为乱之阶梯。又有微尰之疾,亦何能勇哉。而为谗谋则大且多如此。是必有助之者矣。然其所与居之徒众几何人哉。言亦不能甚多也。
146
巧言六章章八句。以五章巧言二字名篇。
147
彼何人斯,其心孔艰叶居银反。胡逝我梁,不入我门叶眉贫反。伊谁云从,维暴之云。赋也。何人,亦若不知其姓名也。孔,甚。艰,险也。我,旧说以为,苏公也。暴,暴公也。皆畿内诸侯也。○旧说暴公为卿士,而谮苏公。故苏公作诗以绝之。然不欲直斥暴公。故但指其从行者而言。彼何人者,其心甚险。胡为往我之梁,而不入我之门乎。旣而问其所从则暴公也。夫以从暴公而不入我门,则暴公谮己也明矣。但旧说于诗无明文可考。未敢信其必然耳。
148
○二人从行,谁为此祸。胡逝我梁,不入唁我。始者不如,今云不我可。赋也。二人,暴公与其徒也。唁,吊失位也。○言二人相从而行。不知谁谮己而祸之乎。旣使我得罪矣。而其逝我梁也,不入而唁我。汝始者与我亲厚之时,岂尝如今不以我为可乎。
149
○彼何人斯,胡逝我陈。我闻其声,不见其身。不愧于人,不畏于天叶铁因反○赋也。陈,堂涂也。堂下至门之径也。○在我之陈,则又近矣。闻其声而不见其身,言其踪迹之诡秘也。不愧于人,则以人为可欺也。天不可欺。女独不畏于天乎。奈何其谮我也。
150
○彼何人斯,其为飘风叶孚愔反。胡不自北,胡不自南叶尼心反。胡逝我梁,祇音支音绞我心。赋也。飘风,暴风也。搅,扰乱也。○言其往来之疾,若飘风然。自北自南,则与我不相値也。今则逝我之梁,则适所以搅乱我心而已。
151
○尔之安行,亦不遑舍叶商居反。尔之亟音棘行,遑脂尔车。壹者之来,云何其盱音吁○赋也。安,徐。遑,暇。舍,息。亟,疾。盱,望也。字林云,盱,张目也。易曰:盱豫悔。三都赋云,盱衡而诰。是也。○言尔平时徐行犹不暇息。而况亟行,则何暇脂其车哉。今脂其车,则非亟也。乃托以亟行,而不入见我,则非其情矣。何不一来见我,如何使我望汝之切乎。
152
○尔还而入,我心易去声。叶以支反也。还而不入,否难知也。壹者之来,俾我祇也。赋也。还,反。易,说。祇,安也。○言尔之往也,旣不入我门矣。傥还而入,则我心犹庶乎其说也。还而不入,则尔之心,我不可得而知矣。何不一来见我,而使我心安乎。董氏曰:是诗至此,其词益缓。若不知其为谮矣。
153
○伯氏吹埙音埙,仲氏吹篪音池。及尔如贯。谅不我知。出此三物,以诅侧助反尔斯叶先赍反○赋也。伯仲,兄弟也。倶为王臣,则有兄弟之义矣。乐器,土曰埙。大如鹅子。锐上平底。似称锤。六孔。竹曰篪。长尺四寸,围三寸,七孔。一孔上出。径三分,凡八孔。横吹之。如贯,如绳之贯物也。言相连属也。谅,诚也。三物,犬豕鸡也。刺其血以诅盟也。○伯氏吹埙,而仲氏吹篪。言其心相亲爱,而声相应和也,与汝如物之在贯。岂诚不我知而谮我哉。苟曰诚不我知,则出此三物以诅之可也。
154
○为鬼为蜮音域,则不可得。有靦音腆面目,视人罔极。作此好歌,以极反侧。赋也。蜮,短狐也。江淮水皆有之。能含沙以射水中人影。其人辄病。而不见其形也。靦,面见人之貌也。好,善也。反侧,反复不正直也。○言汝为鬼为蜮,则不可得而见矣。女乃人也。靦然有面目与人相视,无穷极之时。岂其情终不可测哉。是以作此好歌,以究极尔反侧之心也。
155
何人斯八章章六句。此诗,与上篇文意相似。疑出一手。但上篇先刺听者。此篇专责谗人耳。王氏曰:暴公不忠于君,不义于友,所谓大故也。故苏公绝之。然其绝之也,不斥暴公,言其从行而已。不著其谮也,示以所疑而已。旣绝之矣。而犹告以壹者之来,俾我祇也。盖君子之处己也忠,其遇人也恕,使其由此悔悟更以善意从我,固所愿也。虽其不能如此,我固不为已甚。岂若小大夫然哉。一与人绝,则丑诋固拒,唯恐其复合也。音妻兮斐兮,成是贝锦。彼谮人者,亦已大音泰甚。比也。萋斐,小文之貌。贝,水中介虫也。有文彩似锦。○时有遭谗而被宫刑,为巷伯者作此诗。言因萋斐之形而文,致之以成贝锦。以比谗人者因人之小过,而饰成大罪也。彼为是者亦已大甚矣。
156
○哆昌者反兮侈兮,成是南箕。彼谮人者,谁适音的与谋叶谟悲反○比也。哆侈,微张之貌。南箕,四星。二为踵,二为舌。其踵狭而舌广,则大张矣。适,主也。谁适与谋,言其谋之閟也。
157
○缉缉翩翩音篇。叶批宾反,谋欲谮人。愼尔言也,谓尔不信叶斯人反○赋也。缉缉,口舌声。或曰:缉缉,人之罪也。或曰:有条理貌。皆通。翩翩,往来貌。谮人者,自以为,得意矣。然不愼尔言,听者有时而悟。且将以尔为不信矣。
158
○捷捷幡幡音翻。叶芬邅反,谋欲谮言。岂不尔受,旣其女音汝迁。赋也。捷捷,儇利貌。幡幡,反复貌。王氏曰:上好谮,则固将受女。然好谮不已,则遇谮之祸,亦旣迁而及女矣。曾氏曰:上章及此,皆忠告之词。
159
○骄人好好,劳人草草。苍天苍天叶铁因反,视彼骄人,矜此劳人。赋也。好好,乐也。草草,忧也。骄人,谮行而得意。劳人,遇谮而失度。其状如此。
160
○彼谮人者叶掌与反,谁适与谋叶满补反。取彼谮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叶承咒反,投畀有昊叶许候反○赋也。再言彼谮人者,谁适与谋者,甚嫉之,故重言之也。或曰:衍文也。投,弃也。北,北方,寒凉不毛之地也。不食不受,言谗谮之人,物所共恶也。昊,昊天也。投畀昊天,使制其罪。○此皆设言,以见欲其死亡之甚也。故曰: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
161
○杨园之道,猗音倚于畞丘叶法奇反。寺人孟子,作为此诗。凡百君子,敬而听之。兴也。杨园,下地也。猗,加也。畞丘,高地也。寺人,内小臣。盖以谗被宫,而为此官也。孟子,其字也。○杨园之道,而猗于畞丘。以兴贱者之言,或有补于君子也。盖谮始于微者,而其渐将及于大臣。故作诗使听而谨之也。刘氏曰:其后王后太子及大夫,果多以谗废者。
162
巷伯七章。四章章四句。一章五句。一章八句。一章六句。巷,是宫内道名。秦汉所谓永巷,是也。伯,长也。主宫内道官之长,卽寺人也。故以名篇。班固司马迁赞云,迹其所以自伤悼,小雅巷伯之伦。其意亦谓,巷伯本以被谮而遭刑也。而杨氏曰:寺人,内侍之微者出入于王之左右,亲近于王而日见之。宜无闲之可伺矣。今也亦伤于谗,则疏远者可知。故其诗曰:凡百君子,敬而听之。使在位知戒也。其说不同。然亦有理。姑存于此云。习习谷风,维风及雨。将恐将惧,维予与女音汝。将安将乐音洛,女转弃予叶演女反○兴也。习习,和调貌。谷风,东风也。将,且也。恐惧,谓危难忧患之时也。○此朋友相怨之诗。故言,习习谷风,则维风及雨矣。将恐将惧之时,则维予与女矣。奈何将安将乐,而转弃予哉。
163
○习习谷风,维风及颓。将恐将惧,置予于怀叶胡隈反。将安将乐,弃予如遗叶夷回反○赋也。颓,风之焚输者也。置,与置同。置于怀亲之也。如遗,忘去而不复存省也。
164
○习习谷风,维山崔嵬。无草不死,无木不萎叶于回反。忘我大德,思我小怨。比也。崔嵬,山巅也。○习习谷风,维山崔嵬,则风之所被者广矣。然犹无不死之草,无不萎之木。况于朋友,岂可以忘大德,而思小怨乎。或曰:兴也。
165
谷风三章章六句
166
蓼蓼音六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比也。蓼蓼,长大貌。莪,美菜也。蒿,贱草也。○人民劳苦,孝子不得终养,而作此诗。言昔谓之莪,而今非莪也,特蒿而已。以比父母生我以为美材,可赖以终其身。而今乃不得其养以死。于是乃言父母生我之劬劳,而重自哀伤也。
167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音尉。哀哀父母,生我劳瘁。比也。蔚,牡菣也。三月始生,七月始华。如胡麻华而紫赤。八月为角,似小豆。角锐而长。瘁,病也。
168
○瓶之罄矣,维罍之耻。鲜上声民之生,不如死之久叶举里反矣。无父何怙,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比也。瓶,小。罍,大。皆酒器也。罄,尽。鲜,寡。恤,忧。靡,无也。○言瓶资于罍,而罍资瓶。犹父母与子相依为命也。故瓶罄矣,乃罍之耻。犹父母不得其所,乃子之责。所以穷独之民,生不如死也。盖无父则无所怙,无母则无所恃。是以出则中心衔恤,入则如无所归也。
169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音抚我畜音旭我,长上声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赋也。生者本其气也。鞠畜,皆养也。拊,拊循也。育,覆育也。顾,旋视也。复,反复也。腹,怀抱也。罔,无。极,穷也。○言父母之恩如此。欲报之以德,而其恩之大,如天无穷。不知所以为报也。
170
○南山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谷,我独何害叶音曷○兴也。烈烈,高大貌。发发,疾貌。谷,善也。○南山烈烈,则飘风发发矣。民莫不善,而我独何为遭此害哉。
171
○南山律律,飘风弗弗叶分聿反。民莫不谷,我独不卒。兴也。律律,犹烈烈也。弗弗,犹发发也。卒,终也。言终养也。
172
蓼莪六章。四章章四句。二章章八句。晋王裒,以父死非罪每读诗,至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未尝不三复流涕。受业者,为废此篇。诗之感人如此。有饛音蒙音轨音孙,有救音求棘匕音比。周道如砥音纸,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叶善止反。睠音眷言顾之,潸音山焉出涕音体○兴也。饛,满簋貌。飧,熟食也。救,曲貌。棘匕,以棘为匕。所以载鼎肉而升之于俎也。砥,砺石。言平也。矢,言直也。君子,在位。履,行。小人,下民也。睠,反顾也。潸,涕下貌。○序以为,东国困于役,而伤于财。谭大夫作此以告病。言有饛簋飧,则有救棘匕。周道如砥,则其直如矢。是以君子履之,而小人视焉。今乃顾之而出涕者,则以东方之赋役,莫不由是而西输于周也。
173
○小东大东叶都郎反,杼音伫音逐其空【叶枯郎反】。纠纠葛屦,可以履霜。佻佻音挑公子,行彼周行叶户郎反。旣往旣来叶六直反,使我心疚叶讫力反○赋也。小东大东,东方小大之国也。自周视之,则诸侯之国皆在东方。杼,持纬者也。柚,受经者也。空,尽也。佻,轻薄不奈劳苦之貌。公子,诸侯之贵臣也。周行,大路也。疚,病也。○言东方小大之国,杼柚皆已空矣。至于以葛屦履霜,而其贵戚之臣,奔走往来,不胜其劳,使我心忧而病也。
174
○有洌音列氿音轨叶才匀反,无浸获薪。契契音器寤叹,哀我惮丁佐反人。薪是获薪,尚可载叶节力反也。哀我惮人,亦可息也。兴也。洌,寒意也。侧出曰氿泉。获,艾也。契契,忧苦也。惮,劳也。尚,庶几也。载,载以归也。○苏氏曰:薪已获矣。而复渍之则腐。民已劳矣。而复事之则病。故已艾,则庶其载而畜之。已劳,则庶其息而安之。
175
○东人之子,职劳不来音赉。叶六直反。西人之子,粲粲衣服叶蒲北反。舟人之子,熊罴是裘叶渠之反。私人之子,百僚是试叶申之反○赋也。东人,诸侯之人也。职,专主也。来,慰抚也。西人,京师人也。粲粲,鲜盛貌。舟人,舟楫之人也。熊罴是裘,言富也。私人,私家皂隶之属也。僚,官。试,用也。舟人私人,皆西人也。○此言赋役不均,群小得志也。
176
○或以其酒,不以其浆。鞙鞙音琄佩璲音遂,不以其长。维天有汉,监音鉴亦有光。跂彼织女,终日七襄。赋也。鞙鞙,长貌。璲,瑞也。汉,天河也。跂,隅貌。织女,星名。在汉旁。三星跂然如隅也。七襄,未详。传曰:反也。笺云,驾也。驾,谓更其肆也。盖天有十二次。日月所止舍。所谓肆也。经星一昼一夜,左旋一周而有馀,则终日之闲,自卯至酉,当更七次也。○言东人或馈之以酒,而西人曾不以为浆。东人或与之以鞙然之佩,而西人曾不以为长。维天之有汉,则庶乎其有以监我,而织女之七襄,则庶乎其能成文章以报我矣。无所赴诉而言,维天庶乎其恤我耳。
177
○虽则七襄,不成报章。睆音莞彼牵牛,不以服箱。东有启明叶谟郎反,西有长庚叶古郎反。有救天毕,载施之行音杭○赋也。睆,明星貌。牵牛,星名。服,驾也。箱,车箱也。启明长庚,皆金星也。以其先日而出,故谓之启明。以其后日而入,故谓之长庚。盖金水二星,常附日行。而或先或后。但金大水小。故独以金星为言也。天毕,毕星也。状如掩兔之毕。行,行列也。○言彼织女,不能成报我之章,牵牛,不可以服我之箱,而启明长庚天毕者,亦无实用,但施之行列而已。至是则知,天亦无若私何矣。
178
○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波我反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音揖酒浆。维南有箕,载音吸其舌。维北有斗,西柄之揭音讦○赋也。箕斗,二星。以夏秋之闲,见于南方。云北斗者,以其在箕之北也。或曰:北斗常见不隐者也。翕,引也。舌,下二星也。南斗柄固指西。若北斗而西柄,则亦秋时也。○言南箕旣不可以簸扬糠粃。北斗旣不可以挹酌酒浆。而箕引其舌,反若有所吞噬。斗西揭其柄,反若有所挹取于东。是天非徒无若我何,乃亦若助西人而见困。甚怨之词也。
179
大东七章章八句
180
四月维夏叶后五反,六月徂暑。先祖匪人,胡宁忍予叶演女反○兴也。徂,往也。四月六月,亦以夏正数之,建巳建未之月也。○此亦遭乱,自伤之诗。言四月维夏,则六月徂暑矣。我先祖岂非人乎。何忍使我遭此祸也。无所归咎之词也。
181
○秋日凄凄,百卉具腓。乱离瘼音莫矣,奚其适归。兴也。凄凄,凉风也。卉,草。腓,病。离,忧。瘼,病。奚,何。适,之也。○秋日凄凄,则百卉倶腓矣。乱离瘼矣,则我将何所适归乎哉。
182
○冬日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谷,我独何害音曷○兴也。烈烈,犹栗烈也。发发,疾貌。谷,善也。○夏则暑,秋则病,冬则烈。言祸乱日进,无时而息也。
183
○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叶莫悲反。废为残贼,莫知其尤叶于其反○兴也。嘉,善。侯,维。废,变。尤,过也。○山有嘉卉,则维栗与梅矣。任位者变为残贼,则谁之过哉。
184
○相去声彼泉水,载淸载浊叶殊玉反。我日构祸,曷云能谷。兴也。相,视。载,则。构,合也。○相彼泉水,犹有时而淸,有时而浊。而我乃日日遭害,则曷云能善乎。
185
○滔滔江汉,南国之纪。尽瘁以仕,宁莫我有叶羽已反○兴也。滔滔,大水貌。江汉,二水名。纪,纲纪也。谓经带包络之也。瘁,病也。有,识有也。○滔滔江汉,犹为南国之纪。今也尽瘁以仕。而王何其不我有哉。
186
○匪鹑音团匪鸢音沿。叶以旬反,翰飞戾天叶铁因反。匪鳝音毡匪鲔,潜逃于渊叶一均反○赋也。鹑,雕也。鸢,亦鸷鸟也。其飞上薄云汉。鳝鲔,大鱼也。○鹑鸢则能翰飞戾天。鳝鲔则能潜逃于渊。我非是四者,则亦无所逃矣。
187
○山有蕨薇,隰有杞桋音夷。君子作歌,维以告哀叶于希反○兴也。杞,枸檵也。桋,赤楝也。树叶细而岐锐,皮理错戾,好丛生山中。中为车辋。○山则有蕨薇,隰则有杞桋。君子作歌,则维以告哀而已。
188
四月八章章四句
189
小旻之什十篇六十五章。四百十四句北山之什二之六
190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叶奬里反,朝夕从事叶上止反。王事靡盬,忧我父母叶满彼反○赋也。偕偕,强壮貌。士子,诗人自谓也。○大夫行役而作此诗自言,陟彼北山而采杞以食者,皆强壮之人,而朝夕从事者也。盖以王事不可以不勤,是以贻我父母之忧耳。
191
○溥音普天之下叶后五反,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叶下珍反○赋也。溥,大。率,循。滨,涯也。○言土之广,臣之众,而王不均平。使我从事独劳也。不斥王而曰大夫。不言独劳,而曰独贤。诗人之忠厚如此。
192
○四牡彭彭叶铺郎反,王事傍傍音崩。叶布光反。嘉我未老,鲜我方将,旅力方刚,经营四方。赋也。彭彭,然不得息也。傍傍,然不得已也。嘉,善。鲜,少也。以为少而难得也。将,壮也。旅,与膂同。○言王之所以使我者,善我之未老而方壮,旅力可以经营四方耳。犹上章之言独贤也。
193
○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叶越逼反。或息偃在床,或不已于行叶户郎反○赋也。燕燕,安息貌。瘁,病。已,止也。○言役使之不均也。下章放此。
194
○或不知叫号音毫,或惨惨劬劳。或栖音西迟偃仰,或王事鞅音快掌。赋也。不知叫号,深居安逸,不闻人声也。鞅掌,失容也。言事烦劳,不暇为仪容也。
195
○或湛音躭乐饮酒,或惨惨畏咎。或出入风音讽叶鱼覊反,或靡事不为。赋也。咎,犹罪过也。出入风议,言亲信而从容也。
196
北山六章三章章六句三章章四句
197
无将大车,祗音支自尘兮。无思百忧,祗自疧兮。兴也。将,扶进也。大车,平地任载之车,驾牛者也。祗,适。疧,病也。○此亦行役劳苦,而忧思者之作。言将大车,则尘污之。思百忧则病及之也。
198
○无将大车,维尘冥冥叶莫迥反。无思百忧,不出于熲音耿○兴也。冥冥,昏晦也。熲,与耿同。小明也。在忧中耿耿然,不能出也。
199
○无将大车,维尘雝上平二声兮。无思百忧,祗自重上平二声兮。兴也。雝,犹蔽也。重犹累也。
200
无将大车三章章四句
201
明明上天,照临下土。我征徂西,至于艽音求叶上与反。二月初吉,载离寒暑。心之忧矣,其毒大音泰苦。念彼共音恭人,涕零如雨。岂不怀归,畏此罪罟音古○赋也。征,行。徂,往也。艽野,地名。盖远荒之地也。二月,亦以夏正数之,建卯月也。初吉,朔日也。毒,言心中如有药毒也。共人,僚友之处者也。怀,思。罟,网也。○大夫以二月西征。至于岁暮而未得归。故呼天而诉之。复念其僚友之处者,且自言其畏罪而不敢归也。
202
○昔我往矣,日月方除去声。曷云其还,岁聿云莫。念我独兮,我事孔庶。心之忧矣,惮丁佐反我不暇叶胡故反。念彼共人,睠睠音眷怀顾。岂不怀归,畏此谴怒。赋也。除,除旧生新也。谓二月初吉也。庶,众。惮,劳也。睠睠,勤厚之意。谴怒,罪责也。○言昔以是时往。今未知何时可还,而岁已莫矣。盖身独而事众。是以勤劳而不暇也。
203
○昔我往矣,日月方奥音郁。曷云其还,政事愈蹙音蹴。岁聿云莫,采萧获菽。心之忧矣,自诒伊戚叶子六反。念彼共人,兴言出宿。岂不怀归,畏此反复音福○赋也。奥,暖。蹙,急。诒,遗。戚,忧。兴,起也。反复,倾侧无常之意也。○言以政事愈急,是以至此岁莫,而犹不得归。又自咎其不能见几远去,而自遗此忧,至于不能安寝,而出宿于外也。
204
○嗟尔君子,无恒安处。靖共尔位,正直是与。神之听之,式谷以女音汝○赋也。君子,亦指其僚友也。恒,常也。靖,与静同。与,犹助也。谷,禄也。以,犹与也。○上章旣自伤悼。此章又戒其僚友曰:嗟尔君子,无以安处为常。言当有劳时,勿怀安也。当靖共尔位。惟正直之人是助,则神之听之,而以谷禄与女矣。
205
○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靖共尔位,好去声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叶笔力反○赋也。息,犹处也。好是正直,爱此正直之人也。介景,皆大也。
206
小明五章三章章十二句二章章六句
207
鼓锺将将音枪,淮水汤汤,忧心且伤。淑人君子,怀允不忘。赋也。将将,声也。淮水,出信阳军桐栢山,至楚州涟水军入海。汤汤,沸腾之貌。淑,善。怀,思。允,信也。○此诗之义,未详。王氏曰:幽王鼓钟淮水之上,为流连之乐,久而忘反。闻者忧伤,而思古之君子,不能忘也。
208
○鼓锺喈喈音皆。叶居奚反,淮水湝湝音谐。叶贤鸡反,忧心且悲。淑人君子,其德不回叶乎为反○赋也。喈喈,犹将将。湝湝,犹汤汤。悲,犹伤也。回,邪也。
209
○鼓锺伐鼛【音高。叶居尤反】,淮有三洲,忧心且妯音抽。淑人君子,其德不犹。赋也。鼛,大鼓也。周礼作皐云。皐鼓,寻有四尺。三洲,淮上地。苏氏曰:始言汤汤,水盛也。中言湝湝,水流也。终言三洲,水落而洲见也。言幽王之久于淮上也。妯,动。犹,若也。言不若今王之荒乱也。
210
○鼓锺钦钦,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叶尼心反,以钥音药不僭叶上心反○赋也。钦钦,亦声也。磬,乐器。以石为之。琴瑟在堂,笙磬在下。同音,言其和也。雅,二雅也。南,二南也。钥,钥舞也。僭,乱也。言三者皆不僭也。○苏氏曰:言幽王之不德,岂其乐非古欤。乐则是,而人则非也。
211
鼓锺四章章五句。此诗之义,有不可知者。今姑释其训诂名物,而略以王氏苏氏之说解之。未敢信其必然也。楚楚者茨,言抽其棘。自昔何为,我蓺音艺黍稷。我黍与与音余,我稷翼翼。我仓旣盈,我庾维亿。以为酒食,以飨以祀叶逸织反,以妥以侑音又。叶夷益反,以介景福叶音璧赋也。楚楚,盛密貌。茨,蒺藜也。抽,除也。我,为有田禄而奉祭祀者之自称也。与与翼翼,皆蕃盛貌。露积曰庾。十万曰亿。飨,献也。妥,安坐也。礼曰:诏妥尸。盖祭祀,筮族人之子为尸。旣奠迎之使处神坐,而拜以安之也。侑,劝也。恐尸或未饱,祝侑之曰:皇尸未实也。介,大也。景,亦大也。○此诗,述公卿有田禄者,力于农事,以奉其宗庙之祭。故言,蒺藜之地,有抽除其棘者。古人何乃为此事乎。盖将使我于此蓺黍稷也。故我之黍稷旣盛,仓庾旣实,则为酒食以飨祀妥侑,而介大福也。
212
○济济上声跄跄音枪,洁尔牛羊,以往烝尝。或剥或亨【音烹。叶铺郎反】,或肆或将,祝祭于祊音崩。叶补光反,祀事孔明叶谟郎反。先祖是皇,神保是飨叶虚郎反。孝孙有庆叶祛羊反,报以介福,万寿无疆。赋也。济济跄跄,言有容也。冬祭曰烝,秋祭曰尝。剥,解剥其皮也。亨,煮熟之也。肆,陈之也。将,奉持而进之也。祊,庙门内也。孝子不知神之所在。故使祝博求之于门内待宾客之处也。孔,甚也。明,犹备也,著也。皇,大也,君也。保,安也。神保,盖尸之嘉号。楚词所谓灵保。亦以巫降神之称也。孝孙,主祭之人也。庆,犹福也。
213
○执爨音窜踖踖音积。叶七略反,为俎孔硕叶常约反。或燔音烦或炙音只。叶陟略反。君妇莫莫音麦。叶木各反,为豆孔庶叶陟略反。为宾为客叶克各反。献酬交错,礼仪卒度叶徒洛反,笑语卒获叶黄郭反。神保是格叶刚鹤反,报以介福,万寿攸酢。赋也。爨,竃也。踖踖,敬也。俎,所以载牲体也。硕,大也。燔,烧肉也。炙,炙肝也。皆所以从献也。特牲,主人献尸,宾长以肝从。主妇献尸,兄弟以燔从。是也。君妇,主妇也,莫莫,淸静而敬至也。豆,所以盛肉羞庶羞,主妇荐之也。庶,多也。宾客筮而戒之,使助祭者。旣献尸,而遂与之相献酬也。主人酌宾曰献,宾饮主人曰酢。主人又自饮,而复饮宾曰酬。宾受之奠于席前而不举,至旅而后少长相劝,而交错以徧也。卒,尽也。度,法度也。获,得其宜也。格,来。酢,报也。
214
○我孔熯音善矣,式礼莫愆叶起巾反。工祝致告,徂赉孝孙叶须伦反。苾音邲芬孝祀叶逸织反,神嗜饮食。卜尔百福叶笔力反,如几音机如式。旣齐旣稷,旣匡旣敕。永锡尔极,时万时亿。赋也。熯,竭也。善其事曰工。苾芬,香也。卜,予也。几,期也。春秋传曰:易几而哭。是也。式,法。齐,整。稷,疾。匡,正。敕,戒。极,至也。○礼行旣久,筋力竭矣。而式礼莫愆,敬之至也。于是祝致神意,以嘏主人曰:尔饮食芳,故报尔以福禄,使其来如几,其多如法。尔礼容庄敬,故报尔以众善之极,使尔无一事而不得乎此。各随其事,而报之以其类也。少牢嘏词曰: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女孝孙,来女孝孙。使女受禄于天,宜稼于田,眉寿万年,勿替引之。此大夫之礼也。
215
○礼仪旣备叶蒲北反,锺鼓旣戒叶讫力反。孝孙徂位叶力入反,工祝致告叶古得反。神具醉止,皇尸载起,鼓锺送尸,神保聿归。诸宰君妇,废彻不迟。诸父兄弟,备言燕私叶息夷反○赋也。戒,告也。徂位,祭事旣毕,主人往阼阶下,西面之位也。致告,祝传尸意告利成于主人。言孝子之利养成毕也。于是神醉而尸起。送尸而神归矣。曰皇尸者,尊称之也。鼓钟者,尸出入奏肆夏也。鬼神无形。言其醉而归者,诚敬之至,如见之也。诸宰,家宰。非一人之称也。废,去也。不迟,以疾为敬。亦不留神惠之意也。祭毕旣归宾客之俎。同姓则留与之燕,以尽私恩。所以尊宾客亲骨肉也。
216
○乐具入奏音族,以绥后禄。尔淆旣将,莫怨具庆叶祛羊反。)旣醉旣饱【叶补苟反,小大稽首。神嗜饮食,使君寿考叶去九反。孔惠孔时,维其尽叶子忍反之,子子孙孙,勿替引之。赋也。凡庙之制,前庙以奉神,后寝以藏衣冠。祭于庙,而燕于寝。故于此将燕,而祭时之乐,皆入奏于寝也。且于祭旣受禄矣。故以燕为将受后禄而绥之也。尔淆旣进,与燕之人,无有怨者。而皆欢庆醉饱,稽首而言曰:向者之祭神旣嗜君之饮食矣。是以使君寿考也。又言,君之祭祀,甚顺甚时,无所不尽。子子孙孙,当不废而引长之也。
217
楚茨六章章十二句。吕氏曰:楚茨极言祭祀所以事神受福之节,致详致备。所以推明先王致力于民者尽,则致力于神者详。观其威仪之盛,物品之丰,所以交神明逮群下,至于受福无疆者。非德盛政修,何以致之。信彼南山,维禹甸音殿。叶徒邻反之。畇畇音匀原隰,曾孙田叶地因反之。我疆我理,南东其畞叶满彼反○赋也。南山,终南山也。甸,治也。畇畇,垦辟貌。曾孙,主祭者之称。曾,重也。自曾祖以至无穷,皆得称之也。疆者,为之大界也。理者定其沟涂也。畞垄也。长乐刘氏曰:其遂东入于沟,则其畞南矣。其遂南入于沟,则其畞东矣。○此诗大指与楚茨略同。此卽其篇首四句之意也。言信乎此南山者,本禹之所治。故其原隰垦辟而我得田之。于是为之疆理,而顺其地势水势之所宜。或南其畞,或东其畞也。
218
○上天同云,雨去声雪氛氛。益之以霢音麦音木。旣优旣渥叶乌谷反,旣沾旣足,生我百谷。赋也。同云,云一色也。将雪之候如此。氛氛,雪貌。霢霂,小雨貌。优,渥。沾,足。皆饶洽之意也。冬有积雪,春而益之,以小雨润泽,则饶洽矣。
219
○疆场音亦翼翼,黍稷彧彧音郁。叶于逼反。曾孙之穑。以为酒食,畀音秘我尸宾,寿考万年叶泥因反○赋也。场,畔也。翼翼,整饬貌。彧彧,茂盛貌。畀,与也。○言其田整饬,而谷茂盛者,皆曾孙之穑也。于是以为酒食,而献之于尸及宾客也。阴阳和,万物遂,而人心欢悦。以奉宗庙,则神降之福。故寿考万年也。
220
○中田有庐,疆埸音亦有瓜叶攻乎反。是剥是菹侧居反,献之皇祖,曾孙寿考叶孔五反,受天之祜音户○赋也。中田,田中也。菹,酢菜也。祜,福也。○一井之田,其中百畞为公田,内以二十畞,分八家为庐舍,以便田事。于畔上种瓜,以尽地利瓜成,剥削淹渍以为菹,而献皇祖。贵四时之异物,顺孝子之心也。
221
○祭以淸酒,从以騂音觪牡,享于祖考叶去久反。执其鸾刀,以启其毛,取其血膋音聊。叶音劳○赋也。淸酒,淸洁之酒,郁鬯之属也。騂,赤色。周所尚也。祭礼,先以郁鬯灌地,求神于阴。然后迎牲。执者,主人亲执也。鸾刀,刀有铃也。膋,脂膏也。启其毛以告纯也。取其血以告杀也。取其膋以升臭也。合之黍稷,实之于萧而燔之,以求神于阳也。记曰: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郁合鬯,臭阴达于渊泉。灌以圭璋,用玉气也。旣灌然后迎牲,致阴气也。萧合黍稷,臭阳达于墙屋。故旣奠,然后焫萧合膻芗。凡祭愼诸此。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故祭求诸阴阳之义也。
222
○是烝是享叶虚良反,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叶谟郎反先祖是皇,报以介福,万寿无疆。赋也。蒸,进也。或曰:冬祭名。
223
信南山六章章六句
224
音卓彼甫田叶地因反,岁取十千叶仓新反。我取其陈,食音嗣我农人。自古有年叶泥因反,今适南畞叶满彼反,或耘或耔音子。叶奖里反,黍稷薿薿音蚁。攸介攸止,烝我髦音毛士。赋也。倬,明貌。甫,大也。十千,谓一成之田。地方十里,为田九万畞,而以其万畞为公田。盖九一之法也。我,食禄主祭之人也。陈,旧粟也。农人,私百畞而养公田者也。有年,丰年也。适,往也。耘,除草也。耔,雝本也。盖后稷为田,一畞三畎,广尺深尺,而播种于其中。苗叶以上,稍耨垄草。因壝其土,以附苗根。垄尽畎平,则根深而能风与旱也。薿,茂盛貌。介,大。烝,进。髦,俊也。俊士,秀民也。古者士出于农,而工商不与焉。管仲曰:农之子恒为农,野处而不昵。其秀民之能为士者,必足赖也,卽谓此也。○此诗述公卿有田禄者,力于农事,以奉方社田祖之祭。故言于此大田,岁取万畞之入,以为禄食。及其积之久而有馀,则又存其新而散其旧,以食农人,补不足助不给也。盖以自古有年。是以陈陈相因,所积如此。然其用之之节,又合宜而有序如此。所以粟虽甚多,而无红腐不可食之患也。又言自古旣有年矣。今适南畞,农人方且或耘或耔,而其黍稷又已茂盛,则是又将复有年矣。故于其所美大止息之处,进我髦士,而劳之也。
225
○以我齐音咨叶谟郎反,与我牺羊,以社以方。我田旣臧,农夫之庆叶祛羊反。琴瑟击鼓,以御牙嫁反田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谷我士女。赋也。齐与粢同。曲礼曰:稷曰明粢。此言齐明,便文以协韵耳。牺羊,纯色之羊也。社,后土也。以句龙氏配。方,秋祭四方报成万物。周礼所谓罗弊献禽,以祀祊,是也。臧,善。庆,福。御,迎也。田祖,先啬也。谓始耕田者,卽神农也。周礼钥章,凡国祈年于田祖,则吹豳雅,击土鼓,以乐田畯,是也。谷,养也。又曰:善也。言仓廪实,而知礼节也。○言奉其齐盛犠牲,以祭方社而曰:我田之所以善者,非我之所能致也。乃赖农夫之福而致之耳。又作乐以祭田祖而祈雨,庶有以大其稷黍,而养其民人也。
226
○曾孙来止,以其妇子叶奬里反,饁音晔彼南畞叶满彼反。田畯音俊至喜。攘音穰其左右叶羽已反,尝其旨否叶补美反。禾易长畞,终善且有叶羽已反。曾孙不怒,农夫克敏叶母鄙反○赋也。曾孙,主祭者之称。非独宗庙为然。曲礼,外事曰曾孙某侯某。武王祷名山大川。曰:有道曾孙周王发,是也。饁,饷。攘,取。旨,美。易,治。长,竟。有,多。敏,疾也。○曾孙之来,适见农夫之妇子来饁耘者。于是与之偕至其所,而田畯亦至而喜之。乃取其左右之馈,而尝其旨否。言其上下相亲之甚也。旣又见其禾之易治,竟畞如一,而知其终当善而且多。是以曾孙不怒,而其农夫益以敏于其事也。
227
○曾孙之稼,如茨如梁。曾孙之庾,如坻音池如京叶居良反。乃求千斯仓,乃求万斯箱。黍稷稻粱,农夫之庆叶祛羊反,报以介福,万寿无疆。赋也。茨,屋盖。言其密比也。梁,车梁。言其穹隆也。坻,水中之高地也。京,高丘也。箱,车箱也。○此言收成之后,禾稼旣多,则求仓以处之,求车以载之。而言,凡此黍稷稻粱,皆赖农夫之庆而得之。是宜报以大福,使之万寿无疆也。其归美于下,而欲厚报之如此。
228
甫田四章章十句
229
大田多稼去声,旣种旣戒。旣备乃事叶上止反,以我覃音剡叶养里反,俶载南畞叶满彼反。播厥百谷叶工洛反,旣庭且硕叶常约反。曾孙是若。赋也。种,择其种也。戒,饬其具也。覃,利。俶,始。载,事。庭,直。硕,大。若,顺也。○苏氏曰:田大而种多。故于今岁之冬,具来岁之种,戒来岁之事。凡旣备矣,然后事之。取其利耜,而始事于南畞,旣耕而播之。其耕之也勤,而种之也时。故其生者皆直而大,以顺曾孙之所欲。此诗为农夫之词,以颂美其上。若以答前篇之意也。
230
○旣方旣皂叶子苟反,旣坚旣好叶常约反,不稂音郎不莠音酉。)去【上声其螟音冥音特,及其蟊贼,无害我田穉音稚。田祖有神,秉畀炎火叶虎委反○赋也。方,房也。谓孚甲始生,而未合时也。实未坚者曰皂。稂,童梁。莠,似苗。皆害苗之草也。食心曰螟,食叶曰螣,食根曰蟊,食节曰贼。皆害苗之虫也。穉,幼禾也。○言其苗旣盛矣,又必去此四虫,然后可以无害田中之禾。然非人力所及也。故愿田祖之神,为我持此四虫,而付之炎火之中也。姚崇遣使捕蝗。引此为证。夜中设火,火边掘坑,且焚且瘗。盖古之遗法如此。
231
○有渰音掩萋萋音妻,兴雨祁祁。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叶息夷反。彼有不获穉,此有不敛穧音哜,彼有遗秉,此有滞穗,伊寡妇之利。赋也。渰,云兴貌。萋萋,盛貌。祁祁,徐也。云欲盛。盛则多雨。雨欲徐。徐则入土。公田者,方里而井。井,九百畞。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畞,而同养公田也。穧,束。秉,把也。滞,亦遗弃之意也。言农夫之心,先公后私。故望此云雨而曰:天其雨我公田,而遂及我之私田乎。冀怙君德,而蒙其馀惠。使收成之际,彼有不及获之穉禾,此有不及之穧束,彼有遗弃之禾把,此有滞漏之禾穗。而寡妇尚得取之以为利也。此见其丰成有馀而不尽取,又与鳏寡共之。旣足以为不费之惠,而亦不弃于地也。不然,则粒米狼戾,不殆于轻视天物而慢弃之乎。
232
○曾孙来止,以其妇子,饁彼南畞。田畯至喜。来方禋音因叶逸织反。以其騂黑,与其黍稷,以享以祀同上,以介景福叶笔力反○赋也。精意以享,谓之禋。○农夫相告曰:曾孙来矣。于是与其妇子,饁彼南畞之获者。而田畯亦至而喜之也。曾孙之来,又禋祀四方之神而赛祷焉。四方各用其方色之牲。此言騂黑,举南北以见其馀也。以介景福,农夫欲曾孙之受福也。
233
大田四章。二章章八句。二章章九句。前篇有击鼓以御田祖之文。故或疑此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四篇,卽为豳雅。其详见于豳风之末。亦未知其是否也。然前篇上之人,以我田旣臧,为农夫之庆,而欲报之以介福,此篇农夫以雨我公田,遂及我私,而欲其享祀以介景福,上下之情,所以相赖而相报者如此。非盛德,其孰能之。瞻彼洛矣,维水泱泱音秧。君子至止,福禄如茨。韎音昧音合有奭音赩,以作六师。赋也。洛,水名,在东都。会诸侯之处也。泱泱,深广也。君子,指天子也。茨,积也。韎,茅搜所染色也。韐,韠也。合韦为之。周官所谓韦弁,兵事之服也。奭,赤貌。作,犹起也。六师,六军也。天子六军。○此天子会诸侯于东都,以讲武事,而诸侯美天子之诗。言天子至此洛水之上,御戎服而起六师也。
234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鞞补顶反音菶有珌音必。君子万年,保其家室。赋也。鞞,容刀之鞞。今刀鞘也。琫,上饰。珌,下饰。亦戎服也。
235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旣同。君子万年,保其家邦叶上工反○赋也。同,犹聚也。
236
瞻彼洛矣三章章六句
237
裳裳者华,其叶湑上声兮。我觏之子,我心写叶想与反兮。我心写兮,是以有誉处兮。兴也。裳裳,犹堂堂。董氏云,古本作常。常棣也。湑,盛貌。觏,见。处,安也。○此天子美诸侯之词。盖以答瞻彼洛矣也。言堂裳者华,则其叶湑然而美盛矣。我觏之子,则其心倾写而悦乐之矣。夫能使见者悦乐之如此,则其有誉处宜矣。此章与蓼萧首章文势全相似。
238
○裳裳者华,芸其黄矣。我觏之子,维其有章矣。维其有章矣,是以有叶虚羊反矣。兴也。芸,黄盛也。章,文章也。有文章,斯有福庆矣。
239
○裳裳者华,或黄或白叶仆各反。我觏之子,乘其四骆。乘其四骆,六辔沃若。兴也。言其车马威仪之盛。
240
○左叶祖戈反之左同上之,君子宜叶牛何反之。右叶羽已反之右同上之,君子有叶羽已反之。维其有同上之,是以似叶养里反之。赋也。言其才全德备。以左之,则无所不宜,以右之,则无所不有。维其有之于内,是以形之于外者,无不似其所有也。
241
裳裳者华四章。章六句
242
北山之什十篇。四十六章。三百三十四句桑扈之什二之七
243
交交桑扈音户,有莺其羽。君子乐音洛叶思吕反,受天之祜音户○兴也。交交,飞往来之貌。桑扈,窃脂也。莺然,有文章也。君子,指诸侯。胥,语词。祜,福也。○此亦天子燕诸侯之诗。言交交桑扈,则有莺其羽矣。君子乐胥,则受天之祜矣。颂祷之词也。
244
○交交桑扈,有莺其领。君子乐胥,万邦之屏音丙○兴也。领,颈。屏,蔽也。言其能为小国之藩卫。盖任方伯连帅之职者也。
245
○之屏之翰叶胡见反,百辟音璧为宪。不戢音缉不难叶乃多反,受福不那。赋也。翰,乾也。所以当墙两边障土者也。辟,君。宪,法也。言其所统之诸侯,皆以之为法也。戢,。难,愼。那,多也。不戢,戢也。不难,难也。不那,那也。盖曰:岂不乎。岂不愼乎。其受福岂不多乎。古语声急而然也。后放此。
246
○兕觥其觩音求,旨酒思柔。彼交匪敖去声,万福来求。赋也。兕觥,爵也。觩,角上曲貌。旨,美也。思,语词也。敖,傲通。交际之闲,无所傲慢,则我无事于求福,而福反来求我矣。
247
桑扈四章章四句
248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叶牛何反之。兴也。鸳鸯,匹鸟也。毕,小罔长柄者也。罗,罔也。君子,指天子也。○此诸侯所以答桑扈也。鸳鸯于飞,则毕之罗之矣。君子万年,则福禄宜之矣。亦颂祷之词也。
249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君子万年,宜其遐福叶笔力反○兴也。石绝水为梁。戢,敛也。张子曰:禽鸟并栖,一正一倒。戢其左翼,以相依于内,舒其右翼,以防患于外。盖左不用而右便故也。遐,远也,久也。
250
○乘去声马在厩音救,摧音锉之秣音末。叶莫佩反之。君子万年,福禄艾叶鱼肺反之。兴也。摧,莝。秣,粟。艾,养也。苏氏曰:艾,老也。言以福禄终其身也。亦通。○乘马在厩,则摧之秣之矣。君子万年,则福禄艾之矣。
251
○乘马在厩,秣之摧叶如字。又音锉之。君子万年,福禄绥叶如字。又士果反之。兴矣。绥,安也。
252
鸳鸯四章章四句
253
有頍音跬者弁,实维伊何。尔酒旣旨,尔淆旣嘉叶居何反】。岂伊异人,兄弟匪他(音拖】。茑音鸟与女萝音罗,施音异于松栢叶逋莫反。未见君子,忧心弈弈叶弋灼反。旣见君子,庶几说音悦叶弋灼反。(○赋而兴,又比也。頍,弁貌。或曰:举首貌。弁,皮弁。嘉旨,皆美也。匪他,非他人也。茑,寄生也。叶似当卢,子如覆盆子,赤黑甜美。女萝,兔丝也。蔓连草上,黄赤如金。此则比也。君子,兄弟为宾者也。弈弈,忧心无所薄也。○此亦燕兄弟亲戚之诗。故言,有頍者弁,实维伊何乎。尔酒旣旨,尔淆旣嘉,则岂伊异人乎。乃兄弟而匪他也。又言,茑萝施于木上。以比兄弟亲戚缠绵依附之意。是以未见而忧,旣见而喜也。
254
○有頍者弁,实维何期。尔酒旣旨,尔淆旣时。岂伊异人,兄弟具来叶陵之反。茑与女萝,施于松上叶时亮反。未见君子,忧心怲怲音柄。叶兵旺反。旣见君子,庶几有臧叶才浪反○赋而兴,又比也。何期,犹伊何也。时,善。具,倶也。怲怲,忧盛满也。臧,善也。
255
○有頍者弁,实维在首。尔酒旣旨,尔淆旣阜。岂伊异人,兄弟甥舅。如彼雨去声雪,先集维霰音线。死丧去声无日,无几音己相见。乐酒今夕,君子维宴。赋而兴,又比也。阜,犹多也。甥舅,谓母姑姊妹妻族也。霰,雪之始凝者也。将大雨雪,必先微温雪自上下,遇温气抟。而谓之霰。久而寒胜,则大雪矣。言霰集则将雪之候。以比老至则将死之徵也。故卒言,死丧无日,不能久相见矣。但当乐饮以尽今夕之欢。笃亲亲之意也。
256
頍弁三章章十二句
257
闲关车之舝兮,思娈音脔季女逝兮。匪饥匪渴,德音来括,虽无好友叶羽已反,式燕且喜。赋也。闲关,设舝声也。舝,车轴头铁也。无事则脱,行则设之。昬礼,亲迎者乘车。娈,美貌。逝,往。括,会也。○此燕乐其新昬之诗。故言,闲关然设此车舝者,盖思娈然季女,故乘此车往而迎之也。匪饥匪渴也。望其德音来括,而心如饥渴耳。虽无他人,亦当燕饮以相喜乐也。
258
依彼平林,有集维鷮音骄。辰彼硕女,令德来敎叶居爻反。式燕且誉,好去声尔无射音亦。叶都故反○兴也。依,茂木貌。鷮,雉也。微小于翟走而且鸣。其尾长肉甚美。辰,时。硕,大也。尔,卽季女也。射,厌也。○依彼平林,则有集维鷮。辰彼硕女,则以令德来配己而敎诲之。是以式燕且誉,而悦慕之无厌也。
259
○虽无旨酒,式饮庶几。虽无嘉淆,式食庶几。虽无德与女音汝,式歌且舞。赋也。旨嘉,皆美也。女,亦指季女也。○言我虽无旨酒嘉淆美德以与女,女亦当饮食歌舞以相乐也。
260
○陟彼高冈,析音锡其柞音昨叶音襄。析其柞薪,其叶湑上声兮。鲜我觏尔,我心写叶想羽反兮。兴也。陟,登。柞,栎。湑,盛。鲜,少。觏,见也。○陟冈而析薪,则其叶湑兮矣。我得见尔,则我心写兮矣。
261
○高山叶五刚反止,景行行叶户郎反止。四牡騑騑音霏,六辔如琴。觏尔新昏,以慰我心。兴也。仰,瞻望也。景行,大道也。如琴,谓六辔调和如琴瑟也。慰,安也。○高山则可仰。景行则可行。马服御良,则可以迎季女而慰我心也。此又举其始终而言也。表记曰:小雅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子曰:诗之好仁如此。乡道而行,中道而废,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数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孳孳毙而后已。
262
车舝五章章六句
263
营营青蝇,止于樊音烦。叶汾干反。岂弟君子,无信谗言。比也。营营,往来飞声。乱人听也。青蝇,污秽能变白黑。樊,藩也。君子,谓王也。○诗人以王好听谗言,故以青蝇飞声比之,而戒王以勿听也。
264
○营营青蝇,止于棘。谗人罔极,交乱四国叶越逼反○兴也。棘,所以为藩也。极,犹已也。
265
○营营青蝇,止于榛。谗人罔极,构音姤我二人。兴也。构,合也。犹交乱也。己与听者为二人。
266
青蝇三章章四句
267
宾之初筵,左右秩秩。笾豆有楚,淆核维旅。酒旣和旨,饮酒孔偕音皆。叶举里反。锺鼓旣设叶书质反,举酬逸逸。大侯旣抗叶居郎反,弓矢斯张,射夫旣同,献尔发功,发彼有的叶丁药反,以祈尔爵。赋也。初筵,初卽席也。左右,筵之左右也。秩秩,有序也。楚,列貌。淆,豆实也。核,笾实也。旅,陈也。和旨,调美也。孔,甚也。偕,齐一也。设,宿设而又迁于下也。大射乐人宿县,厥明将射乃迁乐于下。以避射位,是也。举酬,举所奠之酬爵也。逸逸,往来有序也。大侯,君侯也。天子,熊侯,白质。诸侯,麋侯,赤质。大夫,布侯,画以虎豹。士,布侯,画以鹿豕。天子侯,身一丈,其中三分,居一白质画熊。其外则丹地,画以云气。抗,张也。凡射张侯而不系左下纲,中掩束之。至将射,司马命张侯。弟子脱束,遂系下纲也。大侯张而弓矢亦张,节也。射夫旣同,比其耦也。射礼,选群臣为三耦。三耦之外,其馀各自取匹,谓之众耦。献,犹奏也。发,发矢也。的,质也。祈,求也。爵,射不中者,饮丰上之觯也。○卫武公饮酒悔过,而作此诗。此章言因射而饮者,初筵礼仪之盛,酒旣调美而饮者齐一。至于设锺鼓举酬爵,抗大侯,张弓矢,而众耦拾发。各心竞云,我以此求爵汝也。
268
○钥舞笙鼓,乐旣和奏叶宗五反。烝衎音看烈祖,以洽百礼。百礼旣至,有壬有林。锡尔纯嘏,子孙其湛音耽。叶持林反。其湛曰乐音洛,各奏尔能【叶奴金反】。宾载手仇音拘。叶音求其,室人入又叶音由怡。酌彼康爵,以奏尔时叶音酬○赋也。钥舞,文舞也。烝,进。衎,乐。烈,业。洽,合也。百礼,言其备也。壬,大。林,盛也。言礼之盛大也。锡,神锡之也。尔,主祭者也。嘏,福。湛,乐也。各奏尔能,谓子孙各酌献尸,尸酢而卒爵也。仇,读曰𣂏。室人,有室中之事者,谓佐食也。又,复也。宾手挹酒,室人复酌为加爵也。康,安也。酒,所以安体也。或曰:康,读曰抗。记曰:崇坫康圭。此亦谓坫上之爵也。时,时祭也。苏氏曰:时物也。○此言因祭而饮者,始时礼乐之盛如此也。
269
○宾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仪反反叶分邅反。曰旣醉止,威仪幡幡叶分邅反。舍音舍其坐迁,屡舞仙仙。其未醉止,威仪抑抑。曰旣醉止,威仪怭怭音弼。是曰旣醉,不知其秩。赋也。反反,顾礼也。幡幡,轻数也。迁,徙。屡,数也。仙仙,轩举之状。抑抑,愼密也。怭怭,媟嫚也。秩,常也。○此言凡饮酒者,常始乎治,而卒乎乱也。
270
○宾旣醉止,载号音毫载呶音铙。乱我笾豆,屡舞僛僛音欺。是曰旣醉,不知其邮叶于其反。侧弁之俄,屡舞傞傞音娑。旣醉而出,并受其福叶笔力反。醉而不出,是谓伐德。饮酒孔嘉叶居何反,维其令仪叶牛何反○赋也。号,呼。呶,欢也。僛僛,倾侧之状。邮,与尤同。过也。侧,倾也。俄,倾貌。傞傞,不止也。出,去。伐,害。孔,甚。令,善也。○此章极言醉者之状。因言,宾醉而出,则与主人倶有美誉。醉至若此,是害其德也。饮酒之所以甚美者,以其有令仪尔。今若此,则无复有仪矣。
271
○凡此饮酒,或醉或否叶补美反。旣立之监,或佐之史。彼醉不臧,不醉反耻。式勿从谓,无俾大音泰叶养里反。匪言勿言,匪由勿语。由醉之言,俾出童羖音古。三爵不识叶音失志,矧敢多又叶夷益夷豉二反○赋也。监史,司正之属。燕礼乡射,恐有解倦失礼者,立司正以监之,察仪法也。谓,告。由,从也。童羖,无角之羖羊,必无之物也。识,记也。○言饮酒者,或醉或不醉。故旣立监而佐之以史,则彼醉者所为不善,而不自知,使不醉者反为之羞愧也。安得从而告之,使勿至于大怠乎。告之若曰:所不当言者勿言。所不当从者勿语。醉而妄言,则将罚汝,使出童羖矣。设言必无之物,以恐之也。女饮至三爵,已昏然无所记矣。况敢又多饮乎。又丁宁以戒之也。
272
宾之初筵五章。章十四句。毛氏序曰:卫武公刺幽王也。韩氏序曰:卫武公饮酒悔过也。今按此诗,意与大雅抑戒相类。必武公自悔之作。当从韩义。鱼在在藻,有颁音焚其首。王在在镐,岂音恺音洛饮酒。兴也。藻,水草也。颁,大首貌。岂亦乐也。○此天子燕诸侯,而诸侯美天子之诗也。言鱼何在乎。在乎藻也,则有颁其首矣。王何在乎。在乎镐京也,则岂乐饮酒矣。
273
○鱼在在藻,有莘其尾。王在在镐,饮酒乐岂叶去几反○兴也。莘,长也。
274
○鱼在在藻,依于其蒲。王在在镐,有那其居。兴也。那,安。居,处也。
275
鱼藻三章章四句
276
采菽采菽,筐音匡之筥音举之。君子来朝音潮,何锡予音与之。虽无予之,路车乘去声叶满补反,又何予之,玄衮及黼音甫○兴也。菽,大豆也。君子,诸侯也。路车,金路以赐同姓,象路以赐异姓也。玄衮,玄衣而画以卷龙也。黼,如斧形。刺之于裳也。周制,诸公衮冕九章,已见九罭篇。侯伯鷩冕七章,则自华虫以下。子男毳冕五章,衣自宗彝以下,而裳黼黻。孤卿絺冕三章,则衣粉米,而裳黼黻。大夫玄冕,则玄衣黻裳而已。○此天子所以答鱼藻也。采菽采菽,则必以筺筥盛之。君子来朝,则必有以锡予之。又言,今虽无以予之,然已有路车乘马玄衮及黼之赐矣。其言如此者,好之无已。意犹以为薄也。
277
○觱音必音弗胡览反叶才匀反,言采其芹音勤。君子来朝,言观其旗音祈。叶巨斤反。其旗淠淠音譬,鸾声嘒嘒。载骖载驷,君子所届叶居气反○兴也。觱沸,泉出貌。槛泉,正出也。芹,水草,可食。淠淠,动貌。嘒嘒,声也。届,至也。○觱沸槛泉,则言采其芹。诸侯来朝,则言观其旗。见其旗,闻其鸾声。又见其马,则知君子之至于是也。
278
○赤芾音弗在股,邪幅在下叶后五反。彼交匪纾音舒。叶上与反,天子所予音与。乐音洛音止君子,天子命叶弥并反之。乐只君子,福禄申之。赋也。胫本曰股。邪幅,逼也。邪缠于足。如今行縢。所以束胫在股下也。交,交际也。纾,缓也。○言诸侯服此芾逼,见于天子,恭敬齐遬,不敢纾缓,则为天子所与,而申之以福禄也。
279
○维柞之枝,其叶蓬蓬。乐只君子,殿多见反天子之邦叶十工反。乐只君子,万福攸同。平平音楩左右,亦是率从。兴也。柞,见车舝篇。蓬蓬,盛貌。殿,鎭也。平平,辩治也。左右,诸侯之臣也。率,循也。○维柞之枝,则其叶蓬蓬然。乐只君子,则宜殿天子之邦,而为万福之所聚。又言,其左右之臣,亦从之而至此也。
280
○泛泛芳剑反杨舟,绋音弗音黎维之。乐只君子,天子葵之。乐只君子,福禄膍音琵之。优哉游哉,亦是戾叶郎之反矣。兴也。绋,繂也。纚维,皆系也。言以大索纚其舟而系之也。葵,揆也。揆,犹度也。膍,厚。戾,至也。○泛泛杨舟,则必以绋纚维之。乐只君子,则天子必葵之,福禄必膍之。于是又叹其优游而至于此也。
281
采菽五章章八句
282
騂騂音觪角弓,翩音篇其反叶分邅反矣。兄弟昏姻,无胥远叶于圆反矣。兴也。騂騂,弓调和貌。角弓,以角饰弓也。翩,反貌。弓之为物,张之则内向而来。弛之则外反而去。有似兄弟昏姻亲疏远近之意。胥,相也。○此刺王不亲九族,而好谗佞,使宗族相怨之诗。言騂騂角弓,旣翩然而反矣。兄弟昏姻,则岂可以相远哉。
283
○尔之远同前矣,民胥然矣。尔之敎矣,民胥效矣。赋也。尔,王也。上之所为,下必有甚者。
284
○此令兄弟,绰绰有裕预与二音。不令兄弟,交相为愈同上○赋也。令,善。绰,宽。裕,饶。愈,病也。言虽王化之不善,然此善兄弟,则绰绰有裕而不变。彼不善之兄弟,则由此而交相病矣。盖指谗己之人而言也。
285
○民之无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让叶如羊反,至于己斯亡。赋也。一方,彼一方也。○相怨者,各据其一方耳。若以责人之心责己,爱己之心爱人,使彼己之闲,交见而无蔽,则岂有相怨者哉。况兄弟相怨相谗,以取爵位,而不知逊让,终亦必亡而已矣。
286
○老马反为驹叶去声,不顾其后叶下故反。如食音嗣宜饫音饫,如酌孔取叶音娶○比也。饫,饱。孔,甚也。○言其但知谗害人以取爵位,而不知其不胜任。如老马惫矣,而反自以为驹。不顾其后,将有不胜任之患也。又如食之已多而宜饱矣。酌之所取亦已甚矣。
287
○毋敎猱升木,如涂涂附。君子有徽猷,小人与属音蜀。叶殊遇反○比也。猱,猕猴也。性善升木。不待敎而能也。涂,泥。附,著。徽,美。猷,道。属,附也。○言小人骨肉之恩本薄。王又好谗佞以来之。是犹敎猱升木,又如于泥涂之上,加以泥涂附之也。苟王有美道,则小人将反为善以附之,不至于如此矣。
288
○雨去声雪瀌瀌音标,见晛音现曰消。莫肯下去声遗,式居娄音虑骄。比也。瀌瀌,盛貌。晛,日气也。张子曰:谗言遇明者当自止。而王甘信之,不肯贬下而遗弃之,更益以长慢也。
289
○雨雪浮浮,见晛曰流。如蛮如髦叶莫侯反,我是用忧。比也。浮浮,犹瀌瀌也。流,流而去也。蛮,南蛮也。髦,夷髦也。书作髳。言其无礼义,而相残贼也。
290
角弓八章。章四句
291
有菀音郁者柳,不尚息焉。上帝甚蹈,无自昵焉。俾予靖之,后予极焉。比也。柳,茂木也。尚,庶几也。上帝,指王也。蹈,当作神。言威灵可畏也。昵,近。靖,定也。极,求之尽也。○王者暴虐诸侯不朝,而作此诗。言彼有菀然茂盛之柳,行路之人,岂不庶几欲就止息乎。以比,人谁不欲朝事王者。而王甚威神,使人畏之而不敢近耳。使我朝而事之,以靖王室,后必将极其所欲,以求于我。盖诸侯皆不朝,而己独至,则王必责之无已。如齐威王朝周,而后反为所辱也。或曰:兴也。下章放此。
292
○有菀者柳,不尚愒音器焉。上帝甚蹈,无自瘵音债。叶子例反焉。俾予靖之,后予迈叶力制反焉。比也。愒,息。瘵,病也。迈,过也。求之过其分也。
293
○有鸟高飞,亦音附于天叶铁因反。彼人之心,于何其臻。曷予靖之,居以凶矜。兴也。傅臻,皆至也。彼人,斥王也。居,犹徒然也。凶矜,遭凶祸而可怜也。○鸟之高飞,极至于天耳。彼王之心,于何所极乎。言其贪纵无极,求责无已。人不知其所至也。如此则岂予能靖之乎。乃徒然自取凶矜耳。
294
菀柳三章。章六句
295
桑扈之什十篇。四十三章。二百八十二句。
296
都人士之什二之八
297
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归于周,万民所望叶音亡○赋也。都,王都也。黄黄,狐裘色也。不改,有常也。章,文章也。周,镐京也。○乱离之后,人不复见昔日都邑之盛,人物仪容之美,而作此诗,以叹惜之也。
298
○彼都人士,台笠缁撮叶租悦反。彼君子女,绸直如发叶方月反。我不见兮,我心不说音悦○赋也。台,夫须也。缁撮,缁布冠也。其制小,仅可撮其髻也。君子女,都人贵家之女也。绸直如发,未详其义。然以四章五章推之,亦言其发之美耳。
299
○彼都人士,充耳琇音秀实。彼君子女,谓之尹吉。我不见兮,我心苑音韫叶缴质反○赋也。琇,美石也。以美石为瑱。尹吉,未详。郑氏曰:吉读为姞。尹氏姞氏,周之昏姻旧姓也。人见都人之女,咸谓尹氏姞氏之女,言其有礼法也。李氏曰:所谓尹吉,犹晋言王谢,唐言崔卢也。苑,犹屈也,积也。
300
○彼都人士,埀带而厉叶落盖反。彼君子女,卷音权发如虿音瘥。我不见兮,言从之迈。赋也。厉,埀带之貌。卷发,鬓傍短发,不可者,曲上卷然以为饰也。虿,螫虫也。尾末揵然,似发之曲上者。迈,行也。盖曰:是不可得见也。得见,则我从之迈矣。思之甚也。
301
○匪伊埀之,带则有馀。匪伊卷之,发则有旟。我不见兮,云何盱音吁矣。赋也。旟,扬也。盱,望也。说见何人斯篇。○此言士之带,非故埀之也。带自有馀耳。女之髪,非故卷之也。髪自有旟耳。言其自然闲美,不假修饰也。然不可得而见矣。则如何而不望之乎。
302
都人士五章章六句
303
终朝采绿,不盈一掬音菊。予发曲局,薄言归沐。赋也。自旦及食时为终朝。绿,王刍也。两手曰掬。局,卷也。犹言首如飞蓬也。○妇人思其君子,而言终朝采绿,而不盈一掬者,思念之深,不专于事也。又念其髪之曲局,于是舍之,而归沐以待其君子之还也。
304
○终朝采蓝,不盈一襜尺占反。叶都甘反。五日为期,六日不詹音占。叶多其反○赋也。蓝,染草也。衣蔽前谓之襜。卽蔽膝也。詹,与瞻同。五日为期,去时之约也。六日不詹,过期而不见也。
305
○之子于狩音兽,言韔音畅其弓叶姑弘反。之子于钓,言纶之绳。赋也。之子,谓其君子也。理丝曰纶。○言君子若归而欲往狩耶,我则为之韔其弓。欲往钓耶,我则为之纶其绳。望之切,思之深,欲无往而不与之倶也。
306
○其钓维何,维鲂音房及鱮音叙。叶音湑。维鲂及鱮,薄言观者叶掌与反○赋也。于其钓而有获也。又将从而观之。亦上章之意也。
307
采绿四章章四句
308
芃芃音蓬黍苗,阴雨膏去声之。悠悠南行,召伯劳去声之。兴也。芃芃,长大貌。悠悠,远行之意。○宣王封申伯于谢。命召穆公往营城邑。故将徒役南行。而行者作此言。芃芃黍苗,则唯阴雨能膏之。悠悠南行,则唯召伯能劳之也。
309
○我任音王我辇,我车我牛叶鱼其反。我行旣集,盖云归哉叶将黎反○赋也。任,负任者也。辇,人挽车也。牛,所以驾大车也。集,成也。营谢之役。旣成而归也。
310
○我徒我御,我师我旅。我行旣集,盖云归处。赋也。徒,歩行者。御,乘车者。五百人为旅,五旅为师。春秋传曰:君行师从,卿行旅从。
311
○肃肃谢功,召伯营之。烈烈征师,召伯成之。赋也。肃肃,严正之貌。谢,邑名。申伯所封国也。今在邓州信阳军。功,工役之事也。营,治也。烈烈,威武貌。征,行也。
312
○原隰旣平,泉流旣淸。召伯有成,王心则宁。赋也。土治曰平,水治曰淸。○言召伯营谢邑,相其原隰之宜,通其水泉之利。此功旣成,宣王之心则安也。
313
黍苗五章章四句。此宣王时诗。与大雅崧高相表里。
314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音那。旣见君子,其乐音洛如何。兴也。隰,下湿之处。宜桑者也。阿,美貌。难,盛貌。皆言枝叶条埀之状。○此喜见君子之诗。言隰桑有阿,则其叶有难矣。旣见君子,则其乐如何哉。词意大槩与菁莪相类。然所谓君子,则不知其何所指矣。或曰:比也。下章放此。
315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叶郁缚反。旣见君子,云何不乐。兴也。沃,光泽貌。
316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叶于交反。旣见君子,德音孔胶音交○兴也。幽,黑色也。胶,固也。
317
○心乎爱叶许旣反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赋也。遐,与何同。表记作瑕。郑氏注曰:瑕之言胡也。谓犹告也。○言我中心诚爱君子。而旣见之,则何不遂以告之。而但中心藏之。将使何日而忘之耶。楚辞所谓思公子兮未敢言。意盖如此。爱之之根于中者深。故发之迟而存之久也。
318
隰桑四章章四句
319
白华音花音奸兮,白茅束兮。之子之远,俾我独兮。比也。白华,野菅也。已沤为菅。之子,斥幽王也。俾,使也。我,申后自我也。○幽王娶申女以为后。又得褒姒而黜申后。故申后作此诗。言白华为菅,则白茅为束。二物至微,犹必相须为用。何之子之远,而俾我独耶。
320
○英英白云,露彼菅茅叶莫侯反。天步艰难,之子不犹。比也。英英,轻明之貌。白云,水土轻淸之气。当夜而上腾者也。露,卽其散而下降者也。步,行也。天步,犹言时运也。犹,图也。或曰:犹,如也。○言云之泽物,无微不被。今时运艰难,而之子不图。不如白云之露菅茅也。
321
○滮符彪反池北流,浸彼稻田叶知因反。啸歌伤怀,念彼硕人。比也。滮,流貌。北流,丰镐之闲,水多北流。硕人,尊大之称。亦谓幽王也。○言小水微流,尚能浸灌。王之尊大,而反不能通其宠泽,所以使我啸歌伤怀而念之也。
322
○樵彼桑薪,卬音昴烘于煁音忱。维彼硕人,实劳我心。比也。樵,采也。桑薪,薪之善者也。卬,我。煁,燎也。煁,无釜之灶。可燎而不可烹饪者也。桑薪宜以烹饪,而但为燎烛。以比嫡后之尊,而反见卑贱也。
323
○鼓锺于宫,声闻音问于外。念子懆懆音慥,视我迈迈。比也。懆懆,忧貌。迈迈,不顾也。○鼓钟于宫,则声闻于外矣。念子懆懆,而反视我迈迈,何哉。
324
○有鶖音问于在梁,有鹤在林。维彼硕人,实劳我心。比也。鶖,秃鶖也。梁,鱼梁也。○苏氏曰:鶖鹤,皆以鱼为食。然鹤之于鶖,淸浊则有闲矣。今鶖在梁,而鹤在林,鶖则饱,而鹤则饥矣。幽王进褒姒而黜申后。譬之养鶖而弃鹤也。
325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之子无良,二三其德。比也。戢其左翼,言不失其常也。良,善也。二三其德,则鸳鸯之不如也。
326
○有扁音辩斯石,履之卑兮。之子之远,俾我疷音抵。叶乔移反兮。比也。扁,卑貌。俾,使。疷,病也。○有扁然而卑之石,则履之者亦卑矣。如妾之贱,则宠之者亦贱矣。是以之子之远,而俾我疷。
327
白华八章章四句
328
绵蛮黄鸟,止于丘阿。道之云远,我劳如何。饮去声之食音嗣之,敎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比也。绵蛮,鸟声。阿,曲阿也。后车,副车也。○此微贱劳苦,而思有所托者,为鸟言以自比也。盖曰:绵蛮之黄鸟自言,止于丘阿,而不能前。盖道远而劳甚矣。当是时也,有能饮之食之敎之诲之,又命后车以载之者乎。
329
○绵蛮黄鸟,止于丘隅。岂敢惮行,畏不能趋。饮之食之,敎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比也。隅,角。惮,畏也。趋,疾行也。
330
○绵蛮黄鸟,止于丘侧。岂敢惮行,畏不能极。饮之食之,敎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比也。侧,傍。极,至也。国语云,齐朝驾则夕极鲁国。
331
绵蛮三章章八句
332
幡幡音翻瓠叶,采之亨叶铺郎反之。君子有酒,酌言尝之。赋也。幡幡,瓠叶貌。○此亦燕饮之诗。言幡幡瓠叶,采之亨之,至薄也。然君子有酒,则亦以是酌而尝之。盖述主人之谦词。言物虽薄,而必与宾客共之也。
333
○有兔斯首,炮音庖之燔音烦。叶汾干反之。君子有酒,酌言献叶虚言反之。赋也。有兔斯首,一兔也。犹数鱼以尾也。毛曰炮,加火曰燔。亦薄物也。献,献之于宾也。
334
○有兔斯首,燔之炙音只。叶陟略反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赋也。炕火曰炙。谓以物贯之,而举于火上,以炙之。酢,报也。宾旣卒爵,而酌主人也。
335
○有兔斯首,燔之炮叶蒲侯反之。君子有酒,酌言酬音酬之。赋也。酬,导饮也。
336
瓠叶四章章四句
337
渐渐音巉之石,维其高矣。山川悠远,维其劳矣。武人东征,不遑朝叶直高反矣。赋也。渐渐,高峻之貌。武人,将帅也。遑,暇也。言无朝旦之暇也。○将帅出征,经历险远,不堪劳苦,而作此诗也。
338
○渐渐之石,维其卒音崒矣。山川悠远,曷其没叶莫笔反矣。武人东征,不遑出矣。赋也。卒,崔嵬也。谓山巅之末也。曷,何。没,尽也。言所登历,何时而可尽也。不遑出,谓但知深入,不暇谋出也。
339
○有豕白蹢音的,烝涉波矣。月离于毕,俾滂沱矣。武人东征,不遑他音拖矣。赋也。蹢,蹄。烝,众也。离,月所宿也。毕,星名。豕涉波,月离于毕。将雨之验也。○张子曰:豕之负涂曳泥,其常性也。今其足皆白,众与涉波而去,水患之多可知矣。此言久役,又逢大雨。甚劳苦而不暇及他事也。
340
渐渐之石三章章六句
341
音条之华音花,芸音云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比也。苕,陵苕也。本草云,卽今之紫葳。蔓生附于乔木之上。其华黄赤色。亦名凌霄。○诗人自以身逢周室之衰,如苕附物而生。虽荣不久。故以为比,而自言其心之忧伤也。
342
○苕之华,其叶青青音精。知我如此,不如无生叶桑经反○比也。青青,盛貌。然亦何能久哉。
343
○牂音臧羊坟音焚首,三星在罶音柳。人可以食,鲜上声可以饱叶补苟反○赋也。牂羊,牝羊也。坟,大也。羊瘠则首大也。罶,笱也。罶中无鱼而水静,但见三星之光而已。○言饿馑之馀,百物雕耗如此。苟且得食足矣。岂可望其饱哉。
344
苕之华三章章四句。陈氏曰:此诗其词简,其情哀。周室将亡,不可救矣。诗人伤之而已。何草不黄,何日不行叶户郎反。何人不将,经营四方。兴也。草衰则黄。将,亦行也。○周室将亡,征役不息,行者苦之。故作此诗。言何草而不黄。何日而不行。何人而不将,以经营于四方也哉。
345
○何草不玄叶胡匀反,何人不矜音鳏。哀我征夫,独为匪民。兴也。玄,赤黑色也。旣黄而玄也。无妻曰矜。言从役过时,而不得归,失其室家之乐也。哀我征夫,岂独为非民哉。
346
○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叶上与反。哀我征夫,朝夕不暇【叶五反】。○赋也。率,循也。旷,空也。○言征夫匪兕匪虎,何为使之循旷野,而朝夕不得闲暇也。
347
○有芃音蓬者狐兴车叶,率彼幽草。有栈士板反之车,行彼周道。兴也。芃,尾长貌。栈车,役车也。周道,大道也。言不得休息也。
348
何草不黄四章章四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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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人士之什十篇四十三章二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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