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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一百八十四

《卷一百八十四》[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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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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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八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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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李燾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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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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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祐元年九月壬午,司馬光又上疏曰:「臣聞書曰逺乃猷,詩云:猶之未逺,是用大諫。況國家之弊,在於樂因循而多諱忌,不於安治之時,豫為長逺之謀,此患難所由而生也。自古帝王即位,則立太子,此不易之道也,其或謙撝未暇,則有司為請之,所以尊社稷、重宗廟,未聞人主以為諱也!及唐中葉以來,人主始有惡聞立嗣者,羣臣莫敢發言,言則刑戮隨之,是以禍患相尋,不可復振,不知本強則茂,基壯則安,今上自公卿,下至庶人,茍有忠於國家者,其心皆知當今之務,無此為大,然而各畏忤主之誅,莫敢進言,獨臣不愛犬馬之軀,為陛下言之,歴觀春秋以來,迨至國初,積千六百年,其間兵寢不用者,不過四百餘年,至如聖朝芟夷僣亂,一統天下,朝野之人,自祖及孫,耳目相傳,不識戰鬬,葢自上世以來,未有若今之盛也,且國家於州縣倉庫,斗糧尺帛,未嘗不嚴固扃鐍,擇人而守之,況國家融明閎茂之業,豈可不謹擇親戚,可信任者,使助陛下守之乎?陛下獨不念太祖、太宗,䟦履山川,經營天下,真宗宵衣旰食,躬致太平之艱難乎?此臣所以夙夜皇皇,起則思之,臥則計之,感歎涕泗而不能已也。或者謂臣身賤居外,而言朝廷之事,侵官也,臣愚以為自古諫諍無官,自公卿大夫至於庶人、百工、商旅、矇瞍、芻蕘,無有不得言者,所以達下情而察國政也。若置官而守之,非其官者皆不得言,則下情壅而不通,如是則國家雖有廹切之憂,行道之人皆知之,而在上者莫得聞也,此其為害,豈不深乎?曏以水災親下明詔,延訪中外,而勤求得失,臣安敢捨此大節,隠而不言,其餘瑣碎,豈足道哉?欲望陛下察臣區區之心,斷而行之,使逺近渙然,無復憂疑,自然神靈悅於上而災異伏,衆庶喜於下而姦宄消,至於草木昆蟲,靡不䝉被其福,其為功業,豈不盛哉?惟陛下早留神裁察」。時范鎮亦累奏辭所除官,且乞因恭謝大禮,決定大議,其言曰:「臣前後三准中書劄子,趣臣赴臺供職,有以見陛下愛臣之深也!初臣待罪,陛下不加以罪,而又遷擢之,臣未即赴職,而陛下三降聖㫖敦趣之,是陛下之恩意,於臣篤且至也,而臣終不敢輙輕就者,自陛下擢臣為諫官,臣已將身許陛下也,今日之事,乃是臣致命之秋,陛下不用臣之言,賜臣之死,則臣一身之輕,何足䘏也?陛下感悟臣言,而為宗廟社稷計,則臣之言任可重也,不以一身之輕,而廢其可重之言者,臣之職也。臣之身一人之私也,臣之言衆人之公也,宗廟社稷之計也!陛下與其䘏一人之私,孰若行衆人之公,以為宗廟社稷計?誠能因大禮,定大議,決然誕告於廷,則陛下收納諫之名,以慰天下人心,豈不美哉?如是而臣雖就死,無所憾也。生而進之可也,退之亦可也,於陛下職無所負也,於臣之初心,亦無所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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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命宰臣富弼攝事於太廟,樞宻副使田況於皇后廟,程戡於奉慈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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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夘,恭謝天地於大慶殿,大赦,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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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加恩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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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禮部員外郎、知制誥韓絳為龍圖閣直學士、河北都轉運使,絳辭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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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詔知荊南魏瓘、湖北轉運使王綽、知辰州竇舜卿:「所奏彭士羲遣衙門指揮使覃師明欲歸欵,須令自齎降表至澧州始行撫納之。其十三州刺史進奉,宜與減落五七州,仍具處置次第以聞」。五月甲辰、八月辛酉兩日事可考。庚子,賜致仕大卿、監以上及曾任近侍之臣束帛羊酒。壬寅,淮南、江、浙、荊湖制置發運使、太常少卿、直昭文館周湛為度支副使。舊制,發運司保任軍將至三司,不復考覈而皆遷之。至是,以名上者三十五,湛覈其濫者二十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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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夘侍御史范師道知常州,殿中侍御史趙抃知睦州。先是,宰相劉沆進不以道,深疾言事官,因言:「自慶厯後,臺諫用事,朝廷命令之出,事無當否悉論之,必勝而後已,又專務抉人陰私莫辨之事,以中傷士大夫,執政畏其言,進擢尤速,遂舉行御史遷次之格,滿三嵗者與知州。而抃等又嘗乞避范鎮,各請補外,沆遽引格出之,師道及抃、蓋嘗攻沆之短,中丞張昪等言沆挾私出御史,請留抃及師道,不報。 詔三司自京至泗州置狹河木岸,仍以入內供奉官史昭錫都大提舉,修汴河木岸事。司馬光記聞云:「張鞏建議大興狹河之役,使河面俱闊百五十尺,所修自東京抵南京,南京已下更不修也。今嵗所修,止於開封縣境」。不知所云今嵗是何年,或即是嘉祐六年也。自東京至南京,當是嘉祐元年九月,已經史昭錫提舉,故不更修。又據本志載狹河議,始於嘉祐六年張鞏判都水時,不知張鞏判都水果是何年。按實錄所書,嘉祐元年九月,葢已命官修狹河㦯,此時鞏已判都水,未可知也。治平二年七月,實録所書,與本志同,但不出張鞏姓名耳,當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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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詔三司置司編祿令,以知制誥呉奎、右司諫馬遵殿中侍御史呂景初為編定官。初,樞宻使韓琦言:「內外文武官俸入添支,并將校請受,雖有品式,每遇遷徙,須申有司檢勘中覆,至有待報嵗時不下者,故請命近臣就三司編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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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山南東道節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賈昌朝為侍中,留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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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范鎮又以書遺執政曰:「鎮竊以天下之事,無難易而有是非,茍是焉,雖難必為,茍非焉,雖易不可為也。難易之際,又有機焉,不可以忽諸公視今日之事,與前日為孰難?必曰:今日難於前日,安知他日不難於今日乎?以為此日易而可為,則今日不為難也。以為今日難而不可為,則他日不為易也,此所謂難易有機,不可以忽也。事早則濟,緩則不及,先聖賢所以貴於及機㑹也。諸公謂姦言已入,今日不可弭,姦言他日可以弭乎?邪正之不並久矣,君子小人之於天下也常相半,君子之欲有為,豈能盡去小人而後有為,使小人不用事而已,譬之陰陽,陰進則陽退,陽退則陰進,當陽之進時,豈能盡退羣陰,使陰不用事?而君子之退小人,亦使小人不用事,使小人不用事者,在君子所為是而已矣,今為宗廟社稷計,以應天變,以順人心,以副主上委任之意,可謂是矣,而諸公以嫌疑形迹處之為忠義,而以嫌疑形迹處之,此鎮所以請臨卭也。三請臨卭矣,伏惟早賜裁處」。先是,執政諭鎮以上不豫,諸大臣亦嘗建此䇿,今間言已入為甚難,故鎮書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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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宣政使、寧逺留後、入內副都知石全彬為宣慶使、武信留後,罷入內副都知。內藏庫使、彭州刺史、內侍押班鄧宣言為入內右班副都知。宣言為副都知乃十月癸酉,今并書。 宰臣富弼言:「河西蕃官諸族首領物故者之子孫弟姪,舊制須年及十七本族及二千戶者,方得承襲職名,仍降一等。自西賊破蕩以來,族帳凋耗,請自今更不降等,仍便許承襲」。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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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丁夘,出內藏庫銀十萬,両絹二十萬匹、錢一十萬貫,下河北市糴軍儲。先是,提舉糴便糧草薛向建議,並邊十一州軍,嵗計粟百八十萬石,為錢百六十萬緡,豆六十五萬石、芻三百七十萬圍,並邊租賦,嵗可得粟、豆、芻五十萬,其餘皆商人入中,請罷並邊入中粟,自京輦錢帛至河北,專以見錢和糴。時楊察為三司使,請用其說,因輦絹四十萬匹,當緡錢七十萬,又畜見錢及擇上等茶場八,總為緡錢百五十萬,儲之京師,而募商人入錢並邊,計其道里逺近,優增其直,以是償之,且省輦運之費,惟入中芻豆,計直償以茶如舊。初用向議行見錢法,在皇祐三年正月。薛向建議,據本志附此。所給錢帛與實録不同,當考。嘉祐三年九月當并考。戊辰,禮部員外郎、知制誥韓絳為龍圖閣直學士、知瀛州。翰林學士歐陽修率同列言絳宜在朝廷,瀛州非所處也,遂留不行。 追復崇信節度副使尹洙為起居舍人、直龍圖閣、湖州長史蘇舜欽為大理評事、集賢校理,樞宻使韓琦為之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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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宣徽南院使、判河中府吳育復為資政殿大學士、尚書左丞、知河中府。育以疾自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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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草澤宋堂為國子四門助教。堂,雙流人,性跌宕,不事生業,擬陳子昻,作《感遇詩》以諷,上建儲事,著䝉書數十篇、《春秋新意七,蠧西北民言,頗究時務,數為近臣所薦。至是,翰林學士趙槩又上其所著書,特録之。十一月己夘朔,復右班殿直、單州監押張忠為閤門祗候。忠恩,州城下有勞,嘗為廬州監押,遣討儂智髙,而辭以母老不行,編管池州,累更赦而復之,庚辰,詔武臣為路分鈐轄及六周年者,給添支錢五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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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樞宻使、河陽三城節度使、同平章事王德用,罷樞宻使,為忠武節度使、同平章事、景靈宮使。先是,御史趙抃累章言德用貪墨無厭,縱其子納賂差除,多渉私狥,加之羸病,拜起艱難,失人臣禮,乞加貶黜,而德用亦自求去位至五六,乃從之,尋罷景靈宮使,為同羣牧制置使,聽五日一朝,㑹子若孫一人扶之。同羣牧使,乃十一月壬辰,今并書。趙抃言德用不任職,據蘇輔所撰墓銘,本傳無之。德用罷時,抃去御史府矣,據抃奏藁,則自去年十月十六日以後,言德用不一章也。德用本傳云:德用自鄭州復為樞宻使,明年,富弼相㑹,契丹使耶律防至,德用與之射玉津園,防曰:天子以公典樞宻,而用富公為相,可謂得人矣」。帝聞之喜,賜御弓一、矢五十。按防乃至和二年乾元節使者,四月己亥入見,丁未辭而召富弼入相,實六月丙申,防安得留京師至此時,云云必誤。德用墓銘王珪作神道碑、歐陽修作,並有是言。范純仁作富弼行狀亦有是言,本傳葢因之。墓銘指耶律防,而神道碑但稱契丹使者,豈修已覺其誤,故沒其姓名耶?純仁又出修後,大抵德用再入西府耄矣,云云殆溢美,今削去不書。嘉祐二年三月,防復來,此時德用已卒。江鄰幾雜志云:富、范議建儲,王德用在宻府,合掌加額云:「置這一尊菩薩何地?」永叔聞之,罵作老衙官,及為神道碑,頗溢美,議建儲,即是此年春事。趙抃劾德用不任職,或由此,蓋抃亦嘗奏請建儲也,然無所考見。江氏稱范富,誤也,已改之。 山南東道節度使、兼侍中、判大名府賈昌朝為樞宻使,翰林學士歐陽修言:「臣伏覩近降制書,除賈昌朝為樞宻使者,旬日以來,中外人情,莫不疑懼,搢紳公論,漸以沸騰,蓋由昌朝稟性囘邪,執心傾險,頗知經術,能縁飾姦言,善為陰謀,以陷害良士,小人朋附者衆,皆樂為其用,前在政事,屢害善人,所以聞其再來,望風畏恐,陛下聰明仁聖,勤儉憂勞,每於用人,尤所審擇,然而自古毀譽之言,未嘗不並進於前,而聽察之際,人主之所難也,臣以謂能知聽察之要,則不失之矣,何則?其要在先察毀譽之臣,若所譽者君子,所毀者小人,則不害其為進用矣,若君子非之,小人譽之,則可知其人不可用矣!今有毅然立朝,危言正論,不阿人主,不附權臣,其直節忠誠為中外素所稱者,君子也,如此等人,皆以昌朝為非矣!宦官宮女,左右使令之人,往往小人也,如此等人,皆以昌朝為是矣,陛下察此,則昌朝為人可知矣!今陛下之用昌朝,與執政大臣謀而用之乎?與立朝忠正之臣謀而用之乎?與宦官左右之人謀而用之乎?或不謀於臣下,斷自聖心而用之乎?昨聞昌朝隂結宦官,創造事端,謀動大臣,以圗進用,若陛下與執政大臣謀之,則大臣自處嫌疑,必難唘口,若立朝忠正之士,則無不以為非矣,其所稱信以為可用者,不過宦官左右之人耳!陛下用昌朝為天下而用之乎?為左右之人而用之乎?臣伏料陛下必不為左右之人而用之也,然左右之人,謂之近習,朝夕出入,進見無時,其讒諛能使人主不覺其漸,昌朝善結宦官,人人喜為稱譽,朝一人進一言、暮一人進一說,無不稱昌朝之善者,陛下視聽漸熟,遂簡在聖心,及將用之時,則不必與謀議也,葢稱薦有漸,久已熟於聽矣,是則陛下雖斷自聖心,不謀於人而用之,亦左右之人,積漸稱譽之力也。陛下常患近嵗大臣體輕,連為言事者彈擊,葢由用非其人,不協物議而然也。今昌朝身為大臣,見事不能公論,及交結中貴,因內降起獄,規圖進用,今聞臺諫方欲論列其過惡,而忽有此差除,是以中外疑懼,物論沸騰也。今昌朝未來,外議已如此,若使居其位,必不免言事者,上煩聖聽,不爾,則昌朝遂得傾害善人,壞亂事體,必為國家生事。臣願聖聰抑左右陰薦之言,採搢紳公正之論,速罷昌朝,還其舊任,則天下幸甚!臣官為學士,職號論,思見聖心求治甚勞,而一旦用人偶失,而外廷物議如此,既有見聞,合思禆補。 是日,范鎮入對,垂拱殿言:「臣待罪中,䝉恩除知雜御史,七降聖㫖,趣臣赴臺,臣雖甚愚,知陛下必以臣言為是,然久而不決者,竊恐左右近習,以為陛下已安不用為此,以惑陛下,是佞邪無識之人,不可不察。古人所謂小人愛人以姑息者,正謂此輩,臣愚謂陛下既安,尤當為之,以答天意,天意報貺,必䝉子孫無疆之慶,此天人相與之際,必然之理,願陛下黜小人姑息之淺,見察臣至言,則大臣不敢畏避,必能輔佐陛下,以為宗廟之計。臣前後上章凡十九次,竊慮留中大臣不盡得見,今録進呈,乞付中書、樞宻大臣同共參詳,有異議者,乞令與臣廷辨,謂臣不然,即乞明加臣罪,不加臣罪,即乞解臣言責,臣之至情,盡於此鎮待罪幾百日,鬚髪為白,至泣以請,上亦泣曰:「朕知卿忠,卿言是也,當更俟三二年鎮」。由是卒辭言職,朝廷不能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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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丑,新除戶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范鎮復為起居舍人,充集賢殿修撰。 宣徽南院使、彰信節度使、判成德軍李昭亮加同平章事、判大名府,上以塗金紋羅書曰:「李昭亮親賢勲舊」。命其子閤門祗候惟賔持以賜之。昭亮判大名,乃壬午日,嫌與范鎮改官事相錯,故移見己丑下。庚寅,録潭州進士楊謂為郊社齋郎。先是,蠻猺數冦邊,史館檢討張芻責監潭州稅,及天章閣待制劉元瑜知潭州,芻遂以說干元瑜,使謂入梅山招諭其酋長四百餘人皆出聽命,因厚犒之,籍以為民,凡千一百戶,故朝廷特録謂功通梅山,蓋自此始。張芻責官潭州,在至和元年二月。劉元瑜知潭州在元年四月,此據元瑜傳及沈括所作張芻墓誌刪修。實録云:謂誘山下蠻猺唐和等七百餘人內附。唐和出降,乃慶厯七年事,實録誤也。辛夘録故東頭供奉官咸剛子淵為三班借職,渭為下班殿侍、三班差使,特給請受,以剛捕蠻賊於武崗縣鬬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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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草澤黃晞為太學助教致仕。晞,建安人,少通經,聚書數千巻,學者多從之遊,著《聱隅書》十巻,自號聱隅子,又名《歔欷瑣微論》。聱隅者,枿物之名,歔欷歎聲,瑣微述辭也。慶厯中,石介在太學,遣諸生以禮聘召,不至,至是,樞宻使韓琦表薦之,受命一夕而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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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命鹽鐵副使郭申錫、淮南江浙荊湖制置發運使髙良夫,同相視汴口利害以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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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詔技術官合奏蔭者,止授以伎術官,仍一次而止。其封贈,初以副率,次正率,次小將軍,毋得隔資而授,司天監官,聽贈至太卿監止。初,知制誥王珪言:「近嵗伎術官因縁進拔者甚衆,其合奏蔭者,又參用士人之條而無數,雜汚仕塗,莫斯為甚,請自今各以其類推恩,若醫官使奏醫學,教坊使奏色長之類,仍只許奏一人,不惟使世專其藝,誠足以革入官之濫」。下兩制并伎術官封贈詳定」。而翰林學士承㫖孫抃等,以謂伎術官法,毋得任子及封贈,今若以類推恩,亦近漢疇人子弟之法,故著此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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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鹽鐵副使、刑部員外郎郭申錫都大提舉河渠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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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復知渭州任顓為龍圖閣直學士。先是,夏人殺其國母,延慶、秦、并四路,皆以邊警聞,涇原獨無所上,朝廷疑其斥堠不宻,顓具言保無他虞,上又遣使覘之,得實,乃還顓舊職。夏人殺其國母,即宻藏是也,事在十月至十二月乃來告。 復內殿崇班周永清為閤門祗候。永清因養子凶悍,欲訴其家事自首,其祖美嘗作子奏之,奪閤門祗候,至是,知并州,龎籍言美有戰功,身後惟有一孫,特復之。甲辰,降知澶州、樞宻直學士、給事中施昌言為左諌議大夫、知滑州,天平留後李璋為邢州觀察使,司封員外郎燕度為都官員外郎,北作坊使、果州團練使、內侍押班王從善為文思使,度支員外郎蔡挺追一官勒停。內殿承制張懷恩潭州編管,大理寺丞李仲昌英州衙前編管。先是,宰相文彦博、冨弼主仲昌議,開六塔河,不聽賈昌朝所言,昌朝以為恨,及六塔功敗,仲昌等皆坐責,中書議不勝,昌朝因欲動揺,宰相乃教內侍劉恢宻奏六塔水死者數千萬人,穿土干禁忌,且河口崗與國姓御名有嫌,而大興鍤畚,非便。詔遣中使置獄,殿中侍御史呂景初意昌朝為之,即言:「事無根原,不出政府,恐陰邪用此中傷善良,乃更遣殿中侍御史裏行吳中復與文思副使、帶御器械鄧守恭等,往澶州鞫其事,促行甚急,一日內降至七封,中復固請對乃行,既對,以所受內降,納御座言:「恐獄起姦臣,非盛世所宜有。臣不敢奉詔,乞付中書行出」。上從之,時號中復為鐵面。御史中復馳往,較景德戶籍,乃趙征村,實非御名,六塔河口亦無崗勢,但劾昌言等奉詔俟秋冬塞北流,而擅違約,甫塞即決,損國工費,懷恩、仲昌乃坐取河材為器,盗所監臨,故重貶之,昌朝䜛雖不効,亦即召為樞宻使。仲昌,垂子也,垂知河事,嘗上導河形勝書,欲釃別𣲖使,緩而不决,至仲昌反,塞河,背戾家學,遂以貶終焉。仲昌既貶,朝廷始專治西堤,以衛北京,及契丹國信路,不復治東隄。 上之得疾也,賈昌朝陰結右班副都知武繼隆,令司天官二人於大慶殿庭兩府聚處,執狀抗言國家不當穿河於北方,致上體不安。文彥博知其意,顧未有以制,數日,二人又上言請皇后同聽政,亦繼隆所教也。史志聰等以其狀白執政,彦博視而懷之,有喜色,同列問不以吿,既而召二人詰之曰:「汝今日有所言乎?」對曰:「然」。彥博曰:「天之變異,汝職所當言也,何得輙預國家大事?汝罪當族!」二人懼,色變,彥博曰:「觀汝直,狂愚耳!未欲治汝罪,自今無得復爾」。二人退,彥博乃以狀示同列,同列皆憤怒曰:「奴敢爾妄言,何不斬之?」彥博曰:「斬之則事彰,灼於中宫不安」。衆皆曰:「善」。及議遣司天官定六塔於京師方位,彥博復遣二人往,繼隆白請留之,彥博曰:「彼何敢輙妄言,有人教之爾」。繼隆黙不敢對,二人至六塔,恐治前罪,乃更言:「六塔在東北,非正北,無害也」。武繼隆教司天官事,據記聞當在上疾時,今附見鐵面御史,并乞中書行出,及內降七封,並據曾氏南遊記舊。曾氏又以治恩冀河疏斷趙征村崗勢為韓𤦺主議,誤也。專治西堤,據稽古録。江氏雜志云:許州賈侍中坐語及黄河事,賈云金隄只有西岸,漢書,左隄強則右隄傷,既無東岸自無决理,不須嵗修築,然今每嵗不减十萬夫役,無敢減省者。江志此事,恐與稽古録所書相參合,當考。又云:張安道云:河決六塔口,河北税賦放百七十萬石,今舉天下所得,以塞河北嵗三百萬者,河決之患也,原其所由,下流多置橋,水不暢泄,為世大患,去澶橋則河患息矣。 河獄始興,趙抃猶未出也,嘗具奏云:「臣自四月至七月,累次論奏李仲昌等修河敗事,乞重行貶黜,朝廷量與責降,然未快羣議,陛下采收下情,憫傷重役,將窮究仲昌等罪狀,正國家之典刑,宣諭中書,輔臣行之可也。若事有干渉,付樞宻院治之可也,奈何一旦事從中出,差一臺官以訊劾之,遣四內臣以監視之,纔及數日之內,三出內降文字,中外驚駭,外議以謂初發二小臣之罪者,誰為奏陳?今起二小臣之獄者,孰與評議?所可惜者,國體之重,不詢於公卿大臣,政事之權,乃付之宦官女子。至於政府,見如此等事,始不預議,終無執持,將順奉行,焉用彼相?臣恐斜封墨勅之弊,不足罪於昔時,告宻羅織之風,復基禍於今日矣!伏望特賜指揮,追還內降之命,檢㑹臺官并臣前後論奏仲昌等章疏,詳酌,重行貶竄,如此則朝廷綱紀,不遂隳壞,人情物論,庶無憂疑也」。奏藁在九月六日後,十一日前,不得其的時,今因獄竟,乃附此數日之內三出內降文字,與曾氏所記一日七封不同,必曾氏誤也,今兩存之,竢考。呂景初傳云:內遣中人置獄,景初有言,乃更遣御史同訊,據趙抃奏藁,則當時固已遣御史,但以四內臣監之爾。又據曾氏南遊記舊,則吴中復始受命,亦是內降文字。中復入對,納內降,乃自中書行出,而中復本傳載此事亦不詳,未知孰是也。乙巳,河北轉運使、少府監李参為右諫議大夫。參前自鹽鐵副使、司封郎中遷少府監,將漕河北,至是才三月也。書此為三年五月郭申錫降官張本。十二月戊申朔,右司諫呂景初言:「伏覩詔書,今後雖遇辰牌,當留一班,令臺官上殿,欲望諫官同此」。從之。壬子,兵部侍郎、平章事劉沆,罷為工部尚書、觀文殿大學士、知應天府。范師道趙抃既出,御史中丞張昪言:「天子耳目之官,進退用舍,必由陛下,奈何以宰相怒斥之?願明曲直,以正名分」。又請與其屬俱出,吳中復指沆治溫成喪,天下謂之「劉彎」,俗謂鬻棺者為彎,則沆素行可知,沆亦極詆臺官朋黨。先是,狄青以御史言罷樞宻使,沆因奏御史去陛下將相,削陛下爪牙,殆將有不測之謀,而昪等益論辨不已,凡上十七章,沆知不勝,乃自請以本官兼一學士守南京,故有是命,尋詔沆遇大朝㑹綴中書班,出入,視其儀物,昪為中丞,彈劾無所避,上謂昪曰:「卿孤特,乃能如是!」昪曰:「臣朴學愚忠,仰託睿聖,是為不孤。今陛下之臣,持祿養交者多,而赤心謀國者少,陛下似孤立也」。上亦為之感動。 翰林學士兼侍讀學士、中書舍人、集賢殿修撰、權知開封府曾公亮為給事中、參知政事。 龍圖閣直學士、刑部郎中、知江寧府包拯為右司郎中、權知開封府。拯立朝剛嚴,聞者皆憚之,至於閭里童稚婦女,亦知其名,貴戚宦官為之歛手。舊制,凡訟訴,不得徑造庭下,府吏坐門,先收狀牒,謂之「牌司」,拯開正門,徑使至庭,自言曲直,吏民不敢欺,京師大水,因言中官勢族築園榭,多跨惠民河,故河塞不通,乃悉毀去,或持地劵,自言有偽增歩數者,皆審驗劾奏之。置太常寺郊社局令一員。
26
乙夘,太子中允、天章閣侍講胡瑗管勾太學。始,瑗以保寧節度推官教授湖州,科條纎悉備具,以身先之,雖盛暑,必公服坐堂上,嚴師弟子之禮,視諸生如其父兄,諸生亦信愛如其子弟,從之逰者常數百人。慶厯中,興太學,下湖州,取其法,著為令。瑗既為學官,其徒益衆,太學至不能容,取旁官舍處之,禮部所得士,瑗弟子十常居四五,隨材髙下,喜自修飾,衣服容止,往往相類,人遇之雖不識,皆知其為瑗弟子也,於是擢與經筵,治太學猶如故。實録稱瑗以天章閣侍講管勾太學。按墓表,嘉祐元年,遷太子中允、天章閣侍講,仍居太學,然不見初除天章閣侍講是何月日,當考。丙辰,太子中允、集賢校理丁諷言:「按春秋緯,五帝之名曰靈威仰、赤熛怒、含樞紐、白招矩、汁光紀。今每嵗奉祠,而祝文、位版皆書其名,令有司斥呼,非所以恭神之意」。於是下太常禮院議而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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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羣牧判官、太常博士王安石,提㸃開封府界諸縣鎮公事。 如京使、知府州折繼祖領康州刺史,仍賜錢五十萬。繼祖改葬其父而請借月俸,因以推恩也。壬戌,樞宻使賈昌朝辭兼侍中,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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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夏國主諒祚遣族汝威眀興則慶瑭及徐舜卿等來告其母宻藏氏卒。初,李守貴者,嘗為約噶掌出納拜錫齊特濟勒者,嘗侍曩霄及宻藏氏於戒壇院,故出入宻藏氏所無所間,宻藏氏既通守貴,又通齊特濟勒,守貴憤怒,於是殺齊特濟勒及宻藏氏鄂特彭族守貴保養諒祚,因以其女妻焉,時諒祚生九嵗矣。是年十月丁夘,實録書環慶經畧司言:夏國小大王阿叔威宻烈,圭與宻藏鄂特彭殺其國母及拜錫相公,而鄂特彭挈小大王歸其族,已戒沿邊鎮寨預備之。按所稱小大王,即諒祚也。拜錫相公即齊特濟勒也。威宻烈圭,或是李守責,然事與正史差不同,今但同正史及實録諒祚傳,宻藏鄂特彭死,當是今年秋,既不得其月,因遣使來告,始書之。乙丑,輟視朝,以諒祚母喪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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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開封府判官、祠部郎中、集賢校理馮浩為祭奠使,文思副使張惟清為弔慰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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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契丹國母遣奉國節度使、驍衛上將軍蕭扈。起居郎中、知制誥、史館修撰韓孚,契丹遣懐德節度使耶律曄、廣州防禦使韓惟良來賀正旦扈等,言陽武寨天池廟侵北界。中書樞宻院按舊籍,陽武寨地,本以六蕃嶺為界,康定中,北界耕戶聶再友、蘇直等南侵嶺二十餘里,代州累移文朔州,而朝廷以和好存大體,命徙石峯,未幾,又過石峯之南,遂開塹以為限天池廟,屬寧化軍橫嶺鋪。慶厯中,北界耕戶杜思榮侵入冷泉村,近亦有石峯為表,乃詔館伴使王洙以圗及本末諭扈等。王洙持地圖諭扈等,乃明年正月壬午,今并書。張方平載王洙詰蕭扈事,見熙寧八年正月乙酉。聶再友、蘇直、杜思榮事,見慶厯元年十二月庚辰,又五年五月甲寅并此。嘉祐元年十二月癸酉,其初葺天池廟,在大中祥符九年五月甲辰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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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詔尚書省:「司勲、司封、職方、駕部、庫部、度支、金部、倉部、都官、比部、司門、主客、膳部、屯田、虞部、水部:自今以未有差遣,帶職京朝官領之,如闕人,即差正郎或員外郎。自轉運使、提㸃刑獄、知州得替人,如又闕人,即差通判,得除員外郎,月給添支錢五千,京官三千。其鴻臚、太僕、衛尉、寺丞、將作監,差得替卿監一人,月給七千,並許伺候合入差遣,仍各差提印剰員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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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月,命宰臣文彦博監修國史。初,除彦博為昭文館大學士,止兼譯經潤文使,以劉沆為監修國史,至是沆罷,彦博始有此命。
URN: ctp:ws407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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