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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在堂隨筆》

春在堂隨筆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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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淸俞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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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琦字文璣,錢唐人,明永樂明午領鄉薦,會試中乙榜授汝州儒學正擢河南道監察御史遷山西按察僉事提督學校改四川致仕而歸淸介絕俗竟以饑寒死項麒字文祥以正統丁卯領鄉薦官至工部郞中以病乞休居家淸苦無兼日之積與王公並以淸節著杭城褚家堂故有褚僕射祠祀唐右僕射褚遂良正德中巡按唐公儀鳳附祀王項二公於褚祠,因名其里曰忠淸里。忠謂褚公,淸謂王與項也。嘉靖中知府陳仕賢又别建王、項專祠額曰揚淸至本朝循之,春秋致祭焉。庚辛之亂祠毀於版亂定復建之今在詁經精舍曾命諸生作重建揚淸祠記因書其大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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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劉大彬茅山待云姚俊錢唐人為交趾太守漢末棄世入增城山中道成來洞中稂北河司命主水官之考罰陶隱居曰有塚在錢唐臨平墳墮厯然苗裔猶在鄉近時聞鼓角之響故人不得侵毀之皆呼為姚司命塚余童幼時久寓臨平不聞有此塚然余外家固臨平姚氏豈卽司命之苗裔乎姑記於此遇臨平人更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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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竹添光鴻,字漸卿,在其國時卽聞余名,及來中土至西湖精舍見訪,而余已還蘇因又至蘇爾過我春在卓掌以詩文見示并以棧雲陜雨曰記求序蓋其自京師首塗由河南陜西而至四川又由蜀東下以達於吳記其途中所厯山川形勢民風土俗其學識頗有過人者贈余詩有云神仙若使玉堂老辜負湖山晴雨奇亦頗有意也余與之筆談及其國事漸鄉曰十年以前封建為治列國皆有學宮而諸國之士皆是世爵祿者自幼入學宮肄業從其學之淺深而列之位故文學頗盛自封建廢而諸侯失國士亦削祿列國學宮多用西學以謀仕進之捷徑孔孟之道幾乎掃地一時殆有焚書之,議近時風俗偷薄廟堂亦頗悔悟稍知聖道而西洋諸國源源而來交際之道非通西情則受彼之侮故聖學洋學混為一途終不能復昔時之盛又曰:此番歸國後必當再來中國然朝廷之許與否不可知若不得請惟有退而授讀田閒以避西風之偪人也味其言蓋亦彼國有志之士久又以其國大櫬槃溪所著愛古堂漫稿見贈而為槃溪求書嶽雪樓三字額余見磐溪詩中有入獄事問其故曰戊辰之年薩長土三藩斃幕府德川氏東國諸藩皆不服合從以拒之嶽雪主人亦是迂儒憤三藩之詐謀愾西人之跋扈主張合從之說故至下獄也又自言是時亦獻言於舊君細川侯云三藩可討德川氏可救亦幾不免於禍賴舊君保全之耳其游西湖以眷屬自隨言東國之人來游西湖者亦多然攜妻孥上孤山弔府妻嗚干者止僕一人頗足誇故鄉諸友也余因問尊夫人亦能詩乎曰止能為本國歌謡中國文字則不能解余問貴國與中國本同文之國亦有異同乎曰別有俗字謂之普通字至中國文字則惟讀書人識之不能盡識余因記乙亥之春在西湖彭雪琴侍郎處見日本布衣王半田詩有功風名雨句不詳所出詩已載第六卷。因舉以問之曰此亦杜撰也作此詩者則固識之姓土田名休、字半田,與僕同為細川侯臣,彼居要路,我作儒官,封建廢後半田不喜新政,雅慕中國,常曰:身死禹域,於願足矣。然性褊狹,見人不善、則望望然去之,亦一奇人也。余因問窒顧昔年有安井平仲著《管子纂詁》者,亦識其人否?曰:此僕所師事也。客歲九月,以病卒此翁死,而吾國讀書種子絕矣。治古文者,則尚有之,其餘所言尚多,不能悉錄。余因其名字、適與家諱同,問其別字曰井井,因卽以「井井」呼之,然其在本國、則尚有俗稱曰竹添進一。竹添、其姓,進一、其俗稱也。又加尊稱,則曰竹添進一殿。殿之名,通乎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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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鴉片煙入中國而受其害者曰甚於是戒煙之方亦曰出然效否固不可知也有人傳一方止用紫皮木棉之莖連根掘出洗去其泥用清水煎成濃汁以之代茶數日後便覺煙味大變久之但聞其臭不聞其香三月之後自厭棄之不戒自絕矣蓋棉花午開子落鶯粟花子開午落物性相反故能相制似亦有理姑識於此以廣其傳想必有益無害也又云:采南瓜花連其葉與根藤石臼中搗汁服之亦效并可救食生鴉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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靑浦縣北數里有地名孔宅,隋大業中孔子裔孫名楨者流寓於此,因孔林遠隔,靡寄霜露之思,乃仿葬衣冠之例,瘞孔子所遺寶玉六事:璧三、環二、簪一,而祀之。明正統閒,四明張楷字式之、巡按三秦,刻有《孔子聖蹟圖》。萬厯時雲閒倪甫英得其搨本,適式之曾孫名九德者、為松江太守,乃刻石、置孔宅,歲久遺失。有方正學之裔孫名正范者,於國朝康熙中又補鐫焉。今尚存孔宅啟聖祠中。年家子汪厈卿、宰靑浦,搨以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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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圖徵在禱于尼山,第二圖兒戲陳俎豆,第三圖為委吏第四圖為司職吏第五圖學琴師襄第六圖問禮《老子》第七圖在齊聞韶第八圖晏子沮尼谿之封第九圖修詩書禮樂第十圖會于夾谷第十一圖攝行相事,第十二圖齊人歸女樂,第十三圖匡人拘孔子,第十四圖擊磬於衞,第十五圖為衞靈公次乘,第十六圖桓題伐樹,第十七圖去宋過鄭、與弟子相失,第十八圖有隼集陳庭,第十九圖臨河不濟,第二十圖衞靈公仰視蜚鴻,第二十一圖問津沮溺,第二十二圖在陳絕糧,第二十三圖子西沮書社之封,第二十四圖敘書、傳禮記、刪《詩》、正樂、考《易》〈彖〉〈象〉,第二十五圖西狩獲麟,第二十六圖負手曳杖逍摇於門,第二十七圖子貢廬墓,第二十八圖先聖小像、附子思像於後,第二十九圖漢高皇過魯、祀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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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前刻〈孔子世家〉一篇,則朱文公《論語集注》所考定之本非《史記》全文也。余觀其圖,宮室車輿多非古制,人則高坐,馬則單騎,尤與古違。明人之作,固難與深考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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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水沈蓮溪先生,乃先君子同歲生也,著述甚富,晚年有閉門書所憶一卷寥寥數事未足成書今錄其一則云余初入刑部見一案因被毆格囘毆者之械誤傷旁人致斃罪坐格者余心疑之夫格者不能不格而毆者可以不毆何以不坐毆者且毆者志在傷人而格者僅圖自免今不格則死於械格而又死於法其情不可原乎因具說帖上之旋由律例館議準改坐毆者遂著為成例因徧檢舊案本皆坐毆者乾隆二年有格囘器械誤斃毆者之父者坐毆者凌遲部臣意以父子均死為可憫驗今改坐格者其說曰假合搶囘器械卽將毆者擊斃豈此命遂可不抵乎然自此之後又有兩案一因擲馨毆擊將磬格回誤斃胞伯父一因被毆格囘誤傷期親尊長身死皆斬決若如舊案坐毆者則兩人皆可不死是出一凌遲入兩斬決也此豈初議改例者所及料乎因此亦見議例之難詩云不愆不忘率由舊章良有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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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江陳宗恕字侃府著書甚富余所見者六種曰《詩經》音韵曰《春秋》年譜曰《春秋》氏族譜曰《春秋》與地譜曰說文考略曰數學一隅亦好學深思之士也惟輿地譜於浙江首列鄠瞞曰今湖州府武康縣此則有誤按文十一年《左傳》鄠瞞杜無注釋例云鄠瞞長狄國闕是杜征南未能實指鄠瞞所在也《國語·魯語》以防風為汪芒氏之君守封嵎之山者韋《注》封封山嵎嵎山今在吳郡永安縣又云:在虞夏商為汪芒氏於周為長狄韋《注》周世其國北遷為長狄也然則以今武康縣為防風之國則可為鄠瞞之國則不可《說文·邑部》鄠北方長狄國也是從古相傳以鄠瞞為北狄陳君固治《說文》者於此殆偶未檢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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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興沈西雝先生濤,著《銅熨斗齋隨筆》八卷考證經史頗為精證惟有一條云也為女陰見《說文》今人讀為必平聲殆篆文也字與必相近而誤劉貢父中山詩話互上官德當勸石少傅中立慎緘石勃然怒曰上官佖如下官口曰是宋時已作此音今按此條未覈據司馬溫公《涑水紀聞》卷三云石中立性滑稽朝士上官闢嘗諫之曰公名位非輕奈何談笑如此中立曰君自為上官闢何能知下官口溫公於闢字下《注》云:借聲為鼻然則石語自以上官鼻對下官口為嘲弄語耳闢與必二字不同未知孰是然其借聲為鼻則同不謂女陰也沈公此條未免誤會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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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來賦七夕詩詞,大率傷其離多歡少,否則羨其有生離、無死別耳。丁丑七夕,恩竹樵方伯賦〈訴衷情詞〉,索同人和,潘玉泉觀察和云:「仙家歲月異人閒,彈指便經年。一年一度相見,小别卽團欒。」此意頗未經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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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泉觀察六十生日賦〈水調歌頭〉四章於上下段兩六字句皆叶仄韵云用東坡體余按東坡明月幾時有一首誠然然東坡他作亦不盡爾如云我醉歌時君和醉倒須君共我此此韵也其上半云一旦功成名遂準擬東還海道則又不韵矣忽樊軒歸勇士一鼓塡然作氣此叶韵也。其下半云煩子相聞風雨置我腸中冰炭則又不韵矣今夜淸體對皆明夜孤亦水歸此叶韵也其上半云豈意彭城山下同泛淸河古汴則又不韵矣是此兩句或韵或不韵東坡亦所不拘惟賀方回有一首起句云南國不瀟灑代浸聚着灑字奢宇平仄皆韵以下廿八韵者九叶平韵者七此則於律尤細余曾擬冩之有諭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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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波鎮海縣有義火祠,以其地貧乏者多負匿以留高曾祖父地木主遷移無定不幸至於滅絕則委棄寺觀歲久析之為薪乾隆閒邑令周尤字壽南創建此祠凡無祀之木主咸聚於斯,捐奉買田以供香火之費,故命曰義火固興滅繼絕之雅意也祠中有楹聯云咳可憐窮性命做鬼無依禁不住放聲大哭苦雨汝風麟火二更搖慘淡呸你看好兒孫克家有幾倒弗如異姓同堂秋霜春露義田萬古薦馨香雖涉俗調亦有意味噶作喚《史記·項羽紀》喫孺子不足與謀《索隱》以為歎恨發聲詞是也亦是俗字當作杳《說文》云相與語嘱而不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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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將軍𫎇恬築長城絕地脈致不得其死今長城之下未知尚有𫎇將軍廟貌否乃喜湖之書連村則固有遂公祠其地皆以筆為世業筆工不忘所始故有祠宇以祀𫎇公香火頗盛𫎇公本秦將乃以有功翰黑千秋廟食度亦非其意計所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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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邑西門外有瞞公橋云昔有婦人出私貲建橋不欲使其翁知之故有瞞公之名矣余每歲上先大夫冢必乘小舟過此橋下今年鎭海縣修志書屬余審定其山川中有名送婆嶺者舊志云明嘉靖閒有嚴樂氏早寡為其姘改嫁於城中有女十歲隨之往而樂氏至孝凡遇時物必遣女踰嶺餽其姑夏日女度嶺中暑死卽葬山側嶺由是名送婆嶺與瞞公橋可云絕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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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敏齋廣文言:往年攝嚴州府敎授時曾奉太守檄至梓潼鄕淸丈田畝,其地距郡城百里而遠,所行皆山路,路小而曲,下臨不測之深,遇轉折處與在空中不能不舍車而徒也旣至其處則覺别有天地於萬山環抱中仍有平原曠野田疇池沼居民千餘家風俗敦龎衣冠古樸父老執香迎於道左導入王公祠王公者故嚴州太守曾禱雨於其地之龍潭故至今有祠宇存焉祠中縣王公像首則朝冠足則草履其禱雨時如此也少老言自王公來後百餘年矣今日始再見官至接待甚殷每家皆欲以酒食招延謝君力辭少公事畢而返方學賊之亂無所不到而其地止一綫之路佛民力扼山口竟不能進故猶完善未遭兵火眞桃源福地也余戲謂謝君自王公之後惟君繼往他日必附祀君於王公祠可題為王謝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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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同年王文勤公以翰林起家官至福建巡撫余兒女親家也嘗署所居齋曰儉明簡為之說曰居官之要淸慎勤而已惟儉也故清而不蹶惟明也故慎而不葸惟簡也故勤而不煩是三者淸慎勤之本也余為作神道碑巳載其說矣後讀吳郡徐厚卿錫齡所著《熙朝新語》云:滋陽牛眞谷運啟雍正癸丑進士後官陜西知縣嘗與人書曰:僕為縣官有二字曰儉簡檢而巳儉者薄以自奉量入為出此不虧空不婪藏之本也簡者母苛碎田拘執儀從可減則減之案牘可省則省之檢者天有理人有情吏部有處分上司有考課入一錢乙諸簢將母納賄施一杖榜諸册將母濫刑此檢字訣也乃知文勤三字儉靜實與闇合而所謂明者非以察察為明亦不過善自檢點而已能檢則自無不明此一字亦異而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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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堅志》載淮甸閒一農夫病腿足甚久但日持觀世音名號不輟遂感觀音示現因留四句偈曰大智發於心於心無所尋成就一切義無古亦無今農夫誦偈滿百日故病頓愈又載紹熙時明州王百娘患瘴夢觀世音授以偈曰淨土周沙畛云何獨體阿但能同一𫝹觸處是菩提誦之踰月卽愈余按此一偈語意平易人學知者故特表出之以廣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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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有鐘山記歎酈元之簢而笑華渤之陋至今游甘鍾山者皆以坡語為然余親家翁彭雪琴侍郎以舟師剿賊駐江西最久語余云湖口縣鍾山有二一在城西濱鄱陽湖曰上鍾山一在城東臨大江曰下鍾山下鍾山卽東坡作記處然東坡謂山石與風水相吞吐有聲如樂作此恐不然。天下水中之山多矣凡有罅隙風水相遭皆有囕恠鎧翰之聲何獨茲山為然乎余居制上久每冬日水落則山下有洞門出焉入之其中透漏瓔瓏乳石如天花散漫垂垂欲落途徑蜿蜒如龍峭壁上皆枯給黏著儼然佛印洞中覓膩左右旁通可𦊰十最上層則皆芻不可辦獨而登其地平坦氣亦溫和骟歸衣如將夜明故積尺許勇又有小洞蛇行而入復寬羸可名三入出十鐫丹房二宇且多小詩語皆可喜如云我來醉臥三年且喜人世無人識多少憩干年人不識桃花春漲洞門開無年代姓名不知何人所作也蓋全山皆空如鍾覆地故得鍾名上鍾山亦中空此兩山皆當以形論不當以聲論東坡當日猶過其門而未入其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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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宦官傳》鄭和,雲南人,世所謂三保太監者也。永樂三年命和及其濟王景宏等通使西洋將士卒萬七千八百餘人多齎金幣造大舶修四十四丈覺十八丈者六十二自蘇州劉家河浮海至福建復自福建五虎門揚帆首達占城以次徧厯諸番國宣天子詔因給賜其君長不服則以武懾之先後七奉使所曆凡三十餘國所取無名寶物不可勝計而中國耗費亦不貲自和後凡將命海表者莫不盛稱和以夸外番故俗傳三保太監下西洋,為明初盛事云是鄭和之事在明代固赫然在人耳目閒光緒辛巳歲老友吳平齋假余西洋記一書卽敷衍此事作者為羅懋登乃萬厯閒人其書視太公封神元奘取經尤為荒誕而筆意恣肆則似過之乃彼皆盛行而此顧不甚著何也文章之傳不傳若有數存雖平話亦然歟平齋曰此必明季人所為以媚權奄者余謂不然讀其序云今者東事空僭何如西戎國殺當事者尚興撫髀之思乎然則此書之作蓋以嘉靖以後倭患方殷故作此書寓思古傷今之意抒憂時感事之忱三復其文可為長太息矣書中卻有一二異聞如術家有金水木火土五行遁法見於諸書者字皆作遁此獨作囤未詳其義又世俗所傳八仙此書則無張果何仙姑而別有風僧壽元照子不知何許人豈明代有此異說歟圖畫見聞錄孟蜀張素卿畫八仙眞形有曰長壽仙者或卽此風僧壽也書雖淺陋而歷年敷百便有可備考證者未可草草讀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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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閒有牙牌數一書言近而指遠占之亦時有巧合者余聞許子亂言杭人有為之箋注者惟其中有五鬼蘭判一語不知所出以問余亦無以應也今乃知出於西洋記第九十囘云靈曜府五鬼閑判卽其事也開懸有益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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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俗有祝冥壽之說達禮者非之然顧亭林先生有丁貢士亡考衢州君生曰詩其序云君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之謂也世俗乃又以父母之生曰設祭而謂之生忌禮乎考之自梁以後始有生曰宴樂之事父母之存固已嘗為之矣則於其既亡而事之如存禮雖先王未之有可以義起也丁君雄飛乃追數其考之年及其生曰而曰吾父存今八十矣乃陳其婀脯設其裳衣如其存之事而求詩於友人其亦孝思之所推與然則祝冥壽之說固亦君子之所許亭林此序知之者鮮故為表而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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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人殷無美文稿鈔本八册故人之子小坡孝廉文焯出以示余余初不知無美為何人讀其文稱不佞都乃知都其名而無美其字也又稱吳郡殷生知其為吳郡人考《明史》蘇州府屬六縣吳長洲吳江崑山常熟嘉定而其壽徐明府序云吾邑僻在海上其常熟人乎贈東武賈君序稱代匱爽鳩贈江陵張公序稱于為兵官贈趙侯序稱持御史中丞節出撫郧口是其生平迴翔臺省敭厯中外頗不碌碌而余竟不知焉是可愧矣文凡三十七首,皆贈人之序然有意義非苟作者《明史》蹇義傳止言子英有詩名以蔭為尚寶司丞歷官太常少卿而此册中有贈少司馬巴蜀蹇公序稱忠定子英荃丞淼尚是蹇義有二子曰:英曰荃並廕尚寶司丞是可補史之缺又姚汝皋以議禮廷杖《明史》止附見其姓名於何孟春傳中此册有賀右轄張城姚公序稱右轄公之父職方公正德之季上有所幸臣導以遊幸職方公抗疏極論杖之闕下嘉靖初始復原官而尋復以議禮被杖及出參貴竹又以不能詭遇自免所稱職方公卽姚汝皋也汝皋為人大略如此亦可補史缺又《明史》七卿表有徐晞為兵部尚書正統七年仛十年十月致仕檢王弇州山人史料文臣異途一條知其人耜於東明而此册贈宣城杜君序云吾鄉徐五瞳以橡更為大同人乃知徐晞宇盖瞳蘇州人也若此之類亦史學中之散金矣惟瞳字不爾識疑必鵬字少名安國曰體則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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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涉園先生名選摩枚一安微懷甯人著十自牺書其醫成於康熙戊寅歲刊版行世而《四庫》不收人罕知者亂後原版燬於兵火其鄉人楊君鳳儀邵有黄書醴錢重刻之問序於余見其自序有小印二方一曰:錢選之印,一曰己丑進士。余按丑乃歲開四十八镜也然其子鸚字扶南者有序一篇篱癸末冬錢版過牛先大人抱微疴猶手不停批踰月病革呼不肖而命之曰余年已七十有四逝復何憾惟此書出儒先之緖論備來學之津梁剞劂未竣是吾慮耳然則先生卒於癸未乃康熙四十二年不得為四十八年進士愍丑當作乙丑傳刻誤耳乙丑是康煕十四年先生於癸未歲年七十四則當生于明崇禎三年庚午至康國乙丑為五十六歲卷首有張文端公英序文稱先生晚資南宮信矣又云:出宰奧之茂名以年向七十求師戴郎告歸丑據沈鎬序云歲甲戌陟園錢先生自粵東致仕歸甲戌為康熙二十三年先生年六十五矣故云年同七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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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有喜慶事以棃園侑觴往往以笏圓終之語演郭汾陽生曰上壽事也內子姚夫人謂余曰袍笏滿場可謂盛矣過此以往加何余曰子必有說試言之夫人曰請為誦詩門前不改舊山河破虜曾輕馬伏波今日獨經歌舞地古槐疏冷夕陽多此趙嘏經汾陽舊宅詩也汾陽舊宅今為寺猶有當時歌舞樓四十年來車馬散古槐深巷暮蟬愁此張籍法雄寺東樓詩也欲知笏圓以後之事請誦此二詩,余為黯然。今夫人亡矣,追憶其言,筆之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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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舊有〈學校祀倉頡議〉,後見金岱峰廣文《尊經閣祀典錄》,喜其先得我心,已載入弟三卷矣,今讀朱蘭坡先生《國朝古文彚鈔》有陳浩倉聖祠記乃知倉頓之祀河南固有之,余從前視學其地而未之知,殊自媿矣。因錄其大略云:古稱六書之作始於倉史,蓋黃帝臣也,而《路史》所傳則謂之倉帝史皇氏都於陽武絡葬利鄉亭南今河南陽武縣猶有利鄉亭遺址云世有倉氏史氏侯氏、侯岡氏、夷門氏、倉頡氏,其皆倉帝之苖裔歟。乾隆二十三年退居授學於汴城。蓋倉帝之跡相傳者多在於此倉氏之後、猶居之。有倉聖脈者,自中牟來,將為神立廟、歲時以祀,乃屬某為文。倉聖之為帝為臣,古史異詞,可弗深考;而要為畫卦以後之聖人也。茲役也,起於乾隆二十七年十月,竣於二十八年十一月。鳩工者倉氏兄弟:候補道聖裔,處州府知府聖潢,戊子舉人聖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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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己卯歲花農為我製一舟於西湖中,欲襲余吳下曲園中小浮梅之名,又擬以余姓姓之曰俞舫,以書來問,余因名之曰小浮梅俞,蓋用《說文》空中木為舟之本義,猶云小浮梅船耳;并跋其後,有云:人生斯世養空而浮當知我亦一俞也勿曰俞必屬我也自是之後湖上罛叟艑郞詫為新製六橋煙柳中往往指而豔之遂有倣此製而為之者乞名於花農花農名之曰采蓮舟且為題一聯云喚作釆蓮舟最難禁露冷風香夜半紅衣清不寐也如浮栴檻容幾許詩瓢酒盞此中畫稿我先成異日有續樊榭先生湖船錄者當又為西湖添一佳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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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樓未成之前知之者卽已甚為花農書來云篙工菱女爭望落成得鼓船呼渡於其下非虛語也及樓成余有俞樓經始一卷刻入俞樓雜纂中流播藝林文墨之士遂無不知有俞樓者其明年正月杭城元夜張燈有為謎語者以俞樓經始四字隱四書人名二或射之曰徐辟彭更蓋俞樓之作發端於徐花農而彭雪琴侍郞又廓而大之也其寓意亦可云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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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於道光癸卯歲如江西道經龍游賦徐偃王廟詩有云朝發龍游縣小泊徐王祠云祀徐偃王中有昌黎碑然實未嘗游其廟讀其碑不過據昌黎集而云然耳後於咸豐辛亥歲至蘭溪縣其地有偃王廟余嘗游之其中歲偃王像兩旁列三十六諸侯皆冕旒執圭頗有古意同治壬申歲余如福建省視太夫人起居由錢唐江舟行至蘭溪,適門下士吳煥卿紹正為蘭溪令余偶與言及煥卿曰聞龍游縣陵山有偃王廟廟有韓碑尚存半段當移書龍游訪之余詩云玉座荒涼異昔時蘭溪城外偃王祠何當更訪陵山廟手物昌黎半段碑為此作也至光緖庚辰歲余於杭州晤靳迪永觀察邦慶其人好尚風雅曾官衢州太守余以此訪之觀察欣然致書龍游大令辛巳之春果以二捐本來其一止半段乃原碑也其一不知何時重立字跡完善碑文亦全然非其舊矣余因取案頭所存東雅堂韓集以校原碑小有異同原碑每行止存十三字閒有十四字者計其全石每行是五十六字。以銘辭考之可見今每行存十二當缺四十三宇乃有缺至四十五孳者亦有止缺四十一宇者參差不齊其適缺四十三宇者除銘辭外止二行耳然則碑文與集本固不盡同也篇首云俱出柏翳碑文則似是伯益金仁山以伯益為卽柏翳此碑之文頗可為證雖字跡漫漶然尚約略可辨也余因表而出之以告考古之士此外如繼跡史書碑文跡作迹鏡之于石碑文作鐫之石徐由遜緜碑文由作繇此皆無闕文理不足論惟圖像之威䵝昧就滅碑於乳下多晦字,則䵝晦昧就滅五字為句殊為不辭然此行從䵝字起圖像之威四字在上一行之未已不可見,或䵝字當連上讀作圓像□䵝與集本不同乎。嗟夫浙東西漢石不可多得唐碑已可寶貴余於已巳歲游紹興禹寺得見唐開成五年往生碑惜自來金石家未及著錄曾屬精舍諸生作詩以張之今昌黎此碑高出彼上豈止什佰余數十年訪求而不得者今乃得之不可云非眼福矣又按銘辭有云課其利害孰與王當碑此行從利字起課其二字在上一行末不可見而利害孰與王當六字則筆畫分明乃東雅堂本云與字方從洪氏石本作嘗按方謂方崧卿作韓文舉正者洪則洪興祖也其所見石本不知又是何石豈宋時別有一石刻歟然此與字改作嘗字語不可通殆必有誤未可執以獻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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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豐二年餘姚客星山新出一漢碑碑文首有三老二字遂名之曰三老碑余旣詳載其文於第二卷矣碑云三老諱通字少父庚午忌曰祖母失諱字宗君癸未忌曰但云庚午癸未不載年月余始譏其疏略旣而思之其於父母既備載年月日何於祖父祖母遂疏略如此此必有故也竊疑古人以幹枝紀日不以初一初二紀日其家相傳二老於庚午曰死祖母於癸未曰死相傳旣久忘其年月民閒不知厯術安能推知其為某年某月某曰乎。於是子孫遇庚午癸未曰則以為忌曰蓋古人忌曰之制本是如此試以子卯疾曰證之子卯有二說鄭司農以為五行子卯相刑此固不必問其何月也賈逵云桀以乙卯曰死紂以甲子曰:亡則有曰無月似不可通乃鄭康成何劭公等翕然宗之無異詞者蓋援忌曰之例止論榦枝不問為某月第幾曰如紂以甲子亡以《三統術》推之為武王十一年二月五日至次年月五日乃上年紂亡之日在今人必以此為疾曰矣古人不然二月五日不値甲子卽非疾曰而凡遇甲子卽是疾曰一年有六甲子是有六疾曰也疾曰忌曰其例並同今人但以父母亡曰為忌曰非古矣因三老碑而得古人忌曰之制故補記之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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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樂齋端淑白鶴堂集有石哈生宋石芝傳哈生負異才不見於世晦迹人奴以終其身獨與石芝善石芝後從靖逆侯張勇平滇亂建奇功功成亦隱去兩人皆奇士也而劉繼貢紹攽文集亦載其事石哈生為石哈興宋石芝為宋釋之未知誰是也汪堯峯集有黄孝子傳孝子名我元父國相為虞庠所殺孝子與弟俱幼後稍長聞之欲報仇母泣止之及母死既合葬兄弟哭拜別墓懷斧往殺庠詣縣自陳有司義之免其弟頌繫孝子後一年上官竟脫孝子罪遂去為浮屠易名光空而陸桴亭先生集亦載其事黄孝子為王孝子虞尾為虞翔亦未知孰是也。夫以本朝之人而傳問異辭已若此然則伯益之為柏翳逢蒙之為蠭門壽夢之為孰姑包胥之為勃蘇固無怪矣余友李黼堂中丞著國朝耆獻類徵蒐羅宏富然猶未知宋釋之之或為宋石芝黄洪元之或為王洪元也亦見網羅放失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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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經》第八分云若復有人於此經中受持乃至四句偈等為他人說其福勝彼按所謂四句偈者不知何指自來解《金剛經》者云經中四句偈有二若以色視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一也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二也愚拨若以色視我四句見二十六分一切有為法四句見三十二分佛說第八分時尚無此四句偈安得便使人受持乎或又引一書云天親菩薩請問彌勒如何是四句偈彌勒以無我相四句答之余未見其書不知可據否然上文但言有我相人相嚴生相壽者相則非菩薩又云:是諸眾生無復有我相人相嚴生相壽者相而無我相四句則見於第十四分中是此時亦未有此四句也且我人炭壽乃是隨舉之辭《楞伽經》又有我人嚴生壽向長養士夫之說是不盡於此四者也。卽以此為四句偈於義未該矣然則四句偈云何余按《楞伽經》云佛告大慧云大慧彼四句者謂離一異俱不俱有無非有非無常無常是名四句大慧此四句離是名一切法大慧此四句觀察一切法應當修學然則四句偈當卽指此蓋佛門舊有此四句人人皆知之故佛以告須菩提而須菩提亦不問四句云何也余因表而出之以告誦《金剛經》者惟四句中有無非有非無句最為明白當卽《金剛經》無實無虛之旨經中卽非是名二句凡十四見卽非者非有也是名者非無也常無常義詳見六祖壇經其餘二句皆不可曉,安得善知識人一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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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經》靈異最著,余自姚夫人亡,手書《金剛經》數過焚寄㝠中,孫守真按:㝠,原作●缺字:⿱宀旲,餘同不贅。然泉路茫茫究未知有血否也。嘗閱袁子才先生小說,稱金剛是佛門中木强之神,黨同伐異,不問曲直,有人為逝者誦《金剛經》卽有金剛在㝠中作閙向冥王强取罪人以去㝠王不得已示夢於誦經者戒使弗誦余按此經本名金剛般若波羅蜜經金剛猶言期金之堅剛般若乃梵語猶云智慧金剛般若四字在儒書則勇智二字耳本非專名《金剛經》且與金剛之神何涉錢說此可一噱《太平廣記》卷一百八引報應記云聞州人張政暴亡見四人來捉行便小聲念《金剛經》使者色變入城見胡僧長八尺餘罵使者曰何不依帖亂捉平人及領見王僧與對坐曰張政是某本宗弟子被妄領來王曰待略勘問僧色怒王判放去僧自領政出曰汝識我否我是須菩提乃知是持經之力其說雖誕然此經佛實為須菩提說唐以前小說家言亦必根據本書異於後世之束書不觀游談無根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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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人臣有身後賜致仕者如甯宗嘉泰二年追復朱熹煥章閣待制致仕是也《宋史》列傳中如余端禮薨授少保郇國公致仕李璧卒進資政殿學士致仕饒虎臣卒,追復元官,守資政殿學士致仕一薩約卒以華文閣學士轉通奉大夫致仕若此者甚多不可勝舉尢袤傳云時上巳屬疾國事多舛袤積憂成疾請告不報疾篤乞致仕又不報遂卒年七十遺奏大略勸上以孝事兩宮以勤康庶政察邪佞護善類又口占遺書别政府明年轉正奉大夫致仕贈金紫光祿大夫是尤袤卒於官卒後致仕本傳敘述甚明光緖辛巳歲有以長洲顧少卿曾校經草廬集求序者集中有九發傳一篇蓋少卿嘗與修無錫縣志此卽志中之文九發固無錫人也其傳止就《宋史》本傳稍節之無甚異同乃其末不乞致仕歸八年卒,則與史大異矣按《宋史》本傳雖不言證桑於何年然袤於光宗紹熙元年除給事中光宗本紀紹熙三年十一月丙戌日南至給事中尤袤上疏請朝重華宮其時尚是給事中也後除禮部尚書史不言其年當在紹熙四年以下有駕詣重華宮事據本紀自三年朝重華宮後至四年冬又兩朝重華宮也五年五月壽皇崩矣而袤遺奏尚勸孝事兩宮則知除禮部侍郎不久卽卒安得歸八年而卒乎若歸八年而卒則其卒也在甯宗朝矣按之本傳其誤殊甚不知何所據而云然余作顧集序已及之然序中未便斥言故又記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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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二年春,余在杭州而吳下曲園中牡丹將放內子姚夫人徘徊花下口占一詩其末二句云東風莫輕放留待主人來余歸為余誦之今忘其全詩矣偶閱《太平廣記》卷一百八十一載盧儲在官舍迎內子有庭花開乃題曰芍藥斬新栽當庭數朶開東風與拘東留待細君來此與內子詩意適遙遙相對內子作詩初不知有盧詩也盧儲娶李翱女卽所謂第一仙人許狀頭者其事至今豔稱之而庭花之詠知之者鮮故表而出之想見此兩人者眞卿仙眷屬也余與姚夫人四十年伉儷雖未足比美古人亦庶幾其萬一自夫人亡而余久不至曲園幾於蕪廢,追惟疇曩,為之悽然。
URN: ctp:ws2238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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