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五老游河河圖來龍馬鳳凰獻圖書 |
| 2 | 過了幾日，已到舜的家鄉。舜辭了帝堯，趕快先去通報。 |
| 3 | 那瞽叟聽說天子先來拜訪他，覺得亦是人間無上之光榮，但口中卻盡管向舜說道：「這個怎樣呢？這個怎 |
| 4 | 樣呢？你應該替我感謝呀！」舜道：「兒亦苦苦辭謝，不過天子一定要來見，阻擋不祝現在天子已就要到了， |
| 5 | 兒扶著父親迎出去吧！」瞽叟道：「也使得。」於是舜扶著瞽叟，慢慢下堂而來。 |
| 6 | 這時鄰近之人知道天子要來探親，大家都來觀望、迎接，看熱鬧。獨有象反有點害怕，與他母親躲在室後 |
| 7 | 偷看，不敢出來。這裡舜扶了瞽叟剛出大門，帝堯車子已到。舜囑咐父親站穩，自己忙上前向帝堯報告，說道 |
| 8 | ：「臣父虞□，謹在此迎接帝駕。」帝堯已下車，連聲說道：「汝父目疾，何必拘此禮節呢！」當下舜扶了瞽 |
| 9 | 叟，隨帝堯進了大門。 |
| 10 | 到了中堂，舜一面請帝堯上坐，一面囑咐父親行朝見札，瞽叟拜了下去，舜亦隨後拜了下去，口中說道： |
| 11 | 「小民虞□叩見。」帝堯慌忙還禮。拜罷，舜先起身，扶起瞽叟，等帝堯在上坐了，再請瞽叟坐在一旁，自己 |
| 12 | 卻立在父親後面。帝堯先開口問瞽叟道：「老親家，尊目失明幾年了？」瞽叟道：「三十年了。」帝堯道：「 |
| 13 | 現在還請醫生醫治嗎？」鼓叟道：「從前種種方藥都治過，即如小子舜，弄來醫治的方子亦不少。有一種空青 |
| 14 | ，據說治目疾極靈驗的，但亦醫不好。年數又太久了，此生要想再見天日，恐怕沒有這一日了。」帝堯道：「 |
| 15 | 放心，放心。朕看老親家身體豐腴，精神強健，將來依舊能夠雙目復明，亦未可知呢。」瞽叟聽了這話，不覺 |
| 16 | 站起來，要拜下去，舜忙走近前跪下攙扶。 |
| 17 | 瞽叟一面拜，一面說道：「小民虞棍□謹謝聖天子的金言。 |
| 18 | 虞□倘得如聖天子的金言雙目重明，死且不朽。」舜在旁亦一同拜謝。帝堯答禮，遜讓一番，又說道：「 |
| 19 | 重華大孝，這都是老親翁平日義方之訓所致。」瞽叟聽到這句話，不覺面孔發赤，囁嚅的說道：「□哪裡敢當 |
| 20 | 『義方之訓』四個字！小子舜幼小的時候，□雙目已瞽，肝火旺，不但沒有好好的教訓他，反有虐待他的地方 |
| 21 | 。可是他從來沒絲毫的怨恨，總是盡孝盡敬，痛自刻責。這種情形，□近年方才知道，悔恨無及！現在聖天子 |
| 22 | 反稱□有義方之訓，□卻要慚愧死了！」 |
| 23 | 帝堯道：「天不能有雨露而無霜雪。做父母的亦豈能但有慈愛而無督責？老親家目疾纏綿，對於外事不能 |
| 24 | 清晰，就使待重華有過當之處，亦出於不得已，重華哪裡可怨恨呢！老親家反有抱歉之詞，益發可見有慈父才 |
| 25 | 有孝子了。」當下又說此閑話，帝堯便起身告辭，一面向舜道：「汝此番且在家多住幾天，以盡天倫之樂。朕 |
| 26 | 在首山或河洛之濱待汝吧。」舜一面答應，一面扶了瞽叟，直送出大門。見帝堯升車而去，方才扶了警叟進內 |
| 27 | 。 |
| 28 | 那時舜的後母和象及敤首都出來了。敤首先說道：「我們今朝得見聖天子，果然好一個晶貌。兩位嫂嫂的 |
| 29 | 兩頰和下腮都有一點相像呢。」象道：「他的眉毛成八彩形，亦是異相。」 |
| 30 | 後母道：「鼻梁甚高，器宇不凡，年紀有八九十歲了，精神還是這樣強健，聲音還是這樣響亮，真是個不 |
| 31 | 凡之人。」大家七言八語，議論風生，獨有瞽叟坐在那裡沒精打彩，一言不發。 |
| 32 | 舜覺得古怪，就柔聲問道：「父親剛才行禮，拜跪，談話，吃力了嗎？」瞽叟搖頭道：「不是，不是。我 |
| 33 | 想我的做人真是沒趣。」舜聽了，慌忙問道：「父親有什麼不稱心的地方，請同兒說，兒替父親設法。」瞽叟 |
| 34 | 嘆道：「你雖有治國平天下的本領，但是這個恐怕沒有辦法吧！你們今朝看見天子，看得清清楚楚。我和他對 |
| 35 | 面談了半日天，究竟天子怎樣的相貌，我都沒有看見，你想苦不苦呀！我聽見說，你現在是代理天子，將來或 |
| 36 | 許就做天子。你果然做了天子之後，究竟尊榮若何，威儀若何，我亦一點都不能看見。那麼和憑空虛構有什麼 |
| 37 | 分別呢？ |
| 38 | 和死去了又有什麼分別呢？一個人到臨死的時候，對於子孫總說不能再見的了。現在你們明明都聚在一起 |
| 39 | ，但是我都不能看見，試問與死去的人有什麼分別？你們雖說孝順我，拿好的東西給我吃，給我穿，拿好的房 |
| 40 | 屋給我住，但是我不能看見，吃了好的，和那不好的有什麼分別？穿了錦繡，和穿那布褐有什麼分別？住了華 |
| 41 | 屋，和住了茅簷有什麼分別？我這個人雖則活著，大半已死去。雖說醒著，終日如在夢中。你看有什麼趣味呢 |
| 42 | ？我想還不如早點死去吧，免得在這裡活受罪！」說到這裏，竟嗚嗚的悲傷起來，那瞽目之中流出眼淚。 |
| 43 | 舜聽了這話心中難過之至，暗想：「老天何以如此不仁，使我父親得到這個惡疾呢？我前數年、近幾年想 |
| 44 | 盡方法為父親施治，然而總無效驗，照這樣下去，父親之受苦固不必說，恐怕因此鬱鬱傷身，將如之何？」想 |
| 45 | 到這裏，自己的眼淚亦不覺直流下來。恐怕增添瞽叟煩惱，不敢聲張，然而急切亦沒有話好勸慰。 |
| 46 | 正在躊躇，忽見瞽叟竟用手自己撾起自己來，口裡罵道：「該死的孽報，自作自受。該吃苦！該吃苦！」 |
| 47 | 在瞽叟的心裡是否如剛才向帝堯所言追悔從前虐待舜兄弟的錯處，不得而知。但是舜看了這個情形真難過極了 |
| 48 | ，慌忙跑過去，跪在地下，兩手抱著瞽叟的身子，口中勸道：「父親快不要如此！父親快不要如此！」一面說 |
| 49 | ，一面細看瞽叟的兩眼｝目珠直流。不知如何一想，竟伸出舌頭去舐瞽叟的眼淚和他的雙目。 |
| 50 | 哪知瞽叟受到舜的舌舐覺得非常爽快，以為舜又取了什麼藥來醫治，便問道：「舜兒，這是什麼藥？搽上 |
| 51 | 去很爽快。」 |
| 52 | 舜止住了舐，說道：「不是搽藥，是兒用舌頭舐呢。」瞽叟道：「這個是古方嗎？」舜道：「不是。是兒 |
| 53 | 剛才意想出來的。」 |
| 54 | 瞽叟道：「沒有這件事！舌頭舐舐，哪裡能治目瞽呢？」舜道：「父親且不去管他，既然覺得爽快，就容 |
| 55 | 兒再舐舐如何？橫豎總沒有妨害的。」瞽叟聽了，點點頭。 |
| 56 | 舜於是抱了瞽叟的頭又狂舐起來。瞽叟又連聲叫道：「爽快！」舜因父親覺得爽快，又秉著至誠，聚精會 |
| 57 | 神，左右不住的亂舐。約有半小時之久，瞽叟忽然大叫道：「對對對，我的眼睛似乎有點亮了！」舜忙細細一 |
| 58 | 看，果見瞽叟久經翳塞的眸子之中，微微露出一點青瞳來，不禁狂喜。便說道：「父親，既然如此，兒想不要 |
| 59 | 間斷，趁此治他一個全愈吧。」說著，又抱了瞽叟的頭，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秉起一百二十分虔心，不住 |
| 60 | 的左右亂舐，當舜初舐的時候，象及後母都以舜為愚妄，在後面呆看暗笑。到得此時，聽說有了效驗，大家都 |
| 61 | 走近了。舜足足又舐了半小時，幾乎舌敝口乾。瞽叟連次止住他，叫他少息，舜亦不顧。後來瞽叟叫道：「好 |
| 62 | 了，好了！我完全能見物了！你歇歇吧，讓我試試看！」舜聽了，方才走開。那時瞽叟的雙目雖然屏障尚未盡 |
| 63 | 消，然而看物已能了了。三十年在黑暗之中過日，妻子兒女睹面不相見，一旦重睹光明，這種歡喜真是非言語 |
| 64 | 所能形容。最奇怪的，平日在一處極熟之人，此時看見，都不相識。敤首是生出來時已沒有見過，舜和象看見 |
| 65 | 時都尚幼稚，此刻成人長大，體態狀貌當然換過，所以亦不能認識。他的後妻仿佛還有點影子，然而亦老瘦得 |
| 66 | 多。這時瞽叟舉目四面一看，人雖不認識，卻猜得出。便向舜叫道：「舜兒，剛才天子稱贊你大孝，你真是個 |
| 67 | 大孝之人。我雙目復明，純是你的大孝所感。 |
| 68 | 哈哈，我真有福氣呀！生此大孝之子！」舜聽了這話，雖則是謙謝，然而心中亦說不盡的愉快。過了幾日 |
| 69 | ，舜又舐了不少次，瞽叟目中翳障盡去，完全好了。舜恐帝堯久待，便辭了父母，向首山而來。這時瞽叟舐目 |
| 70 | 復明之事早已傳遍各地，莫不稱頌舜的大孝。這日，舜到了首山，卻好帝堯等亦剛從南面上首山而來。 |
| 71 | 原來帝堯自舜家裡出來，躍過首山，就向河洛之濱而去。 |
| 72 | 後來從人得到瞽叟舐目復明之消息，奏明了帝堯。帝堯不禁大喜，暗想：「我前日向鼓叟說雙目重明之話 |
| 73 | ，不過寬慰之詞，不想立刻就應驗。但是總是重華大孝所感，所以有此效果。此刻重華不知歡悅到怎樣情形， |
| 74 | 我再去看看他吧！」想罷，便命駕回首山而來，哪知在山上遇著了。帝堯等即向舜賀喜，又問他當時情形。舜 |
| 75 | 一一說明，帝堯等聽了都非常詫異，又不勝佩服。當下仍舊下了首山，再向河洛之濱行去。 |
| 76 | 一日，到得一處，只見河渚之際有五個老翁在那裏游玩，龐眉皓首，衣冠偉異，看那神氣舉止決不是尋常 |
| 77 | 民間的人物。 |
| 78 | 大家頗是疑心，正要想去詢問，忽聽得一老高聲唱道：「河圖將來，我特來告帝以期。」接著第二老又高 |
| 79 | 聲唱道：「河圖將來，我特來告帝以謀。」接著第三老又高聲唱道：「河圖將來，我特來告帝以圖。」接著第 |
| 80 | 四老又高聲唱道：「河圖將來，我特來告帝以符。」接著第五老又高聲唱道：「河圖來了，推的是龍，銜的是 |
| 81 | 玉繩。」五老唱畢，大家聽了個個不解。 |
| 82 | 太尉舜忽然醒悟，正要開言，忽聽得五老又齊聲高唱道：「哈哈哈！大家都不知道我們。知道我們的只有 |
| 83 | 這個重瞳子的黃姚。」唱完之後，霍地化為五顆流星，其光熠熠，飛上天際。 |
| 84 | 細看他的方位，卻是昂宿的宮度。大家詫異之極，都來問舜道：「他們說太尉知道，究竟他們是什麼神怪 |
| 85 | ？」舜道：「某昨夜仰觀天象，看見金木水火土五星忽然不見。正覺奇怪，不想竟在此地游玩。他們就是五星 |
| 86 | 之精呢。」帝堯道：「他們唱的什麼河圖，想來就是此河之中要出一種異寶，叫朕預備迎接，汝想是不是？」 |
| 87 | 舜道：「極是極是。五星之精游戲人間，決非偶然。況且他們明明說河圖將來，告帝期，告帝謀，正是請帝預 |
| 88 | 備的意思。」帝堯道：「大河淼淼，到底河圖從何處來？朕等在何處預備呢？」舜道：「依臣愚見，五星之精 |
| 89 | 既然在此現形，想河圖之來亦必在此地，就在此地預備吧。」帝堯道：「怎樣預備呢？」舜道：「臣的意思， |
| 90 | 天地之至寶將來，迎接之禮必須鄭重。最好請帝沐浴齋戒，擇一個良日，築一個壇場，對於大河而祭祀，方足 |
| 91 | 以表示誠敬，不知帝意如何？」帝堯點首稱是。 |
| 92 | 於是大眾就在河濱止宿。帝堯率領群臣齋戒沐浴，又叫太史擇日築壇場，並擇了行禮之期。但是河的北岸 |
| 93 | 山勢逼仄，諸多不便，只能遷到河的南岸，恰好在河洛兩水的中間。壇場築好，那行禮之期是二月辛丑日昧旦 |
| 94 | 。 |
| 95 | 到了這日半夜，帝堯率領群臣到壇下預備一切，一至昧爽，就舉行祭禮。個個竭誠盡敬，自不消說。帝堯 |
| 96 | 又將一塊白玉沉在河中，以為贄禮。祭畢之後，大家休憩一會，再到壇上，向著河水觀看，不知這河圖從何而 |
| 97 | 來。漸漸日影正中，但覺長空一碧，萬里無雲。各處村舍炊煙四起。細看那河中長流浩浩，一瀉千里，氣象壯 |
| 98 | 闊而幽靜。大家望了一會，日影已昃，正要下壇，忽見河中發出一道五色的榮光，燦爛奪目，不可逼視。 |
| 99 | 大家看得稀奇，又立住了。 |
| 100 | 隔不多時，又覺河中透出一股淑氣，氤氤氳氳，如綿如絮，如煙如靄，若近若遠，與這榮光相掩映。轉瞬 |
| 101 | 之間充塞於天地，把帝堯君臣仿佛墜在五里霧中。又過了些時，遠望四山之上蓊蓊翳翳騰起無數白雲，直上天 |
| 102 | 空，將青天遮祝接著就是風聲大作，萬木蕭蕭，作回旋漂搖之勢。帝堯君臣正有點詫異，忽見河水中流洶湧異 |
| 103 | 常，有一個極大的動物昂首出水而來。仔細一看，乃是一條長龍。又定睛一看，龍腹下尚有四隻大腳，又似馬 |
| 104 | 形，究竟不知它是什麼東西。但見它口中銜著一塊赤綠的物件，上岸之後，直向壇場，緣壇而上。那時左右侍 |
| 105 | 衛之人看見那形狀都嚇得倒退。帝堯君臣雖則不懼，但是聞到腥涎之氣，亦覺惡心。那龍馬的頭伸到壇上，即 |
| 106 | 將口中所銜的物件吐下，立刻轉身入河而去。霎時間風也止了，雲也斂了，依舊是長空一碧，萬里皎皎。只有 |
| 107 | 榮光休氣依稀仿佛猶未散荊帝堯君臣知道這就是河圖來了。細看那物件，頗如龜背之甲，廣約九寸，以白玉為 |
| 108 | 檢，以赤土為口，泥以黃金，約以青繩。打開來一看，果然是一個圖，上面詳載列星之分，斗政之度，地理及 |
| 109 | 山川的脈絡，以及帝王紀興興亡之數。並且有兩句文字，叫作：闓色授帝舜，虞當受天命。 |
| 110 | 帝堯看了，遞給眾人傳觀，就向太尉舜說道：「朕要傳位於汝，豈是私意？汝看有憑據在此，真是天命呢 |
| 111 | ！」舜惶恐之至，稽顙辭謝帝堯道：「天意如此，汝尚有何說！」當下收了河圖下壇。即便整裝下船，要從南 |
| 112 | 岸渡到北岸。 |
| 113 | 剛到中流，只聽見船頭上從人叫道：「鳳凰來了！鳳凰來了！」帝堯君臣探首篷窗一看，果然一只鳳凰， |
| 114 | 自南方翱翔而至。口中仿佛亦銜一項物件轉瞬間直撲船頭，將口中所銜的物件，放在船上，隨即轉身飛去。從 |
| 115 | 人忙將那物件送呈帝堯。帝堯與群臣取來一看，原來亦是一個圖，圖上所載亦是各種天地人的事理。帝堯大喜 |
| 116 | ，向群臣道：「今朝一日之中連得兩種天瑞，龍鳳效靈，天地獻秘，朕看起來都是舜得天命之徵兆呢。 |
| 117 | 」舜聽了更覺惶窘，再三謙謝，帝堯亦不再言。達到北岸，回頭一望，只見南岸河洛之濱那股榮光又氤氤 |
| 118 | 氳氳的噴個不止。 |
| 119 | 大家看了不解。大司徒道：「不要是還有至寶要出現吧，何妨再渡過去看看呢？」帝堯亦以為然，於是再 |
| 120 | 渡到南岸。 |
| 121 | 只見那榮光發起之地仿佛露出一塊白玉。眾人掘起一看，原來是一塊玉版，方約一尺，上面刻著許多圖書 |
| 122 | 。細細審察，才知道圖是畫的天地之形，書是記的天地造化之始，但是文氣並沒有完全，不知何故。後來大司 |
| 123 | 農倡議再向下掘。果然又得到一塊玉，大小厚薄與前玉無二。拼將攏來，竟成一對。讀起來，文氣亦方才完全 |
| 124 | 。眾人皆大歡喜，於是收藏起來，再乘船回到北岸。隨即一徑歸去，沿途並無擔擱。 |
| 125 | 到京之後，帝堯就叫人將河圖上的文字抄下來，藏在東序之中，以備他日檢查。又因為河圖是天瑞至寶， |
| 126 | 不易得到，於是殫思竭慮做了一篇文章，叫作《握河記》。這篇文字早已不傳，所以它的內容無從考見。從古 |
| 127 | 相傳，但知它是說明受歷數的意思罷了。 |
| 128 | 過了幾日，文命等班師入京。即日與皋陶等入朝覲見，帝堯念其勤苦，特別慰勞，又獎贊文命治河功績之 |
| 129 | 偉大。文命謙謝一番，又奏明九州已平，尚有九州之外未曾施治，意欲即往考察。 |
| 130 | 帝堯允諾，便問道：「汝此次預計幾年可以完工？」文命道：「臣預計三年已足。」帝堯道：「九州之外 |
| 131 | 廣大之至，三年來得及嗎？」文命道：「九州之外水患究竟如何不得而知。 |
| 132 | 假使水患不多，臣不過巡閱一周；假使水患亦大，臣擬指導他們一種方法，叫他們自己去施治。雖說王者 |
| 133 | 天下一家，不分畛域，但亦不必勤勞中國的百姓去代他們做，應該叫他們自己負責任。所以臣此番出去擬不多 |
| 134 | 帶人去，就帶了天地十四將及伯益、之交、橫革、真窺、國哀五人，又帶幾個兵士整理行李糧食，也就夠了。 |
| 135 | 」帝堯道：「海外路險，而且一切情形與中國不同，難保不有危險，汝不怕嗎？」文命道：「臣仰賴天子洪福 |
| 136 | ，且有雲華夫人所賜敕召鬼神之法，又有天地十四將，諒不妨事，請帝放心！」帝堯聽了，點點頭，良久又說 |
| 137 | 道：「汝在外勞苦多年，且去休息，好在九州已平。九州之外，略略從緩也不妨。」文命謝了，就和諸人稽首 |
| 138 | 退出，來見太尉舜。 |
| 139 | 那時舜適值與樂正質在那裡演奏樂器。原來古時王者功成之後，一定要作一種樂章，以享上帝。帝堯在位 |
| 140 | 已八十載，無日不在憂危之中，所以於作樂一事無暇提及，僅僅叫質做了一種山林之舞，來點綴點綴而已。為 |
| 141 | 什麼要學山林之舞呢？一則帝堯心在民生，想到洪水泛濫，人民蟄居在山林之中，非常困苦。學山林之舞，就 |
| 142 | 是寓一種不忘民困之意。二則帝堯在君位頗以為苦，常想擇賢而傳位，那麼他自己可以高蹈林泉，以樂其志。 |
| 143 | 現在既然還做不到，只好暫學山林之舞，以寓他的寄托，這是他第二個意思了。 |
| 144 | 後來九州洪水，漸漸平定。大司徒等以為郊祀宗廟樂章不可不備，因此力請帝堯作樂享上帝，以告成功。 |
| 145 | 帝堯不得已，就叫樂正質去預備，到這時已具有規模。因為太尉舜於音樂素有研究，所以請舜商酌指點，邀了 |
| 146 | 夔來共同研究。眾人正在討論，鐘磐笙簧，八音齊作。文命和皋陶等進門之後，文命一聽此聲，問皋陶等道： |
| 147 | 「太尉正在研究音樂呢，請諸位先進去與太尉相見。某尚有事須去做，過一會再來吧。」皋陶等知道文命是愛 |
| 148 | 惜寸陰、聞樂不聽的人，亦不去留他，讓他自去，大家就先進去。 |
| 149 | 舜見皋陶等進來，就知道文命是及門而返了。一面與皋陶等相見，一面就說道：「崇伯太拘，我們不過在 |
| 150 | 此試演試演，隨時可以止住，何必不進來呢？」說罷，就和皋陶等細談一切治水的情形。直到薄暮，文命才來 |
| 151 | ，便向舜道：「某適才因遲日即須出發，這次地點是東西南北的外國都預備走到。北方苦寒，所以趕快叫他們 |
| 152 | 制備寒衣，因此來遲了。」 |
| 153 | 舜亦不和他多說，便問他此去幾時可以回來。文命就將剛才和帝堯說的話說了一遍。舜道：「亦甚好。如 |
| 154 | 今九州之內水土已平，一切建設刻不容緩。皋陶元愷諸位留在京都，大可以幫忙。」大家又商談了良久，方才 |
| 155 | 各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