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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七》[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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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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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定資治通鑑綱目三編卷十七起丁已明孝宗𢎞治十年盡乙醜明，孝宗𢎞治十八年，凡九年丁巳十年春三月，詔求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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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旱霾修省也，于是主事胡爟上言：「中官李廣、楊鵬列、左道劉良輔輩惑亂聖聴，濫設齋樵，札蠧國儲，不肖士大夫方昏暮，乞憐于其門，交通請託，陰盛陽徴，災何由弭？因極論方壬仲官相結，傳奉冗員之害。疏入，留中不報。時祠祭，郎中王雲鳯、給事中葉紳、御史張縉等皆應詔陳時事，大㫖如爟，言紳厯數廣罪，更書廣假果户為名，侵奪畿民地，幾至激變四方，翰納上供，威取勢逼，致民破産內，而皇親駙馬事之如父，外而總兵鎮守呼之為公，疏凡數百言，斥廣為肘腋大奸，而雲鳯請斬廣首以弭災變，其言甚激，廣銜雲鳯刺骨，令校尉日伺其出入，欲中傷之不得，㑹帝以祠祀省牲還，雲鳯騎馬從鑾輿後，遂劾下錦衣獄，謫知陜州。當成化時，宦官用事，帝即位，雖間有罷黜，而勢積重不能驟返，忤之者必結黨排陷，不勝不止。前後庻僚以忤璫被陷者，戶部員外郎周時從請寘先朝，遺奸汪直、錢能軰于重典，察核兩京及四方鎮守中官，諸宦官摘其奏中「宗社」字不越格，命法司逮治理刑。知縣王嶽為中使李彪所窘辱，御史任儀不平，上其事，并儀下吏。御史車梁條列時政，言東厰所獲盜，先以嚴刑具成案，然後送法司，法司不敢平反，請自今徑送法司，母先刑訊，主東厰者言梁從父郎中霆先以罪為東厰所發，挾私妄言，遂下錦衣獄，主事盛應期、范璋董□河中官，採薦時新物者，怒其辟除，民舟不力劾應期，璋阻撓，內使劉雄道儀真，以知縣徐淮廚傳不飭，愬之南京守備，中官以聞，皆械繫至京下獄，頼諸所排陷者，帝亦旋悟其過，廷臣申救，即寛之，僅子簿譴不深罪也。方爟等應直言，詔劾廣，衆怵其必為廣陷，而廣怒雲鳯甚，尃意傾之，爟等竟得免。質實，胡爟，字仲光，蕪湖人。王雲鳯，字應韶，和順人。張紳，華亭人，周時従史，不詳其鄉邑。王嶽，靈璧人。任儀，閩縣人。車梁、車霆。並山西永寧人。盛應期，字斯微，吳江人。范璋，餘姚人。徐淮，武城人。發明。史稱孝宗恭儉有制，勤政愛民，在明代諸帝中，當與仁宣媲美。其時閹寺之横恣，亦未若英、憲兩朝之甚，所寵任特著者，惟李廣而已。廣既為胡爟所劾，雲鳯等復相繼交章，則立正廣罪，以符修省，應天之實斯可矣。乃置若罔聞，以致廣軰轉得，陰伺其隙，逮下錦衣。然則所謂求直言者何所取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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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大臣議政文華殿。先是，大學士徐溥上言：「舊制，內殿日冄進奏，事重者不時上聞，又帝靣召儒臣咨訪政事，今奏事日止一次，朝參之外，不得一望天顔章奏批答，不時斷决，或稽留數月，或竟不施行，事多壅滯，有妨政體，且聞有以齎醮修鍊之說進者。宋徽宗崇道教，科儀符籙最盛，卒至乘輿播遷，金石之藥，性多酷烈，唐憲宗信栁泌以殞身，其禍可鍳。陛下若明正道，行仁政，福祥善慶，不召自至，何假祅妄之說？今雖太平無事，然憂先于事，可以無憂，事至而憂，無益于事，願陛下三復唐臣李綘之言」。帝納之，及是，御經筵畢，遂召溥及劉健、李東陽、謝遷于文華殿，授以諸司，題奏曰：「與卿輩議。溥等擬上帝，應手改定，事端多者，健請出外詳閲。帝曰：「盍就此靣議」。既畢，賜茶而退，帝即位以來，宣召顧問自此始。夏五月，小王子寇潮、河川指揮劉欽等戰死，指揮王玉偕欽等出禦敵，佯走追之，遇伏，敗績，欽等二十七人戰死，玉僅以身免。尋復縱兵犯大同，連營二十里，廵撫劉瓛等惟報寇警而已。時寇數入邉，無虗嵗，京師民訛言震驚，兵部請榜諭給事中屈伸曰：「若傍示人心，愈驚。漢建始中，都人訛言太水至議，今吏民上城避之，王商不從，順之果定，今當以為法。事遂寢。明年，洪鐘撫順天，以潮河川，去京師二百里，居兩山間，廣百餘大水，漲成巨浸，水退則坦然平陸，因言古北口東三里許，其山外高內庫約餘二丈，可鑿為兩渠，分殺水勢，而于口外斜築石堰，以東水置關堰內，守以百人，使寇不得馳突，可免京師北顧憂，且得屯種河壖地。兵部尚書馬文升等請從之。比興工，鑿山山石崩，壓死者數百人，言者請罷役不聼地，未幾工成，侍郎張逹往視還，言石洞僅洩小水近邉垣，多沙石，不利耕種，屈伸因劾鐘欺妄罪，諸言官及兵部皆請逮鐘，帝以鐘為國繕邉，不當罪，停俸三月。質實，方輿紀要：湖河川在宻雲縣東南，自古北口流入縣界，西南至順義縣合于白河。按今湖河水自宻雲縣東南即入白河，水流湍悍，其聲如潮。劉瓛安福人，屈伸，字引之，任邱人。張逹，字時逹，㤗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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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命戶部侍郎劉大夏督理宣大餉。大夏將行，尚書周經謂曰：「塞上勢家子以市糴為私利，公母以剛賈禍，大夏曰：處天下事，以理不以勢，俟至彼圖之。初，塞上糴買必粟千石、芻萬束，乃得告納，以故中官、武臣得操利權，大夏令有芻粟者，自百束十石以上皆許，勢家無所牟利，不兩月儲積充羡。先是，李敏廵撫大同，見北方諸省轉餉至者，道逺耗費，及為戶部尚書，㑹計嵗支，奏令糧一石徴銀一兩輸邉，民樂輕齎，一時稱便，然軍儲由此全資市糴，始則利歸勢家，後乃空乏時告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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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振山東水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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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濟、兖、青、登、萊五府大水，命有司振之。十一月，振四川水災。是年，免南畿、山西、陜西被災稅糧。冬十月，起王越總制三邉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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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即位，初越自安陸赦還，屢疏訟寃，下廷議列，上其功罪，詔復左都御史致仕，時越年已七十矣，復結中官李廣，以中旨召掌都察院事，言官交章論奏乃寢。及是，韃靼諸部屢犯邊，遼東、宣、大、延綏、甘肅俱被蹂躪，廷議復設總制官，先後㑹舉七人，不稱旨，吏部尚書屠滽以越名上，詔起原官，總制甘、凉軍務，越言甘鎮兵弱，非藉延寜兩鎮兵難以克敵，請兼鎮兩鎮，從之。簡閲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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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文升疏言：厯代兵制，不使權歸一人，漢制有南北軍、南軍、守王宮、主禁衛，北軍䕶京師、聼征討，各有所掌，而南軍尤託以心腹。我太祖法古置十六衛親軍指揮使司，不𨽻五府為禁兵，即古之南軍也，其他衛屬五府，以備征討，即古之北軍也。永樂中，増設十二衛，又選精壯數千人屬御馬監，更畨上直，近年禁兵廢弛，請敕大臣揀選操鍊，令更番直，各門官為鈐束出入。從之質實洪武親軍十六衛，按明史職官志，上直衛親軍指揮使司二十有六：曰錦衣衛、旗手衛、金吾前衛、金吾後衛、羽林左衛、羽林右衛府、軍衛、府軍、左衛、府軍、右衛、府軍、前衛、府軍後衛、虎賁左衛，是為上十二衞。洪武中置，曰金吾左衛、金吾右衛、羽林前衛、燕山左衛、燕山右衛、燕山前衛、大興左衛、濟陽衛、濟州衛、通州衛，是為上十衛，永樂中置，曰騰驤左衛、騰驤右衛、武驤左衛、武驤右衛、宣徳，八年置番上宿衛，名親軍，以䕶宮禁，不𨽻五都督府。據此，則洪武中所置親軍不𨽻五府者止十二衛，未嘗有十六衛。永樂中，所増置者亦止十衛，未嘗有十二衛，與馬文升所稱洪武之制，頗互異焉。戊午十一年春三月，皇太子出閣就學太子生八年矣，猶未出閣，給事中葉紳請擇講官侍學，尋有是命。太子性穎慧，善矜飾，毎聼講容色，莊謹端目若領㑹，不數日，儒臣與講讀者皆識其姓名，或以故不至，必顧問曰：某先生今日安在？而東宮宦豎不欲太子近儒臣，數以事間講讀，詹事吳寛上䟽曰：東宮講學寒暑，風兩則止，朔望令節則止，一年不過數月，一月不過數日，一日不過數刻，進講之時少，輟講之日多，豈容復以他事妨之？古人八嵗就傅，即居宿于外，欲令離近，習親正人，庶民且然，況太子天下本哉？」帝嘉納焉質實，吳寛，字原博，長洲人秋七月，王越襲小王子于賀蘭山，破之小王子居山後久，熟知逕路累招伊瑪克哷等擾邉，越分兵三路進，俱有斬獲，日晡，收兵回別伏道傍，敵來襲，復追殺至栁溝，獲駝馬牛羊，器杕千數，自小王子頻年入寇，諸守臣未能有禦之者。是年五月，甘肅叅將楊翥一敗之肅州境外，至是越復敗之，栁溝邉人競以戰勝，賀然古北口尋報警，未幾，又入遼東，都指揮王臣死之，敵勢固未嘗少挫也，論功，進越少保，方條上制置哈宻事宜，㑹李廣得罪死，言官連章劾廣黨，皆及越，越聞憂恚卒。初，越舉景㤗二年進士，廷試對策，忽旋風起，颺其卷去，更給卷乃畢事，及秋，朝鮮使至，言其王視朝時有卷從風中墮，謹持以獻，視之，乃越卷也，帝語吏部曰：「此當任風憲官」。因授越御史，不五年，即擢大同廵撫院，其後屢告邉功，晉威寕伯督兵既乆，健將武校多出其門，賞予畧無吝惜。嘗一夕，值大雪，越故豪縱方圍爐飲諸伎，擁琵琶，侍一小校，詗敵還，陳敵情未竟，越喜，酌金巵命飲，即賜之巵，語畢，益大喜，指伎絶麗者，立子之校感激，所至為盡死力。越膽智過人，自負豪傑，而比汪直得封爵，既耋，復結李廣謀起用士大夫，以其破敗，名檢咸鄙之質實栁溝在平夏府平羅縣西北，伊瑪克哷舊作野也。克力，今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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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蓋殿大學士徐溥致仕。漙以目眚乞休，帝眷留之，三疏乃許溥在內閣十二年，值帝方向泊，所言多聼從。欽天監革職，監正李華為昌國公。張巒擇塟地，中㫖復官。溥等言：「即位以來，未有內降，倖門一開，末流安底，臣不敢奉詔」。占城奏安南侵擾，帝欲遣大臣徃觧，溥言：「外國相優，有司檄諭之足矣。若遣使萬一抗命，虧損國體，問罪興師，則坐耗中國，非計之得也。于是罷不遣。溥性凝重有度，從容輔導，遇大獄必委曲調劑，天下陰受其福。冬十月，清寧宮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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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宮也，以災告天地、太廟、社稷、山川，于是大學士劉健等言：「近年以來，災異頻仍，而清寕宮之災為尤異，恐議者或謂天道茫昧，變不足畏，此乃慢天之說，或謂天下太平，患不足慮，此乃誤國之言，或以齋醮祈禱為弭災，此乃邪妄之術，適足以䙝天，或以縱囚釋罪為修徳，此乃姑息之弊，適足以長惡向來姦侫之人，毎用此熒惑聖聼，妨蠧聖政，賄賂公行，賞罰失當，紀綱廢弛，賢否混清，工役繁興，徴斂百出，公私耗竭，軍民困憊，而大小臣僚被其脅制，畏罪避禍，箝口結舌，下情不逹，上澤不宣，愁歎之聲，仰干和氣，災巽之積，正此之由，尤望特降綸音，戒諭臣工，痛加修省，廣求直言，指陳弊政，並加採擇，次第施行，以收人心，以回天意，實宗社生民之福」。疏入，帝嘉納之。先是，有熊踰西直門，兵部請嚴武備郎中何孟春曰：「宜慎火」。已而禮部內府、軍器庫畨經厰內官監連年災，或問孟春何以前知，曰：「余不曉占書。宋紹興中，永嘉災，前數日有熊至城下，州守高世則謂其倅日熊于字能火，郡中宜慎火，後果延燒官民舍十之七八，予憶此事而云然耳，不意其騐也」。質實，清寧宮陸錢病逸漫記本太子所居之宮軍器庫。劉若愚蕪史：北安門裏街東曰黃瓦東門門之東街，南曰尚衣監，北曰司設監，冄東曰酒醋，麺局曰內織染局。其後臨河有梓潼廟，曰火藥局，即兵伏局之軍器庫也。番經厰蕪史云：念習西方梵唄，經凡有佛事，本厰內官昜番僧㡌衣紅袍，黃領黃䕶腰蓋厰，亦設于內府。何孟春，字子元，郴州人。太監李廣有罪自殺，猶賜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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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以符籙禱祀，獲寵任權傾中外，勸帝建毓秀亭于萬嵗山亭，成㓜公主殤宮復災，日者謂建亭犯嵗忌，太皇太后恚曰：「今日李廣，明日李廣果然禍及矣！」廣懼，飲藥死，帝疑廣有異夀，遣使即其家索之，得賄籍，多文武大臣名，餽黃白米各百千石，帝日廣食幾何，乃受米如許，左右曰：「隐語耳！黃者金，白者銀也」。帝怒，下法司按問，諸臣皆懼，昏夜至夀寧，候張鶴齡求觧，時方以宮災求直言，編修羅玘因言：「今日之事如瘻瘤，割之去昜而身危，消之去遅而身安，竊見文武官賄，廣求進亷，恥掃地其間，有部寺之尊，將帥之寄，天下四夷方以為丙，魏姚宋方召衛霍，今一旦暴白，恐生慢昜，雖實有方召丙魏之徒，亦不復信，此大可憂也！如遂已之，亷恥愈衰，乞宻諭賄廣者引退，或以他事黜之，庻可消已成之黨，絶未起之禍」。章下所司，而言者猶訐大臣不已，又未得賄籍主名，各以意揣論劾，有及尚書周經者，經素剛介，憤甚，上疏曰：「昨科道劾廷臣奔競李廣，闌入臣名，雖䝉恩不問，實含傷忍痛，無以自明，夫人奔競，李廣翼其進言左右，圗寵眷耳！陛下試思廣在時曾言及臣否，且賄籍具在，乞檢有臣姓名否？更嚴鞫廣家人，臣如有寸金尺帛遺廣，或嘗一造其門，即治臣交結之罪，斬首市曹，以為奔競無恥之戒，若無亳毛干渉，亦乞為臣洗雪，否則含汙忍垢，即填溝壑，臣且不瞑」。帝命所司知之，廣雖懼罪自殺，然帝猶憐廣，詔予祠額祭塟。大學士劉健以廣贓跡昭著争不當予，乃罷給祠額，仍撰文晹祭，是頗時中官以賜祭聞者，又有餘杭何鼎鼎以寃死，時論哀之。先是，夀寕候張鶴齡侍內庭宴，帝如厠，鶴齡倚酒帶帝冠，他日復窺御，惟鼎因訴鶴齡無人臣禮，帝怒鼎妄言，下錦衣獄，李廣遂承中宮旨杖殺之，已而帝追思鼎，賜祭勤文于碑質實馬汝驥西元集：萬嵗山在子城東北元武門外，為大內之鎮，山高百餘丈，週迴二里許，林木荗宻，一名百果園。毓秀亭在壽明洞之上。按萬嵗山有二：一即瓊華島，今白塔山是也。注詳宣徳三年，其一即此，乃今之景山也。羅玘字景明，南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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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明朝廷之有賜祭、賜祠，所以優恤賢勞、奬勵忠蓋，特為隆典，非其人，曷克當此？若以是加之宦豎，非特濫假名器，轉使飾終崇禮，為不足重輕矣！李廣之擅權納賄，自知不可，倖逃竟以仰藥死，揆之國憲，漏網實多，乃孝宗惑于司設監之請，雖劉健抗疏執争，猶命撰文賜祭，其始終憐廣之意，可謂述而不悟矣，觀其即家求索異書，由廣素日以符籙禱祠，獻媚所致，小人之蠱惑君心，迎合固寵，可勝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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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畿內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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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廣平、順德、河間、保定五府以旱災告，乃命免租四萬七千八百餘石。是年，免山西、陜西、南畿、廣西、廣東被災税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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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給事中吳仕偉請罷鎮守中官，不聼。李廣既以贓敗仕，偉因疏論宦官不可用，乞盡召回鎮守中官，帝不能從也。然是時中官出鎮者，帝屢申諭戒飭之。福建鄧原、浙江麥秀、河南藍忠、宣府羅清，頗以亷潔愛民稱，特賜敕奨勵。質實，吳仕偉，宣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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閠十一月壬戌朔，日有食之，下御史胡獻于錦衣衛獄，謫藍山縣丞。獻言屠滽為吏部尚書，王越、李蕙為都御史，皆交通中官，李廣得之，廣得售奸，皆陛下任廣太過也。雖廣事既徃，然當慎于將來，而見今弊政有不可不革者。京、通二倉，總督、監督中官每收米萬石，人索白金十兩，以嵗運四百萬石計之，人四千兩。夫監督倉儲，自有戶部焉，用中官？願賜罷遣總兵、坐營等官，勒令京操軍士辦納月錢，乞嚴革以蘇其困，東厰校尉本以緝奸，邇者但為外戚中官泄憤報怨，如御史武衢忤壽寧侯張鶴齡及太監楊鵬、主事毛廣，忤太監韋㤗厰校，推求細事，誣以罪名，舉朝皆知其枉，無一人言者，臣亦知言之必為所陷，然臣職言官弗敢黙也。疏入，鶴齡、㤗各疏辨，㑹給事中胡易劾監庫中官賀彬貪黷罪，彬亦訐易，遂下獻易錦衣獄，獻尋謫官，久之，易乃得釋。質實，胡獻，字時臣，掦州興化人。李蕙，字徳聲，當塗人。武衢，沂水人。毛廣，平湖人，胡易寕都人，己未。十二年春正月，遼東總兵官李景等誘殺朶顔三衛人，以㨗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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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末，鞬靼別部諾海擁三萬衆，攻殺三衛頭目巴延等，掠去人畜以萬計，朶顔三衛乃相率携老弱走匿邉圉，勢衰久不振，及小王子及和、碩相侍日，彊為東西諸邉患，遼塞屢失事，杲與廵撫張玉、鎮守中官任良，欲冒功掩罪䇿，三衛積弱可欺，乃令都指揮崔鑑、王璽、魯勲設酒席，誘其來市者三百餘人，盡殺之，而奏捷于朝者三，詭稱三衛，分道入寇，官軍禦之，前後斬馘如干，廷臣以三衛安輯久，頗疑杲等詐顧，未有以發也，既而朶顔諸部來貢，訴其事，乃命副都御史顧佐徃覈，久不報科，道官請亟治杲等欺飾罪馬，文升亦屢以為言，帝乃趣佐連報。明年，佐還勘杲等罪實，鐫鑑璽勲官一級，敕責杲等，尋取良回予杲、玉致仕，于是科道爭言杲玉欺飾，罪當顯戮，而優以致仕之禮，恐三衛聞之，積憤反側，非所以鑾邉臣，懲有罪，帝不問朶顔諸部，恨次骨，遂北結和碩，請為復讐，數犯□寧寧逺諸衛所，由是遼塞益報警矣質實，寧逺元錦州及瑞州地，明初置廣寜前屯、中屯二衛。宣徳三年，分二衛地置寧逺衛，屬遼東都指揮使司屯。本朝康熙二年，東割塔山所地入錦縣西，盡併前 衛地，改為寧逺州，三年屬廣寜府，四年改屬錦州府。張玉，吳橋人。顧佐，字良弼，臨淮人。 諾海，舊作鄂孩，今改。發明，邉將之習為欺詐，自古已然，非申嚴軍律，無以示懲，若李景等之欺三衛，積弱誘殺，而詭以㨗聞昺功，掩過其罪，實不容誅，乃被劾勘得實，僅予杲等致仕，鎸級法紀，可為蕩然，孝宗性固寛仁，意存姑息，遂致疆事日非，邉圉多警，良可慨耳。厥後都指揮僉事張斌，仍踵李杲故智，掩殺無辜，飾詞誑奏，而朱暉、史琳之徒諱敗冒功效尤者，且比比也，師律顧可弗慎歟？夏四月，前禮部主事楊循吉請復建文君位號，不從。循吉言：建文君乃高皇帝嫡孫，躬受神器，後太宗入繼大統，削建文位號，百餘年來，未䝉顯復。夫建文雖以左右非人，得罪社稷，而實則生民之主也，請復尊號如景皇帝故事，庻㡬禆益先聖，有光大孝，下禮部議格不行。前六年春，給事中吳世宗請卹建文殉節，諸臣略云：「昔靖難時，如方孝孺、周是修、練子寧、鄒公瑾、魏公冕、顔瑰、齊㤗、黃子澄等，皆仗節以死，至今未及褒表，實為闕典。仁宗皇帝之初，即赦孝孺等子孫，明著詔書，稱其忠義，此祖宗所已行者。伏乞陛下以後祖宗之心為心，褒美諸臣，賜爵諡、崇廟、食録，其後人其族屬為忠義勸」。疏入，亦為部議所格不行，時論皆韙之。質實，楊循吉，字君謙，吳縣人。禮部右侍郎程敏政下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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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政與李東陽主㑹，試舉人徐經、唐寅預作文，與試題合，給事中華㫤劾敏政，鬻題乃下。㫤經寅獄時，榜未發詔，敏政毋閲卷其所録者，令東陽㑹同考官覆核，二人卷皆不在所取中，東陽以聞，帝意欲置之，而給事中林廷玉復攻敏政可欵者六事，于是敏政亦下獄，坐經嘗贄見敏政，寅嘗從敏政乞文黜為吏，敏政勒致仕，㫤以言事不實，調南京太僕主簿，廷玉亦謫海州判官。經，江陰富人是實賄，敏政家僮得之，而寅才名噪江左，竟以黜廢，論者惜焉。或言敏政之獄，傅瀚欲奪其位，令㫤奏劾事秘，莫能明也。質實，按明史選舉志，程敏政唐寅傳具戴此獄志，于寅有惜詞，敏政傳于此獄有疑詞。惟唐寅傳云江陰富人徐經鬻題子敏政家僮，然言之不詳，蓋由明孝宗實録極詆傅瀚、華杲以為瀚嫁禍于敏政，故明史存疑而不詳其顛。未敏政傳所謂事祕莫能明者，亦以此也。攷當禮，列卿記載禮部尚書徐瓊事蹟，附紀此獄頗悉。又王世貞史乘攷誤則謂實録所載乃焦芳為敏政掩復之詞，今並録以備攷。列卿記云：瓊于己未知貢舉，是年，主考為李東陽、程敏政，敏政發策，以劉靜修退齋記為題人罕知者。其昵幸門生徐經平日獨伺得之，嘗與南畿觧元、唐寅陳說，至是果以發難舉答無遺。二子矜誇雀，躍輿論沸，騰謂敏政賣題受賄，給事中華㫤劾之。瓊關知敏政在開皇惑無措，自言夙搆試目，為家僮竊賣，乃繙閲試卷，凡知䇿問出處者，俱黜落揭曉。後給事中林廷玉復疏言敏政受賄，雖無指實，而自言家人竊賣，跡有可疑。詔逮敏、政經等俱下獄。經服稱平日嘗以雙綺儲敏政，敏政受之，出入門下，夙構試目，實從家人購得之。獄成，敏政勒致仕，經寅其黜為吏。史乘攷誤云。焦芳修孝宗實録，謂溥瀚嫁禍桯，敏政復果代其位。時劉健當國，既偏溺于恚怒，莫之能辨。適大學士謝遷、諭徳王茟俱憾敏政，而都御史閔珪與遷華皆同鄉，乃屬枓道數輩，內外併力交攻，羅織成獄，而華㫤之甘心鷹犬者，不足道也。世貞按傳，文穆有傾程之意，人亦知之，至于家僮鬻題，事已彰著，且與劉、謝不相關。蓋芳乃李南陽賢門客，程則南陽壻也，故頗為揜覆，而劉、謝與芳有隙，遂肆其醜詆如此。程敏政，字克勤，休寜人。唐寅，字子畏，吳縣人。華㫤無錫人，傳瀚字曰川，新喻人。發明，是非不容兩立，㫤等之劾敏政、杲鬻題事不實，則敏政為無罪，而罪在言官。若其事實，則言官為無罪，而罪在敏政。顧黜經寅罷敏政矣，又復謫杲、玉等官，神何模校兩可也。且徐經輩出入門下，預購試題，既有成讞，敏政雖不與知，而以夙構之試目，俾家人得以私售，此非尋常不檢東臧𫉬者可比。林廷玉所謂受賄雖無指實，竊賣跡有可疑者，固不得為苛論。而史稱傅瀚欲奪其位族，㫤劾奏，又云事秘莫能明。瀚之有此事與否？本無實據，亦不必深求。但使敏政家僮無鬻題之事，則瀚又何從搆釁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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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湖廣、江西被災稅糧。尋免南畿被災秋糧。是年秋，復免南畿仄河南被災夏税。六月，闕里至聖廟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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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大常卿李傑祭告，敕山束撫按官重建，廟成，又遣大學士李東陽徃祠焉，東陽還，疏言：「臣奉使遄行，適遇亢旱，天津一路，夏麥已枯，秋禾未種，挽舟者無完衣，荷鋤者有菜色，盜賊縱横，青州尤甚，南來人言江南、浙東流亾載道，戶口消耗，軍伍空虗，庫無旬日之儲，宫缺累嵗之俸，東南財賊所出，一嵗之饑，已至于此，北地呰窳，素無積聚，今秋冄歉，何以堪之？事變之生，恐不可測，臣自非經過其地，則雖久處官曹，日理章疏，猶不得其詳，況陛下髙居九重之上耶？臣訪之道路，皆言冗食太衆，國用無經，差役頻繁，科𣲖重疊，京城土木繁興，供役軍士，財力交殫，毎遇班操，寧死不赴，勢家巨族，田連郡縣，猶請乞不已，親王之藩，供億至二三十萬，㳺手之徒，託名皇親僕從，每于關津都㑹，大張肆市，綱羅商税，國家建都于北，仰給東南，商賈驚散，大非細故，更有纎造內官，縱羣小掊擊，牐河官吏，莫不奔駭，鬻販窮民，所在騷然，此又臣所目擊者。夫閭閻之情，郡縣不得而知也，郡縣之情，廟堂不得而知也，廟堂之情，九重亦不得而知也，始于容隱，成于蒙蔽，容隱之端甚小，䝉蔽之禍實深，臣在山東，伏聞陛下以災異屢見，敕羣臣盡言無諱，然詔㫖頻降，章疏畢陳，而事關內臣貴戚者，動為掣肘，累嵗經時，俱見遏罷，誠恐今日所言，又為虗文，乞取從前內外條奏，詳加採擇，斷在必行」。帝嘉歎，悉付所司質實。李傑，字世賢，常熟人。秋九月，小王子入居河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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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中，鞬靼諸部既徙出套，編修謝鐸請蓄兵飬鋭，及時收復，東勝據三授降城以扼險阻，而朝廷以敵退無事，置不問，既而威寕桃釁大同、宣府寇抄無寕嵗，方幸延綏，患少紓，更無言及東勝者，于是河套二十餘里仍棄之疆外。帝元年，小王子既通貢，遂駐敗套中，然氷堅則來，氷泮則去，雖出沒為冦，猶不廢朝貢，尋以入貢賞薄，益大肆殺掠，至是竟入居河套，延綏乃復為敵衝矣。冬十二月，吏部尚書屠滽、兵部尚書馬文升等請罷傳奉官，不報。
23
帝初即位，既罷成化時傳奉官，尋修京城，河橋成，從太監李興請，中㫖授工匠四人官，已又傳陞通政司，經厯沈祿為叅議，王恕、周經爭之，不能止，嗣後傳奉漸多，及是一月中，陞授二百餘人，滽言傳陞文職過多，請惜名器之濫，究夤緣之姦，文升言：「祖宗設武階以待軍功，非有臨戰斬獲不得輕授，實欲奔走天下豪傑，責其劾死，以報國家。今傳奉指揮張玘輩，特畫工耳，嵗有俸月有給，亦既可賞其勞，或優寵之，賞以金帛，榮以冠帶足矣，乃竟槩銓武職，悉注錦衣，准其襲替，則介胄之士，衡冐矢石，著績邉陞者，陛下更何以待之？倖門一開，恐不足為天下勸」。不報，是時言官亦皆上疏極諌，而給事中張閎至陳初政、漸不克終八事，其言尤切，曰：「初汰傳奉官殆盡，近匠官張廣寧等一傳至百二十餘人，少卿李綸、指揮張玘等冄傳至一百八十餘人，異初政者一。初戮方士李孜省，斬僧繼曉，近燒煉，齊醮不息，異初政者二。初去萬安、李裕輩，朝彈夕斥，近被劾數十疏如尚書徐瓊者，猶靦然居位，異初政者三。初嘗諭有大政，召大臣面議，近自十年三月召見文華殿後，不復冄召，上下否隔，異初政者四。初撤増設，內官近，已還者復去，已革者復增。異初政者五：初慎重詔㫖，左右不敢妄干，近陳情乞思率俞允異初政者。六、初令兵部申舊章，有妄乞陞武職者奏治，近乞陞無違拒，異初政者。七、初節、光、棣供億，近冗食日繁，移太倉銀，賖市㕓物，異初政者，八章下所司而已質實張閎至，字時行，茟亭人，徐瓊，字時庸，金豀人，庚申，十三年春二月，更定律例初，洪、永間定制法司斷獄，一依律擬議。英憲以後巧法，吏徃徃舍律用例，條例，由此日繫前。八年，以鴻臚寺少卿李鐩諸命，刑部尚書彭韶刪定問刑條例，及是，給事中楊亷復言：高皇帝肇造之初，特命劉基、陶安等詳定律令，且諭之曰：立法貴簡，若條緒繁多、可輕可重，吏得夤縁為姦，聖祖重律輕例之意見矣。百三十年來，律行既久，條例漸多，近令法司詳議，革其繁𤨏，臣以為非深于經者不足以議律，非深于律者不足以議例，望特選素有經術深明律意者，専理其事，以太祖立法貴簡之心為主，一切近代冗雜之例，悉為革去，俾以例通律之窮，不以例淆律之正庻，刑官有所遵守」。帝嘉納之，乃下尚書白昻㑹九卿定議，擇條例可行者二百九十餘條，與律並行，詔如所請，頒之中外。時帝所任刑官，前後如何喬新、彭韶及昻閔珪持法，皆平㑹情比，律一歸仁恕，天下翕然稱頌焉。質實李鐩，字時噐，湯陰人。楊亷，字方震，豐城人。
24
夏四月，彗星見。
25
是月十一日甲午夜也，見室璧間芒尺餘，至五月辛巳夜，入紫㣲垣，六月戊戌夜乃㓕，給事中屈伸言災異頻告，邉方多警，願惕然敬畏以應天，赫然震怒，以禦侮納之。和碩寇大同，㳺擊，將軍王杲敗績。
26
敵自大青山數道入威逺，衛杲登城望之，見敵止二十餘，易之曰：「失此不擊，令他人分吾功」。都指揮鄧洪固止之，不聼，遂率兵出戰，敵佯走，杲馳赴之，既見敵騎漸多，知墜計，急駐兵未定，伏騎七千餘噪而出，横突官軍陣離為五禆，將死者五十二人，軍士失亡千餘人，戰馬兵仗稱是。時副總兵馬昇𠫭将秦恭分兵列營，距杲戰所僅十里許，逗留不敢進，杲孤軍無援，故大敗，守臣諱之，不以實聞，乃命給事中許天錫徃勘，以平江伯陳鋭為將軍，充總兵官，太監金輔監軍，戶部侍郎許進提督軍務徃禦之，尋天錫還言狀，論杲、恭、昇罪死，總兵官王璽謫戍廵撫，洪漢奪官。質實，青山在大同府西北塞外。許天錫字啟𠂻，閩縣人。洪，漢章邱人。
27
召閣臣靣議軍務。
28
大同之警，京師戒嚴，兵部請甄別京營諸將，帝召劉健、李東陽、謝遷至平䑓，出英國公張懋等，自陳疏面議去留，乃去，遂安伯陳韶、成山伯王鏞、寕晉伯劉福三人，蓋是月壬子也。五月丙辰，復靣議軍政，親書手敕召鎮逺侯顧溥督團營，時帝視朝煩晏，健等以為言，帝頷之。質實，平䑓，即後左門。陳韶，巴縣人，遂安伯志曾孫。王鏞，金鄉侯真之曾孫。劉福寜，晉伯聚之子。顧漙，江都人，鎮逺侯，成五世孫。夏五月甲寅朔，日有食之。
29
和碩復寇大同，㳺擊將軍張俊禦卻之，威逺之役，敵既得志去，乃復擁五萬餘騎入大同左衛縱掠，俊遣兵三百邀其前，復分兵三百為萊應，而親率軍出擊，面被數箭，猶力戰，敵乃卻。時陳鋭為大帥，怯懦無將，略副總兵劉寧從鋭，軍雖宿將，顧已老病，又輿鋭不恊，敵至鋭，患䘮師，令諸軍堅璧毋出戰，故敵所向無阻，俊獨奮擊之，以少卻衆，為一時竒功。帝聞，大喜，立擢都督僉事，頃之，代王璽為總兵官。然是年冬，敵冄入大同，南掠百餘里，俊亦不能禦也。質實，大同左衛，明永桑七年置，在大同府西南百二十里。今省張俊，宣府前衛人秋七月，京師地震。
30
是月十七日己巳夜也。十月戊申，兩京皆震。八月，振江西災。
31
先是，詔免江西被災狄糧，尋復以水災告，命廵撫等官發粟振之。是年，山西被災税糧亦令優免。九月，下行人司行人王雄于獄，貶其官。先是，帝以陳鋭出師，月餘無功，乃召鋭及金輔許進、劉寧還，以保國公未暉代鋭太監、扶安監督其軍，于是雄上言：「克敵在將，得其人，選任不可不慎。比者寇入大同，廷臣首推陳鋭以衆之死生，國之存亾，試之謀勇，未聞之人，冦益猖獗。今斥陳鋭用朱暉，特以暉從父征伐，嘗履戰陣顧錐之處囊末猶未見，安知暉之多于鋭耶？願陛下及暉未發而止，其行貴前日舉鋭之罪，然後援其生長邉陲，結髮習戰者，俾専閫外，勿署監軍提督以撓之。今之監督，即唐觀軍容使與監單之任也。以郭子儀、李尢，弼之勇略，然魚朝思為觀軍容使，而九節度皆潰相州，況其下手！帝以雄安言下獄謫孫丞，比暉至，寇已退，乃還。質實，相州，今彰徳府。朱暉字。東陽，夏邑人，保國公永之子，辛酉十四年春正月朔，陜西地大震。是日庚戌，延安、慶陽二府，同茟諸州，咸陽、長安諸縣，潼關諸衛，皆震聲如雷，朝邑尤甚，頻震十七日，城垣民舍多摧，壓死人畜，無箕縣東地坼，水溢成河，于是兵部尚書馬文升言：「陜西與敵為隣，延慶二府尤宻邇河套，乃地震未已，此外寇侵凌之兆。今小王子部落日衆，精兵數萬，其酋長和碩梟雄桀黠，徃徃以詐計敗我官軍，其患非小，且海內民困財竭，兵袁將懦，文恬武嬉，法令不振，正安內攘外之時，修徳弭災之日，伏乞行仁政以飬民謀，武備以固國節財用停齋醮，止傳奉冗官，禁奏乞閒田，撤還陜西織造內臣，振恤被災之家」。帝從其言，旋召織造內臣還京。時河南之永寧、盧氏，山西之蒲州、安邑、滎河，亦于是日震，二月乙未至三月癸亥，蒲州地凡二十九震，十月辛酉，南京地震。質實，潼闕衛，漢華隂縣地，後漢建武中，始置潼關，明洪武中，設潼闗守禦十戶所，九年置潼關衛，屬河南都司，永樂六年，改𨽻中軍都督府。 本朝屬西安府，痽正四年改置潼圍縣，屬華州，尋省入華陰縣。永寧，漢澠池縣地，後周始置熊耳縣，隋改曰永寧，明屬河南府，今因之。盧氏，漢縣，明初屬陜州，神宗初改屬河南府，今仍屬陜州。安邑，漢縣，明屬觧州，今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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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以陳壽廵撫延綏，先是寇犯延綏、神木，乘勝掠紫陌溝，鎮廵官不以實聞，為言官所劾，帝命給事中艾洪、刑部郎中黃暐徃勘。至是，洪等還，言總兵官陳瑛退避玩寇，廵撫王嵩坐視䝉敵，宜治其罪，乃逮嵩等下法司，而以壽代嵩。既至，蒐軍實，廣間諜，分布士馬為十道，使互相應援，軍勢始振。既而諸部復大入，先以百餘騎來誘，諸將請擊之，壽不可，自出帳，擁數十騎，㨿胡狀，指揮飲食，冦望見，疑之，引去，諸道襲擊，斬獲甚多。朝廷方遣中官苖逵等統重兵至，壽已奏捷，帝嘉之，加祿一等。逵欲合五路師搗巢，駐延綏，戰馬三萬匹，日費芻菽不貲，壽請出牧近塞就水草，衆有難色，壽跨馬先行，衆皆從之，省費數十萬。當戰捷時，或勸注子弟名籍，壽曰：「吾子弟不知弓槊，寧當與血戰士同受賞哉！」在鎮三年，士卒皆感激，樂為之用。質實，神木、金砦、元縣，明屬葭州，今屬榆林府。方輿紀要：神木縣有紫陌溝，成化中，寇入神木堡，乘勝犯紫陌溝是也。案明憲宗實録無寇犯紫陌溝事，葢即指此役，誤以為成化耳。陳壽，字本仁，寧逺籍新淦人。王嵩，汲縣人。王暐，汝寧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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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小王子及和碩連兵入寇，命朱暉帥師禦之，敵大舉自紅塩池、花馬池入，縱橫數千里，延綏、寧夏守臣皆告警，乃命暉佩將軍印，統都督李俊、李澄、楊玉、馬儀、劉寜五將徃，而以中官苗逵、監軍右都御史史林提督軍務，禦寇延綏。比至，廵撫陳壽已捍之出境，而寧夏縱寇抄掠，既飽，亦引去。質實，史林，字天瑞，餘姚人。秋七月，㤗寧、衛人犯遼東。
34
時海西有僧格者，以不得通貢怨中國，數以兵阻，諸蕃入貢，諸蕃並銜之，總兵官蔣驥、廵撫陳瑶旋招僧格議欵，于是衛人以僧格為辭，駐兵塞下，攻遼陽迤東諸堡，分守副總兵孫文毅等，帥官軍四千禦之，敵窺迤西無備，乘虗毀邉牆四十餘道，擁八千騎，分道直入長勝諸堡，遼東大震，鎮廵官諱之，廵按御史車梁以聞，遣給事中鍾渤等徃勘狀，渤等還奏如梁言，且劾驥、瑶納侮，邀功致冦，深入方，下刑部議，㑹廣寧復師敗，驥、瑤偽以㨗聞言者攻之，下廵按御史核實，刑部請還驥，瑤廷鞫，乃召驥瑶還。質實，長勝堡明置堡，內有北界胡家堝等十三墩，以官軍四百九十五人守之，地在今錦州界。蔣驥，江都人，定西侯貴之孫。陳瑤，全州人。鍾渤，東莞人。 ，僧格」，舊作「商古」，今改。普安苖婦米魯作亂，命南京戶部尚書王軾督師討之。米魯霑，益州土知州安民女。普安州土判官隆暢妾也，初以罪為暢所出，居其父家，暢老子禮襲，有營長曰阿保者，與米魯通，因諷禮迎歸，同烝之。暢聞怒，誅禮毁阿保寨，阿保挾米魯與其子阿鮓等攻暢，暢走雲南，時東寧伯焦俊為總兵官，與廵撫錢鉞和觧之，既歸米魯于道中毒暢死，遂與阿保舉寨反。暢別有妾曰適烏生二子，出居安南衛，阿保欲並殺之，築寨圍其城，又別築三寨于普安，而今阿鮓等防守名所居寨，曰承天自號無敵天王，出入乗黄纛，官軍不能制，鎮廵官以聞，發諸衛及土兵萬三千人分道進，責安民殺賊自贖，民乃攻斬阿保父子，米魯亡走，焦進等責安民獻米魯民隂資米，魯兵五百襲殺適烏及其二子，據別寨殺掠，又自請襲為女土官，鎮廵官皆受米魯路請宥，米魯嚴㫖切責，必誅之，乃已。㑹焦俊卒，曹愷代為總兵官，遂與錢鉞及鎮守中官楊友共發兵進討，而按察使劉福隂索賂于米魯，故綏師，賊益熾，官軍敗，續都指揮吳逺被執，普安幾陷，友等請濟師，帝以命軾，軾未至，而友等遣人招賊，賊揚言欲降，益擁束攻圍普安安南衛城，斷盤江道，又乘間刦執友右布政使閭鉦及都指揮李宗武、郭仁、史韜、李雄、吳達等死焉，劉福亦被禍。質實，按米魯明實録以為隆暢妾，明史土司傳以為暢後妻，又土司傳以米魯為安民女。明實録于十二年九月紀米魯事亦云然。但實録于十四年六月調雲貴兵㑹討米魯，則云米魯亡入霑益州，匿其姪土官安民家，是又以米魯為安民姑矣，未詳孰是存。攷霑益州，漢宛溫縣地，元置州，明屬曲靖府，今因之。普安衛在普安州西南，洪武二十二年置盤江。方輿紀要在普安州東百里，自安南衛流入永寧州界，又遶流入州境。王軾，字用敬，恭安人。焦俊，蒙古人，東寧伯禮之孫。錢鉞，杭州衛人。閭鉦，涇州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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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暉等帥五路師襲寇于河套，不見敵引還，以大捷聞時寇已徙帳，暉與琳、逵率劉寧等大發兵出紅城子墩，搗巢于河套，無所遇，遂還，以斬首三級，奏捷于朝。未幾，小王子和碩擁十萬騎分道入散，掠開成、寕夏境，戕殺慘酷，關中震動，兩鎮將嬰城不敢戰，而暉等不急赴，降㫖切責，已而韋州、環縣、花馬池諸路官軍，先後得敵人首級十二，又以捷聞。是役也，大帥非制勝才，師行紆廻無紀律，邉民死者徧野，諸郡困轉輸餉單，費八十餘萬，他徵發稱是，所斬馘無幾，而上搗巢有功，將士萬餘人，下兵部陞敘，尚書馬文升力持之，然竟録二百十人，署職一級，暉等皆賞賚有差。質實，紅城子在靈州東北黃河東岸。韋州在寧夏府東南二百六十里，西夏置韋州于此。元廢，明置韋州千戶所，今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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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丙子朔，日有食之。召秦紘總制三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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紘自三年罷歸，尋以廷臣薦，起南京戶部尚書。十一年，引疾去，至是，言官劾史琳等䘮師溺職，召琳還，起紘戶部尚書、兼副都御史，總制三邉，紘至，按行敗所，躬祭陣亡將士，掩其骼，奏録死事指揮朱鼎等五人，劾治敗將楊琳等四人罪，更易守，將練壮士，興七田，申明號令，軍聲大振。初，寇既徙出河套，平凉、開成皆內地無患，自小王子諸部復徃來駐牧。開成當兵，衢為平、慶、臨鞏門戶，而城隘民貧，兵力單弱，商販不至，紘乃拓治城郭，招徠商賈，改開成為固原州，以州境迤北延袤千里間，田數十萬頃，曠野近邉，無城堡可依，議于花馬池迤西至小塩池二百里，每二十里築一堡，堡周四十八丈，役軍五百人，固原迤北諸處亦各築屯堡，募人屯種，毎頃嵗賦米五石，可得五十萬石，規畫已定，而寧夏廵撫劉憲梗其議，奏于朝，詔責憲憲伏罪，卒行紘䇿，修築諸邉城堡一萬四千餘所，垣塹六千四百餘里，固原屹為重鎮，在事三年，寇知有備，不敢大入，四鎮宴，然前後經畧西陲者莫及云。質實，小塩池在寧夏府西，池周二十六里，自慶陽至寧夏，此為中頓之地。四鎮謂固原、延綏、寧夏、甘肅也。劉憲，益陽人。冬十月，以馬文升為吏部尚書，劉大夏為兵部尚書。吏部尚書倪岳卒，乃以文升代之，而召大夏為兵部尚書，文升在班列中，最為耆碩，帝推心委仕，特敬禮之，嘗召見煖閣，議考察事，以文升年高重，聼冄呼告之，及出，命左右掖之下階，其他嵗時賜賚，諸大臣莫敢望也。大夏時，為兩廣總督，召命至，冄以疾固辭，帝不允，仍趣之入見，既至，帝問曰：「朕召卿，卿數引疾，何也？」大夏頓首言：「臣老且病，竊見天下民窮財盡，脫有不虞，責在兵部，度力不辦，故辭耳」。帝黙然十一月，振兩畿、山東、河南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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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災故也，命刑部左侍郎何鑑、大理寺丞吳一貫徃。振尋以遼東饑，復命戶部發帑金五萬濟之。是年，江西亦告水災，飭有司振濟山西、陜西被災税糧，並令蠲免之。質實，何鑑，字世光，浙江新昌人。吳一貫，字道夫，海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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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十五年春正月，朱暉還，先是，和碩等出河套，暉留精兵三千防禦，以參將楊玉領之，遂引兵還都，給事中屈伸疏劾暉等西討無功，班師命甫下，將士已入國門，不知奉何詔㫖：且此一役，糜京帑及邉儲，共一百六十餘萬，而首功止三級，是以五十餘萬昜一無名之首也，所上有功將士至萬餘人，假使馘一渠魁，如何碩，或斬級至千百將，竭天下財不足供費，而報功又不知幾萬萬也，暉等宜論罪，置重典」。不聼。發明。十四年冬，葢嘗以鞬靼諸部出套，召朱暉還矣，第班師之命甫下，而將士已入國門，是暉之還，固不因召而還也。當暉率兵出紅城之時，小王子已逐水草北徙，暉幸其既出，輒藉詞求還，其為懦葸實甚，乃不責其擅還，不咎其怯敵，并不正其擁兵坐視，不援寕夏開成之罪，而反以首功三級，詡為捣巢大捷，嘉奨而重賚之，言官所劾，誠當竟置不聼，何刑賞之無章耶？二月，免河南被災稅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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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振京師貧民，並免南畿、湖廣被災秋糧。夏五月，詔羣臣言時政闕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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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災異修省也，劉健請早朝以勤政，日講以視學，節檢以省費，剛斷以决事，納之。秋七月，録劉基後裔世襲指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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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景㤗中，録基七世孫，祿與顔孟二氏後並為翰林五絰博士。至是，給事中吳仕偉言：「誠意伯乃功臣，其後不當為博士」。乃命其九世孫瑜為處州衛指揮使，予世襲。質實，處州衛在處州府治南，明洪武中建，今廢。王軾破米魯，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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軾至師，以便宜調廣西、湖廣、雲南、四川官軍、土兵八萬人合貴州兵，分八道進，尋叅将趙晟，破其要害。賊遁過盤江，都指揮張㤗等渡江追擊，指揮劉懷等遂進觧安南衛圍，而總兵官曹愷、致仕都督王通、都指揮李政亦各破賊砦。賊急反兵攻都御史陳金以雲南兵禦之，賊遁歸馬尾籠砦，僉事王懋、中、土知府鳳英追及之。官軍四靣急攻，米魯突圍出戰，英臨陣格殺之，餘黨平。質實，馬尾籠，在南籠府境。城金，字汝礪，應城人。王懋中，安福人。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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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戶部上天下㑹計之數，戶部尚書佀鍾言，常入之賊，以災傷漸減常出之費，以請乞漸増入，不足，當出正。紞以前軍國費省，小民輸正賦而已，自景㤗至今，用度日廣，額外科索河南山東邉餉，浙江、雲南、廣東雜辦，皆昔所無，民已重用，無可復增，徃時四方豐登，邉境無調發州縣流移，今太倉無儲，由府殫絀，而冗食冗費日加于前，願陛下惕然省憂，力加損節，且敕廷臣共求所以足用之術。帝乃下廷臣議，議上十二事，其罷傳奉冗官，汰內府濫敗軍匠，清騰驤四衛勇士，停寺觀齋醮，省內侍、畫工、番僧供應，禁王府及織造濫乞塩引，令有司徵莊田租，皆權倖所不便者，疏留數月不下，鍾乃復言，他皆報可，而事關權倖者，終格不行。質實，騰驤四衛明史兵志：永樂時，以迤北逃回軍卒供飬馬役，給糧授室，號曰勇士，役多以進馬者充，而聼御馬監官提調，名𨽻羽林，身不𨽻也，軍卒相冐，支糧不可稽，宣徳六年，乃專設羽林千戶所統之，凡三千一百餘人，尋改騰驤武驤左右衛軍，選本衛官四員為生營指揮，督以太監，別營開操，稱禁兵器，㭜衣甲，異他軍横于輦下，徒為中官占匿。𢎞治末，勇士萬一千七百八十人，旗軍三萬一百七十人，嵗支廩粟五十萬十一月，瓊州黎亂，討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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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知府張桓貪財私歛，繼以余濬賊虐尤甚，黎人苦之，符南蛇等遂聚衆為亂，鎮兵討之不下，戶部主事馮顒上言：「瓊州在大海中，周三千里，其五指山，林等深宻，川澤險阻，兵不可入，黎衆聚散無常，攻之則巢穴難窮，置之則侵掠不已。乞勾老熟知夷情者，令各集土兵，聼廵守官節制，有能擒斬首惡者，復其祖職。此以夷攻夷數月間當見俘獲，不然，師旅之興，無時已也」。帝是其言。時右都御史畨蕃總督兩廣，檄副使胡富調狼土兵討之，而賊方攻圍儋州，富興叅議劉信徃覘，賊突至，殺信，富手斬劇賊一人，賊乃退。明年七月，益兵進攻，破賊巢千二百餘所，斬符南蛇賊。平蕃在兩廣、歸善、南海諸賊方蜂起，土司岑濬、岑猛相讐殺不已，既斬符南蛇，旋討平歸善賊古三仔，唐大鬢等遂請兵。勒岑濬、岑濬者，思恩土知府也，性兇狡，以兵力雄于諸士司。先是，田州土官岑溥為子猇所殺，衆猇亦自殺。次子猛㓜，頭目黃驥、李蠻構難，督府命濬調䕶猛驥，厚賂濬，獻以女，且約分地與濬，濬以兵屬驥，送猛至田州。蠻初為猛守，土無他念，及見驥偕來，懼其謀已拒，不納。驥復以猛奔思恩，幽之，事覺，總兵歐磐嚴責濬，乃出猛襲知府。濬從索分地不得，怒，攻刦田州，殺掠萬計，城郭為壚，又以兵二萬㨿舊田州，刦龍州印，前制府屡撫不服，于是蕃請勦之，廷議未决，而濬復掠上林、武縁諸縣死者不可勝計，又攻破田州，猛僅以身免，據其家屬五十人聞于朝，兵部乃議調兩廣及湖廣兵合勦，是為斬符南蛇之明年，又明年兵集，蕃與太監韋經、總兵毛鋭将官軍、土兵十萬八千餘人，分六咱，各取道共抵巢砦，賊分兵阻險拒敵，官軍縁崖進，濬勢蹙，遁入舊城，諸軍圍攻之，濬自縊，城中人獻其首，前後斬捕四千七百九十級，俘男女八百人，盡平其地，奏設流官迴軍，討南海縣賊禍，元祖又平之，兩廣自是少安。質實，五指山在瓊州府安定縣南，五岑高大，亦曰黎母山，黎人環居山下，外為熟黎，內為生黎水，亦分五流，環繞郡境，入于海。歸善，晉柝博羅地置欣樂縣，陳曰歸善，明屬惠州府，今因之。舊田州在今田州東南三十里。上林，唐置，明屬賓州，今屬思恩府，武縁宋置。明洪武初屬南寧府，神宗七年改屬思恩軍。民府今屬思恩府。思恩舊城在今城西五里，地名橋利，其西北又有舊城，明初思恩州治也。正統七年，岑瑛遷于橋利。嘉靖七年，王守仁奏徙治于荒田，岑濬遁入之。舊城葢在橋利西北，非即橋利也。張桓，浮梁人。馮顒，瓊山人。十二月，大明，㑹典成。
46
初，英宗欲迷洪武以來厯朝舊制，條其因革，纂為一書，事未克竟。前五年春，帝乃詔閣臣輯之，以官戰制度為綱，事物名數、儀文等級為目，其有損益同異者，據事繫年彚列于後，名曰大明㑹典，至是書成，凡一百八十卷，大學士劉健等表上之。質實。明史藝文志：明㑹典二百二十八卷，乃萬厯中重修者。健等初奉詔，綦是書總裁為健，與李東陽、謝遷副總裁，為吳寛、傅瀚、王鍫、楊守阯、張元禎、癸亥十六年春正月，雲南叅議郭緒諭降孟養初，孟宻宣撫使之設也，實割木邦宣慰司地，既而孟宻思揲，復于界外侵木邦地二十七所，屢諭之還，不聼，乃調孟飬宣撫思祿兵脅之思揲始還所侵地，然多殺孟飬兵。思祿讐之，發兵越金沙江奪木邦，故割孟宻地十有三所，兩酋搆怨不已，廵撫陳金承詔遣緒與副使曹玉徃諭，旬餘抵金齒，叅將盧和先統軍距所㨿地二程而舍，遣官馳驛徃諭，皆留不報，和懼，還軍至干崖，遇緒，語故，戒勿進，緒不可，玉以疾辭，緒遂單騎從數人行，旬日至南甸，峻險不可騎，乃斬棘徒歩引繼以登，又旬日至一大澤，土官以象輿來，緒乘之徃行，毒霧中，泥沙踸踔，又旬日至，孟頼去金沙江，僅二舍，手自為檄，使特過江，諭以朝廷招徠意，蠻人相顧驚曰：「中國使竟至此乎？」發兵率象馬數萬夜渡江，指長槊勁弩環之數重，從行者懼，請勿進，緒拔刀叱日，明日必渡江，敢阻者斬。思祿既得檄，見譬曉禍福甚備，又聞至者纔數人，乃遣首長來聼，令且致饋，緒卻之，出敕諭宣示，思祿亦繼至，緒先敘其勞，次白其寃狀，然後責其叛，諸酋聞威俛伏呼萬嵗，請歸侵地，緒詰前所留使人，乃盡出而歸之，和及玉聞報馳至，則已歸地納欵矣。質實，孟頼砦，在今孟定土府東南。郭緒，字繼業，太康人。二月，改卜郊。
47
帝有疾，自正月己巳朔至于是月辛丑始視朝，乃改卜于十一日。戊申，大祀天地于南郊，將郊，賜大學士劉健、李東陽、謝遷蟒衣人一襲，閣臣賜蟒，自健等始。夏四月，起致仕僉事章懋為南京國子祭酒。廷議兩京國學當用名儒，起謝鐸子北監及南監闕祭酒，遂以懋補之。懋自成化初改南京評事，遷福建僉事。平㤗寧沙尤賊，條採礦事宜，以社盜源建議番貨互通貿昜，以裕商民政績甚著。滿考致事歸，屏跡不入城市，奉親之暇，讀書講學，弟子執經者日益進，貧無供具，惟脫粟菜羮而已。四方學士大夫髙其風稱為楓山先生，中外交薦，以親老辭不赴，既奉命，方遭父憂，不就。時南監闕司業且二十年，詔特以羅欽順為之，命南吏部侍郎楊守阯攝祭酒，而虗位以待懋，蓋異數也。至是終制，始蒞任教，諸生以有用之學，上下論古今事，若生其時履其地，裁决其虧，成五經問，難若寸莛，撞鍾迎手而應，六館士人人自以為得師質實，㤗寕宋縣，明屬邵武府，今因之。羅欽順，字允升，㤗和人。五月，遣南京刑部右侍郎樊瑩廵視雲貴。先是，雲南景東衛大疾，衛指揮復報境內晝晦七日，又隴川宣撫司兩雷如手掌，盡殺禾稼。宜良地屢震，暴風，曲靖火災，燬房舍無算。帝以雲南災變非常，皆由官不得人，上下攫取，以致小民，含寃上干天和，命瑩兼左僉都御史廵視。瑩至滇，訪文武，吏不職者黜之，知景東之變，乃指揮吳勇侵官帑，以災異可倖寛政，因雲霧晦寘，虗張其事，即奏劾勇罪。履行所部修城池，厲兵馬，振貧窮，撫流散，威惠大行。初，瑩嘗廵按雲南，甚有聲，諸蠻皆帖服，及是，聞營至，益震懾。有訴土官奪其牛者，瑩還，其牒曰：「汝第歸彼，今還汝牛矣」。已而果然，且詣營服罪，慰而遣之。他土官聚兵仇殺久，有司不能制，以白瑩曰：「吾在賊敢爾耶！果爾當擣其巢」。舉其族覆之，聲聞，各斂兵退，一時人心漸安。明年，召還，為南京刑部尚書。質實，樊瑩，字廷壁，常山人。
48
秋八月，録故贈侍講學士劉球裔。帝憫球忠，為王振所害，景㤗時嘗贈官、賜諡，立祠于鄉，而勸忠之典宜有加焉。訪其曾孫祠録，為通政司知事。
49
九月，振兩畿、浙江、山東、河南、湖廣災。遣都御史王璟廵視浙江副使汪舜民于淮楊，僉事閻璽于廬鳯，隨宜振濟北，直𨽻、山東、河南、湖廣被災州郡，皆如例恤之。又以廬、鳳二府，滁、和二州災尤甚，發南京戶部兑餘米給振。時韓文為南京兵部尚書，以米價翔湧，請預發軍餉三月，戸部難之，文曰：「救荒如救災，有罪吾自當之」。乃發廩十六萬石，米價為平。璟至浙，陳荒政十事，奏減杭、嘉、湖、寧、紹、台六府稅者，杭、湖糧三十餘萬石，活饑民四十餘萬人。舜民用便宜發粟，活饑民百二十萬人，流民復業者八千餘戸，璽亦多所全活。明年春，應天廵撫張縉以廬、鳳、淮、楊、徐民困未甦，更請留兑運糧十五萬五千石備振，期三年後償官。帝曰：「民困，當速濟之，無令償也」。質實，王璟，字廷宷，沂州人。汪舜民，字從仁，要源人，右副都御史奎之子。閻璽，太原人。桃李華。
50
詔戸部覈議鹽法。
51
帝在位久，益明習政事，數召見大臣，欲以次革煩苛，除宿弊，嘗論及理財，李東陽極言塩法弊壤，由陳乞者衆，因而私販數倍。劉健進曰：「太祖時，茶法始行，駙馬歐陽倫以私販坐死，高皇后不能救，如倫事，孰敢為陛下言者？」帝曰：「非不敢言，不肯言耳」。遂詔戶部覈利弊，具議以聞。是時，健等三人竭誠盡慮，知無不言，初或有從有不從，既乃益見信，所奏請無不納。每進見，帝輒屏左右，左右不得聞，從屏間竊聼，但聞帝數數稱善。
52
甲子十七年春正月，振應天饑。帝恐閻璽等分振未周，專敕南京工部右侍郎高銓振之。銓陳荒政八事，多報可。是年，免南畿、湖廣、浙江被災税糧。質實，高銓，字宗選，楊州人。以道士崔志端為禮部尚書。
53
志端習歩虗，聲音吐洪暢，成化中傳奉厯，官至太常少卿，久之進卿，及是，擢禮部尚書，仍掌寺事。言官以志端羽流，不宜清秩，抗疏力争。帝曰：「先朝有之，既擢用矣」。不聼。質實，崔志端，宛平人。發明，明史葉紳傳稱太常卿崔志端推李廣為教主，因得傳陞官職。蓋志端亦廣之黨也。廣以有罪自殺，則其所引左道之人，自當立予誅逐，乃猶容之朝宁洊掌。秋宗雖言官諫阻，而反以光朝有之為辭。夫憲宗之寵任羽流，豈可遵為成憲哉！況孝宗初政，如李孜省、鄧常恩輩既知其邪妄而罪之，何以覆車之轍甫鍳于前，復旋蹈于後而加以崇秩，視孜省常，恩且有過焉者，則是憲宗一誤而孝宗冄誤也，亦可慨已。
54
二月，詔每嵗審録重囚，毋限一日。故事，每年㑹官録囚，率一日告竣。兵部給事中潘鐸言：「審録數多，一日不能詳定，恐致寃濫。太宗皇帝時，刑部上大辟三百餘人，諭各官再訊，遲十日不為害。祖宗好生之仁，萬世所當遵也」。帝從之，乃有是詔。質實潘鐸，新鄉人。
55
詔減光祿寺供奉。
56
帝曰：「嵗饑民貧，朕實痛焉，其務節約，毋濫費」。乃減光祿寺供奉十之二。時劉大夏言被災諸行省乞命撫、按官蠲滅租役，專務生飬，帝命大夏條具事當行者，趣戸部速議行之。三月，太皇太后周氏崩，定祔廟制。
57
上尊諡曰考肅睿皇后。先是，慈懿錢太后崩，雖合葬裕陵而異隧，距英宗元堂數丈許窒之虗，右壙以待隧，獨通。至是，帝御便殿，出裕陵圖示大學士曰：「陵有二隧，一窒一通，此皆光朝內臣所為，未合禮。昨見成化時，商輅等章奏，先朝大臣忠厚，為國如此，先帝亦甚不得已耳」。因與劉健等議欲通隧，欽天監奏恐動，地胍乃止。後問祔廟禮，健言：「漢以前，一帝一后祔二后，自唐始祔三后自宋始。曩者定議，慈懿太皇太后居左，今大行太皇太后居右，用唐宗故事」。帝曰：「事湏師古，末世不足效。祖宗來，惟一帝一后，今若並祔，是變禮從朕始也」。乃援孝穆紀太后別祭奉慈殿為言，下廷臣議。英國公張懋等言：「春秋考仲子之宮，胡安國傳云：孟子入惠公之廟，仲子無祭所。以此觀之，祖廟無二配，而周禮有祀先妣之文。疏云：姜嫄也。唐、宋推尊太后不配食者，立別廟享之，亦得閟宮之義。宜倣故事，于奉先殿外建廟奉祀為宜」。帝然之，將建廟。欽天監奏：年月不宜。廷議暫祀太皇太后于奉慈殿正中，徙孝穆居佐終，明世皆用其制」。質實奉慈殿在崇仁門南。
58
夏四月，𦵏孝肅皇后于裕陵。閠四月，命諸司議革弊政。帝曰：「庻政滋弊，害于軍民。上千和氣，朕甚軫焉。令所司詳議以開。先是，給事中楊禠言：「兩畿、河南、山東，自春徂夏不雨，黃河以北，窮民畫刦，淮、楊、嘉湖仍嵗災荒，乞敕百官修省」。從之。越六日，即有議革弊政之命。時帝盡心荒政，蠲租税，裁冗食，詔有司勘災遲慢者罪如律，故雖四方告災，而民頼以濟焉。質實，楊禠，武陵人。
59
五月，罷南京、蘇、杭織造中官。前四年春，以陜西方用兵，罷織造絨蜀中官。前年夏，帝納諸大臣言，召還中官之監蘇、杭織造者。中官鄧瑢固請，帝又許之，以工部尚書曾鑑言減嵗造三之一，至是，劉大夏復言當罷，遂悉召還，令鎮廵官領之。質實，曽鑑，字克明，桂陽人，以戍籍居京師。六月，雨雪。
60
是月四日，癸亥也。命兩京五品以下官六年一考，四品以上自陳，著為今。故事方：靣官三年朝覲一考察，兩京堂上官不與，至五品以下十年始一行。居官率九載年勞轉遷，或服除改補多不及期。給事中許天錫請京官六年一考察，大僚令自陳簡去之，命從所請。時天錫以內官冗濫，并請考察以定去留，其言尢切，謂：「祖宗御內官恩不泛施，法不輕貸。二十四監局及在外管事者並有常員。近年諸監局掌印、僉事多至三四十人，他管事者無數，留都亦然，憑陵奢暴，蠧蝕民膏，第宅連雲田園，遍野膏梁，壓于與臺文繡，被乎狗馬，凡若此類，皆足召變。乞敕司禮監㑹內閣考察，嚴行澄汰。此後或三年、五年一行，永為定制」。帝善之而不能用也。召見兵部尚書劉大夏于便殿。
61
帝問大夏曰：「卿前言天下民窮財盡，祖宗以來，税歛有常，何今日至此？」對曰：「正謂不盡有常耳，如粤東西嵗取香藥木材，固以萬計，他可知矣」。又問：「天下軍若何？」對曰：「窮與民等」。帝曰：「居有月糧，出有行糧，何故窮？」對曰：「其帥侵尅且過半，安得不窮？」帝太息曰：「朕臨御久，乃不知天下軍民困，何以為人主！」遂下詔嚴禁。帝察知大夏方嚴，委寄益重，左都御史戴珊，亦以材見知，每有宣召，或專及大夏，或兼及珊，諸大臣不能與也。帝嘗諭大夏曰：「臨事輒思召卿，又以非卿部事而止，後有當行罷者，具掲帖以進。大夏頓首曰：不敢」。帝問何故，對曰：「事之可否，外付府部，內咨閣臣可也，掲帖滋弊，不可為後世法」。帝然之。又嘗問：「天下何時太平？對曰：「求冶亦未可太急，但用人行政，悉與大臣靣議，當而後行。久之，天下自冶嘗乘間言四方鎮守中官之害，帝問狀，對曰：臣在兩廣，見諸文武大吏，供億不能敵一鎮守，煩費可知」。帝曰：「然。祖宗來，設此已久，安能遽革？第自今必擇其亷者而後用，不然則已之。大夏頓首稱善。一日大夏，與戴珊同侍，帝曰：「時當述職，諸大臣皆杜門，如二卿者，雖日見客何害？」䄂出白金，賚之曰：「少佐爾亷，且屬勿廷謝，恐為他人忌也」。珊以老疾乞骸骨，優詔慰留。已，大夏晏見，復代珊，請帝曰：「彼屬卿言耶？主人留客堅客，且為強留，珊獨不能為朕留邪？且朕以天下事付卿輩，猶家人父子。今太平未兆，何忍言歸！」大夏出以告珊，珊感泣曰：「臣死是官矣」。
62
和碩入大同，指揮鄭瑀戰死，是年春，韃靼上書請貢，許之，竟不至，時入大同境，殺掠墩軍㳺擊將軍衛勇、副總兵黃鎮及都指揮尉景、李敬等分䕶官軍，畨上者事竣還㑹和，碩方帥衆數百與瑀戰于焦山，衛勇等合兵援之，敵衆五千餘，忽集持長刀四靣回擊，迨暮，敵騎益增至萬餘，官軍殊死戰，凡十數合，般傷相當，瑀戰久力絀，猶手刄數人，敵共前支觧之，事聞于朝，詔延綏及偏頭關守臣急發兵應援，恤瑀等死事如制，帝召劉健、李東陽、謝遷至暖閣，諭曰：「墩軍我赤子被殺如此即日還京軍一萬征之」。健對曰：「陛下重念赤子，宗杜之福，京軍恐未可動。東陽曰：近韃靼與朶顔相結潮河以北，古北口甚可慮，若彼聲東擊西，而我軍出大同未免，顧彼失此！」遂罷議，而中官苖逵力勸出師，雖健等諫，猶疑未决，越三日，召問劉大夏曰：「卿在廣聞苖逵延綏搗巢功乎？」對曰：「臣圍之，俘婦稚十數耳，頼朝廷威徳，全師以歸，不然未可知也」。帝黙然良久，問曰：「太宗頻出塞，今何不可？」對曰：「陛下神武固不後太宗，而将令士馬逺不逺，且當時淇國公小違節制，舉數十萬衆委沙漠，奈何易言之度？今上策惟守耳！」都御史戴珊亦從旁賛决，帝遽曰：「微卿曹朕畿誤」。由是師不果出，命侍郎李燧、大理少卿吳一貫通政司，叅議叢蘭，往經畧之質實焦上，在大同府東一百八十里，廬山鳴。
63
聲如雷，次日大風雨，平地水丈餘，星子、徳安二縣人溺死者無算。質實。廬山在九江府徳化縣南，與南康府接境。星子五代、楊吳鎮、宋升縣，明屬南康府。徳安，唐蒲塘塲地，五代吳置縣，曰徳安，明屬九江府，今並因之。
64
秋八月，置東西衛軍，帝欲宿兵近地為左右輔，劉大夏言保定設都司，統五衛，祖宋意當亦如此，請遣操軍萬人為西衛，納京東兵，宻雲薊州為東衛，報可。中官監京營者恚失兵，掲飛語宮門，帝以示大夏曰：「宮門豈外人能至，必此曹不利失兵耳」。由是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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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復置起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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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間設起居注，後廢，至是大僕少卿儲巏言：「古者立史官，記言記，動典至重也。臣見陛下宣召羣臣，多係帷幄，造滕之言，近臣不得與聞，史官莫由紀録，失今不圗，恐嵗月綿逺，傳聞各異，事跡無以䆒其始末，乞敕廷臣曽䝉召問者，備録呈覽，宣付史舘，庻幾聖君言動，與無所遺，羣臣論說，亦以附見」。報可。冬十一月，罷雲南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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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順中，命中官監銀場，于時羅珪徃雲南，驟増嵗課，重為民害，帝即位後，始減二萬兩。十三年，廵撫李士實言：雲南九銀埸四場礦胍久絶，乞免其課」，報可，及是，從廵撫陳金言，竟罷之。質實。李士實，字若虗，豐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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貶大理寺少卿吳一貫為嵩明州同知先是，㤗寧衛部十餘騎射傷海西貢使，故都指揮僉事張斌以罪廢，孫天祥入粟得祖官，斌欲胃功起廢，使天祥出闗，掩殺他衛三十八人，指為射貢使者，廵撫張鼐奏㨗，廵按御史王獻臣，疑之，方移牒駁勘，㑹指揮張茂及子欽與天祥為卻，詐為前屯衛文書，呈獻臣，具言天祥掩殺狀，獻臣以聞，未報，而獻臣嘗令歩卒𨗳從遊山，為東厰所發被徵，以余濓代帝，命一貫偕錦衣指揮楊玉㑹濓勘之，盡得其實，論斌等死，天祥弊于獄，天祥、叔父洪屢訟寃，帝宻令東厰亷其事，還奏所勘皆誣，帝信之，欲盡反前獄，出東厰掲帖示閣臣，命盡逮一貫等㑹訊闕下，劉健言東厰掲帖復争之，帝再召見，責健等，健對曰：「卿士大夫言足信」。帝曰：「法司㫁獄不當，身且不保，言足信乎？」謝遷曰：「事當從衆，若一二人言，安可信？」健等又言衆證不可悉逮。帝曰：「此大獄，逮千人何恤？苟功罪不明，邊臣孰肯効力者？」健等再四執争，見帝色厲，終不敢深言東厰非。一貫等既至，帝御午門親鞫之，欲抵一貫死，閃珪進曰：「一貫推案不實，罪當徒」。帝不允，珪執如初。帝怒，命更擬珪，終以原擬上，謫一貫、嵩明州同知。獻臣前己貶上杭丞，再貶廣東驛丞，濓雲南布政司照磨茂父子論死，而斌免，洪得論功，帝厲精國治，委任大臣中，官勢稍絀，惟天祥、天祥事發，自東厰廷為所撓馬質實前屯衛，在今寧逺州西南一百三十里，本唐瑞州治地，明洪武二十二年改置廣寧前屯衛， 本朝康熙二年併入寧逺州。嵩明州，元初為府，後降州明屬雲南府，今因之。十二月，戶部奏：「是嵗天下戸口之數，戶凡一千五十萬八千九百三十有五，口凡六千一十萬五千八百三十有五。帝以生齒漸繁，而戶口日漸就耗損，明日二月御奉天門，諭部臣議弊政以聞。于是戶部言：「耗損之故有二：有因災傷歛重、逼迫逃移者，有因懼充軍匠諸役賄里長匿報者，若不加招撫之恩，嚴稽察之法，則逃移者永無復業之望，匿報者别無清理之術，如荊㐮流民尤多，宜簡命大臣一人徃理，其他各行省敇、撫按等官，招撫簡紫，若逃避軍匠等役扶同隐匿者，許首報改，正違者論罪，繼是以後嵗一稽覈，仍令有司輕徭薄征，以寛恤之」。帝從其議，乃命刑部左侍郎何鑑撫荊、襄流民質實，王世貞弇山堂別集：國家戸口登耗，有絶不可信者，如𢎞治十七年口至六千一十萬五千八百三十五十八年，戶至一千二百九十七萬二千九百七十四，而正徳元年戶僅九百一十五萬一千七百七十三，頓減三百八十二萬一千二百一口，僅四千六百八十萬二千五十，減一千三百三十萬三千七百八十五，自是而劉六等亂中原，藍鄢等亂，楚、蜀、江廣無處不被兵，而八年以後口卻増至六千三百三十餘耳。萬然，則有司之造册，與戶科户部之稽查，皆兒戲乙丑。十八年春正月，小王子入寇，前年夏，召秦紘還理部事，紘以老辭去，遂虗制府不命官鎮，廵官無統攝，邉備竟疏，敵知之，擁三萬騎圍靈州，分道入花馬池，轉掠韋州、環縣，陷寧夏清水營，帝諭兵部曰：「清水營堡乃西陲要害，寇直入焚抄，邉弛甚矣。其令戶部侍郎顧佐往理陜西軍餉，廵按御史閲實以聞」。尋敵以攻靈州不克，散掠內地，指揮仇鉞邀其歸路，與總兵官李祥擊走之。質實，仇鉞，字廷威，鎮原人。二月，御經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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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士張元禎請講太極、周西銘等書，帝索觀之，喜曰：「天生斯人，以開朕也」。元禎清癯，長不踰中人，其充日講，帝特設低几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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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下戶部主事李夢陽于錦衣衛獄，即釋之。帝頗優禮外家，皇后弟壽寕侯鶴齡、建昌侯延齡，並驕縱，多犯法，夢陽上書陳二病三害，六漸累數千言，末云：「夀寧侯鶴齡招納無敕，罔利賊民，勢如翼虎。鶴齡奏辨，摘疏中陛下厚張氏語，誣夢陽訕母后為張氏，罪當斬，后母金夫人復泣訴帝，帝不得已下夢陽錦衣獄，帝問劉健曰：夢陽言事何若健日小臣狂妄」。帝黙然，謝遷曰：「亦心為國耳！」帝頷之，尋即降，中㫖宥出，僅奪俸三月。金夫人愬不已，帝不聼，左右知帝䕶夢陽請無重罪，而予杕以洩，金夫人憤，帝亦不許，謂劉大夏曰：「若輩欲以杖斃夢陽耳，朕寕殺直臣快左右心乎？」他日，帝遊南宮，鶴齡兄弟入侍，酒半，皇后及金夫人起更衣，因出遊覧，帝獨召鶴齡語，左右莫聞也，遙見鶴齡免冠首觸地，自是稍斂迹。質實，王世貞史乗攷誤。韓邦竒苑洛雜志言：李夢陽劾張鶴齡有云：陛下待張氏者厚矣。帝震怒，下錦衣獄。越數日，帝召劉健議事畢，健從容請曰：李夢陽不知何大罪，陛下怒之甚也！帝曰：他無禮。直呼皇后為張氏，健頓首曰：張氏猶言張家指鶴，齡非謂皇后也。帝意觧，即命復其官。按李夢陽秘録：帝出疏示之，劉曰：「此狂妄小人耳」。帝黙然。秘録李所自記，似應不妄。李夢陽，字獻吉，慶陽人。按空同集二病一元氣之病，謂士氣日衰，一腹心之病，謂內官日橫二害，一日兵害，二曰民害，三曰荘場饑民之害六漸：一曰匱之漸，二曰盜之漸，三曰壤名器之漸，四曰弛法令之漸，五曰方術蠱惑之斬，六曰貴戚驕恣之漸。夏五月，帝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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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月庚寅，帝大漸，名劉健、李東陽、謝遷至乾清宮，曰：「朕承統十有八年，今三十六嵗，遘疾殆不興，故召卿輩」。健等皆慰藉，帝曰：「朕自知命也，朕守祖宗法度，不敢怠荒，天下事重煩卿輩」。又曰：「東宮年十五矣，未選婚，可急令禮部行之」。皆應曰：「諾」。時司禮太監羅跪榻下，帝曰：「授遺㫖，命就榻前書之」。執健手曰：「卿輩輔導良苦，朕備知之。東宮年，㓜好逸樂，卿輩當教之讀書，輔導成徳」。健等欷戲受命。翌日辛夘，召太子諭以法祖用賢，午刻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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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厚照，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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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為武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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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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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明年為正徳元年。小王子犯宣府，總兵張俊敗績，禆将張雄、穆榮皆戰歿。命太監苗逵監督軍務，保國公朱暉為將軍，充總兵官，右都御史史琳提督軍務禦之，尋召暉等還。冬，小王子復犯甘肅，闗中皆震動。秋八月，尊皇太后為太皇太后，皇后為皇太后。京師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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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六月雨至于是月，時東宮舊豎劉瑾與馬永成、谷大用、魏彬、長永、邱聚、高鳯、羅祥等八人俱用事，謂之八黨，亦謂之「八虎」，日導帝遊戲，由是怠于政事，遺詔中當興罷者，悉廢格不行，大學士劉健等乃上言：「陛下登極詔出，中外歡呼相望，太平今兩月矣，未聞汰冗員，㡬何省冗廢㡬何？詔書所載，徒為空文，此陰陽所以失調，雨暘所以不若也。如監局、倉庫、城門及四方守備內臣，增置數倍，朝廷飬軍匠費鉅萬計，僅足供其役使，寕可不汰？文武臣曠職僨事，虗麋廩祿者，寕可不黜？畫史、工匠，濫受官職者多至數百人，寕可不罷？內承運庫累嵗支銀數百餘萬，初無文簿司鑰庫貯銀數百萬，未知有無，寧可不勾校？至如放遣先朝宮人，縱內苑珍禽竒獸，皆新政所當先，而陛下悉牽制不行，無以慰四海之望」。帝雖溫詔答之，而左右宦豎日恣，増益日益衆，每帝出，帶刀被甲擁駕後，內府諸監局僉書，多者至百數十人，光祿日供驟益數倍，健等極陳其弊，請勤政講學，報聞而已。質實，司鑰庫，在西安門襄十庫之西。劉瑾，興平人，本談氏子，依中官劉姓，以進冐其姓。武宗即位，掌鐘鼔司。張永，保定新城人。冬十月，葬泰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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謚曰逹天明道純誠中正聖文神武至仁大徳敬皇帝，廟號考宗。質實。泰陵，在昌平州筆架山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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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贊曰：明有天下，傳世十六，太祖、成祖而外，可稱者仁宗、宣宗、孝宗而已。仁、宣之際，國勢初張，綱紀修立，淳樸未漓，至成化以來，號為太平無事，而晏安則易耽怠玩，富盛則漸啟驕奢。孝宗獨能恭儉有制，勤政愛民，兢兢于保㤗持盈之道，用使朝序清寧，民物康阜。易曰：「無平不陂，無徃不復，艱貞无咎」。知此道者，其惟孝宗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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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命太監韋興分守湖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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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自成化末得罪久廢，至是夤縁出守，科道官言，詔革天下鎮守，內官非舊額者，墨猶未乾，乃復遣興，無以示天下信，尚書劉大夏等再三執争，皆不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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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定資治通鑑綱目三編卷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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