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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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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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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十三汉起高□帝五年己亥,至孺子婴,初始元年戊辰,凡十二帝,二百一年,附新莽十四年更始二年,共二百二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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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髙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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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刘氏,名邦陶,唐氏裔刘累之后。春秋时在晋为范氏士㑹,入秦,还其处者为刘氏后,自秦涉魏,徙于丰。以布衣起沛八载而成帝业,因初王汉,遂建为有天下之号。张晏曰:礼諡法:无髙以帝功最髙,为汉太祖,故特起名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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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五年二月,汉王即皇帝位,诸侯及将相共请尊汉王为皇帝,汉王辞不敢当帝位,羣臣皆曰:「大王起细微,诛不义,立有功,徳施四海,诸侯王不足以道之,居帝位甚实,宜愿大王以幸天下」。使天下庆幸也汉王三让,乃于二月甲午即皇帝位汜水济渎分流,在山东曹州府曹县北,与定陶县分界。今定陶西北有汉祖坛,髙祖即位处。之阳尊王后曰皇后,太子曰皇太子,追尊先媪皇帝母。孟康曰:「媪母别名,音乌老反」。曰昭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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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故衡山王芮为长沙王。故粤与越同。王无诸为闽、粤今福建,周七闽地,后为越人所居,故曰闽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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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曰:「故衡山王吴芮,从百粤之兵以佐诸侯,诛暴。秦有大功,诸侯立以为王。项羽侵夺之地,谓之番君。其以长沙、豫章、象郡、桂林、南海注俱见前,立芮为长沙王都临湘,今湖南长沙府治是」。又曰:「故粤王无诸勾践之后姓驺氏,世奉粤祀。秦夺其地,使其社稷不得血食。诸侯伐秦,无诸身,帅闽中兵以佐灭秦,项羽废而弗立。今以为闽粤王,王闽中地都治,今福建福州府治是,弗使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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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西都洛阳,夏五月,兵皆罢还家。诏曰:「民前或相聚保山泽,不书名数。户,籍也。今天下已定,令各归其县,复故爵田宅,其以文法教训辨告勿笞,辱军吏、卒、爵及七大夫即公大夫以爵第七,故为之七大夫。以上皆令食邑秦制,列侯乃得食邑,今所以宠之也。非七大夫以下皆复其身及户勿事不输,户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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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酒南宫,在今河南府洛阳县东,故洛阳城中。舆地志:秦时已有南北宫。上曰:「彻侯诸将毋敢隠,朕皆言其情。吾所以有天下者何?项氏所以失天下者,何髙起?」髙齐髙氏之别起名也。臣瓉曰:髙帝时,有武都侯臣起。王陵对曰:「陛下使人攻城畧地,因以与之,与天下同其利。项羽不然,有功者害之,贤者疑之,战胜而不与人功,得地而不与人利,此其所以失天下也」。上曰:「公知其一,未知其二。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填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絶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衆,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所以为吾禽也。羣臣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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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故齐王横末至,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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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越既受汉封,田横与其徒属五百馀人入海,居岛中。在山东莱州府,即墨县东北,今名田横岛。帝恐其为乱,赦横罪,召之,横谢曰:「臣烹陛下之使郦生,今闻其弟商为汉将,臣恐惧,不敢奉诏」。使还报,帝乃诏卫尉。秦官,汉因之,掌宫门卫屯兵。郦商曰:「齐王田横即至,敢动摇者致族夷!」乃复使使具告以诏商状曰:「田横来,大者王,小者乃侯耳。不来,且发兵加诛」。横乃与其客二人乘传诣洛阳,至尸乡,在河南偃师县西,即周尸氏。廐置,置马以传驿者。谓其客曰:「横始与汉王俱南面称孤,今汉王为天子而横乃为亡虏,北面事之,其耻固已甚矣。且吾烹人之兄,与其弟并肩而事主,縦彼畏天子之诏不敢动,我独不愧于心乎!」遂自刭,令客奉其头,从使者驰奏之。帝为流涕,以王礼𦵏之。拜其二客为都尉。横既𦵏,二客穿其冢傍孔,皆自刭,下从之。帝闻之,大惊。以横客皆贤,馀五百人尚在海中,使使召之,至则闻横死,亦皆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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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季布季鲁,季氏之别。为郎中,斩丁公,丁,齐丁公伋,支孙以次为氏,此丁公。晋灼曰:薛人,名固。以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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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楚人季布为项羽将,数窘辱帝。羽灭,帝购求布千金,敢有舎匿,罪三族。布匿濮阳周氏,周氏令布髠钳为奴,卖之鲁朱家。鲁人以侠闻。朱家心知其季布也,买置田舎,身之洛阳,见滕公,说曰:「季布何罪,臣各为其主用职耳。项氏臣岂可尽诛耶!今上始得天下,而以私怨求一人,何示不广也!且以季布之贤,汉求之急,此不北走胡,南走越耳。夫忌壮士以资敌国,此伍子胥所以鞭荆平之墓也」。事见前。滕公言于上,乃赦布,召拜郎中,朱家,遂不复见之。布母弟丁公师古曰:同母,异父之弟。亦为项羽将,逐窘帝。彭城西短兵接,帝急顾曰:「两贤岂相戹哉!」丁公乃还。至是,来谒帝以徇军中,曰:「丁公为臣不忠,使项王失天下!」遂斩之,曰:「使后为人臣,无效丁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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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西都关中,以娄敬娄氏,邾娄固之后为郎中,赐姓刘氏。齐人娄敬戍陇西,过洛阳,求见,上曰:「陛下都洛阳,岂欲与周室比隆哉?」上曰:「然」。敬曰:「陛下取天下与周异,周自后稷积徳,累善十有馀世,至于文、武,而诸侯自归之,遂灭殷为天子。成王即位,周公相焉,乃营洛邑以为此天下之中也。诸侯四方纳贡职,道里均矣,有徳则易,以王无徳则易以亡。故周之盛时,诸侯四夷,莫不賔服。及其衰也,天下莫朝周不能制,非惟徳薄形势弱也。今陛下起丰沛,卷蜀、汉,定三秦,与项羽战荥阳、成臯之间,大战七十,小战四十,使天下之民肝脑涂地,哭声未絶,伤者未起,而欲比隆于成、康之时,臣窃以为不侔也。夫秦地被山带河,四塞以为固,卒然有急,百万之衆可立兴也。夫与人鬭而不扼,音厄。其亢音刚。与拊其背,未能全胜。今陛下入关而案秦之故,此亦扼天下之亢而拊其背也」。帝问羣臣,羣臣皆山东人,争言:「周王数百年,秦二世即亡。洛阳东有成臯,西有淆,淆山注见前。渑,渑池,注亦见前。倍河乡洛,其固亦足恃也」。上问张良,良曰:「洛阳虽有此固,其中小不过数百里,田地薄,四面受敌,非用武之国也。关中左淆,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师古曰:安定,北地上郡之北,与胡相接之地,可以畜牧,故曰胡苑。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诸侯安定,河、渭漕挽天下,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足以委输。舂,遇反。此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敬说是也。上即日西都闗中,拜敬郎中,赐姓刘氏,号奉春君。良从上入关,即道引不食谷,杜门不出,曰:「家世相韩。及韩灭,不爱万金之资,为韩报仇强秦,天下震动。今以三寸舌为帝者师,封万户侯,此布衣之极于良足矣。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逰耳也。赤松子师古曰:仙人号 ,神农时为两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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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燕王臧荼反,帝自将击虏之。九月,立卢绾为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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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家与上同里閈,绾生又与上同日,上宠幸,绾故特王之。时西楚故将利几反,楚公子食采于利,后以为氏。利几以陈令降帝侯之颍川,至雒阳,举通侯籍召之,利几恐,遂反。上亦自撃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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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九月,治长乐宫。在陜西长安县西北,故城中本秦兴乐宫,汉修饰之,因更名庚子。六年冬十二月,帝㑹诸侯于陈,执楚王信以归,至洛阳,赦为淮隂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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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初之国,行县邑,陈兵出入,有上书告信反者,工问左右,左右争欲撃之,用陈平计,乃伪㳺云梦,平曰:古者天子有廵狩㑹诸侯,陛下第出,伪㳺云梦,㑹诸侯于陈,陈楚之西界,信闻天子以好出㳺,其势必无事而郊迎谒,因而禽之,此特一力士耳。帝以为然。发使告诸侯㑹,陈信闻之疑惧,时楚故将锺离昧亡归信,诏捕之,或说信曰:「斩锺离昧以谒上,上必喜亡患」。信从之,信见昧计事,昧曰:公捕我自媚汉,吾今死,公随手亡矣。乃骂信曰:公非长者,卒自刭。持昧首谒帝于陈,帝豫具武士缚信载后,车信曰:「果若人言,狡兔死,走狗烹!髙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定,我固当烹!」上曰:「人告公反」。遂械系信以归,因赦天下。田肯贺曰:「陛下得韩信,又治秦中秦,形胜之国也,带河阻山,县隔千里,持㦸百万,秦得百二焉,地势便利,其以下兵于诸侯,譬犹居髙屋之上建瓴水也。夫齐东有琅邪、即墨,注俱见前之饶,南有泰山之固,西有浊河之限,晋灼曰:齐西有平原河,水号黄河,故曰浊河。北有勃海之利,地方二千里,持㦸百万,县隔千里之外,齐得十二焉,此东西秦也。非亲子弟,莫可使王齐者」。上曰:「善」。还至洛阳,赦信为淮隂侯。信知上畏恶其能,多称病不朝从。居常鞅鞅,羞与绛、灌等列,常过樊将军哙,哙跪拜送迎,言称臣曰:「大王乃肯临臣!」信出门笑曰:「生乃与哙等为伍!」上尝从容与信言诸将能各有差,上问曰:「如我能将几何?」信曰:「陛下不过能将十万」。上曰:「于君何如?」曰:「臣多多益善」。上笑曰:「多多益善,何为为我禽?」信曰:「陛下不能将兵而善将将,此乃信之为陛下禽也。且陛下所谓天授,非人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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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剖符,封功臣为彻侯,诏定元功位次,赐丞相何剑履上殿,入朝不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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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封功臣酇,今湖北襄阳府光化县北有鄼县故城,萧何所封。侯萧何食邑独多功臣,皆曰:臣等身被坚执鋭,多者百馀战,少者数十合。今萧何未尝有汗马之劳,徒持文墨议论,顾反居臣等上,何也?」帝曰:「诸君知猎乎?追杀兽兔者,狗也。发纵指示者,人也。今诸君徒能得走兽耳,功狗也。至如萧何,发纵指示功人也」。羣臣皆莫敢言。张良亦无战鬬功,帝使自择三万户,良曰:「臣始起下邳,与上㑹留,注见前。此天以臣授陛下,陛下用臣计,幸而时中臣愿封留足矣,不敢当三万戸」。乃封良为留侯,封陈平为戸牖。阳武县,郷汉改东昏县,后废故城在开封府兰阳县东北。侯平辞曰:「此非臣之功也」。上曰:「吾用先生谋,战胜克敌,非功而何?」平曰:「非魏无知,臣安得进?」上曰:「子可谓不背本矣」。乃赏无知。列侯毕,已受封,诏定元功十八人位次,师古曰:谓萧何、曹参、张敖、周勃、樊哙、郦商、奚消、夏侯婴、灌婴、傅寛、靳歙、王陵、陈武、王吸、薛欧、周昌、丁寛、虫达,从第一至十八也。皆曰:「曹参功最多,宜第一鄂千秋」。鄂出姬姓,晋鄂侯之后。进曰:「参虽有野战略地之功,此特一时之事耳。上与楚相距五载,失军亡衆,跳身遁者数矣,萧何常从闗中遣军补其处,又军无见粮,何转漕闗中,给食不乏?陛下虽数亡山东,何常全闗中以待陛下,此万世之功也。今奈何以一旦之功而加万世之功哉?何第一参次之?」上曰:「善」。且曰:「吾闻进贤受上赏,封千秋为安平,汉县,今属直𨽻深州。侯是日悉封何父子兄弟十馀人皆有食邑益封,何二千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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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立从兄贾为荆王,弟交为楚王,兄喜为代王,子肥为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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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惩秦孤立而亡,欲大封同姓,以填抚天下。分楚地为二国,立从兄将军贾数有大功为荆王王淮东,故吴地,凡五十三县,弟文信、君交帝同父少弟好书,多材艺为楚王王淮西,故楚地,凡三十六县。兄宜信侯喜帝仲兄,字仲为代王王代地,凡五十三县、长子肥帝微时外妇曹氏子,为齐王王齐地凡七十三县,诸民能齐言者,皆以与齐帝兄弟四人。长兄伯早卒,帝微时,尝与賔客遇其邱嫂食嫂阳,为羹尽轑釜客,以故去。已而视釜中有羹由是怨嫂,故伯子不得封。太上皇以为言。帝曰:「某非忘封之也,为其母不长者耳」。乃封其子信为羹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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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曹参为齐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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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至齐,闻胶西,汉县,今为胶州,属山东莱州府。有盖公善治黄老言,乐毅之后,乐臣公善修黄帝、老子之言以教盖公,盖公教于髙密胶西。使人请之。盖公为言治道贵清静而民自定,参乃避正堂以舍之,用其言,齐国安集,称贤相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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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以太原郡汉太原郡治晋阳,今太原府太原县是为韩国,徙韩王信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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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以信材武所王,皆天下精兵处,乃以太原郡三十一县胡三省注。班志,汉太原郡领二十一县,今以三十一县为韩国,盖定襄未置郡,故太原之地北被邉,兼有雁门之马邑也。为韩国,徙信王之以备胡,都晋阳。信以国被边,晋阳去塞逺,请治马邑,山西朔平府朔州西北有故城,故马邑城也。今马邑县,唐开元中置,非汉县。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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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雍齿为什方。汉县,今属四川成都府。侯上已大封功臣三十馀人,其馀争功,未得行封。上居洛阳南宫,从复道上望见诸将,往往坐沙中偶语,以问张良。良曰:「陛下与此属共取天下,今所封皆故人,亲爱所诛皆平生仇怨,此属畏陛下不能徧封,恐义以过失及诛,故相聚谋反耳」。上曰:「为之奈何?」良曰:「取上素所不快计,羣臣所共知最甚者一人」。先封以示羣臣。三月,上置酒封雍齿,帝初起时,齿以丰降魏,事见前。因趣丞相急定功行封,罢酒。羣臣皆喜,曰:「雍齿且侯,吾属无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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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尊太公为太上皇。上还栎阳,五日一朝太公。太公家令说太公曰:「皇帝虽子,人主也。太公虽父,人臣也。奈何令人主拜人臣,使威重不行!」后上朝太公拥篲,扫,竹也。迎门却行」。上大惊,下扶太公。太公曰:「帝人主,奈何以我乱天下法!」上乃诏尊太公为太上皇,赐家令金五百斤。太上皇思欲东归,帝知之,乃于骊邑改筑城市街里以象丰,徙丰民实之,太上皇乃恱,后因名骊邑曰新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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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匈奴宼邉围马邑。韩王信叛,与连兵。初,匈奴畏秦北徙,及秦灭,复稍南渡河单于头曼有太子曰冒顿。音墨特后有所爱阏氏,音烟支,匈奴皇后号。生少子头曼欲立之,乃使冒顿质于月支。与匈奴同俗,随畜移徙,居祁连、敦煌间,控弦十馀万。月氏欲杀冒顿,冒顿盗其善马亡归,头曼以为壮,使将万骑冒顿,乃作鸣镝,勒其骑习射,令曰:「鸣镝所射,有不悉射者斩!」于是先射其善马,既又射其爱妻,左右或不敢射者皆斩之。后头曼出猎冒顿,以鸣镝射头曼,左右皆随鸣镝而射之。遂杀头曼而自立。先自东胡,乌丸之祖,其别为鲜卑,在匈奴东,故名。强月氏盛冒顿既立,乃袭灭东胡,东胡王轻冒顿使人求得头曼时千里马,冒顿与之已,又欲得单于一阏氏,冒顿复与之,东胡愈益骄。两国中间有弃地千馀里,各居其邉,为瓯脱东,胡欲有之,羣臣或曰:「此弃地于之,亦可勿与亦可」。冒顿大怒曰:「地者,国之本,奈何?与人言与者!皆斩之!即上马,令国中「后出者斩!」遂袭撃东胡,灭之。西走月氏,月氏为匈奴所破,乃逺去,击大夏而臣之为大月氏。其不能去者,保南山为小月氏。南并楼烦,汉书地理志:雁门郡楼烦。应劭曰:故楼烦胡地。 ,汉楼烦故城,今山西宁武府是。白羊,匈奴别种其王居河南。河南即新秦中。遂侵燕、代,悉复秦所夺故地。至是,围韩王信于马邑。信使使求和解。汉疑信有二心,使人譲之信恐诛,遂以马邑降匈奴。冒顿因引兵南攻太原,至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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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博士叔孙通叔孙、鲁叔,孙氏之别通薛人,号稷嗣君。起朝仪,帝悉去秦仪法,为简易,羣臣争功,醉或妄呼,㧞剑撃柱,帝益厌之。叔孙通说上曰:「夫儒者难与进取,可与守成,臣愿徴鲁诸生共起朝仪」。帝曰:「得无难乎?」通曰:「五帝异乐,三王不同。礼礼者,因时世人情为之节文者也。臣愿颇采古礼,与秦仪杂就之」。上曰:「可试为之,令易知,度吾所能行为之」。于是通使徴鲁诸生有两生不肯行,曰:「今天下初定,死者未葬,伤者未起,又欲起礼乐,礼乐所由,起百年,积徳而后可兴也,吾不忍为公所为」。通曰:「若真鄙儒,不知时变」。所徴三十馀人及上左右为学者近臣之有学术者。与其弟子百馀人为绵蕞,韦昭曰:引绳为绵,立表为蕞。野外习之。月馀,言于上曰:「可试观矣」。上使行礼,曰:「吾能为此」。乃令羣臣习肄。明年,长乐宫成,诸侯、羣臣皆朝贺。先平明谒者,官名,掌賔赞受事。治礼以次引入殿门,陈东、西乡。功臣、列侯、诸将军、军吏以次陈西方,东乡。文官丞相以下,陈东方西乡。卫官张旗与帜同。郎中侠与挟同。陛大行,即典客,后更名大鸿胪。设九宾胪句传。苏林曰:上传语:「告下为胪,下告上」为「句」。刘攽曰:賔为传摈之摈。九賔摈者九人,掌胪句传也。于是皇帝传警,传声而唱警。辇出房,引诸侯王以下至吏六百石,以次奉贺,莫不震恐。肃敬。礼毕,置法酒,犹言礼酌。诸侍坐者皆俯抑首,以次起。上寿觞九行,谒者奏罢酒,御史执法举不如仪者,辄引去,竟朝置酒,无敢喧哗失礼者。于是上曰:「吾乃今日知皇帝之贵也!」拜通为奉常,秦官,汉因之,掌宗庙礼仪,后改太常。赐金五百斤,以其弟子皆为郎。初,通在奉时,以文学徴。会陈胜起,二世问诸生,或言反,或言盗,二世作色通曰:「此特鼠窃狗偷,何足置齿!」牙二世喜,拜通博士。诸生责通䛕通曰:「公不知我几不免虎口!」遂亡去。事楚后,降汉从弟子百馀人,无所进。弟子愠通曰:「汉王方争天下,诸生宁能鬬乎!且待我,我不忘矣!」及徴诸生习礼成,通言于帝,请官诸弟子儒生,帝皆以为郎。通又出所赐金,悉与诸生、诸生,乃喜曰:「叔孙生真,知当世务」。辛丑七年,帝自将讨韩王信,信及匈奴皆败走。帝追击之,被围平城,汉县故城,在今山西大同府大同县东。七日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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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自将击韩王信,破其军。信亡走匈奴白土,汉上郡有白土县,故城在今鄂尔多斯右翼中旗南。人曼邱臣、曼邱,姓,臣名。王黄等立赵苖裔、赵利为王,收信散兵,谋攻汉。匈奴使左、右贤王匈奴爵号最为大国。将万骑与王黄等南至晋阳,汉击之,辄败走。已,复屯聚,㑹天大寒,雨雪,士卒堕指者十二三。上闻,冒顿居代谷,胡三省注,谷在句注之北句注,山名,在山西代州西北。使人觇之,冒顿匿其壮士肥牛马,但见老弱羸畜使者十辈来,皆言匈奴可击。上复使刘敬往使,未还,悉兵三十二万北逐之,逾句注敬还,报曰:两国相击,此宜夸矜,见所长。今臣往,徒见羸瘠老弱,此必欲见短伏竒兵以争利,愚以为匈奴不可击也」。时兵已业行,上怒,骂敬曰:齐虏以口舌得官,今乃妄言沮吾军械,系敬广武,汉县故城,在今代州西。遂先至平城,兵未尽到。冒顿纵精兵四十万骑围帝于白登,山名,在大同县东,一名白登台。七日,汉兵中外不得相救饷。帝用陈平秘计,使使间厚遗阏氏,阏氏谓冒顿曰:两主不相困,今得汉地,单于非能居之也。且汉王亦有神灵单于察之。 考汉书注,应劭曰:陈平使画工图羙女,间遣人遗阏氏云:汉有美女如此,今皇帝困厄,欲献之。阏氏畏其夺己宠,因与单于言之。顔师古以应说出桓谭新论,盖意测之辞,非传记所说也。冒顿乃解围去。冒顿与王黄、赵利期黄利不至,冒顿疑之,亦以阏氏之言乃解围之一角会天雾,汉使人往来,匈奴不觉。陈平请令强弩傅两矢,外郷从解角直出。汉亦罢兵归。上至广武,斩前使十辈,赦刘敬,曰:「吾不用公言」。以困平城,封为建信侯。关内侯无国邑。更封陈平为曲逆侯。帝南过曲逆曰:壮哉!县吾行天下,独见洛阳与是耳。遂以封平直曲逆汉县,故城在。今 𨽻保定府完县东南。平从帝征伐,凡六出竒计,请捐金行,反问一以恶革具进。楚使二夜出女子二千人解荥阳围,三蹑足,请封齐王。信四请伪逰,云梦縳信,五解,白登之,围六。辄益封邑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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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冦代,代王喜弃国自归,立子如意为代王。匈奴攻代,代王不能坚守,弃国间,行走洛阳自归。帝不忍致法,废为合阳,即合阳,今县,属陕西同州府。侯以少子如意为代王,如意。定陶戚,姬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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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徙都长安。汉长安故城,在今西安府长安县西北。《寰宇记》:长安盖古乡聚名,隔渭水对秦咸阳宫,汉于其地筑未央宫置县,以长安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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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何治未央宫在今长安县西北,故长安城中三辅黄图,未央宫周廻三十八里。,立东阙北阙前殿。《西京杂记》:未央宫因龙首山,制前殿,建北阙。师古曰:未央殿虽南乡,而上书、奏事、谒见皆诣北阙,公车、司马亦在焉。是则以北阙为正门,而又有东阙、西南两门则无,葢作宫之初,厌胜之术或然乎!武库太仓,上见其壮丽,怒甚,谓何曰:「天下汹汹,劳苦数歳,成败未可知,是何治宫室过度也!」何曰:「天下方未定,故可因以就宫室。且天子以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且无令后有以加也」。上说遂自栎阳徙都之。是月置宗正官以序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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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八年春三月,帝如洛阳。九月,还宫,令爵非公乗爵八级曰公乗,言得乗公家之车也以上毋得冠刘氏冠帝为亭长时,以竹皮为冠,及贵,常冠之,所谓刘氏冠也,贾人毋得衣锦绣绮縠絺紵罽氍毹之类,操兵乗骑马驾车、单骑,俱毋得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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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夘九年冬十月,淮南王布、梁王越、赵王敖、楚王交朝于未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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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置酒未央前殿,起奉玉巵为太上皇,夀曰:「始大人常以臣亡,頼不能治,産业不如仲力,今臣之业所就,孰与仲多?」殿上羣臣皆称万嵗,大笑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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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刘敬使匈奴结和亲,徙齐、楚大族于闗中,匈奴嵗苦北边,上患之,刘敬曰:「天下初定,士卒罢于兵,未可以武服也,冒顿杀父妻母,以力为威,未可以仁义说也,独可以计久逺子孙为臣耳。陛下诚以适长公主,周制:天下嫁女于诸侯,不自主婚,使诸侯同姓者主之,故曰公主妻之,彼必慕以为阏氏,生子必为太子,嵗时问遗,谕以礼节冒顿在,固为子壻,死则外孙为单于,可无战以渐臣也」。帝曰:「善」。欲遣长公主,吕后不可,乃取家人子宫人名号,名为长公主,以妻单于使刘敬往结和亲,约敬还,言于上曰:「闗中北近匈奴,匈奴河南地,去长安近者七百里,东有强族,齐诸田,楚昭、屈景一日有变,陛下未得髙枕而卧也。愿徙六国后及豪杰名家居闗中,无事可以备胡,有变率以东伐,此强本弱末之术也」。上曰:「善!」于是徙昭屈景、懐田五族及豪杰于闗中,与利田宅给与便利之处凡十馀万口。春正月,赵王敖废,徙代王如意为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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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上解平城,还至赵,赵王敖执子壻,礼甚卑,上箕踞慢骂之。赵相贯髙,贯氏,原伯贯,后以名为氏。赵午等皆怒曰:「吾王孱!」冀州人谓懦弱为孱。王也乃说敖曰:皇帝遇王无礼,请为王杀之」。敖啮其指出血,曰:君何言之?悞先人亡国!頼帝得复徳流,子孙秋毫,皆帝力也,愿君无复出口」。贯、髙等相谓曰:吾王长者不背徳,何汚王为!事成归王,事败,独身坐耳」。事在七年。已而上击韩王信馀冦过柏人,汉县故城在今直𨽻顺徳府唐山县西。贯髙等壁人于厠中,欲以要上,上欲宿,心动而去。上问县名为何,曰柏人。上曰:柏人者,迫于人也。去弗宿,事在八年。至是,贯髙怨家上变告之,于是逮捕赵王敖及诸反者赵午等,皆自刭。贯髙独怒骂曰:公等皆死,谁白王不反者!」乃槛车,车上著板,四周如槛形。胶致,胶宻不得开,送诣京师。诣长安,贯髙对狱曰:「独吾属为之,王实不知吏,榜笞刺爇,身无完者」。终不复言。廷尉以闻,上曰:「壮士谁知者?中大夫汉官,掌议论泄公氏族略:「泄」亦作「泄」。曰:「臣素知之,此固赵国立名义不侵,为然诺者也」。上使泄公持节往问之,箯舆前,榜刺委困,故以竹为舆处之。仰视泄公劳苦如平生。欢泄,公因问:「张王果有谋否?」髙曰:「吾三族皆以论死,岂爱王过于吾亲哉!顾为王实不反,独吾等为之」。具道所以王不知状,泄公以报,乃赦。敖废为宣平侯,徙代王。如意为赵王。上贤髙,赦之,髙曰:「所以不死,白张王不反耳。今王已出吾责己,塞死不恨矣。且人臣有篡弑之名,岂有面目复事上哉!」乃仰絶亢而死。先是诏捕赵王,羣臣、宾客敢从者罪,三族郎中田叔、孟舒皆自髠钳为奴以从。及贯髙事白上,召见田叔等与语,汉廷臣无能出其右者,尽拜为守相。齐田叔,赵陉城人,其先 田氏。
40
夏六月乙未晦,日食。
41
甲辰十年夏五月,太上皇崩,葬万年汉太上皇葬栎阳北原,因于栎阳置万年县,以奉陵寝。故城在今西安府临潼县东北
42
令诸侯王国各立庙于其都,以周昌沛人苛之弟为赵相,赵尧为御史大夫。戚姬有宠,尝从上之闗东,日夜啼泣,欲立其子如意吕后年长,希见益疎,上以太子仁弱,如意类已,如意已立为赵王,留之长安,欲废太子而立之,大臣固争,皆莫能得。御史大夫周昌廷争之强,上问其说,昌为人吃,言之难也。又盛怒曰:「臣口不能言,然臣期期知其不可,陛下欲废太子,臣期期不奉诏」。上欣然而笑,即罢。吕后闻之,跪谢昌曰:「微君太子㡬废」。时赵王年十嵗,上忧万嵗之后不全也,独心不乐悲歌。符玺御史赵尧侍知上指,乃请为赵王置贵强相及吕后、太子、羣臣所敬惮者。上问其人,尧以昌对。上乃以昌相赵,而以尧代为御史大夫。
43
九月,代相陈豨宛句人反,帝自将讨之。初,陈豨以郎中封阳夏侯为代相,监赵代兵。豨尝称慕魏公子无忌,及将守边,多招致宾客,告归过赵,宾客随之者千馀,乗赵相周昌求入见上,具言豨宾客盛擅兵于外,恐有变。上令人覆案豨客诸不法事,多连引豨。豨恐,隂令客通王黄曼邱臣所,遂反,自立为代王,刼略赵代。上闻,乃自击豨至邯郸。上喜曰:「豨不南据邯郸而阻漳水,吾知其无能为矣」。周昌奏:「常山亡二十城,请诛守、尉」。上曰:「守尉反乎?」对曰:「不」。上曰:「是力不足亡罪」。令昌选赵壮士可将者,白见四人,白于天子而召见也。封各千户以为将。左右谏曰:「此何功?」上曰:「非汝所知。赵代地皆豨有,吾徴天下兵未至,今独邯郸中兵耳。吾何爱四千户,不以慰赵子弟!又闻豨将皆故贾人」。上曰:「吾知所以与之矣」。乃多以金间之,豨将多降。明年,将军郭蒙击破豨将张春等太尉。秦官,汉因之,掌武事,后为大司马。周勃道太原,屠马邑上,攻㧞东垣,今正定府正定县,汉初曰东垣,后改今名。以千金购王黄曼邱臣,皆生致之,于是豨军遂败。
44
乙巳十一年春正月,皇后杀淮隂侯韩信,夷三族。淮隂侯信舍人得罪于信,信欲杀之,其弟乃上变,告前陈豨相代,监边辞信。信辟左右曰:「公所居天下精兵处也。而公,陛下之信幸臣也。人言公畔,陛下必不信,再至则疑矣。三至必怒而自将吾为公从中起,天下可图也。豨曰:谨奉教。今信隂与豨通谋,欲与家臣夜诈赦诸官,徒奴发以袭吕后、太子。后与萧何谋,诈令人从帝所来,称豨已破,羣臣皆贺。时信方称疾,何绐信曰:虽病,强入贺信入,吕后使武士縳信,斩之长乐钟室。悬钟之室。信方斩,曰:「悔不用蒯彻计,反为女子所诈,岂非天哉!遂夷信三族。上已破豨归,闻信死,且喜且哀之,问后曰:信死亦何言?后道其语,上曰:此齐辩士蒯彻也。诏捕之,至,问曰:若教淮隂侯反耶?对曰:「然。竖子不用臣䇿,故自夷于此。上怒曰:烹之!彻曰: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髙材㨗足者先得焉。跖之狗吠尧,尧非不仁,狗固吠非其主。当是时,臣惟知韩信非知陛下也。且天下欲为陛下所为者甚衆,顾力不能耳,岂可尽烹耶!」上曰:「置之」。以萧何为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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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已闻韩信死,使使拜丞相何为相国,益封五千户,令卒五百人,一都尉为相国卫。衆皆贺召,平独吊谓何,曰祸自此始矣!上暴露于外而君守于内,非被矢石之事而益君封置卫者,以淮隂新反,于中有疑君心,置卫卫君,非宠君也,愿君让封弗受,以家私财佐军,何从其计!上说是秋黥布反,上自击之,何拊循百姓悉以所有佐军如陈豨。时客或说曰:君位为相,国功第一,可复加哉!何不多买田地贱,贳贷以自汚,上心乃安,何又从其计!」上益大恱,安召平故秦东陵侯,秦破为布衣种𤓰,长 城东,故后世谓之东陵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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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王信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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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引匈奴入居参合,汉县故城,在今山西大同府阳髙县东北。将军柴武柴氏,髙柴之后,以名为氏。遗信书,令急自归。信报曰:「仆之思归,如痿人不忘起,盲者不忘,视势不可耳」。遂战,武击斩之。后信子积当及其太子之子婴以衆降汉,俱封列侯,世贵显。
48
帝至洛阳,立子恒即文帝为代王。帝以代地居常山之北,与匈奴边数被冦,乃稍分山南、太原地以益之,令羣臣择可立为王者,皆曰:「子恒贤知温良,遂立以为代王,都晋阳,后徙中都。汉县故城,在今山西汾州府平遥县西北。
49
二月,立王侯朝,献郡国口赋法。诏曰:「欲省赋甚,今献未有程,吏或多购以为献,而诸侯王尤多,民疾之。令诸侯王常以十月朝献,及郡各以其口数率,计之也。人嵗六十三钱,以给献费」。
50
诏郡国求遗贤。
51
诏曰:「盖闻王者莫髙于周文,伯者莫髙于齐桓,皆待贤人而成名。今天下贤者智能,岂特古之人乎?患在人主不交故也,士奚由进!今吾以天之灵,贤士大夫定有天下以为一家,欲其长久,世世奉宗庙无絶也。贤人已与我共平之矣,而不与我共安利之,可乎?贤士大夫有肯从我游者,吾能尊显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御史大夫下相国,相国下诸侯王,御史中执法中丞也下郡守,其有意称明徳者,必身劝为之驾,身亲敦劝,自为驾车。遣诣相国府,有而弗言觉,免年老癃病勿遣」。梁王越废,徙蜀三月,杀之,夷三族。
52
上之击陈豨也,徴兵于梁。梁王称病,使将将兵诣邯郸。上怒,让之。梁王恐,欲自往谢。其将扈輙曰:「往则为禽,不如遂反」。王不聴梁。太仆得罪,亡走,汉告之。上使使掩捕梁王,囚之洛阳。有司奏「反形已具,请论如法。上赦,以为庶人,徙蜀青衣。本羌地,汉置青衣道,以青衣江名,后改曰汉嘉县。今四川雅州府雅安县是也。至郑,今陕西同州府华州郑县故城是。逢吕后从长安来王为后,涕泣自言无罪,愿处故昌邑。后许诺,与俱至洛阳,白上曰:「彭王壮士,今徙之蜀,此自遗患,不如遂诛之,妾谨与俱来」。乃令其舎人告越复谋反,夷三族,枭首洛阳下,诏有收视者捕之。梁大夫栾布使于齐,还奏事,彭越头下祠而哭之。吏捕以闻,上欲烹之,方提趋,汤顾曰:「愿一言而死」。上曰:「何言?」布曰:「方上之困彭城,败荥阳也。王与楚则汉破,与汉则楚破。且垓下之会,㣲彭王、项氏不亡。天下已定,而陛下以苛小案诛灭之,臣恐功臣人人自危也。今彭王已死,臣生不如死,请就烹」。于是上乃释布,拜为都尉。
53
立子恢为梁王,友为淮阳。汉淮阳国治陈,今河南陈州府。王罢,东郡颇益。梁罢颍川郡,颇益淮阳。
54
夏四月,帝还宫。
55
五月,立故秦南海秦郡,注见前。尉赵佗正定人为南粤王。初,秦南海尉任嚣病且死,召龙川,今县属广东惠州府。令赵佗语曰:「秦为无道,天下苦之。闻陈胜等作乱,天下未知所安番禺秦南海郡治番禺,今广东广州府番禺、南海二县是负山险阻,南海东西数千里,颇有中国人相辅,此亦一州之主也,可以立国」。即被佗书,行南海尉事。嚣死,佗即移檄闗隘絶道絶秦所开越道。聚兵,因稍以法诛秦吏,击并桂林、象郡,注俱见前。自立为南越武王。至是,诏立为南越王,使陆贾,即授玺绶与剖符通使,使和集百越,无为南邉患害。贾至佗以魋音椎音计,为髻一撮似椎夷俗也。箕踞见之,贾曰:「足下中国人亲戚坟墓,皆在正定,今反天性,弃冠𢃄,欲以区区之越,与天子抗衡为敌国,祸且及身矣!夫秦失其政,豪杰并起,唯汉王先入闗,项羽倍约,遂诛灭之。五年之间,海内平定,此非人力,天所建也。今天子怜百姓新劳苦,且休之遣使授君王印,剖符通使,君王宜郊迎,北面称臣,乃欲以新造未集之越,屈强于此,汉诚闻之,掘烧君王先人冢,夷㓕家族,使一偏将将十万衆临越,则越杀王降汉,如反覆手耳!」于是佗乃蹶然起坐,谢曰:「居蛮夷中久,殊失礼义。留贾与饮数月,曰:越中无足与语,至生来,我今日闻所不闻。赐槖中装直千金,他送亦千金。贾卒拜佗,令称臣,奉汉约,归报,帝大悦,拜贾为大中大夫。贾时时前说称诗、书帝駡之曰:乃公居马上得之,安事诗书,贾曰: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治乎!且汤、武逆取而以顺守之,文武并用,长乆之术也。向使秦已并天下,行仁义,法先圣,陛下安得而有之?帝有慙色曰:试为我著,秦所以失天下,吾所以得之者及古成败之国,贾著十二篇,毎奏一篇,帝未尝不称善,号其书曰新语。
56
帝有疾。
57
帝有疾,恶见人,诏户者无得入羣臣,十馀日舞阳,今县属河南南阳府。侯樊哙排闼直入,大臣随之,上独枕一宦官卧,哙等流涕曰:「始,陛下与臣等起丰、沛,定天下,何其壮也!今天下已定,何其惫也!且陛下病甚,大臣震恐,不见臣等计事,顾与一宦者卧,岂不见赵、髙之事乎!」帝笑而起。
58
秋七月,淮南王布反,帝自将讨之,立子长为淮南王。布平之国治夀春。
59
初,淮隂侯死,布心已恐,及彭越诛,醢其肉以赐诸侯,布见醢大恐,隂令人部聚兵,候伺旁郡警急,有中大夫贲音肥赫得罪于布,乗传诣长安上变,言布谋反有端,上系赫,使人验之,布遂族赫家,发兵反,反书闻汝隂。汉县,今曰阜阳,为江南颍州府冶侯滕公以问其客薛公故楚令尹,薛公曰:往年杀彭越,前年杀韩信,此三人者,同功一体之人也,自疑祸及身,故反尔。滕公言于上,上召薛公问之,对曰:布反不足怪,使布出于上,计山东非汉有也,出于中计,胜败之数,未可知也,出于下计,陛下髙枕而卧,汉无事矣。上曰:何谓也?对曰:东取吴,西取楚,并齐取鲁,传檄燕赵,固守其所,此上计也。东取吴,西取楚,并韩取魏,㩀敖仓之粟,塞成臯之口,此中计也。东取吴,西取下蔡即春秋州来注见前,归重于越,身归长沙,此下计也」。上曰:「是计将安出?」对曰:「布以骊山之徒自致万乗,此皆为身不顾后虑者也,必出下计」。上曰:善封薛公千户,立子长故赵王敖所进美人子,方三嵗。为淮南王时上有疾,欲使太子撃布太子客东园公姓唐,字宣明,居园中,因号、绮里季姓氏,未计、夏黄公姓崔,名广,字少通,齐人,隠居夏里,故号夏黄公。角里先生河内,轵人姓,周名术,字元道四人,所谓四皓也。避秦乱隠于商山,吕后以留侯计,使建成侯吕释之奉太子书,卑辞厚礼迎之,四人皆至。有商山在商州东 七盘十二缚。说建成侯吕释之曰:「太子将兵有功则位不益,无功则从此受祸矣,君何不急请吕后乗间为上泣言!黥布猛将善用兵,诸将皆陛下故等夷,乃令太子将此属无异使羊将狼,且使布闻之,则鼓行而西耳。后如其言,上曰:吾惟䜿子固不足遣,而公自行耳」。于是上自将而东,羣臣皆送至覇上,留侯病,强起见上曰:臣宜从病甚,楚人剽疾,愿上无与争锋。因说上令太子为将军,监关中兵。上曰:子房虽病,强卧而傅之。时叔孙通已为太傅、留侯行少傅事。布之初反,谓帝老厌兵,必不能来,诸将淮隂彭越已死,馀不足畏,故遂反。果如薛公之言,东击荆。荆王贾走死击楚,楚与战徐注见前僮,汉县故城,在江南凤阳府虹县东北。间军败,楚为三军,欲以相救为竒。或曰:兵法,诸侯自战其地为㪚地,今别为三,彼败吾一军,馀皆走,安能相救!」不听,果败。王交走,薛注见前。布遂引兵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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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十二年冬十月,帝破布军于蕲西,布亡走长沙,王臣吴芮子嗣王。诱而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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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与布军遇于㑹甀,邑名。徐广曰:在蕲西会攻外反。甀,文瑞反。布兵甚精,上望其置陈如项,籍军恶之,遥见布,谓曰:「何苦而反?」布曰:「欲为帝耳」。上怒骂之,遂大战。布军败,渡淮走江南,长沙王臣使人诱与走越,杀之。
62
帝还过沛,复其民及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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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还过沛,留置酒沛宫,悉召故人、父老、子弟佐酒,发沛中儿,得百二十人教之歌,酒酣,上击筑自歌曰:「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令儿皆和习之!」上乃起舞,慷慨伤懐,泣数行下,谓沛父兄曰:「逰子悲故乡,吾虽都关中,万嵗后,吾魂魄犹思沛。且朕自沛公以诛暴逆,遂有天下,其以沛为朕汤沐邑,复其民,世世无有所与」。沛父老诸故,又日乐饮极欢,道故旧为笑乐,十馀日乃去。沛父老皆顿首曰:「沛幸得复丰未得,唯陛下哀矜!」上曰:「丰者吾所生长,极不忘耳。特以其为雍齿,故反,我为魏沛父兄,固请之」。乃并复丰比沛。太尉周勃诛陈豨,定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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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斩豨于当城,汉县故城在大同府阳髙县界。悉定代郡、雁门、云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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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兄子濞为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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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王既死,事见前。无后,更以荆为呉国,立兄仲之子沛侯濞为吴王。已拜,上召濞谓曰:「汝状有反相」。因附其背曰:「汉后五十年,东南有乱,岂汝耶!然天下同姓一家,汝慎毋反!」濞顿首曰:「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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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过鲁,以太牢祀孔子。尹氏起莘曰:汉髙之兴,以马上得天下,不事《诗》、《书》。然过鲁祠孔子,乃见于兵戈倥偬之日。自是而后,除挟书律,置博士官,开献书路,儒道稍稍振起,盖实基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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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还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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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还长安,疾益甚,愈欲易太子,张良谏不聴,因辞疾不视事,叔孙通谏曰:「晋献公以骊姬故废太子,国乱数十年,秦以不蚤定扶苏,自使灭祀,今必欲废嫡而立少臣,愿先伏诛,以颈血汚地」。帝曰:「公罢矣,吾直戯耳」。通曰:「太子,天下本本一摇,天下震动,奈何以天下为戯乎?」时大臣固争者多,上知羣臣心皆不附赵王,乃不易太子。史记留侯世家:上破布,归置酒,太子侍、东园公等四人从,年皆八十馀,须眉皓白,衣冠甚伟,上怪问之,四人前对,各言姓名,上乃大惊曰:吾求公数嵗,公避逃我,今何自从吾儿逰!四人皆曰:陛下轻士善骂,臣等义不辱。窃闻太子仁孝,恭敬爱士,天下莫不延颈,欲为太子死,故臣等来耳!上曰:烦公幸卒,调䕶太子四人为夀。已毕,起去,上目送之,召戚夫人指示四人者曰:我欲易之,彼四人辅之,羽翼已成,难动矣!戚夫人泣,上曰:为我楚舞。我为若楚歌歌曰:鸿鹄髙飞,一举千里,羽翮已就,横絶四海,横絶四海,当可奈何!虽有缯缴,尚安可施!歌数阕,戚夫人嘘唏流涕。上起罢酒,竟不易,太子留侯招四人之功也。王通鉴考异曰:「髙祖特以大臣皆不肯从,恐身后赵 , 不能独立,故不为耳。岂四叟片言遽能柅其事乎!此辩士欲夸大四叟之事,故遂云然。司马迁好竒,多爱而采之,今不取。
70
下相国、何廷尉狱,已赦出之。
71
萧何以长安地陿,上林中多空地,弃请令民得入田,毋収藳为兽食,上大怒,下廷尉,械系之,王卫尉侍前问曰:「相国何大罪?陛下系之暴也」。上曰:「吾闻李斯相秦有善归主,有恶自与,今相国多受贾䜿,金为请吾苑以自媚于民,故系治之王。卫尉曰:夫职事茍有便于民而请之,真宰相事也,陛下奈何乃疑相国受贾人钱乎?且陛下距楚数嵗,相国一摇足,则关以西,非陛下有也。相国不以此时为利,而利贾人之金乎?且秦以不闻其过亡天下,李斯之分过,又何足法哉!」上不怿,即赦出之。何年老素恭谨,徒跣入谢。上曰:「相国休矣,相国为民请苑,不许,我不过为桀、纣主,而相国为贤相。吾故系相国,欲令百姓闻吾过也」。
72
燕王绾谋反,春二月,遣樊哙以相国将兵讨之,立子建为燕王。
73
陈豨之反,燕王绾发兵撃其东北,以豨求救于匈奴,亦使其臣张胜于匈奴,为言豨军已破,故燕王臧荼子衍在胡,谓胜曰:「燕所以乆存,以诸侯数反,兵连不决也。今公欲急灭,豨豨亡次,亦至燕矣!」胜以为然,还告绾,绾乃隂使胜为间于匈奴,而使范齐通计,谋于豨,欲令乆亡,连兵勿决,至是,豨禆将降言之,帝召绾,绾恐谓其幸臣曰:非刘氏而王,独我与长沙耳!徃年族淮隂,诛彭越,皆吕氏计,今上病吕氏,専欲以事诛异姓之王者。及大功臣,遂称病不行,语颇泄,上闻之怒,又得匈奴降者,言张胜为燕使胡状,于是上曰:「绾果反矣!使樊哙将兵撃之」。
74
诏陈平斩樊哙,以周勃代将。其军平,传哙诣长安。帝病甚,人或言哙党于吕氏,即一日上晏驾,欲以兵诛赵王如意之属。帝大怒,用陈平谋,召绛侯。周勃受诏牀下曰:「陈平驰传载勃代哙将至军中,即斩哙头」。二人行计之,曰:「哙,帝之故人也,功多。又吕后弟嬃之夫,有亲且贵,今帝特以忿怒,故欲斩之,恐后悔」。宁囚而致上,上自诛之。未至军,为坛以节召哙反,接载槛车,传诣长安,令勃代将定燕反县。
75
夏四月,帝崩。
76
上撃黥布,时为流矢所中,行道疾疾甚,吕后迎良医,医入见,曰:「疾可治!」上嫚骂之曰:「吾以布衣提三尺取天下,非天命乎?命乃在天,虽扁鹊,姓秦氏,名越人。勃海,郑人也。何益罢之!」后问:「陛下百嵗后,萧相国死,谁令代之?」曰:「曹参!」其次曰:「王陵,然少戅,陈平可以助之。平智有馀,然难独任。周勃厚重少文,然安刘氏者必勃也,可令为太尉」。复问其次,曰:「此后亦非乃所知也」。四月甲辰,崩于长乐宫。《通鉴考异》曰:据《汉书》云:「吕后与审食其谋将尽族,诸将郦商见食其,曰:闻帝已崩,不发䘮,欲诛诸将,诚如此,天下危矣。今陈平、灌婴守荥阳,樊哙、周勃定燕、代,闻此必连兵还乡,亡可蹻足待也,乃以丁未发䘮」。按吕氏虽暴戾,亦安敢一旦尽诛大臣!且其时陈平不在荥阳,樊哙亦不在代。此说不足据。
77
卢绾亡入匈奴。
78
绾悉将其宫人家属、骑数千居长城下候伺,幸上病愈,自入谢。会帝崩,绾遂亡入匈奴。匈奴以为东胡卢王为蛮夷所侵夺,常思复归,居嵗馀,死胡中。
79
五月,葬长陵。在西安府咸阳县东陵之北,有废城,即汉长陵县也。髙祖不修文学,而性明达,好谋,能聴,自监门戍卒,见之如旧,初顺民心,作三章之约,天下既定,令萧何次律令,韩信申军法,张苍阳武人定章程叔孙通制礼仪,又与功臣剖符作誓,丹书、铁劵、石室、金匮,藏之宗庙,虽日不暇给,规摹宏逺矣。
80
太子盈即位是为孝惠帝
81
尊皇后曰皇太后。
82
赦樊哙,复爵邑。
83
陈平既执樊哙行,闻帝崩,恐吕嬃谗之,乃驰传先去,逢使者,诏平与灌婴屯荥阳。平受诏,立复驰至宫,哭殊、哀,因固请得宿卫中。太后乃以为郎中令,秦官,汉因之,掌宫殿掖门户。使傅教帝吕嬃谗,乃不得行。哙至,太后即释之,并复爵邑。
84
令郡国立髙庙。
85
孝惠皇帝
86
丁未元年冬十二月,太后杀赵王如意,太后令永巷囚戚夫人,髠钳衣赭衣,令舂戚夫人舂,且歌曰:「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相伍,相离三千里,谁当使告女?」太后闻之,大怒曰:「乃欲倚汝子耶?」赵王如意三反,相周昌曰:「髙帝属臣赵王,闻太后欲诛之,臣不敢遣。王亦病,不能奉诏。太后怒,召昌至,复召赵王王来,帝自迎入宫,挟与起居饮食,太后欲杀之,不得间,帝晨出射,赵王少,不能早起,太后使人持酖饮之,周昌谢病,不朝见,三嵗而卒,諡曰悼侯遂断戚夫人手足,去眼辉耳,饮喑药,使居厠中,命曰:「人彘召」。帝视之,帝惊大哭,因病嵗馀不能起,使人谓太后曰:「此非人所为,臣为太后子,终不能治天下」。遂曰:「饮为滛,乐不聴政」。徙淮阳王友为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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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如意既酖死,諡日隠。乃徙友王赵春正月,城长安。
88
是年,始城西北方。三年春正月发长安六百里内,男女十四万六千人。夏六月,发诸侯王、列侯,徒𨽻二万人。再城之。五年春正月,发六百里内,男女十四万五千人。复城之,其秋,乃成。三辅黄图:长安城周回六十五里,城南为南斗形,北为北斗形,至今人呼之曰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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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二年冬十月,齐王肥来朝。帝与齐王燕饮,太后前置齐王上坐,如家人礼。太后怒,廼令人酌两巵鸩酒置前,令齐王为寿。齐王起,帝亦起,欲俱为寿。太后恐自起反,音幡,覆也。巵齐王怪之,因不敢饮。阳醉去,问知其鸩,乃忧。自以为不得脱长安,用内史士,内史,王官,士名也。言献城阳郡,注见前。为鲁元公主汤沐邑,乃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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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两龙见兰陵注见前。井中陇西汉郡,治狄道,今甘肃兰州府、狄道州是。地震,夏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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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相国酇侯萧何卒,諡曰文终。以曹参为相国,相国何病,上亲自临视,因问曰:「君即百嵗后谁可?」代君对曰:「知臣莫若主」。上曰:「曹参何如?何顿首曰:帝得之矣,臣死不恨」。七月,卒。何买田宅,必居穷僻处为家不治垣屋曰:「令后世贤师,吾俭不贤,毋为势家所夺」。参闻何卒告舎人趣治行,曰:吾且入相。居无何,果召参,参去,属其后。相曰:以齐狱市为寄慎,勿扰也。后相曰:治无大于此者乎?参曰:狱市,所以并容也。今扰之,奸人安所容乎!吾是以先之。始参㣲时,与萧何善。及为将相有隙,至何且死!所推贤,惟参参代何为?相国举事无所变更,一遵何之约束,择郡国吏长大」。取年长大也。讷于文辞谨厚长者,即召除为丞相。史史言文刻深,欲务声名,輙斥去之。日夜饮醇酒,卿大夫以下吏及賔客见参不事事,皆欲有言至者,参輙饮以醇酒,莫得开说。见人有细过,掩匿覆盖之。府中无事,子窋为中大夫,帝怪参不治事,使窋私问之,参怒,笞窋曰:「趣入侍,天下事非若所当言也」。至朝时,帝让参曰:「乃者我使谏君也」。参免冠谢曰:「陛下自察圣武,孰与髙帝?」上曰:「朕安敢望先帝曰:「臣孰与萧何贤?」上曰:「君似不及也」。参曰:「陛下言是也。髙帝与萧何定天下,法令既明,今陛下垂拱,参等守职,遵而勿失,不亦可乎!」帝曰:「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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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三年春,与匈奴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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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冒顿寖骄,为书遗太后,辞极䙝嫚。后怒,议斩其使,发兵击之。樊哙曰:「臣愿得十万衆横行匈奴中」。季布曰:「哙可斩也。前匈奴围髙帝于平城,汉兵三十二万,哙为上将军,不能解围。天下歌之曰:平城之下亦诚苦,七日不食,不能彀弩。今歌唫未絶,伤痍甫起,而哙欲摇动天下,妄言以十万衆横行,是面谩也。且匈奴即善言不足喜,恶言不足怒也」。太后曰:「善!」令报书逊谢,遗以车马,冒顿复使来谢曰:「未尝闻中国礼义,陛下幸而赦之」。因献马,遂和亲。以宗室女为公主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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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立闽越君摇,勾践之裔,与无诸同姓。为东海主摇,与无诸俱率百越之衆从诸侯入秦。髙祖已王无诸,在五年事见前。至是更举越功,乃立摇为东海王,都东瓯。今浙江温州府永嘉县西南有东瓯城,摇所都,世号曰东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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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四年冬十月,立皇后张氏。后,帝姊鲁元公主女也。太后欲为重亲,故以配帝。春正月,举民孝弟力田者,复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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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帝冠,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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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挟书律,张晏曰:秦律,敢有挟书者族。立原庙。师古曰:原,重也。先已有庙,今更立之,故云重也。帝以朝长乐宫,太后居长乐。数跸烦民,乃筑复道武库南,叔孙通谏曰:「此髙帝月出游衣冠,师古曰:从髙帝陵寝出衣冠游于髙庙,月一为之。之道也,子孙奈何乗宗庙道上行哉!」帝惧曰:「急壊之!」通曰:「人主无过举,今已作,百姓皆知之矣。愿陛下为原庙于渭北衣冠,月出游之,益广宗庙大孝之本」。乃诏有司立原庙。帝常出逰离宫。通曰:古者有春尝菓,方今撄桃熟,可献宗庙。上许之,诸菓献由此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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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阳注见前。●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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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五年冬,雷。桃、李华、枣实。夏,大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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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水少溪谷水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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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相国平阳侯曹参卒,諡曰懿。参为相。三年,卒。百姓歌之曰:「萧何为法,较若画一。曹参代之,守而勿失。载其清静,民以宁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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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六年冬十月,以王陵为右丞相,陈平为左丞相。夏留侯张良卒。諡曰文成。
103
良常谢病辟榖,学道欲轻举,髙帝崩吕后,徳良乃强食之曰:「人生一世间,如白驹之过隙,何自苦如此?」良不得已,强聴食,至是,卒良亡,出下邳时逰,北上遇一老父出一编书,曰:「读是则为王者师」。后十年兴十三年,见我济北谷城山下黄石,即我已后,十三嵗,从髙帝过济北,果得谷城山下,黄石取而寳祠之,及良死,并葬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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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周勃为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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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为人木强,敦厚髙帝,以为可属大事,前已迁太尉,击陈豨,既定,燕归,髙帝已崩,以列侯事上。至是,更置太尉官,汉初,太尉官不常设。以勃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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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七年春正月辛丑朔,日食。夏五月丁夘日食,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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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帝崩。
108
太后使吕台周吕侯泽之子吕産台之弟将南、北军。汉卫宫之兵在城内者为南军,宫、卫主之。京城之军则为北军,京中尉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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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崩,太后哭而泣泪也,不下。留侯子辟疆年十五为侍中,谓陈平曰:「太后独有帝,今哭而不哀,君知其解未?」平曰:「何解」辟疆曰:帝无壮子,太后畏君等。今请拜吕台,吕産为将,居南北军,诸吕皆居中用事,则太后心安,君等幸脱祸矣」。从之。太后哭乃哀,吕氏权由此起。
110
九月,葬安陵。在咸阳县东北,去长陵十里。汉置县,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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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臣曰:孝惠内修亲亲,外礼宰相,可谓寛仁之主。遭吕太后亏损,至徳悲夫。太子即位,太后临朝称制。师古曰:制,非皇后所得称。今太后行天子事,故曰称制。张皇后无子,太后使阳为有身,取后宫美人子名之,杀其母以为太子。至是即位。
112
甲髙皇后吕氏元年之汪克寛书法曰:既有少帝,曷为寅以髙皇后之年纪 ,少帝他人子,而吕后则汉太后也。故以吕氏纪元,不以他人子乱正统也。然则曷为不于嵗下大书女后称制天下之大变!故特变例书之。冬十一月,太后吕氏以王陵为帝太傅陈平为右丞相,审食其为左丞相,任敖沛人为御史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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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欲立诸吕为王,王陵曰:「髙帝刑白马而誓曰: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陈平,周勃曰:「髙帝定天下,王子弟,今太后称制,王诸吕无所不可」。及退陵让平,勃曰:「始与髙帝啑血盟,诸君不在耶?今欲阿意背约,何面目见髙帝地下乎?」平、勃曰:「面折廷争,臣不如君,全社稷,定刘氏之后,君亦不如臣」。于是太后以陵为帝太傅,实夺之相权,陵遂谢病免,杜门竟不朝请十年而薨。乃以平为右丞相。吕嬃以平前执樊哙,数谗之曰:「平为丞相,不治事,日饮醇酒戯妇人。太后不聴太后,多立诸吕,为王平伪聴之。审食其为左丞相,食其沛人,楚取太上皇吕后为质食,其以舎人,从得幸于太后。及为相,不治事,监宫中,如郎中令,公卿百官皆因决事。太后又怨赵尧,为定赵王如意之䇿,事见前。。乃扺尧罪。上党守任敖常有徳于太后,敖初为沛狱吏,髙祖常避吏,吏系吕后,遇之不谨,敖怒,撃伤主,太后吏,故徳之。遂以为御史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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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追尊父吕公为宣王,兄泽为悼武王,欲以王诸吕为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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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除三族罪、妖言令。二月置孝弟力田二千石者一人。
116
夏四月,太后立张偃为鲁王。鲁元公主卒,封公主子偃为王,諡公主曰鲁元太后。太后封山朝武为列侯。立强为淮阳王,不疑为恒山。今直𨽻正定府,汉恒山郡,避文帝讳,改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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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他人子,太后名之为孝惠子。强立五年卒,以武为淮阳王。太后立吕台为吕王。
118
太后使大谒者张释风大臣大臣,乃请割齐之济南郡为吕国,立台为王。明年,卒。諡曰肃,子嘉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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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桃、李华。
120
乙夘二年春正月,地震,武都道山崩。汉书地理志:县有蛮夷曰道。武都,本羌地,故城在今甘肃阶州成县西。
121
夏五月,太后封齐王名襄,悼惠王肥之子。弟章为朱虚。汉县故城,在今山东。青州府临朐县。侯。
122
令章入宿卫,以吕禄女妻之。后太后复以章弟兴居为东牟侯,入宿卫。六月丙戌晦,日食。
123
秋七月,恒山王不疑卒,太后立襄成侯山为恒山王,更名义。
124
丙辰三年夏,江、汉水溢。
125
流四千馀家。是秋,伊、洛、汝水皆溢,秋星昼见。
126
丁巳四年夏四月,太后封女弟嬃为临光侯。太后废,少帝幽杀之。五月,立恒山王义为帝,以朝为恒山王。
127
少帝自知非皇后子,乃出言曰:「后杀吾母,我壮即为变」。太后幽之永巷中,谓羣臣曰:「帝病乆,迷惑昏乱,不能治天下,其议代之」。羣臣顿首奉诏,遂废杀之。立义为帝,更名宏,不称元年,以太后制天下事故也。戊午。五年春,南越王佗反。
128
时有司请禁粤关市铁器,佗曰:「髙皇帝立,我通使物,今髙后聴谗臣,别异蛮夷,隔絶器物,此必长沙王计,欲倚中国击灭南海,并王之自为功也」。乃自号为南越武帝,发兵攻长沙,败数县而去。
129
己未六年冬十月,太后废吕王嘉立,台弟産为吕王。春星昼见。
130
庚申七年春正月,太后幽杀赵王友友,以诸吕女为后,弗爱。女怒,去谗之,太后曰:「王言吕氏安得王太后百嵗后,吾必击之」。太后召友至邸,令卫守之。友饿而作歌,遂幽死。
131
己丑,日食,昼晦。
132
太后见日食,恶之,曰:「此为我也」。二月,太后徙梁王恢为赵王,吕王産为梁王,立太为济川。胡三省《注》:济川、济南、济北之地,割齐封之。时太年幼,未尝之国。
133
産不之国,为帝太傅太,亦太后所名孝惠子也。太后封营陵,即营邱,注见前。侯泽为琅邪。注见前。王泽,髙祖从祖昆弟。其妻,吕嬃女也。齐人田生为之说大谒者张释曰:「诸吕之王也,大臣未服。今营陵侯泽、诸刘长为大将军,王之诸吕益固矣」。张释言之,乃割齐之琅邪郡封泽为王。田生与琅邪王之国劝急行,勿留出关。太后果使人追之,已出使遂还。
134
赵王恢自杀,太后立吕禄为赵王。太后以吕産女为赵王恢后。王有爱姬,王后酖杀之。王悲愤自杀,太后以为用妇人,故自杀。无思奉宗庙礼,废其嗣使使告代王恒,欲徙王赵。代王谢愿守代边,乃立兄子禄为赵是时诸吕擅权用事,朱虚侯章年二十,有气力,忿刘氏不得职。尝入侍燕饮,太后令为酒吏,章自请曰:「臣将种也,请得以军法行酒。太后曰:「可」。酒酣,章请言耕田,太后曰:「试为我言。田意章曰:深耕穊种立苖,欲疏非其种者,锄而去之。太后黙然。顷之,诸吕有一人醉,亡酒,章追,㧞剑斩之,还报太后,左右皆大惊。业已许其军法,亡以罪也,自是诸吕惮之。陈平患诸吕,力不能制。尝燕居,深念陆贾徃,直入坐而平不见。贾曰:「何念之深也?平曰:生揣我何念?」贾曰:足下极富贵,无欲矣,不过患诸吕少主耳」。平曰:「然,奈何?贾曰: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将相和调,则士豫附。天下虽有变,权不分。为社稷计,在两君掌握耳。君何不交驩太尉?因为平画吕氏数事,平用其计。两人深相结,吕氏谋益衰。
135
秋九月,燕王建卒,太后杀其子,国除。辛酉。八年冬十月,太后立吕通台之子为燕王。夏,江、汉水溢。
136
流万馀家。
137
秋七月,太后吕氏崩,遗诏産为相国禄女为帝,后审食其为帝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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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太后祓,还过轵道,注见前。见物如苍太撠,谓拘持之也。太后掖,忽不复见,卜之云:「赵王如意为𥚢」。遂病。掖伤,病甚,乃令禄为上将军,居北军,産居南军,诫曰:「吕氏之王,大臣弗平。我崩,大臣恐为变,必据兵卫宫,慎勿送䘮」。为人所制。七月,崩于未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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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襄发兵讨诸吕,相国産使大将军灌婴击之,婴屯荥阳,与齐连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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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吕欲为乱,未敢发。朱虚侯以吕禄女为妇,知其谋,乃隂令人告其兄齐王襄,令发兵西,已为内应以诛诸吕,立齐王为帝。于是齐王悉发国中兵,使内史祝午黄帝之后,封祝,以国为氏。绐琅邪王泽,午,谓琅邪王曰:「吕氏为乱,齐王发兵欲西诛之。齐王自以年少,不习兵事,愿举国委大王,请大王幸之临淄,与齐王计事。琅邪王信之,西驰见齐王,齐王因留之,而使午至琅邪国。发其兵,并将之西攻济南,本齐郡,太后割以为吕国。遗诸侯王书,陈诸吕罪,曰:「寡人率兵入诛,不当为王者産。禄」闻,使大将军灌婴将兵击之。婴至荥阳,谋曰:「诸吕欲危刘氏,今我破齐还报,是益吕氏资也」。乃留兵屯荥阳,使人谕齐王与连和,以待吕氏变,共诛之。王乃还兵西界待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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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太尉勃、丞相平朱虗侯章、诛産禄及诸吕齐王灌婴兵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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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産禄居南北军,太尉勃不得主兵。曲周侯郦商老病,其子寄与禄善,勃乃与丞相平,谋使人劫商,令寄绐说禄曰:「高帝与吕后共定天下,刘氏所立九王,吕氏所立,三王皆大臣之议,诸侯王亦以为宜。今太后崩,帝少而足下不急之国,乃将兵留此,为大臣诸侯所疑,何不归将印,以兵属大尉,请梁王亦归相印,与大臣盟而之国,齐兵必罢,足下高枕而王千里,此万世之利也。禄善其计,诸吕老人或以为不便,犹豫未决,禄信寄时与出,㳺过其姑,吕嬃嬃,大怒曰:若为将而弃军,吕氏今无处矣!」乃悉出珠玉寳器、散堂下,曰:毋为他人守也」。九月,平阳侯窋曹参子行御史大夫事,见産计事,㑹郎中令贾寿晋贾季食邑于贾,其后以为氏。使从齐来,具以灌婴与齐楚合从告産,且趣産,急入宫。窋闻其语,驰告平勃。勃欲入北军,不得襄平汉县故城在奉天府辽阳州侯纪通纪成子主也、符节,乃令持节矫内,读作纳。太尉、北军复令寄语禄,解将军印,以兵授勃。勃入军门,令曰:「为吕氏右袒,为刘氏左袒!」军中皆左袒,然尚有南军。平乃召朱虚侯章佐勃。勃令章监军门,令窋告卫尉,毋入産殿门産,欲入宫为乱,至殿门,弗得入,徘徊往来。窋驰告勃,勃尚恐不胜,未敢公言诛之,乃谓章曰:「急入宫卫!」帝予卒千馀人。章入宫门,见産廷中,遂击杀之。帝遣谒者持节劳章章,欲夺其节,不得,则从与载因节信驰走,斩长乐。卫尉吕更始还报勃,勃起拜贺,遂遣人分部悉捕诸吕男女,无少长皆斩之。使人诛燕王通时通已之国,而废鲁王。张偃遣章告齐王罢兵,灌、婴亦罢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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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大臣迎立代王恒,后九月,至即位是为文帝。诛吕后所名孝惠子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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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大臣谋曰:「吕后所立帝及诸王,皆非真孝恵子也。吕后诈取他人子而立之,以强吕氏,今皆以夷㓕诸吕,而所立即长用事,吾属无类矣!」或言:齐王、髙帝、长孙可立大臣,皆曰吕氏几危宗庙,今齐王舅驷钧虎而冠,即立齐王复为吕氏矣!代王髙帝,予于今见在,最为长仁孝寛厚,太后家薄氏,谨良」。乃召代王代、郎中令张武等曰:「汉大臣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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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多诈,愿称疾毋往,以观其变,中尉宋昌《史记》:索隠昌,宋义孙。曰:秦失其政,豪杰并起,卒践天子位者,刘氏也,天下絶望一矣。髙帝王子弟,地犬牙相制,此所谓磐石之宗也,天下服其强,二矣。除秦苛政,约法令,施徳惠,人人自安难动摇,三矣。夫以吕太后之严,立三王擅权制,然而太尉以一节入,北军一呼,士皆左袒,此乃天授,非人力也。今大臣虽欲为变,百姓弗为使,故用天下之心而欲迎立大王,大王勿疑也。代王下之吉,兆得大横,占曰:大横庚庚,余为天王,夏□以光代王曰:寡人固已为王,又何王乎?卜人曰:所谓天王者,乃天子也。乃遣太后弟昭往见勃勃等,具言所以迎立王者,昭还报,王乃命昌骖乗张武等六人,乗传从诣长安,至渭桥,故渭桥在西安府故长安城北,今废。羣臣拜谒称臣,王下车答拜,太尉勃进曰:「愿请间」。昌曰:「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王者无私」。勃乃跪上天子玺符,王谢曰:「至邸而议之」。后九月晦,至邸,丞相平等皆再拜言曰:「子宏等皆非孝惠帝子,不当奉宗庙。大王,髙帝长子,宜为嗣,愿大王即天子位,王西乡,让者三,南乡。让者再」。遂即位。东牟侯兴居曰诛吕氏,臣无功,请得除宫。乃与太仆滕公入宫,载吕后所立。帝出,奉法驾迎帝,即夕入未央宫,夜拜宋昌为卫将军,镇抚南北军。以张武为郎中令,行殿中。有司分部诛吕后所立帝及诸王于邸,帝还坐前殿,夜,下诏书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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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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