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巫支祁襲禹鴻濛氏被囚 |
| 2 | 且說文命跨在蒼龍背上俯首下視，但覺左右前後，萬山迎送，一一的都向下面過去。陡然忽見一條匹煉橫 |
| 3 | 亙在前、那龍身就向那匹練處漸低下去了。仔細一看，原來就是大江。過了大江之後，龍身愈低，下面的房屋 |
| 4 | 廬舍歷歷在目。漸漸連人聲亦聽見了，只覺有人大呼道：「乘龍快婿到了！大家快來歡迎。 |
| 5 | 」那時蒼龍已降於地面，文命跳下龍背，一看原來落在一片廣大原野之中，大聲呼喚的就是九尾狐所化的 |
| 6 | 老者。後面卻站著無數衣冠濟楚的人，九尾狐先上前，向文命拱手道：「崇伯居然光降敝國，榮幸之至！」正 |
| 7 | 說著，又來招呼真窺、橫革等。 |
| 8 | 那時五人亦早已下車，正在搬運行李。九尾狐忙叫他自己的人來代搬，搬完之後、科車與蒼龍仍復升向西 |
| 9 | 而去。 |
| 10 | 這裡早有塗山候派來迎接的車子六七輛，列於道左。九尾狐又過來向文命道：「客館早已備好，請到客館 |
| 11 | 裡去安息吧！ |
| 12 | 」於是文命等六人一齊上車，徑向客館而來。文命在車中細看，沿途景物，清幽美麗，不覺嘆道：「江南 |
| 13 | 風景真是不惡！」正在想時，忽覺車行漸緩，原來已到山坡之上。兩旁修竹幽篁，越顯得不是塵囂俗境。到了 |
| 14 | 館門，車輪停止，文命等一一下車，尋覓九尾狐，已不知所在。但有兩個衣冠濟楚之人，在後面車上下來，上 |
| 15 | 前招呼。 |
| 16 | 文命細問它們姓名，履歷，才知道一個是上大夫，一個中大夫，是塗山侯差來招待的。他們兩個又吩咐從 |
| 17 | 人將行李搬進去，又邀文命等入內。文命細看那館中鋪陳結構，樸而不俗，簡而不陋，恰合自己的心意。未曾 |
| 18 | 坐定，就問那上大夫道：「剛才一位白須老翁哪裡去了？」上大夫道：「這是國君的遠祖呢，大家都叫他老祖 |
| 19 | 宗，時隱時現，神靈異常。這次忽然降諭於敝君主，說道：『你有兩女，都是非常人，我已代為物色到一個佳 |
| 20 | 婿，就是現在聖天子叫他在那裡治水的崇伯，你看如何？』敝國君道：『能得如此，還有何說？只恐聖朝大臣 |
| 21 | ，不肯俯就怎樣呢？』老祖宗道：『是天緣。我去說媒，不會不成功。』過了幾日，又降渝道：『崇伯已經允 |
| 22 | 許，你們趕快預備房屋，崇伯就要到此地來就親呢。』敝國君答應了，就在此地建設房屋，陳設一切。今日清 |
| 23 | 晨，又降諭道：『崇伯今日必到，派某人某人同去，迎接招待。』某等聽了，就隨著它前來。不多時果見崇伯 |
| 24 | 白天而下。此刻老祖宗想來又隱去了。」 |
| 25 | 文命道：「貴國一切大政亦惟老祖宗之命是聽嗎？」中大夫道：「小事不來管，大事他一定來降諭。從前 |
| 26 | 敝國本在淮水中流，有一年老祖宗傳渝說道：『必須搬到此地。』後來果然淮水泛濫，舊地已仿佛陸沉了。」 |
| 27 | 二人正在談時，真窺、橫革等已將行李安頓妥帖，也來陪坐。 |
| 28 | 與二大夫攀談，漸漸說起這次姻事。文命主張媒妁不可無，六禮不可廢。現在一禮尚未備，先將媒妁定了 |
| 29 | 。之交做了男媒，上大夫做了女妁。納採、問名、納吉、納徵、請期這五禮，由媒妁與女宅商酌，但備禮節， |
| 30 | 勿尚繁文。對於時間一層，尤須節省，不可遲延，因為受命治水，現任甚重，請求女府原諒。 |
| 31 | 當下之交與上大夫領了這番意旨，就同車向塗山侯宮中而去，中大夫亦告辭去了。 |
| 32 | 這裏文命與國哀等便來布置房屋，預備迎新及成婚之用。 |
| 33 | 但見這所客館，前面是五開間，兼有耳舍，後面一個大院子，再後面是七開間，後面又是一個大院子。五 |
| 34 | 開間東首，並列著一所房屋，亦是五開間。後面仍是一所花園，五開間西首，並列著亦是五開間，後面隔著院 |
| 35 | 子，乃是浴室、炊室之類。文命相度了一轉，正中五開間，當然是行禮的禮堂。後面七開間，當然是洞房。東 |
| 36 | 首五開間，就請之交、豎亥等五人住下。西首五開間，可以宴樂賓客。 |
| 37 | 正在分配的時候，猛見空中落下三個人，豎亥出於不意，不禁大叫起來。文命一看，原來是庚辰、黃魔、 |
| 38 | 大翳。慌忙問道：「汝等何故來此？」庚辰道：「自崇伯動身之後，夫人便飭人來召某等三人前去。那時夫人 |
| 39 | 正在昆倉山，某等就到昆倉山去謁見。夫人道：『淮水怪巫支祁父子三個神通頗大，不可輕敵，汝等須要小心 |
| 40 | ！』說罷，賜我神霄寶劍一柄，叫我們協力除妖。王母又命侍女拿出一根小小鐵練來，及一個小金鈴，吩咐某 |
| 41 | 道：『你和他交戰之時只須如此，就可成擒了。』又說道：『巫支祁雖可惡，但是亦是天意使然。況且他修煉 |
| 42 | 幾千年，才得有這種本領，亦是大可憐。汝等如果捉住他，府體上天好生之德，向崇伯陳情，不要處死他，但 |
| 43 | 將此鐵索鎖住，鎮壓他在地下，使他從此不能為患就是了。』夫人和王母說到此處，某等拿了物件正要拜辭， |
| 44 | 夫人又說道：『崇伯此刻在塗山就姻，已為巫支祁父子所注目。那邊是他勢力範圍，深恐他暗中滋鬧，汝等可 |
| 45 | 前往保護。』某等遵奉夫人之命，所以尋來。」文命聽了，剛要開言，黃魔、大翳二人忽從身畔取出無數珍寶 |
| 46 | 堆在席上，說道：「這是王母和夫人叫某二人拿來送與崇伯作禮的。 |
| 47 | 」文命聽了，益發感激，就倒身向西方稽首致謝。 |
| 48 | 那時天已漸黑，之交和上大夫兩個媒的回來了，報告文命道：「塗山侯之意，婦道從順為主，崇伯如何吩 |
| 49 | 咐，決定遵命，絕無異言。」於是商定：納採與問名同在一日。納吉與納徵同在一日。請期一日，迎親一日， |
| 50 | 名為四日，卻是接連下去，次日是戊日，再次日是己日，再次日是庚日，再次日是辛日，決定辛日成婚。豎亥 |
| 51 | 是守舊的人，聽到此處，頗覺懷疑，就問道：「婚姻大事，百年好合，選擇一個吉日。現在如此草草，未免太 |
| 52 | 不尊重夫婦之禮了，還是請教卜人選擇為是。」文命道：「合婚擇日，自是正理。但是天下事有經有權。我現 |
| 53 | 在拋棄職務，偷得空閑來辦此事，以愈速為愈妙。只能從權，不能守經了。 |
| 54 | 況且我看天下的人夫婦合婚，哪一個不選吉日的！但是結果，是否個個都能夠同偕到老，相敬如賓？其間 |
| 55 | 中道仳離，脫復反目的正不知多多少少！照如此說起來，合婚擇日亦未見靠得祝我現在處變從權，求吾心之所 |
| 56 | 安，就所以合乎天理之正。日子就使不吉，亦可化而為吉，何必選擇呢？」豎亥聽了，無話可說。 |
| 57 | 那時塗山侯早已叫人饋粟饋肉，並叫他的庶官不時來伺候，禮意優渥之至。到得次日上午，之交和上大夫 |
| 58 | 就到塗山侯處行納採之禮。下午又去行問名之禮，才知道塗山侯的長女名叫嬌；次女名叫攸。再過一日，上午 |
| 59 | 行納吉之禮，文命性不愛珍寶，素無儲蓄，又在客邊，正苦無以為聘，忽想到西王母及雲華夫人的賀禮，恰恰 |
| 60 | 好用以為聘。於是取出來一看，無非是火齊、明珠、白璧之類。內中有一根犀角，光澤可愛，文命留下，打算 |
| 61 | 將來制成一帶，以紀念佩服西王母和雲華夫人的恩德。 |
| 62 | 其餘統統作為聘禮送到塗山侯處。如此仙家至寶，眾人目所未見，真可謂豐厚之極了。再過一日，之交與 |
| 63 | 上大夫又到塗山侯處行請期之禮。真窺、橫革、國哀、豎亥等則布置預備，忙碌之至。 |
| 64 | 古人婚禮是在夜間的。這日酉刻以後，文命穿了吉服，駕了彩輿，親自執御，由媒妁領導，徑到塗山侯宮 |
| 65 | 殿裏來親迎。 |
| 66 | 前面一個彩亭，裏面安著兩隻白雁，用人夫抬著，一同前行。 |
| 67 | 到殿下車，媒妁先入內通報，從者將兩雁取出放在正殿上面。 |
| 68 | 文命入內，早有相禮者上前指引。文命上殿，又贊禮。文命向上拜手稽首，行了一個至敬的大禮。少時塗 |
| 69 | 山兩女打扮得花枝招展，由侍妾陪著都出來了。文命上前對她們每人深深作了一個大揖，轉身出門，在彩車邊 |
| 70 | 立著。等兩新人上了車，一個在左，一個在右，然後自己才上車，站在當中，攪起六轡，那四馬十六隻腳就塔 |
| 71 | 塔運動，拖著彩車向新館而去。隨後兩個媒妁及送親人等，並贈嫁侍妾亦另上他車，陸續的都跟了去。一時車 |
| 72 | 如流水，熱鬧之至。塗山人民久聞文命大名，都來瞻仰豐採。 |
| 73 | 以為狀貌必定如天神似的，哪知看到文命，黎黑憔悴，大覺失望。都道：「這樣一個人有這樣大的本領， |
| 74 | 真是人不可以貌相呢。」閑話不提。 |
| 75 | 且說文命親迎二女到得新館，就行交拜合巹之禮。這時已是辛日的醜刻了，即時送入洞房，閉房就寢。外 |
| 76 | 面橫革、豎亥、國哀等吩咐肆筵設席，款待兩媒妁及送親人等。打算叫庚辰、黃魔、大翳三人亦來作陪，哪知 |
| 77 | 道遍尋不得。在此賓客盈庭之中亦不能過於張皇，而心中殊覺疑訝。原來庚辰、黃魔、大翳三個人因為雲華夫 |
| 78 | 人有恐怕巫支祁暗中滋鬧之言，一到了塗山之後，就刻刻提防。今日是吉日之夜，尤恐他們竄出來驚擾，所以 |
| 79 | 一到天晚，戒備加嚴。文命去迎親及轉身，三人都在暗中跟著。到得送入洞房之後，三人就在洞房前後，每人 |
| 80 | 拿著一面軒轅寶鏡，不住的照耀梭巡。 |
| 81 | 到了寅初，果然瞥見西北角上飛出一個夜叉模樣的妖精，直向洞房徐徐撲去，庚辰向黃魔、大翳道：「你 |
| 82 | 們守在此地，不要走開，勿驚崇伯，我去拿他。」說著，手執大戟迎上前去。 |
| 83 | 那妖精看見庚辰到來，把兵器虛舞幾舞，往後便退。庚辰趕過去，它退得愈快。庚辰不趕了，它又回來， |
| 84 | 向庚辰虛舞兵器。 |
| 85 | 庚辰笑道：「這是調虎離山之計，我不來上你的當。」說罷，提了戟退轉來。只見大翳又與一個妖魔交戰 |
| 86 | ，妖魔敗下去，大翳卻待要趕，良辰忙止住道：「不可，不可。這是他們調虎離山之計，要誘我們三個走開， |
| 87 | 他們好於中取事呢。」大翳恍然大悟，止住不趕。那妖魔聽見庚辰說穿了它的計策，也就退了回去。 |
| 88 | 庚辰問大翳道：「黃魔哪裡去了？」大翳道：「迫妖精去了。」庚辰道：「他已中計，現在只有我們兩個 |
| 89 | ，萬萬不可再離開。」大翳極以為然。守到卯正，黃魔轉來，口中罵道：「叵耐那妖魔可惡，用車輪戰法來誘 |
| 90 | 我，可是又都不禁打，統給我殺散了。」大翳道：「你已中他的計，還要誇口呢。」黃魔一想不錯，便叫道： |
| 91 | 「啊呦，我上當了。」庚辰道：「從此我們三個不可離開為是。」黃魔道：「我想他們日間或者不敢為患。等 |
| 92 | 天明之後，我去叫童律他們一起來，如何？」庚奉道：「亦是一法。」三人守在洞房之上，半空之中，但聽得 |
| 93 | 下面車馬之聲，原來上大夫及送親人等宴罷之後，紛紛歸去了。等到天色已明，洞房門啟，文命起身，庚辰等 |
| 94 | 才落下來。那時真窺等卻都睡了。庚辰等亦不去驚動他們，仍在舍館前後巡視。庚辰向黃魔道：「你說去叫童 |
| 95 | 律等，此刻可去了。」 |
| 96 | 黃魔道：「是！」聳身空中，不到片時，已到東原之地。 |
| 97 | 那時伯益等正遵照文命的計劃，在那裡修治泅水。從陶邱地方將濟水的一股決它到泗水之中，再由泗水直 |
| 98 | 通淮水。童律等亦正在幫助動工，看黃魔到了！便問道：「夫人叫你們去做什麼？ |
| 99 | 庚辰、大翳何以不來？」黃魔就將經過情形告訴一遍。並且說那邊人手太少，所以來邀你們去，同心禦侮 |
| 100 | 。童律道：「那麼我們就去。」說著，就和黃魔、烏木田、狂章、繇餘一齊來見伯益，說明此事。伯益聽說文 |
| 101 | 命有急，當然允許。那七員地將聽了，亦說要同去，黃魔道：「同去不妨，不過聽說那妖魔是個地理精，地下 |
| 102 | 的勢力極大，我們從空而行，料無防害，汝等走地下，切須小心！」鴻濛氏等答應，於是分頭向塗山而來。 |
| 103 | 五員天將飛行得快，早會見庚辰、大翳，知道文命昨夜洞房花燭，對於外面妖魔的爭戰，毫無聞知。就是 |
| 104 | 黃魔離開北去它也沒有問起。因為塗山大小官員紛紛前來道賀，與真窺、橫革等酬應招待，甚為忙迫之故。 |
| 105 | 到了下午，又要去覲見婦翁，因此對於庚辰等舉動，更無暇問起了，只有之交等，因昨夜尋庚辰等不見， |
| 106 | 頗為疑訝。到了下午，文命出去後又來尋找，只見七員天將都在外面切切私語，如有所議。橫革忙問童律等道 |
| 107 | ：「你們幾個什麼時候來的？ |
| 108 | 」童律道：「剛才上午來的。」橫革道：「好極，我們又添許多幫手了！」真窺問大翳道：「你們昨夜在 |
| 109 | 何處，使我們遍尋不見？」大翳道：「我們沒有走開，就在這房屋周圍呢。」真窺道：「現成喜酒不來吃，在 |
| 110 | 外面做什麼？」黃魔笑道：「你們但知道我吃喜酒忙，不知道昨夜的危險呢。」說著，就將昨夜情形說了一遍 |
| 111 | 。之交聽了，不禁吐舌道：「原來如此。我們真是一點不知道。」庚辰道：「你們千萬不要告知崇伯，使它在 |
| 112 | 燕爾新婚之中和祟伯夫人受一場驚嚇，是不好的！」豎亥道：「那麼他今夜再來怎樣呢？」庚辰道：「原是慮 |
| 113 | 到此，所以連童律他們都叫來，有我們七個保護，決無妨害。」正說著，文命回來了。眾人迎上去，文命看童 |
| 114 | 律等四人便問道：「你們幾時來的，來做什麼？」童律道：「伯益等紀念崇伯，叫某等來探問消息，兼帶賀喜 |
| 115 | 。」文命道：「有勞你們了！你們回去和伯益他們說，某嘉禮已成，不日就來復職治水，叫他們努力勿懈。他 |
| 116 | 們現在都好嗎？」烏木田應道：「都好。」文命也不言語，就進去了。 |
| 117 | 這日晚上，庚辰等仍舊守夜，那妖魔竟不宋。次日夜間，仍舊不來。但是各天將總是徹夜的防守。 |
| 118 | 到得第三日，塗山侯君臣又設席為文命作餪，文命夫婦都赴宴會去了。七員天將無事，到各處閑游。但見 |
| 119 | 遠山頂有人行走。鯀餘定睛一看，像個烏塗氏、陶臣氏，就指點給狂章看。 |
| 120 | 知道果然是他們兩個，便忙招呼他們過來？問道：「你們何以此刻才來？還有五個呢？」陶臣氏氣籲籲的 |
| 121 | 說道：「不了，不了，統被妖魔捉去了。」 |
| 122 | 眾人大驚，忙問怎樣會給他捉去，烏塗氏道：「我們來時，經過淮水之底，不料走到一個宮殿，門口有好 |
| 123 | 許多小妖在那裡把守。我們欺侮他無用，就盤問他：『此地是何人所居？』才知道就是水怪巫支祁第二個兒子 |
| 124 | 的窟穴。我們又問他巫支祁第三子在哪裡呢，小妖說：『昨日已到塗山國去，捉一個什麼人去了。』那時我們 |
| 125 | 七個人商量，到塗山去捉人，一定是不利於崇伯，可惡之極，我們先將這個巢穴毀去他吧。商量定了，每人一 |
| 126 | 下，先將守門的小妖統統打死。然後打進他的殿去，哪知道所有逃走的小妖去討救兵來了。我們既然走在裏面 |
| 127 | ，他就將宮殿團團圍祝我們知道之後，欲待退出，已無退路。向上竄既不能，向下鉆又不入，只能七個人聚在 |
| 128 | 一起，和他們死拼。 |
| 129 | 為首一個鉤嘴鳥面的先鋒，恰給我們並力殺敗。哪知後來又走進一個大怪來，身軀偉大，牙長尺餘露於口 |
| 130 | 外，環眼金睛，大家都叫他大太子。這人實在可怕，力敵我們七個，一無懼色。 |
| 131 | 但是我們早已疲乏了，又在他的窩巢裏面，地理既不及他的熟，人手又不及他的多，不知如何，盧氏就撲 |
| 132 | 地倒了，給妖兵活捉過去。我們心中一慌，正要想救，哪知犁婁氏、兜氏，又續倒了，也給他們捉去。我們這 |
| 133 | 時知道進退俱死，除死命沖出之外別無他法。四個一起都向外面逃，怎奈得他們人多，鴻濛氏、章商氏奮勇當 |
| 134 | 先，殺死的小妖雖不少，哪知下面埋有絆索，都跌倒了，眾妖等忙去擒捉。我們兩個乘勢一擠，事有湊巧，竟 |
| 135 | 被我們逃出。他們五個生死如何不得而知。總要請崇伯及諸位趕快設法救援才是。」 |
| 136 | 庚辰道：「崇伯新婚，一時還不可以去煩瀆他，且過幾日再說吧。我想這五個人決無性命之憂。」一面說 |
| 137 | ，又和大家商量救援之法。一時實在無從想起，只得緩緩而歸。 |
| 138 | 哪知文命夫婦早已宴罷歸來。真窺、橫革等正在紛紛收拾行李，說道：「明日就要動身了。」黃魔忙問道 |
| 139 | ：「還是夫婦同去呢，還是崇伯獨去呢？」真窺道：「崇伯一個獨去。」黃魔聽了，就和庚辰等商量，說：「 |
| 140 | 崇伯有我們保護，可以無妨。 |
| 141 | 崇伯夫人留在此間，萬一妖魔來侵犯，將如之何？我看，只好將那夜的情形和崇伯說明，請他將夫人一同 |
| 142 | 帶去，豈不省事！ |
| 143 | 」眾人都說不錯。庚辰道：「崇伯不將夫人帶去，必有道理。 |
| 144 | 我們且看今夜如何？明日再說吧。」 |
| 145 | 哪知到了夜間，妖魔果然又來。這次卻不誘敵了，當頭兩個大妖、身軀都是甚偉，面貌如何，因在黑夜， |
| 146 | 看不清楚。一個提著狼牙棒，一個舞著大砍刀，領了幾十個小妖半雲半霧而來。庚辰忙向童律等道：「我和黃 |
| 147 | 魔前去迎敵，你們謹守著此地，無論如何，不要離開。」童律等答應，庚辰、黃魔已去迎戰。哪知兩個妖魔強 |
| 148 | 悍非凡，鬥到半個時辰，方才敗陣而逃。 |
| 149 | 來的小妖有兩個想乘機來攻文命洞房，都被狂章、烏本田等打落，墜在院落之中。 |
| 150 | 那時天已將明，文命已起，正在與二位夫人喁隅話別。忽聽得屋上轟然一聲，棟瓦俱震，直滾到院子裡去 |
| 151 | 。接著又是一聲，也是如此。急忙開門出來看視，只見地下躺著兩個尸身，不禁大駭。那時大翳亦下來了，看 |
| 152 | 文命就問道：「崇伯吃驚嗎？ |
| 153 | 」文命問起緣由，大翳便將連夜情形述了一遍。這時天色已明，妖魔已都退去，庚辰等亦都下來，就是住 |
| 154 | 在前面的真窺等，亦都聞聲而起出來看了。 |
| 155 | 黃魔趁此勸文命與新夫人同行，免得留在此間受妖魔驚嚇。文命道：「承汝等如此維護關愛，感激之至！ |
| 156 | 不過挈眷同行，於理不可。我奉命治水，師旅之中豈可以家室自隨？且再議吧。」當下叫真窺等將妖尸抬去埋 |
| 157 | 葬，自回室內盥洗。 |
| 158 | 女嬌、女攸兩位夫人看見妖尸如此之兇惡，又聽見這番情形，非常驚恐，但並不露於顏色。文命進來就向 |
| 159 | 她們說道：「我帶你們同去，於理不可；不帶你們同去，於心不安。這事到很費躊躇。」女嬌道：「崇伯切勿 |
| 160 | 以妾等為慮。妾聽見古人說：『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妾等如果應死於妖魔之手，雖同行亦必不得免，徒多 |
| 161 | 累墜而已；倘命中不應死於妖魔之手，那麼在此何妨！但願崇伯一路平安，殄滅妖邪，早成大功而已。」 |
| 162 | 文命新婚三日即欲出門，起初亦深恐二位夫人有點難堪，哪知後來一談，她們並不阻攔，且多通達之語， |
| 163 | 頗為心慰。這次遇到危險，仍舊是慷慨磊落，一無婦女驚怯之態，尤為欽服。就說道：「二位夫人見解極是。 |
| 164 | 某去之前，當往謁外舅辭行，順便請多飭兵士前來保護，想亦可無患了。」 |
| 165 | 早餐之後，文命吩咐真窺等：「將行李整理好，等我到塗山侯處辭行回來，就要動身。」哪知這時外面人 |
| 166 | 聲、車聲喧嚷之至。原來塗山候聞知文命昨夜遇妖，所以急急來慰問，兼且送行。文命接見之後，就以去後保 |
| 167 | 護二位夫人之事相商，塗山侯道：「那麼請崇伯稍待，我回去請問老祖宗來，就可以解決。 |
| 168 | 老祖宗道術高深，遇事能前知，如若他說應同去，自以請崇伯將二小女帶去為是；倘說可留，則決無妨害 |
| 169 | 。」說罷，匆匆而去。 |
| 170 | 下午又來，向文命道：「老祖宗降諭，說可以無須同去，二小女在此，他能保護，妖魔決不敢來。」文命 |
| 171 | 聽了大喜，謝了塗山侯。但是時候已遲，不能動身，只能再住一宵。到得次日早晨，先到塗山侯處辭行，隨即 |
| 172 | 率眾上道。但是女攸卻已懷有身孕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