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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三》[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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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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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資治通鑑長編卷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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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李燾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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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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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平元年春正月辛酉朔,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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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賜近臣嵗節宴于宰相呂端第,自是遂以為例。丙寅,有司上皇太后李氏諡曰元德。 翰林學士楊礪等受詔知貢舉,請對,上召坐,語之曰:「貢舉重任,當務選擢寒俊,精求藝實,以副朕心」。礪,建隆初及第,為榜首。上在開封時,嘗問礪:「何年及第?」礪唯唯不對,上然後知之,謂礪不以科名自伐,益重焉。礪性剛狠傲僻,為文尚多無師法,每作詩一題或數十篇。在翰林制誥迃怪,大為人所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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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昭宣使王延德上太宗皇帝南宫事迹三卷,命送實録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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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始令諸王府記室、翊善、侍讀等官分兼南、北宅教授。南北宅始此,當考詳。時南北宅又有伴讀,然無定員。是年十一月賜南宮侍讀,李文益緋,然不知始于何時,今附見。百官志繫之祥符二年後,誤也。甲戍,詔諸路塲務逋欠官物,令主典備償者,監臨官非同為欺隠,勿令填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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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李至判國子監,上言:「本監先校定諸經音疏,其間文字訛謬尚多,蓋前所遣官多専經之士,或通《春秋》者未習《禮記》,或習《周易》者不通《尚書》,至于旁引經史,皆非素所傳習,以是之故,未得專詳。伏見國子博士杜鎬、直講孫奭、崔頥正皆苦心強學,博貫九經,問義質疑,有所依據,望令重加刋正,除去舛謬」。太宗從之。丁丑,蔡州學究劉可名又上言諸經板本多誤,上令擇官詳校,因訪羣臣通經義者,至復以頥正對,上曰:「朕宮中無事,樂聞講誦」。因召頥正于後苑,講《尚書大禹謨》,賜五品服,他日謂輔臣曰:「頥正講誦甚精,卿等更于班行中選經明行修之士一二人,具以名聞」。自是日,令頥正赴御書院侍對,講《尚書》至十巻。頥正,雍邱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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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上御崇政殿,召御龍直二百七十餘人,閲試武藝,遷擢者二十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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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審刑院詳議官、監察御史韓見素,表求致仕,時年四十八,上問輔臣曰:「見素齒髪尚少,遽求致仕,何也?」呂端曰:「見素性恬退,喜修煉」。上難之,李至曰:「近世朝行中躁競求進者多,知止求退者少,若允其請,亦足以激勸薄俗」。上黙然,乃授刑部員外郎致仕。見素,鳯翔人,退居華山,年八十餘乃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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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有彗出營室北,光芒尺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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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壬辰,詔:「禮部貢院考試畢日,録合格人姓名以聞,當議降敕放榜,賜及第。如覆試有繆濫,知舉官重行朝典」。上謂輔臣曰:「朕即位以來,罔敢暇逸,庶涉治道,至于和平。今彗出甚異,將奈之何?」呂端等言:「變在齊、魯之分」。上曰:「朕以天下為憂,豈獨一方耶?」李至曰:「陛下此言,可以卻妖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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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詔百官極言得失,避正殿,減常膳。乙未,慮繫囚。詔諸州長吏平决獄訟,申理寃濫。 先是,吏部郎中、直集賢院田錫,出知泰州,未之任,會星變,錫上疏言:「臣自去年七月至冬節已後三上章,所言者朝廷宻謀,所陳者國家大體,識見雖淺,不足動于宸聰,果敢所陳,亦足伸于忠節,每至奏覆公事,咫尺天顔,亦望聖聰,畧賜宣問,豈謂陛下略不詢所陳之事,殊不訪所貢之言,退有憂皇,慮獲罪戾,進無聽納,固不遑寧,所以輙拜封章,乞歸館殿,旋承勅命,令知泰州,已䝉聖恩,給與假限,許至三月初進發,臣既受勅,不合立班,唯候朝辭,以赴任所,于二月八日,方覩御札,許貢芻詞,臣子之事君親,愚直之逄,明聖有所見聞,豈敢緘黙。臣聞君不宻則失臣,臣不宻則失身,臣去年所上第一章,下在中書,第二、第三章留中不出,臣慮外人窺其曾有」。貼黄:「乞未付中書,且宣召宰臣、樞宻使問其可否,然尚有不敢形于奏疏,擬俟面陳,所慮者非輕,慮陛下失臣,所憂者非細憂,㣲臣失身,今日陛下若許臣面言,容臣口奏,即乞宣召,必得敷陳。臣于正月十二日得實録院牒要臣太宗朝所上諫疏,臣已冩録于二月二日送實録院,記其間可行之事、可用之言,先皇帝亦聽納而行之,亦優容而用之,伏乞陛下令實録院進呈,畧賜披覧,有先朝未行者,乞擇而行之,有今日可用者,乞取而用之」。御札云:「良由時事舛誤,政化鬰堙,臣謂李繼遷不合與夏州,又不合呼之為趙保吉,雖賜姓與名,已自先朝,然狼子野心,終是異類,昨以陛下登極,雖來進奉,錫之優詔,奬以來王,識其奸謀,辨其詭計,則可,錫之土宇,授以節旄,則非以臣愚䝉,料彼變詐,必不肯乆奉朝命,必不能永保塞垣。既如此,惠之懷之而弗來,討之除之而未得,翻成姑息,似失機宜,臣謂闗輔勞擾從此生,國家費耗從此起,是時事舛誤之大者。宻院公事,宰相不得與聞,中書政事、樞宻使不得與議相承,既乆,驟改固難,致兵謀不精,國計未善,求之近騐,即去年靈州之役,闗西之民,死者十五餘萬,生民無辜而死者十五餘萬,罪在何人而不問?咎將誰執而不知?此政化鬰堙之大者也!臣今為陛下言其大者逺者,自餘𤨏屑之事,何足為陛下言之。錫疏論彗星,自注云三月七日上,移附此。疏奏,即日召對,移晷將行,又貢封事,復召對,謂曰:「卿第去,不半嵗,召卿歸矣,事有當面論者,聽乗傳赴闕」。再遣中使賜與之甚厚。將行封事獨未見,當考。戊戌,詔以乆停貢舉,頗滯時才,令禮部據合格人內進士放五十人,諸科百五十人,來嵗不得為例。 改太平軍為亷州。先是,吏部銓擬官告身悉書其過犯,三月癸酉,詔自今勿復書。 淳化初,宗正少卿趙安易言:「別廟祭饗懿徳皇后在淑徳皇后之上,臣未測升降之由,乃有司亂昭穆為逆祀,請改正之」。太宗不許。及議合食,有司咸請以懿徳升配,安易又言:「百官論議茍且,隳凟尊卑,若序以後先,當用淑徳配食」。詔尚書省集學士、兩省、知雜御史、諸司四品、南省六品以上及禮官同詳定,上議曰:「淑徳皇后生無位號,没始追崇,況在初潛,早已薨謝,懿徳皇后饗封大國,作配先朝,雖不及臨御之期,但夙彰賢懿之美,若以二后之內,則升祔當歸懿德,伏請奉懿德皇后神主升配太宗室。又按張昭等議,以周世宗神主祔廟,必若宣懿同祔,即正惠神主,請加太字。若升祔懿德,即請加淑德太字,仍舊別廟」。詔曰:「禮非天降地出,酌于人情,都省以懿德皇后雖未正位中宮,亦合配饗先帝,恭依所請,庶恊從宜。至于太者,尊極之稱,加于母后,施之宗廟,禮即未安。淑德皇后不加太字,仍舊別廟祭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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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己丑朔,詔諸州長吏潔除牢獄,疏理淹繫,有疾病及貧乏者,療治資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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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改御帶曰帶御器械,以授供備庫副使張旻等三人。旻,開封人,嘗給事藩邸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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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謂宰相曰:「諸路逋欠,先朝皆令蠲放,而有司尚更理納,頗聞細民愁嘆,此甚亡謂也」。已酉遣使乘傳與諸路轉使州軍長吏按百姓逋欠文籍悉除之。始用王欽若之言也。除逋欠凡一千餘萬,釋繫囚三千餘人,上由是眷欽若益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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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壬戌,始命內侍充宮闈令,限年與代,令居廟中,與知廟官同掌宗廟祀事,從屯田郎中楊延慶所請也。史官曰:「宫闈令但掌遷皇后神主,豈宜輙居廟中,專掌廟事乎?延慶不知典故,君子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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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庚寅,宻州發解官鞠𫝊坐薦送非其人,當贖金,特詔停任,仍令告諭諸道,以警官吏。上謂輔臣曰:「凡所舉官,多聞謬濫,宜先擇舉主,以類求人。今外官要切惟轉運使,卿等可先擇人,令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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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詔三司使、學士、兩省尚書丞郎、知雜御史,各于常參官內舉材堪轉運使者,不限人數。上又言諸州長吏奏舉官屬,慮有請託,并須條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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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詔諸路知州軍、通判,自今舉管內京朝、幕職、州縣官,各具勤績實狀,如經擢任有違犯,并連坐之。 先是,判太常禮院李宗訥等言:「伏見僖祖稱高祖,翼祖稱曾祖,宣祖稱祖,太祖稱伯,文懿、惠明、簡穆、昭憲皇后並稱祖妣,孝明、孝惠、孝章皇后並稱伯妣,案爾雅有考妣、王父母、曽祖王父母、高祖王父母及世父之別,以此觀之,唯父母得稱考妣,今請僖祖止稱廟號,順祖而下,即依爾雅之文」。于是禮官言:「伏請僖祖室止稱廟號,后曰祖妣,順祖室曰高祖、后曰高祖妣,翼祖室曰曽祖,后曰曽祖妣,祝文並稱孝,曽孫宣祖室曰皇祖,考后曰皇祖妣,祝文稱孝孫,太祖室曰皇伯考妣,太宗室曰皇考妣。每大祭,太祖、太宗昭穆同位,祝文並稱孝子,其別廟稱謂,亦請依此」。詔令禮官再討典故,禮官言:「按太宗饗祀太祖二十有二年,稱曰孝弟,此不易之制,又安可追改乎?唐元宗謂中宗為皇伯考,德宗謂中宗為高伯祖,伯氏之稱,復何不可?臣等參議,自今合祭日,太祖、太宗依典禮同位異坐,太祖位仍舊稱孝子」。奏可。秋七月壬戍,詔京朝官非公事不得輙入制敕院,犯者論如法。凡中書堂後官以下所處吏舍,總名曰制敕院。中書吏舍,總名制敕院,此據三朝及兩朝正史職官志増入。 先是,有詔諸路課民種桑棗,廣西轉運使陳堯叟上言曰:「臣所部諸州,土風本異,田多山石,地少桑蠶,昔云八蠶之綿,諒非五嶺之俗,度其所産,恐在安南,今其民除耕水田外,地利之博者,惟麻苧耳,麻苧所種,與桑柘不殊,既成宿根,旋擢新榦,俟枝葉裁茂,則刈穫是聞,周嵗之間,三收其苧,復因其本,十年不衰,始離田疇,即可紡績,然布出之市,每端止售百錢,蓋織者衆而市者少故也,有遺利而民艱資,今臣以國家軍須所急,布帛為先,因勸諭部民,廣植麻苧,以錢鹽折變收市之,未及二年,已得三十七萬餘疋。自朝廷克平交廣,布帛之供,嵗止及萬,較今所得,何止十倍其多,今樹藝之民,相率競勸,杼軸之功,日以滋廣。欲望自今許以所種麻苧頃畆,折桑棗之數,諸縣令佐依例書歴為課,民以布赴官,賣者,免其筭税,如此則布帛上供,泉貨下流,公私交濟,其利甚博」。詔從之。先是,黎桓加恩為交州國信使者,必獲贈遺數千緡,桓責賦斂,往往斷民手足趾,堯叟知之,遂奏請召其子,授以朝命,而知其私覿之言,嶺表炎蒸,人多瘴癘,請官給紙墨,冩攝生藥,方散付諸州。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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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丁亥朔,詔三司經度茶鹽、酒税,以充嵗用,勿得增加賦斂,重困黎元,諸色費用,並宜節約,并條析未盡事件以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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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京西轉運使姚鉉上言:「諸路官吏,或彊明莅事,惠愛及民者,則必立教條,除其煩擾,然所更之弊事,多不便于狡胥,候其罷官,悉藏記籍,害公蠧政,莫甚于兹。欲望應知州府、軍監、通判、幕職、州縣官,于所在有經畫利濟事可經久者,嵗終書厯,替日,録付新官,俾之遵守,不得妄信下吏,輙有改更,若灼然不便,州以上聞,幕職以下聞于長吏,俟報改正。禮云: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語云:舊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此實聖人之格言,國家之急務也」。詔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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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已,工部侍郎、集賢院學士錢若水等上《太宗實録》八十巻,上覧書流涕,賜詔褒諭,賜賚有差。時若水判集賢,因用院印,史館無所預,纔九月而畢。初,太宗有畜犬甚馴,常在乘輿左右,及上仙犬,輙號呌不食,因送永熈寢宮,李至常作歌,紀其事以遺若水,其斷章云:「白麟朱雁且勿書,勸君書此懲浮俗」。而若水不為載,呂端雖為監修,而未嘗涖局,書成不署端名,至抉其事以為專美,若水稱詔㫖專修不𨽻史局,又援唐朝故事若此者甚衆,時議不能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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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酉,上謂輔臣曰:「朕觀士大夫中多有名無實,何言行之相違也?」對曰:「君子之道,闇然而日章,歴試既久,自當見矣」。上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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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詔監倉京朝官,無得以羡餘為課。九月己未,秦國延夀、保聖夫人劉氏卒,上即時臨喪,輟朝三日,親奠哭,遣東宮舊給使軰素服申哀,改號曰成聖繼明,上以乳保之恩,事之如母,自被疾親調藥餌者逾月,既終,將舉哀,以太宗喪始朞,頗疑其事,令禮官定議,遂發哀于苑中,羣臣奉慰,葬日,給鹵簿,前一日,又臨奠焉。初,錢若水受詔修《太宗實録》,引左正言、直集賢院楊億參其事,億所獨草凡五十六巻,故奏篇最速,億自言母老,求出守就養,命知處州,既而上以億有史才,留不遣,億固請往,甲子,召對,加賜而遣之。先是,太宗命張洎重修《太祖實録》,其書未成㑹,洎死,己巳,詔宰相呂端、集賢院學士錢若水同領其事,若水懇辭,上曰:「卿新修《太宗實録》,甚為周備。太祖事多漏落,故再命卿,毋多讓也」。豹林谷隠士种放,母死,貧不克𦵏,遣僮奴告于翰林學士宋湜等,湜與錢若水、王禹偁同上言:「先帝嘗加召命,今無以葬母,欲行私覿,是掠朝廷之美也」。壬申,優詔賜放粟帛、緡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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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上謂宰相曰:「轉運使按察官吏,事權甚重,非其人則州縣受弊,近地猶易為聽察,逺方固難便聞知,太寛則弛慢,太猛則苛刻,必須廉平之吏,寛猛適中,卿等其謹擇之」。綾錦院有錦綺機四百餘,上謂左右曰:「錦綺非軍國常須,可令悉改織絹」。甲申,始以新織絹進御。舊制,國子監、開封府舉人有與發解官親戚者,止兩司更互考試。上慮涉私徇,是秋,特選官別試。冬十月,宰相呂端久被病,詔免朝謁,就中書視事,累上疏求解,戊子,罷為太子太保。初,李惟清自知樞宻院左遷御史中丞,意端抑已,及端免朝謁,乃彈奏常參官有疾告逾年受俸者,又教人訟堂吏過失,欲以累端,端曰:「吾直道而行無所媿,風波之言不足慮也」。按本傳,端自今夏始被病,詔免朝謁,而實録于三月辛酉已書李惟清卒,然則惟清彈奏常參官時,端尚未移疾也,恐此𫝊或誤。又按百官表載惟清卒于今年八月,實録當誤,此傳不誤也。 戸部尚書張齊賢加兵部尚書,與戶部侍郎、參知政事李沆并平章事。 工部尚書、參知政事李至罷為武勝節度使,至以目疾解機務,及授旄鉞,入見懇辭,上曰:「此唐朝故事,廢之久矣,特命振舉,示優賢也」。又賜御製詩寵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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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吏部侍郎、參知政事溫仲舒罷為禮部尚書、樞宻副使、給事中夏侯嶠罷為戸部侍郎。 樞宻副使、户部侍郎向敏中,加兵部侍郎、參知政事。翰林學士楊礪工部侍郎。宋湜為給事中,并為樞宻副使。 先是,有攀附居近職者,乘寵放恣,民家子,既定,昬彊取之,其家詣開封訴焉,知府事畢士安即請對,白其事,卒得民家子還其父母,使成昬攀附者日夜訴士安于上前,士安因求解府事,上許之,復入翰林為學士,翰林學士承㫖宋白嘗獻擬陸贄《牓子集,上察其意欲干事任,乃命白權知開封府,既而白自倦于聽斷,不半嵗,亦丐罷云。畢仲游文簡公事迹載文簡白上,卒得民家子還其父母,使成昬,今從之。仲游又載文簡之請對也,事連王禹偁,故其人日夜訴文簡,及禹偁于上前乆之,文簡罷開封,復入翰林,請出,遂知潞州,禹偁亦責黃州。按士安明年四月乃出知潞州,禹偁事在今年十二月,亦與本史不合,今不取。 詔縣尉司無得置獄。庚寅,上謂輔臣曰:「群臣中有謗言逹于朕聽者,詢之於衆,似得其實。然人誰無過,但能循省遷革,則為善矣。朕固不以一𤯝廢終身之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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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宰相張齊賢、李沆入對,上諭之曰:「上下和睦,同濟王事,忠孝之誠,始終如一」。齊賢曰:「君為元首,臣為股肱,上下一體,豈有不同其心,而能濟國家政事者哉!」上曰:「推其公共,思而後行,惟宜謹審,無至差失。况先朝皆有成憲,但與卿等遵守,期致和平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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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朝議以淳化後盡至道末,續降宣勅,頗為繁宻。張齊賢時為戶部尚書,詔齊賢專知刪定,監察御史王濟等同知刪定舊條,持仗行刼,不計有賍無賍,悉抵死,齊賢議貸不得財者,濟曰:「刑期于無刑以死,懼之,尚不畏,可緩其死乎?」因與齊賢廷諍數四,濟詞氣甚厲,手疏言齊賢腐儒,不知適時之要,齊賢復表陳濟當同議定,而復有異論,上問輔臣:「孰可從者」,呂端對曰:「立法尚寛,忌于嚴急,周官刑平國,用中典,此經制也。然利不百,不變法,當改革者,宜從衆議」。乃詔尚書省集百官議之,并劾濟。未幾,齊賢入相,丁酉,齊賢奏:「臣今在中書,不欲與庶寮争較曲直,願收前詔」。上欣然嘉其容物,遂罷集議,濟得免劾,而刑名卒如齊賢之請,自是犯盜者,嵗亦不増,先是,三班不免仗罸,齊賢請以贖論,遂為定制,論者稱其平允。時戚里有争分財不均者,更相訴訟,又因入官,自理于上前,更十餘斷不服,齊賢曰:「是非臺府所能决也,臣請自治之」。上許焉。齊賢坐相府,召訟者問曰:「汝非以彼所分財多,汝所分財少乎?」皆曰:「然」。乃命各署狀給實,即遣兩吏送甲入乙家,乙入甲家,貲財皆按堵如故,分書則交易之,訟者遂止,明日以聞,上大悅曰:「朕固知非卿,莫能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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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崇政殿視事,至午而罷。上自即位,每旦御前殿、中書、樞宻院、三司、開封府、審刑院及請對官以次奏事,至辰後還宮進食。少時,復出御後殿視諸司事,或閲軍士,校試武藝,日中而罷,夜則召儒臣詢問得失,或至夜分還宫,其後率以為常。聖政録云:召侍講讀學士,按二年七月初置講學士,此時未有,今改為儒臣,庶不相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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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命修《太祖實録》官錢若水等覆考開封府得解進士試卷。故事,京府解十人已上,謂之等甲,非文業優贍,有名稱者不取,時以髙輔堯為首,錢易次之,易頗為流軰所推許,輙不平,遂上書指陳發解官所試朽索馭六馬賦》,又詩論䇿題,意涉譏訕,又進士數百軰詣府訟薦送不當,輔堯亦投牒遜避,請以易為首,開封府以聞,故有是命,仍令兩制議所訟題,時翰林學士承㫖宋白深、右易考官度支員外郎馮拯奏易與白交結狀,上大怒,遣中使下拯御史獄,拯力言易無行,不可冠天府多士,上亦以為士流紛競,不可啓其端,且欲鎮壓浮俗,乃詔釋拯,罷兩制議及覆考,止令若水等擢文行兼著者一人為首,乃以孫暨為第一,輔堯第二、易第三,餘并如舊。暨,開封人,●之孫。輔堯,保寅之子也。易初以輕俊被黜,既而太宗與蘇易簡論唐時文人,且歎不與李白同時,易簡言:「易能為歌詩,殆不下李白」,太宗驚喜曰:「誠如是,吾當白衣召置禁林」。㑹盜起劍南,事乃止。是月,詔以縁邊屯戍之兵,日勞饋餉,分三司議定經久之制,無致擾民,仍令鹽鐡使陳恕監議。此據本志,實録無之。十一月丙辰朔,河西軍右廂副使、歸德將軍結布伊朗布來朝。河西軍即西涼府也,伊朗布四世受朝命為酋長,雖貢方物,未嘗自行,今始至,獻馬二千餘疋,伊朗布自言:「河西軍東至故原州一千五百里,南至雪山吐谷渾、蘭州界三百五十里,西至甘州同城界六百里,北至部落三百里,周囬平川二千里。舊領姑臧、神烏、畨禾、昌松、嘉麟五縣,戶二萬五千六百九十三,口十二萬八千一百九十二,今但有漢民三百戶。城周圍五十里,如鳯形,相傳李軌舊治也」。加伊朗布安逺大將軍。結布、伊朗布即逾龍缽,但諸書皆不正言,當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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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上謂輔臣曰:「國家所謹,儉約為先,節用愛人,民俗自化」。張齊賢曰:「書稱大禹克儉于家,老氏三寶,儉居其一,上之所好,下必從之,上好儉則國有餘財,下不僣則家有餘貲,自然亷讓興行,盗賊鮮少,蚩蚩之衆,登于冨夀也。臣等恭聞聖訓,期共遵守三司上經費之數」。上曰:「先帝以財賦國之大本,莫不求諸中道而為其永制」。輔臣曰:「先帝非止愛人嗇費,至于節損服用,躬御澣濯之衣,蓋前古哲王莫能偕也」。上初命三司具中外錢穀大數以聞,鹽鐡使陳恕久而不進,上命輔臣詰之,恕曰:「天子冨于春秋,若知府庫充羡,恐生侈心,故不敢進也」。上聞而善之。此事不得其時,因三司上經費數并書之。 內侍裴愈監三館、秘閣書籍,嵗久不治,命內品劉崇超代之,尋詔知制誥朱帛與秘閣校理杜鎬、莊宅使劉承珪排整,著為目録。戊辰,西京左藏庫使楊允恭言:「凖詔估蕃部及諸色進貢馬價,請鑄印」。詔以「估馬司印」為文,置估馬司始此。凡市馬之處:河東則府州、岢嵐軍,陜西則秦渭涇原儀環慶階文州、鎮戎軍。川峽則益黎戎茂雅夔州、永康軍,皆置務,遣官以主之,嵗得五千餘匹,以布帛茶他物凖其直。招馬之處,秦、渭、階、文之吐蕃、回紇,麟府之党項、豐州之藏擦勒族、環州之巴特瑪家、保家、宻什克族、涇儀延鄜火山保德、保安軍、唐龍鎮,制勝闗之諸蕃,每嵗皆給以空名敕書,委縁邊長吏,擇牙吏入蕃招募詣京師,至則估馬司定其直,三十五千至八千,凡二十三等。其蕃部又有直進者,自七十五千至二十七千,凡三等。有獻尚乘者,自百一十千至六十千,亦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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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先是,詔給事中柴成務等重定新編敇,丙午,成務等言曰:「自唐開元至周顯徳,咸有格敇,并著簡編。國初重定刑統,上行編敇四巻,洎方隅平定,文軌大同,太宗臨朝,聲教彌逺,遂増後敇為《太平編敕》十五卷,淳化中,又増後敕,為《淳化編敕》三十卷,編緝之始,先帝親戒有司,務存體要,當時臣下,不能申明聖意,以去繁文,今景運重熈,孝心善繼,自淳化以後,宣敕至多,命有司別加刪定,取刑部、大理寺、京百司、諸路轉運司所受《淳化編敕》及續降宣敕萬八千五百五十五道,徧共披閲,凡敇文與《刑統》令式》舊條重出者,及一時機宜非永制者,并刪去之,其條貫禁法當與三司參酌者,委本部編次之,凡取八百五十六道,為新刪定編敕,其有止為一事前後累敇者,合而為一,本是一敕,條理數事者,各以類分取,其條目相因,不以年代為次,其間文繁意局者,量經制事理増損之,情輕法重者,取約束刑名削去之,凡成二百八十六道,別為一卷。附儀制令,違者如違令法,本條自有刑名者,依本條。又以《續降赦書》、《徳音九道別為一巻,附淳化赦書,合為一巻,其釐革一州、一縣、一司、一務者,各還本司。今敇稱依法及行朝典勘斷不定刑名者,并准律、令、格、式,無本條者,准違制令,故不躬親被受條區分。臣等重加詳定,衆議無殊,伏請鏤板頒下,與律令格式、刑統同行」。優詔褒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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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郎中、知制誥王禹偁預修《太祖實録,或言禹偁以私意輕重其間,甲寅,落職知黃州。按禹偁黄州,謝上表,則此出端坐史事,而本傳乃云宰相張齊賢、李沆不協意,禹偁譖其間,故罷職,今但從記聞,更須考之。或云禹偁撰太祖增上徽號冊文,語涉譏訕,此大誤也。江休復云:真宗初即位,禹偁謁畢,相于開封云:某事某事舊僚,宜有規諷,出知黃州。此亦誤。真宗初即位,禹偁實自揚州召入,當其責時,畢相去開封矣是嵗,以如京使栁開知代州,開上疏言:「國家創業將四十年,陛下紹二聖之祚,精求至治,若守舊規,斯未盡善,能立新法,乃顯神機。臣以益州稍靜,望陛下選賢能以鎮之,必須望重有威,即羣臣畏服。又西鄙今雖歸明,他日未可必保,茍有翻復,須得人制禦,若以契丹此議,為患更深,何者?契丹則君臣久定,蕃漢有分,縱萌南顧之心,亦須自有思慮。西鄙積恨未冺,貪心難悛,其下猖狂,競謀兇惡,侵漁未必知足,姑息未能感恩,望常預備之,以良將守其要害,以厚賜足其貪婪,以撫慰來其情,以寛假息其念,多命人使西入甘涼,厚結其心,為我聲援,如有動靜侵掩,令彼有後顧之憂,乃可制其輕動,今兵革雖衆,不及太祖之時人人練習,謀臣猛將則又懸殊,是以比年西北屢遭侵擾,養育則月費甚廣,征戰則軍捷未聞,誠願訓練禁戢,使如往日,士伍必求于勇敢,指顧無縱于後先,失律者悉誅,獲功者必賞,偏禆主將,不威嚴者去之,聽斷之暇,親臨殿廷,更召貔虎,使其擊刺馳驟,以彰神武之盛。臣又以宰相、樞宻,朝廷大臣,委之必無疑,用之必至當,銓總寮屬,評品職官,內則主掌百司,外則分治四海,今京朝官則別置審官,供奉、殿直則別立三班,刑部不令詳斷,別立審刑,宣徽一司,全同㪚地,大臣不獲親信,小臣乃謂至公,至如銀臺一司,舊屬樞宻,近年改制,職掌甚多,加倍置人,事則依舊,別無利害,虛有變更,臣欲望停審官、三班復委中書、樞宻、宣徽院、銀臺司復歸樞宻院,審刑院復歸刑部,去其繁細,省其頭目。又京府大都,萬方軌則,望仍舊貫,選委親賢,今皇族宗子悉多成長,但令優逸,無以試才,宜委之外藩,擇文武忠直之士,為左右贊弼之臣。又天下州縣,官吏不均,或冗長至多,或歳年久闕,欲望縣四千戶以上選朝官知,三千戶以上選京官知,省去主簿,令縣尉兼領其事,自餘通判、監軍、巡檢、監臨使臣,并酌量省減,免虛費于祿利,仍均濟于職方,又人情貪競,時態輕浮,雖骨肉之至親,臨勢利而多變,同寮之內,多或不和,伺隙則至于傾危,患難則全無相救,仁義之風,蕩然不復,欲望明頒告諭,各使改更,庶厚化源,永敦政本。恭惟太祖神武、太宗聖文,光掩百王,威加萬國,無賢不用,無事不知,望陛下開豁聖懷,如天如海,可斷即斷,合行即行,愛惜忠直之臣,體察奸諛之黨,臣久塵著位,浸荷恩寵,辭狂理拙,唯聖明恕之!」開至州,葺城壘戰具,諸將多沮議,不叶,開謂其從子曰:「吾觀胡星有光,雲多從北來犯境上,冦將至矣!吾聞師克在和,今諸將怨我,一旦冦至,我其危哉!」因上言請徙他州,尋改知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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