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張舜民,字蕓叟,自號浮休居士,又號齋。邠州(陝西)人。宋治平二年(一○六五)進士。元佑中,授秘閣校理、監察御史。徽宗朝,為吏部侍郎,旋以龍圖閣學士知定州,改同州。後貶商州安置,複集賢殿修撰。《宋史》卷三四七有傳。四庫館臣自《永樂大典》輯《畫墁集》八卷。 |
2 | 現存《永樂大典》錄: |
3 | 張舜民詩 張舜民郴行錄 張舜民畫墁集 |
4 | 張蕓叟雜記 《古羅志》引 《元一統志》引 |
5 | 以上共七十五條,校《關隴叢書》和《叢書集成》本《畫墁集》八卷及《補遺》兩種,館臣漏輯者五十條。 |
6 | 上潁昌韓少師丞相兄弟 |
7 | 五福猶來萃一門,歲寒方始見松筠。白頭再喜逢知己,青眼重開為故人。當日八龍同孝友,於今二阮卜比鄰。 年不作三湘客,猶欲生還一吐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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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北歸再過洞庭 |
10 | 我家本住長安陌,涇渭交流出坐隅。須信宦游皆有地,十年四過洞庭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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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 東湖晚眺 |
13 | 白鷺雙飛過女牆,兩行高柳正斜陽。荷花滿眼都無主,暗裏風飄入袖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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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 和邠倅王正夫大夫游西湖 |
16 | 雨過花開一郡忙,紫微山影照湖光。東風不費舟船力,暖日能添羅綺香。已拚今朝須盡醉,預愁明日又辭鄉。飽聞馮翊無花草,唯有城頭至樂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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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 北湖集句 |
19 | 北湖泛空明,移舟泊滄渚。篙師暗理楫,宛轉到深處。回流抱絕巘,長煙曳輕素。山明望松雪,湖閣兼雲霧。遙風送管弦,白日無塵土。皎鏡含虛碧,瘴煙跕飛羽。高塚空累累,昔時卿相墓。郴州頓涼冷,滄洲有奇趣。逐客久憔悴,世途多禮數。孤影空相隨,不知從此去。終朝對樽酒,況複天景暮。樂罷不無悲,卻尋故鄉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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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 南歸早發柳湖 |
22 | 殘月光中強攬衣,欲隨烏鵲向南飛。無端客夢難收拾,落在西城晚不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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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 送吳都曹還蕪湖 |
25 | 柳嶺相從歲屢遷,南湖同泛又經年。齋前怪石曾為枕,門外長楊憶系船。白酒一壺賢聖樂,古書千卷弟兄傳。九衢塵土忙如火,握手相看思黯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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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 城上烏 |
28 | 山頭月,幾點殘星滅不滅,營中角聲鳴咽咽。戰馬嘶,征人發,堂上雙親垂白髮,閨中少婦年二八。爺牽衣,兒抱膝,東鄰西鄰哭聲一,道上行客腸斷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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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 長盤嶺遇張複鄉人 |
31 | 馬頭已匝三千里,故國輕拋二十春。一片青山雙鬢白,長盤嶺下見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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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贈杜山人 |
34 | 才疏性懶一微官,終日埋塵土間。安得便為歸去計,共君吟詠伴君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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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 望行人二首 |
37 | 其一 |
38 | 望行人,行人在何所?燕鷹不齊飛,參商竟相阻。別以三秋為久,生以百歲為期。不如還家對親戚,浮名浮利徒爾為。 |
39 | 其二 |
40 | 登高恨不高,望遠恨不見。不見遠征人,但見青山晚。今歲雁空回,明年燕又來。燕雁無憑訊,何用上高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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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 胡無人 |
43 | 洛陽一少年,善達古今事。意欲隳單于,慨然陳五餌。當時長老以為笑,今日施行獲其利。信哉敢謂胡無人,歲歲叩關來請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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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 邠守李中散取鄉人謝事者三人繪像邠學號三友堂予已記之複征詩 |
46 | 出仕歸來義兩全,真從髫齔至華顛。儒冠繪像為三友,龜佩相輝是四賢。莫與後生論損益,且於見世作神仙。東都九老誇榮貴,未比南豳德行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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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 送孫積中兄待次吳興 |
49 | 驊騮不惜換舟行,人到歸時意氣生。五馬未來迎使節,四弦何事作離聲。焚黃此去榮鄉里,垂老相看老弟兄。來歲北來如訪我,寄書頻到利陵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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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 送人出城同過周少府贈行者 |
52 | 欲解舟維岸,將行客倚欄。主人誇意厚,親起具盤。溪柳低含雨,山桃重怯寒。何時浮小艇,同訪橘州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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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 送孫積中同年赴任陝府 |
55 | 劭農使者嶺南回,上佐題輿陝道開。河水已隨浮世去,條山應喜故人來。雨摧苦筍催羹臛,風颭櫻桃落酒杯。我欲函關更西去,不知令尹肯相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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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 題豆館 |
58 | 關頭日落薄衣襟,又對叢蘆擁鼻吟。塵土十年纏馬足,只憑雙鬢照歸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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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 度秦嶺 |
61 | 狗日去中山,春盡抵馮翊。閏晦適石城,發軫蒙再謫。有侄佐陰晉,所幸在肘腋。兒女本天愛,未免各分北。同行五六口,出關已登陟。舍去兩京道,右手入大谷。入谷路崎嶇,少前屢顛躓。秦嶺生所聞,今日乃相識。一舍躡其 ,兩舍跨其脊。東井聞水聲,南箕觀簸析。西歷華山小,北瞰黃河赤。大荔信毫末,中條真拳石。終夜聽猿啼,白晝履虎跡。俯仰天地間,浩然為一色。是時甫中元,寒凍地欲坼。婢僕急榆火,腹背互熏炙。輾轉竟號呼,良久各蘇息。其南差濔迤,稍降已溫液。及至洛水湄,揮汗複疇昔。乃知高卑殊,能使氣令易。商於固善地,又且近鄉國。感涕荷君恩,死生寧有極。凡人歷艱險,乃心方驚策。常使處燕安,政如懷鴆毒。所以古先人,平居猶運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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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 鶻嶺 |
64 | 度險仍逢雪,艱危頃步中。鶻飛猶自苦,人足故難通。九折羊腸外,三休箭筈東。西南望天柱,聊複慰途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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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 丞相寵示白羊御酒之作 |
67 | 進酒彤闈盞未幹,眷懷元老在長安。雙壺猶帶崤山雪,一酌能消塞北寒。好是弟兄同受賜,更邀賓客共交歡。逡巡若遇頭綱品,感激方明壯士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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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 淵自然六室奇怪求詩以紀之醴陵多丁氏令威之後雲 徐剛中醴陵少府於山中尋出一洞有銘曰 |
70 | 重重翠筱蔽溪灣,石爛松枯不記年。但見桃花浮綠水,有時獨鶴下青田。自然六室流鍾乳,別隱三階出洞天。身在故鄉人不識,秪應徐令是丁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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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 庚辰歲仲夏照處士王筌子真自渭上游三茅是時僕趨召京師分袂於永城聊寫長言用浼行色 |
73 | 君為天下都散漢,我是人間大丈夫。君往茅山住岩嶺,我乘汴水入京都。翩翩雲鶴驚迷Γ汨汨塵埃滿客裾。秪看此行皆可見,不須開口說賢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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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 贈鄰居陳煥處士 |
76 | 福唐陳處士,與我對門居。生死一爐藥,塵埃數篋書。但知尊有酒,莫嘆食無魚。若論浮生事,浮生事總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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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 宿盧岩寺詩 |
79 | 先生事業老空谷,弟子我多依絳紗。鶴板當年來上國,碧岩今日屬僧家。松風生籟延虛室,瀑水噴珠綴蘚花。我有故山歸未得,年年魂夢繞天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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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 十二月二十五日行次渭原走寄熙帥範巽之 |
82 | 凍雲積雪黯洮岷,晏歲軺車晤過秦。夾道清渠翻白浪,繞山鐵馬走黃塵。歸鴻裊裊寧無信,塞柳依依欲弄春。今夕帳中慘蛔恚同年賢帥是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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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 元夕端居感事四絕 |
85 | 其一 |
86 | 鳳樓南畔彩為山,百戲年年奉帝筵。不獨侍臣偏賜酒,當時一國夢鈞天。 |
87 | 其二 |
88 | 十二門開如沸羹,燈光月色逐人行。春城無處無歌舞,一曲未終天又明。 |
89 | 其三 |
90 | 珠簾當面見玲瓏,白鶴仙人上下通。夜半蕊珠重命宴,鳴鞘聲落九霄中。 |
91 | 其四 |
92 | 何事今宵動所思,此歡常與少年期。莫疑杜甫吟兼哭,為憶開元最盛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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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 。春深蘭芷供香案,日暮烏鳶送客舟。自是江湖清絕處,後人憔悴寫離憂。蕭韶不返九疑愁,雙鳳追思楚水秋。褘翟飄搖摧畫壁,佩環零落挂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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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 複拜朝散郎 |
98 | 曾為朝散已多時,起廢皇恩許再為。學得子文無慍色,笑他白老強題詩。雖無妄想追前境,猶有貧人刻後期。祗向今冬求致仕,要將恩澤與孫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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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 題鎮洮鋪壁 |
101 | 元佑庚午歲五月三日,湟中還,趨臨洮,過三坌,南望康樂川。是時春氣微達,寒日將沒。溪山重複,香靄蒨深。非重湖之南,則九江之北。愛而不已,遂為此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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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 窊尊銘 |
104 | 郴之為州,跨大溪上。臨水皆奇石,水清而石怪。有如動物者,植物者,用物者,象物者,可狀類者,不可狀類者。豈皆水之力能攻堅,累日而致然哉,是亦天成者爾。一旦得窊尊於劍泉下,又得於城之東南隅。因醉而銘曰: |
105 | 酌之不竭,注之不盈。石如吾醉,水如吾醒。嘻容乎其寂乎,孰耦吾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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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 浙川窊尊銘 |
108 | 天開地成,禹浙媧並。可盈可傾,掊已醉醒。忘乎照乎,尚謹爾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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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 邠學三友堂記 |
111 | 異,後作者之七人;官小家貧,望洛中之九老。虛堂東國,方隆禮於蓋公;解榻南州,豈獨賢於孺子。風流可紹,紀述何慚。天子巡守而引高年,臨雍而行老老。諸侯之政,遺老失賢則有罰。誠以老者人之所敬,賢者治之所宗。敬老尊賢,為國乎何有?河東李公子長為邠之守,乃得其要。下車之初,採訪人物,得善士者三人焉。其一曰朝奉郎致仕李舒,其一曰國子助教李展,其一曰宣義郎致仕張舜儀。是三人者皆邠之士也,耆老敦德,言行有常,為鄉人之所宗信。暇日公詢考風俗,參驗政事。又與之遨游登覽,陟觀南岡,泛舟北湖。酌玉峰之泉,臨涇水而釣。歌舞以侑醉,賦詩以寫懷。皆鶴發之叟,精力敏劭。籃輿野僕,褐衣鳩杖,與金佩相輝。千人之騎,雙旗六纛,錯摩於莊逵之間,公以是為未足也。又圖其象於學館,名其堂為「三友」。以當年鼓篋之地,為後進式瞻之表。邠之好事者相與樂成之。無賢愚,無大小,咸相語曰:「彼皆吾少小鄉人也,以何能致是哉?不以學乎,以其有德也。我雖民,寧不為善,顧嘗犯法以辱公之廷。我有子孫不俾之學,顧為游手末技。」邠自是犯法者少,而學者為多。於時好賢尚德之風,藹然見於西土,予聞而賀之,公及三友曰「籲」。是三人者,生長同鄉里,學同舍,仕同籍,老同歸。幸而優游晚節,又得賢太守發明乎。素以風勸鄉人,仕雖不達,要其報亦可得不謂之充矣乎?心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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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 事記 |
114 | 乙丑歲,西客有以永洛語餘者,言:初經略史沈括建言:「本路既獲米脂寨,以橫山勢蹙,距宥州近三舍,下瞰銀夏平川千餘里,皆沃壤可耕。為屯田計,請於米脂間城永洛,屯勁兵以抗賊,則河南地盡可以種耨。靈武孤危,不日而複。」朝廷遣給事中徐禧,內侍李舜舉,馳馹至延,體量利害。時元豐五年七月也。禧等至延,與括同相度意合,即奏言如括奏議。朝廷許之。然永洛者在米脂川之西,宥州之東,附橫山之脅,二面皆重崗複嶺,惟路可通車馬,蓋夏人必爭之地。又城中無井泉,惟城有無定河浸漬之餘,可以汲食。故諸將頗以為不然,而禧括等貪功生事,決意城之。及禧等來,親授御札,自經略安撫史種諤而下盡受制。方大會府廷,出御札以示諸將,皆駭然失色。總管曲珍而下,唯唯不敢異議。惟種諤極言不可,禧怒以語諤曰:「君不畏死,而敢沮機事耶!」諤曰:「城之則必敗,敗即死。拒節制,亦死。死於此,猶愈於喪國師而淪異域也。」禧弗可屈,即奏諤跋扈異議,不可與偕往。有詔,留諤守延州。八月甲子,禧、舜舉及括等,率番漢十餘將,凡八萬兵役夫,荷糧者倍之。於是李浦將前軍,本路將官呂政佐之;曲珍將中軍,高永能佐之;王湛將後軍,景思誼佐之;李稷主運餉,治版築。謀畫進退悉決於禧,括及舜舉間而已。戊辰至永洛,環兵外向,旬有二日而城立。乃留珍等諸將以守,兼護役作制樓櫓。而禧、括、舜舉及其幕府官屬,率牙兵八萬人先歸。至米脂,珍遣人來告:「夏人至矣。」初,賊聞王師之城也,其用事者以為此城不爭,則橫山盡為漢有。靈夏為存亡所系要害,當以死捍之。又知諤不在軍中,益無所憚。於是悉發境內引弓之民,誘召吐番諸處兵。以為不足,又乞於契丹。步騎三十萬,欲以全兵取勝,以報朝廷五路之役。前歲大舉兵,時鄜延兵隸,惟諤麾下最有功,克米脂、取白豹,襲金湯、葭蘆等戍,斬首數千。既屢勝,兵將驕甚,大敵如兒女,果敢弗怯。而禧輕佻,常自擬古名將。逮聞賊至,笑謂報者曰:「黠羌敢送死乎!」因語括曰:「公帥臣萬一不可貽國羞,僕與李常侍蒙上所遣,顓屬以邊事,義當往彼拒敵,死生以之。」遂令左右鞭馬率舜舉以行。舜舉不欲往,強之即與俱。且約括曰:「緩急相救。」括諾,即行。時九月癸巳也。禧至永洛,賊兵尚遙。翌日凌晨,與諸將會於西門觀賊。諸將請擊之以挫賊,高永能者語尤切,曰:「羌性猶犬,不意而輒加笞叱,則氣折而不能害人。若遲疑不斷,以作其狂突,則痸嗾撲緣,無所不至。今其先來者皆精兵,欲以當我,可速與戰,戰則獸駭鳥散。後有重兵,亦不敢跬步進,此賊之常勢也。其塵坌障天,必有數千萬,使其俱至,則眾寡不支,大事去矣。」永能者,屬部番將,年七十餘,結髮以來幾百戰,沉重謀略。生四男皆拳健,善騎射,羌人常畏之。諸將頗以永能言為善,惟禧不聽。永能怏怏而退,謂其子曰:「吾不知死所矣。」日亭午,賊騎稍逼,禧令出戰,於是王師七萬陣於城下。禧與舜舉坐譙門,自執大黃旗,謂諸將曰:「望吾旗麾而進,夜而止。」軍中往往竊笑。賊大至,俄鐵騎五十涉無定河。永能又進前曰:「此羌人鐵鷂子騎,過河得平地,其鋒不可當。乘其未渡擊之,可使殲焉。若使之畢濟,我師殆矣。」禧又不聽。已而鐵騎過河,衡踐王師,陣遂動,賊以大兵乘之,珍等大敗,奔歸城中者三百人。禧回顧不知所為,即團城以守。賊分兵圍之,厚數重。乙亥游騎掠米脂,括退保綏德州。賊知王師兵援困,盡銳來攻。城中將士晝夜戰,無不流血。永能嘆曰:「事至於此,必無幸矣。」因挂弓於堞,絕 思誼囚之。城中兵愈窘,舜舉掘坎於前,謂左右曰:「城陷吾自刎,汝當以此尸瘞此中。」初,思誼去,禧、舜舉幕中有水兩壺,將士絕飲已三日,禧以壺中水揚於外,示之曰:「若無水,此何物也?」賊笑曰:「止此耳。」夜半賊兵四面急攻,先梯穴而入,士卒飢羸不能拒,因各潰散。舜舉自殺,禧、稷為亂兵所殺。將校惟曲珍、王湛、李浦獲免。逃歸者數千人,千人身皆被創。賊視利見有衣甲者,窮鬥不置,殺之奪其物,故能脫者,大抵皆裸袒被發。至有番落指揮使馬黃者,驍勇絕倫,城陷不肯逃,持刀大呼,出入賊陣中,殺數百人而後死。初珍之失馬危甚,忽有老人牽馬以授之曰:「此曲太尉乎?」因得馳去。是役也,正兵及糧卒死者,凡十餘萬人,官吏將校數百人。賊欲進寇延州,會諸賊爭所掠不平,賊將懼變,乃耀兵米脂城下而退。而死,三軍皆泣。被圍數日乏水,以至裂馬糞而飲。會天微雨,將士露立以衣承焉,吮之而止渴,稍稍殺役夫啖之。禧令土工鑿數井,始有浸潤,士率渴甚爭急,至者斬之不能止,尸蔽井旁。有至投於井中飲者,逾刻而填塞。其喝如此,凡八日。賊遣使呼城上講和,請將來結盟,意欲詐曲珍斬之。禧等遣呂文思應命。文思至賊所,賊令坐呂政於地,曰:「爾乃小將,不可議約,當令曲太尉來。」呂文思乃還。禧以珍總軍政不可遣,景思誼自請行。禧曰:「爾小將不可。」思誼曰:「今事已急,倘能以口舌說之使緩攻,以待外援,不亦可乎!苟能活數萬人之命,豈顧一身邪!」乃入賊中。賊見之曰:「若還蘭會、米脂,即當解去。」思誼曰:「此系朝廷,非邊臣所得專。」賊知無益,度珍不可得,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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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 兌卦論 |
117 | 兌,說也。兌為澤,西方之卦。兌,正秋也。萬物致養於坤,而成於秋,潤澤於兌,既成養而潤澤之,能無說乎?其卦剛中而得位,柔外而利貞。柔不為諂,剛不至暴。上不違天,下不戾民,順乎天而應乎人也。說以先民,則民忘其勞,說以犯難,則民忘其死,說之大民勸矣哉。夫施說在我,致說在民。凡在上者,孰不欲民說從哉,顧其道如何爾。太王去邠,謂民不患無君,而民從之,非其率之也。舜所居城邑,非其招之也。以謂眾人之情同乎?則鄭叔段不義而得眾,子產以惠而得民。以謂賢者之道同乎?則周公攝政,召公不說;孔子往費,子路不說。以謂人之心一乎?而出見紛 盛麗而說,入聞夫子之道而樂。以謂說之道同乎?則君子易事而難說,小人難事而易說。由是觀之,施說在我,致說在人。守說在我,效說在信。故九二:「孚兌吉,悔亡。」象曰:「孚兌之吉,信志也。」六 :「來兌凶。」象曰:「來兌之凶,位不當也。」孚兌信志而獲吉,周公子產之謂也。來兌求說而得凶,說之不以道者也。九五:「孚于剝,有厲。」象曰:「孚于剝,位正當也。」此以位而獲厲者也。處尊履正,習比陰柔。不說君子,而說小人,剝之道也。比則之匪人,隨則系夫君子,何以不同於剝哉?彼非尊位也。由是知為人上者,不慎所與,是可危哉?上六「引兌」象曰:「上六引兌,未光也。」其出見入聞之徒,與「麗澤兌,君子以朋友講習」,此取其象也。以謂兩澤相連,漸潤浹洽。朋友講習,聞善相告,為說之大,莫過於斯。若夫說以使民,民忘其勞;說以犯難,民忘其死。豈一朝一夕之事哉?宜有素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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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 題陳果仁告身 |
120 | 甚詳。果仁在隋無正傳,略見史氏。又事沈法興為司徒,與孫士漢詐宇文化及者,故舍疏云:「大王司徒無辜被戮。」明政之號,乃李子通僭位所立。當隋唐相予之際,豪傑並起之時,其間竊位徼幸頃刻之命者,豈勝數也。果仁居其時,以戮力自奮,與沈法興、杜伏威輩相魚肉。於時夷人之居,絕人之孤亦多矣。至其喪身破家,妻女為僇,廬舍且猶不保,乃施報之明驗,又安得謂之無辜哉?至南唐保大中,周師窺江南。唐之重兵北犯,錢氏乘虛圍常州。州舊有果仁祠,唐人禱之,竟勝浙兵,以謂果仁有陰助。至封為帝者,號武烈,豈其能垂佑於異世之人,而不能保當年之居處?幽顯之理,果難詰哉。歐公之跋,主於此書,今終卷不複見。豈當時不以與蒲氏,或得之而為人所攘。今並附歐公之文書以遺蒲氏,庶幾為完文。右《果仁大業告身軫靜緣明政二年舍宅疏》,長安蒲氏物,歐陽文忠載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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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 代賀河州通判解於師中綬館職啟 |
123 | 伏審進秩書林,易官河右。伏惟慶 ,國家恢複土寓,遴選才良。惟茲智者之慮能,克協明王之賜賚。湟中遠俗,暫贊貳於六條;蘭省清游,趣承於二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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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 謝轉朝請郎表 |
126 | 有命自天,無功受祿。心非土木,感極涕洟。中謝。竊以黜幽陟明,虞舜所以熙載;大比計治,周室所以迓衡。故有三載考績之科,八法馭吏之典。迨夫炎漢,尤重守臣,有功則增秩而賜金,無狀則免官而下吏。洪惟昭代,祗率舊章。豈無不次之尤恩,以待非常之顯效。自餘常調,一准年勞。如臣者樸木敕散材,墮歸暮齒。望不逾於州縣,任有愧於兵民。已閱期年,未嘗報政。攻堅揉曲,徒矜累月之勞;拾級升階,動有垂堂之戒。雖雲序進,實愈超資。此乃伏遇皇帝陛下,垂六御夫,登三協帝。臨下御眾,則得寬簡之要;知人安民,則躬哲惠之資。久之士悉歸,諸福之物並格。零九霄之雨露,澤萬里之桑榆。待罪長沙,豈特土風之卑隰;游心魏闕,若將老死於江湖。 |
127 | |
128 | 祭永寧範縣君文二首 |
129 | 其一 |
130 | 嗚呼夫人!婦德之懿,得之天資。內治既修,始終不虧。衣之貴,良人其歸。大邑之封,象服是宜。閨門裕如,壽考維 。禍故無常,而止於斯。音容寂寂,茫然莫追。聊陳薄奠,維以告悲。 |
131 | 其二 |
132 | 維君出自慶源,嬪於高門。壽以淑德,宜其家人。福祿康寧,宜與偕老。何其奄忽,遽在物先。丹旐啟途,新阡載卜。敬陳疏奠,所望 。 |
133 | |
134 | 祭壽光縣君文 |
135 | 昔有鄭公,榮綰隋綬。號為名卿,課最之首。非特公賢,母德所授。壽光之居,嚴閫敢候。欲聞懿意,則無所受。但觀其子,不在鄭后。足以知之,既賢且壽。今其往矣,可以不朽。聊以奠之,庶羞清酒。 |
136 | |
137 | 祭郭婿朝散文 |
138 | 嗚呼,昔子之去我也,亦何遄也,如有追而弗及。今去還也,亦可憊也,如有呼而弗應。其去也在日之陽,其還也在歲之首。無百日之永,有死生之別。青陽化為異物,輿馬轉為歸柩。仰天不聞,叩地征咎。嗚呼哀哉,請言其初。子之世父,我之畏友。四十年間,出處先後。教養子侄,兩人成就。兄弟同榜,獨子未偶。時我見子,念可以取。領以息女,入奉箕。鄉俗家風,不待咨究。戎旅艱厄,州縣奔走。通籍朝閨,易如反手。心類康莊,莫涯量竇。四海兄弟,百年舊友。志欲共斃,於獨有。愚智共期,必得倪壽。騄駬驊騮,一夕而踣。玄酒大羹,一啜而覆。父耄子悼,吾亦頹朽。生理茫茫,孰測孰究。暮途草草,孰倚孰守。客W西還,路人悲疚。寡婦在傍,孺孤泣右。魂兮忽驚,來燕茲酒。 |
139 | |
140 | 祭郭厚叔文 |
141 | 嗚呼,古人謂友道不變者,謂之歲寒。惟我與公,可有斯言。我家兄弟,公家弟昆。爰自幼學,至於成人。今則老死,各效一官。始以德友,終以親姻。淡成愛存,不忝鄉論。七月兄亡,九月公歿。我以兄憂,加之公恤。念兄終始,正與公同。以直立性,以道典學。五十得官,終老食貧。不愧於天,不負於人。清名勁節,可動鬼神。富貴功名,於我浮雲。我以兄喪,舉事於邠。望公數舍,不得親臨。長號永恨,略見斯文。 |
142 | |
143 | 祭範七宣德文 |
144 | 之在陰有倚伏,機之在心成禍福。如蟻循磨,如車轉轂。貴賤賢愚,同歸一宿。善惡如施,不差報複。獨於吾子,輒有深惑。奕世忠嘉,受才金玉。入孝出弟,妙年式穀。源深流長,萬里舉足。如何一生,跋胡退穀。疏食布衣,逃名守默。少偶數奇,多憂足辱。既嗇其壽,又鑱其祿。曾未中年,奄歸泉穀。惠迪獲吉,未可執信。善惡無餘,戒哉論篤。嗟予縱心,去年尤駭,川流之速。親友凋零,半年三哭。離緒雖陳,衋心眢目。千里寄哀,忍聽工祝。尚饗。亮夫 |
145 | |
146 | 合肥陳府君墓志銘 |
147 | 府君諱師黯,字公諤,徐彭城陳氏。曾大父諱宗旦,贈工部尚書。大父諱洎,吏部員外郎,三司鹽鐵副使。父諱琪,國子博士,通判絳州。府君之夫人趙平李氏,曾大父諱宗諤,翰林學士,贈太尉。父諱昭述,翰林侍讀學士、尚書右丞,贈禮部尚書。父上卿殿中丞。夫人笄年,歸於府君。以侍郎遺表奏補太廟齋郎,歷鳳翔府郿縣主簿、唐州湖陽縣令、潤州司理參軍、光州光山縣令,監壽州在城鹽酒稅,改宣義郎差知廬州合淝縣。今上即位,改宣德郎,賜五品服。以元符三年五月二十日起合淝,卒於濠州。享年六十。夫人以元佑三年六月六日,先府君歿於彭城。享年四十一。至某年月日,其孤舉府君與夫人喪,祔於彭城縣尚書之塋,禮也。府君自少言行有常,不妄交際。吏治精密,不自表襮,公私大小矢如也。初至郿,吏皆少君。已而縮手弗敢試以事,人多以此知之。改官待次,既而丁安康艱,及之官合淝終八年。泊寄盱眙之野,易衣並日,人不見憂色。所居顧多可紀,曾不蘄於人知,而人自知之。夫人生長大家,母永昌郡君章氏,實郇公女,而夫人章出也。耳染目濡,窮極貴富。而能處約好禮,同府君于艱難,內外族人咸賢之。有子孝忠。六女,三嫁為士妻,餘尚幼。初絳州娶文元龐公之女,曰安康郡君。生三男子,府君其長也,次曰師仲,曰師道。師道以文章致高名,不幸亡矣。師仲有才智,而府君法度如此。侍郎位下不滿德,光明盛大,庶幾在其子孫。而府君夫婦所饗亦止此,可嗟矣夫!予於府君,世通婚姻,且相好也。勒石下泉,不敢以誣,是為銘曰:夫介廉,婦順約。位卑壽促,天之所嗇。嗚呼,貪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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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 朝奉大夫致仕陳公墓表 |
150 | 有以近世名卿數者,必曰河陽陳公貫。公在仁宗朝為三司副使,累贈某官。其在職也,不傷財,不害民,故其家子孫至今多賢。方歷顯仕者,如大夫公三司之幼子也。公諱某,字子淵。先世遷徙見於《志銘》。曾祖某官。祖某,贈某官。父某,贈某官。公少則孤,三司愛之。未及補任,而三司云亡。自勵克為學,晝夜不舍,以某年登進士第。是時陳氏昆仲登第者凡三人,非特鄉里之榮,天下之人信賢人之必有後也。始仕河南府河南縣主簿,岢嵐軍嵐谷縣令,改著作佐郎,知渭州潘原縣事,監解縣鹽池,遷秘書丞、太常博士、屯田員外郎,官制改朝奉郎,同提舉汜水輦運,兼知縣事,遷朝散郎。今上登極,覃恩進朝奉大夫,管勾定州安撫司機宜文字。未行,請致仕。感疾,以元佑丁卯七月戊午終於家,享年六十有二。以年月日葬於某鄉里。初為河南縣主簿,過仁宗山陵,朝廷以外待制李參知河南府,專治大葬事。是時仁宗享國永年,天下久不聞有山陵事。大葬制度,自朝廷大臣宿儒不能知。河南老吏未嘗承行專討,故牘脫爛水火,茫然不知所適。所以參一以嚴蒞之,訶呼責辦吏民趣事,或以狡佞自免。方是時,公攝領縣事,有問趣應,一以取濟,如素備然。參忌而知之。嵐谷地鄰北界,烽火相望。一日虜眾數萬至境上,堡聚竄避。帥臣檄通判者安葺之,且覘賊勢。軍中官被差外出者無敢行。公曰:「民事在縣令,不可委之人。」即策馬出郊,晝行敵間,夜止村落,數日而複返,虜亦解去。家人僚友危而喭之,公曰:「寧不自揆也,朝廷不失恩禮,疆埸無有侵欲,彼旦以大兵來與一縣令為敵乎?」既解去,偵者還,乃酋長獵騎爾。在潘原時,獲殺人者亡其杖,獄久不明。公默計使人掘其處,得大挺,即日承伏。熙寧四年,慶州屯兵夜潰出城,鄰郡壁守。人情 】 |
151 | 【《永樂大典》卷三千一百四十五「陳」字韻,頁十六下引「張舜民畫墁集」。(影印本第四十六冊) |
152 | 祭子由門下文 |
153 | 嗚呼,請言其始。憶昔關中,嘗親伯氏。公佐宛丘,邈在千里。我掾岐府,熙寧初年。公與伯氏,免喪山川。連鑣而東,道出岐山。盤留累日,賞畫聽泉。人望入館,雅如登仙。無何南北,已困屢遷。遷仍未遠,止於江黃。不期江山,助長文章。文如綺繡,璀璨芬芳。行如圭璧,溫潤而強。星霜十稔,江湖相望。直至元佑,再踐周行。入隨鷺序,出集僧房。桓圭雙植,白眉最良。已傾而皙,岳峙堂堂。雲中日下,二陸三張。塤篪間作,旗鼓相當。每於文會,繆賜稱揚。未殫城府,已簉廟堂。一言道合,澤及萬方。蘭焚以臭,玉折以剛。丹霄一跌,徑落海康。險阻艱難,亦所備嘗。五年海嶠,一日許昌。跏趺密室,閉目面牆。妻孥罕進,棟宇發光。嬰兒可複,苦海坐航。豈期大數,分甘難量。尋常書來,歲或一再,止三數張。今歲書來,前後相望。既論養生,又閔存亡。亹亹不絕,十百成行。老伴凋零,墨色未荒。始疑魄兆,終底衋傷。嗚呼哀哉。傳聞治命,返葬眉陽。欲踐誓言,顛沛不忘。杜陵遺老,只影孤吭。寄哀千里,奠此一觴。明年未死,丹旐西來,再拜路傍。 |
154 | |
155 | 張舜民,字蕓叟,自號浮休居士,又號齋。邠州(陝西)人。宋治平二年(一○六五)進士。元佑中,授秘閣校理、監察御史。徽宗朝,為吏部侍郎,旋以龍圖閣學士知定州,改同州。後貶商州安置,複集賢殿修撰。《宋史》卷三四七有傳。四庫館臣自《永樂大典》輯《畫墁集》八卷。 |
156 | 現存《永樂大典》錄: |
157 | 張舜民詩 張舜民郴行錄 張舜民畫墁集 |
158 | 張蕓叟雜記 《古羅志》引 《元一統志》引 |
159 | 以上共七十五條,校《關隴叢書》和《叢書集成》本《畫墁集》八卷及《補遺》兩種,館臣漏輯者五十條。 |
160 | 上潁昌韓少師丞相兄弟 |
161 | 五福猶來萃一門,歲寒方始見松筠。白頭再喜逢知己,青眼重開為故人。當日八龍同孝友,於今二阮卜比鄰。 年不作三湘客,猶欲生還一吐茵。 |
162 | |
163 | 北歸再過洞庭 |
164 | 我家本住長安陌,涇渭交流出坐隅。須信宦游皆有地,十年四過洞庭湖。 |
165 | |
166 | 東湖晚眺 |
167 | 白鷺雙飛過女牆,兩行高柳正斜陽。荷花滿眼都無主,暗裏風飄入袖香。 |
168 | |
169 | 和邠倅王正夫大夫游西湖 |
170 | 雨過花開一郡忙,紫微山影照湖光。東風不費舟船力,暖日能添羅綺香。已拚今朝須盡醉,預愁明日又辭鄉。飽聞馮翊無花草,唯有城頭至樂堂。 |
171 | |
172 | 北湖集句 |
173 | 北湖泛空明,移舟泊滄渚。篙師暗理楫,宛轉到深處。回流抱絕巘,長煙曳輕素。山明望松雪,湖閣兼雲霧。遙風送管弦,白日無塵土。皎鏡含虛碧,瘴煙跕飛羽。高塚空累累,昔時卿相墓。郴州頓涼冷,滄洲有奇趣。逐客久憔悴,世途多禮數。孤影空相隨,不知從此去。終朝對樽酒,況複天景暮。樂罷不無悲,卻尋故鄉路。 |
174 | |
175 | 南歸早發柳湖 |
176 | 殘月光中強攬衣,欲隨烏鵲向南飛。無端客夢難收拾,落在西城晚不歸。 |
177 | |
178 | 送吳都曹還蕪湖 |
179 | 柳嶺相從歲屢遷,南湖同泛又經年。齋前怪石曾為枕,門外長楊憶系船。白酒一壺賢聖樂,古書千卷弟兄傳。九衢塵土忙如火,握手相看思黯然。 |
180 | |
181 | 城上烏 |
182 | 山頭月,幾點殘星滅不滅,營中角聲鳴咽咽。戰馬嘶,征人發,堂上雙親垂白髮,閨中少婦年二八。爺牽衣,兒抱膝,東鄰西鄰哭聲一,道上行客腸斷絕。 |
183 | |
184 | 長盤嶺遇張複鄉人 |
185 | 馬頭已匝三千里,故國輕拋二十春。一片青山雙鬢白,長盤嶺下見鄉人。 |
186 | |
187 | 贈杜山人 |
188 | 才疏性懶一微官,終日埋塵土間。安得便為歸去計,共君吟詠伴君閒。 |
189 | |
190 | 望行人二首 |
191 | 其一 |
192 | 望行人,行人在何所?燕鷹不齊飛,參商竟相阻。別以三秋為久,生以百歲為期。不如還家對親戚,浮名浮利徒爾為。 |
193 | 其二 |
194 | 登高恨不高,望遠恨不見。不見遠征人,但見青山晚。今歲雁空回,明年燕又來。燕雁無憑訊,何用上高台。 |
195 | |
196 | 胡無人 |
197 | 洛陽一少年,善達古今事。意欲隳單于,慨然陳五餌。當時長老以為笑,今日施行獲其利。信哉敢謂胡無人,歲歲叩關來請吏。 |
198 | |
199 | 邠守李中散取鄉人謝事者三人繪像邠學號三友堂予已記之複征詩 |
200 | 出仕歸來義兩全,真從髫齔至華顛。儒冠繪像為三友,龜佩相輝是四賢。莫與後生論損益,且於見世作神仙。東都九老誇榮貴,未比南豳德行先。 |
201 | |
202 | 送孫積中兄待次吳興 |
203 | 驊騮不惜換舟行,人到歸時意氣生。五馬未來迎使節,四弦何事作離聲。焚黃此去榮鄉里,垂老相看老弟兄。來歲北來如訪我,寄書頻到利陵城。 |
204 | |
205 | 送人出城同過周少府贈行者 |
206 | 欲解舟維岸,將行客倚欄。主人誇意厚,親起具盤。溪柳低含雨,山桃重怯寒。何時浮小艇,同訪橘州灘。 |
207 | |
208 | 送孫積中同年赴任陝府 |
209 | 劭農使者嶺南回,上佐題輿陝道開。河水已隨浮世去,條山應喜故人來。雨摧苦筍催羹臛,風颭櫻桃落酒杯。我欲函關更西去,不知令尹肯相陪 |
210 | |
211 | 題豆館 |
212 | 關頭日落薄衣襟,又對叢蘆擁鼻吟。塵土十年纏馬足,只憑雙鬢照歸心。 |
213 | |
214 | 度秦嶺 |
215 | 狗日去中山,春盡抵馮翊。閏晦適石城,發軫蒙再謫。有侄佐陰晉,所幸在肘腋。兒女本天愛,未免各分北。同行五六口,出關已登陟。舍去兩京道,右手入大谷。入谷路崎嶇,少前屢顛躓。秦嶺生所聞,今日乃相識。一舍躡其 ,兩舍跨其脊。東井聞水聲,南箕觀簸析。西歷華山小,北瞰黃河赤。大荔信毫末,中條真拳石。終夜聽猿啼,白晝履虎跡。俯仰天地間,浩然為一色。是時甫中元,寒凍地欲坼。婢僕急榆火,腹背互熏炙。輾轉竟號呼,良久各蘇息。其南差濔迤,稍降已溫液。及至洛水湄,揮汗複疇昔。乃知高卑殊,能使氣令易。商於固善地,又且近鄉國。感涕荷君恩,死生寧有極。凡人歷艱險,乃心方驚策。常使處燕安,政如懷鴆毒。所以古先人,平居猶運甓。 |
216 | |
217 | 鶻嶺 |
218 | 度險仍逢雪,艱危頃步中。鶻飛猶自苦,人足故難通。九折羊腸外,三休箭筈東。西南望天柱,聊複慰途窮。 |
219 | |
220 | 丞相寵示白羊御酒之作 |
221 | 進酒彤闈盞未幹,眷懷元老在長安。雙壺猶帶崤山雪,一酌能消塞北寒。好是弟兄同受賜,更邀賓客共交歡。逡巡若遇頭綱品,感激方明壯士肝。 |
222 | |
223 | 淵自然六室奇怪求詩以紀之醴陵多丁氏令威之後雲 徐剛中醴陵少府於山中尋出一洞有銘曰 |
224 | 重重翠筱蔽溪灣,石爛松枯不記年。但見桃花浮綠水,有時獨鶴下青田。自然六室流鍾乳,別隱三階出洞天。身在故鄉人不識,秪應徐令是丁仙。 |
225 | |
226 | 庚辰歲仲夏照處士王筌子真自渭上游三茅是時僕趨召京師分袂於永城聊寫長言用浼行色 |
227 | 君為天下都散漢,我是人間大丈夫。君往茅山住岩嶺,我乘汴水入京都。翩翩雲鶴驚迷Γ汨汨塵埃滿客裾。秪看此行皆可見,不須開口說賢愚。 |
228 | |
229 | 贈鄰居陳煥處士 |
230 | 福唐陳處士,與我對門居。生死一爐藥,塵埃數篋書。但知尊有酒,莫嘆食無魚。若論浮生事,浮生事總虛。 |
231 | |
232 | 宿盧岩寺詩 |
233 | 先生事業老空谷,弟子我多依絳紗。鶴板當年來上國,碧岩今日屬僧家。松風生籟延虛室,瀑水噴珠綴蘚花。我有故山歸未得,年年魂夢繞天涯。 |
234 | |
235 | 十二月二十五日行次渭原走寄熙帥範巽之 |
236 | 凍雲積雪黯洮岷,晏歲軺車晤過秦。夾道清渠翻白浪,繞山鐵馬走黃塵。歸鴻裊裊寧無信,塞柳依依欲弄春。今夕帳中慘蛔恚同年賢帥是鄉人。 |
237 | |
238 | 元夕端居感事四絕 |
239 | 其一 |
240 | 鳳樓南畔彩為山,百戲年年奉帝筵。不獨侍臣偏賜酒,當時一國夢鈞天。 |
241 | 其二 |
242 | 十二門開如沸羹,燈光月色逐人行。春城無處無歌舞,一曲未終天又明。 |
243 | 其三 |
244 | 珠簾當面見玲瓏,白鶴仙人上下通。夜半蕊珠重命宴,鳴鞘聲落九霄中。 |
245 | 其四 |
246 | 何事今宵動所思,此歡常與少年期。莫疑杜甫吟兼哭,為憶開元最盛時。 |
247 | |
248 | |
249 | 。春深蘭芷供香案,日暮烏鳶送客舟。自是江湖清絕處,後人憔悴寫離憂。蕭韶不返九疑愁,雙鳳追思楚水秋。褘翟飄搖摧畫壁,佩環零落挂簾 |
250 | |
251 | 複拜朝散郎 |
252 | 曾為朝散已多時,起廢皇恩許再為。學得子文無慍色,笑他白老強題詩。雖無妄想追前境,猶有貧人刻後期。祗向今冬求致仕,要將恩澤與孫兒。 |
253 | |
254 | 題鎮洮鋪壁 |
255 | 元佑庚午歲五月三日,湟中還,趨臨洮,過三坌,南望康樂川。是時春氣微達,寒日將沒。溪山重複,香靄蒨深。非重湖之南,則九江之北。愛而不已,遂為此書。 |
256 | |
257 | 窊尊銘 |
258 | 郴之為州,跨大溪上。臨水皆奇石,水清而石怪。有如動物者,植物者,用物者,象物者,可狀類者,不可狀類者。豈皆水之力能攻堅,累日而致然哉,是亦天成者爾。一旦得窊尊於劍泉下,又得於城之東南隅。因醉而銘曰: |
259 | 酌之不竭,注之不盈。石如吾醉,水如吾醒。嘻容乎其寂乎,孰耦吾形? |
260 | |
261 | 浙川窊尊銘 |
262 | 天開地成,禹浙媧並。可盈可傾,掊已醉醒。忘乎照乎,尚謹爾形。 |
263 | |
264 | 邠學三友堂記 |
265 | 異,後作者之七人;官小家貧,望洛中之九老。虛堂東國,方隆禮於蓋公;解榻南州,豈獨賢於孺子。風流可紹,紀述何慚。天子巡守而引高年,臨雍而行老老。諸侯之政,遺老失賢則有罰。誠以老者人之所敬,賢者治之所宗。敬老尊賢,為國乎何有?河東李公子長為邠之守,乃得其要。下車之初,採訪人物,得善士者三人焉。其一曰朝奉郎致仕李舒,其一曰國子助教李展,其一曰宣義郎致仕張舜儀。是三人者皆邠之士也,耆老敦德,言行有常,為鄉人之所宗信。暇日公詢考風俗,參驗政事。又與之遨游登覽,陟觀南岡,泛舟北湖。酌玉峰之泉,臨涇水而釣。歌舞以侑醉,賦詩以寫懷。皆鶴發之叟,精力敏劭。籃輿野僕,褐衣鳩杖,與金佩相輝。千人之騎,雙旗六纛,錯摩於莊逵之間,公以是為未足也。又圖其象於學館,名其堂為「三友」。以當年鼓篋之地,為後進式瞻之表。邠之好事者相與樂成之。無賢愚,無大小,咸相語曰:「彼皆吾少小鄉人也,以何能致是哉?不以學乎,以其有德也。我雖民,寧不為善,顧嘗犯法以辱公之廷。我有子孫不俾之學,顧為游手末技。」邠自是犯法者少,而學者為多。於時好賢尚德之風,藹然見於西土,予聞而賀之,公及三友曰「籲」。是三人者,生長同鄉里,學同舍,仕同籍,老同歸。幸而優游晚節,又得賢太守發明乎。素以風勸鄉人,仕雖不達,要其報亦可得不謂之充矣乎?心同 |
266 | |
267 | 事記 |
268 | 乙丑歲,西客有以永洛語餘者,言:初經略史沈括建言:「本路既獲米脂寨,以橫山勢蹙,距宥州近三舍,下瞰銀夏平川千餘里,皆沃壤可耕。為屯田計,請於米脂間城永洛,屯勁兵以抗賊,則河南地盡可以種耨。靈武孤危,不日而複。」朝廷遣給事中徐禧,內侍李舜舉,馳馹至延,體量利害。時元豐五年七月也。禧等至延,與括同相度意合,即奏言如括奏議。朝廷許之。然永洛者在米脂川之西,宥州之東,附橫山之脅,二面皆重崗複嶺,惟路可通車馬,蓋夏人必爭之地。又城中無井泉,惟城有無定河浸漬之餘,可以汲食。故諸將頗以為不然,而禧括等貪功生事,決意城之。及禧等來,親授御札,自經略安撫史種諤而下盡受制。方大會府廷,出御札以示諸將,皆駭然失色。總管曲珍而下,唯唯不敢異議。惟種諤極言不可,禧怒以語諤曰:「君不畏死,而敢沮機事耶!」諤曰:「城之則必敗,敗即死。拒節制,亦死。死於此,猶愈於喪國師而淪異域也。」禧弗可屈,即奏諤跋扈異議,不可與偕往。有詔,留諤守延州。八月甲子,禧、舜舉及括等,率番漢十餘將,凡八萬兵役夫,荷糧者倍之。於是李浦將前軍,本路將官呂政佐之;曲珍將中軍,高永能佐之;王湛將後軍,景思誼佐之;李稷主運餉,治版築。謀畫進退悉決於禧,括及舜舉間而已。戊辰至永洛,環兵外向,旬有二日而城立。乃留珍等諸將以守,兼護役作制樓櫓。而禧、括、舜舉及其幕府官屬,率牙兵八萬人先歸。至米脂,珍遣人來告:「夏人至矣。」初,賊聞王師之城也,其用事者以為此城不爭,則橫山盡為漢有。靈夏為存亡所系要害,當以死捍之。又知諤不在軍中,益無所憚。於是悉發境內引弓之民,誘召吐番諸處兵。以為不足,又乞於契丹。步騎三十萬,欲以全兵取勝,以報朝廷五路之役。前歲大舉兵,時鄜延兵隸,惟諤麾下最有功,克米脂、取白豹,襲金湯、葭蘆等戍,斬首數千。既屢勝,兵將驕甚,大敵如兒女,果敢弗怯。而禧輕佻,常自擬古名將。逮聞賊至,笑謂報者曰:「黠羌敢送死乎!」因語括曰:「公帥臣萬一不可貽國羞,僕與李常侍蒙上所遣,顓屬以邊事,義當往彼拒敵,死生以之。」遂令左右鞭馬率舜舉以行。舜舉不欲往,強之即與俱。且約括曰:「緩急相救。」括諾,即行。時九月癸巳也。禧至永洛,賊兵尚遙。翌日凌晨,與諸將會於西門觀賊。諸將請擊之以挫賊,高永能者語尤切,曰:「羌性猶犬,不意而輒加笞叱,則氣折而不能害人。若遲疑不斷,以作其狂突,則痸嗾撲緣,無所不至。今其先來者皆精兵,欲以當我,可速與戰,戰則獸駭鳥散。後有重兵,亦不敢跬步進,此賊之常勢也。其塵坌障天,必有數千萬,使其俱至,則眾寡不支,大事去矣。」永能者,屬部番將,年七十餘,結髮以來幾百戰,沉重謀略。生四男皆拳健,善騎射,羌人常畏之。諸將頗以永能言為善,惟禧不聽。永能怏怏而退,謂其子曰:「吾不知死所矣。」日亭午,賊騎稍逼,禧令出戰,於是王師七萬陣於城下。禧與舜舉坐譙門,自執大黃旗,謂諸將曰:「望吾旗麾而進,夜而止。」軍中往往竊笑。賊大至,俄鐵騎五十涉無定河。永能又進前曰:「此羌人鐵鷂子騎,過河得平地,其鋒不可當。乘其未渡擊之,可使殲焉。若使之畢濟,我師殆矣。」禧又不聽。已而鐵騎過河,衡踐王師,陣遂動,賊以大兵乘之,珍等大敗,奔歸城中者三百人。禧回顧不知所為,即團城以守。賊分兵圍之,厚數重。乙亥游騎掠米脂,括退保綏德州。賊知王師兵援困,盡銳來攻。城中將士晝夜戰,無不流血。永能嘆曰:「事至於此,必無幸矣。」因挂弓於堞,絕 思誼囚之。城中兵愈窘,舜舉掘坎於前,謂左右曰:「城陷吾自刎,汝當以此尸瘞此中。」初,思誼去,禧、舜舉幕中有水兩壺,將士絕飲已三日,禧以壺中水揚於外,示之曰:「若無水,此何物也?」賊笑曰:「止此耳。」夜半賊兵四面急攻,先梯穴而入,士卒飢羸不能拒,因各潰散。舜舉自殺,禧、稷為亂兵所殺。將校惟曲珍、王湛、李浦獲免。逃歸者數千人,千人身皆被創。賊視利見有衣甲者,窮鬥不置,殺之奪其物,故能脫者,大抵皆裸袒被發。至有番落指揮使馬黃者,驍勇絕倫,城陷不肯逃,持刀大呼,出入賊陣中,殺數百人而後死。初珍之失馬危甚,忽有老人牽馬以授之曰:「此曲太尉乎?」因得馳去。是役也,正兵及糧卒死者,凡十餘萬人,官吏將校數百人。賊欲進寇延州,會諸賊爭所掠不平,賊將懼變,乃耀兵米脂城下而退。而死,三軍皆泣。被圍數日乏水,以至裂馬糞而飲。會天微雨,將士露立以衣承焉,吮之而止渴,稍稍殺役夫啖之。禧令土工鑿數井,始有浸潤,士率渴甚爭急,至者斬之不能止,尸蔽井旁。有至投於井中飲者,逾刻而填塞。其喝如此,凡八日。賊遣使呼城上講和,請將來結盟,意欲詐曲珍斬之。禧等遣呂文思應命。文思至賊所,賊令坐呂政於地,曰:「爾乃小將,不可議約,當令曲太尉來。」呂文思乃還。禧以珍總軍政不可遣,景思誼自請行。禧曰:「爾小將不可。」思誼曰:「今事已急,倘能以口舌說之使緩攻,以待外援,不亦可乎!苟能活數萬人之命,豈顧一身邪!」乃入賊中。賊見之曰:「若還蘭會、米脂,即當解去。」思誼曰:「此系朝廷,非邊臣所得專。」賊知無益,度珍不可得,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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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 | 兌卦論 |
271 | 兌,說也。兌為澤,西方之卦。兌,正秋也。萬物致養於坤,而成於秋,潤澤於兌,既成養而潤澤之,能無說乎?其卦剛中而得位,柔外而利貞。柔不為諂,剛不至暴。上不違天,下不戾民,順乎天而應乎人也。說以先民,則民忘其勞,說以犯難,則民忘其死,說之大民勸矣哉。夫施說在我,致說在民。凡在上者,孰不欲民說從哉,顧其道如何爾。太王去邠,謂民不患無君,而民從之,非其率之也。舜所居城邑,非其招之也。以謂眾人之情同乎?則鄭叔段不義而得眾,子產以惠而得民。以謂賢者之道同乎?則周公攝政,召公不說;孔子往費,子路不說。以謂人之心一乎?而出見紛 盛麗而說,入聞夫子之道而樂。以謂說之道同乎?則君子易事而難說,小人難事而易說。由是觀之,施說在我,致說在人。守說在我,效說在信。故九二:「孚兌吉,悔亡。」象曰:「孚兌之吉,信志也。」六 :「來兌凶。」象曰:「來兌之凶,位不當也。」孚兌信志而獲吉,周公子產之謂也。來兌求說而得凶,說之不以道者也。九五:「孚于剝,有厲。」象曰:「孚于剝,位正當也。」此以位而獲厲者也。處尊履正,習比陰柔。不說君子,而說小人,剝之道也。比則之匪人,隨則系夫君子,何以不同於剝哉?彼非尊位也。由是知為人上者,不慎所與,是可危哉?上六「引兌」象曰:「上六引兌,未光也。」其出見入聞之徒,與「麗澤兌,君子以朋友講習」,此取其象也。以謂兩澤相連,漸潤浹洽。朋友講習,聞善相告,為說之大,莫過於斯。若夫說以使民,民忘其勞;說以犯難,民忘其死。豈一朝一夕之事哉?宜有素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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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 | 題陳果仁告身 |
274 | 甚詳。果仁在隋無正傳,略見史氏。又事沈法興為司徒,與孫士漢詐宇文化及者,故舍疏云:「大王司徒無辜被戮。」明政之號,乃李子通僭位所立。當隋唐相予之際,豪傑並起之時,其間竊位徼幸頃刻之命者,豈勝數也。果仁居其時,以戮力自奮,與沈法興、杜伏威輩相魚肉。於時夷人之居,絕人之孤亦多矣。至其喪身破家,妻女為僇,廬舍且猶不保,乃施報之明驗,又安得謂之無辜哉?至南唐保大中,周師窺江南。唐之重兵北犯,錢氏乘虛圍常州。州舊有果仁祠,唐人禱之,竟勝浙兵,以謂果仁有陰助。至封為帝者,號武烈,豈其能垂佑於異世之人,而不能保當年之居處?幽顯之理,果難詰哉。歐公之跋,主於此書,今終卷不複見。豈當時不以與蒲氏,或得之而為人所攘。今並附歐公之文書以遺蒲氏,庶幾為完文。右《果仁大業告身軫靜緣明政二年舍宅疏》,長安蒲氏物,歐陽文忠載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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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 | 代賀河州通判解於師中綬館職啟 |
277 | 伏審進秩書林,易官河右。伏惟慶 ,國家恢複土寓,遴選才良。惟茲智者之慮能,克協明王之賜賚。湟中遠俗,暫贊貳於六條;蘭省清游,趣承於二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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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 | 謝轉朝請郎表 |
280 | 有命自天,無功受祿。心非土木,感極涕洟。中謝。竊以黜幽陟明,虞舜所以熙載;大比計治,周室所以迓衡。故有三載考績之科,八法馭吏之典。迨夫炎漢,尤重守臣,有功則增秩而賜金,無狀則免官而下吏。洪惟昭代,祗率舊章。豈無不次之尤恩,以待非常之顯效。自餘常調,一准年勞。如臣者樸木敕散材,墮歸暮齒。望不逾於州縣,任有愧於兵民。已閱期年,未嘗報政。攻堅揉曲,徒矜累月之勞;拾級升階,動有垂堂之戒。雖雲序進,實愈超資。此乃伏遇皇帝陛下,垂六御夫,登三協帝。臨下御眾,則得寬簡之要;知人安民,則躬哲惠之資。久之士悉歸,諸福之物並格。零九霄之雨露,澤萬里之桑榆。待罪長沙,豈特土風之卑隰;游心魏闕,若將老死於江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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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 | 祭永寧範縣君文二首 |
283 | 其一 |
284 | 嗚呼夫人!婦德之懿,得之天資。內治既修,始終不虧。衣之貴,良人其歸。大邑之封,象服是宜。閨門裕如,壽考維 。禍故無常,而止於斯。音容寂寂,茫然莫追。聊陳薄奠,維以告悲。 |
285 | 其二 |
286 | 維君出自慶源,嬪於高門。壽以淑德,宜其家人。福祿康寧,宜與偕老。何其奄忽,遽在物先。丹旐啟途,新阡載卜。敬陳疏奠,所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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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 | 祭壽光縣君文 |
289 | 昔有鄭公,榮綰隋綬。號為名卿,課最之首。非特公賢,母德所授。壽光之居,嚴閫敢候。欲聞懿意,則無所受。但觀其子,不在鄭后。足以知之,既賢且壽。今其往矣,可以不朽。聊以奠之,庶羞清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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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 | 祭郭婿朝散文 |
292 | 嗚呼,昔子之去我也,亦何遄也,如有追而弗及。今去還也,亦可憊也,如有呼而弗應。其去也在日之陽,其還也在歲之首。無百日之永,有死生之別。青陽化為異物,輿馬轉為歸柩。仰天不聞,叩地征咎。嗚呼哀哉,請言其初。子之世父,我之畏友。四十年間,出處先後。教養子侄,兩人成就。兄弟同榜,獨子未偶。時我見子,念可以取。領以息女,入奉箕。鄉俗家風,不待咨究。戎旅艱厄,州縣奔走。通籍朝閨,易如反手。心類康莊,莫涯量竇。四海兄弟,百年舊友。志欲共斃,於獨有。愚智共期,必得倪壽。騄駬驊騮,一夕而踣。玄酒大羹,一啜而覆。父耄子悼,吾亦頹朽。生理茫茫,孰測孰究。暮途草草,孰倚孰守。客W西還,路人悲疚。寡婦在傍,孺孤泣右。魂兮忽驚,來燕茲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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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 | 祭郭厚叔文 |
295 | 嗚呼,古人謂友道不變者,謂之歲寒。惟我與公,可有斯言。我家兄弟,公家弟昆。爰自幼學,至於成人。今則老死,各效一官。始以德友,終以親姻。淡成愛存,不忝鄉論。七月兄亡,九月公歿。我以兄憂,加之公恤。念兄終始,正與公同。以直立性,以道典學。五十得官,終老食貧。不愧於天,不負於人。清名勁節,可動鬼神。富貴功名,於我浮雲。我以兄喪,舉事於邠。望公數舍,不得親臨。長號永恨,略見斯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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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 | 祭範七宣德文 |
298 | 之在陰有倚伏,機之在心成禍福。如蟻循磨,如車轉轂。貴賤賢愚,同歸一宿。善惡如施,不差報複。獨於吾子,輒有深惑。奕世忠嘉,受才金玉。入孝出弟,妙年式穀。源深流長,萬里舉足。如何一生,跋胡退穀。疏食布衣,逃名守默。少偶數奇,多憂足辱。既嗇其壽,又鑱其祿。曾未中年,奄歸泉穀。惠迪獲吉,未可執信。善惡無餘,戒哉論篤。嗟予縱心,去年尤駭,川流之速。親友凋零,半年三哭。離緒雖陳,衋心眢目。千里寄哀,忍聽工祝。尚饗。亮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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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 | 合肥陳府君墓志銘 |
301 | 府君諱師黯,字公諤,徐彭城陳氏。曾大父諱宗旦,贈工部尚書。大父諱洎,吏部員外郎,三司鹽鐵副使。父諱琪,國子博士,通判絳州。府君之夫人趙平李氏,曾大父諱宗諤,翰林學士,贈太尉。父諱昭述,翰林侍讀學士、尚書右丞,贈禮部尚書。父上卿殿中丞。夫人笄年,歸於府君。以侍郎遺表奏補太廟齋郎,歷鳳翔府郿縣主簿、唐州湖陽縣令、潤州司理參軍、光州光山縣令,監壽州在城鹽酒稅,改宣義郎差知廬州合淝縣。今上即位,改宣德郎,賜五品服。以元符三年五月二十日起合淝,卒於濠州。享年六十。夫人以元佑三年六月六日,先府君歿於彭城。享年四十一。至某年月日,其孤舉府君與夫人喪,祔於彭城縣尚書之塋,禮也。府君自少言行有常,不妄交際。吏治精密,不自表襮,公私大小矢如也。初至郿,吏皆少君。已而縮手弗敢試以事,人多以此知之。改官待次,既而丁安康艱,及之官合淝終八年。泊寄盱眙之野,易衣並日,人不見憂色。所居顧多可紀,曾不蘄於人知,而人自知之。夫人生長大家,母永昌郡君章氏,實郇公女,而夫人章出也。耳染目濡,窮極貴富。而能處約好禮,同府君于艱難,內外族人咸賢之。有子孝忠。六女,三嫁為士妻,餘尚幼。初絳州娶文元龐公之女,曰安康郡君。生三男子,府君其長也,次曰師仲,曰師道。師道以文章致高名,不幸亡矣。師仲有才智,而府君法度如此。侍郎位下不滿德,光明盛大,庶幾在其子孫。而府君夫婦所饗亦止此,可嗟矣夫!予於府君,世通婚姻,且相好也。勒石下泉,不敢以誣,是為銘曰:夫介廉,婦順約。位卑壽促,天之所嗇。嗚呼,貪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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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朝奉大夫致仕陳公墓表 |
304 | 有以近世名卿數者,必曰河陽陳公貫。公在仁宗朝為三司副使,累贈某官。其在職也,不傷財,不害民,故其家子孫至今多賢。方歷顯仕者,如大夫公三司之幼子也。公諱某,字子淵。先世遷徙見於《志銘》。曾祖某官。祖某,贈某官。父某,贈某官。公少則孤,三司愛之。未及補任,而三司云亡。自勵克為學,晝夜不舍,以某年登進士第。是時陳氏昆仲登第者凡三人,非特鄉里之榮,天下之人信賢人之必有後也。始仕河南府河南縣主簿,岢嵐軍嵐谷縣令,改著作佐郎,知渭州潘原縣事,監解縣鹽池,遷秘書丞、太常博士、屯田員外郎,官制改朝奉郎,同提舉汜水輦運,兼知縣事,遷朝散郎。今上登極,覃恩進朝奉大夫,管勾定州安撫司機宜文字。未行,請致仕。感疾,以元佑丁卯七月戊午終於家,享年六十有二。以年月日葬於某鄉里。初為河南縣主簿,過仁宗山陵,朝廷以外待制李參知河南府,專治大葬事。是時仁宗享國永年,天下久不聞有山陵事。大葬制度,自朝廷大臣宿儒不能知。河南老吏未嘗承行專討,故牘脫爛水火,茫然不知所適。所以參一以嚴蒞之,訶呼責辦吏民趣事,或以狡佞自免。方是時,公攝領縣事,有問趣應,一以取濟,如素備然。參忌而知之。嵐谷地鄰北界,烽火相望。一日虜眾數萬至境上,堡聚竄避。帥臣檄通判者安葺之,且覘賊勢。軍中官被差外出者無敢行。公曰:「民事在縣令,不可委之人。」即策馬出郊,晝行敵間,夜止村落,數日而複返,虜亦解去。家人僚友危而喭之,公曰:「寧不自揆也,朝廷不失恩禮,疆埸無有侵欲,彼旦以大兵來與一縣令為敵乎?」既解去,偵者還,乃酋長獵騎爾。在潘原時,獲殺人者亡其杖,獄久不明。公默計使人掘其處,得大挺,即日承伏。熙寧四年,慶州屯兵夜潰出城,鄰郡壁守。人情 】 |
305 | 【《永樂大典》卷三千一百四十五「陳」字韻,頁十六下引「張舜民畫墁集」。(影印本第四十六冊) |
306 | 祭子由門下文 |
307 | 嗚呼,請言其始。憶昔關中,嘗親伯氏。公佐宛丘,邈在千里。我掾岐府,熙寧初年。公與伯氏,免喪山川。連鑣而東,道出岐山。盤留累日,賞畫聽泉。人望入館,雅如登仙。無何南北,已困屢遷。遷仍未遠,止於江黃。不期江山,助長文章。文如綺繡,璀璨芬芳。行如圭璧,溫潤而強。星霜十稔,江湖相望。直至元佑,再踐周行。入隨鷺序,出集僧房。桓圭雙植,白眉最良。已傾而皙,岳峙堂堂。雲中日下,二陸三張。塤篪間作,旗鼓相當。每於文會,繆賜稱揚。未殫城府,已簉廟堂。一言道合,澤及萬方。蘭焚以臭,玉折以剛。丹霄一跌,徑落海康。險阻艱難,亦所備嘗。五年海嶠,一日許昌。跏趺密室,閉目面牆。妻孥罕進,棟宇發光。嬰兒可複,苦海坐航。豈期大數,分甘難量。尋常書來,歲或一再,止三數張。今歲書來,前後相望。既論養生,又閔存亡。亹亹不絕,十百成行。老伴凋零,墨色未荒。始疑魄兆,終底衋傷。嗚呼哀哉。傳聞治命,返葬眉陽。欲踐誓言,顛沛不忘。杜陵遺老,只影孤吭。寄哀千里,奠此一觴。明年未死,丹旐西來,再拜路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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