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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索範圍: 楓山語錄
條件: 包含字詞「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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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山語錄

282 先生諱侗,字願中,姓李氏。南劍州劍浦人,曾祖諱干,屯田郎中致仕,贈金紫光祿大夫。妣清源郡太夫人朱氏;祖諱纁,朝散大夫贈中奉大夫,妣永嘉郡太君胡氏咸寧郡太君朱氏;父諱渙,朝奉郎贈右朝議大夫,妣大恭人饒氏。先生朝議公之季子也,生有異稟,幼而穎悟,少長孝友謹篤。朝議公大恭人特所鐘愛。既冠逰鄉校,有聲稱。已而聞郡人羅仲素先生得河雒之學於龜山楊文靖公之門,遂往學焉。羅公清介絕俗,雖里人鮮克知之,見先生從逰受業,或頗非笑。先生若不聞,從之累年,受春秋中庸語孟之說,從容潛玩,有會於心,盡得其所傳之奧。羅公少然可亟稱許焉,於是退而屏居山田,結茅水竹之間,謝絕世故。餘四十年。簞瓢屢空,怡然自適。中間郡將學官聞其名而招致之,或遣子弟從游受學,州郡士子有以矜式焉。晚以二子舉進士,試吏旁郡,更請迎養,先生不得已為一行,自建安如鉛山,訪外家兄弟於昭武,過其門弟子故人於武夷潭溪之上,徜徉而歸。會閩帥玉山汪公以書禮車乗來迎,蓋將相與講所疑焉,先生因往見之。至之日疾作,遂卒於府治之館舍。是年七十有一矣。隆興元年十月十有五日也。汪公為遣參議官王君伯序,觀察推官謝公仿護喪事躬視棺斂,禮意喪具無不周悉。居數日,諸子畢至,遂以喪歸。先生娶同郡吳氏,子男三人:友直,左修職郎,信州鉛山縣尉;信甫,左修職郎,建寧府建安縣主簿;友聞,未仕。女一人,早亡。孫男四人女八人,皆幼。初龜山先生倡道東南,士之游其門者甚眾,然語其潛思力行任重詣極如羅公,蓋一人而已。先生既從之學,講誦之餘,危坐終日,以驗夫喜怒哀樂未發前之氣象為如何,而求所謂中者。若是者蓋乆之,而知天下之大本真有在乎是也。蓋天下之理無不由是而出,既得其本,則凡出於此者,雖品節萬殊曲折萬變,莫不該攝洞貫,以次融釋,而各有條理,如川流脈絡之不可亂。大而天地之所以高厚,細而品彙之所以化育,以至於經訓之微言,日用之小物,折之於此,無一不得其衷焉。由是操存益固,涵養益熟,精明純一,觸處洞然。泛應曲酬,發必中節。故其事親誠孝,左右無違。仲兄性剛多忤,先生事之致誠盡敬,更得其歡心焉。閨門內外夷愉肅穆,若無人聲,而眾事自理。與族姻舊故恩意篤厚,乆而不忘。生事素薄,然處之有道,量入為出,賓祭謹飭,租賦必為。鄰里先親戚或貧不能婚嫁,為之經理,節衣食以賑助之。與鄉人處,食飲言笑,終日油油如也。年長者事之盡禮,少者賤者接之各盡其道,以故鄉人愛敬,暴悍化服。其接後學答問,窮晝夜不倦,隨人淺深誘之各不同,而要以反身自得,而可以入於聖賢之域。故其言曰:學問之道不在多言,但默坐澄心,體認天理,若見雖一毫私欲之發,亦退聴矣,乆乆用力於此,庶幾漸明,講學始有力耳。又嘗曰:學者之病,在於未有灑然氷解凍釋處,縦有力持守,不過苟免,顯然悔尤而已。若此者恐未足道也。又嘗曰:今人之學與古人異,如孔門諸子群居終日,交相切磨,又得夫子為之依歸,日用之間觀感而化者多矣。恐於融釋而脫落處,非言說所及也,不然子貢何以言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耶?嘗以黃太史稱濂溪周夫子胸中灑落如光風霽月雲者為善形容,有道者氣象嘗諷誦之。而顧謂學者曰:存此於胸中,庶幾遇事廓然,而義理少進矣。其語中庸曰:聖門之傳是書,其所以開悟後學無遺策矣,然所謂喜怒哀樂未發之謂中者,又一篇之指要也。若徒記誦而已,則亦奚以為哉,必也體之於身,實見是理,若顏子之嘆卓然見其為一物而不違乎心目之間也,然後擴充而往,無所不通,則庶乎其可以言中庸矣。其語春秋曰:春秋一事各是發明一例,如觀山水,徙步而形勢不同,不可拘以一法。然所以難言者,蓋以常人之心推測聖人,未到聖人灑然處,豈能無失耶?其於語孟他經,無不貫達,苟有疑問,答之必極其趣。然語之而不惰者或寡矣,蓋嘗曰:讀書者知其所言莫非吾事,而即吾身以求之,則凡聖賢所至而吾所未至者,皆可勉而進矣。若直以文字求之,其詞義以資誦說,其不為玩物喪志者幾希。以故未嘗為講解文書。然其辨析精微,毫厘畢察,嘗語問者曰:講學切在深潛縝宻,然後氣味深長,蹊徑不差,若槩以理一而不察乎分之殊,此學者所以流於疑似亂真之說而不自知也。其開端示人大要類此。先生姿稟勁特,氣節豪邁,而充養完粹,無複圭角。精純之氣達於面目,色溫言厲,神定氣和,語默動靜端詳閒泰,自然之中若有成法。平居恂恂於事若無甚可否,及其酬酢事變斷以義理,則有截然不可犯者。蚤歲聞道,即棄場屋,超然逺引,若無意於當世。然憂時論事,感激動人,其語治道,必以明天理正人心、崇節義厲廉恥為先,本末備具,可舉而行,非特空言而已。異端之學無所入於其心,然一聞其說,則知其詖淫邪遁之所以然者,蓋辨之於錙銖眇忽之間,而儒釋之邪正分矣。熹先君子與先生為同門友,雅敬重焉,嘗與沙縣鄧迪天啟語及先生,鄧曰:願中如氷壺秋月,瑩徹無瑕,非吾曹所及。先君子深以為知言,亟稱道之。其後熹獲從先生逰,每一去而複來,則所聞必益超絕。蓋其上達不已,日新如此。嗚呼,若先生之道徳純備,學術通明,求之當世,殆絕倫比!然不求知於世而已。未嘗輕以語人,故上之人既莫之知,而學者亦莫之識,是以進不獲施之於時,退未及傳之於後,而先生方且玩其所安樂者於畎畆之中,悠然不知老之將至,蓋所謂依乎中庸,遯世不見知而不悔者,先生庶幾焉!比年以來,學者始益親,而方伯連帥之賢者又樂聞其道,而邀致之,其意豈徒然哉,不幸天喪斯文,而先生沒矣。龜山之所聞於程夫子而授之羅公者,至是而不得其傳矣!嗚呼痛哉,諸孤方謀窀穸之事,謂熹承學之乆,宜知先生之藴,使具其事以請銘於作者,將勒諸幽堂,以告後世知徳者有以考焉。熹愚不肖,蒙被教育,不為不乆;聴其言、觀其行而服膺焉,不為不詳。然未能有以得其逺者大者,故悉取凡聞見所及一二書之詞,若繁而不敢殺者,蓋有待於筆削云耳。謹狀行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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