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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一百六十四

《卷一百六十四》[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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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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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北盟㑹編卷一百六十四宋 徐夢莘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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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興下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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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紹興四年九月二十七日癸酉盡十一月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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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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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九日癸酉,趙鼎為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宻院事。朝廷方除趙鼎都督川陜荊襄諸軍,未行,偽齊謀大舉,宰相朱勝非乞持餘服罷去,留鼎拜相,仍降詔撫諭四川,詔曰:「朕顧懐蜀道,屢困敵兵,選建樞臣,徃加督䕶,方選日以臨遣,偶防秋而戒嚴,乃命以相居中,仍遥領西南軍務,既總司於朝政,益增重於使權,遲俟來春,改圖近弼,綏爾衆士,膺副朕懐,比命屬僚,就宣德意」。 知鼎州程昌禹上廟堂書,極論遣使都督川陜,荊襄未便,程昌禹謂除趙鼎都督,川陜荊襄未便,鼎雖拜宰相不行,深慮別議遣使,乃商𣙜其利害,極論其所以未便,曰:「昌禹嘗謂:古今利害,特在於名實之間,責實有利,無害狥名,有害無利,昌禹嘗深究其源,非謂朝廷遣使樂於狥名,亦非奉使者,其才不能責實,勢使然耳!使命一出,張官置吏,不下數百員,與夫屯師聚兵之費,當取給於州縣州縣,比年所至匱乏,常賦之入,曾不足以自贍,矧有餘貲以供使司之用?一被督責,必合辨具,不過重費鞭朴,以取於民,官吏茍非其人,夤緣為奸,殆有不勝其擾者。至于諸路兵力,初不足恃,使命一出,於所部軍馬,又須抽摘隨行赴置司去處州縣,一或有警,不過告急於使司,相去既逺,應接毎不及,以至調發人夫,征取財賦,行過郡邑,倉庫一空,應報文移,日不暇給,其間至有将懦兵驕,稍加紀律,則滋長敵勢,為害一方,又有未易言者。如是則使命之出,将以保州縣,而州縣反被其擾,將以撫百姓而百姓反受其弊,将以治盗賊,而盗賊愈長其惡,可謂有害無利矣!朝廷凡使事之畢,亦嘗計其嵗月所費,以較其利害多寡乎?比者又覩遣都督川陜荊襄諸軍事,得之道塗,謂朝廷因獻言者,以今日大計在於圖秦,故特遣大臣出領使事,昌禹切謂朝廷急於圖秦,輟樞臣使逺方,固可以膺重任而成大功,然以其勢考之,豈能使之責實?雖負伊周不出之才,恐未免狥名,而有害無利也。昌禹備員武陵,首尾五年,川陜事體,粗聞其畧試言之,且張宣撫入蜀之初,責任非不專,事力,非不勝財用,非不富士馬,非不強,當時人心,又皆鼓勇樂於赴功,而累年之間,迄無功効,徒上下怨憾,以謂四川初無盜賊之擾,止緣宣撫使入蜀以擾之,宣撫入蜀而人被其擾,亦豈為宣撫者固欲重困州縣乎?盖張官置吏,屯師聚兵,官吏之所贍給,将士之所犒勞,所過所留,征求調發,勢有不得不然者耳!况今五路陷沒,四川危動,民力已困,財用已竭,强敵垂涎,且有吞蜀之意,以今事勢,較之張宣撫入蜀之初為何如?州縣凋弊,似亦極矣!乃欲以大臣出使,将帶官吏,摘抽諸軍,又入蜀地征求調發,號曰圖秦,切恐秦未暇圖,而腹心腋肘之變先起矣!昌禹所以妄意謂未易責實,近於狥名而有害無利也。抑嘗聞迺者富平之戰,騎兵凡十五萬,士馬亦可謂強矣,而竟致敗衂,今四川士馬,不過吳玠部曲耳,何所恃以圖秦乎?昔曹操以百萬之衆蔽流而下,吴之羣臣已為迎降之說,操於圖吳,勢若可必矣!周瑜以謂:今使北土已安,果無內憂,始能曠日持久,來争疆塲,今北土既未平定,加馬超、韓遂尚在闗西,為操後患,又今盛寒,馬無藁草,驅中國士卒逺涉江湖,不習水土,必生疾病,此數者,用兵之患,而操冐行之擒操宜在今日。其後果有赤璧之敗。今都督之求圖秦也,東土已安而果然無內患乎?南冦已平而果無後患乎?中國士衆果能習水土而不生疾病乎?昌禹願朝廷鑒此,審處利害而行之,無令輕舉妄動,近於狥名而無實也。至如近復襄陽等州,都督之行,就當措置,撥軍屯守,軍勢愈分,昔呂䝉為孫權論徐州曰:今操逺在河北,不暇東顧,徃自可克。然地勢陸通,驍騎所騁,今得徐州,操後必来争,雖以七八萬人守之,猶當懐憂,不如取闗帥,全據長江,形勢益張,權用䇿後,果擒關。今朝廷復襄鄧,州亦猶權之取徐州也,取之為易,守之為難,能保強敵之不争乎?孰若命大臣或大将,益重兵,聚貲糧,守荊州以據長江之險。今天下根本大勢,實在長江,保守長江以固根本,然後可以圖秦保蜀,料理襄漢,經畧中原,隨宜度勢,以次施設,今根本不固,遽欲掇大臣於數千里之外,以孤軍抗強敵,期以復西秦殘破之區,昌禹謂四川民財已竭,兵力已弱,人心已動,而都督又將入蜀,萬一強敵乗我間隙,或壓以重兵,或傳以偽檄,則事有未易言者,其所繫豈小哉!昌禹初聞樞相趙公出使,趙近世偉人也,忠義激昻,慨然有康濟四海之志,然事勢如前所陳,昌禹實憂其行,切意樞相洞達利害已久,身為大臣,義當狥國,不敢辭避耳。今聞大拜,脱或别議遣使,願試以昌禹所陳,更加訂論,熟計利害而行之,且命大臣或大将守荆州,以固根本,在今非上䇿,豈亦易事?特不得已用兵,非有五萬之衆,錢糧非有三年之儲,且將不暇嵗月,責以近效,亦豈能使之勝其任也。荊南前日以二萬人守之亦可,今春金人取和尚原,闗師古既叛,階州一帶無人控扼,上流勢須益兵也,昌禹以事干國計,不敢緘黙,或謂昌禹言輕不足信,伏望更加採訪,自是不別遣使。 金州人攻承州,知楚州樊序賓棄城而走,是時,改髙郵軍為承州,金人攻承州,而楚州守臣遁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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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朱師亮軍于明州,劉豫聲言遣徐文来犯海道,乃命師亮以兵一千屯于明州。 張俊為浙江西東宣撫司軍于鎮江府,邊報金人與劉豫合軍,大舉欲侵淮甸,遣韓世忠以兵渡江,發張俊兵駐于鎮江府,軍士多奪取士民舟船,如被冦盜。是役也,烏珠屯于天長軍,劉麟屯于旴𣅿軍。 孟庾為行宮留守,蘭整邊順,臨安府彈壓趙鼎建親征之議,乃差留守及彈壓官。是時親征之議猶未定也。 召張浚為資政殿大學士、領萬夀觀兼侍讀召,不許,辭免。日下起發,手書賜浚曰:「卿去國累月,未嘗弭忘,考循事績,簡在朕心,想卿志在王室,益紓籌䇿,毋庸固辭,便可就道,夙夜造朝,嘉謨嘉猷,佇公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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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日戊子,韓世忠敗金人于大儀鎮十數里,遇金人鐵騎二百餘,世忠與通方立馬議所以待之。有三四十騎直衝世忠,世忠與戰不利,金人有驍將獨戰,世忠力疲,通自後擊敵將,世忠墜馬,幾被執,通救之。世忠復得馬回顧金人百餘騎,幾得世忠,通據陂坂,扼其路,以弓箭當之。世忠得還奏通之功,乞優異推恩,授武功大夫、吉州刺史。世忠繳其誥命,再奏,乞重賞通以勸将士,遂落階官,授吉州刺史。 解元敗金人于髙郵軍,盡俘執以歸,解元及在髙郵,金人来侵未至三四十里,元先知之,逆料金人翌日食時必至城下,乃伏百人于路之側,又伏百人于城之東北嶽廟下,自引四百人伏於路之一隅,令曰:「金人以髙郵無兵,不知我在髙郵,即輕易而進,俟金人過我,當先出掩之,伏要路者,見我麾旗,則立幟以待,金人進無路,必取嶽廟路走矣。若果然,則伏者出」。衆皆諾,又宻使人伏樊良,俟金人過,則決河岸以阻其歸路,食時,金人果徑趨城下,元宻數之,有一百五十騎,乃以伏兵出,麾旗以招伏要路者,伏兵皆立幟以待,金人大驚,躊躇無路,遂向嶽廟走,元率兵追之,金人前遇兵,無所施其技,盡被擒,凡得一百四十八人,金牌與執亊居其半。是時,董皎在天長亦有功,元與皎各加正任觀察使。 馬復元官,除樞院副都承㫖。馬在融州仙溪也,張浚都督陜右,不逺萬里,遣人持貲幣招之,書中專以同濟國亊為言,且曰:「上之待公不輕,雖縁讒毀,終必保全,公荷聖恩如此,可不圖報乎?」馬以劉子羽昔年在真定有隙,今在宣募,不徃復書謝之。紹興三年,召為都督府參議官,道遇疾,丐祠。四年,奉祠,居信州,九月,召赴川陜都督府稟議,差充詳議官,引見上殿,奏對稱㫖,乃復元官拱衛大夫、利州觀察使,除樞宻副使,承㫖牛臯、徐慶敗金人于廬州城下,金人與偽齊連兵攻淮西,安撫使仇悆盡發宣司戍軍一千以拒之,既而敗亡,無一還者,即乞師於湖北岳飛,飛遣腹心將徐慶、牛臯為援,臯、慶引十三騎先至城下,入城謁悆,坐未定,斥堠報金人五千餘騎將逼城,時湖北軍馬未到,悆色動不安,臯曰:「無畏也,為公退之」。即與慶出城,迎見敵軍,遥謂之曰:「牛臯在此,爾等安敢來?」敵帥曰:「我知牛公在湖北路,已赴詔命,此中安得牛公?」臯乃免胄張旗幟,敵人相視失色,臯察其有懼意,舞稍先登,敵人奔潰,臯以十三騎追襲五十里,是時敵人大軍十餘萬,去廬州百里而屯,一夕皆遁,悆駭歎,且親書保明,賛其威望神勇,謝于岳飛,飛不悅,而移其功以卑慶,臯亦無慊色,淮西人以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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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日戊戌,詔幸江上撫軍,金人在淮甸,張俊軍鎮江府,促渡江出戰,有遲疑未渡之意,朝野驚恐,親征之議,起於趙鼎,見上,屢請車駕早幸江上,上皆有㫖肯之,即退,為中官阻止。至是鼎至,請上親征,且曰:「軍民百姓皆望陛下親征,唯中官未肯行,若陛下一幸江上,則諸軍皆盡力禦敵矣!中官未見陛下親征之利也。臣欲乞陛下發遣近上中官赴都堂,臣具酒禮待之,諭以禍福,然後親征可决」。上從之,遂發左右親近十數人詣都堂鼎具酒禮,以宗廟社稷安危之計諭之,且曰:「諸公見上,可賛成其事,俟退敵囘鑾,則共享安逸之福」。衆諾之,議遂定,即命草詔詔曰:「天地之大義,莫重於君臣,堯舜之至仁,無先於孝悌。一自衣冠南渡,北騎日侵,五品弗明,兩宮未返,念有國有家之道,必在正名,盡事父事兄之誠,詎宜安處?將時巡於郡國,以周視於軍師,爾其慎守封圻,嚴戒侵擾,䖍共乃職,謹俟朕行」。 戒諭州縣詔:「朕以逆臣劉豫稱兵南向,冦警既聞,神人共憤,朕不敢復蹈徃轍,為退避自安之計,而重貽江浙赤子流離屠戮之禍,乃下罪已詔,親總六師,臨幸江濱,督勵將士,然興師十萬,日費千金,動衆勞人,懼所不免,此惻然疾懐,尚覬監司帥臣,與夫郡邑大小之臣,夙夜究心,體朕此意,凡借貸催科,有湏於衆者,毋或縱吏,並縁為奸,凡盜賊姦宄,輙生窺伺者,務絶其萌,毋令竊發,其或乗時搶攘,恣無名之歛,容奸玩冦,失訊察之方,至使吾民橫罹困苦,有一于此,必罰無赦!候軍事稍平,當遣廷臣循行郡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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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日己亥,車駕發臨安府,車駕進發,諸大將有獻俘于行在者,戮于秀州,時張守方知福州,聞而上疏曰:「凡所獻俘,使皆金人,或外國借助,則宜勦除,俾無遺肓。至於兩河、山東諸路之民,皆陛下赤子也,劉豫驅迫以来,誠非得已,臣謂俘內有僉軍,宜諭以恩信,以示不殺,貸而歸之,或願留者,聽其便,不惟得先王脅從罔治之義,而劉豫之兵,可使不戰而自潰,雖日殺而驅之,亦不復為用矣」。後相繼諸将進擊,金人敗衂而去。二十七日壬寅,幸平江府。加贈陳東、歐陽徹秘閣修撰,與恩澤兩資,賜田十頃,車駕至平江府,宰相奏事,上因論黃潜善、汪伯彥當國,殺布衣陳東、歐陽徹事,深自悔恨曰:「朕至今痛恨之,雖各贈五官,與有服親恩澤,猶未足以稱朕悔徃之意」。遂各贈朝奉郎、秘閣修撰,更與恩澤兩資,撥賜田十頃,雖死者不可復生,追痛無已。三十日乙巳,仇悆克壽春府,仇悆為淮西安撫使,劉豫侵淮西,悆遣將㑹合孫暉兵,擊敗之,復取壽春府。十一月十三日戊午,金人陷滁州,金人侵入,於是據滁州而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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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己未,張浚知樞宻院事,行狀曰:是日除樞宻院事,奏曰:人道所先,惟忠與孝,一虧于己,覆載不容,自昔懐奸欺君,妬賢賣國,當時閭巷細民,莫不深怨嫉憤,不食其肉者,至若一心事上,守正盡忠,雖天下後世皆知企慕稱歎,思見其人焉,蓋忠義人心之所同,故好惡乆而自定。臣以區區淺薄之才,幼被家訓,粗知義方,平居立身,以此自負,偶緣遭遇,寖獲使令,陛下任之太專,待之過厚,而有怨于臣者,致毀之備,至有求於臣者,責望之或深,上賴聖智全㣲,縱臣奉使無狀,豈不自知?至於加臣以大惡之名,䧟臣於不義之地,隳臣子百世之節,貽孀親萬里之憂,言之嗚咽,痛憤而已!今陛下知其情偽,保庇孤忠,許以入侍,旋擢筦在臣,毀首碎身,無一論報,然而公議之所劾,訓辭之所戒,傳之天下,副在史官,臣復何顔取玷近列!」於是賜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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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北盟㑹編卷一百六十四
URN: ctp:ws3155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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