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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萇楚齋三筆卷六》[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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萇楚齋三筆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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廬江劉聲木十枝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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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唐宋休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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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制:公卿以下,皆五日一休沐,即每月逢五、逢十。唐宋制十日一休沐,亦謂之休浣,故有上浣、中浣、下浣之稱,即每月之逢十及晦日。泰西每七日一休息,謂之禮拜,深有合于古人休沐之意,所謂禮失求諸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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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狩野博士論考試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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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狩野博士云:「前清由學院逮殿試考試制度,深服舊制防弊之嚴,掄選之公,欲輯以作大學生徒之講演。」云云。見武進董綬金比部康《書舶庸談》。聲木謹案:我朝考試制度,承唐宋元明四朝之後,推勘益密,本可垂諸百世,誠如日本狩野博士所云。舉國之人,莫不痛心疾首于考試制度,必欲去之而後快,而博士轉譽之不容口,其識見過人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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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士大夫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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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道年間,海宇升平,閭閻安樂,人民殷富。士大夫中,賢者提倡風雅,不賢者競尚奢侈,考究車馬衣服,盛極一時。聞有旗人某,官至三品京堂,素富貲產,起居飲食,服飾器用,豪華越乎等倫。即所戴之頂珠,係天藍寶石,價值逾萬。不意上達天聽,翌日召見,宣宗成皇帝諭之曰:「爾之頂戴,可謂闊矣。」某叩首謝曰:「奴才之頂戴,求皇上賞收。」言畢,自將其頂珠摘下,獻于御座。宣宗又諭曰:「你知我收你頂珠用處否?」某對以不知。宣宗笑曰:「我要將你之頂珠劈成兩個,鑲我馬鞍耳。」此當年成都將軍宗室歧子惠將軍元告先文莊公者,將軍並謂:「宣宗並非要其頂珠,實惡其奢侈,明示以他人頂上之物,留為胯下之用,故言鑲馬鞍,以戲之耳。」云云。聲木謹案:光緒□□年四五月間,孝欽顯皇后由頤和園回宮,路過某街,見有高搭天棚,逾于尋常者。問之,為內務府某司員家,立諭以報效銀貳拾萬兩,送至內務府應用。孰知某司員家本不豐,素喜奢侈,致兆此禍,不得已,將家中所有當盡賣絕。仍不足數,復以重利借貸,以完此數,某司員未久亦身故。可謂自作孽,不可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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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關道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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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光之間,江陰沈品蓮方伯保靖任江西分巡廣饒九南道,兼九江關監督,俗呼九江道,告先文莊公云:「西人侮辱中國官吏,無所不至,面與伊言:九江道頭上所頂者,乃是烏龜。」又有某廉訪,曾任關道,亦告先文莊公云:「關道雖然缺好,全受西人之氣,所得者,乃受氣錢耳。」云云。聲木謹案:光緒初年,士大夫猶能知恥自愛如此,非若後來之愈趨愈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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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武帝種賢種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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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鑒》載晉武帝云:「衛氏種賢,賈氏種妬。」云云。聲木謹案:種豈有賢與妬之分,晉武帝設詞以拒婚,可謂嚴厲,其明決誠加人一等。卒之仍聘賈充女南風為惠帝后,終亂天下,豈真天惡凶德,歷數有不可逃者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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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織造等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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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織造兼督理滸墅鈔關滿洲崇□□尚衣啟常言:「凡御用之物,均可造冊報銷,惟奉內廷面諭所制之件,照例不得報銷。如違例,必觸聖怒,禍且不測。」云云。此外舅平湖朱竹石廉訪之榛轉告予者。又聞太平崔惠人星使國因出使美、日、秘三國時,陛辭請訓。德宗景皇帝面諭以「在外洋,須用參肆千金,購一極大八音盒進御」云云。星使至吝刻,亦從未見奏報。星使自言之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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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宗景皇帝久病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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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三十四年二三月間,德宗景皇帝久病未愈,早入膏肓。有時肝氣大發,憤無所洩,以手扭斷某太監頂戴,以足跌翻電氣燈。情勢日亟,遂有令各省督撫保薦名醫之上諭,一時到京者約六七人。公費由內務府發給,每人每月貳百金,各省復私添公費,聞每月有至千金者。每日須入內候旨,下午始能出。內有元和曹智涵郎中□□深為德宗信任。郎中請假回籍,後稱疾不至。蘇撫私添每月公費貳千金,川資參千金,已收復退回。上海陳蓮舫比部□鈞,又最為德宗所深惡,始則批其擬方中有云:「名醫伎倆,不過如此,可慨也夫。」繼則俟比部方已上呈,袖中出一紙,自開病狀,與比部所開脈案全不相同。終則面擲其方於地。比部汗流浹背,不敢仰視,出語他人,謂為生平未有之奇辱。孝欽顯皇后久歷世故,敝屣尊榮,每遇不豫之時,與諸醫談笑如家人,以自己病狀告之。並告以昨日服何醫之藥,有無效驗,令其自相斟酌藥方。惟恐以天威不違顏咫尺,使人矜持失措,或有錯亂,故降心相從如此。又光緒丁未□月,駕幸頤和園,路過某街。巡警因御輦中有一紅物,私躡足偷窺。適為孝欽顯皇后所見,立刻持紅物出輦以示之,蓋二紅漆葫蘆也。此雖小節,亦足見孝欽顯皇后和易近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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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賞匾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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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壬辰,孝欽顯皇后、德宗景皇帝由西安府迴鑾,凡經過各州縣文廟,皆賞給匾額一方。時隨蹕南書房行走,只元和陸文端公潤庠一人,自雲沿途匾額四字,皆伊一人所擬,已將孫星衍、嚴可均同輯之《孔子集語》十七卷典故用罄。惟至中州時,擬上「中天日月」四字。沿途行宮狹小,無異君臣同處一室,親見兩宮點首稱善,並加重圈。西安城外萬年廟內有萬年松,如將松掘起,經日曝乾歷久,以水土潤之,仍蔥綠如故,遂有此稱。兩宮曾駐蹕休息廟中,命擬匾額,擬上「古松萬年」四字,亦蒙嘉許。並云:「凡進御文字,須擬三首。如圈第一,第二三所擬之字,隔時仍可充數。如圈第二三,則第一所擬文字,以後決不可用,因恐上有觸忌諱之故,為臣子所不及知者。」云云。聲木謹案:文端久值南齋,恪恭謹慎,特邀聖眷,國變後始終如一,求之近代,已屬難能可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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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猓夷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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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越巂、雷波、馬邊、瓘邊、屏山等州縣,漢苗雜處,實即猓夷野番,本地人呼為蠻子,皆處萬山之中,行步如飛。雖無火器,然善制毒箭,名曰弩箭。長只四五寸,人遇之,破皮即死,無藥可治。又能掩埋草土之中,另有機械,可引而發之。綿長約至數里許,他人不易防測窺破,儼如泰西所製(魚)[地]雷。凡山內行軍要地,皆以弩箭埋之。一人誤踏其機,數千百箭齊發,莫知由來,喪亡必多,是以人頗畏之。其人別有文字意義,莫知其原始。四川督署中,另有書吏,專管其事,能解釋其字義。歷代叛服靡定,官軍如追捕之急,則以斜削木板投誠,中書蠻文,言真心投誠,永不再叛之意。許其投誠亦以板,用蠻文示之。卜筮以獸骨,削片燒之,不穿則吉,儼有三代遺意。其人雖椎魯,至愚極陋,而種族之見又甚嚴:夫婦皆系蠻種,所生子女曰黑骨頭,有一漢人,則曰白骨頭。嘗至邊境搶劫,或割取田中禾黍,更喜擄人,以供其驅策。女則配以男蠻,男則配以女蠻,以堅固其心,使之不思歸家,其用意亦未嘗不深遠。戰鬥之兵器名曰甲者,如吾國鎧甲,老式而堅固,更加十倍,以利刃斫之,毫不為動。又以牛羊皮製成一物,護其兩手脈。刀劍長箭其鋒甚利,雖日本利刃亦不能及,更善制毒藥以淬礪之,傷者逾刻即死。箭能達遠,而有穿楊之技。善製毛氈,柔軟堅固,出門時每攜之,如遇山路崎嶇,不能行走,則以氈自裹其身,由山上一滾而下,毫不傷人。皆彼族獨有之性質。予生平喜閱邊防各書,或與人研究其事,因參以聞見,記之于此,決非海客談瀛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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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之洞志在兩江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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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中葉,合肥李文忠公鴻章久任北洋大臣、直隸總督,草野相傳,早有南皮張文襄公之洞,志在欲得南洋大臣、兩江總督,以遂其南北分治之志,庶可大展鴻材。當時雖歷任兩廣、兩湖,未能饜意,頗有鬱鬱久居此之概。聞者或疑信參半。及光緒□□正值文忠七秩正壽,文襄所贈壽序中云:「度德量力,地小不足以回旋。」云云。刊入《李傅相七秩壽言》中,光緒□□□□石印本。見者始信所聞非虛。不意光緒甲午,嘉定徐季和大理致祥具折糾參文襄多款,中有一款,即引壽序之文為證。及光緒□□新寧劉忠誠公坤一卒于位,朝命合陽魏午莊制府光燾調補,文襄署理。文襄以制府名望遠出其下,意尤怏怏,恆語人曰:「朝廷此缺,不啻為湖南人買去矣。」其不懌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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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咸間士大夫愛惜名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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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咸年間,士大夫崇尚名節,動靜以禮,高自期許,雖一頻一笑,罔不矜慎。當時有某尚書,因金臺書院課士,拔識一英俊少年。詗知其未聘妻,留其在家讀書,以觀其器識。逾年,意已定矣,以第幾女歸之。翌日,某少年偶在戲園池子中看戲一周,因薄其人,其議遂寢。北京舊風俗,戲園池子皆下等人坐處故也。先文莊公于道光□□年,偕同邑潘琴軒中丞鼎新入都求學,時合肥李玉泉比部文安管理廬州會館,因往見之。各面試文一篇,大為嘉許,為安置于會館讀書。月餘,比部私問會館長班云:「新來之劉少爺、潘少爺長出門乎?」長班對曰:「兩位用功讀書,足不出戶。會館中人雖多,從未見有此。」比部大喜,自是優加愛禮,命受業于其子文忠公鴻章,卒皆成名。某尚書事,乃先文莊公當日所聞。先文莊公事,系予在山東聞含山賈竹農刺史裕師所云,刺史親聞之于會館長班,蓋久已傳為美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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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師等深惡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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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洲豫習之都護師,早從滿洲倭文端公仁等游,立身正直,崇尚宋儒之學。自乾嘉諸儒力詆宋儒,自名曰漢學,道咸間,桐城方植之明經東樹撰《漢學商兌》四卷、《補義》一卷、《刊誤》一卷,以專攻漢學,善化孫芝房侍讀鼎臣撰《畚塘芻論》三卷,中言粵匪之亂,實由專講漢學所致。都護亦撰《漢學商兌贅言》□卷,吹噓明經之焰,以推波助瀾,欲以挽已溺之人心,亦不為無見。生平最惡洋字,其家中無一物來自泰西,洋布亦屏去不用,坑墊、椅墊等,皆以北京土布為之。所以深惡痛絕者,至久且摯。若使中國之人人人如此,家家如此,泰西之教,傳授何人,泰西通商,買賣何人。都護罷官後,創設會輔堂,每逢□□日,親臨講學,孜孜不倦。當時風氣,猶未盡偷,每次來聽講者,仍有壹百餘人。光緒戊戌,詔廢制藝。都護語人云:「生平最好時文,今廢之,崇尚西學,言之痛心。」云云。同時又有□□劉博泉侍郎恩溥,亦痛惡洋字,家中屏絕洋貨。京師士大夫以都護與侍郎比較,謂侍郎坑几上帽架,猶為馬口鐵所制,不似都護家中,無一物能指為洋貨,顯分軒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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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春暄參劾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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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末年,西林岑雲階制府春萱任兩廣總督數年,政尚嚴厲,前後參革之員,共計壹千零陸拾人,上自撫院,下至典史,無不皆有。當時廣西亂事方熾,因上疏以後兩廣用人,吏、兵、工部不能持其權,儼有湘鄉曾文正公國藩剿平粵匪氣概。及奏報肅清,擬旨中只言交部從優議敘。孝欽顯皇后顧諭樞臣云:「岑春萱宜加點好處。」乃賞加太子少保銜。督粵時,大病幾危,服□□餘伯陶醫士□□藥方而愈,所用人參,聞多至貳萬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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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鴻堂殘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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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肥李幼荃太常昭慶,隨其兄文忠公鴻章剿平粵逆,統兵至松江,搜得明華亭董文敏公其昌摹刻《戲鴻堂叢帖》殘石,攜歸合肥。以家中無隙地,置于其兄勤恪公瀚章家中。太常故後,其家貸勤恪數千金,即暗以此石作抵。李新吾太史經畬所刊《鄉會試朱卷》中,羅列撰述數種,中有《鞠洲叢刊》,人或謂即是此刻變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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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中副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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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康雍之時,士人如兩中副榜,作為舉人,准其一體會試,不久其例旋廢。《皇朝三通》中,載明其事。同光之間,聞四川有某某連中五副榜,未得一第者。使在國初時,久為孝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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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家鼐聖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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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舊制:北圍鄉會試總裁,例須開單請簡,凡尚書兼管順天府府尹,例不列名。光緒丁酉,壽州孫文正公家鼐得派鄉試總裁,以帝心簡在之故。逾年為戊戌會試正科,復派會試總裁,益見倚畀之隆。連任秋總、春總者,在我朝亦不恆有。京師相傳,有春總、秋總之稱,即鄉、會試總裁之省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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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廣鈞論古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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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鄉曾重伯太守廣鈞為文正公國藩之孫,少賦異質,有神童之稱。繼入詞館,識者皆期以遠大。由是名譽鵲起,頗有不虞之患。自是負其才望,高視闊步,旁若無人。桐城吳摯甫京卿汝綸心甚惡之。一日,與太守論古韻,不合。太守繁稱博引,辨駮甚苦。京卿辭絀,為言:「當日所聞於太傅者即是如此,非某所杜撰。故始終深信太傅之言,不以子言為然。」太守為之奪氣。「太傅」即言曾文正公也。此□□王古愚太守振垚聞京卿自告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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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昶奏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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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庚子以後,外間相傳:桐廬袁忠節公昶,于義和團攻各國公使館一役,上三疏力諫,致三人同被禍,上海有石印其手跡奏疏底稿者。予聞元和陸文端公潤庠云:「忠節三疏,當時雖屬草,實未上。其所以與嘉興許文肅公景澄同被禍,實因滿洲聯□□公元一言。翌日,孝欽顯皇后召見聯墨樵京卿元,問以外間情形如何。京卿力陳各國使館萬不可攻,將來北京受禍甚巨。孝欽顯皇后不悅,曰受禍如何?京卿繼陳如攻破使館,殺其使臣,將來西兵入都,雞犬不留。孝欽顯皇后聞之震怒,謂其以西人挾制朝廷。三人遂同日棄世。」云云。文端言時,孝欽顯皇后尚未賓天,加以謚法者,乃聲木追憶之詞。猶之《春秋》《左氏》隱公四年《傳》:「州吁未能和其民,厚問定君于石子,石子曰王覲為(又)[可]。曰何以得覲?曰:「陳桓公方有寵于王,陳衛方睦,若朝陳使請,必可得也。』」云云。其以陳桓公稱陳侯者,亦出于追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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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祖蔭撰述及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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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縣潘文勤公祖蔭博學好古,當時頗負盛名。藏石壹百餘塊,惜素無拓本。搜羅三代彞器,□□□□品,外間頗有謂其半多贗鼎。撰《攀古樓鐘鼎》二卷,光緒□□年自刊本,中多載南皮張文襄公之洞之說,文勤自釋轉無幾。收藏書籍亦富,撰有《滂喜齋藏書記》二卷,光緒□□年自刊本。刊成未及印行,文勤遽卒。□□□月,上海復有排印本。予所見者,仍有《東陵日記》一卷,同治四年自刊本,《西陵日記》一卷,同治六年自刊本。又《秦輶日記》□□卷,未見。其編刊《滂喜齋叢書》六集、《功順堂叢書》,世多知之。京師舊風俗,主人燕客,客每喜遲到,主人有候至數點鐘者。俗傳請客單寫巳刻,即午後四點鐘,寫午刻,即午後五點鐘。惟文勤燕客,諸客相戒不敢遲到。有遲到者,謂之云應酬真忙,不請入座,以濃煎普洱茶飲之。文勤平日喜飲午時茶,無一日能離,亦是癖性。甘泉董醇卿尚書恂之子,以貲郎觀政刑部。文勤不善其所為,謂之云:「衙門內無爾之事。」其嚴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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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與江南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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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城外某地,有名瑪瑙河者,河內所出文石,與雨花臺所出無異,且遠勝之。又有某地出戈背茶葉,大而長,如戈之背,與□□□所出岕茶無異,而香味亦較勝。以僻在西南隅,世罕知之,豈物之顯晦,亦有時耶。四川省城內延慶寺內,有地一方隅,所種菜蔬,中皆無筋。又有某地,種甘蔗等物皆空心。豈地土所宜使然歟。匯錄之以廣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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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育仁考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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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順宋芸子太史育仁,曾隨合肥龔仰蘧侍郎照瑗,出使英、法、義、比四國,撰《泰西采風記》五卷。又撰《三唐詩品》三卷、《問琴閣文錄》一卷、《詩錄》三卷,光緒□□年自刊本。本為南皮張文襄公之洞督學四川所取士,頗賞識之。光緒癸卯後,以文襄保薦經濟特科,入都應試。文襄適在京,欽派閱卷大臣。太史欲自表見,其應試文中,有「昔曾采風西國」之語。都人士為之對云:「如同密電南皮。」甚為工致。當時應試之人,大半官吏,曾任實缺,平日頤指氣使,成為習慣。應試之日,有攜紙捲煙、呂宋煙及雜色各煙,在殿廷內嗅者。醇親王,即後為攝政王,時為監視王大臣,大呼:「不許在內嗅煙,要嗅出去嗅。」有冒昧無知者告曰:「嗅煙包,不致有火燭。」實屬膽大妄為。聞殿廷之上,最慎火燭,設有不慎,監視王大臣處分非輕,實亦理應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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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元彞器拓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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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徵阮文達公元家廟中所藏三代彞器四種,後人震于其名,多有求其拓本,以為屏幅。以予所見者,已不計其數,是不啻化身千萬億矣。聞當時以阮□□所拓為最善,拓片中刻有印章,曰「□□手拓」四字。後以求者日多,其家中另刻一木板,拓以售之,另印「□□手拓」四字。文達最愛雲南大理石,解任雲貴總督後,攜以俱歸。當時專為文達雕刻大理石內字跡,為其族人□□□□文達卒後,仍為揚州各古玩鋪雕刻字跡不已。以致真贗難分,實由其後人貪小利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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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祥讓文華殿大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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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年間,滿洲文百川相國祥,當時應補授文華殿大學士一缺,自謂功業不如合肥李文忠公鴻章,願以己缺讓之,故文忠以漢人得授斯缺。實則我朝以漢人任職文華殿大學士者,早有□□□□□□□□□□□□□□□等三人,均見《熙朝宰輔錄》中。相國生平居宦,亦矯矯自厲,不隨流俗。文忠每與先文莊公語及,以旗人中之鸞鳳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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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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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風俗,喜稱服役花草之人名曰花師,初以為本地習慣,而不謂亦有所本。聲木謹案:唐□□□《龍城錄》云:「洛人宋單父有種藝術,上皇召至驪山,種牡丹花萬本,色樣各不同,內人呼為花師。」云云。是花師之稱,由來已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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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語授受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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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豐□年,湘鄉曾文正公國藩曾補授四川總督,未及到任而調補他缺。當時胡文忠公林翼集工部詩句,作聯贈之云:「西蜀地形天下險,東川節度兵馬雄。」云云。及先文莊公補授川督,合肥李文忠公鴻章舉前聯為贈,並告以原委。文正當日書贈文忠聯云:「大處著眼,小處入手;群居守口,獨居防心。」云云。文忠亦書贈先文莊公,並自記授受原委于聯之兩旁。文忠當年初至湘軍時,實在文正弟忠襄公國荃軍中,兩人意氣不甚融洽。文忠以聯屬書,忠襄書語云:「門多將相文中子,身係安危郭令公。」云云。文忠見之,大為不懌。後光緒八年,先文莊公入都候簡,路過天津,文忠言之猶憤憤。先文莊公力為解勸,文忠終未釋然。可見以屏聯扇冊乞人書畫者,得之不足為榮,與無用物相等。若因此受辱,轉不值得,不如從不乞人之為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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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晚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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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華亭陳仲醇□□繼儒匯集北宋蘇文忠公軾手跡,勒為叢帖,名《晚香堂》,後人多不知其冊數。聲木謹案:每冊後刻二十八宿中一字,原本必以此分冊數,北京廠肆帖賈謂之「大《晚香堂》。」明□□□於崇禎五年翻刊一本,只有六卷,帖賈謂之「小《晚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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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哲親王等臨套帖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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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華亭董文敏公其昌手鈔《史記》全部,索價參千金,卒無應者,聞當時尚存北京文明書局,又見其臨《淳化帖》殘本數冊。我朝成哲親王手臨《停雲館》全帖,索價數千金,復見臨《閣帖》及某某帖全份。是書法雖小道,亦必好之綦篤,習之綦勤,始堪問世。聞國初善書者,如張照、何焯、姜宸英等,無不臨習各種套帖,皆係全分。亦可見先輩好學之苦心,雖一技之長,難若登天。成哲親王以天潢貴胄,好學與常人同,尤為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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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國藩打捻無功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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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年,湘鄉曾文正公國藩督師剿捻,未及竟全功,而合肥李文忠公鴻章受代。文正意頗不懌,每與人談論,自稱「打捻無功之人」。有勸以奏言某事者,亦云:「我乃打捻無功之人,能向朝廷說話乎!」其自居謙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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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眠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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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光栗園方伯聰諧編輯《龍眠叢書》,搜輯同邑人士撰述極富,咸豐初年,自刊袖珍本。予聞桐城方子和明府家永云:「方伯刊此書時,採輯極周備,凡人家藏有孤本或原稿,亦搜羅以去。書甫刻成,未及印行,粵匪已至桐城,書板因焚毀殘缺,可謂《龍眠》之厄。」云云。又聞桐城姚達之明府有則云:「《叢書》原本極富,板均焚毀,所存者,殆不過參肆拾分中之壹分,光氏子孫,亦不肯刷印。光緒某年,伊請印行數十部,光氏以板片不全勒弗與。伊言自備工資刷印,願得殘帙,屢請而後許。印行數十部,除贈送親友外,所餘亦無幾。」云云。聲木謹案:方姚兩明府,皆以桐城人言桐城事實,自系確鑿可據。並承姚明府以一帙相貽,因得錄其目于《續補匯刻書目》中。即以參肆拾分中之壹分言之,內有明方學漸撰《心學宗》二卷,姚文燮撰《昌谷集註》四卷,姚士陛撰《空明閣詞》□卷,錢澄之撰《田間集》十卷,吳鏐撰《歸雅堂詩集》三卷,吳詢撰《杏園剩簡》二卷,何采撰《南澗詞選》二卷,江皋撰《摩蒼集》一卷,光成采撰《大易旁通》十二卷,光標撰《片舫齋詩集》十二卷等書,皆從未見他家著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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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朝四大金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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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初年,都中風氣以喜言國是,彈劾大僚為貴,謂之清流。一時如豐潤張幼橋副憲佩綸,閩縣陳弢庵太傅寶琛,瑞安黃漱蘭侍郎體芳,宗室寶竹坡□□廷四人,尤為卓卓。皆名位相埒意氣相投,年少喜言事,當時有四大金剛之稱,後皆不能終于其位。副憲以馬江一役,為閩人所糾參,極詞醜詆,革職遣戍。賜環後深恨之,嘗言閩省無一好人。合肥李文忠公鴻章嘗戲之云:「爾言閩省無一好人,陳寶琛獨非閩人乎!」太傅以□□□案獲咎。侍郎以參劾文忠,並力薦湘鄉曾惠敏公紀澤勝任北洋大臣、直隸總督,奉上諭嚴行申斥,降□級調用,即以侍郎原任之兵部□侍郎一缺與惠敏。□□以任福建試差,歸途買江山船女為妾,自行奉聞,奉旨言其任意妄為,旋奉部議革職。外間頗有稱其得美婦者。先文莊公督蜀時,曾私問于成都將軍宗室歧子惠將軍元。將軍謂:「確曾見過,並無中人之姿,面上且有小痘斑。竹坡眼素短視,又在燈紅酒綠之下,看視未真,遽爾娶歸。以此去官,殊不值也。」云云。聲木謹案:□□曾□□□□樸撰《孽海花》小說,亦載此事,中有「[宗室八旗]名士草,[江山九姓]美人麻」之句,可見將軍所言,確為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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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子等各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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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康節云:「君子落得做君子,小人枉做了小人。」張宣公稱下句極是,上句有利心,不若改云「君子本心做君子」。范忠宣公:「以責人之心責己,恕己之心恕人。」朱文公稱上句自好,下句既不知自治其昏,而遂推以及人,使亦如我之昏。若張橫渠云:「以愛己之心愛人則盡仁,以責人之心責己則盡道。」語便不同。予以是嘆修詞之難。先儒立教,不敢秒忽放過,凡人可以易言哉!君子小人,語本劉高尚云,記宣公之論者,以為康節,語錄傳訛,此其微爾云云。語見南宋葉某《愛日齋叢鈔》。聲木謹案:儒者立言,亦不能無失檢處,要其大旨,不失為忠厚正直,後人亦可原其心也。若一字一語,必得其平,難矣。咸豐六七年間,滿洲福元修中丞濟任皖撫時,語其門人合肥李文忠公鴻章云:「凡事總須以不肖之心待人。」云云。雖是忿激之談,言之不無稍過,竊謂苟處亂世,確須以中丞待人之法行之,勿謂盡人皆君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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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白酒樓聯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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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登太白酒樓,見一聯云:「我輩此中惟飲酒,先生在上莫吟詩。」嘆其運化之妙,云云。語見嘉興吳澹川明經文溥《南野堂筆記》中。聲木謹案:此聯不特語妙,實亦閱歷有得之言。無為常曙東茂才師必森告予云:「光緒某年,同邑方六嶽孝廉澍,偕友人七八人,應江南鄉試,阻風采石。燕子磯上有一寺,中有一樓,專供奉唐李太白神位。孝廉偕友人登山入寺,放言高論,又平日自負詩篇書法皆佳,自攜筆硯往題。適寺中有新堊之壁,題詩其上,墨瀋淋漓,字大如拳。詩後復有記,謂千載後必有知音者。寺僧心雖甚惡之,然無如之何也。不意正筆飛墨舞之際,忽一老僧自後出,睥其詩字,笑謂之曰:『方先生自謂詩佳,無人能識,我想太白先生在上,必能識得先生詩也。』孝廉聞之怫然。同人皆謂無故受僧人揶揄,共為不平,終亦無如之何也。」云云。乃知太白酒樓一聯,真不為無見,誠喚醒癡人之妙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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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文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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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陳荀一□□士龍編次《龍文鞭影》二卷,在科舉時代,流行頗盛,幾於家弦戶誦。雖是俗書,而流行之廣且久,誠屬駭人聞聽。厥後,番禺李子良□□暉吉、徐蘭畦□□灒復同輯《二集》二卷,鎮遠賀桐村□□鳴鸞復輯《續集》二卷,第五男幼誠□□緒蕃註,皆有刊本。同一毫無價值庸惡陋書,而陳本獨最風行,是撰述之傳不傳,不在佳惡詳簡,亦關乎天命,非人力所能施,信乎天意之難測。即佛家言因果,此等事,亦無因果可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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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村菊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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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范石湖□□成大所撰之《范村菊譜》中,以一干出千百朵者為貴,是南方所謂千頭菊,北方所謂滿天星,至賤之品,何以重之,為不可解云云。語見《四庫全書提要》。聲木謹案:即此菊花一端,古今已異宜如此,他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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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章出入總理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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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廿三年,合肥李文忠公鴻章歷聘歐美各國,回華後,奉上諭,派充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大臣。文忠素喜以言語輕侮西人,他國公使,皆以為年高望重,咸隱忍不言。未幾,德國公使海靖來文,謂貴衙門大臣中,有年紀最尊,威望素著,曾游歷歐美之人,以後本國交涉,不願與之接洽。文忠復奉旨,著無庸在總理衙門。有知其事者,謂文忠未入總理衙門之前,南海張樵野尚書蔭桓籠絡慶密親王,把持公事,幾于一人壟斷。文忠入後深知之,志在推讓,凡司員送稿,聞為尚書所定,文忠不易一字。尚書聞文忠所定者,有意挑剔,必大加刪改,以自顯才能。此次海靖來文,本不可理,尚書危言聳聽,張大其詞,達于天上。及光緒戊戌,尚書以黨於康有為、梁啟超二人,當時謂之康黨。孝欽顯皇后聞之,大為震怒,幾遭不測。慶密親王為之乞恩,不許。繼以英國公使為之說情,以欺誑婦人,乃發往新疆軍台,未幾即卒于戍所。慶密親王不惜冒欺君之罪,以保全尚書,其平日受其蠱惑,甘蹈陷阱者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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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可治族人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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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俗每言一族之事,族長俗曰祠長,可以自問族中不肖子孫,族長亦可治以死罪,云云。初甚疑之,以為決無此事,及後閱《皇朝三通》,載明許族中人問族中之事。若果族中各有公正之人,約束一族老少婦女,則內地自治之規模已具,地方官亦較易為力,誠屬法良意美,每族皆可仿行。惜無人切實遵從,致使淹沒。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其咎在匹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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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中書省審定刻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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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書籍多無印本,皆自鈔錄,聞《五經》印板自馮道始,今學者蒙其澤多矣。國初書版,惟國子監有之,外郡縣疑未有,觀宋潛溪《送東陽馬生序》可知矣。宣德、正統間,書籍印板尚未廣,今所在書版日增月益,天下古文之象,愈隆於前已。但今士習浮靡,能刻正大古書,以惠後學者少,所刻皆無益,令人可厭。上官多以饋送往來,動輒印至百部,有司所費益繁。偏州下邑,寒素之士,有志占畢而不得一見者,多矣。嘗愛元人刻書,必經中書省看過,下所司,乃許刻印。此法可救今日之弊,而莫有議及者,無乃以其近於不厚與,云云。語見明太倉陸文量參政容《菽園雜記》。聲木謹案:參政所語甚確,元代刻書制度尤善。予嘗見鄱陽馬貴與□□端臨《文獻通考》,卷首有中書省審定刻行文札二通,後世允宜仿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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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筆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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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述聯額各有體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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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對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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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省州縣交代冊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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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廷經奏對劉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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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藝評點選本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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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書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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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州橘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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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墓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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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鼐論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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揅經室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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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聖公府火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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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墉三藝
URN: ctp:ws326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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