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 魏久攻鍾離不克,士卒多死。三月戊寅,魏主如邵陽,築城於洲上,柵斷水路,夾築二城。蕭坦之遣軍主裴叔業攻二城,拔之。魏主欲築城置戍於淮南,以撫新附之民,賜相州刺史高閭璽書,具論其狀。閭上表,以為:「《兵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曏者國家止為受降之計,發兵不多,東西遼闊,難以成功;今又欲置戍淮南,招撫新附。昔世祖以回山倒海之威,步騎數十萬,南臨瓜步,諸郡盡降,而盱眙小城,攻之不克。班師之日,兵不戍一城,土不闢一廛。夫豈無人?以為大鎭未平,不可守小故也。夫壅水者先塞其原,伐木者先斷其本;本原尚在而攻其末流,終無益也。壽陽、盱眙、淮陰,淮南之本原也;三鎭不克其一,而留守孤城,其不能自全明矣。敵之大鎭逼其外,長淮隔其內;少置兵則不足以自固,多置兵則糧運難通。大軍旣還,士心孤恃;夏水盛漲,救援甚難。以新擊舊,以勞禦逸,若果如此,必為敵擒,雖忠勇奮發,終何益哉!且安土戀本,人之常情。昔彭城之役,旣克大鎭,城戍已定,而不服思叛者猶踰數萬。角城蕞爾,處在淮北,去淮陽十八里。五固之役,攻圍歷時,卒不能克。以今準昔,事兼數倍。天時尚熱,雨水方降,願陛下踵世祖之成規,旋轅返旆,經營洛邑,蓄力觀釁,布德行化,中國旣和,遠人自服矣。」尚書令陸叡上表,以為:「長江浩蕩,彼之巨防。又南土昏霧,暑氣鬱蒸,師人經夏,必多疾病。而遷鼎草創,庶事甫爾,臺省無論政之館,府寺靡聽治之所,百僚居止,事等行路,沈雨炎陽,自成癘疫。且兵傜並舉,聖王所難。今介冑之士,外攻寇讎,羸弱之夫,內勤土木,運給之費,日損千金。驅罷弊之兵,討堅城之虜,將何以取勝乎!陛下去冬之舉,正欲曜武江、漢耳;今自春幾夏,理宜釋甲。願早還洛邑,使根本深固,聖懷無內顧之憂,兆民休斤板之役,然後命將出師,何憂不服。」魏主納其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