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 2 | 陜西通志巻八十八 |
| 3 | 藝文四 |
| 4 | 賦 |
| 5 | 上林賦：司馬相如。 |
| 6 | 亡是公听然而笑曰：楚則失矣，而齊亦未為得也。夫使諸侯納貢者，非為財幣，所以述職也。封疆畫界者，非為守禦所以禁淫也。今齊列為東藩，而外私肅慎，捐國踰限，越海而田，其於義固未可也。且二君之論，不務明君臣之義，正諸侯之禮，徒事爭㳺獵之樂，苑囿之大，欲以奢侈相勝，荒淫相越，此不可以揚名發譽，而適足以貶君自損也。且夫齊、楚之事，又焉足道耶？君未覩夫巨麗也，獨不聞天子之上林乎？左蒼梧，右西極，丹水更其南，紫淵徑其北，終始灞滻出入涇、渭、酆鄗，潦潏紆餘，委蛇經營乎其內，蕩蕩乎八川，分流相背而異態，東西南北，馳騖往來，出乎椒丘之闕。行乎洲淤之浦，徑乎桂林之中。過乎泱漭之野，汩乎混流。順阿而下，赴隘陿之口觸穹石，激堆埼沸乎？暴怒洶涌，滂㵒滭浡滵汩湢測泌，瀄横流逆，折轉騰潎洌，澎濞沆瀣，穹隆雲撓，蜿灗膠盭，踰波趨浥，涖涖下瀨，批巖衝壅，奔揚滯沛。臨坁注壑，瀺灂霣墜，湛湛隠隠，砰磅訇●，潏潏淈淈，湁潗鼎沸，馳波跳沫。汩濦漂疾，悠逺長懐，寂漻無聲，肆乎永歸。然後灝溔潢漾，安翔、徐佪翯乎滈滈。東注太湖，衍溢陂池。於是乎蛟龍赤螭，䱎䲛螹離鰅鱅鰬魠禺禺鱋，魶揵鰭，擢尾搌，鱗奮翼潛，處于深巖。魚鼈讙聲，萬物衆夥。明月珠子玓瓅江靡蜀石黄碝水玉，磊砢磷磷爛爛采色，澔旰藂積乎其中，鴻鵠鷫鴇，鴐鵞鸀鳿，鵁鶄䴋，目煩鶩，鷛渠●䳄，鵁鸕羣浮乎其上，汎滛泛濫，隨風澹淡，與波搖蕩，掩薄草渚，唼喋菁藻，咀嚼蔆藕。於是乎崇山巃嵸，崔巍嵳峩。深林巨木，嶄巖嵾嵳，九嵕嶻嶭，南山峩峩，巖陁甗錡，摧崣崛﨑，振溪通谷，蹇産溝瀆，谽呀豁閜，阜陵别島崴磈㟪瘣，丘墟崫藟，隠轔鬰𡾊，登降施靡，陂池貏豸，沇溶滛鬻，散渙夷陸，亭臯千里，靡不被築，揜以綠蕙，被以江離，糅以蘪蕪，雜以流夷尃，結縷攅戾，莎揭車衡蘭槀本射干茈薑蘘荷葴橙若蓀鮮支黄礫蔣芧青薠布濩閎，澤延㬅太原麗靡廣衍，應風披靡，吐芳揚烈，郁郁斐斐衆香發越，肸蠁布寫䁆瞹苾勃，於是乎周覽，泛觀瞋盻軋沕芒芒恍忽視之無端，察之無崖。日出東沼，入于西陂，其南則隆，冬生長踊水躍波，其獸則●旄獏犛，沈牛麈麋，赤首圜題，窮竒象犀。其北則盛夏含凍裂地，涉氷揭河，其獸則麒麟角𧤗，騊駼槖駞、蛩蛩、驒騱、駃騠驢騾，於是乎離宫、别館彌山跨谷高廊，四注重坐曲閣華榱璧璫輦道纚屬，步櫩周流長途中宿夷嵕，築堂纍臺，増成巖突、洞房俛，杳眇而無見仰攀橑而捫天，奔星更於閨闥，宛虹拖於楯軒，青虯蚴蟉於東箱，象輿婉蟬於西清，靈圉燕於閒。觀偓佺之倫暴於南榮，醴泉涌於清室，通川過乎中庭槃石祳崖，嶔巖倚傾嵯，峨磼礏刻削崢嶸玫瑰碧琳珊瑚叢生瑉玉旁唐璸斒，文鱗赤瑕，駮犖雜臿其間垂綏、琬琰，和氏出焉，於是乎盧橘夏孰、黄甘橙楱，枇杷橪柿楟㮏，厚朴梬棗楊梅櫻桃蒲陶隠夫薁棣榙●荔枝，羅乎後宫，列乎北園，䝯丘陵下平原揚，翠葉杌，紫莖發，紅華秀，朱榮煌煌，扈扈照曜，鉅野沙棠，櫟櫧華汜檘櫨，留落胥餘，仁頻并閭，欃檀木蘭豫章女貞長千仭，大連抱，夸條直暢，實葉葰茂欑立叢倚連巻累佹、崔錯、癹骫阬衡閜砢，垂條扶於落英，幡纚紛容蕭，蔘旖旎從風，瀏莅芔吸，蓋象金石之聲，管籥之音柴池，茈虒旋環乎後宫雜遝絫輯，被山縁谷，循阪下隰，視之無端，究之無窮，於是乎𤣥。猨素，雌蜼玃飛鸓，蛭蜩蠗蝚螹胡豰蛫棲息乎其間，長嘯哀鳴，翩幡互經，夭矯枝格，偃蹇杪顛，隃絶梁，騰殊榛㨗，垂條踔稀間牢落，陸離爛曼逺遷若此輩者數千百處嬉㳺往來宫宿館客，庖厨不徙，後宫不移，百官備具，於是乎背秋涉冬，天子校獵，乘鏤象六，玉虯拖蜺旌，靡雲旗，前皮軒，後道㳺，孫叔奉轡，衛公驂乘，扈從横行，出乎四校之中，鼔嚴簿縱獠者江河為阹，泰山為櫓，車騎靁起，隠天動地，先後陸離離散，别追滛滛裔裔緣陵流澤雲，布雨施生，貔豹搏豺狼手熊羆足野羊，䝉鶡蘇絝，白虎被豳，文跨野馬陵，三嵕之危下磧，歴之坁俓陖，赴險越壑，厲水推，蜚亷弄獬豸格瑕蛤鋋，猛氏罥騕，褭射封豕，箭不茍害，解脰陷腦，弓不虚發，應聲而倒，於是乎乘輿弭節，裴回翺翔往來，睨部曲之進退，覽將率之變態，然後侵潭，促節儵夐，逺去流離，輕禽蹴履，狡獸轊白鹿捷，狡兔軼，赤電遺光耀，追怪物，出宇宙，彎繁弱，滿白羽射㳺，梟櫟蜚虡擇肉而後發，先中而命處弦矢，分藝殪仆，然後揚節而上浮陵驚風歴駭飈乘虛無與神俱轔元鶴亂，昆鷄遒，孔鸞促鵔鸃拂鷖鳥捎鳯凰捷鴛雛揜焦明，道盡塗，殫迴車而還，招揺乎襄羊，降集乎北紘，率乎直指闇。乎反鄉蹷石闕，歴封巒過鳷，鵲望露寒下，棠梨息，宜春西馳宣曲濯，鷁牛首，登龍臺，掩細栁，觀士大夫之勤略，鈞獵者之所得獲，徒車之所轔轢乘，騎之所蹂若人民，之所蹈藉，與其窮極倦𧮭，驚憚慴伏不被創刄而死者，佗佗籍籍塡坑，滿谷掩平彌澤於是乎㳺戯懈怠，置酒乎昊，天之臺張，樂乎轇輵，之宇，撞千石之鐘，立萬石之鉅，建翠華之旗，樹靈鼉之鼓，奏陶唐氏之舞，聽葛天氏之歌，千人唱，萬人和，山陵為之震動，川谷為之蕩波。巴渝宋蔡，淮南于遮文成，顚歌族舉遞奏，金鼓迭起，鏗鎗鐺䶀，洞心駭耳。荆吳、鄭、衛之聲，《韶》、《濩》、武象之樂，隂滛案衍之音，鄢郢繽紛，激楚結風，俳優侏儒，狄鞮之倡所以娛耳目樂心意者麗靡爛漫於前，靡曼美色於後，若夫青琴，宓妃之徒，絶殊離俗姣！冶𡢃都靚粧刻飾，便嬛綽。約柔橈嬛嬛，嫵媚姌嫋抴獨繭之褕袘眇閻易以戌削媥姺徶㣯與世，殊服芬香，漚鬰酷烈淑郁，皓齒粲爛，宜笑的皪，長眉連娟，㣲睇緜藐，色授魂與，心愉於側，於是酒中樂酣，天子芒然而思，似若有亡，曰：嗟乎！此泰奢侈，朕以覽聽餘閒，無事棄日，順天道以殺伐，時休息於此，恐後世靡麗遂往而不返，非所以為繼嗣創業垂統也。於是乎乃解酒罷獵而命有司曰：「地可以墾辟，悉為農郊以贍萌𨽻隤墻填𡐛，使山澤之民得至焉，實陂池而勿禁虚宫觀而勿仭，發倉廩以振，貧窮補不足，恤鰥寡，存孤獨，出徳號，省刑罰，改制度，易服色，更正朔，與天下為，始於是歴，吉日以齋，戒襲朝衣，乘法駕，建華旗，鳴玉鸞㳺乎！六藝之囿，騖乎仁義之塗覽，觀《春秋》之林，射貍首，兼騶虞弋元鶴建，干戚載雲䍐，揜羣雅，悲伐檀樂樂胥修容乎禮，園翺翔于書圃，述易道，放怪獸，登明堂，坐清廟，次羣臣奏得失四海之內，靡不受獲。於斯之時，天下大說鄉風而聽，隨流而化。喟然興道而遷，義刑錯而不用，徳隆乎三王，功羨於五帝。若此，故獵乃可喜也。若夫終日暴露，馳騁勞神苦形，罷車馬之用，抏士卒之精，費府庫之財而無徳厚之恩，務在獨樂，不顧衆庶，忘國家之政，而貪雉兔之獲，則仁者不由也。從此觀之，齊、楚之事豈不哀哉！地方不過千里而囿居九百，是草木不得，墾辟而民，無所食也。夫以諸侯之細而樂萬乘之所侈僕，恐百姓被其尤也」。於是二子愀然改容，超若自失，逡巡避席，曰：「鄙人固陋，不知忌諱，乃今日見教，謹聞命矣」。 |
| 7 | 《請雨華山賦》。 劉向崆巄巍崝，㟪山清忽，幽昧往曲勃林岑䒩崔竭離安，連迎●通谷曼服㦇，奄草均阿阪，殷紛聲沸路潦，逺調修崪●，寒服嶼㝠㝠，蘭蔓散，峽崝崝㑣㑣，溱溱路黍稷，雲嵷忽傳，天下為深壑，旅請今深渥，水谷宻請，宜令所出百鏳鏳，清池涌泉炎洲鳴鴦翔㘇㘇殊召診賞懸若神悲哀但往不可語人，鹿□□□㑣他他，野牛勝握觸。熊蛬蛬，律怒佛特林旅象犀庸逰山林天隂且雨員。日聆棠柘，梓桐樛梢，母猴猿木戯手相持，睠陽□棼若風，時憚鴛飄，陽鸞孔翠，文章明蜸□苑倉，游山旁，惃□狐狢臨水，凝渾兮不觸。果必方□，格可為惃陵。鯉神龜春夏出逰冬自根，聖人親之。誠虞哉？虢拖何不可，勝亦路臨何為華山 |
| 8 | 《長楊賦》 揚雄明年，上將大誇胡人以多禽獸。秋，命右扶風發民入南山，西自褒、斜，東至𢎞農，南敺漢中，張羅網罝罘，捕熊羆豪豬虎，豹狖玃，狐●麋鹿，載以檻車，輸長楊射熊館，以㒺為周。阹縱禽獸其中，令胡人手搏之，自取其獲，上親臨觀焉。是時農民不得收歛，雄從至射熊館，還上《長楊賦》，聊因筆墨成文章，故藉翰林以為主人，子墨為客卿以諷，其辭曰： |
| 9 | 子墨客卿問於翰林主人曰：葢聞聖主之養民也，仁霑而恩洽，動不為身，今年獵長楊，先命右扶風，左太華而右褒，斜㭬嶻嶭而為弋，紆南山以為罝羅，千乘於林莽，列萬騎於山隅，帥軍踤阹，錫戎獲胡，搤熊羆拖豪，豬木擁搶，纍以為儲胥，此天下之窮，覽極觀也。雖然，亦頗擾于農民三旬有餘，其廑至矣而功不圖，恐不識者外之，則以為娯樂之遊，內之則不以為乾豆之事，豈為民乎哉？且人君以𤣥黙為神，澹泊為徳，今樂逺出以露威靈，數搖動以罷車甲，本非人主之急務也，䝉竊惑焉。翰林主人曰：吁客！何謂茲邪！若客所謂知其一，未覩其二見其外，不識其內者也。僕嘗倦談，不能一二其詳，請略舉其凡，而客自覽其切焉。客曰：唯唯。主人曰：昔有彊秦封豕，其士，窫窳其民，鑿齒之徒，相與摩牙而爭之，豪俊糜沸雲擾，羣黎為之不康，于是上帝眷顧高祖高祖，奉命順斗，極運天關，横巨海票崑崙，提劔而叱之所、麾城搟邑，下将降旗，一日之戰，不可殫記，當此之勤，頭蓬不暇，梳饑不及餐，鞮鍪生蟣蝨，介胃被霑汗，以為萬姓，請命乎皇天，廼展民之所詘，振民之所乏䂓億，載恢帝業，七年之間，而天下宻如也。逮至聖文，隨風乘流，方垂意于至寧，躬服節儉，綈衣不敝，革鞜不穿，大厦不居，木器無文，於是後宫賤瑇瑁而疎珠璣，郤翡翠之飾，除雕瑑之巧，惡麗靡而不近，斥芬芳而不御抑止，絲竹宴衍之樂，憎聞鄭衛㓜𦕈之聲，是以玉衡正而太階平也。其後獯鬻作虐，東夷横畔，羌戎睚眥，閩越相亂，遐萌為之不安，中國䝉被其難，於是聖武勃怒，爰整其旅，廼命驃衛，紛紜沸渭，雲合電發，猋騰波流，機駭蠭軼，疾如奔星，擊如震霆，砰轒輼破穹廬腦，沙幕髓余，吾遂躐乎王庭，驅橐它燒□蠡分梨單于磔裂屬國，夷阬谷，拔鹵莽，刋山石，蹂屍輿厮，係累老弱，兗鋋瘢耆金鏃淫夷者數十萬人，皆稽顙樹頷扶服蛾伏，二十餘年矣，尚不敢惕息。夫天兵四臨，幽都先加，迴戈邪指，南越相夷，靡節西征，羌僰東馳，是以遐方疏俗殊隣絶黨之域，自上仁所不化，茂徳所不綏，莫不蹻足抗手請獻厥珍，使海內澹然永亡，邊城之災，金革之患。今朝廷純仁，遵道顯義，并包書林，聖風雲靡，英華沈浮，洋溢八區，普天所覆，莫不沾濡，士有不談王道者，則樵夫笑之。意者以為事罔隆而不殺，物靡盛而不虧，故平不肆險，安不忘危。廼時以有年，出兵整輿，竦戎振師，五柞習馬，長楊簡力，狡獸狡武，票禽，乃萃然登南，山瞰烏弋，西壓月𩨳，東震日域，又恐後世，迷於一時之事，常以此敗，國家之大務滛荒、田獵陵夷而不禦也，是以車不安軌，日未靡旃，從者彷彿骩屬而還，亦所以奉太宗之烈，遵文武之度，復三王之田，反五帝之虞，使農不輟，耰工不下機，婚姻以時，男女莫違，出愷弟行簡易矜劬，勞休力役，見百年，存孤弱，帥與之同苦樂，然後陳鐘鼔之樂，鳴鞀磬之和，建碣磍之虡拮隔，鳴球掉八列之舞，酌允鑠肴樂胥，聽廟中之雍雍，受神人之福祜，歌投頌吹合雅，其勤若此，故真神之所勞也，方將俟元符以禪梁甫之基，増泰山之高延，光于将来，比榮乎往號，豈徒欲滛覽浮觀，馳騁稉稻之地，周流棃栗之林，蹂踐芻蕘，誇詡衆庻，盛狖玃之收，多麋鹿之獲哉？且盲者不見咫尺而離婁，燭千里之隅客，徒愛胡人之獲我禽獸，曽不知我亦已獲其王侯，言未卒，墨客降席，再拜稽首曰：大哉！體乎允，非小子之所能及也！乃今日發矇，廓然已昭矣。 |
| 10 | 《甘泉賦》 前人成帝時，客有薦雄文似相如者，上方郊祀甘泉泰畤、汾隂后土，以求繼嗣，召雄待詔承明之庭。正月，從上甘泉還，奏《甘泉賦》以風，其辭曰： |
| 11 | 惟漢十世，將郊上𤣥定，泰畤雍神，休尊明號，同符三皇，錄功五帝，䘏𦙍錫羡，拓迹開統。於是廼命羣僚歴吉，日協靈辰。星陳而天行，詔招，搖與泰隂兮，伏鉤陳使當兵屬堪輿以壁壘兮，梢䕫魖而抶獝狂。八神奔而警蹕兮，振殷轔而軍裝，蚩尤之倫，帶干將而秉玉戚兮，飛䝉茸而走陸。梁齊緫緫撙撙，其相膠葛兮猋駭雲，迅奮以方攘駢羅，列布鱗以雜㳫兮。柴虒參差魚頡而鳥䀪翕赫，㫚霍霧集䝉合兮半散，照爛粲以成章。於是乘輿廼登，夫鳯凰兮翳華芝駟蒼螭兮六素蚪蠖畧蕤綏灕虖幓纚帥爾隂閉，霅然陽開，騰清霄而軼浮景兮，夫何旟旐，郅偈之旖旎也！流星旄以電燭兮，咸翠葢而鸞旗。敦萬騎於中營兮，方玉車之千乗。聲駍隠以陸離兮，輕先疾雷而馺遺風陵高衍之嵱嵷兮，超紆譎之清澄。登椽欒而羾天門兮，馳閶闔而入凌兢，是時未轃夫甘泉也。廼望通天之繹繹，下隂潛以慘廩。兮上洪紛而相錯。直嶢嶢以造天兮，厥高慶而不可乎疆。度平原，唐其壇曼兮。列新雉於林，薄攢并閭。與茇䒷兮，紛被麗其亡鄂。崇丘陵之駊騀兮，深溝嶔巖而為谷。●●離宫，般以相燭。兮封巒石關。施靡乎延屬於是大夏雲譎波，詭摧嗺而成觀。仰撟首以高視兮，目㝠眴而無見。正瀏濫以𢎞惝兮，指東西之漫漫。徒囘回以徨徨兮魂，固𦕈𦕈而昬亂。㨿軨軒而周流兮忽軮軋而無垠。翠玉樹之青葱兮，璧馬犀之瞵㻞金人，仡仡其承鐘虡兮，嵌巖巖其龍鱗，揚光曜之燎燭。兮垂景，炎之炘炘配，帝居之縣圃兮象泰壹之威。神洪臺掘其獨出兮㨖北極之嶟嶟列宿，廼施於上榮兮日月，纔經於柍桭。雷鬰律而巖突兮電倐怱於牆藩，鬼魅不能自還。兮半長途而下顛，歴倒景而絶飛梁兮，浮蠛蠓而撇天。左欃槍而右𤣥㝠兮，前熛闕而後應門隂。西海與幽都兮，涌醴汩以生川。蛟龍連蜷於東厓兮，白虎敦圉乎崐崘，覽穋流於高光兮，溶方皇於西清前殿崔巍兮和氏瓏玲，炕浮柱之飛榱兮，神莫莫而扶傾。閌閬閬其寥廓兮，似紫宫之崢嶸。駢交錯而曼衍兮，㟎●巍乎其相嬰。乘雲閣而上下兮，紛䝉籠以棍成曵紅采之流離兮，颺翠氣之宛延。襲琁室與傾宫兮，若登高眇。逺肅乎臨淵，迴猋肆其碭駭兮。翍桂椒而鬰栘楊香芬茀以窮隆兮。擊薄櫨而將榮，薌呹肸以棍根。兮，聲駍隠而歴鐘。排玉户而颺金鋪兮，發蘭蕙與芎藭。帷弸彋其拂汨兮稍暗暗而靚深，隂陽清濁。穆羽相和兮若䕫牙之調琴。般倕棄其剞劂兮。王爾投其鈎繩。雖方征僑，與偓佺兮猶彷彿其若夢。於是事變物化，目駭耳囘。葢天子穆然，珍臺閒館。琁題玉英，蜵蜎蠖濩之中。惟夫所以澄心清魂，儲精垂思感動天地，逆釐三神者，廼搜逑索，偶臯伊之徒。冠倫魁能，函甘棠之恵。挾東征之意，相與齊乎陽靈之宫。靡薜荔而為席兮，折瓊枝以為芳。噏清雲之流霞兮，飲若木之露英。集乎禮神之囿，登乎頌祇之堂。建光曜之長旓兮，昭華覆之威威。攀璇璣而下視兮，行遊目乎三危。陳衆車於東阬兮，肆玉傱而下馳。漂龍淵而還九垠兮，窺地●而上迴。風傱傱而扶轄兮鸞鳯紛。其御蕤梁弱水之濎濚兮，躡不周之逶蛇。想西王母欣然而上夀兮，屏玉女而卻虙妃玉女亡所眺其清盧兮虙妃，曽不得施其蛾眉。方擥道徳之精剛兮，侔神明與之為資。於是欽祡宗，祈燎薫，皇天。招搖泰，壹舉洪頥樹。靈旗樵蒸，焜上配藜。四施東燭，滄海西燿。流沙北爌幽都，南煬丹厓。𤣥瓚觩䚧，秬鬯泔淡。肸蠁豐融懿懿芬芬。炎感黄龍兮熛訛碩麟。選巫咸兮呌帝閽，開天庭兮延羣神，儐暗藹兮降清壇，瑞穰穰兮委如山。於是事畢功，𢎞迴車而歸。度三巒兮偈棠棃，天閫决兮地垠開。八荒協兮萬國諧，登長平兮雷鼓磕。天聲起兮勇士厲，雲飛揚兮雨滂沛，于胥徳兮麗萬世。亂曰崇崇圜丘，隆隠天兮登降峛。崺單埢垣兮増宫㠁。差駢嵯峨兮岭巆嶙。峋洞無厓兮上天之縡杳旭卉兮聖皇穆穆，信厥對兮徠祇郊禋。神所依兮徘徊，招搖靈遲迡兮煇光眩燿，隆厥福兮。子子孫孫，長無極兮。 |
| 12 | 甘泉宫賦》 劉歆軼凌隂之地室，過陽谷之増城，迴天門而鳯舉，躡黄帝之明庭，冠高山而為居，乘崐崘而為宫，按軒轅之舊處，居北辰之關中，背共工之幽都，向炎神之祝融，封巒為之東序，緣石闕之天梯，桂木雜而成行，芳肸蠁之，依斐翡翠，孔雀飛而翺翔，鳯凰止而集栖，甘醴涌于中庭，激清流之瀰瀰，黄龍遊而宛蟺，神龜沈於玉泥。離宫特館，接比相連，雲起波駭，星布彌山，高巒峻阻，臨洮廣衍深林，蒲葦涌水清泉芙蓉菡蓞蓤荇蘋蘩豫章雜木，楩松柞棫，女貞烏勃桃李棗檍。 |
| 13 | 《論都賦》 杜篤皇帝以建武十八年二月甲辰，升輿洛邑，巡於西嶽，推天時，順斗極，排閶闔，入函谷，觀阨於崤，黽圖險於隴蜀，其三月丁酉，行至長安，經營宫室，傷愍舊京，即詔京兆，廼命扶風，齋肅致敬，告覲園陵，悽然有懐祖之思，喟乎以思諸夏之隆，遂天旋雲逰，造舟於渭，北航涇流，千乘方轂，萬騎駢羅，衍陳於岐梁，東横乎大河，瘞后土，禮邠郊，其嵗四月，反於洛都。明年，有詔復函谷關，作大駕宫六，王邸高車廏於長安，修理東都城，門橋涇渭，往往繕離，觀東臨霸滻，西望昆明，北登長平，規龍首，撫未央覛平，樂儀建章，是時山東翕然狐疑，意聖朝之西都，懼關門之反拒也，客有為篤言，彼埳井之潢汙，固不容夫吞舟，且洛邑之渟瀯，曷足以居乎？萬乘哉？咸陽守國，利器不可乆，虚以示姦萌，篤未甚，然其言也，故因為述大漢之崇世，據廱州之利，而今國家未暇之故，以喻客意曰：昔在彊秦，爰初開畔，霸自岐廱，國富人衍，卒以并兼桀虐，作亂天命，有聖託之大漢，大漢開基，高祖有勲，斬白蛇，屯黒雲，聚五星於東井，提干將而呵暴秦，蹈滄海，跨崑崙，奮彗光埽，項軍遂濟，人難蕩滌於泗沂，劉敬建䇿，初都長安，太宗承流，守之以文，躬履節儉，側身行仁，食不二味，衣無異采，賑人以農桑，率下以約已，曼麗之容不恱於目，鄭衛之聲不過於耳，佞邪之臣不列於朝，巧偽之物不鬻於市，故能理升平而刑㡬，措富衍於孝景，功傳於後嗣，是時孝武因其餘財府帑之蓄，始有鉤深圖逺之意，探冒頓之罪，校平城之讐，遂命票騎，勤任衛，青勇，惟鷹揚軍如流星深之匈奴，割裂王庭，席巻漠北，叩勒祁連，横分單于屠裂，百蠻燒罽帳，繫閼氏，燔康居，灰珍竒，椎鳴鏑，釘鹿蠡，馳阬岸，獲昆彌，擄●侲，驅騾驢，馭宛馬，鞭駃騠，拓地萬里，威震八荒，肇置四郡，據守敦煌，并域屬國，一郡領方，立候隅北，建䕶西羌，捶驅氐僰，寥狼卭莋，東攠烏桓，蹂轔濊貊，南羈鉤町，水劔强越，殘夷文身，海波沬血，郡縣日南漂槩朱崖部尉東南兼有黄支，連緩耳瑣，雕題摧天，督牽象犀，椎蜯蛤，碎瑠璃甲，瑇瑁，戕觜觹，於是同穴裘褐之域，共川鼻飲之國，莫不袒跣稽顙，失氣潛伏，非夫大漢之盛世，藉廱土之饒，得御外理內之術，孰能致功若斯，故創業於高祖，嗣傳於孝，恵徳隆于太宗，財衍於孝景，威盛於聖武，政行於宣元，侈極於成，哀祚缺於孝平，傳世十一歴載三，百徳衰而復盈，道㣲而復章，皆莫能遷於廱州而背於咸陽，宫室寢廟，山陵相望，高顯𢎞麗，可思可榮，羲農已來，無茲著明。夫廱州，本帝皇所以育業，霸王所以衍功，戰士角難之塲也，《禹貢所載，厥田惟上，沃野千里，原隰彌望，保殖五榖，桑麻條暢，濵據南山，帶以涇渭，號曰陸海，蠢生萬𩔖，楩柟檀柘，蔬果成實，畎瀆潤淤，水泉灌溉，漸澤成川，粳稻陶遂，厥土之膏，畆價一金，田田相如，鐇鑊株林，火耕流種，功淺得深，既有蓄積，阸塞四臨，西被隴蜀，南通漢中，北據谷口，東阻嶔巖，闗函守嶢，山東道窮，置列，汧隴，廱偃西戎，拒守，褒斜嶺南不通，杜口絶津，朔方無從，鴻渭之流，徑入於河，大船萬艘，轉漕相過，東綜滄海，西綱流沙，朔南暨聲，諸夏是和，城池百尺，阸塞要害，關梁之險，多所衿帶，一卒舉礧，千夫沈滯，一人奮㦸，三軍沮敗，地埶便利，介胄剽悍，可與守近，利以攻遠，士卒易保，人不肉袒，肇十有二，是為贍腴，用霸則兼并，先據則功殊，修文則財衍，行武則士要，為政則化上，簒逆則難誅，進攻則百尅，退守則有餘，斯固帝王之淵囿而守國之利器也。逮及亡新時漢之衰，偷忍淵囿，篡器慢違，徒以埶便，莫能卒危，假之十八，誅自京師，天畀更始，不能引維，慢藏招㓂，復致赤眉，海內雲擾，諸夏滅㣲，羣龍並戰，未知是非，于時聖帝赫然申威，荷天人之符，兼不世之姿，受命於皇上，獲助於靈祇，立號高邑，搴旗四麾，首䇿之臣，運籌出竒，虓怒之旅，如虎如螭，師之攸向，無不靡披，葢夫燔魚剸蛇，莫之方斯，大呼山東，響動流沙，要龍淵首，鏌鋣命，騰太白，親發狼弧，南禽公孫，北背強胡，西平隴冀，東據洛都，乃廓平帝宇，濟蒸人於塗炭，成兆庶之亹亹，遂興復乎大漢。今天下新定，矢石之勤始瘳，而主上方以邊垂為憂，忿葭萌之不柔，未遑於論都而遺思廱州也，方躬勞聖思，以率海內，厲撫名将，略地疆外，信威於征伐，展武乎荒裔，若夫文身鼻飲，緩耳之主，椎結左衽，鐻鍝之君，東南殊俗，不羈之國，西北絶域，難制之隣，靡不重譯納貢，請為藩臣，上猶謙讓而不伐勤意，以為獲無用之衆，不如安有益之民，略荒裔之地，不如保殖五穀之淵，逺救於已亡，不若近而存存也。今國家躬修道徳，吐恵含仁，湛恩沾洽，時風顯宣，徒垂意於持平，守實務在愛育元元，茍有便於王政者，聖主納焉。何則？物罔益而不損，道無隆而不移，陽盛則運，隂滿則虧，故存不忘亡，安不諱危，雖有仁義，猶設城池也，客以利器不可乆虚，而國家亦不忘乎？西都，何必去洛邑之渟瀯與？ |
| 14 | 《西都賦》： 班固有西都賓問於東都主人曰：葢聞皇漢之初，經營嘗有意乎？都河洛矣，輟而弗康，實用西遷，作我上都主，人聞其故而覩其制乎？主人曰：未也。願賔攄懐舊之蓄念，發思古之幽情，博我以皇道，𢎞我以漢京。賓曰：唯唯漢之西都，在於雍州，實曰長安，左據函谷二崤之阻，表以太華終南之山，右界褒斜隴首之險，帶以洪河涇渭之川，華實之毛，則九州之上腴焉，防禦之阻，則天地之奥區焉。是故横被六合，三成帝畿，周以龍興，秦以虎視，及至大漢，受命而都之也，仰寤東井之精，俯協河圖之靈，奉春建䇿，留侯演成，天人合應，以發皇明，乃眷西顧，實惟作京，於是睎秦嶺，睋北阜，挾酆霸，據龍首，圖皇基於億載，度宏規而大起，肇自高而終平，世増飾以崇麗，歴十二之延祚，故窮泰而極侈，建金城之萬雉，呀周池而成淵，披三條之廣路，立十二之通門，內則街衢洞逹，閭閻且千，九市開場，貨别隧分，人不得顧，車不得旋，闐城溢郭，旁流百㕓，紅塵四合，煙雲相連，於是既庻且富，娛樂無疆，都人士女，殊異乎五方，逰士擬於公侯，列肆侈於姬姜，鄉曲豪舉逰俠之雄，則節慕原嘗，名亞春陵，連交合衆，騁騖乎其中，若乃觀其四郊，浮遊近縣，則南望杜霸，北眺五陵，名都對郭，邑居相承，英俊之域，紱冕所興，冠葢如雲，七相五公，與乎州郡之豪傑，五都之貨殖，三選七遷，充奉陵邑，葢以彊幹弱枝，隆上都而觀萬國也，封畿之內，厥土千里，卓躒諸夏，兼其所有，其陽則崇山隠天，幽林穹谷，陸海珍藏，藍田美玉，商洛緣其隈鄠，杜濵其足，原泉灌注，陂池交屬，竹林果園，芳草甘木，郊野之富，號曰近蜀，其隂則冠以九嵕，陪以甘泉，乃有靈宫起乎其中，秦漢之所極觀，淵雲之所頌歎，於是乎存焉。下有鄭白之沃，衣食之源，提封五萬，疆埸綺分，溝塍刻鏤，原隰龍鱗，决渠降雨，荷臿成雲，五穀垂穎，桑麻鋪棻，東郊則有通溝大漕，潰渭洞河，泛舟山東，控引淮湖，與海通波，西郊則有上囿，禁苑林麓，藪澤陂池，連乎蜀漢，繚以周牆四百餘里，離宫别館三十六所，神池靈沼，往往而在其中，乃有九真之麟，大宛之馬，黄支之犀，條枝之鳥，踰崐崘，越巨海，殊方異𩔖，至於三萬里，其宫室也，體象乎天地，經緯乎隂陽，據坤靈之正位，倣太紫之圓方，樹中天之華闕，豐冠山之朱堂，因瑰材而究竒，抗應龍之虹梁，列棼橑以布翼，荷棟桴而高驤，雕玉瑱以居楹，裁金璧以飾璫，發五色之渥彩，光爓朗以景彰，於是左墄右平，重軒三階，閨房周通，門闥洞開，列鐘虡於中庭，立金人於端闈，仍増崖而衡閾，臨峻路而啓扉，徇以離宫别寢，承以崇臺，閒館煥若，列宿，紫宫是環清凉，宣溫神僊長年，金華玉堂，白虎麒麟，區宇若茲，不可殫論，増盤崔嵬，登降炤爛，殊形詭制，毎各異觀，乘茵歩輦，惟所息宴，後宫則有掖庭椒房后妃之室，合歡増城，安處常寧，茞若椒風，披香發越，蘭林蕙草，鴛鸞飛翔之列，昭陽特盛，隆於孝成，屋不呈材，牆不露形，裛以藻繡，絡以綸連，隨侯明月，錯落其間，金釭銜璧，是為列錢，翡翠火齊，流耀含英，懸黎垂棘，夜光在焉。於是𤣥墀釦砌，玉階彤庭，碝磩綵緻，琳珉青熒，珊瑚碧樹，周阿而生，紅羅颯纚，綺組繽紛，精曜華燭，俯仰如神，後宫之號，十有四位，窈窕繁華，更盛迭貴，處乎斯列者，葢以百數，左右廷中朝堂百寮之位，蕭曹魏邴謀謨乎其上，佐命則垂統，輔翼則成化，流大漢之愷悌，蕩亡秦之毒螫，故令斯人揚樂和之聲，作畫一之歌，功徳著乎祖宗，膏澤洽乎黎庶，又有天祿石渠典籍之府，命夫惇誨故老，名儒師傅，講論乎六藝，稽合乎同異，又有承明金馬著作之庭，大雅宏逹，於兹為羣，元元本本，殫見洽聞，啓發篇章，校理祕文，周以鉤陳之位，衛以嚴更之署，總禮官之甲科，羣百郡之亷孝，虎賁贅衣，閹尹閽寺，階㦸百重，各有典司，周廬千列，徼道綺錯，輦路經營，修除飛閣，自未央而連桂宫北，彌明光而亘長樂，陵隥道而超西墉，混建章而連外屬，設璧門之鳯闕，上觚稜而棲金爵，內則别風之嶕嶢，眇麗巧而聳擢，張千門而立萬戶，順隂陽以開闔，爾乃正殿崔巍，層構，厥高，臨乎未央，經駘盪而出馺，娑洞枍詣以與天梁，上反宇以葢戴，激日景而納光，神明鬰其特起，遂偃蹇而上躋，軼雲雨於太半，虹霓迴帶於棼楣，雖輕迅與僄狡，猶愕眙而不能階，攀井幹而未半，目㫬轉而意迷，舍櫺檻而卻倚，若顛墜而復稽，魂怳怳以失度，巡迴塗而下低，既懲懼於登望，降周流以徬徨，步甬道以縈紆，又杳窱而不見陽，排飛闥而上出，若逰目於天表，似無依而洋洋。前唐中而後太液，覽滄海之湯湯。揚波濤於碣石，激神岳之嶈嶈，濫瀛洲與方壺，蓬萊起乎中央。於是靈草冬榮，神木叢生，巖峻崷崪，金石峥嶸，抗僊掌以承露，擢雙立之金莖，軼埃壒之混濁，鮮顥氣之清英，騁文成之丕誕，馳五利之所刑，庻松喬之羣𩔖，時逰從乎斯庭，實列僊之攸館，非吾人之所寧爾！乃盛娛逰之壯觀，奮泰武乎上囿。因茲以威戎夸敵，耀威靈而講武事，命荆州使起鳥，詔梁野而驅獸毛，羣內闐，飛羽上覆，接翼側足，集禁林而屯聚，水衡虞人，修其營表，種别羣分，部曲有署罘，網連紘，籠山絡野，列卒周匝，星羅雲布。於是乘鸞輿，備法駕，帥羣臣披飛廉，入苑門，遂繞酆鄗，歴上蘭，六師發逐，百獸駭殫，震震爚爚，雷奔電激，草木塗地，山淵反覆，蹂躪其十二三，乃拗怒而少息。爾乃期門佽飛，列刄攢鍭，要趹追蹤鳥，驚觸絲獸駭値，鋒機不虛，掎弦不再，控矢不單，殺中必疉。雙颮颮紛，紛矰繳相，纒風毛雨，血灑野蔽，天平原赤，勇士厲，猨狖失木，豺狼懾竄爾。乃移師趨險，並蹈潛穢，窮虎奔突，狂兕觸蹶。許少施巧，秦成力折，掎僄狡㧖，猛噬脱角，挫脰徒搏，獨殺挾師，豹拖熊螭，曵犀犛，頓象羆，超洞壑，越峻崖，蹶巉巖，鉅石隤，松栢仆，叢林摧，草木無餘，禽獸殄夷。於是天子乃登屬玉之館，歴長楊之榭，覽山川之體勢，觀三軍之殺獲，原野蕭條，目極四裔，禽相鎭壓，獸相枕藉，然後收禽㑹衆，論功賜胙，陳輕騎以行炰，騰酒車而斟酌，割鮮野食，舉烽命爵，饗賜畢勞，逸齊大輅鳴鑾，容與徘徊，集乎豫章之宇，臨乎昆明之池，左牽牛而右織女，似雲漢之無涯，茂樹䕃蔚，芳草被堤，蘭茞發色，曄曄猗猗，若摛錦布繡，爥耀乎其陂，鳥則𤣥鶴白鷺，黄鵠鵁鸛，鶬鴰鴇鶂，鳬鷖鴻鴈，朝發河海，夕宿江漢，沈浮往來，雲集霧散。於是後宫乘輚輅登龍舟，張鳯葢建華旗，祛黼帷，鏡清流靡，㣲風澹淡，浮櫂女謳，鼓吹震聲，激越謍厲，天鳥羣翔，魚窺淵招白，鷴下雙鵠，揄文竿出，比目撫鴻，罿御矰繳，方舟並騖，俛仰極樂，遂乃風舉雲搖，浮逰溥覽，前乘秦領，後越九嵕，東薄河華，西涉岐雍，宫館所歴，百有餘區，行所朝夕，儲不改供，禮上下而接山川，究休祜之所用，采逰童之歡謡，第從臣之嘉頌。於斯之時，都都相望，邑邑相屬，國藉十世之基，家承百年之業，士食舊徳之名氏，農服先疇之畎畝，商循族世之所鬻，工用高曽之規矩，粲乎隠隠，各得其所。若臣者徒觀迹於舊墟，聞之乎？故老什分而未得其一端，故不能徧舉也。終南山賦。 前人。 |
| 15 | 伊彼終南，巋嶻嶙囷，槩青宫，觸紫宸。嶔崟鬰律，萃于霞芬。曖㬣晻靄，若鬼若神，傍吐飛瀨，上挺修林，立泉落落，宻隂沈沈，榮期綺李，此焉恬心。三春之季，孟夏之初，天氣肅清，周覽八隅，皇鸞鸑鷟，警乃前驅，爾其珍恠，碧玉挺其阿蜜，房溜其巔，翔鳯哀鳴集其上，清水泌流注其前，彭祖宅以蟬蜕，安期饗以延年。唯至徳之為美，我皇應福以來臻，掃神壇以告誠，薦珍馨以祈仙，嗟茲介福，永終億年。 |
| 16 | 西京賦： 張衡有憑虛公子者，心奓體忲，雅好博古，學乎舊史氏，是以多識前代之載言於安處先生曰：夫人在陽時則舒，在隂時則慘。此牽乎天者也。處沃土則逸，處瘠土則勞，此繫乎地者也。慘則尠於歡勞，則褊於恵能違之者寡矣。小必有之，大亦宜然。故帝者因天地以致化，兆人承上教以成俗，化俗之本有與推移，何以覈諸？秦據雍而彊，周即豫而弱，高祖都西而泰光，武處東而約政之興衰，恒由此作，先生獨不見西京之事歟？請為吾子陳之漢氏，初都在渭之涘，秦里其朔，實為咸陽，左有崤函重險，桃林之塞，綴以二華，巨靈，贔屭，高掌逺蹠，以流河曲，厥跡猶存，右有隴坻之隘，隔閡華戎，岐梁汧雍，陳寳鳴雞，在焉於前，則終南太一隆，崛崔崪隠，轔鬰律連，岡乎嶓冢，抱杜含鄠，欱灃吐鎬，爰有藍田，珍玉是之，自出於後，則高陵平原，據渭踞涇，澶漫靡迤，作鎭於近，其逺則有九嵕甘泉，涸隂沍寒，日北至而含凍，此焉清暑，爾乃廣衍沃野，厥田上上，實惟地之奥區。神臯昔者，大帝說秦繆公而覲之，饗以鈞天廣樂，帝有醉焉，乃為金䇿，錫用此土而翦諸鶉首。是時也，並為彊國者有六，然而四海同宅，西秦豈不詭哉？自我高祖之始入也，五緯相叶，以旅於東井，婁敬委輅，幹非其議，天啓其心，人惎之謀，及帝圖時意，亦有慮乎神祗，宜其可定，以為天邑，豈伊不䖍思於天衢，豈伊不懐歸於枌榆，天命不滔，疇敢以渝？於是量徑輪考，廣袤經城，洫營郭郛，取殊裁於八都，豈稽度於往舊。爾乃覽秦，制跨周法，狭百堵之側陋，増九筵之迫脅，正紫宫于未央，表嶢闕於閶闔，疏龍首以抗殿，狀巍峩以岌嶪，亘雄虹之長梁，結棼橑以相接，蔕倒茄於藻井，披紅葩之狎獵，飾華榱與璧璫，流景曜之韡曄，雕楹玉磶，繡栭雲楣，三階重軒，鏤檻文㮰，右平左墄，青鎖丹墀，刋層平堂，設切厓隒，坻崿鱗㫬，棧齴巉嶮，襄岸夷塗，修路峻險，重門襲固，姦宄是防，仰福帝居，陽曜陰藏，洪鐘萬鈞，猛虡趪趪，負筍業而餘怒，乃奮翅而騰驤。朝堂承東，温調延北，西有玉臺，聨以昆徳，嵯峨崨嶪，罔識所則。若夫長年神僊，宣室玉堂，麒麟朱鳥，龍興含章，譬衆星之環，極叛赫戯。以煇煌正殿，路寢用朝，羣辟大厦，耽耽九戶，開闢嘉木，樹庭芳草如積，高門，有閌列坐銅狄內有常侍謁者，奉命當御，外有蘭臺金馬，遞宿迭居，次有天祿石渠校文之處，重以虎威，重溝嚴更之署，徼道外周，千廬內附，衛尉八屯，警夜巡晝，植鍛懸𢧕，用戒不虞。後宫則昭陽飛翔，増成合驩，蘭林披香，鳯凰駌鸞，羣窈窕之華麗，嗟內顧之所觀。故其館室次舎，采飾纎縟，裛以藻繡，文以朱緑，翡翠火齊，絡以美玉，流懸黎之夜光，綴隋珠以為燭，金戺玉階，彤庭煇煇，珊瑚琳碧，瓀珉璘彬，珍物羅生，煥若崑崙，雖厥裁之不廣，侈靡踰乎至尊。於是鉤陳之外，閣道穹隆，屬長樂與明光，徑北通乎桂宫，命般爾之巧匠，盡變態乎其中。於是後宫不移，樂不徙懸，門衛供帳，官以物辨，恣意所幸，下輦成燕，窮年忘歸，猶弗能徧。瑰異日新，殫所未見。惟帝王之神麗，懼尊卑之不殊。雖斯宇之既坦，心猶憑而未攄。思比象於紫薇，恨阿房之不可廬。覛往昔之遺館，獲林光於秦餘。處甘泉之爽塏，乃隆崇而𢎞敷。既新作於迎風，増露寒與儲胥。託喬基於山岡，直墆霓以高居。通天訬以竦峙，徑百常而莖擢。上辬華以交紛，下刻陗其若削。翔鶤仰而弗逮，况青烏與黄雀。伏櫺檻而頫聽，聞雷霆之相激。柏梁既災，越巫陳方。建章是經，用厭火祥。營宇之制，事兼未央。圜闕竦以造天，若雙碣之相望。鳯騫翥於甍標，咸遡風而欲翔。閶闔之內，别風嶕嶢，何工巧之瑰瑋，交綺豁以疏寮，干雲霧而上達，狀亭亭以苕苕。神明崛其特起，井幹疊而百増。跱逰極於浮柱，結重欒以相承。累層構而遂隮，望北辰而高興。消雰埃於中宸，集重陽之清瀓。瞰宛虹之長鬐，察雲師之所憑。上飛闥而仰眺，正睹瑶光與玉繩，將乍往而未半，怵悼慄而聳兢。非都盧之輕趫，孰能超而究升。馺娑駘，盪燾奡，桔桀枍，詣承光，睽罛庨豁，増桴重棼。鍔鍔列列，反宇業業。飛檐䡾䡾，流景內照，引曜日月，天梁之宫，實開高闈，旗不脱扄，結駟方蘄。櫟輻輕騖，容於一扉。長廊廣廡，連閣雲蔓。閈庭詭異，門千戶萬。重閨幽闥，轉相踰延。望𥦖窱以徑廷，眇不知其所返。既乃珍臺蹇産以極北，墱道邐倚以正東。似閬風之遐坂，横西洫而絶金墉。城尉不弛柝而內外潛通。前開唐中，彌望廣潒。顧臨太液，滄池漭沆，漸臺立於中央，赫昈昈以𢎞敞。清淵洋洋，神山峨峩。列瀛洲與方丈，夾蓬萊而駢羅。上林岑以壘㠑，下嶃巖以嵒齬。長風激於别隯，起洪濤而揚波。浸石菌於重涯，濯靈芝於朱柯，海若逰於元渚，鯨魚失流而蹉跎。於是采少君之端信，庶欒大之貞固。立修莖之仙掌，承雲表之清露。屑瓊蘂以朝飱，必性命之可度。美往昔之松喬，要羨門乎天路。想升龍於鼎湖，豈時俗之足慕。若歴世而長存，何遽營乎陵墓。徒觀其城郭之制，則旁開三門，參塗夷庭，方軌十二，街衢相經，㕓里端直，甍宇齊平。北闕甲第，當道直啓。程巧致功，期不陁陊，木衣綈錦，土被朱紫。武庫禁兵，設在蘭錡，匪石匪董，疇能宅此。爾乃廊開九市，通闤帶闠，旗亭五重，俯察百遂，周制大胥，今也。惟尉瓌貨方至，鳥集鱗萃，鬻者兼贏，求者不匱。爾乃商賈百族，禆販夫婦，鬻良雜苦，蚩眩邊鄙，何必昬於作勞邪？贏優而足恃，彼肆人之男女，麗美奢乎許史？若夫翁伯濁質，張里之家，擊鐘鼎食，連騎相過，東京公侯，壯何能加都邑㳺俠張趙之倫，齊志無忌，擬跡田文，輕死重氣，結黨連羣，實蕃有徒，其從如雲，茂陵之原，陽陵之朱，趫悍虓豁，如虎如𤠾，睚眦蠆芥，屍僵路隅。丞相欲以贖子罪陽，石汙而公孫誅。若其五縣逰麗辯論之士，街談巷議，彈射臧否，剖析毫釐，擘肌分理，所好生毛羽，所惡成瘡痏，郊甸之內，鄉邑殷賑。五都貨殖，既遷既引，商旅聨槅，隠隠展展，冠帶交錯，方轅接軫，封畿千里，統以京尹，郡國宫館百四十五，右極盩厔，并巻酆鄠，左暨河華，遂至虢土，上林禁苑，跨谷彌阜，東至鼎湖，邪界細栁，掩長楊而聨五柞，繞黄山而欵牛首，繚垣綿聨，四百餘里，植物斯生，動物斯止，衆鳥翩翻，羣獸𩣚騃，散似驚波，聚似京峙，伯益不能名𨽻，首不能紀林麓之饒。於何不有木則樅栝㯶柟，梓棫楩楓，嘉卉灌叢，蔚若鄧林鬰蓊薆薱橚爽櫹槮吐葩颺榮布葉，垂隂草則葴莎菅蒯薇蕨荔苀，王芻莔臺，戎葵懐羊，苯䔿蓬茸，彌臯被岡，篠簜敷衍，編町成篁。山谷原隰，泱漭無疆。廼有昆明靈沼，黒水元阯，周以金堤，樹以栁杞。豫章珍館，掲焉中峙。牽牛立其左，織女處其右，日月於是乎出入，象扶桑與濛汜。其中則有黿鼉巨鼈，鱣鯉鱮，鮦鮪鯢鱨魦，脩額短項。大口折鼻，詭𩔖殊種。鳥則鷫鷞鴰鴇鴐鵞鴻鶤上春候來，季秋就温，南翔衡陽，北棲雁門，奮隼歸鳬，沸卉砰訇，衆形殊聲，不可勝論。於是孟冬作隂，寒風肅殺，雨雪飄揺，氷霜慘烈，百卉具零，剛蟲搏擊。爾乃振天維衍，地絡蕩川瀆簸林，薄鳥畢駭，獸咸作草伏木，棲寓居穴，託起彼集。此霍繹紛泊，在彼靈囿之中。前後無有垠鍔，虞人掌焉，為之營域，焚萊平場，柞木翦棘，結罝百里，迒杜蹊塞，麀鹿麌麌，駢田偪仄，天子乃駕，彫軫六駿，駮戴翠帽，倚金較，璿弁玉纓。遺光儵爚，建元弋樹，招揺棲鳴，鳶曵雲梢，弧旌枉矢，虹旃蜺旄，華葢承辰，天畢前驅，千乘雷動，萬騎龍趨。屬車之簉，載獫□獢。匪唯翫好，乃有秘書。小說九百，本自虞初。從容之求，實俟實儲。於是蚩尤秉鉞，奮鬛被般。禁御不若，以知神姦。螭魅魍魎，莫能逢旃。陳虎旅於飛㢘，正壘壁乎上蘭。結部曲整行伍，燎京薪駴。雷鼓縱獵，徒赴長莽。迾卒清候，武士赫怒。緹衣韎韐，睢盱跋扈。光炎燭天庭，囂聲震海浦。河渭為之波盪，吳嶽為之陁堵，百禽㥄遽，騤瞿奔觸。䘮精亡魂，失歸忘趨。投輪闗輻，不邀自遇。飛䍐㩋箾，流鏑●㩧。矢不虚舍，鋋不茍躍，當足見蹍，値輪被轢，僵禽斃獸，爛若磧礫，但觀罝羅之所羂，結竿殳之所揘。畢义蔟之所攙捔，徒搏之所撞㧙。白日未及移，其晷已獮。其什七八。若夫游鷮高翬，絶阬踰斥，毚兔聨猭，陵巒超壑。比諸東郭，莫之能獲。乃使迅羽輕足，尋影追括。鳥不暇舉，獸不得發，青骹摰於韝下，韓盧噬於●末。及其猛毅髬髵，隅目高眶，威懾兕虎，莫之敢伉。廼使中黄之士，育獲之儔，朱鬕●髽，植髪如竿。袒裼㦸手，䠑踽盤桓。鼻赤象圏，巨狿摣狒猬㧗㺠狻揩枳，落突棘藩。梗林為之靡拉，撲叢為之摧殘。輕鋭僄狡，趫捷之徒，赴洞穴。探封狐，陵重巘，獵昆駼，杪木末擭，獑猢超殊，榛摕飛鼯。是時後宫嬖人，昭儀之倫，常亞於乘輿。慕賈氏之如臯，樂北風之同車。盤于游畋，其樂只且。於是鳥獸殫目觀窮遷，延邪睨集乎長楊之宫。息行夫，展車馬，收禽舉胔，數課衆寡。置互擺牲，頒賜獲鹵，割鮮野饗，犒勤賞功。五軍六師，干列百重。酒車酌醴，方駕授饔。升觴舉燧，既釂鳴鐘。膳夫馳騎，察貳㢘空，炙炰夥，清酤㩼皇恩溥，洪徳施徒御恱士忘。罷巾車命駕迴斾，右移相羊乎五柞之館，旋憩乎昆明之池。登豫章簡，矰紅蒲且發弋。高鴻挂白，鶴聨飛龍。磻不特絓，往必加雙。於是命舟牧為水嬉，浮鷁首，翳雲芝。垂翟葆建，羽旗齊栧。女縱櫂歌，發引和校。鳴葭奏淮，南度陽阿。感河馮懐，湘娥驚蝄。蜽憚蛟鼉，然後釣魴。鱧纚鰋鮋，摭紫貝摶。耆龜搤水，豹●潛牛。澤虞是濫，何有春秋。擿漻澥，搜川瀆。布九罭，設罜䍡摷，鯤鮞殄水族。蘧藕拔蜃蛤剥，逞欲畋䱷，效獲麑䴠，摎蓼浶浪，乾池滌藪。上無逸飛，下無遺走，獲胎拾卵，蚳蝝盡取。取樂今日，遑恤我後。既定且寧，焉知傾陁。大駕幸平平樂，張甲乙而襲翠。被攅珍寳之玩好，紛瑰麗以奓靡，臨逈望之廣埸。程角觝之妙戯，烏獲扛鼎，都盧尋橦。衝狹鷰濯，胷突銛鋒。跳九劔之揮霍，走索上而相逢。華嶽峩峩，岡巒參差。神木靈草，朱實離離。總㑹僊倡，戯豹舞羆。白虎鼔瑟，蒼龍吹箎，女娥坐而長歌，聲清暢而蜲蛇。洪涯立而指麾，被羽毛之襳襹。度曲未終，雲起雪飛。初若飄飄，後遂霏霏。複陸重閣，轉石成雷。礔礰激而増響，磅●象乎天威。巨獸百尋，是為蔓延。神山崔巍，欻從背見。熊虎升而挐攫，猨狖超而高援。恠獸陸梁，大雀踆踆。白象行孕，垂鼻轔囷。海鱗變而成龍，状蜿蜿以蝹蝹。含利颬颬，化為仙車。驪駕四鹿，芝葢九葩。蟾蜍與龜，水人弄蛇。竒幻儵忽，易貌分形。吞刀吐火，雲霧杳冥，畫地成川，流渭通涇。東海黄公，赤刀粤祝，冀厭白虎，卒不能救，挾邪作蠱，於是不售。爾乃建戯，車樹修旃，侲僮程材，上下翩翻。突倒投而跟絓，譬隕絶而復聨。百馬同轡，騁足並馳，橦末之伎，態不可彌，彎弓射乎西羌，又顧發乎鮮卑。於是衆變盡心，酲醉盤樂，極悵慄萃，隂戒期門，微行要屈。降尊就卑，懐璽藏紱，便旋閭閻，周觀郊遂。苦神龍之變化，章后皇之為貴。然後歴掖庭，適驩館，捐衰色，從嬿婉，促中堂之陿坐，羽觴行而無算，祕舞更奏，妙材騁伎，妖蠱豔夫，夏姬美聲暢於虞氏，始徐進而羸形，似不任乎羅綺，嚼清商而却轉，増嬋娟以此豸，紛縱體而迅赴，若驚鶴之羣羆，振朱履於盤樽，奮長袖之䬃纚。要紹修態，麗服颺菁，眳藐流眄，一顧傾城，展季桑門，誰能不營？列爵十四，競媚取榮，盛衰無常，惟愛所丁。衛后興於鬒髮，飛燕寵於體輕。爾乃逞志，究欲窮身極娛，鑒戒唐詩，他人是媮，自君作故何禮之拘？増昭儀於媫妤，賢既公而又侯，許趙氏以無上，思致董於有虞，王閎爭於坐側，漢載安而不渝。高祖創業，繼體承基，暫勞永逸，無為而治。耽樂是從，何慮何思。多歴年所，二百餘朞，徒以地沃野豐，百物殷阜，巖險周固，衿帶易守，得之者强，據之者久。流長則難竭，柢深則難朽。故奢泰肆情，而馨烈彌茂，鄙生生乎？三百之外，傳聞於未聞之者，曽髣髴其若夢，未一隅之能睹，此何異於殷人？屢遷前八而後五居相圯，耿不常厥土，盤庚作誥，帥人以苦。方今聖上同天號於帝皇，掩四海而為家，富有之業，莫我大也，徒恨不能以靡麗為國，華獨儉嗇，以齷齪忘蟋蟀之謂何？豈欲之而不能将能之而不欲歟？䝉竊惑焉，願聞所以辯之之說也。 |
| 17 | 《温泉賦》： 前人陽春之月，百草萋萋，余在逺行，顧望有懐，遂適驪山，觀温泉，浴神井，風中，巒壯厥𩔖之獨美，思在化之所原，感洪澤之普施，乃為賦云： |
| 18 | 覽中域之珍恠兮，無斯水之神靈，控湯谷於瀛洲兮，濯日月乎中營，隂高山之比，延處幽屏以閒清於是殊，方跋涉駿奔，來臻士女，煜其鱗萃，紛雜遝其如烟。亂曰：天地之徳，莫若生兮，帝育烝民，懿厥成兮，六氣淫錯，有疾厲兮，温泉汩焉以流穢兮，蠲除苛慝，服中正兮，熈哉帝載，保性命兮」。 |
| 19 | 西征賦 潘岳，歲次𤣥枵，月旅蕤賓，丙丁統日，乙未御辰，潘子凴軾西征，自京徂秦，迺喟然嘆曰：古往今來邈矣！悠哉寥廓惚恍，化一氣而甄三才，此三才者，天地人道，唯生與位，謂之大寳。生有修短之命，位有通塞之遇，鬼神莫能要，聖智弗能豫，當休明之盛世，託菲薄之陋質，納旌弓於鉉台，讚庶績於帝室。嗟鄙夫之常累，固既得而患失，無栁季之直道，佐士師而一黜，武皇忽其升遐，八音遏於四海，天子寢於諒闇，百官聽於冡宰，彼負荷之殊重，雖伊周其猶殆，窺七貴於漢庭，疇一姓之或在，無危明以安位，秖居逼以示専，陷亂逆以受戮，匪禍降之自天，孔隨時以行藏，蘧與國而舒巻，茍蔽㣲以繆章，患過辟之未逺，悟山潛之逸士，卓長往而不反，陋吾人之拘攣，飄萍浮而蓬轉，寮位儡其隆替，名節漼以隳落，危素卵之累殻，甚𤣥鷰之巢幕，心戰懼以兢悚，如臨深而履薄，夕獲歸於都外，宵未中而難作，匪擇木以棲集，尠林焚而鳥存，遭千載之嘉㑹，皇合徳於乾坤，弛秋霜之嚴威，流春澤之渥恩，甄大義以明責，反初服於私門。皇覽揆余之忠誠，俄命余以末班，牧疲人於西夏，攜老幼而入闗，孔去魯而顧歎，季過沛而涕零，伊故鄉之可懐，疚聖逹之幽情。矧匹夫之安土，邈投身於鎬京，猶犬馬之戀主，竊託慕於闕庭，眷鞏洛而掩涕，思纒綿於墳塋，爾乃越平，樂過街郵，秣馬臯門，稅駕西周，逺矣姬徳，興自高辛，思文后稷，厥初生民，率西水滸，化流岐豳，祚隆昌發，舊邦維新，旋牧野而歴茲，愈守柔以執競，夜申旦而不寐，憂天保之未定，惟泰山其猶危，祀八百而餘慶，監亡王之驕淫，竄南巢以投命，坐積薪以待然，方指日而比盛人，度量之乖舛，何相越之遼迥？考土中於斯邑，成建都而營築，既定鼎於郟鄏，遂鑽龜而啟繇，平失道而來遷，繄二國而是祐，豈時王之無僻，賴先哲以長懋，望圉北之兩門，感虢鄭之納恵，討子頹之樂禍，尤闕西之効戾。重戮帶以定襄，𢎞大順以霸世，靈壅川以止鬭，晉演義以獻說，咨景悼以迄丐，政凌遲而彌季，俾庻朝之構逆，歴兩王而干位，踰十葉以逮赧，邦分崩而為二，竟横噬於虎口，輸文武之神器，澡孝水而濯纓，嘉美名之在茲，天赤子於新安，坎路側而瘞之，亭有千秋之號，子無七旬之期，雖勉勵於延吳，實潛慟乎余慈。眄山川以懐古，悵攬轡於中途，虐項氏之肆暴，坑降卒之無辜，激秦人以歸徳，成劉后之來蘇，事回泬而好還，卒宗滅而身屠，經澠池而長想，停余車而不進，秦虎狼之彊國。趙侵弱之餘燼，超入險而高㑹，杖命世之英藺，恥東瑟之偏鼓，提西缶而接刅，辱十城之虚夀，奄咸陽以取儁，出申威於河外，何猛氣之咆勃，入屈節於㢘公。若四體之無骨，處智勇之淵偉，方鄙吝之忿悁，雖改日而易歳，無等級以寄言，當光武之䝉塵，致王誅於赤眉，異奉辭以伐罪，初垂翅於回谿。不尤𤯝以掩徳，終奮翼而高揮。建佐命之元勲，振皇綱而更維。登崤坂之威夷，仰崇嶺之嵯峨。臯託墳於南陵，文違風於北阿。蹇哭孟以審敗，襄墨縗以授戈。曽隻輪之不反，緤三帥以濟河，値庸主之矜愎，殆肆叔於朝市。任好綽其餘裕，獨引過以歸已。明三敗而不黜，卒陵晉以雪恥。豈虚名之可立，良致霸其有以，降曲殽而憐虢，託與國於亡虞，貪誘賂以賣鄰，不及臘而就拘，垂棘反於故府，屈産服於晉輿，徳不建而民無援，仲雍之祀忽諸，我徂安陽，言陟陜郛，行乎漫瀆之口。憩乎曹陽之墟，美哉邈乎兹土之舊也。固乃周召之所分，二南之所交，麟趾信於闗雎，騶虞應乎鵲巢，愍漢氏之剥亂，朝流亡以離析，卓滔天以大滌，刼宫廟而遷迹，俾萬乘之盛尊，降遥思於征役。顧請旋於𠐶汜，既獲許而中惕。追皇駕而驟戰，望玉輅而縱鏑。痛百寮之勤王，咸畢力以致死，分身首於鋒刅，洞胸腋以流矢，有褰裳以投岸，或攘袂以赴水，傷桴檝之褊小，撮舟中而掬指，升曲沃而惆悵，惜兆亂而兄替，枝末大而本披，都耦國而禍結，臧札飄其高厲，委曺吳而成節，何莊武之無恥，徒利開而義閉。躡函谷之重阻，看天險之衿帶。迹諸侯之勇怯，筭嬴氏之利害。或開關以延敵，競遯逃以奔竄，有噤門而莫啓，不窺兵於山外，連鷄互而不栖，小國合而成大，豈地勢之安危，信人事之否泰。漢六葉而拓畿，縣𢎞農而逺闗，厭紫極之閑敞，甘㣲行以逰盤，長傲賔於柏谷，妻睹貌而獻餐，疇匹婦其已泰，胡厥夫之繆官。昔明王之巡幸，固清道而後往，懼銜橜之或變，峻徒御以誅賞，彼白龍之魚服，挂豫且之宻網。輕帝重於天下，奚斯漸之可長。弔戾園於湖邑，諒遭世之巫蠱，探隠伏於難明，委讒賊之趙虜，加顯戮於儲貳，絶肌膚而不顧，作歸來之悲臺，徒望思其何補，紛吾既邁此全節兮。又繼之以盤桓，問休牛之故林。感徴名於桃園，發閿鄉而警䇿，愬黄巷以濟潼，眺華岳之隂崖，覿高掌之遺蹤，憶江使之反璧，告亡期於祖龍，不語怪以徴異，我聞之於孔公。愠韓馬之大憝，阻關谷以稱亂，魏武赫以霆震，奉義辭以伐叛，彼雖衆其焉用，故制勝於廟筭，砰揚桴以振塵，繣瓦解而氷泮，超遂遁而奔狄，甲卒化為京觀，倦狹路之迫隘，軌踦𨄅以低仰，蹈秦郊而始闢，豁爽塏以宏壯，黄壤千里，沃野彌望，華實紛敷，桑麻條暢，邪界褒斜，右濱汧隴，寶雞前鳴，甘泉後湧，面終南而背雲陽，跨平原而連嶓冡，九嵕●嶭，太乙巃嵸，吐清風之飂戾，納歸雲之鬱蓊，南有元灞素滻，湯井温谷，北有清渭濁涇，蘭池周曲，浸决鄭白之渠，漕引淮海之粟，林茂有鄠之竹山，挺藍田之玉，班述陸海，珍藏張叙，神臯隩區。此西賓所以言於東主安處，所以聽於憑虚也，可不謂然乎？勁松彰於歳寒，貞臣見於國危，入鄭都而抵掌，義桓友之忠規，端股肱於昏主，赴塗炭而不移，世善職於司徒，緇衣敝而改為。履犬戎之侵地，疾幽后之詭惑。舉僞烽以沮衆，淫嬖褒以縱慝，軍敗戯水之上，身死驪山之北，赫赫宗周，滅為亡國，又有繼於此者，異哉秦始皇之為君也，傾天下以厚葬，自開闢而未聞，匠人勞而弗圖，俾生埋以報勤，外罹西楚之禍，內受牧豎之焚語，曰行無禮，必自及此，非其效歟！乾坤以有親可乆，君子以厚徳載物。觀夫漢高之興也，非徒聰明神武，豁逹大度而已也，乃實愼終追舊，篤誠欵愛，澤靡不漸，恩無不逮，率土且猶不遺，而况於鄰里乎？况於卿士乎？于斯時也，乃摹寫舊豐，制造新邑，故社易置，枌榆遷立，街衢如一，庭宇相襲，渾雞犬而亂放，各識家而競入，籍含怒於鴻門，沛跼蹐而來王，范謀害而弗許，隂受劔以約莊，撛白刃以萬舞，危冬葉之待霜，履虎尾而不噬，實要伯於子房，樊抗憤以巵酒，咀彘肩以激揚，忽蛇變而龍攄，雄霸上而高驤，増遷怒而横撞，碎玉斗其何傷？嬰罥組於軹途，投素車而肉袒，疎飲餞於東都，畏極位之盛滿，金墉鬱其萬雉，峻嵃峭以繩直，戾飲馬之陽橋，踐宣平之清閾，都中雜遝，户千人億，華夷士女，駢闐偪側，展名京之初儀，即新館而莅職，勵疲鈍以臨朝，朂自强而不息。於是孟秋爰謝，聽覽餘日，巡省農功，周行廬室，街里蕭條，邑居散逸，營宇寺署，肆㕓管庫，蕞芮於城隅者，百不處一。所謂尚冠修成，黄棘宣明，建陽昌隂，北煥南平，皆夷漫滌蕩，亡其處而有其名。爾乃階長樂，登未央，汎太液，凌建章，縈馺娑而欵駘，盪轥枍詣而轢承光，徘徊桂宫，惆悵栢梁，鷩雉雊於臺陂，狐免窟於殿傍，何黍苗之離離，而余思之芒芒，洪鐘頓於毁廟，乘風廢而弗懸，禁省鞠為茂草，金狄遷於霸川，懐夫蕭曹魏丙之相，辛李衛霍之將，銜使則蘇屬，國震逺則張博，望教敷而彛倫，叙兵舉而皇威，暢臨危而智勇，奮投命而高節，亮暨乎秺侯之忠孝，淳深陸賈之優游宴喜長卿淵雲之文子，長政駿之史趙，張三王之尹京，定國釋之之聴理，汲長孺之正直，鄭當時之推士，終童山東之英妙，賈生洛陽之才，子飛翠緌，拖鳴玉以出入，禁門者衆矣，或被髮左袵，奮迅泥滓，或從容傅㑹，望表知裏，或著顯績而嬰時戮，或有大才而無貴仕，皆揚清風於上烈，垂令聞而不已，想珮聲之遺響，若鏗鏘之在耳，當音鳯恭顯之任勢也。乃薫灼四方，震耀都鄙，而死之日，曽不得與夫十餘公之徒𨽻齒才難不其然乎？望漸臺而扼腕，梟巨猾而餘怒，揖不疑於北闕，軾樗里於武庫，酒池鑒於商辛，追覆車而弗悟，曲陽僣於白虎，化奢淫而無度，命有始而必終。孰長生而乆視，武雄略其焉在近，惑文成而溺五利，侔造化以制作，窮山海之奥秘，靈若翔於神島。奔鯨浪而失水，曝鱗骼於漫沙。隕明月以雙墜，擢仙掌以承露。干雲漢而上至，致卭蒟其奚難。惟余欲而是恣，縱逸㳺於角觗。絡甲乙以珠翠，忍生民之減半。勒東嶽以虛美，超長懐以遐念。若循環之無賜，較面朝之煥炳。次後庭之猗靡，壯當熊之忠勇。深辭輦之明智，衛鬒髮以光鑒。趙輕體之纎麗，咸善立而聲流。亦寵極而禍侈，津便門以右轉，究吾境之所暨，掩細栁而撫劔，快孝文之命帥，周受命以忘身，明戎政之果毅。距華葢於壘和，按乘輿之尊轡，肅天威之臨顔，率軍禮以長撎。輕棘霸之兒戯，重條侯之倨貴。索杜郵其焉在，云孝里之前號。惘輟駕而容與，哀武安以興悼。爭伐趙以徇國，定廟筭之勝負，扞矢言而弗納，反推怨以歸咎。未十里於遷路，尋賜劍以刎首。嗟主闇而臣嫉，禍於何而不有。窺秦墟於渭城，冀闕緬其堙盡。覔陛殿之餘基，裁岥岮以隠轔。想趙使之抱璧，瀏晲楹以抗憤，燕圖窮而荆發，紛絶袖而自引。筑聲厲而高奮，狙潜鈆以脱臏，據天位其若茲，亦狼狽而可愍。簡良人以自輔，謂斯忠而鞅賢。寄苛制於捐灰，矯扶蘇於朔邊，儒林填於坑穽，詩書煬而為煙，國滅亡以斷後身，刑轘以啓前商，法焉得以宿黄犬，何可復牽，野蒲變而成脯，苑鹿化以為馬，假讒逆以天權，鉗衆口而寄坐，兵在頸而顧問。何不早而告我，願黔黎其誰聽？惟請死而獲可，逮子嬰之果决。敢討賊以紓禍，勢土崩而莫振。作降王於路左，蕭收圖以相劉，料險易與衆寡，羽天與而弗取。冠沐猴而縱火，貫三光而洞九泉，曽未足以喻其高下也。感市閭之菆井，歎尸韓之舊處。丞屬號而守闕，人百身以納贖。豈生命之易投，誠惠愛之洽著。訐望之以求直，亦余心之所惡。思夫人之政術，實幹時之良具。茍明法以釋憾，不愛才以成務。𢎞大體以高貴，非所望於蕭傅。造長山而慷慨，偉龍顔之英主。胸中豁其洞開，羣善凑而必舉。存威格乎天區，亡墳掘而莫禦。臨揜坎而累抃，步毁垣以延佇。越安陵而無譏，諒恵聲之寂寞。弔爰絲之正議，伏梁劔於東郭。訊景皇於陽丘，奚信譖而矜謔。隕呉嗣於局下，葢發怒於一博。成七國之稱亂，飜助逆以誅錯，恨過聽而無討，茲沮善而勸惡。呰孝元於渭塋，執奄尹以明貶，褒夫君之善行，廢園邑以崇儉，過延門而責成，忠何辜而為戮。陷社稷之王章，俾幽死而莫鞠，忲淫嬖之凶忍，勦皇統之孕育。張舅氏之姦漸，貽漢宗以傾覆。刺哀主於義域，僣天爵於高安。欲法堯而承羞，永終古而不刋。瞰康園之孤墳，悲平后之専潔，殃厥父之篡逆，䝉漢恥而不雪，激義誠而引决，赴丹爓以明節，投宫火而焦糜，從灰熛而俱滅，騖横橋而旋軫，歴敝邑之南垂，門磁石而梁木蘭兮，構阿房之屈竒。疏南山以表闕，倬樊川以激池。役鬼傭其猶否，矧人力之所為。工徒斵而未息，義兵紛以交馳。宗祧汚而為沼，豈斯宇之獨隳！由僞新之九廟，夸宗虞而祖黄，驅吁嗟而妖臨，搜佞哀以拜郎，誦六藝以飾姦，焚詩書而面牆。心不則於徳義，雖異術而同亡。宗孝宣於樂遊，紹衰緒以中興，不獲事於敬養，盡加隆於園陵。兆惟奉明，邑號千人，訊諸故老，造自帝詢，隠王母之非命，縱聲樂以娛神。雖靡率於舊典，亦觀過而知仁。凴高望之陽隈，體川陸之汚隆。開襟乎清暑之館，㳺目乎五柞之宫。交渠引漕，激湍生風。乃有昆明池乎其中，其池則湯湯汗汗，滉瀁瀰漫，浩如河漢。日月麗天，出入乎東西。旦似暘谷，夕𩔖虞淵。昔豫章之名宇，披元流而特起，儀景星於天漢，列牛女以雙峙，圖萬載而不傾，奄摧落於十紀，擢百尋之層觀。今數仭之餘址，振鷺于飛鳬。躍鴻漸，乘雲頡頏，隨波澹淡，瀺灂驚波，唼喋菱芡，華蓮爛於渌沼，青蕃蔚乎翠㶑。伊兹池之肇穿，肄水戰於荒服，志勤逺以極武，良無要於後福。而菜蔬芼實，水物惟錯，乃有贍乎原陸。在皇代而物土，故毁之而又復。凡厥寮司，既富而教，咸帥貧惰，同整檝櫂。收罟課獲，引繳舉效。鰥夫有室，愁民以樂。徒觀其皷枻迴輪，灑釣投網，埀餌出入，挺义來往，纎經連白，鳴桹厲響，貫鰓●尾，掣三牽兩。於是弛青鯤於網鉅，解頳鯉於黏徽。華魴躍鱗，素鱮揚鬐。雍人縷切，鸞刀若飛。應刄落爼，靃靃霏霏，紅鮮紛其初載，賔旅竦而遲御，既餐服以屬厭，泊恬静以無欲。迴小人之腹，為君子之慮。爾乃端䇿拂茵，彈冠振衣，徘徊酆鎬，如渴如饑。心翹懃以仰止，不加敬而自祇。豈三聖之敢夢，竊十亂之或希。經始靈臺，成之不日。惟酆及鄗，仍京其室。庶人子來，神降之吉，積徳延祚，莫二其一。永惟此邦，云誰之識？越可略聞而難臻其極。子贏鋤以借父，訓秦法而著色。耕讓畔以閑田，沾姬化而生棘。蘇張喜而詐騁，虞芮愧而訟息。由此觀之，士無常俗，而教有定式，上之遷下，猶均之埏埴。五方雜㑹，風流溷淆，惰農好利，不昬作勞，宻爾獫狁，戎馬生郊，而制者必割，實存操刀。人之升降，與政隆替。仗信則莫不用情，無欲則賞之不竊。雖智弗能理，明弗能察，信此心也，庶免夫戾。如其禮樂，以俟來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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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 華林園馬射賦》 、庾信，堯以仲春之月，刻玉而遊河，舜以甲子之朝，披圖而巡洛，夏后瑶臺之上，或御二龍，周王𤣥圃之前，猶驂八駿，我大周之創業也，南正司天，北正司地，平九黎之亂，定三危之罪，雲紀御官，鳥司從職，皇王有秉厯之符，𤣥珪有成功之瑞，豈直天地合徳，日月光華而已哉？皇帝以上聖之姿，膺下武之運，通乾象之靈，啓神明之徳，夷典秩宗見之三禮，䕫為樂正，聞之九成，克已備於禮容，威風總於戎政，加以卑躬菲食，皂帳綈衣，百姓為心，四海為念，西郊不雨，即動皇情，東作未登，彌迴天眷，兵革無㑹，非有待於丹烏，宫觀不移，故無勞於白燕，銀甕金船，山車澤馬，豈止竹葦兩草，共垂甘露，青赤二氣，同為景星，雕題鑿齒，識海水而來王，烏弋黄支，騐東風而受吏，於時𤣥鳥司厯，蒼龍御行，羔獻氷開，桐花萍合，皇帝幸於華林之園，玉衡正而泰階平，閶闔開而勾陳轉，千軍雷動萬騎，雲屯，落花與芝葢同飛，楊栁共春旗一色，乃命羣臣陳大射之禮，雖行祓禊之飲，即同春蒐之儀，止立行宫，裁舒帳殿，階無玉璧，既異河間之碑，户不金鋪，殊非許昌之賦，洞庭既張，承雲乃奏，騶虞九節，貍首七章，正飾五彩之雲，壺寧百福之酒，唐弓九合，冬幹春膠，夏箭三成，青莖赤羽，於是選朱汗之馬校，黄金之埓，紅陽飛鵲，紫燕晨風，唐成公之驌驦，海西侯之千里，莫不飲羽銜竿，吟猿落鴈，鐘鼓震地，埃塵漲天，酒以罍行，餚由鼎進，彩則錦市，俱移錢則銅山合徙，太史聽皷而論功，司馬張旃而賞獲，上則雲布雨施，下則山藏海納，寔天下之至樂，景福之歡欣者也！既而若木將低，金波欲上，天顔惟穆，賓歌惟醉，雖復暫離北闕，聊晏西城，即同酆水之朝，更是岐山之㑹，小臣不舉，奉詔為文，以管窺天，以蠡酌海，盛徳形容，豈陳梗概，歲次昭陽，月在大梁，其日上已，其時少陽，春史司職，青祇效祥，徴萬騎於平樂，開千門於建章，屬車釃酒，複道焚香，皇帝翊四圉於帝閑，迴六龍於天苑，對宣曲之平林，望甘泉之長坂，華葢平，飛風烏細，轉路直城，遥林長騎，逺帷宫宿設，帳殿開筵，傍臨細栁，斜界祈年，開鶴列之陣，靡魚鬚之旃，行漏抱刻，前旌載鳶，河湄薙草，渭口澆泉，堋雲五色，的暈重圓，陽管既調，春絃實撫，總章協律，成均樹羽，翔鳯為林，靈芝為圃，草銜長帶，桐垂細乳，鳥囀歌來，花濃雪聚，玉律調鐘，金錞節皷，於是咀銜拉鐡，逐日追風，并試長楸之埓，俱下蘭池之宫，鳴鞭則汗頳，入埓則塵紅，既觀賢於大射，乃頒政於司弓，變三驅而畫鹿，登百尺而懸熊，繁弱振地，鐡驪踏空，禮正六耦，詩歌九節，七札俱穿，五豝同穴，弓如明月對，堋馬似浮雲，向埓雁失羣而行斷，猿求林而路絶，控玉勒而搖星，跨金鞍而動月，乃有六郡良家，五陵豪選，新迴馬邑之兵，始罷龍城之戰，將軍戎服，來叅武讌，尚帶流星，猶乘奔電，始聽皷而唱籌，即移竿而標箭馬，噴沾衣塵，驚灑面，石堰水而澆園花，乘風而繞殿，熊耳刻杯，飛雲畫罍，水衡之錢山積，織室之錦霞開司，筵賞至酒，正杯來至，樂則賢乎秋水，歡笑則勝上春臺。既而日下澤宫，筵䦨相圃，悵徙蹕之留歡，眷迴鑾之餘舞，欲使石梁銜箭，銅山飲羽，横弧於楚水之蛟，飛鏃於呉亭之虎，况復恭已無為，南風在斯，非有心於蜓翼，豈留情於㦸枝，唯觀揖讓之禮，葢取威雄之儀。 |
| 21 | 靈囿賦 徐元弼，代間秦餘，地仍周舊，俯皇都之近域，有文王之古囿，遙縈林麓之表逺，抱川原之秀沼，莫辨於窮流，臺靡遺於層構，徃往歸鳥，依依顧獸，逢時之慶，雖鍾思古之懐，亦疚當昔，周徳資始，靈臺是新，繚以斯囿，洽其至仁，使芻牧畢入而獝狨，皆馴目以靈知，感通於異，𩔖大其囿，見恵洽於蒸人，固以垂耿光本，亭育無私，公共而有俟，勿亟子來而以築，不麛不卵，仁叶於羽毛，以薪以蒸恵，昭於郊牧，覆露功博，誠明感深，遂天性於物性，即人心於已心，白鳥不驚，匪觀於狎物，非熊已兆，奚事於從禽？嗟乎！遺址全平，餘風可挹，想千古之蹤未昧，歎三代之英不及，猶欲恣窺臨淹，佇立㣲茫，似隔乎煙水，邐迤半，臨於井邑，見魚躍想，坎窞於泉，流聞鹿鳴，訪陂阤於原隰，竟以隂壑蕭條，荒榛寂寥，無人試問，有路通樵，悵望風煙之景，沈吟黍稷之苗，今國家以榮古為心，宗周是繼，且欲儲休祉，降嘉惠，園苑資靈囿之規，宫室擬靈臺之制，是以愛物之誠溥，好生之徳均，仁政潛施於上苑之內，靈徳已播於率土之濵，然簡闕逰於暇日，縱芻詞於賤臣，稽制度於盛王，百里猶小，嗣風流於前古，千載為隣。 |
| 22 | 掌上蓮峰賦。 吕令問：衆山邐迤，曽何足仰，未若太華崪為之長，削成三峰，壁立千丈，伊昔太虚，結而為山，伊昔巨靈，拓而為掌，擘開𤣥象，崛起原壤，當少隂而徳合秋成，據丁酉而氣涵，金爽深沈，其色菡萏其狀，雲霞不映，而其勢彌雄，塵露將禆，而其高靡讓，掌形仙蹠，石容天狀，雖造次於自然，若鐫磨於意，匠晦夕霧而羣峰乍隠，煦朝陽而衆壑相向，繇是考圖籍高，為四嶽之先，盻靈竒勢，出九天之上，若乃雲搖羽葢，鶴挂飛泉，危峰並吐，巨掌高懸，異蓬萊之鼇泛海，若崐崘之柱，承天清露，將零小為盤而仰漢陽，烏假道疑拂日之孤蓮，不但子先之霓裳時見，羊公之石榻仍全，况乎運啓皇家，應河源而降望，豈比詩歌周徳，美嵩甫之生賢者哉？既而嵐氣霽媚，煙光晚濃，林巒一色，嵒㟧千重，相清虛而可睹，嘆攀陟兮無從，歌曰：苔生滑兮石無蹤，道不可得，僊不可逢，倘賜一九生羽翼，願輕舉於三峰。 |
| 23 | 駕幸華清宫賦。 韓休：惟我皇御宇兮，法象乾坤，天步順動兮，行幸斯存，雨師灑路兮九門洞啓，千旗火生兮萬乘雷奔，紫雲霏㣲，隨六龍而欲散，還聚白日照耀，候一人兮當寒却温葢，上豫遊以叶運，豈伊沐浴而足論？若乃壯騎殿後，鈎陳啓前，度靈沼而魚不在藻，出青門而龍見在田，霜㦸森森以星布，玉輅迢迢而天旋，聲明動野，文物藻川，月落鳯城，已涉於元灞。日生暘谷，俄届於甘泉，於登三休兮憩神轡，朝百辟兮禮容備，玉堂憑艮面，鶉野以髙明，石溜象䝉，遶龍宫之清毖處無為兮既端拱，時或濯兮湯泉湧，聖躬清兮聖徳廣，四目明兮四聰朗，與元氣之氛氲，如晴空之滌蕩，觀夫巍峩宫闕，隠映煙霞，盤薄鳥道，經迴日車，路臨八水，砌比萬家，樓觀排空，時既知於降聖，忠良在位，諒勿疑於去邪，儒有鵬無，翼風有摶，每俟命以居易，尚愧身於才難，觀國光以舉踵，歴清華而展歡，不𢋫歌以忭舞，夫何足以自安？乃為歌曰：素秋歸兮元冬早，王是時兮出西鎬，幸清華兮順天道，瓊樓駕虚兮靈仙保，長生殿前兮樹難老，甘液流兮聖躬可藻，俾吾皇兮億千夀考」。 |
| 24 | 《灞橋賦》 王昌齡，聖人以美利利天下，作舟車，禹乃開鑿，百川紆餘，舟不可以無水，水不可以通輿，遂各麗於所得，非其安而不居，横浮梁於極浦，㑹有跡於通墟，借如經綸淮海，陶鼓仁義，藏用於宻，動物以智，每因宜以制模，則永代而取寄，伊津梁之不設，信要荒之莫致，思未濟於中流，視安危之如戲，故可取於古今，豈徒閱千乘與萬騎，惟梁于灞，惟灞於源，當秦地之衝口，束東衢之走轅，拖偃蹇以横曵，若長虹之未飜，隘騰逐而水急，忽須臾而聽繁，雖曰其繁，潰而不雜，懐璧拔劍，披離屯合，當遊役之嗷嗷，自洪波之納納，客有居於東陵者，接行埃之餘氛，薄暮垂釣，平明去耘，傍連古木，逺帶清濆，昏曉一望，還如陣雲，乃臨川而嘆曰：亡周霸秦，舉目遺址，前車覆軌，不變流水，嘆往事之誠非，得茲橋之信美，皇風不競，佳氣常依，既東幸而清道，毎西臨以駐旂，連袂挾轂，烟闐雨飛，嗟乎此橋，且悦明盛，徒結網於川隅，視雲霞之暉暎，聊倚柱以嘆息，敢書橋以承命。 |
| 25 | 《花萼樓賦》 高葢開元中歲，天子築宫於長安，《東郛，有以眷夫代邸之義，舊者中宫起樓，臨瞰於外，乃以花萼相輝為名，葢所以敦友悌之義也。銀牓天題，金扉御闕，俯盡一國，旁分萬里，崇崇乎實帝城之壯觀也。詞曰： |
| 26 | 惟唐六代，盛徳被於幽遐，彌元都暨丹穴，掩扶海與流沙，莫不推福祚之攸永，極威靈之所加，敦夲既同，夫羲軒之日睦親，又比乎棠棣之花裂，土苴茅以表慶錫，珪分瑞以聨華信，可以受無窮之祉，而保乂我皇家者哉？迺命有司，濬池隍，繕城郭，將崇大壯之義載，考方中之作繚，垣牆周乎舊宫，設井幹而為新閣，既凖既繩以揆以度，望馳道而通禁林，走建章而抵長樂，攢畫栱以交映，列綺窻以相薄，金鋪揺吹以玲瓏，珠綴含煙而錯落，飾以粉繪，塗之丹雘，飛梁迴遶於虹光，藻井倒垂乎蓮萼，信神明之保䕶，亦列仙之憑託，於是乘輿乃登，夫翠輦而建華旒，鈎陳警道兮環衛周命期，門使按蹕，將有事乎娛遊，六龍驤首以啟路，八駿騰光而夾輈，且肅肅以穆穆，幸夫花萼之樓，然後層軒四敞，聖情周顧，遙窺函谷之雲，近識昆池之樹，綠野初霽，分渭北之川原，青門洞開，覽山東之貢賦，亦以崇友悌之徳，勸農桑之務，豈止唯臨鄠杜之郊，空指邯鄲之路而已哉？且壯麗難匹，光華匪一，馮禁掖以孤明，隠垂楊而半出，赫昈昈以𢎞敞，肅隠隠而靜謐，非匠氏之竒工，梓人之妙術，孰能至於是哉？歲如何其嵗之首，花萼樓兮對仙酒，願比華封兮，祝我聖君，千萬夀歳，如何其歲始，正花萼樓兮開御營，願同吉甫兮頌我聖君億載聲。 |
| 27 | 《含元殿賦》 李華維皇高祖，穆端命於元穹，萬有千歳，鍾景祚於洪裔，建北宫之尊嚴，上取治於天帝，乃圖正殿之逌居，規崇山而定制信，神明幽贊而人謀襲契，不然，何前王曠此之雄麗也？先是大司空帥其屬，執度而相之曰：美哉川原！騖乎其大哉！垣坤靈兮配乾，剛坤順乾而為龍，舒廣衍兮走羣山，紛却面而朝宗，陵正陽之奕奕，鬱佳氣之葱葱，葢昊天之作，而黄祇授元聖，獲以造新宫也，乃審於龜筮，龜筮協從，太卜以告，神人咸同，皇曰：欽哉！是將宜於朕躬，因以鴻稱，含元建名，易乾坤之說曰含𢎞光大」，又曰：元亨利貞，括萬象以為尊。特巍巍乎上京，則命徴盤石之匠，下荆揚之材操，斧執斤者萬人，涉磧礫而登崔嵬，擇一榦於千木，規大壯於喬枚，聲坎坎於青雲，若神踣而顚摧，勢動連崖，拉風捽雷，倒勁梢於窮谷，斬巨柢於昭回時也。山祗效靈，波神作氣，為桴為栰，羽疉鱗萃，朝沈江漢，夕出河渭，雲奔山横，交積於作宫之地，於是農事既收，靈臺勿亟，子來而就役者，周邦畿而薄四海，咸忘勞而獻力，乃張為廣庭，考正極星，邦伯是經，國工研精，剗盤岡以為址，太階積而三重，因博厚而順高明，築陵天之四墉，四墉既列，大階如截，下上相嶔，愕視沈沈。其始也，星鎚電交於萬堵，霜鋸氷解於千尋，擁材為山，攢杵如林，乃占日月之吉，以成帝室，虹梁勁於中極，榱桷艥以礱宻，析姑繇以為楹，隳喬山以為礩，飛重檐以切霞，炯素壁以留日。神標峻樀，鬼疊層楣，高卑迭作，尋尺相持，木從繩而後正，棟操宇而不危，陛瑩冰級，瓦敷鱗差，蕩晶景而升降，歘睒眥以交輝，聳大厦之竒傑，勢將頓而復飛。爰詔有司，練日推時，徴考室於周頌，㑹公卿以落之。丕赫哉如俯如跂，若合若離，森脩䆳以窅徼，怳岌嶪而巖巍，謂衝颷激海兮，漩奫淪以無底，奔雷觸山兮掉巘㟧而傾㩻，石鮫拖首於堂廡，狀出雲而撑鬐。嵩高之制，靈丘上盤，隣斗極之光耀，邇天漢之波瀾，宻鑿枘之吞吐，吸山藂而水攢，建升龍之大斾，邈不至於階端，崢嶸孱顔，下視南山，照燭無間，七耀迴環，㰹欱赫以突兀，攄閎𢎞以蕭摋，捧帝座於三辰，衝天街於九達，進而仰之，騫龍首而張鳯，翼退而瞻之，岌樹顛而崪雲。末嶷兮峩峩，巨鼇載仙山而出滄。波劃兮煌煌燭龍，折穹宂而臨北方。排層城而廓帝居，豁閶闔而面蒼蒼，左翔鸞而右棲鳯，翹兩闕而為翼，環阿閣以周墀，象龍行之曲直。夾雙壺以鴻洞，啓重閨之呀赩，趨堂塗而未半，望宸居而累息。惟上聖之欽明，爰聽政而崇徳，去雕璣與金玉，絀漢京之文飾。熾丹雘於●●，抗重霄而競色。若乃紫㣲晨曀，●墀夜明，雲薄萬栱，風交四榮。冬止其陽，則釋裘而燠夏。休其隂則捐］以清旂，獵風而振響，葉墜露而成聲。懸櫨駢湊，竦柱奔列，複檻曽綴，高牕景爇。黭翳日而罘連，矐天開而中絶，形持神而欲離，足僂步而將跌。眝昭訓之崇崇，瞵光範之揭揭。其南則丹鳯啓途，遐矚荆吳，十扇開閉，隂陽睢盱。容鼎九扄，方駕五車，示王者之無外，不樹屏於清都，望仙闢於巽維，建福敞於坤隅，偃朱旗而櫜元，甲屯仡仡之驍夫。其後則深闈祕殿，曼宇疎楹，瑞木交隂，𤣥墀砥平，鮮風歴廡，凌霰飄英，䕃藹武闈，増華穆清，玉燭內融，則嘉盛豐備。太陽臨照，而天下文明，古有六寢，御兹一人，今也三朝，繇古是因，布大命於宣政，澹元心於紫宸，羲和弭節於通乾，望舒停景於觀象，宻勿旒扆，臣人是仰，左黄閣而右紫，微命伊臯以為長，其下則鶡冠魚服，良家茂族，厲禁非宜，金吾領之。其前則置兩石以䘏刑，張三侯以興武，告善之旌，登聞之皷，節晷漏於鍾律，架危樓之筍虡，以辨內外之差，以正東西之序。天光流於紫庭，倒影入於朱戶。騰祥雲之郁靄，映旭日之葱蘢，清渠導於元氣，玉樹生於景風，平坦數里，徘徊無窮。羅千乘與萬騎，曽不得半乎？其中！厥初經營，天下既乂，文物未周，孤其壯麗，葢重於施勞，非不懐也。乃眷睿孫，睿孫開元，萬物晏清而大和，掩書契之所論，既克廣於崇構，聲明備而益尊，葢聖皇之孝也。輝焯變化兮，動搖乾坤其東，於是𢎞文教而開館，對日華之清閾，葢左學之遺制，協前王之講徳其西。於是延載筆之良史，俯月華之峻扉，集賢人於别殿，朝命婦於中闈，王風闡而成化，隂教備而不虧，加以詠周詩》而展親，睦魯衛而敦叙，因合族而來晏，置更衣之豐宇。至於殿內諸曹，則左右有局，通軒並廡，物有恒司，供無廢舉。又有銀璫珥貂，寺人巷伯，奉宣出納之令，更踐宫中之役，熊羆之旅，董以龍武，矛㦸森森，材官羽林，聲破丘山，氣讋飛沈，爪抉千鈞，跟騰百尋，克壯皇威，協比其心。其外則校人掌馬，天駟在閑，以備順逰，放牧其間。望我鑾和，陟彼高山，猶慮憲章或遺，國容未備，乃立掌匭之司，館通事之吏，職在逹下，情於上天，儆王言於有位，堧通太極，隥指龍池，重門內注，複道潛移，幽峻肅以相屬，光彤融以熺熺懸象著明帝座維，三皇居設位，俯察仰，叅翼室，正中游宫，次南北起，含光其容，耽耽總而言之，如山之夀，則曰蓬萊。如日之昇，則曰大明。自兹而北，燕逰所經，達於苑囿，不可殫名周廬更呵，匝以環衛。南端百仭，上極霄際，却視㽎崟，經途廣深，繚以層城，黕為重隂。至若時雨膏田，九農恞暢，雲歸山穴，儵以昭曠，白日麗於宫隅，混晶光而益壯。於是風師歛威，纎埃不升，頴絶搖芒，葉無飜稜。自中徂外，鏡洗川澄，弦直閭閈，井畫溝塍，靡迤秦山，陂陀漢陵，知稼穡之艱難，見皇王之廢興，及乎元㝠戒寒，海神飛雪，瑤城粉野，琪樹森列，玉宇琁堦，雲門露闕，天華爽霽，朗日朝徹，赤旌降庭，朱柱艷月，仰白帝而金精，開據河宫而銀燭發。其或逺方不至，帝用興戎，降元帥於天上，發神謀於禁中，皇靈震耀，殄厥渠凶，矯矯武臣，此焉獻功，操俘馘以陳器械，恢莫大之威容。爾乃時殷仲冬，日正南至，上公奉斚，羣后在位，一人夀昌，萬國承賜，式燕以樂，欣欣具醉，乃撞宫懸，砯碣天地。及乎獻歳元辰，東風發春，懸法象魏，與人惟新，儼文物於王庭，兼九伐而宿陳，威儀之嚴，嶽嶽振振，若太一披絪縕而俯百神，既而咸造勿褻，㑹朝清明，璿柄指寅，寢闈發扃，皇帝御衮龍之法，服佩蒼璧之純精，執鎮珪導朱紘降輦登階，㣲聞玉聲，於是典禮之官，贊王就位，南面穆然至君，甸侯采衛，要荒閩貊，輸其方賮，罔不來格，統以千官，六卿二伯，司儀叙進，象胥重譯，肅肅委皮，乾乾奠璧，設以庭燎，天烘地赫，雷鼓殷殷，朱干玉戚，神簴如生，熊羆愕眙，危昻歇向，歊爛歕射，金根玉輅，太常少伯，火烈門旂，霜交陛㦸，乃進元元以觀禮，珿億兆之増増，金吾南首，麾之以肱，遞攀援而聳仰，齊屢企而冠騰，太史來告，卿雲勃興，灑豐澤於生人，答上元之休徴，申命司冦，緩刑冡卿降徳，秩山川而問耆老，周雨露而均邦國，華戎竭歡，喜氣闐塞，掲金鷄於太清，炫晨光於正色，慶忻之聲，不踰晨而靁四域。當斯時也，驅周驟漢於廓煥，爛王臨於朝，天地貞觀，靈宫巖巖，上下交贊，葢所以法乾道而遵帝度，豈惟安體而明威者哉？夫瑤臺之美不可以刑萬國，土堦之陋不可以儀天下，奢不遜而儉固久，執中於大位，洪範曰：皇建其有極，富哉，上聖之宏議也。詩歌楚室，頌美泮宫，諸侯之事也。雲夢甘泉，宴談景福，辟王之志也，論諸侯，曷若以戴天子？嘉辟王，曷若以尊聖人烈烈，盛唐祖武宗，文五帝赧徳，六王慚勛，而政本乎慈，用過乎儉。夫蒼生所奉者惟君，所愛者惟親，寧有君親宅體於卑室，而臣子得安其身乎？故有熊明庭，帝堯總期從人欲也。天垂定星，易有大壯，君人法焉，聖朝猶斥其華而憑其質，今為是殿也，惟鐵石丹素，無加飾焉，身居元𦕈，心與萬姓同畎畆之勞，以是臨衆，何衆不賓？以是亨神，何神不若，雖欲宫崑崙而館不周，城八極而隍四海，猶未足儲鴻猷而俯丕耀，豈咸鎬一京之所能極哉？䇿四瀆之前嵗，勅懐鉛之小臣，俾讎書於禁中，正百代之遺文，由是循環天造，耳目日新，敢頌成功，告於神明，無媿斯干之什，式昭聖徳之容。頌曰：帝作含元，含元言言，崒若日觀，呀為天門，太階三層，逺法崑崙，鎮茲秦野，揭以周原，烈文祖宗，永錫孝孫，孝孫有慶，于以施令，奄甸萬姓，受天休命，歌之頌之，管磬宜之穆穆皇君，夀考無期，既成斯文，客有勸之上者，對曰：前王之宏祥詭瑞，乃聖朝之細事。今休徴已厭於聰明，頌聲亦飫於天意，夫私歌竊忭，乃臣子之常志，又焉足以薦聞哉？客曰：不然。今至尊明發不寐，永懐先皇，周文之孝也，克恭克讓，光溢海內，堯帝之謙也。自即位以來，上下之休嘉，臣人之詠歌，歌於睿躬則固，辭頌於宗廟則無斁。今吾子之文，昭乎累聖之耿光，美於大君之孝徳，可進而退，宜言而黙，使雅頌之音巻而不舒，猶坦蕩其胸臆，無乃過歟？為人之下者，有可逹乎？君親雖濵於死，亦冒行之，况宗廟或啓其心乎？臣華嘗聞遷善之規，願附升歌之末。 |
| 28 | 北斗城賦 崔鎭昔炎漢之開國，宅咸秦而設規，闡都邑之壯麗，紛制作而多儀，像蓬島以疏岳，擬天河而鑿池，館倚南山，㨖雲霞而上出，城侔北斗，仰星漢而曽披，何爽鳩之代謝，騐驪騵之運虧，是以作之者不處，居之者不為祚，我神唐丹青，焜煌，峻址，雲矗曽譙，錦章，羃赬壤以疊形，凝皓粉以飛光，門結黄金之石檐，施白璧之璫堞，盤紆於曲檻，池徑復於圓塘，城勢逶迤，若台岑之隠映，樓形宛轉，似崑崙之相望，接千門之宫闕，通八達之康莊。既而鸞駕西巡，嚴扃晨啓，羽衛咸集，聲明克陳，登睥睨以清夜，聽畢逋而候春，儼雄㦸以耀武，振鵷行而拱辰，夕沈煙雲之色，曉流車馬之塵，引祥昭之爛漫，吐佳氣而輪囷於是歳，發青道，池隍煦早堞，霧縈林岸，風柔草暖，懸竇以彌藹，飾崇隅之増好，映春水之澄澄，納朝陽之杲杲，惟壯勢之崢嶸，達洪規而鎮京，望浮雲之黒水，對翔鳯之丹楹，配宗子之永固，等皇家之不傾，俯賓庭而贊義，終自惡其輕生。 |
| 29 | 封西嶽賦》 杜甫上既封泰山之後，三十年間，車轍馬跡，至於太原，遷於長安，時或謁太廟，祭南郊，毎嵗孟冬，巡幸温泉而已，聖主以為王者之禮，告厥成功，止於岱宗可矣，故不肯到崆峒，訪具茨，驅八駿於崑崙，親射蛟於江水，始為天子之能事，壯觀焉爾，况行在供給，蕭然煩費，或至作歌有慚於從官，誅求坐殺於長吏，甚非主上執元祖醇醲之道，端拱御蒼生之意，大哉聖哲垂萬代，則葢上古之君，皆用此也。然臣甫愚，竊以古者疆埸有常處，贊見有常儀，則備乎玉帛，而財不匱乏矣，動乎車輿而人不愁痛矣，雖東岱五嶽之長，足以勒崇垂鴻，與山石無極，伊太華最為難上，至於封禪之事，獨軒轅氏得之，夫七十二君罕能兼之矣，其餘或蹶踣風雲，碑板祠廟，終么麽不足追數？今聖主功格，軒轅氏業，纂七十君風雨所及，日月所照，莫不砥礪華近甸也，其可恧乎？比歳鴻生巨儒之徒，誦古史引時義，云：國家土徳與黄帝合，主上本命與金天合，而守闕者亦百數，天子寢不報，葢謙如也。頃或詔厥郡國，掃除曽巔，雖翠葢可薄乎蒼穹，而銀字未藏於金氣，臣甫誠薄劣，不勝區區吟詠之極，故作《封西嶽賦》，以勸賦之義預述上將展禮焚柴者，實覬聖意，因有感動焉為？其詞曰： |
| 30 | 惟時孟冬，百工乃休，上將陟西，嶽覽八荒，御白帝之都，見金天之王，既刋石乎岱宗，又合符乎軒皇，茲事體大越，不可載已。先是，禮官草具，其儀，各有典司，俯叶吉日，欽若神祗，而千乘萬騎，已蠖略佁儗，屈矯、陸離唯君所之，然後拭翠鳯之駕，開日月之旗，撞鳴鐘，發雷輜，辦格澤之修竿，決河漢之淋漓，彍天狼之威弧，墜魍魎之霏霏，赤松前驅，彭祖後馳，方明夾轂，昌寓侍衣，山靈秉鉞而踉蹡海，若䕶蹕而參差，風馭冉以縱𡾼，雲螭縒而遲跜，地軸軋軋，殷以下折原隰，草木儼而東飛，岐梁閃倐，涇渭反覆，而天府載萬侯之玉尚，方具，左纛黄屋已焜煌於山足矣！乗輿尚鳴鸞輿儲精澹慮華，葢之大角低回，北斗之七星皆去，届蒼山而信宿屯，絶壁之清曙既臻，夫隂宫犀象硉兀，戈鋋窸窣，飄飄蕭蕭，洶洶如也，於是大乙抱式，𤣥㝠司直，天子迺宿祓齋就，登陟駢素，虬超崱屴，天語秘而不可知，代欲聞而不可得，柴燎上達，神光充塞，泥金乎菡蓞之南，刻石乎清㝠之北，上意由是茫然延降，天老與之相識，問太㣲之所居，稽上帝之遺則，颯弭節以徘徊，撫八紘而黬黑，忽風飜而景倒，澹殊狀而異色，冏若褰袪開帷，下辨宸極者久之，雲氣蓊以迴復，山嘑嶪而未息，祀事孔明，有嚴有翼，神保是格，時萬時億，爾乃駐飛龍之秋秋，詔王屬以中休，覲羣后於高掌之下，張大樂於洪河之洲，芬樹羽林，莽不可收千人，舞萬人，謳麒麟踆踆而在郊，鳯皇蔚跋而來遊，雷公伐鼓而揮汗地，祗被震而悲愁，樂師拊石而具發，激越乎遐陬，羣山為之相●，萬穴為之倒流，又不可得載，已乆而景移樂闋，上悠然垂思曰：嗟乎！余昔歳封泰山，禪梁父，以為王者成功，已纂終古，嘗鑒前史，至於周穆漢武，豫逰寥闊，亦所不取，惟此西嶽作鎭三輔，非無意乎？頃者猶恐百姓不足，人所疾苦，未暇瘞斯玉帛，考乃鐘鼓，是以視嶽於諸侯，錫神以茅土，豈惟壯設險於甸服，報西成之農扈，亦所以感一念之精靈，答應時之風雨者矣！今茲冡宰庻，尹醇儒碩士僉曰：黄帝顓頊，乘龍遊乎四海，發軔匝乎六合，竹帛有云，得非古之聖君，而泰華最為難上，故封禪之事，鬱没罕聞，以余在位，發祥隤祉者焉，可勝紀而不得已，遂建翠華之旗，用塞雲臺之議。矧乎殊方奔走，萬國皆至，元元從助，清廟歔欷也！臣甫舞手蹈足曰：大哉！爍乎！真天子之表，奉天為子者矣！不然，何數千萬載，獨繼軒轅氏之美？彼七十二君，又疇能臻此，葢知明主聖罔，不克正功，㒺不克成，放百靈歸華清。 |
| 31 | 朝元閣賦 錢起，上將恢帝，宇壯神臯，斷景山之松，用而有節，感子來之衆，役不告勞，成仙閣之𢎞敞，配紫極之崇，高先是徴，規模宏大，壯經始聖迹，責成梓，匠當桂戶而八水悠逺，植玉堦而千巖相抗，升陽烏於赤霄之表，棲玉兔於翠㣲之上，可以吞貝闕、壓崑閬，盛矣哉！亦神明之化也，不可得而稱狀：觀乎儉以示徳，高即因山，虹梁天近，丹陛雲還，漢武求仙，望蓬萊於海上，吾君有道，致方士於人間，厥構既崇，其寜惟永，正色深沉於木末，浮光嶙亂於山頂，如翬斯飛，獨出於頻農務暇，霜氣澄天門，闢龍輅，升俯人烟於萬井，小雲樹於五陵，天臨宇宙，日照黎蒸。是時也，靈仙響集，品物交感，因高載著於人風，有象寧遺於睿覽，聖人垂化，稽古上清，彼㑹昌之構宇，得朝元之美名，不奪穡地，知庶心胥恱高，標靈阜表，聖夀，長亨，襟懷動植，指掌寰瀛，將九圍載廣，與三光克明，斯乃棟宇之大也，雖前史莫之與京，夫如是，古之濬城隍、飭宫苑，孰比我君居高而致逺？ |
| 32 | 《華山賦》 達奚珣華山，惟嶽羣嶽之雄，天開厥狀，神致其功。昔與襄山，連岡不絶，河水長注，横流曲折，神元再造拓崖，而兩分仙掌，常存倚天，而迥列其後，多歴年所。至於夏王窮地，絡正乾綱，緑甲之功既就，元圭之業有光，定我祀典，因為舊章，同夫三事，偉哉煌煌，徒觀其倚伏而起，削成而峻，作秦塞之高標，為豫州之巨鎮，其南接楚，其北臨晉，嶔乎數都之間，豈惟直上者五千餘仭，逺疑將適，近若將騰，氤氲緑潤，霮䨴青凝，發地壁立，連天石稜，披重霄而自致，與元氣而相陵，旁望羣山兮盡為幽側。猶夫南面兮用資峻極，巍巍乎掩夏雲之竒，峰蒼蒼然，合秋天之正色，近壓關輔，載樞京國，此其所以為嶽者也。若乃人寰不逺，勝氣常清，石含古色，泉落秋聲，懸巖蔽虧，謂乾坤之闔闢，洞壑幽邃，泛雷雨之滿盈，怳怳乎又似龍虎潛伏，鬼神含精，伊彼崇林望之盡目，參灝氣而森秀，侔㫁山之搖矗，仙草殊品，靈花異族，不以無人而不芳，香風麗乎幽谷，皆負靈造，是潤是黷，其物靈繁，故難詳鞫，蕭條世俗，彷彿神仙，玉女明祠，星壇尚在，羊公舊室，石榻常穿，霧雨迷處，雲臺巍然。則知大象所存，何有於古，列真攸萃，寧獨於先國家南正司天，北正司地，人神不擾，方嶽定位，森森象設之若生，憺憺威稜而可畏，宗伯制禮，巫咸視事，殺氣每登，騂剛必備，葢所謂敬而無黷，厲夫精意，此則邦之禮物也。受命如響，依人而榮攸歆，盛徳載答，嘉生不愆，旬時作為雲雨，白漿既挹，黄玉斯覩，隤止如山，永康中土，此則神之叶贊也。物被山嶽，非無壯麗，或隠峰於羣嶺，或結根於荒裔，空聞象外之談，何貴人間之世。而我直兩都之大道，當三條之正中，偏近日月，高謝紛濛，通天之氣，成天之功，鑾輅常幸，聲明有融，能事無爽，颺言莫窮，舉天下而爭長，故難可而比崇。 |
| 33 | 渭水象天河賦》 劉珣昔我先王，肇修人紀，乃建邦國以立都鄙，或處沃而稱奥，或宅中而為美，周兮景臺之測，用㑹隂陽之擬，漢據鶉首之分，實為山河之理，故右扶風而左馮翊，距涇川而浮渭水，潼函襟帶，酆鄠巍峩，下則崇岡於地險，上乃取範於天河，城雉周環而斗設宫，觀駢牙而星羅，轉曲江於前崖，俯冀闕於中波，車馬諠流，渾𣲖聲之交錯，風塵日夕，與津霧而相和，葢聖人垂則必天之象，王者都㑹，大洽斯享，運璇衡以齊玉燭，法露盤以崇金掌，四方輻凑，萬國攸仰，風雲以之吸合，日月於焉澄朗，茍禎祥而應㑹，則乾元之攸往，何必河出圖洛，出書然後為卜食之華壤者也。懿哉！作者，元后中興後嗣同天之道，順人之意，横橋乃牽牛之設，素滻則飲龍之謂，晚光澹灔，接鳳苑之祥煙，曉色清明，連斗城之佳氣，樓臺傍而津涯隠伏，鐘皷作而波濤，汩沸不覩，斯焉以取斯寧，復知王者之貴，不察所由於所以，又安明坎徳之靈，而主乎渭徒，觀其逺界汧隴，横截秦川，沃長安之霞日，浮京兆之雲天，都邑傍於左右，舟檝來而泝沿，上林之煙開霧，巻建章之户萬門，千朝而望兮蓬瀛，若留乎岸側，夕而臨也，河漢宛在乎目前，是以婁敬云「被山帶河，四塞為固」，豈不謂天道無親，惟徳是輔，祥符不及，瑞圖斯遇，以登仁夀之理，用表坤靈之喻，請謂東周安處先生之徒，與須知西翰林，主人作賦。 |
| 34 | 《華山賦》 楊敬之，臣有意諷賦，久不得發，偶出東門三百里，抵華嶽，宿於址下，明日試望其形容，則縮然懼，紛然樂蹙，然憂歊然嬉快，然欲追雲將浴乎天河，浩然毁衣裳，晞髮而悲歌，怯欲深藏，果欲必行，熱若宅爐，塞若室氷，曛然以和，怫然不平，三復晦明，以搖其精，萬態既窮，乃還其真，形骸以安百鈞，去肩然後知身之治，而見其難焉，於是既留無成，辭以長嘆，倐然一人下於崖，金玉其聲，霜雪其顔，傳則有之，代無其隣，姑射之神，䝉莊云始不敢視，然得與言，燦然笑曰：用若之勇，周大物用，若之智窮無端三四日，得無顛倒，反側於胸中乎？是非操其心而自别者耶？雖然，喜若之専而教若之，聽無多傳，維岳之初成二，儀氣凝其間，小積焉為丘大積焉，為山山之大者為嶽嶽，其數五予尸其一焉。嶽之尊燭日月居乾坤，諸山並馳，附麗其根，渾渾河流，從禹以來，自北而奔，姑射九嵕，荆巫梁岷道之云：逺兮徒遙，而賓嶽之形物𩔖不可階，其上無齊，其傍無依，舉之千仭不為崇，抑之千仭不為卑，天雨初霽，三峰相差，虹霓出其中，來飲河濵，特立無朋，似乎賢人守位，北面而為臣，望之如雲，就之如天，仰不見其巔，肅何芊芊，蟠五百里，當諸侯田嶽之作，鬼神反覆，蛟龍不敢伏，若歳大旱，鞭之撲之，走之馳之，甘雨瀾漫，百川東逝，千里而散。噫氣！蹶然怒乎？幽岩漸於人間，其聲瀏瀏嶽之殊巧，說不可窮見於中天，挲挲而掌峨，峨而蓮起者似人，伏者似獸，坳者似池，洼者似臼，欹者似弁，呀者似口，突者似距，翼者似抱，文乎文質乎質，動乎動息乎？息鳴乎鳴，黙乎黙上乎？上下乎下，千品萬𩔖，似是而非，似非而是，其無繕人事，余安得畢議？今作帝耳目，相其聰明，下矚九州，在宥羣生，初太易時，其人俞俞，其主人者始乎容成，卒乎神農，中間數其君，姓氏可稱，其徒以飲食為事，未有仁義時哉？時哉？又何足涖是後敬乎天成乎人者，必闢其心，假其神，與之齡，降其仁，故軒轅有盛徳，蚩尤為賊，生物不遂，帝乃用力，大事不可獨治，降以后牧，三人有心，烈火就撲，其子之子，其孫之孫，咸明且仁，雖徳之衰物，其所宜由夏以降，湯武仁以王桀，紂暴以亡，太甲成康，不敢有加，唯遵其常，享國遂長，天事著矣，莫見乎高而謂之茫茫。余受帝命，億有萬歳而不敢怠遑。臣贊之曰：若此古矣！祖矣！大矣！廣矣！富矣庶矣！駭矣！怖矣！上古之事，粗知之矣，而神之言又聞之矣！然神起居于上，宫室于下如此而乆矣，其所見何如也？曰：見若咫尺田千畆矣，見若環堵城千雉矣，見若杯水池百里矣，見若蟻垤臺九層矣，醯雞往來，周西東矣，蠛蠓紛紜，秦速亡矣，蜂巢聨聨，起阿房矣，俄而復然立建章矣，小星奕奕焚咸陽矣！纍纍繭栗，祖龍藏矣，其下千載改更興壞，悲愁辛苦，循其上矣！臣又問曰：古有封禪，今讀書者云：得其傳云：失其傳，語言紛綸，於神何如也？曰：若知之乎？聞聖人撫天下哀天下，既信於天下，則因山嶽而質於天，不敢多物。若秦皇、漢武，則率海內以奉祭祀，圖福其身，故廟祠相望，壇墠迤邐盛氣，臭夸金玉，聚薪以燔，積灰以封天下怠矣！然猶歉歉不足，秦由是替漢，由是弱明，天子得賢者在位，能者在職廟堂之上垂，衣裳而已，其封禪存可也，亡可也。 |
| 35 | 《仙掌賦》： 喻餗行盡煙蘿，仙峯□嶙兮，高掌，巍峩，無得而踰。扼金方之險，固不言而信，指秦地之山河，觀其贔屭，削成崟，岑逺蹠，斡開元氣，剖破凝碧，五千餘仭兮似假，扶持百二之都兮如能，指畫毎勞，瞻望徂秦，適洛之人，誰可攀援？駕鶴驂鸞之客，勢比捫天，形標一拳，旁臨靄靄，無際直上，巉巉克全，稍為動搖，帶晨光而耀若，如同拊擊，聞石皷以轟然可以引羣，生摩八極，孤標承露之狀。想蓄拔山之力，霽雨飛盡，見毛女同掌上之人，嵐岫叢分，封蓮峰為握中之色，勢孤聳於巖巖，形不𩔖於纎纎，拆煙霧以斯出，控關防而可瞻，夕耀而丹桂輪低，疑將裭佩，晝短而六龍駕逸，似欲攀髯拏攫，難窮規模，酷似莓苔剥緑以盈握葛，藟駢青而繞指，因罅裂以文成，偶嵌空而脉起，齊大道之悠久，絜坤維之綱紀，有客西逰，時當凜秋，始憑軾以遐睇，惟攀雲而寫憂。吾聞太華中立，黄河西流，有巨靈兮受天之命，擘竒峰兮裂帛斯柔，故得一帶東引，致洪濤而直注，千尋西峙，標異跡以長留，况乃豫鎭稱雄，秦城是仰，沈潛之在臂斯見，示化之前蹤可賞，豈非大壯皇都，制遐荒而示諸掌？ |
| 36 | 《通天臺賦》： 任公叔武皇，起雲陽之宫，致崇臺於爽塏，就山谷之交㑹，得神明之所在，近瞰八極，周臨四海，將端冕而不二，必垂衣而有待，是用迴載天路，高摽地游，依稀元圃，想像丹丘，嶝道邈以特立，通天赫其無儔，託神靈於秦甸，結元氣於雍丘，白日旁轉，青雲上浮，八垓可接於咫步，萬象無逃於寸眸，是獻歳春，衆靈咸秩，天子乃舉羣祠，撰吉日，郊上元，禮太乙，風伯陪乘，蚩尤扈蹕，向甘泉以整隊，届通天而挺出。既而越氛霧之途，近星辰之境，背麟衍之五畤，面長安之萬井，岐陽太華，雙標象魏之形，秦嶺終南，遥樹軒墀之屏，蹈煙霞而有慕，㓗齋戒而思𤯝，奉寶位之䖍恭，佇神僊於光景。當其宵衣待曙，暘谷未開，鈎陳匝乎營衛，天漢列以昭回，爟火周起，神光迴來，暨三山之遍登，當仰侯於斯臺，靄靄高躅，神祇煜煜，喜氣周慶，旋雲迴復，召安期於滄海，降王母於黄屋，樹翠玉以青葱，草靈芝以芬馥，上結綵幟，高居耳目，斯覽物以懐柔，非取樂於幽獨，觀乎層構，凌空形勢，作雄風起而纎埃不致，雨過而瀑流潛通，其載惟厚，其覆惟洪，所以大啓於皇祚，豈徒峻極於蒼穹。是以擁帶休徴，感通純嘏，㑹歌童之曲節，彰從臣之風雅，立極人望，叶靈王者，將大漢之可追，願侍祠於臺下。 |
| 37 | 晨光麗仙掌賦》 潘存實晴天既曙，峻嶽凝青，仰熈熈之旭將吐，見高高之掌呈形，假彼晶光，庶有分於清濁，挺兹秀異，示無雙於杳㝠，燠矣而昇，岧然相射，浮艷華之爛爛，靡大虚之奕奕，寫乾坤之麗色，先覺曈曨，廓煙霧之餘姿，轉見明白，疑參若木，似坼芙蕖，杲杲之容漸積，慘慘之狀，不如下映而千巖共，曉上照而丹霞共舒，影曜人間，毎當瞻瞻之早，跡居物外，長承煦煦之初，昭昭以臨，峩峩莫匹向空凝彩，若月下之對金莖，遶指流輝，異樓上之呈素質，既炫晃之旁達，亦孤標而獨出，幸當清浄之晨，免敵沈隂之日，佳氣或爍，朝雲不還，發明媚於紫霄之際，擎彩翠於碧落之間，自彰和朗寜，俟躋攀遙，揮六龍迴臨，萬有初分焜燿，訝彷彿以成文，俯掬清光，信爛漫而入手，則知事不自妍，理資相鮮，因流光徳，獲照金天，想清風旁，來宛其穆，若視晴景中駐，何愧拳然，故得無私功，博潤色道，全當八極洞開之次，明二儀交泰之先，豈獨擘洪濛而干造化，設形象以配神仙而已哉？於是靈蹤長聳，日華長捧，不然，何羣山邐迤而相奉？ |
| 38 | 陜西通志巻八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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