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Facebook上關注我們,隨時得到最新消息 在Twitter上關注我們,隨時得到最新消息 在新浪微博上關注我們,隨時得到最新消息 在豆瓣上關注我們,隨時得到最新消息
中國哲學書電子化計劃 維基
-> -> 卷三百七十一

《卷三百七十一》[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該資料的標點符號由人工智能製作。此過程難免引入錯誤;若遇到標點錯誤,敬請自行修改。
1
欽定四庫全書
2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三百七十一
3
宋 李燾 撰。
4
哲宗
5
元祐元年三月己未左司諫王巖叟言:「臣聞聖人不貴無過而貴改過。明主不貴好諫而貴從諫,成湯之所以為三代盛王者,惟曰改過不吝。髙祖之所以為兩漢英主者,惟曰從諫如流,伏惟陛下聰明睿哲,超越前古,求天下之治,惟恐不至,用天下之賢,惟恐不及,臣於此時,䝉陛下特逹之知,擢在諫職,是陛下欲臣毎事必言也。臣若遇事不言,有言不盡,則是不忠於陛下,有負於朝廷,為臣如此,陛下將焉用之?陛下用范純仁雖驟何故無一人有言,蓋當賢也!一進安燾,則諫官、御史交章論奏,而多士之議喧然不平,蓋非公望所不與也。臣以為知其無狀,且令備位,則是陛下所以待大臣之恩已深已厚,臣等固不敢不體陛下此意,乞賜罷免,但願陛下不躐等進之,又願陛下正命令所出,以存紀綱,而不以斜封用大臣,成聖政之日新耳!今進一非才於極髙之位,輕朝廷名器,一當論也。告命不由門下書讀而行之,損朝廷紀綱,二當論也。二者皆非小事,臣豈敢茍順聖意,而不為力言?陛下面諭臣,以為公正而用臣,若二三其心,不固所守,則非陛下用臣之意矣!陛下至聖至明,豈不亮小臣,何敢違君命、犯天威,以取罪怒?蓋義有不可也!夫以義事君者,臣之忠也,以順事君者,臣之邪也。臣安忍棄忠而不用,而以邪事君哉?陛下今欲退臣則可,進安燾則終難厭服清議,惟陛下虛心平意,察愚臣之忠而納其言,天下幸甚!貼黃稱:「王制曰:爵人於朝,與衆共之,言衆議皆與而後可爵也。今一升安燾,而士大夫之論皆以為不當,非與衆共之之義也,願陛下取法先王,以服天下」。 右司諫蘇轍言:「臣等前月二十八日奏論安燾除知樞宻院告,不令給事中書讀,直下吏部施行事,人㣲言輕,未能仰回聖意。竊惟封駮故事,本唐朝舊法,祖宗奉行,未嘗敢廢,事有不由門下,不名制敕,蓋此法之設,本以闗防欺蔽君臣所當共守。今安燾差除,未允公議,有司舉職,實不為過,而陛下即令廢法,以便一時,古語所謂君有短垣而自踰之,臣等竊恐百司法度自此隳廢,君臣之間,無所據執,何以經久?近日朝廷除呂公著門下侍郎,止因中書吏人行遣差誤,不經門下,而給事中范純仁以失職為言,朝廷為之行遣,以申明舊法,及今未㡬,乃以一安燾之故,特開此例,況燾與純仁並命,二告皆不經書讀,竊料純仁必不肯不顧前言,黽勉而受,純仁既不受命,則燾必不敢不辭。燾既力辭,而給事中又封駮不已,臣等必恐此命無由復行,伏乞陛下克已為法,檢臣等前奏,且令燾依舊供職,陛下必謂先朝舊臣無大過惡,不可輕棄,則同知樞宻院任用不輕,陛下必謂已行之命不可中止,則命之未行,臣等無由預議,若既行之後,又不得言,則朝廷設置臺諫,竟將安用?陛下明聖,其必不然,臣等區區所惜者,祖宗法度,非敢必行,已意以廢格明詔,惟陛下裁擇」。庚申御史中丞劉摯言:「臣近見安燾、范純仁告命不由給事中,直付所司,臣以謂朝廷之大失政也,故尋具状,及與臺官連狀,共四次論列,至今未䝉追正,臣誠不知陛下命令,不使給事中書讀,此何意也?將惮其封駮耶?厭其封駮耶?天下之理,是非當否而已,陛下試思之,今來進用燾等,若果當其人,不縁私援,則天下必以為是,而給事中雖百千封駮,猶當終使之經歴而後行,不然罷其人可也。若燾等之進,不由公道,理亦未安,天下不以為是,給事中乃能封還駮正,則是拾遺救失,善守其官,有補於國者,陛下當嘉納而改為之,乃盛德事也,不當厭惮其言而廢其職也。今陛下以給事中之言為是耶?為非耶?而陛下何故自隳典憲?為此委曲行政,不由於直道命官,乃出於斜封,不知誰為陛下建此謀者。今於門下之録黃明書云:奉聖㫖更不送給事中書讀。於吏部之告身給事中銜下明書云:奉聖㫖不書讀,制命乖當,未見有如此者,實恐取謗於四方,貽譏於後世,不可忽也。録黃初下,既見批㫖,則門下侍郎合行進駮,不合放出,既出之後,尚書省左右僕射、左右丞亦合執奏,不合承行,既行之後,命令不全,吏部亦合申稟,不合書告,是官司上下,皆阿諛茍且,失其職守,壊亂紀綱,成此謬誤,以累聖德。臣不知陛下以名器祿食、飬大臣,置百官,將何所用之?凡人主出令差誤,古今所不能無,但左右之臣,彰明救正之,則不至於成其失矣!況皇帝陛下富於春秋淵嘿之日,而太皇太后陛下聽政不出房闥之時乎?夫斜封墨敕,濫官橫賞,乃前古之所以召亂者也。今大臣欲以此事誤陛下,若門戶一開,何所不有?欲望聖慈詢問大臣,命令如此施行,是與不是?茍以為是,則可謂罔上迷國,茍知其非而不言,則可謂不忠,尚可以任人之國乎?伏請速降指揮,追還燾等告命,依國朝典故行下,所有門下侍郎及尚書省官屬、吏部官吏,各有前項罪狀,伏乞以臣此章并前後論列文字,付外施行」。貼黃稱:「進任大臣而不使告命,徧歴門下,乃是陛下先以私自處也,制書不全而受之,是臣下以私自進也。上下如此,則何以厭服中外?臣固知燾等之必不敢受也」。又貼黃稱:「燾䝉恩遇,未賜罷免,已可謂幸,若又超遷,度越衆人,實不足以允公議,欲乞檢㑹臣前奏,且留燾為同知本院。其范純仁告命,伏乞追改,別作制行下」。又貼黃稱:「陛下臨御方逾年,正當謹守祖宗法度,以銷厭權僭。今差除命令,偶有差失,左右執政既不肯建明,而臺諫之言又不䝉聽納,則朝政闕失,誰復救之?陛下既已沮壊給事中所守,而又隳言路職業,臣所以夙夜憂懼,不能自已,非獨論燾之進退,誠上惜朝廷紀綱,所以防㣲杜漸而已」。 是日,詳定役法所言:「乞下諸路,除衙前外諸色役人,只依見用人數定差。今年夏料、役錢往罷,更不起催官戶、僧道、寺觀、单丁、女戸出錢助役指揮勿行」。從之。此據榮州舊案增入。壬戌詔:「諸路提㸃刑獄不分路,京東西路、京東東路並為京東路,京西南路、京西北路並為京西路,秦鳯等路、永興軍等路並為陜府西路,河北西路、河北東路並為河北路,淮南西路、淮南東路並為淮南路。從司馬光閏二月丙申所奏也。 司馬光言:「伏覩朝廷改科場制,度:第一場,試本經義第二場,試詩賦。第三場,試論。第四場,試䇿,試新科明法,除斷案外,試論語、孝經義」。奉聖㫖:令禮部與兩省學士、待制、御史臺、國子監司業集議聞奏。集議在閏二月二日。臣竊有所見,不敢不以聞,凡取士之道,當以德行為先,文學為後,就文學之中,又當以經術為先,辭采為後,是故周禮大司徒以六德六行,賔興萬民,漢以賢良方正孝亷,質樸敦厚取士,中興以後,取士尤為精審。至於公府掾屬,州從事,郡國計吏、丞、史、縣功曹、鄉嗇夫,皆擇賢者為之,茍非其人,則為世所譏貶,是以人人思自砥礪,教化興行,風俗淳厚,乃至後世陵夷,雖政刑紊於上,而節義立於下,有以奸回巧偽致富貴者,不為清議所容,此乃德化之本源,王者所先務,不可忽也。熹平中,詔引諸生能文賦者,待制鴻都門下,蔡邕力爭,以為「辭賦小才,無益於治,不如經術。自魏晉以降,始貴文章而賤經術,以詞人為英俊,以儒生為鄙樸,下至隋唐,雖設明經、進士兩科,進士日隆,而明經日替矣,所以然者,有司以帖經墨義試明經,專取記誦,不詢義理,其弊至於離經析注,務隱爭難,多方以誤之,是致舉人自㓜至老,以夜繼晝,腐脣爛舌,虚勤勞以求應格,詰之以聖人之道,瞢若靣墻,或不知句讀,或音字乖訛,乃有司之失,非舉人之罪也。至於以賦詩論䇿試進士,及其末流,專用律賦格詩,取捨過落,擿其落韻失平側,偏枯不對,蜂腰鶴膝,以進退天下士,不問其賢不肖,雖頑如跖蹻,茍程試合格,不廢髙第,行如淵、騫,程試不合格,不免黜落,老死衡茅,是致舉人專尚辭華,不根道德,渉獵鈔節,懐挾剿襲,以取科名,詰之以聖人之道,未必皆知,其中或逰處放蕩,容止輕儇,言行醜惡,靡所不至者,不能無之,其為弊亦極矣!神宗皇帝深鍳其失,於是悉罷詩賦及經學諸科,專以經義、論䇿試進士,此乃革歴代之積弊,復先王之令典,百世不易之法也。但王安石不當以一家私學,欲掩蓋先儒,令天下學官講解及科場程試,同己者取,異己者黜,使聖人坦明之言,轉而陷於竒僻,先王中正之道流,而入於異端,若已論果是,先儒果非,何患學者不棄彼而從此,何必以利害誘脅如此其急也?又黜春秋而進孟子,廢六藝而尊百家,加之但考校文學,不勉勵德行,此其失也。凡謀度國事,當守公論,不可希時,又不可徇俗,宜校是非之小大,利害之多少,使質諸聖人而不謬,酌於人情而皆通,稽於上古而克合,施之當世而可行,然後為善也。今國家大議科場之法,欲盡善盡美,以臣所見,莫若依先朝成法,合明經、進士為一科,立周易、尚書、詩、周禮、儀禮、禮記、春秋》、《孝經》、《論語》為九經,令天下學官依注疏講說,學者博觀諸家,自擇短長,各從所好,春秋止用左氏傳,其公羊、穀梁、陸淳等說,並為諸家,孟子止為諸子,更不試大義,應舉者聽,自占習《三經》以上,多少,隨意,皆須習《孝經》、《論語,於家狀前開坐習某經,又毎嵗委陞朝文官保舉一人,不拘見在任不在任,是本部非本部各舉所知,若係親戚,亦於舉状內聲說。其舉状稱:臣竊見某州、某縣人某甲,有何行能,臣今舉堪應經明行修科,於後不如所舉,臣甘當連坐不辭。候奏狀到朝廷,下禮部貢院置簿,各分逐路鈔録,本人姓名,注舉主官位姓名於其下,仍下本州出給公據,付本人収執,及令本州亦如貢院置簿鈔録,凖備開科場日考騐,公據其舉狀既上之後,若所舉之人犯贓私罪至徒,以上情理重及違犯名教,候斷訖,仍収坐,舉主奏乞朝廷取勘施行,其人未及第者,減五等,已及第者,減三等坐之,一如舉選人充京官法。臣竊料此法初行,其奔競屬請固不能免,若朝廷必坐舉主,無有所赦,行三五人後,自皆審擇其人,不敢妄舉,如此,則士之居鄉居家,獨處闇室,立身行已,不敢不審,惟懼玷缺有聞於外矣。所謂不言之教,不肅而成,不待學官日訓月察,立賞告訐,而士行自美矣。毎遇開科塲,其有舉主者,自稱應經明行修舉,仍於所投家狀前,開坐舉主官位姓名,有司檢㑹簿上合同,方許収接,其無舉主者,只稱應鄉貢進士,舉如常法,毎舉人三人以上,自相結為一保,止保委是正身,及是本貫不曾犯真刑,無隠憂匿服,此外皆不保,其本州及貢院考試,並依舊法,差封彌、謄録,監門廵捕官,程試之日,嚴加檢察,如舊試經學諸科法,各令求已,毋得移坐相從,託商量相聚,傳義傳本,懐挾代筆,違者扶出。第一場先試孝經、論語大義五道,內孝經》一道,論語四道,先須備載正文,次述注疏大意,次引諸家異義,次以己見,評其是非,以援據精詳,理長文優者為通,其次為粗。援據疏畧,理短文拙者為否,三通以上為合格,不合格者,先次駮放,合格者榜引,次場就試,如舊試經學諸科法,或合格人數太少,則委試官臨時短中求長,詳酌放過,次場試尚書,次場試詩,次場試周禮,次場試儀禮,次場試禮記,次場試春秋,次場試周易大義,各五道,令舉人各隨所習經書,就試考校過落,如孝經、論語法,次場試論二道,一道於儒家諸子書內出題,一道於歴代正史內出題,次場試䇿,三道,皆問時務,考䇿之日,方依解額及奏名人數,定去留,編排髙下,以經數多者在上,經數均以論䇿,理長文優者在上,其經明行修舉人,並於進士前別作一項出榜解發,及奏名至御前,試時務䇿一道,千字以上,封彌官於號上題,所明經數及舉主人數,候考校詳定畢,編排之時,亦以經數多者在上,經數均以䇿理長文,優者在上,文理均以舉,主多者在上。其經明行修舉人,亦於進士前別作一項編排,先放及第,其推恩注官,比進士特加優異,佗時選擇清要官、館閣、臺諫等,並須先取經明行修人,其舉主姓名,常於官告前聲說,如此則舉人皆務尊尚經術,窮聖人指趣,不敢不精,旁覧子史,不敢不博,又不流放入於異端小說,講求時務,亦不敢不知,所得之士,既有行義,又能博學,又知從政,其為國家之用,豈不賢於今日之所取乎?所有今來乞復詩賦者,皆嚮日老舉人,止習詩賦,不習經義,應舉不得,故為此說,欲以動揺科場制度,為己私便,朝廷若不欲棄捐舊人,俟將來科場進士有特奏名者,令試詩賦,隨其優劣等第推恩,亦無傷也,不可以此輕改成法,復從弊俗,誤惑後生。若以為文章之士,國家不可無,乞許人於試本經合格日投狀乞試雜文,於試論次場引試:或律詩,或歌行,或古賦,或頌,或銘,或贊,或四六表啟,臨時委試官出題目,試某文,定篇數字數,共須五百字以上,取辭采髙者為合格,俟得解及奏名及第日,編排姓名髙下,各在經數同等人之上,如此則文章之士亦不乏矣。至於律令敕式,皆當官者所須,何必置明法一科,使為士者豫習之。夫禮之所去,刑之所取,為士者果能知道義,自與法律冥合,若其不知,但日誦徒流絞斬之書,習鍛鍊文致之事,為士已成刻薄,從政豈有循良,非所以長育人材,敦厚風俗也!朝廷若不欲廢棄已習之人,其明法曾得解者,依舊應舉,未曾得解者,不得更應,則収拾無遺矣。臣愚所見如此,伏乞以臣所奏及禮部等官所議,牓國子監門,及徧下諸州,有州學處牓學門,令舉人限一月內投状指定何法為善,仰本州附逓以聞,俟到京齊足,更委其他執政看詳,參酌,從長施行」。先是,光以奏藁示范純仁,純仁答光曰:「舉人難得朝士相知,士族近京猶可,寒逺之人,尤不易矣。兼今之朝士,未必能過京官選人,京官選人,未必能如布衣,徒令求舉,未必有益,既欲不廢文章,則雜文四六之科,不若設在衆人場中,不須別設一科也,孟子恐不可輕,猶黜六經之春秋矣,更乞裁度。純仁更有一說,上禆聰明朝廷,欲求衆人之長而元宰先之,似非明夷涖衆之義。若已陳此書而衆人不隨,則虛勞思慮而失宰相體,若衆人皆隨,則衆人莫如相君矣。然恐為諂子媚其間,而正人黙而退,媚者既多,使人或自信為,莫已若矣,前車可鍳也!不若清心以俟衆論,可者從之,不可便俟衆賢議之,如此則逸而易成,有害亦可改,而責議者少矣,若先漏此書之意,則諂諛之人能增飾利害,迎於公之前矣」。光欣納之。據光集乞先舉經行劄子云,三月五日上此議,而實録不書,今追附本日。「欣納」之語,據純仁言行録,當考。或光聽純仁所說,待集議然後出此也。集議聖㫖在閏二月二日,或移此附彼。據范純仁謂先元宰,則附閏二月二日,差早,四月三日蘇轍奏請,二十三日先舉經明行修,可考。 王巖叟言:「臣封還安燾除知樞宻院敕黃,伏䝉御批,以國家進退大臣,皆須以禮,況前日延和奏事,已嘗靣諭,卿今復如是,非予所以待大臣之意也,可速書讀,無執所見者,臣既居諫諍之地,又假封駮之任,不敢俯仰姑息,以為陛下守官,不敢頋避諛從,以為陛下持法。今燾差除未安,已累恩德,命令斜出,尤損紀綱,此事至重,實繫國體,臣所以夙夜思慮,殆廢寢食,屢進愚忠,冀囬天意,陛下初以燾次補而進之,終以燾自辭而聽之,是進退大臣以禮也。臣以燾為不才,不當雜羣賢並進,所以上助聖明,判白賢佞,使在位端亮名節之人,知陛下聰明旌別,感激自勵,是所以副陛下待大臣之意也。及延和進對,䝉被天奨,使臣得安心言事,必賜主張,在臣之分,何以為報?須事無大小,有利國家者,知無不言,乃可以副睿眷。况今日之事,諫官御史,議論如一,臣之區區,豈敢偏執所見,伏望聖慈察臣之心,恕臣之罪,特依前奏,早賜施行」。貼黃稱:「臣竊恐陛下之意,謂已行之命,重於更改,縁給事中之任,本為封駮,凡所封駮,皆已行之命,置官之意,蓋以封駮為重,而不以已行為重也。自唐室以來,命令既出,由給事中封還,格之不下,改而後行者,不可勝數,陛下固已熟知,如此更願優容開納,使有司得為陛下守官,以正綱紀,臣以謂為臣之罪,莫大於反復,臣既再三論列,義難卻行書讀,伏望陛下別賜指揮,差官權給事中,以全孤臣之守」。翌日,巖叟又言:「臣累言安燾之進,不能協公議,不能重朝廷,不能服四夷,又告命不由門下書讀,無以正法度,無以持綱紀,無以敕羣臣,所繫甚大,至今未䝉省納施行,多士之論,皆以為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自聽政已來,未嘗有一事不愜天下之心,今乃因一不材無狀之人,致累吾君全美之德,非獨臣惜之,天下愛君之人,誰不惜之?臣恐有獻言者,誤陛下,但謂已行之命不可廻,不復陳,義理當如何?此非忠於陛下之言也,非明於國體之論也。自古及今,惟苦口逆耳,諫止君父,使無過舉,為天下後世所議,乃忠臣也,乃明於國體者也。臣竊以明主惟義是從,不以廻已行之命為難,請引仁宗朝一事,以告陛下:慶歴三年三月二十一日,除夏竦為樞宻使,四月八日,用御史中丞王拱辰、諫官歐陽修等十一疏,追竦樞宻使敕,當時名儒石介作聖德頌以歌仁宗之美,天下流傳,至今稱為盛事,伏望陛下法而行之,不以改已行之命為難,而以聽諫為重,天下幸甚!臣志在愛君,其再三之瀆,惟陛下察臣之志,臣死無恨」。
6
甲子御史中丞劉摯殿中侍御史呂陶孫升言:「臣等伏以御史臺肅正紀綱,彈劾不法,自朝廷至於州縣,由宰相及於百官,不守典法,皆合彈奏。今按中書省録黃除安燾知樞宻院事,付門下省書讀省審,給事中封駮不當,奉聖㫖:更不書讀,門下侍郎省審,並不執奏,付尚書省吏部出告,吏部具給,事中不書讀事理申本省,尚書省亦不執奏,遂以不書讀告命降出,所有門下省、尚書省僕射、侍郎、左右丞及付受官并吏部等,不守典法,有損聖政,乞付有司論罪,以正朝廷紀綱,謹具彈劾以聞」。貼黃:「兼范純仁同知樞宻院事,係同敕行下,仍乞照㑹」。元祐元年三月初七日。摯、陶升又言:「臣等累次論奏,安燾知樞宻院不當,其録黃不令給事中書讀及經歴受付官,並不復奏,乞寢罷追改,及正其罪。今已數日,未賜俞允。臣等以謂朝廷髙爵重位,非有德與功,不可虛授,若以恩禮假借,則不協公議。今安燾才望素輕,備位樞府,已為忝幸,一日驟有遷進,躐過衆人,士論紛然,以謂朝廷拜樞府之長,殊不遴選,非所以鎮社稷、服四方也。命令既出,給事中不得書讀,於法式未備而施行。門下一省,官存職廢,紀綱紊亂,自此事始,尚書僕射、左右丞皆無一言建明執奏,遂付有司,乃是上下廢法,中外徇私,何以訓治四方,維持萬世?所繫甚大,極可駭嘆!恭惟太皇太后陛下保佑聖德,以修正法度為急,忽有此舉,人皆惜之,非獨惜安燾差除之過分,蓋惜國家法度之廢失也。伏望聖慈,檢㑹臣等累次論列事理,并今來奏陳,寢罷安燾除命。所有經歴受付官司,並乞早正其罪。其范純仁録黃指揮,仍乞由門下省書讀省審施行」。元祐元年三月初八日,雜録乃以此為孫覺奏,誤也。
7
乙丑御史中丞劉摯言:「竊以輔相之任,承君代天,上以理三光而調四時,下以鎮百姓而遂萬物,身有德義,乃可以尊朝廷,心秉公忠,乃可以服天下人而非此,邦其殆哉!伏見宰臣韓縝,才鄙望輕,不學無術,多利欲而好富貴,習淺陋而無亷隅。前者諂附張誠一,夤縁進用,備位樞庭,近者以王珪死亡,次第推移,遂至宰席,無一言一事,有補于國,無一長一善見稱于人,至於平生之貪殘,所至之醜汚,前後臺諫,已有奏論,不假臣言,再煩天聽。然臣伏見近日毎有差除,多不協人情,大招物論,皆謂縝侵奪吏部員闕,恣為中書堂除,非親舊者不差,非朋比者不録,少循公道,多立私恩,故有才至京闕而便受官,經渉嵗序而不得調,挾邪者或僥倖,有才者或滯淹。夫身為大臣,手持政柄,致此非議,不無因依,乃是負國以為姦,非獨素飡而尸祿,方皇帝陛下収延衆正,以紹承祖宗之志,而太皇太后陛下因革庶事,以深圖社稷之安,方此之時,如縝何補,伏望聖慈降臣此言,并臣僚論縝章疏,付之于外,罷縝政事,以清朝路,以厭羣言」。貼黃:「如李南公在河北,殘虐累年,措事乖當,臣曾兩次彈奏,而近日卻移河東。閏二月二十六日。郭茂恂在西路,醜行狼籍,以不職罷,到闕便除省郎。二月六日。尋又選差按行牧地。二月二十六日。王說以諂奉呉居厚為徐州之害,亦用言者罷其省職,即日閏二月四日。除知宻州。蔡京知開封不法,見有段繼隆并僧惠信公事,在大理寺根勘,已見京觀望權要任情曲法,臣僚彈奏,都不施行,乃除真定,二月十二日。使之帥領一路,乃物論之尤不平者,皆出於縝也。元祐元年三月八日。 詔今後屯泊戍兵食不盡糧,願坐倉収糴者,無過三之一,以諸路經畧等司言其不便故也。 樞宻直學士、朝議大夫、知渭州劉庠卒。
8
丙寅御史中丞劉摯殿中侍御史呂陶監察御史孫升言:「臣等近以安燾除命未當,及因給事中封駮,遂不令書讀行下,累具論列,并彈劾門下、尚書省經歴官司,至今未䝉追改施行。臣等待罪風憲,見朝廷紀綱頽廢,命令乖失,茍不竭盡死力以救補之,則陛下何用置言路?臣等何顔在官,次自陛下臨御以來,至公為心,直道為政,故凡見於施為者,皆已大服天下之心,今忽然行此一事,驚駭物聽,與從來政事大異,甚非所望於陛下者,且安燾德凉望輕,不自卓立,朋附章惇,依阿其間,今度越衆人,無故進位,已失公議,又制敕不循典故,襲斜封以避官司封駮,不意聖朝為此,必有姦邪之論,以誤陛下,殊不知中書之宣奉行,門下之省審讀,乃歴代典章一有不備,則不成制命,燾等安敢受之哉?夫聖人善能救過,不能無過,故六經不美堯之任已,而美其舍,已不稱湯之無過而稱其改過,今陛下追正此事,無甚難也。於閤門取燾告身,罷燾新命,且令依舊同知外,范純仁自從別制宣下,其門下侍郎、尚書僕丞及吏部等,經歴奉行官司,皆不能建明執奏,詿誤聖朝,各付有司,明正其罪,使中外釋然,知朝廷尊嚴,典憲振肅,以銷僥倖之望,杜絶私邪之謀,而成就陛下納諫之盛德,在陛下一言而已,何遲遲而不為也?」貼黃:「陛下開奨言路,多見聽納,何獨於此一事不䝉開允?縁朝廷正宜守紀綱、重命令,今差誤非小失,臣等所以不避煩瀆,期於得請則已,伏望檢㑹前後累狀,付外施行」。摯章以初九日丙寅上。丁夘,以蕃官內殿崇班宻納克裕勒威為內殿承制,東頭供奉官溪羅為內殿崇班,賞戰功也。
9
戊辰,戸部言:「成都府路轉運判官蔡朦奏:鑄錢三監,以樁𣙜茶司本錢。比年坑冶興廢,鑄錢有限,鐵貨積滯,而人戶、坑冶淨利並輸見錢,過限則罰,迫於罰限,則必賤售。乞令以合納淨利錢、折納鐵應副鑄錢,願輸見錢者聽」。從之。 御史中丞劉摯奏:「臣近以安燾差除未安,制命施行未審,累具状,并與官屬連状論列,未䝉指揮。臣恭惟陛下聖明,洞照萬事,料於此事,非難可否,但恐以近日未曾延對執政,必然候簾聽日,更欲訪問,然後改正。臣以謂此事是非極甚明白,伏望更賜省覧。臣等前後章疏,今不若出自聖斷,但追取燾等告身,將范純仁除命作別制行下,其燾宜依本官辭免,止令同知,本院只可批降指揮,付三省施行,便可了當。今來逐官告身,久在閤門,外言紛紛,無益盛徳,所有門下、尚書省經歴奉行,見制敕未完,並不建明論奏,依阿茍且,致陛下命令不由至公,直道而行,實誤聖政。大臣如此,不可不有所戒責,以申典憲,以厲臣節。伏乞降臣僚文字付外,速賜施行」。貼黃:「臣近曾奏聞,謂三省亦皆不置長官,今樞宻院只置同知兩員,實無違礙,伏乞聖慈詳酌」。又貼黃:「告命未完,燾等自不敢祗受,則於理須正改」。又貼黃:「臣等煩言冒瀆天聽多矣,罪不容誅,然非有他也,職在言路,又恃聖度包納,故欲自竭以報恩遇而已。臣竊慮姦邪之言,以謂朝廷命令行,而臣等乃欲回改,以此疑惑聖聽,伏乞深察是非之理,臣死罪」。元祐元年三月十一日。 右司諫蘇轍言:「臣聞天下治亂,在君子小人進退之間耳,氷炭不可以一器,梟鸞不可以同栖,共鯀臯陶不可以同朝,顔回盜跖不可以並處,傳曰:一薰一蕕,十年尚猶有臭,夫君子推誠而不疑,故易欺。孤立而不黨,故易危。正言而不諱,故易間。潔亷而不壊,故易去。小人則不然,竊用威福以市私恩,交通左右以結主知,頑鈍無耻,奊詬無節,故其合也易,而其去之也難,誠使君子小人同處,則小人必勝,君子必去,如薰之香,一日而亡,如蕕之臭,十年而存,此理之必然者也。陛下用司馬光為相,雖應務之才有所不周,而清德雅望,賢愚同敬,至於韓縝以屠沽之行,害于而家,以穿窬之才,㐫于而國,皆有實狀,可以覆按,行路之人,指目非笑,紛紜之論,不可具載,此何等人也?而陛下使與光同列,以臣度之,不過一年,縝之邪計必行,邪黨必勝,光不獲罪而去,則必引疾而避矣,如人服藥用茯苓,烏喙合和而并食之,陛下以為茯苓長年之功,能勝烏喙殺人之毒乎?臣前後六上章論縝過惡,乞正典刑,至今留中不下,陛下必謂縝先朝舊臣,不可不用,則宜早罷光政事,使縝自引其類,布列于朝,臣等亦當相率而避之,毋使邪正雜處,而君子終被其禍。自古四夷內侮,必於新故更代之際,主少國疑之時,故孝惠、髙后之世,匈奴桀驁,唐太宗初即位,突厥奄至渭北,今外夷蓄謀,安危未分,折衝禦侮,專在輔弼,去嵗敵使入朝,見縝在位,使副相顧,反脣㣲笑,此何意也?誠見縝無狀,舉祖宗七百里之地,無故與之,今其為政,我之利也,故喜而竊笑耳!啟姦辱國,必始於是。敵人地界之謀,出於耶律用正,今以為相,以闢國七百里而相用,正理固當爾,而朝廷以蹙國七百里而相縝,臣愚所未諭也!臣聞之河東父老云:韓琦為太原,欲置范家東堡、范家西堡,及赤泥膠三指揮,弓箭手,恐敵以為言,乃召弓手節級髙政,使幹其事,政率其徒於薩爾台之南北,候伺敵人之樵採者,輙毆傷之,敵以為言,則曰:此漢界也,移文爭之徃,反十數,卒得其要約,自薩爾台以南為漢界,而三指揮弓箭手大獲其用,及韓縝定地界,皆割與之主,戸約一千五百餘戶,客戶三四倍之,驅迫內徙,墳墓廬舍及所種田苗皆委之而南,老㓜慟哭,所不忍聞,遂以天池嶺為界。天池北距薩爾台尚二十五六里,異時敵欲祈福,修天池廟,必牒安撫司而後敢入,以明廟之屬漢也,今亦為敵有。髙政者,土豪也,有威名於北方,蕃漢目之為髙天王,而天池廟神亦曰髙天王廟,方割屬敵時,政拊膺大慟,謂其徒曰:「我兄嫂今日陷蕃!」百姓數千人皆大哭,縝為侍從,仗節出使,而賣國黨冦,曾不如一弓手節級,此而可忍,孰不可忍?政數年前,為大皇平廵檢,年七十餘,每見人論縝與燕復之姦,即欲食其肉。燕復火山軍三界首唐隆鎮,一商人也,入粟得司戶參軍,韓絳為宣撫,始奏換武,邊人疑其細作,而縝與之交私,狎暱無所不至,至呼為燕二,亦謂之二哥,割地之謀,皆出於復,敵使梁永、蕭禧,本以橫山下大川為界,至七蕃嶺下,乃徙入漢地圍褁此嶺凡二十八里,意欲自此直至分水嶺界,邊民大怒,有焦家弓箭手三百餘人,毆擊北使,奪下梁永等柱斧交椅,敵人不敢復南,仍自七蕃嶺北轉而西,以大川為界,燕復至鴈門寨,亦為弓箭手所毆,匍匐入寨,閉門僅免,由此觀之,邊民皆忠憤不服,而敵人亦知理曲無詞,使縝稍有臣子忠孝不負本朝之心,則七百里之地必不至陷於冦讎之境也!火山、寜化之間,山林饒富,財用之藪也,自荷葉平、蘆牙山、雪山一帯,直走瓦窑塢,南北百餘里,東西五十里,材木薪炭足以供一路,麋鹿雉兎,足以飽數州,今皆失之。雪山有廟,河東一路,牲幣所走,今亦䧟敵中矣!人神共怒,皆縝之罪,中國從來控扼卓望形勢之地,如五蕃嶺、六蕃嶺、七蕃嶺、鴻和爾山之類,今皆為敵地,下視忻、代,人馬可數,異時用精兵數十萬人,未易復取,而用兵之䇿,誰敢復議?以此知縝賣國之罪,百世不磨,若祖宗有靈,必不赦縝。陛下近者降黜呉居厚、王子京、蹇周輔之流,皆以立法害民耳,黜其人,改其法,不數月而民復業矣!如縝之罪,智者不能復安,疆場之患,有不可測者,而陛下獨赦之,臣不勝為國疾姦憂深思逺之至!伏乞檢臣前後章疏,下三省、兩制雜議,正縝之罪,以告四方,有不如臣言,甘伏訕上之罪」。
10
已已樞宻院言修定諸將廵教例物條,從之。庚午,詔知涇州謝麟權管勾涇原路經畧使司事,以劉庠病困故也。御集庠,八日已卒,朝廷未及知耳。辛未,詔改醴泉觀慈夀殿為夀輝殿。 工部尚書孫永為吏部尚書,吏部侍郎李常為戶部尚書。常,文士,少吏幹,或疑其不勝任,以問司馬光,光曰:「使此人掌邦計,則天下知朝廷非急於征利,貪吏望風,掊克之患,庶㡬少息也」。此據晁說之客話。常言:「伏見朝廷悼法意之未良,愍民力之重困,凡無名之入,悉皆罷去,而蠧民害物之吏,亦已竄黜,疲瘵䝉福,天下幸甚!竊慮諸路官吏,不逹朝廷愛民之意,以謂凡所以供給縣官,皆可廢弛,孟子曰:無政事則財用不足,賦租課入,國政之大者,茍或不振,何以上佐國用?伏望聖慈特下詔令,申飭官吏,無謂寛民䘏物之德,方行於上,而於賦租課入,廢弛不治,以誤大計」。又言:「臣近㸃檢得諸路夏秋稅及酒税課利,全然虧欠,上供錢帛,例不及額,蓋縁轉運司及州縣知佐等,妄意觀望,務為寛弛,恬不知畏,伏縁稅租課入,國用之所賴,今肆然廢職,上幸任使,儻不懲戒,深悞大計。臣愚伏望聖慈,特降指揮,下有司修潤舊條,至嵗終,委本部考校逐路并州縣税賦課利及上供錢帛,具虧欠分數上聞,從朝廷黜降,以戒慢吏」。李常奏,據本集,不得其時,因常初就職,即附見。 中書舍人胡宗愈為給事中,起居舍人蘇軾,免試為中書舍人,仍賜金紫,司農少卿、亷正臣、都水使者范子淵,兩易其任,承議郎王鞏宗正寺丞政目十四日事。 詔自今堂差不得衝吏部已注授人。吕陶論奏先附閏二月末。 樞宻院言:「權通判施州朱衍奏:蘭州乞招置蕃落廣鋭土兵一萬人為額,許陜西諸州土兵投換,飬馬一千五百匹,共治田一頃,五千人為一將,分為三畨,二畨在屯,一畨在城,防守教閲,逐旬更休」。詔劉昌祚及相度措置熈河蘭㑹路財用事所各相度以聞。 詔太學毎嵗以公試歸太學,使司業、博士自主之,如春秋補試法,前此鏁院如科場制,諫官王巖叟以為言故也。巖叟言:「臣伏見太學毎嵗有公試諸生法,朝廷鏁院,如科場制,欲以與學中一嵗之十二試,參考其藝,而進之為內舍,行之累年,所進者無㡬,如元豐六年預陞補者三人,七年一十四人,八年四人而已,雖進而為內舍,亦於諸生未有沮勸,獨比外舍增飡錢八金耳。議者以為公試之設,無繫利害,然事體用度之盛,一如科場,且以今春公試言之,凡用官四十二員,胥吏一百七人,諸司供事者總二百三十七人,鏁宿之法限一月,其為煩擾耗蠧,不可勝言,而於國家無分毫之補,臣竊為朝廷惜之。臣乞此後以公試歸太學,使司業、博士自主之,如春秋補試法足矣,不必張大如此,況公私試本庠序之事,今設庠序之官,既備且衆,自當責任,俾盡至公人或可疑,固在謹擇,不當置之,而反以疑心待之也。伏望聖慈特賜採察施行,朝廷亦足以省事而節費」。舊録云:先帝飬士,太學考選較試,自外舍陞內舍,自內舍陞上舍,上舍乃免解補官,故其試法加嚴,今弛以歸太學,人得妄冒。新録辨曰:司業、博士,太學官也,考選較試,乃其職也。飬士於太學,而使學官自主其試,此元豐學法兼取行藝之意,非以太學之士為妄冒也。自「先帝飬士」至人得妄冒」四十五字,並刪去。 詔罷郭茂恂河東、陜西按行相度置監,以御史有言故也。呂陶有章,見閏月末。 軍噐監丞王得君,添差監亳州永城縣倉。先是,得君上書言:「臣伏覩先帝在御二十年,憂勞萬㡬,宵旰無倦,更易庶政,修明百度,蓋将措天下於無事之地,躋斯民於仁夀之域,則先帝之心固無負於天下,然而奉法之吏,其間有不能宣究聖澤,違迕指意,故於推行之際,不無偷弊。陛下嗣位已來,逺考古道,稽參時變,登用賢材,咨詢講求,天下以為利者,舉而行之,人情以為弊者,革而去之,增損緝綴,非徒立異而勝之也,固欲纂成先志,增光前人而已。近日言事之臣,又復不能體悉聖心,遂以先帝之法一切為非,指斥㸃塵,無所不至。臣近見言者乞掩埋京城四門白骨,云多是昔日築城開壕,死損人夫,而謂陛下躬行仁政,罷去苛法,臣讀此章,不勝感憤。臣伏惟先帝更新法度之意,姑謂時變所當,然有所未至,陛下今日正革而去之,非特陛下成先帝之美,是亦先帝所望於陛下如此,今建言者不深惟本末,乃斥先帝以苛名,而自沽訐直之譽,陵土未乾,肆為醜詆,傳播四方,人情痛惜,書之史冊,又將謂何?恭惟陛下追慕感愴,孝思罔極,省覧奏牘,宜所不忍,伏望聖慈特降指揮,應臣僚上章與議改法,但許建明事情,不得妄有指斥,上足以廣孝治,下足以抑浮薄,天下幸甚!臣疎逺㣲賤,敢冒天威,誠以痛憤所激,不能自止」。內出手詔曰:「予方開廣言路,得君上章,謂言事者自沽訐直之譽,意欲杜塞人言,無狀若此,可罷職與外任監當」。舊録云:得君敢言,人皆嘆息,姦臣惡而黜之,人情大駭,新録已削去。熊克九朝通畧:得君,廣淵之子也。 宰臣司馬光言:「今討論經史,上自伏羲,下至周威烈王二十二年,畧序大要,合為二十巻,名曰《稽古録》。伏望看詳,送秘書省正字范祖禹等,令繕寫上進,候讀祖宗寳訓了日,乞取此書進讀」。從之。又言:「校書郎黃庭堅,好學有文,即日在本省,別無職事,欲望特差與范祖禹及男康同校定資治通鑑」。從之。 草澤程頥言:「䝉恩授宣德郎、校書郎,自昨䝉恩授西京國子監教授,方再辭免,凖朝㫖令乗逓馬赴闕,祗命而來,未獲進見,遽有此除,伏望聖慈令臣入見,所降告命,不敢當受」。詔程頥特許朝見,仍令上殿。二十四日辛未,除崇政說書,八年十一月丁巳,授推官教授,元年閏二月十八日丙午授承奉郎,後再授宣德校書,不記月日,政目於閏二月十八日即書汝州團推程頥授宣德校書,與御集不同。 詔陜西路轉運司特許借常平存留錢糴買糧草。 入內東頭供奉官、勾當御藥院梁從政、呉靖方乞罷御藥院,提㸃宫觀,時梁從政見寄理皇城使、遙郡防禦使,呉靖方寄理左藏庫使、遙郡圑練使,詔各於見寄官上遷一官轉出,內梁從政廻授,與有官兒男差提。㸃醴泉觀呉靖方額上改轉,差提㸃萬夀觀。 詔:「河北保甲願投軍人及得上四軍等仗事藝者,特許招填合給例物外,更增錢五千,中軍以下三千。比等仗短一指,射保甲第一等弓弩,並許招刺於本路常平倉錢內支借。其不願充軍,如祖父母、父母願令投軍者,委州郡長吏寄招轉運司提舉」。從右司諫蘇轍請也。轍請在閏二月十四日。 管勾看詳訴理所言:「看詳進狀訴理人若不立定期限,竊慮無以結絶,欲乞應熈寜九年正月已後至元豐八年三月六日赦前,命官諸色人被罪合行訴理,並自降。今來指揮日,與限半年進狀,先從有司依法定奪,如內有不該雪除及事理有所未盡者,送本所看詳」。從之。始命看詳訴理,在閏月四日。舊録云:先帝信賞必罰,十有九年,陵土未乾,劉摯建言,許被罪者理訴,置司設屬,以故人人以寃自列,既揚先帝之失刑,欲示寛大,又収被罪不忠之臣,悉為己用,仍以先帝上賔之日為斷限,忠義之士益以歎憤。新録辨曰:「以謂先帝信賞必罰之所加,永不可雪。又謂被罪者悉不忠之臣,永不可用」,此非先帝之意也。其言元豐八年三月六日赦前者,蓋用哲宗踐阼大赦之日,許其訴理,而乃因其疑似,輙指為先帝上賔之日,非詔㫖也,刪去自「先帝信賞」至「歎憤」七十八字。八月六日又展限。 殿中侍御史呂陶言:「伏見安燾之命,不送給事中書讀,大於法非便,臣與劉摯等已嘗論奏,拳拳之誠,諒煩聖覧,臣今為陛下反復思慮此事,實繫國體,有不可者四,須至再具奏陳,冒浼天聽。夫給事中之職,主讀制敕,許駮正奏覆,陛下不使之讀,是廢其職也。朝廷設官任人,而自廢其職,無以訓四方,示萬世。今門下省録黃,於給事中字不書臣某之名,而書曰:奉聖㫖不送給事中書讀,尚書省遂受而付於吏部,出告亦如此書,臣不知合何法式?成何制命?此一不可也。小人之情,巧偽險詐,善窺朝廷之釁隙,欲逞其志,雖防閑禁約,謹嚴周宻,而猶有撓亂法度以僥倖者。陛下儻謂此事已行,難於更改,不恤人言而遂行之,他日或有權臣女謁干請,希求非分之事,舉援此例,乞不付門下省施行,臣恐陛下無以卻其說,蓋已開之於前,則難塞之於後,此二不可也。夫三省大臣,皆與國家維持綱紀而同其休戚者,今朝廷出令未合於法度,而門下侍郎不駮正,尚書僕丞亦不論奏,惟黙黙奉行,以付有司,若萬一更有大事,處置之間,或不中於機㑹,則誰為陛下救其失誤?此三不可也。自陛下臨政以來,開廣言路,臺諫所奏,盡䝉聽納,萬分有一,可禆治道,今以安燾之故,獨不允從,深恐言事之臣上畏天威,自今以去不敢極論得失,陛下聰明亦或因而壅蔽,此四不可也。夫舉一事而有四不可,在陛下處之甚難,以臣思之甚易,何則?改過不吝,明王之盛德。恥過作非,古人之深戒,故曰: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又曰:君子之過,如日月之食,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且萬機之繁,親總獨斷,不容無失,能知其失而正之,則為得矣,其於聖政,殊不為累。今臺諫論列未已,士大夫之議紛紛,二人者必不敢受命,陛下若令閤門繳納安燾、范純仁告身,續降指揮,述其辭免之意,除二人皆為同知院事,由門下省施行,則臺諫更不條奏,士大夫之議帖然,二人者不敢不拜,上全國體,下允公論,此所謂甚易而不難處也。況反汗之嫌小,而廢法之失大,願陛下權其輕重而行,臣不勝懇激待罪之至」。 右諫議大夫孫覺等言:「臣等伏見朝廷差安燾知樞宻院,給事中以為不當,駮正封還,陛下未信其言,遂不送本官書讀施行,臣等竊為朝廷惜之。夫安燾之才不才,差除之當與否,自有天下之公論,臣皆置而未議,所惜者朝廷之法度爾。且三省之設,事相表裏,勢相始終。凡命令之出,先自中書省一人宣之,一人奉之,一人行之。次由門下省一人讀之,一人省之,一人審之,茍有未當,則許駮正,然後由尚書省受付施行。紀綱程式,其宻如此,蓋以出命令而尊國體也。或闕其一,則於制敕不為全,中外難以取信。近日除呂公著為門下侍郎,不由本省而下,給事中范純仁力辨其事是也。夫國家所以維持四海而傳之萬世者,惟守法度而已。况當陛下諒闇之日,簾聽之時,正宜謹守法度,不可毫釐差失。今安燾之命,不送給事中書讀施行,乃是封駮一職,遂為虛設,制敇不全,命令不重,而法度不存矣。斜封授官,恐漸起於此,臣等所以為朝廷深惜也。臣等竊度聖意,必謂已行之命難於追改,且失序遷,則是一舉而兩失矣。為安燾者,豈可受不全之制敕,而處具瞻之地哉?莫若因其辭免,寢罷新命,則君臣之際,授受皆得其宜,而法度不廢也。況朝廷差除,因臣下辭免,或臺諫論奏而罷與改者多矣,豈得於燾獨不改?伏望聖慈追還安燾告命,及詳覧臣等論列安燾文字,別降指揮施行。陛下遷進大臣,若合公道,何故不令給事中依條書讀?臣等所論,乃繫國體,若陛下不賜改正,臣等須至再三論奏,不敢自已」。此月末孫覺奏云,十四日尚同王覿上殿,此章或與覿共奏也。今呂陶集亦有此奏。 門下侍郎呂公著言:「安燾、范純仁除命,雖已依中㫖發下,而中外紛紛,皆以為門下省失官,若言者論奏不已,則恐轉難處置」。聞燾方固辭不敢受,或因其請,特賜俞允,則朝廷命令不至乖失,其於待燾,亦為得體。尋有中札問公著不置知院官,而兩員並為同知院,有故事乎?公著既以故事對,且言近例同知院有位左右丞上者,時燾亦自言:「近䝉除知樞宻院事,非才躐等,不協士論,致給事中累行封駮,在臣之分,豈惟新命,不敢輙當,至於舊職,亦難安處,望収還成命,俾領近州」。 先是,范純仁再具奏辭免恩命,於是又奏曰:「臣近以辭免恩命,伏䝉聖慈累差中使,封回劄子,宣諭丁寜者,愚賤之臣,屢煩天聽,再䝉遣使,恩典過優,固當勉勵疲駑,上副任使,然臣有微懇,須合力陳,竊聞臣今來告命,不曾經門下省審讀,臣聞爵人於朝,與衆共之,所以昭示至公,杜絶私寵,乃有司之職守,為朝廷之典章,此萬古不易之規,而聖王之通道也。今聞臺諫臣僚,皆有文字論列,而未䝉陛下聽從,陛下必謂進用輔臣,已有成命,不當因人之言,輕有回改,以示睿斷,欲全恩禮,臣之愚慮,竊謂不然。方今㧞擢臣僚,頒宣號令,多因公卿宻啟,或非陛下素知,若不經歴有司,必然難得審當。今來臺諫官若俱有文字,即是朝野公言,其言當,則人皆謂之忠賢,其言不當,則人皆謂之䜛黨,各自繫其名節,豈有輕易奏論,非同一人,私竊之言,可以誤惑聖聽?陛下當坦然聽信,不必致疑,彼皆陛下選用正直,使為耳目之官,豈有不用耳目而可以視聽於天下也?況陛下臨御以來,聞善必納,從諫如流,今乃於臣命特令不過門下,言者必不肯已,㣲臣必不敢居,久鬰衆情,恐失羣望,不若因臣辭免,特賜允從,則上可以資陛下納諫之明,下可以成愚臣安分之志,而俾近臣得職,言路開通,廣帝堯舍已從人之風,協成湯從諫弗咈之義,一舉而數善皆得,在聖明可不務乎?與夫㣲臣,叨被誤恩,沮格公議,利害相去逺矣!伏望陛下察臣竭誠為國,不為身謀,特賜留神采納,天下幸甚!」
URN: ctp:ws265064

喜歡我們的網站請支持我們的發展網站的設計與内容(c)版權2006-2024如果您想引用本網站上的内容,請同時加上至本站的鏈接:https://ctext.org/zh。請注意:嚴禁使用自動下載軟体下載本網站的大量網頁,違者自動封鎖,不另行通知。沪ICP备09015720号-3若有任何意見或建議,請在此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