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钦定四库全书 |
2 | 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五十八唐 |
3 | 徳宗皇帝 |
4 | 兴元元年春正月,大赦。先是,陆贽言于上曰:「昔成汤以罪己勃兴,楚昭以善言复国,陛下能不吝改过以谢天下,使书诏无所避忌,则反侧之徒革心向化矣!」上然之,故奉天所下书诏,虽骄将悍卒闻之,无不感激挥涕。㑹术者言国家厄运,宜有变更,羣臣请更加尊号,上以问贽,贽曰:「尊号之典,本非古制,行于安泰之日,已累谦冲,袭乎丧乱之时,尤伤事体,必也俯稽术数,须有变更,与其増美称而失人心,不若黜旧号以祇天戒」。上纳其言,但改年号,因以中书所撰赦文示贽,贽上言:「动人以言,所感已浅,言又不切,人谁肯懐?今兹徳音悔过之意不得不深,引咎之辞,不得不尽,洗刷疵垢,宣畅郁堙,使人人各得所欲,则何有不从者乎?然知过非难,改过为难,言善非难,行善为难,假使赦文至精,止于知过言善,犹愿圣虑,更思所难」。上然之。至是,乃下诏大赦赦下四方,人心大悦。王武俊、田悦、李纳皆去王号,上表谢罪。 |
5 | 李希烈僭号。 |
6 | 李希烈自恃兵强,遂谋称帝,遣人问仪于顔真卿,真卿曰:「老夫尝为礼官所记,惟诸侯朝天子礼耳!希烈遂称大楚皇帝,以其党郑贲、孙广、李缓、李元平为宰相,遣其将辛景臻谓顔真卿曰:「不能屈节,当自焚」。积薪灌油于其庭,真卿趋赴火,景臻遽止之, |
7 | 置琼林、大盈库于行宫。 |
8 | 上于行宫庑下贮诸道贡献之物,榜曰琼林大盈库。陆贽谏曰:「天子与天同徳,以四海为家,何为挠废公方,崇聚私货,效匹夫之藏以诱奸聚怨乎!且顷者六师初降,百物无储,殆将五旬,死伤相枕,毕命同力,竟夷大难,无猛制而人不携,懐所感也。无厚赏而人不怨,悉所无也。今攻围已解,衣食已丰,而谣讟方兴,军情稍阻,岂不以患难既与之同忧而安乐不与之同利乎!诚能近想重围之殷,忧追戒平居之专欲,凡在二库货贿,尽令出赐有功,每获珍华,先给军赏。如此则乱必靖,贼必平,徐驾六龙,旋复都邑。是乃散小储而成大储,损小宝而固大宝也」。上即命去其榜,以萧复为江淮等道宣慰安抚使。 |
9 | 萧复尝言于上曰:「宦官为监军,恃恩纵横,此属但应掌宫掖之事,不宜委以兵权国政」。上不悦,又尝言:「陛下践阼之初,圣徳光被,自用杨炎、卢杞,渎乱朝政,以致今日。陛下诚能变更睿志,臣敢不竭力。傥使臣依阿茍免,臣实不能」。又尝与杞同奏事,杞、顺上㫖,复正色曰:「卢杞言不正」。上愕然,退谓左右曰:「萧复轻朕命,复充山南、荆湖、江淮等道宣慰、安抚使,实疎之也」。 |
10 | 诏复王武俊、田悦、李纳官爵。先是,李抱真在临洺,遣贾林说王武俊归国,武俊许之。然武俊犹外事滔,而阴约田悦,共背之使相望。至是,朱滔使人说田悦,欲与共取大梁,悦不欲行而未忍絶,滔召官属议之,㑹武俊亦遣田秀驰说悦,悦意遂决,因遣秀还,具道其谋而报滔曰:「如约」。滔喜,将步骑五万人,回纥三千人发河间而南入赵境。武俊大设犒享,入魏境,悦供承倍丰。滔遣使见悦,约与偕行,悦曰:昨将出军,将士勒兵不聴,若舎城邑而去,朝出,暮必有变,然悦不敢贰,已令步骑五千从行,供刍牧之役矣!」滔大怒,即日遣兵攻拔数县,又纵回纥大掠而去,悦闭城自守。滔分兵攻贝、魏,于是诏加田悦右仆射,复以武俊为恒、冀、深、赵节度使,李纳为平卢节度使。 |
11 | 遣使发吐蕃兵。 |
12 | 吐蕃尚结赞请出兵助唐,收京城,遣秘书监崔汉衡使吐蕃发其兵。 |
13 | 二月,李晟还军东渭桥。 |
14 | 先是,李晟屯军东渭桥,军势日振,李懐光既胁朝廷逐卢杞等,内不自安,遂有异志,恶晟独当一面,恐其成功,奏请与晟合军,诏许之,晟与懐光㑹于咸阳西,懐、光屯咸阳累月,逗留不进,密与朱泚通谋,事迹颇露,李晟屡奏,恐为所并,请移军东渭桥,久乃许之,晟遂自咸阳结陈而行,归东渭桥。 |
15 | 加李懐光太尉,赐铁券。 |
16 | 上欲亲总禁兵幸咸阳,趣诸将进讨,或谓懐光曰:「此汉祖游云梦之策也!」懐光大惧,反谋益甚,诏加懐光太尉,赐铁券,遣使谕㫖,懐光对使者,投铁券于地曰:「人臣反赐铁劵,懐光不反,今赐铁券,是使之反也」。辞气甚悖,左兵马使张名振当军门,大呼曰:「太尉视贼不击,待天使不敬,果欲反耶?」懐光曰:「我不反,欲蓄鋭以俟时耳!」懐光又发卒城咸阳,移军据之,名振曰:「乃者言不反,今不攻长安,杀朱泚,取富贵而拔军此来,何耶?」懐光杀之, |
17 | 李懐光反,帝奔梁州。 |
18 | 上以懐光附贼,将幸梁州,山南西道节度使严震闻之,驰表奉迎。时李建徽、阳惠元尚与懐光连营懐,光袭杀惠元,建徽走免懐光与韩游瓌书约,使为变,游瓌奏之,懐光复遣其将赵升鸾入奉天,约为内应,升鸾诣浑瑊自言,瑊遽以上闻,且请决幸梁州,上遂出城,命戴休顔守奉天,休顔徇于军中曰:懐光已反」。遂乘城拒守,懐光遣其将孟保、惠静夀、孙福达将精骑趣南山,邀车驾至盩厔,相谓曰:「彼使我为不臣,我以追不及报之,不过不使我将耳」。遂帅衆而东,纵之剽掠,由是百官行者俱得入骆谷,以追不及还报懐、光皆黜之。 |
19 | 加神策行营节度使李晟同平章事。李晟得除官制,拜哭受命,谓将佐曰:「长安,宗庙所在,天下根本,若诸将皆从行,谁当灭贼者!」乃治城隍,缮甲兵,为复京城之计。是时,懐光、朱泚连兵,声势甚盛,晟以孤军处其间,内无资粮,外无救援,徒以忠义激发将士,故其衆虽单弱而鋭气不衰。又以书遗懐光,辞礼卑逊而谕以祸福,劝之立功补过,故懐光慙恧,未忍击之。晟以判官张彧假京兆尹,择四十馀人假之官以督渭北诸县刍粟,不旬日皆充羡,乃流涕誓衆,决志平贼。 |
20 | 三月,魏博兵马使田绪杀其节度使田悦。权知军府田悦用兵数败,士卒死者什六七,其下厌苦之。上以给事中孔巢父为魏博宣慰使。巢父性辨博,至魏州,对其衆为陈逆顺祸福,悦及将士皆喜。兵马使田绪,承嗣之子也,凶险多过失,悦杖而拘之。悦以归国撤警备,绪遂与左右杀悦及其将佐扈㟧、许士则、蔡济等登城大呼谓衆曰:「绪,先相公之子,诸君受先相公恩,若能立绪,兵马使赏缗钱二千,大将半之,士卒百缗,竭公私之货五日取办」。于是将士皆归绪,军府乃定,因请命于巢父巢父命绪权知军府。 |
21 | 李懐光奔河中。 |
22 | 懐光以李晟军浸盛,恶之,欲引军袭之,三令其衆,衆不应,皆窃言曰:「若击朱泚,惟力是视,若欲反,我曹有死,不能从也」。懐光知之,问计于賔佐,李景畧曰:「取长安,杀朱泚,散军还诸道,单骑诣行在,如此臣节亦未亏,功名犹可保也。顿首恳请,至于流涕,懐光许之,既而阎晏等劝懐光东保河中,徐图去就,懐光乃说其衆曰:「今且往河中,俟春装既办,还攻长安,未晚也。东方诸县皆富实,聴尔俘掠」。衆遂许之,懐光乃谓景畧曰:「乡者之议,衆军不从,子宜速去」。遣数骑送之,景畧出军门恸哭曰:「不意此军一旦陷于不义!」遂遁归。始懐光方强,朱泚与书以兄事之,约分帝闗中,及懐光已反,其下多叛,泚乃赐以诏书,且徵其兵,懐光慙怒,内忧麾下为变外,恐李晟袭之,遂烧营东走,掠泾阳等十二县,鸡犬无遗,至河中,或劝守将吕鸣岳焚桥拒之,鸣岳以兵少,恐不能支,遂纳之车驾至梁州。 |
23 | 山南地薄民贫,盗贼之馀,户口减半。大驾驻跸,粮用颇窘,上欲西幸成都,严震曰:「山南地接京畿,李晟方图收复,藉六军以为声援,若幸西川,则晟未有收复之期也」。衆议未决,㑹晟表至,言:「陛下驻跸汉中,所以系亿兆之心,成灭贼之势,若规小舎,大迁都岷峨,则士庶失望,虽有猛将,谋臣,无所施矣」。上乃止,严震百方,以聚财赋,民不至困穷,而供亿无乏。 |
24 | 凤翔节度使李楚琳遣使诣行在。初,奉天围既解,李楚琳遣使入贡,上不得已,除凤翔节度使,而心恶之。使者数辈至,上皆不引见,欲以浑瑊代之。陆贽奏曰:「楚琳之罪固大,但以乘舆朱复,大憝犹存,勤王之师悉在畿内,仅通王命,惟在褒斜。傥或楚琳发憾猖狂,则我咽喉梗而心膂分矣。今幸两端顾望,正宜厚加抚循,得其持疑,便足集事,必欲精求素行,追抉宿疵,则是改过不足以补愆,自新不足以赎罪,凡今将吏,岂尽无疵?又况阻命脇从之流,安敢归化哉?」上乃善待楚琳使者,优诏存慰之。 |
25 | 夏四月,加李晟诸道副元帅。晟家百口及神策军士家属皆在长安,朱泚善遇之。军中有言及家者,晟泣曰「天子何在,敢言家乎」泚使晟亲近,以家书遗晟曰「公家无恙」晟怒曰「尔敢为贼为间」立斩之。军士未授春衣,盛夏犹衣裘褐,终无叛志。 |
26 | 浑瑊以吐蕃兵拔武功,浑瑊帅诸军出斜谷,崔汉衡劝吐蕃出兵助之,尚结赞曰:「邠军不出,将袭我后」。韩游瓌闻之,遣其将曹子达将兵往㑹吐蕃,遣兵二万从之。李楚琳遣将从瑊拔武功,泚遣其将韩旻等攻之,子达以吐蕃拒击,斩首万馀级,旻仅以身免。瑊遂引兵屯奉天,与李晟东西相应,以逼长安。 |
27 | 姜公辅罢为左庶子。 |
28 | 上长女唐安公主薨,上欲为造塔厚葬之。姜公辅表谏,以为山南非久安之地,且宜俭薄,以副军须之急。上谓陆贽曰:「造塔小费,非宰相所宜论。公辅正欲指朕过失,自求名耳」。贽上奏,以为公辅任居宰相,遇事论谏,不当罪之。上意犹怒,罢公辅为左庶子。泾原牙将田希鉴杀其节度使冯河清。 |
29 | 朱泚、姚令言数遣人诱河清、河清,皆斩其使者。牙将田希鉴密与泚通,杀河清而附于泚,以贾耽为工部尚书。 |
30 | 先是,耽为山南东道节度使,使行军司马樊泽奏事行在,泽既复命,方大宴,有急牒至,以泽代耽耽,内牒懐中,顔色不变,宴罢,召泽告之,且命将吏谒泽,牙将张献甫怒曰:「行军自图节钺,事人不忠,请杀之」。耽曰:「天子所命,则为节度使矣」。即日离镇,以献甫自随,军府遂安。 |
31 | 李抱真㑹王武俊于南宫,朱滔攻贝州百馀日,其将马实攻魏州,亦逾四旬,皆不能下。贾林复为李抱真说王武俊,使合兵攻滔。武俊悦,从之。军于南宫东南,抱真自临洺引兵㑹之,两军尚相疑,抱真以数骑诣武俊营,命行军司马卢元卿勒兵以俟,曰:「今日之举,系天下安危,若其不还,领军事以聴朝命,亦惟子励将士以雪讐耻」。亦惟子言终。遂行见武俊,叙国家祸难,天子播迁,持武俊哭,流涕纵横,武俊亦悲不自胜,左右莫能仰视,遂与武俊约为兄弟,誓同灭贼。抱真退入武俊帐中,酣寝久之,武俊感激,待之益恭,指心仰天曰:「此身已许十兄死矣!」遂连营而进。 |
32 | 五月,韩滉遣使贡献。 |
33 | 韩滉欲遣使献绫罗四十,儋于行在,幕僚何士干请行,滉喜曰:「君能相为行请,今日过江」。士干许诺,归别家,则薪米储偫已罗门庭矣,登舟则资装器用已满舟中矣。每儋夫与白金一版,使置腰间,又运米百艘以饷,李晟自负囊米置舟中,将佐争举之,须臾而毕,艘置五百弩手,有寇则叩舷相警,五百弩已彀矣。比达渭桥,盗不敢近,时闗中斗米五百,及滉米至,减五之四。 |
34 | 吐蕃引兵归国。 |
35 | 朱泚使田希鉴以金帛赂吐蕃,吐蕃受之,遂引兵去。 |
36 | 李抱真、王武俊大破朱滔于贝州。李抱真、王武俊距贝州三十里而军。滔闻两军将至,急召马实,或谓滔曰:「武俊善野战,不可当其锋,宜徙营稍前逼之,待其饥疲,然后可制也」。㑹实军至,滔命明日出战,实请休息数日,回纥达干见滔曰:「回纥受大王金帛、牛酒无算,思为大王立效久矣。明日,愿大王驻马高邱,观回纥为大王翦武俊之骑,使匹马不返」。滔遂决意出战。武俊遣其兵马使赵琳将五百骑伏于桑林,抱真列方陈于后。武俊引骑兵居前,与回纥战,赵琳自林中出,横击之,回纥及滔军皆败走。抱真、武俊合兵追之,滔与数千人走还,夜焚营遁归,两军以雾不能追也。 |
37 | 以程日华为沧州节度使。初,张孝忠以易州归国,诏以孝忠为义武节度使,以易、定、沧三州𨽻之,孝忠版其将程华摄沧州刺史。华素寛厚,将士安之。朱滔、王武俊更遣人招华,华皆不从。时孝忠在定州,自沧如定,必涉滔境,参军李宇说华表请别为一军,华从之,上即以华知节度事,赐名日华,令嵗供义武租钱十二万缗。 |
38 | 六月,李晟等收复京城,朱泚亡走,其将韩旻斩之以降。李晟大陈兵,谕以收复京城,召诸将,问兵所从入,皆请先取外城,据坊市,然后北攻宫阙。晟曰:坊市狭隘,贼若伏兵格鬭,居人惊乱,非官军之利也。今贼重兵皆聚苑中,不若自苑北攻之,溃其腹心,贼必奔亡。如此,则宫阙不残,坊市无扰,策之上者也」。诸将皆曰:「善!」乃牒浑瑊、骆元光、尚可孤刻期集城下,晟移军光泰门外,方筑垒,泚兵大至,晟纵兵击之,贼败走。明日,晟复出兵,诸将请待西师至,夹攻之,晟曰:贼数败,已破胆,不乘胜取之,使其成备,非计也」。贼出战,屡败。晟使兵马使李演、王佖将骑兵史万顷将步兵直抵苑墙,晟先开墙二百馀步,贼栅㫁之。晟怒,欲斩万顷等。万顷帅衆抜栅而入,佖演继之,贼衆大溃,诸军分道并入,且战且前,凡十馀合,贼不能支,皆溃。张光晟劝泚出亡,泚乃与姚令言帅馀衆西走,光晟降。晟遣兵马使田子竒以骑兵追泚,令诸军曰:晟赖将士之功,克清宫禁,长安士庶久陷贼庭,若小有震惊,非吊民伐罪之意。晟与公等家室相见非晚,五日内无得通家信。大将高明曜取贼妓尚可孤军士取贼马,晟皆斩之,军中股栗,公私安堵,秋毫无犯。晟斩泚党李希倩,等于市表,守节不屈者,刘乃、蒋沇等遣掌书记于公异作露布上行在,曰:臣已肃清宫禁,祇谒寝园,钟簴不移,庙貌如故。上览之,泣下,曰:「天生李晟,以为社稷,非为朕也。朱泚将奔吐蕃,其衆随道散亡。比至泾州,才百馀骑,田希鉴闭城拒之,泚谓之曰:「汝之节,吾所授也,奈何临危相负!」使焚其门。希鉴取节投火中曰:「还汝节!」泚衆皆哭。泾卒遂杀姚令言,诣希鉴降。泚独与范阳亲兵北走宁州。泚将梁庭芬射泚坠坑中,韩旻等斩之,诣泾州降,传首行在。诏以希鉴为泾原节度使。 |
39 | 以李晟为司徒、中书令,浑瑊为侍中,骆元光等迁官有差。上发梁州。 |
40 | 诏以梁州为兴元府。 |
41 | 秋七月,至凤翔,乔琳、蒋镇、张光晟等伏诛,遣给事中孔巢父、宣慰河中李懐光杀之。副元帅判官高郢劝李懐光归款,懐光遣其子璀诣行在谢罪,请束身归朝,诏孔巢父宣慰,并其将士悉复官爵。巢父至河中,懐光素服待罪,巢父不之止,懐光左右多胡人,皆叹曰:「太尉无官矣!」巢父又宣言于衆曰:「军中谁可代太尉领军事者?」于是懐光左右发怒,杀巢父,懐光不之止,复治兵拒守。 |
42 | 车驾还长安。 |
43 | 浑瑊、韩游瓌、戴休顔以其衆扈从,李晟、骆元光、尚可孤以其衆奉迎,步骑十馀万,旌旗数十里,晟谒见上于三桥,先贺平贼后,谢收复之晚,伏路左请罪,上驻马慰抚,为之掩涕,令左右扶上马,至宫,每闲日,辄宴勲臣,李晟为之首,浑瑊次之,诸将相又次之。 |
44 | 徵李泌为左散骑常侍。 |
45 | 李泌为杭州刺史,徵诣行在,日直西省,朝野皆属目。八月,顔真卿为李希烈所杀。 |
46 | 李希烈闻希倩伏诛,忿怒,遣中使至蔡州杀顔真卿,中使曰:「有勅,真卿再拜。中使曰:「今赐卿死」。真卿曰:「老臣无状,罪当死,不知使者几日发长安?」使者曰:「自大梁来」。真卿曰:「然则贼耳,何谓勅邪?」遂缢杀之。 |
47 | 以李晟为凤翔、陇右节度等使,进爵西平王。李晟以泾州倚边,屡害军帅,奏请往理,不用命者,力田积粟,以攘吐蕃,遂以晟兼凤翔、陇右节度等使。时李楚琳入朝,晟请与俱至凤翔斩之,以惩逆乱。上以新复京师,务安反仄,不许。以楚琳为左金吾大将军。晟至凤翔,讨杀张镒之罪,斩裨将王斌等十馀人。寻诣泾州诛田希鉴。遣浑瑊等讨李懐光军于同州。 |
48 | 上命浑瑊、骆元光讨懐、光,懐光遣其将徐庭光军长春宫以拒之,瑊等数战不利,时度支用度不给,议者多请赦懐光,上不许。 |
49 | 马燧讨李懐光,取晋、慈、隰州,以浑瑊为河中节度使,康日知为晋、慈、隰节度使。 |
50 | 懐光遣将守晋、慈、隰三州,马燧遣人说下之,诏以浑瑊镇河中,三州𨽻燧。燧初以王武俊急攻康日知于赵州,奏请诏武俊与李抱真同撃朱滔,而以深、赵与之,改日知为晋、慈、隰节度使,上从之,日知未至而三州降燧,上使燧兼领之,燧表让日知,且言因降而授,恐后有功者踵以为常,上嘉而许之。燧遣使迎日知,既至,籍府库而归之, |
51 | 冬十月,以窦文场、王希迁为监神策军兵马使。初,鱼朝恩既诛,代宗不复使宦者典兵。上即位,悉以禁兵委白志贞,志贞得罪,上复以窦文场代之。及还长安,颇忌宿将握兵多者,稍稍罢之,以文场希迁,分典禁旅。 |
52 | 十一月,李澄以郑、滑降,李希烈奔蔡州,刘洽遂克汴州。李希烈遣其将翟崇晖围陈州,久之,不克。李澄知大梁兵少,不能制滑州,遂焚希烈所授旌节,誓衆归国。刘洽遣都虞候刘昌与陇右行营节度使曲环等将兵救陈州,擒崇晖,进攻汴州,希烈惧,奔蔡州。澄引兵趣汴州,希烈郑州守将诣澄降。汴州守将田懐珍开门纳洽军, |
53 | 十二月,加韩滉同平章事。议者或言滉聚兵修城,阴蓄异志。上疑之,以问李泌,对曰「滉公忠清俭,贡献不絶,镇抚江东,盗贼不起,所以修城为迎扈之备耳。此乃人臣忠笃之虑,奈何更以为罪乎。滉性刚严,不附权贵,故多谤毁,臣敢保其无他」上曰「外议汹汹,卿弗闻乎」对曰:「臣固闻之,其子臯为郎不敢归省,正以谤语沸腾故也」退遂上章,请以百口保滉。他日又言于上曰「臣之上章,非私于滉,乃为朝廷计也。今天下旱蝗,闗中斗米千钱,仓廪耗竭而江东丰稔。愿陛下早下臣章,以解朝衆之惑,面谕韩臯,使之归觐,令滉速运粮储,此朝廷之大计也」。上即下泌,章令臯归觐,面谕之曰:「卿父比有谤言,朕不复信。闗中乏粮,宜速致之」。臯至,滉感悦,即日发米百万斛聴臯,留五日,即还朝,自送至江上,冒风涛而遣之。陈少游闻之,即贡米二十万斛。㑹少游死,大将王韶欲自为留后,韩滉遣使谓之曰:「汝敢为乱,吾即日全军渡江诛汝矣」。韶惧而止。上闻之喜,谓李泌曰:「滉不惟安江东,又能安淮南,真大臣之器,卿可谓知人」。遂加滉平章事、江淮转运使。滉入贡无虚月,朝廷赖之,使者劳问相继,恩遇始深矣。 |
54 | 是嵅,蝗大饥。 |
55 | ,贞元元年春正月,以卢杞为澧州别驾。卢杞遇赦,移吉州,长史谓人曰:「吾必再入」。未几,上果欲用为饶州,刺史给事中袁高应草制,执以白卢翰、刘从一曰:「卢杞作相,致乘舆播迁,海内疮痍,奈何遽迁大郡!愿相公执奏」。翰等不从,更命他舎人草制。制出,高执之不下,且奏:「杞极恶穷凶,何可复用!」上不聴。补阙陈京、赵需等上疏曰:「杞三年擅权,百揆失叙,天地所知,华夷同弃,倘加巨奸之宠,必失百姓之心。袁高复于正牙,论奏,上曰:杞已再更赦」。高曰:「赦者止原其罪,不可为。刺史陈京等亦争之曰:「杞之执政,百官常如兵在其颈,今复用之,则奸党皆唾手而起」。上大怒,谏者稍引却,京顾曰:「需等勿退,此国大事,当以死争之」。上怒稍解,谓宰相与杞小州。李勉曰:「陛下欲用之,虽大州亦可,其如天下失望何!」乃以杞为澧州别驾。上谓李泌曰:「朕已可袁高所奏」。泌曰:「累日外人窃议,比陛下于桓、灵,今承徳音,乃尧、舜之不逮也」。上悦。 |
56 | 三月,马燧败李懐光兵于陶城。夏四月,燧及浑瑊又破懐光兵于长春宫。 |
57 | 马燧军宝鼎,败懐光兵于陶城,斩首万馀级,分兵㑹浑瑊逼河中,破懐光兵于长春宫南,遂围宫城,懐光诸将相继来降,韩游瓌请兵于浑瑊,共取朝邑,懐光将阎晏欲争之,士卒指邠军曰:「彼非吾父兄,则吾子弟奈何以白刃相向乎!」语甚嚣,晏遽引兵去,懐光知衆心不从,乃诈称欲归国,聚货财,饰车马,云俟路通入贡,由是得复逾旬月 |
58 | 以曹王臯为荆南节度使,淮西将李思登以随州降之。六月,以韦臯为西川节度使。 |
59 | 朱滔死,以刘怦为幽州节度使。滔为王武俊所攻,殆不能军,上表待罪,遂病死。将士奉刘怦知军事,诏以怦为幽州、卢龙节度使。 |
60 | 秋七月,陜、虢军乱,杀其节度使张劝。诏以李泌为都防御转运使。 |
61 | 陜虢兵马使达奚抱晖鸩杀节度使张劝,代总军务,邀求旌节,且阴召李懐光将达奚小俊为援。上谓李泌曰:「若蒲、陜连衡,则猝不可制,而水陆之运皆絶矣,不得不烦卿一往」。乃以泌为都防御水陆运使,欲以神策军送之。泌曰「陜城三面悬絶攻之,未可以嵗月下也,臣请以单骑入之。且今河东全军屯安邑,马燧入朝,愿勅燧与臣同辞偕行,使陜人知之,亦一势也」上曰:「虽然,朕方大用卿,宁失陜州,不可失卿,当更使他人往耳」对曰「他人犹豫迁延,必不能入」。上乃许之。泌见陜州将吏在长安者,语之曰:「主上以陜、虢饥,故不授泌节,而领运使欲令督江、淮米以赈之。今当使抱晖将行营,有功则赐旌节矣」。抱晖闻之,稍自安。泌与马燧疾驱而前,将佐不俟抱晖之命来迎,泌笑曰:「吾事济矣」。去城十五里,抱晖亦出谒,泌慰抚之。抱晖喜泌视事,賔佐有请屏人白事者,泌曰:「易帅之际,军中烦言,乃其常理。泌到,自妥贴矣,不愿闻也」。由是反仄者皆自安。泌但索簿书,治粮储,明日,召抱晖语之曰:「吾非爱汝而不诛,恐自今有危疑之地,朝廷所命将帅皆不能入,故匄汝馀生。汝为我赍版币祭前使,慎无入闗,自择安处潜来取家,保无他也」。抱晖遂亡命,不知所之。达奚小俊闻泌已入陜而还。 |
62 | 大旱。 |
63 | 灞滻将竭,长安井皆无水,度支奏中外经费才支七旬,诏浮费冗食皆罢之。 |
64 | 八月,马燧平,河中李懐光缢死,马燧与诸将谋曰:「长春宫不下,则懐光不可得,然其守备甚严,攻之旷日持久,我当身往谕之」。遂径造城下,呼其守将徐庭光,庭光帅将士罗拜城上,燧知其心屈,徐谓之曰:我自朝廷来,可西向受命」。庭光等复西向拜燧曰:汝曹徇国立功四十馀年,何忽为灭族之计!从吾言,非止免祸,富贵可图也」。衆不对,燧披襟曰:汝不信吾言,何不射我!将士皆伏泣,燧曰:此皆懐光所为,汝曹无罪,第坚守勿出」。皆曰:「诺!」燧等遂进逼河中,懐光举火诸营不应。骆元光在长春宫下,使人招庭光,庭光骂辱之。元光使白燧,燧还,乃开门降。燧以数骑入城慰抚之,其衆大呼曰:吾辈复为王人矣!浑瑊谓僚佐曰:始吾谓马公用兵不吾逮也,今乃知吾不逮多矣!燧帅诸军至河西,河中军士皆相惊曰:「西城擐甲矣!」又曰:「东城娖队矣」。须臾,军士皆易其号为太平字,懐光不知所为,乃缢而死。朔方将牛名俊㫁懐光首出降,燧斩阎晏等七人,馀皆不问。燧自辞行,至是凡二十七日。骆元光以徐庭光辱,已杀之,入见马燧,顿首请罪,燧大怒曰:庭光已降,公辄杀之,是无统帅也。欲斩之。韩游瓌曰:元光杀裨将公犹如此,公杀节度使,天子其谓何!燧乃舍之。浑瑊尽得李懐光之衆,朔方军自是分居邠、蒲矣。 |
65 | 加马燧兼侍中。 |
66 | 罢讨淮西兵。 |
67 | 上问陆贽:今复有何事宜区处者?贽以河中既平,虑希㫖生事之人,请乘胜讨河西,则四方负罪者自疑,河朔、青齐固当响应,建中之忧,行将复起,乃上奏言之上从贽言,诏诸道与淮西连接者,非彼侵轶,不须进讨。李希烈若降,当待以不死,自馀一无所问。 |
68 | 以张延赏为左仆射。 |
69 | 初,李晟戍成都,取其营妓以还。西川节度使张延赏怒,追而返之,晟遂与延赏有隙。至是,上召延赏入相,晟表陈其过恶。上重违其意,以延赏为左仆射。二年春正月,以刘滋、、崔造齐映同平章事。 |
70 | 造少与韩㑹、卢车美、张正则为友,以王佐自许,时人谓之「四夔」。上以造敢言,故不次用之。滋、映多让事于造造。久在江外,疾钱谷诸使罔上之弊,奏罢水陆、度支、转运等使,诸道租赋悉委观察使、刺史遣官送京师,令宰相分判六曹。造与户部侍郎元琇善,使判诸道盐铁𣙜酒,韩滉奏论其过失,罢之。。 |
71 | 二月,李泌开运道成。 |
72 | 泌自集津,至三门,凿山开运道十八里,以避底柱之险,是月道成 |
73 | 夏四月,淮西将陈仙竒杀李希烈以降,以仙竒为节度使。 |
74 | 希烈别将寇襄郑州,樊泽、李澄撃破之,希烈兵势日蹙,㑹有疾,仙竒使医毒杀之,因屠其家,举衆来降,诏以为淮西节度使。 |
75 | 秋七月,陈仙竒为其将吴少诚所杀,以少诚为留后。少诚素狡险,为李希烈所宠任,故为之报仇。 |
76 | 以曲环为陈许节度使。 |
77 | 陈、许荒乱之馀,户口流散,环以勤俭率下,政令寛简,赋役平均,数年间流亡复业,兵食皆足。 |
78 | 八月,吐蕃入寇,使浑瑊、骆元光屯咸阳。九月,置十六卫上将军。 |
79 | 初,上与李泌议复府兵,泌言:「府兵平日皆安居田亩,毎府有折冲领之,农隙教战,有事徵发,则以符契下州府参验发之,至所期处将帅按閲,有不精者罪其折冲,甚者罪及刺史,军还则赐勲加赏,行者近不逾时,逺不经嵗。高宗以刘仁轨为洮河镇守使以图吐蕃,于是始有久戍之役。又牛仙客以积财得宰相,边将效之,诱戍卒使以所赍缯帛寄于府库而苦役之,利其死而没入其财,故戍卒还者什无二三,然未尝有内叛外侮者,诚以顾恋田园,恐累宗族故也。自开元之末,张说始募长征兵,兵不土著,不自重惜,忘身徇利,祸乱遂生。向使府兵之法不废,安有如此下陵上替之患哉!」上以为然,因有是命,然卒亦不能复也。以贾耽为义成,节度使。 |
80 | 义成节度使李澄卒,其子克宁秘不发丧,杀行军司马墨縗视事,増兵城门刘元佐出师境上,使人告谕之,克宁乃不敢袭位。诏以贾耽镇郑、滑,克宁悉取军资夜出,军士剽之殆尽。 |
81 | 京城戒严。 |
82 | 吐蕃游骑及好畤京城戒严,民间传言,上复欲出幸,齐映见上,言曰:「外间皆言陛下已理装具粮,人情恟惧。夫大福不再,陛下奈何不与臣等熟计之!」因伏地流涕,上亦为之动容。李晟遣兵撃吐蕃于汧城,败之。 |
83 | 李晟遣其将王佖将骁勇三千伏于汧城,戒之曰:「虏过城下,勿撃其首,俟见五方旗虎豹衣,乃其中军也,出其不意撃之,必大捷」。佖用其言,尚结赞败走,仅而获免,谓其人曰:「唐之良将李晟、马燧、浑瑊而已,当以计去之」。入凤翔境,禁虏掠,以兵直抵城下,曰:「李令公召我来,何不出犒我!」经宿而退。冬十一月,韩滉、刘元佐、曲环俱入朝。 |
84 | 刘元佐在汴,习邻道故事,久未入朝。韩滉过汴,相与约为兄弟,请拜其母。其母喜,为置酒酒半,滉曰:「弟何时入朝?」元佐曰:「久欲入朝,力未能办耳」。滉曰:「滉力可及弟,宜早入朝」。丈母垂白:「不可使帅诸妇女往填宫也」。。母悲泣不自胜。滉乃遗元佐钱二十万缗备行装。滉留大梁三日,大出金帛赏劳,一军为之倾动,元佐惊服,遂与曲环俱入朝。 |
85 | 十二月,李晟入朝。 |
86 | 上忌李晟功名,㑹吐蕃有离间之言,张延赏等腾谤于朝,无所不至,晟闻之,昼夜泣,目为之肿,悉遣其子弟诣长安,表请为僧,不许。入朝称疾,恳辞方镇,亦不许。韩滉素与晟善,上命滉谕㫖,使与延赏释怨,引延赏诣晟第谢,因饮尽欢,晟表荐延赏为相。 |
87 | 三年春正月,以张延赏同平章事。李晟为其子请婚于延赏,不许。晟谓人曰:「武夫性快,释怨于杯酒间,则不复贮胸中矣。非如文士难犯,外虽解和,内蓄憾如故,吾得无惧哉」。 |
88 | 云南王异牟寻请内附。 |
89 | 初,云南王閤罗凤陷巂州,获西泸,令郑回回,通经术閤罗凤爱重之,其子及孙异牟寻皆师事之。及异牟寻为王,以回为相,号清平官。云南有衆数十万,吐蕃每入寇,常以为前锋,赋敛重数,又夺其险要地立城堡,嵗徵兵助防,云南苦之,回说异牟寻自归于唐,曰:「中国尚礼义,有惠泽,无赋役」。异牟寻以为然,㑹西川节度使韦臯招抚羣蛮,异牟寻潜遣人因诸蛮求内附,臯奏宜招纳之,以离吐蕃之党,分其势,上命臯先作边将书以谕之,微观其趣,贬齐映为夔州刺史。 |
90 | 张延赏与齐映有隙,映在诸相中,颇称敢言,上浸不悦,延赏因言映非宰相器,贬之。 |
91 | 刘滋罢,以栁浑。同平章事韩滉,性苛暴,方为上所任,言无不从,他相充位而已,百官羣吏救过不赡。浑虽为滉所引荐,正色让之曰:「先相公以褊察为相,不满嵗而罢,今公又甚焉,奈何搒吏于省中至有死者,且作福作威,岂人臣所宜!」滉愧,为之少霁威严。 |
92 | 二月,镇海节度使、同平章事韩滉卒。滉强力严毅,自奉俭素,衣裘十年乃易。及是,病卒。 |
93 | 以白志贞为浙西观察使。 |
94 | 上以白志贞为浙西观察使,栁浑曰:「志贞憸人,不可复用」。㑹浑疾,不视事,诏下,用之。浑病间,遂乞骸骨,不许。 |
95 | 三月,以李晟为太尉。 |
96 | 初,吐蕃尚结赞得盐、夏州,各留兵戍之,退屯鸣沙,羊马多死,粮运不继。又闻李晟克摧沙堡,浑瑊、马燧各举兵临之,大惧,屡遣使求和,上未之许,乃卑辞厚礼求和于马燧。燧信其言为之,请于朝,李晟曰:「戎狄无信,不如撃之。韩滉曰:「今两河无虞,若城原、鄯、洮、渭,使晟及刘元佐等守之,河、湟二十馀州可复也」。上欲从之,㑹滉卒,张延赏与晟有隙,数言和亲便,上亦素恨回纥,欲与吐蕃撃之,遂从燧延赏计。延赏又言晟不宜久典兵,上乃谓晟曰:「朕以百姓之故,与吐蕃和亲决矣。大臣既与吐蕃有怨,宜留辅朕自择代者」。晟荐都虞候邢君牙,,遂以君牙为凤翔尹,加晟太尉,罢镇。。 |
97 | 夏五月,以浑瑊为㑹盟使。先是,遣右庶子崔浣使吐蕃,浣见尚结赞,责以负约,尚结赞曰:「破朱泚未获赏,是以来耳。今明公欲修旧好,固所愿也。然浑侍中信厚,闻于异域,请必使之主盟」。及是,浣还,遂遣瑊与吐蕃盟于清水。瑊将二万馀人赴盟,所尚结赞请盟于土梨树,。或言土梨树多险阻,不如平凉,乃许盟于平凉。 |
98 | 闰月,省州县官。 |
99 | 省州县官,收其禄以给战士,张延赏之谋也。时新除官千五百人,而当减者千馀人,嗟怨盈路。 |
100 | 以曹王臯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吴少诚缮兵完城,欲拒朝命,判官郑常、大将杨冀谋逐之,事泄,少诚杀之。上以襄、邓扼淮西冲要,以臯为节度使,以襄、邓、复、郢、安、随、唐七州。●之。 |
101 | 浑瑊与吐蕃盟于平凉,吐蕃刦盟,浑瑊之发长安也,李晟深戒之以盟,所为备,不可不严。张延赏言于上曰:「晟不欲盟好之成,故戒瑊以严备。我有疑彼之形,则彼亦疑我矣,盟何由成!」上乃召瑊,切戒以推诚待虏,勿为猜疑。瑊奏吐蕃决以辛未盟,延赏集百官称诏示之曰:「李太尉谓和好必不成,今盟日定矣」。晟闻之,泣曰:「吾生长西陲,备谙虏情,所以论奏,但耻朝廷为犬戎所侮耳」。上始命骆元光屯潘原,。韩游瓌屯洛口。以为瑊援。元光谓瑊曰:「潘原距盟所且七十里,公有急,何从知之?请与公俱」。瑊以诏指固止之,元光不从,与瑊连营相次,距盟所三十馀里。元光伏兵于营西,游瓌亦遣五百骑伏于其侧,曰:「若有变,则汝曹西趣柏泉,以分其势。将盟尚结赞,请各以甲士列坛东西,又请各遣游骑数十更相觇索,瑊皆许之。吐蕃伏精骑数万于坛西,游骑贯穿唐军,出入无禁,唐骑入虏军悉为所擒,瑊等皆不知入幕,易礼服虏伐鼓,三声,大噪而至,瑊自幕后出,偶得他马乘之,伏鬛入其衔,。驰十里衔,方及马口,虏纵兵追撃,唐将卒死者数百人,副使崔汉衡被擒。瑊至其营,将卒已遁,元先发伏成陈以待之,虏骑乃还。是日,上视朝,谓诸相曰:「今日和戎息兵,社稷之福」。栁浑曰:「敌人无信,义非盟誓可结,今日之事,臣窃忧之!」李晟曰:「诚如浑言」。上变色曰:「栁浑书生,不知边计,大臣亦为此言邪!」皆顿首谢。是夕,韩游瓌表言虏劫盟诸兵临近镇,上大惊,谓浑曰:「卿书生乃能料敌如此,其审邪!」上欲出幸,大臣谏而止。 |
102 | 六月,以马燧为司徒兼侍中。初,吐蕃尚结赞恶李晟、马燧、浑瑊,曰「去三人则唐可图也」于是离间。李晟因马燧以求和,欲执浑瑊以卖燧,使并获罪,因纵兵直犯长安,㑹失浑瑊而止。获马燧之侄弇,谓曰「胡以马为命,吾在河曲,春草未生,马不能举足,当是时,侍中度河掩之,吾全军覆没矣。今䝉侍中力,全军得归,奈何拘其子孙」遣弇与宦官俱文珍等归,上闻尚结赞之言,由是恶燧,罢其副元帅、节度使,以为司徒。侍中张延赏慙惧谢病。 |
103 | 以李泌同平章事。 |
104 | 泌初视事,与李晟等俱入见,上谓泌曰:「朕欲与卿有约,卿慎勿报讐,有恩者朕当为卿报之」。对曰:「臣素奉道,不与人为讐,李辅国、元载皆害臣者,今自毙矣。素所善者率已显达,或多零落,臣无可报也。臣今日亦愿与陛下为约可乎?」上曰:「何不可?」泌曰:「愿陛下勿害功臣,李晟、马燧有大功于国,闻有谗之者,陛下万一害之,则宿卫之士,方镇之臣,无不愤怨反仄,恐中外之变复生也。陛下诚不以二臣功大而忌之,二臣不以位高而自疑,则天下永无事矣」。上以为然。晟、燧皆起泣谢。上因谓泌曰:「自今凡军旅粮储事,卿主之吏,礼委延赏,刑法委浑」。泌曰:「陛下不以臣不才,使待罪宰相。宰相之职,天下之事,咸共平章,不可分也。若各有所主,是乃有司,非宰相矣」。上笑曰:「朕适失辞,卿言是也」。 |
105 | 秋七月,以李升为詹事。 |
106 | 初,上入骆谷,卫士多亡,李叔明之子升及郭曙、令狐建等恐有奸人危乘舆,相与啮臂为盟,更鞚上马以至梁州。及还长安,上皆以为禁卫将军,宠遇甚厚。张延赏故与叔明有隙,知升私出入郜国大长公主,第,密以白上。上使李泌察之,泌曰:「此必有欲动摇东宫者,其延赏乎!」上曰:「何以知之?」泌具为上言二人之隙,且言:「升承恩顾,延赏无以中伤,而郜主乃太子妃之母也,故欲以此陷之耳」。上笑曰:「是也」。泌因请罢升宿卫以逺嫌,从之。 |
107 | 以韩潭为夏、绥银,节度使。 |
108 | 吐蕃之戍盐、夏者,馈运不继,人多病疫思归,尚结赞遗三千骑逆之,悉焚其庐舎,毁其城,驱其民而去。于是割振武之绥、银二州,以潭为节度使,帅神策军之士五千、朔方河东之士三千镇夏州。 |
109 | 以元反直为诸道句戡两税钱帛,使时防秋兵大集,国用不充,李泌奏:「自变两税法以来,藩镇州县聚敛𣙜率,以为军资自惧违法,匿不敢言,请赦其罪,促令革正,自非于法应留使留州之外,悉输京师。其官典逋负,可徵者徵之,难徵者释之,敢有沦没者罪之」。上喜曰:「卿策甚长,然立法太寛,恐所得无几」。对曰:「寛则人喜于免罪而乐输所得必多而速,急则竞为蔽匿,非推鞫不能得其实,财不足以济今日之急而皆入于奸吏,所得,必少而迟矣」。上曰:「善」。乃以友直充使。。 |
110 | 停西域使者廪给,分𨽻神策军。初,河、陇既没于吐蕃、安西、北庭及西域使人在长安者,归路阻险,皆仰给于度支。李泌知胡客皆有妻子,买田宅安居不欲归,命停其给,凡四千人,皆诣政府诉之。泌曰:「此皆从来宰相之过,岂有外国使者留京师数十年不聴归乎?今当假道回纥,各遣归国。不愿者,当于鸿胪自陈,授以职位给俸禄,人生当乘时展用,岂可终身客死乎?」于是胡客无一人愿归者,泌皆分𨽻神策两军,禁旅益壮,嵗省五十万缗。 |
111 | 募戍卒屯田京师。 |
112 | 上复问泌以复府兵之䇿,对曰:「国家比遭饥乱,经费不充,未暇议复府兵也」。上曰:「然则亟减戍卒归之,如何?」对曰:「陛下诚用臣言,可不减戍卒,不扰百姓,粮食皆足,府兵亦成」。上曰:「果能如是,何为不用?」对曰:「此须急为之,过旬日则不及矣」。上问其计,泌曰:「吐蕃久居原兰,之间,以牛运粮,粮尽,牛无所用,请发左藏恶缯染为彩缬,因党项以市之,计十八万匹,可致六万馀头,命诸冶铸农器,籴麦种,分赐缘边军,镇募戍卒,耕荒田而种之,约麦熟倍偿其种,其馀据时价五分増一,官为籴之。来春种禾亦如之,沃土久荒,所收必厚,戍卒获利,耕者浸多,籴价必贱,名为増之,而实比今嵗所减多矣。且边地官多阙,请募人入粟以补之,可足今嵗之粮」。上皆从之,因问曰:「卿言府兵亦集,如何?」对曰:「旧制,戍卒五年而代,今既因田致富,必不思归,及其将满下,令有愿留者,即以所开田为永业,家人愿来者,本贯续食遣之不过数番,则戍卒皆土著,乃悉以府兵之法理之,是变闗中之疲弊为富强也」。上喜曰:「如此,天下无复事矣」。泌曰:「未也,臣能不用中国之兵,使吐蕃自困」。上曰:「计将安出?」对曰:「臣未敢言之,俟麦禾有效,然后可议也。泌意欲结回纥未食云南,与共图吐蕃,知上素恨回纥,恐闻之不悦,并屯田之议不行,故不肯言。既而戍卒应募,愿耕屯田者什有五六。 |
113 | 八月辛巳朔,日食。 |
114 | 栁浑罢为左散骑常侍。 |
115 | 初,浑与张延赏议事数异同,延赏使人谓曰:「相公节言,则重位可久矣」。浑曰:「为吾谢张公,栁浑头,可㫁舌,不可禁」。由是交恶。上好文雅藴,藉而浑质,直无威仪,时发俚语。上不悦,罢之。 |
116 | 幽郜国大长公主流李升于岭南公主女,为太子妃,恩礼甚厚,宗戚皆疾之。主素不谨,李升等数出入其第,或告主淫乱,且为厌祷。上大怒,幽之禁中,流升等岭,表切责太子。太子惧,请与妃离昏, |
117 | 九月,回纥求和亲,许之。 |
118 | 回纥合骨咄禄可汗屡求和亲,上未之许,㑹边将告乏马。李泌言于上曰:臣有愚策,可使马贱十倍。上问之,对曰:愿陛下推至公之心,屈已徇人为社稷计,臣乃敢言」。上曰:「何故?」泌曰:臣愿陛下北和回纥,南通云南,西结大食、天竺,如此则吐蕃自困,马亦易致矣。上曰:「三国当如卿言,至于回纥则不可」。泌曰:「臣固知陛下如此,所以不敢早言。然今日之计,回纥为先,三国差缓,且陛下所以不可,岂非以陜州之耻邪!」上曰:「然。韦少华等以朕之故受辱而死,朕岂能忘之!泌曰:害少华者乃牟羽可汗,后复入寇,为今可汗所杀。然则今可汗乃有功于陛下,又何怨邪!是后,泌凡十五对,反复论之。上曰:「朕与回纥为怨已久,今往与之和,得无复拒我,为夷狄之笑乎?」对曰:「臣请以书与之约,称臣为陛下子,每来不过二百人,印马不过千匹,无得携中国人及商胡出塞,五者皆能如约,则主上必许和亲。如此威加北荒,旁讋吐蕃,足以快陛下平昔之心矣」。上从之。既而回纥可汗遣使上表,凡泌所约五事,皆聴命,上大喜,谓泌曰:「回纥何畏服卿如此!」对曰:「此乃陛下威灵,臣何力焉?」上因问招云南大食天竺之计,对曰:「回纥和则吐蕃已不敢轻犯塞矣。云南若吐蕃赋役,未尝一日,不思复为唐臣也。大食在西域为最强,与天竺皆久慕中国,代与吐蕃为讐,臣是以知其可招也」。遂遣回纥使者归,许以公主妻之。 |
119 | 吐蕃陷连云堡。先是,吐蕃寇陇州,连营数十里,京城震骇,虏大掠,驱丁壮万馀口而去,至是,复陷连云堡。泾西恃连云堡为斥堠,既陷西门不开,门外皆为虏境,樵采路絶,常苦乏食。已而吐蕃城故原州而屯之。 |
120 | 冬十月,李软奴等作乱,伏诛。 |
121 | 妖僧李软奴结殿前射生将韩钦绪等谋作乱,其党告之,上命捕送内侍省推之。李晟闻之,惊仆曰:「晟族灭矣」。李泌问其故,晟曰:「晟新罹谤毁,中外有家人千馀,若有一人在其党中,则兄亦不能救矣」。泌乃密奏:「大狱一起,所引必多,闻人情恟惧,请出付台推」。上从之。钦绪,游瓌之子也,亡抵邠州,械送京师,与软奴等皆腰斩,而朝臣无连及者。游瓌以钦绪诛,委军入谢,上遣还镇。 |
122 | 大稔,诏和籴粟麦。 |
123 | 自兴元以来,是嵗最为丰稔」,诏所在和籴。。四年春正月,以刘昌为泾原节度使,李元谅为陇右节度使。 |
124 | 昌、元、谅皆帅卒力田,数年,军食充羡,泾、陇稍安。二月,以诸道税外钱帛输大盈库。 |
125 | 先是,上谓李泌曰:「每嵗诸道贡献共直钱五十万缗,今嵗仅得三十万缗,宫中用度殊不足」。泌曰:「古者天子不私求财,今请供宫中钱百万缗,愿陛下勿受贡献及罢宣索,必有所须降勅折税,不使奸吏因缘诛剥」。上从之。及元友直运淮南钱帛二十万,至泌悉输大盈库,然上犹数有宣索,仍勅诸道勿令宰相知。泌闻之,惆怅而不敢言。 |
126 | 诏葺白起庙,赠兵部尚书。 |
127 | 咸阳人或上言见白起云:「请为国家捍御西陲」。既而吐蕃入寇边,将败之,上以为信然,欲于京城立庙,赠司徒李泌曰:「今将帅立功,而陛下褒赏白起,臣恐边臣解体矣。且立庙祈祷,将长巫风。今杜邮有旧祠,请勅葺之,则不至惊人耳目矣。且起列国之将,赠三公太重,赠兵部尚书可也」。上从之。 |
128 | 夏四月,更命殿前射生曰神威军,左右羽林、龙武、神武、神策、神威凡十军。云南遣使入贡。 |
129 | 五月,吐蕃寇泾、邠、宁、庆、鄜州。先是,吐蕃常以秋冬入寇,及春,多病疫而退。至是得唐人,质其妻子,遣其将将之,盛夏入寇,诸州无敢与战者,吐蕃大掠而去。 |
130 | 六月,徵阳城,为諌议大夫。城以学行著闻,隐居栁谷,李泌荐之。 |
131 | 秋七月,以张献甫为邠宁节度使。先是,韩游瓌忌都虞候范希朝得衆心,将杀之,希朝奔凤翔,上召置神策军。至是,游瓌以病求归,诏以张献甫代之,未至,戍卒裴满等帅衆作乱,奏请希朝为节度使,都虞候杨朝晟勒兵斩之,而迎献甫。上闻军衆欲得希朝,将授之,希朝辞曰:「臣畏游瓌之祸而来,今往代之,非所以防窥觎,安反仄也」。上嘉之,擢为宁州刺史,以副献甫。 |
132 | 冬十月,回纥来迎公主,仍请改号回鹘。回纥可汗遣其妹及大臣妻来迎,可敦辞礼甚恭,曰:「昔为兄弟,今为子壻,半子也,若吐蕃为患,子当为父除之」。仍请改号回鹘,许之。乃册合骨咄禄为回鹘长夀天亲可汗,以咸安公主妻之。 |
133 | 吐蕃寇西川,韦臯遣兵拒撃破之,吐蕃发兵十万将寇西川,亦发云南兵,云南内虽附唐,外未敢叛吐蕃,亦发兵数万屯泸北。韦臯乃为书遗云南王,叙其归化之诚,转致吐蕃,吐蕃始疑云南遣兵屯㑹川,以塞其趋蜀之路,云南怒,归唐之志益坚,而吐蕃兵始弱矣,臯遣兵拒撃,破之于清溪闗外, |
134 | 十一月,以张建封为徐、泗、濠节度使。李泌言于上曰「江、淮漕运,自淮入汴,以甬桥为咽喉,地属徐州,邻于李纳,若纳一旦复有异图,窃据徐州,则失江淮矣。请徙张建封镇徐州,割濠、泗以𨽻之,则淄青惕息而运路常通,江、淮安矣」。上从之。 |
135 | 横海节度使程日华卒。 |
136 | 子懐直自知留后,明年,以懐直为沧州观察使,。五年春二月,以董晋、窦参同平章事李泌自陈衰老,乞更除一相。上曰:朕深知卿劳苦,但未得其人耳。因从容论即位以来。宰相曰:卢杞忠清强介,人言杞奸邪,朕殊不觉。泌曰:此乃杞之所以为奸邪也,倘陛下觉之,岂有建中之乱乎!杞以私隙杀杨炎,挤顔真卿于死地,激李懐光使叛,赖陛下圣明窜逐之,人心顿喜,天亦悔祸。不然,乱何由弭!上曰:杨炎以童子视朕意,以朕为不足与言,以是朕不可忍,非由杞也。建中之乱,术士豫请城奉天,此葢天命,非杞所致也。泌曰:天命他人皆可以言之,惟君相不可言,君相所以造命也。君言命,则礼乐政刑皆无所用矣。纣曰:我生不有命在天,此商之所以亡也。上因复言卢杞小心,朕所言无不从。对曰:夫言而莫予违,此孔子所谓一言丧邦者也。上曰:惟卿则异于彼,朕言当卿常有喜色,不当常有忧色,虽时有逆耳之言,而气色和顺,无陵傲好胜之志,直使朕中懐已尽,而屈服不能不从,此朕所以私喜于得卿也。既而泌荐窦参通敏可兼度支盐铁,董晋方正可处门下,上皆以为不可。泌疾甚,复荐二人,上遂相之。 |
137 | 三月,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邺侯李泌卒。泌有谋畧而好谈,神仙诡诞,故为世所轻。。六年冬十月,回鹘忠贞可汗为其下所杀,回鹘忠贞可汗之弟杀忠贞而自立,国人杀之,而立忠贞之子阿啜为可汗,遣其臣梅录来告丧,且求册命。先是,回鹘使者入中国,礼容骄慢,梅录至丰州,刺史李景畧先据高坐,梅录俯偻前哭,景畧抚之曰:「可汗弃代,助尔哀慕」。自是回鹘使至,皆拜景畧于庭,威名闻塞外。 |
138 | 吐蕃陷安西。 |
139 | 先是,吐蕃寇北庭,回鹘大相颉干迦斯将兵救之。至是,颉干迦斯与吐蕃战,不利,吐蕃急攻北庭,北庭人与沙陀酋长皆降于吐蕃,安西由是遂絶莫知存亡,而西州犹为唐固守。。七年春二月,义武节度使张孝忠卒,秋七月,以其子升云为留后。 |
140 | 八月,以陆贽为兵部侍郎,解内职,窦参恶之也。 |
141 | 吐蕃寇灵州,回鹘撃败之。九月,遣使来献俘。冬十二月,以吴凑为陜虢观察使。 |
142 | 福建观察使吴凑治有声,窦参以私憾毁之,且言其病风。上召至京师,知参之诬,由是始恶。参以凑为陜虢观察使,代参党李翼。 |
143 | ,八年春三月,宣武节度使刘元佐卒。元佐卒,将士拥其子士宁为留后,劫监军孟介请于朝,许之。 |
144 | 夏四月,赐谏议大夫吴通元死,贬窦参为栁州。别驾。 |
145 | 窦参阴狡而愎,恃权而贪,每迁除,多与族子给事中申议之,申招权受赂,时人谓之喜鹊。上颇闻之,申恐陆贽进用,阴与谏议大夫吴通元作谤书以倾贽。上察知之,贬参,赐通元死。 |
146 | 以赵憬陆贽、同平章事。陆贽请令台省长官各举其属,著其名于诏书,异日考其殿最,并以升黜举者。诏行之,未几而罢。 |
147 | 平卢节度使李纳卒。 |
148 | 军中推其子师古为留后。秋七月,以司农少卿裴延龄判度支事。陆贽请以李巽权判度支,上许之。既而复欲用延龄,贽言:「度支准平万货,刻吝则生患,寛假则容奸。延龄诞妄,小人用之,恐伤圣鉴」。上不从。 |
149 | 八月,遣使宣抚诸道。 |
150 | 时四十馀州大水,陆贽请遣使赈抚,上曰:「闻所损殊少,即议优恤,恐生奸欺」。贽曰:「流俗之弊,多徇谄谀,揣所悦意则侈其言,度所恶闻则小其事。今遣使巡抚,所费者财用,所收者人心,茍不失人,何忧乏用?」上曰:「淮西贡赋既阙,不必遣也」。贽曰:「昔秦晋讐敌,穆公犹救其饥,而况帝王懐柔万邦,惟徳与义,宁人负我,无我负人」。乃遣中书舎人奚陟等,宣抚诸道。 |
151 | 九月,减江淮运米,令京兆边镇和籴,从陆贽之请也。 |
152 | 冬十一月壬子朔,日食。 |
153 | 十二月,以柏良器为右领军、神策大将军柏良器,募才勇之士以易败鬻者,监军窦文场恶之,左迁右领军,自是宦官始专军政矣。,九年春正月,初税茶。 |
154 | 凡州县産茶及茶山外要路,皆估其直什税一,从盐铁使张滂之请也,滂又奏税钱别贮,俟有水旱,代民田税,自是嵗收钱四十万缗,未尝以救水旱也。二月,城盐州。 |
155 | 初,盐州既陷,塞外无复保障,吐蕃常阻絶灵武,侵扰鄜、坊。诏发兵城盐州,又诏泾原、山南劒南各发兵深入吐蕃以分其势,城之,二旬而毕,命节度使杜彦光戍之,由是灵、武、银、夏、河西获安。 |
156 | 三月,贬窦参为驩州,司马寻赐死。初,窦参恶李巽,出为常州刺史。及参贬汴州,节度使刘士宁遗参绢五十匹,巽奏参交结藩镇,上大怒,欲杀参,陆贽曰:「刘晏之死,罪不明白,至使叛臣得以为辞。参之贪纵,天下共知,至于潜懐异图,事迹暧昧,若遽加重辟,骇动不细」。乃更贬参驩州司马。时宦官恨参尤深,谤毁不已,竟赐死于路。窦申杖杀货财奴婢,悉传送京师。 |
157 | 夏五月,以赵憬为门下侍郎,与贾耽、卢迈同平章事。 |
158 | 先是,上使人谕陆贽曰:「自今要重之事,勿对赵憬陈论,当密封手疏以闻。又苗晋卿往年摄政,尝有不臣之言,诸子皆与古帝王同名,今不欲明行斥逐,宜各除外官。又卿清慎太过,诸道馈遗,一皆拒絶,恐事情不通,鞭靴之类,受亦无伤。贽以为不可,上奏言之,至是憬反,疑贽排已,置之门下,由是与贽有隙,云南王异牟寻遣使上表。 |
159 | 吐蕃、云南日益相猜。韦臯复遗云南王书,欲与共袭吐蕃,驱之云岭之外,独与云南筑大城于境上,置戍相保,永同一家。至是,异牟寻遣使诣臯,上表请弃吐蕃归唐,臯遣其使者诣长安,上赐异牟寻诏,令臯遣使慰抚之。秋七月,诏宰相迭秉笔以处政事。 |
160 | 贾耽、陆贽、赵憬、卢迈为相,百官白事,更让不言,乃奏请依至徳故事,宰相迭秉笔,旬日一易,诏从之,其后日一易之。 |
161 | 置欠负耗剩染练库。 |
162 | 户部侍郎裴延龄奏检责诸州欠负钱八百馀万缗,收抽贯钱,三百万缗,呈样物三十馀万缗,请别置库以掌之,欠负皆贫人无所偿,抽贯钱给用,旋尽呈样、染练皆左藏正物。延龄徙置别库,虚张名数以惑上。上信之,以为能富国而宠之。 |
163 | 八月,太尉、中书令西平王李晟卒。冬十二月,宣武军乱,逐其节度使刘士宁。刘士宁淫乱残忍,军中苦之。兵马使李万荣得衆心,㑹士宁出畋,数日不返,万荣召亲兵,诈之曰:「勅徵大夫入朝,以吾掌留务」。汝辈人赐钱三十缗,衆皆聴命,乃分兵闭城,士宁逃归京师,陆贽请选朝臣宣劳,徐察事情,上欲令万荣知留后,贽奏曰:「万荣得志骄盈,不悖则败,与其图之于滋蔓,不若絶之于萌芽,且为国之道,以义训人,若使倾夺之徒,便得代居其任,非独长乱之道,亦开谋逆之端,但选能臣命为节度,奬万荣,而别加宠任,褒将士而厚赐资装,理必宁息」。上不从。 |
164 | 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五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