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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卷一百三十·太史公自序第七十》[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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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卷一百三十》

太史公自序第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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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在颛顼,命南正重以司天,北正黎以司地。〈一〉唐虞之际,绍重黎之后,使复典之,至于夏商,故重黎氏世序天地。其在周,程伯休甫其后也。〈二〉当周宣王时,失其守而为司马氏。〈三〉司马氏世典周史。〈四〉惠襄之闲,司马氏去周适晋。〈五〉晋中军随会奔秦,〈六〉而司马氏入少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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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索隐》:南正重以司天,火正黎以司地。案:张晏云「南方,阳也。火,水配也。水为阴,故命南正重司天,火正黎兼地职」。臣瓒以为重黎氏是司天地之官,司地者宜曰北正,古文作「北」字,非也。扬雄、谯周并以为然。案:《国语》「黎为火正,以淳曜敦大,光照四海」,又幽通赋云「黎淳曜于高辛」,则「火正」为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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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集解》:应劭曰:「封为程国伯,休甫,字也。」《索隐》:案:重司天而黎司地,是代序天地也。据左氏,重是少昊之子,黎乃颛顼之胤,二氏二正,所出各别,而史迁意欲合二氏为一,故总云「在周,程伯休甫其后」,非也。然(后)案〔后〕彪之序及干宝皆云司马氏,黎之后是也。今总称伯休甫是重黎之后者,凡言地卽举天,称黎则兼重,自是相对之文,其实二官亦通职。然休甫则黎之后也,亦是太史公欲以史为己任,言先代天官,所以兼称重耳。《正义》:《括地志》云:「安陵故城在雍州咸阳东二十一里,周之程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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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正义》:司马彪序云:「南正黎,后世为司马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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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索隐》:案:司马,夏官卿,不掌国史,自是先代兼为史。衞宏云「司马氏,周史佚之后」,不知何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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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集解》:张晏曰:「周惠王、襄王有子颓、叔带之难,故司马氏奔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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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索隐》:案左氏,随会自晋奔秦,后乃奔魏,自魏还晋,故《汉书》云会奔秦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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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索隐》:古梁国也,秦灭之,改曰少梁,后名夏阳。《正义》:案《春秋》,随会奔秦,其后自秦入魏而还晋也。随会为晋中军将。少梁,古梁国也,嬴姓,在同州韩城县南二十二里,是时属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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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司马氏去周适晋,分散,或在衞,或在赵,或在秦。其在衞者,相中山。〈一〉在赵者,〈二〉以传剑论显,〈三〉蒯聩〈四〉其后也。在秦者名错,与张仪争论,于是惠王使错将伐蜀,遂拔,因而守之。〈五〉错孙靳,〈六〉事武安君白起。而少梁更名曰夏阳。靳与武安君坑赵长平军,〈七〉还而与之俱赐死杜邮,〈八〉葬于华池。〈九〉靳孙昌,昌为秦主铁官,当始皇之时。蒯聩玄孙卬〈一0〉为武信君将〈一一〉而徇朝歌。诸侯之相王,王卬于殷。〈一二〉汉之伐楚,卬归汉,以其地为河内郡。昌生无泽,〈一三〉无泽为汉巿长。无泽生喜,喜为五大夫,卒,皆葬高门。〈一四〉喜生谈,谈为太史公。〈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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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集解》:徐广曰:「名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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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索隐》:案:何法盛《晋书》及司马氏系本名凯。《正义》:何法盛《晋书》及晋谯王司马无忌司马氏系本皆云名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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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集解》:服虔曰:「世善传剑也。」苏林曰:「传手搏论而释之。」晋灼曰:「《史记》吴起〈赞〉曰『非信仁廉勇,不能传剑论兵书』也。」《索隐》:服虔云:「代善剑也。」按:解所以称传也。苏林云传作「搏」,言手搏论而释之,所以知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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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正义》:五怪反。如淳云:「刺客传之蒯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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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集解》:苏林曰:「守,郡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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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集解》:徐广曰:「一作『蕲』。」《索隐》:上音七各反,下音纪衅反。《汉书》作「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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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集解》:文颖曰:「赵孝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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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索隐》:下音尤。李奇曰「地名,在咸阳西」。按《三秦记》,其地后改为李里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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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集解》:晋灼曰:「地名,在鄠县。」《索隐》:晋灼云在鄠县,非也。案司马迁碑在夏阳西北四里。《正义》:《括地志》云:「华池在同州韩城县西南七十里,在夏阳故城西北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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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0〉《索隐》:案:晋谯国司马无忌作司马氏系本,云蒯聩生昭豫,昭豫生宪,宪生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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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一〉《集解》:徐广曰:「〈张耳传〉云武臣自号武信君。」《索隐》:案《汉书》,武臣号武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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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索隐》:《汉书》云项羽封卬为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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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三〉《索隐》:《汉书》作「毋择」,并音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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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四〉《集解》:苏林曰:「长安北门也。」瓒曰:「长安城无高门。」《索隐》:案:苏说非也。案迁碑,在夏阳西北,去华池三里。 《正义》:《括地志》云:「高门原俗名马门原,在同州韩城县西南十八里。汉司马迁墓在韩城县南二十二里。夏阳县故城东南有司马迁冢,在高门原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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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五〉《集解》:如淳曰:「汉仪注太史公,武帝置,位在丞相上。天下计书先上太史公,副上丞相,序事如古《春秋》。迁死后,宣帝以其官为令,行太史公文书而已。」瓒曰:「百官表无太史公。茂陵中书司马谈以太史丞为太史令。」 《索隐》:案茂陵书,谈以太史丞为太史令,则「公」者,迁所著书尊其父云「公」也。然称「太史公」皆迁称述其父所作,其实亦迁之词,而如淳引衞宏仪注称「位在丞相上」,谬矣。案百官表又无其官。且修史之官,国家别有著撰,则令郡县所上图书皆先上之,而后人不晓,误以为在丞相上耳。《正义》:虞喜志林云:「古者主天官者皆上公,自周至汉,其职转卑,然朝会坐位犹居公上。尊天之道,其官属仍以旧名尊而称也。」案:下文「太史公旣掌天官,不治民,有子曰迁」,又云「卒三岁而迁为太史公」,又云「太史公遭李陵之祸」,又云「汝复为太史,则续吾祖矣」,观此文,虞喜说为长。乃书谈及迁为「太史公」者,皆迁自书之。汉旧仪云「太史公秩二千石,卒史皆秩二百石」。然瓒及韦昭、桓谭之说皆非也。以桓谭之说释在武本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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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公学天官于唐都,〈一〉受易于杨何,〈二〉习道论于黄子。〈三〉太史公仕于建元元封之闲,愍学者之不达其意而师悖,〈四〉乃论六家之要指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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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正义》:天官书云「星则唐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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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集解》:徐广曰:「灾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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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集解》:徐广曰:「儒林传曰黄生,好黄老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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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正义》:布内反。颜云:「悖,惑也。各习师书,惑于所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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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大传》:〈一〉「天下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涂。」夫阴阳、儒、墨、名、法、道德,此务为治者也,直所从言之异路,有省不省耳。〈二〉尝窃观阴阳之术,大祥〈三〉而衆忌讳,使人拘而多所畏;〈四〉然其序四时之大顺,不可失也。儒者博而寡要,劳而少功,是以其事难尽从;然其序君臣父子之礼,列夫妇长幼之别,不可易也。墨者〈五〉俭而难遵,是以其事不可徧循;〈六〉然其强本节用,不可废也。法家严而少恩;然其正君臣上下之分,不可改矣。名家使人俭而善失眞孙守真按:俭=检,字形结构换部首;单字想复词:检点、检核。检=验,检验。俭=佥=憸,佥壬、佥佞。〈七〉然其正名实,不可不察也。道家使人精神专一,动合无形,赡足万物。〈八〉其为术也,因阴阳之大顺,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与时迁移,应物变化,立俗施事,无所不宜,指约而易操,事少而功多。儒者则不然。以为人主天下之仪表也,主倡而臣和,主先而臣随。如此则主劳而臣逸。至于大道之要,去健羡孙守真按:单字想复词:健忘(=善忘)之健,綦、甚、亟、极也。〈九〉绌聪明孙守真按:绌=黜,字形结构换部首。〈一0〉释此而任术。夫神大用则竭,形大劳则敝。孙守真按:大=太,字形结构换部首部件耳。形神骚动,欲与天地长久,非所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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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集解》:张晏曰:「谓易系辞。」《正义》:张晏云「谓易系辞」。案:下二句是系辞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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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索隐》:案:六家同归于正,然所从之道殊涂,学或有传习省察,或有不省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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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集解》:徐广曰:「一作『详』。」駰案:李奇曰「〈月令〉星官,是其枝叶也」。《索隐》:案:《汉书》作「大详」,言我观阴阳之术大详。而今此作「祥」,于义为疏也。《正义》:顾野王云:「祥,善也,吉凶之先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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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正义》:言拘束于日时,令人有所忌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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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正义》:韦云:「墨翟之术也,尚俭,后有随巢子传其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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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索隐》:遍音遍。遍循,言难尽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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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索隐》:案:名家流出于礼官。古者名位不同,礼亦异数,孔子「必也正名乎」。案:名家知礼亦异数,是俭也;受命不受辞,或失其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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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索隐》:赡音巿艳反。《汉书》作「澹」,古今字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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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集解》:如淳曰:「『知雄守雌』,是去健也。『不见可欲,使心不乱』,是去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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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0〉《索隐》:如淳曰:「『不尚贤』,『绝圣弃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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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阴阳四时、八位、十二度、二十四节〈一〉各有教令,顺之者昌,逆之者不死则亡,未必然也,故曰「使人拘而多畏」。夫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经也,弗顺则无以为天下纲纪,故曰「四时之大顺,不可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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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集解》:张晏曰:「八位,八卦位也。十二度,十二次也。二十四节,就中气也。各有禁忌,谓日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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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儒者以六蓺为法。孙守真按:法则,同义复词。六蓺经传以千万数,累世不能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故曰「博而寡要,劳而少功」。若夫列君臣父子之礼,序夫妇长幼之别,虽百家弗能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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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者亦尚尧舜道,言其德行曰:「堂高三尺,〈一〉土阶三等,孙守真按:等级,同义复词。单字想复词:阶级、拾级而上。茅茨不翦,〈二〉采椽不刮孙守真按:刮,犹雕饰也;即「雕虫篆刻」之雕、刻。字形结构兼音义+单字想复词。字形结构换部首+单字想复词:刮=括,囊括。〈三〉食土簋,〈四〉啜土刑〈五〉孙守真按:刑=型,字形结构换部首部件。型,犹笵也。粝粱之食,〈六〉藜霍之羹。〈七〉夏日葛衣,冬日鹿裘。」其送死,桐棺三寸,〈八〉举音不尽其哀。孙守真按:音乐,同义复词。教丧礼,必以此为万民之率。使天下法若此,则尊卑无别也。夫世异时移,事业不必同,故曰「俭而难遵」。要曰强本节用,则人给家足之道也。此《墨子》之所长,虽百家弗能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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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索隐》:案:自此已下《韩子》之文,故称「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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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正义》:屋盖曰茨,以茅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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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索隐》:韦昭云:「采椽,栎榱也。」《正义》:采取为椽,不刮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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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集解》:徐广曰:「一作『塯』。」駰案:服虔曰「土簋,用土作此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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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正义》:颜云:「簋,所以盛饭也。刑,所以盛羹也。土谓烧土为之,卽瓦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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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集解》:张晏曰:「一斛粟,七米,为粝。」瓒曰:「五斗粟,三斗米,为粝。音剌。」韦昭曰:「粝,也。」《索隐》:服虔云:「粝,粗米也。」《三仓》云:「粱,好粟。」《正义》:粝,粗米也,脱粟也。粱,粟也。谓食脱粟之粗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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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正义》:藜,似藿而表赤。藿,豆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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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正义》:以桐木为棺,厚三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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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家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则亲亲尊尊之恩绝矣。〈一〉可以行一时之计,而不可长用也,故曰「严而少恩」。若尊主卑臣,明分职不得相逾越,虽百家弗能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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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索隐》:案:礼,亲亲父为首,尊尊君为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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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家苛察缴绕,〈一〉使人不得反其意,专决于名而失人情,故曰「使人俭而善失眞」。若夫控名责实,参伍不失,〈二〉此不可不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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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集解》:服虔曰:「缴音近叫呼,谓烦也。」如淳曰:「缴绕犹缠绕,不通大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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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集解》:晋灼曰:「引名责实,参错交互,明知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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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家无为,又曰无不为,〈一〉其实易行,〈二〉其辞难知。〈三〉其术以虚无为本,以因循为用。〈四〉无成埶,无常形,故能究万物之情。不为物先,不为物后,〈五〉故能为万物主。有法无法,因时为业;〈六〉有度无度,因物与合。〈七〉故曰「圣人不朽,时变是守。〈八〉虚者道之常也,因者君之纲」也。〈九〉羣臣并至,使各自明也。其实中其声者谓之端,实不中其声者谓之窾。孙守真按:先抓动词·找对词性:中,动词。其实、其声,名词。〈一0〉窾言不听,奸乃不生,贤不肖自分,白黑乃形。在所欲用耳,何事不成。乃合大道,混混冥冥。〈一一〉光耀天下,复反无名。凡人所生者神也,所托者形也。神大用则竭,形大劳则敝,形神离则死。死者不可复生,离者不可复反,故圣人重之。由是观之,神者生之本也,形者生之具也。〈一二〉不先定其神〔形〕,而曰「我有以治天下」,何由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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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正义》:无为者,守淸净也。无不为者,生育万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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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正义》:各守其分,故易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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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正义》:幽深微妙,故难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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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正义》:任自然也。
63
 〈五〉《集解》:韦昭曰:「因物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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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正义》:因时之物,成法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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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正义》:因其万物之形成度与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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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索隐》:「故曰圣人不朽」至「因者君之纲」,此出鬼谷子,迁引之以成其章,故称「故曰」也。《正义》:言圣人教迹不朽灭者,顺时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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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正义》:言因百姓之心以教,唯执其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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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0〉《集解》:徐广曰:「音款,空也。」駰案:李奇曰「声别名也」。《索隐》:窾音款。《汉书》作「款」。款,空也。故申子云「款言无成」是也。声者,名也。以言实不称名,则谓之空,空有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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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一〉《正义》:上胡本反。混混者,元气(神者)之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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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集解》:韦昭曰:「声气者,神也。枝体者,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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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公旣掌天官,不治民。有子曰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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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迁生龙门,〈一〉耕牧河山之阳。〈二〉年十岁则诵古文。〈三〉二十而南游江、淮,上会稽,探禹穴,〈四〉窥九疑,〈五〉浮于沅、湘;〈六〉北涉汶、泗,〈七〉讲业齐、鲁之都,观孔子之遗风,乡射邹、峄;厄困鄱、薛、〈八〉彭城,过梁、楚以归。于是迁仕为郎中,奉使西征巴、蜀以南,南略邛、笮、昆明,还报命。〈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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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集解》:徐广曰:「在冯翊夏阳县。」駰案:苏林曰「禹所凿龙门也」。 《正义》:《括地志》云:「龙门在同州韩城县北五十里。其山更黄河,夏禹所凿者也。龙门山在夏阳县,迁卽汉夏阳县人也,至唐改曰韩城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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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正义》:河之北,山之南也。案:在龙门山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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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索隐》:案:迁及事伏生,是学诵《古文尚书》。刘氏以为《左传》、《国语》、《系本》等书,是亦名古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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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集解》:张晏曰:「禹巡狩至会稽而崩,因葬焉。上有孔穴,民闲云禹入此穴。」 《索隐》:《越绝书》云:「禹上茅山大会计,更名曰会稽。」张勃《吴录》云:「本名苗山,一名覆釜,禹会诸侯计功,改曰会稽。上有孔,号曰禹穴也。」 《正义》:《括地志》云:「石箐山一名玉笥山,又名宛委山,卽会稽山一峰也,在会稽县东南十八里。《吴越春秋》云『禹案《黄帝中经》九山,东南天柱,号曰宛委,赤帝左阙之填,承以文玉,覆以盘石,其书金简靑玉为字,编以白银,皆瑑其文。禹乃东巡,登衡山,血白马以祭。禹乃登山,仰天而笑,忽然而卧,梦见绣衣男子自称玄夷仓水使者,却倚覆釜之山,东顾谓禹曰:「欲得我山神书者,齐于黄帝之岳,岩(岩)〔岳〕之下,三月季庚,登山发石。」禹乃登宛委之山,发石,乃得金简玉字,以水泉之脉。山中又有一穴,深不见底,谓之禹穴』。史迁云『上会稽,探禹穴』,卽此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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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索隐》:《山海经》云:「南方苍梧之丘,苍梧之泉,在营道南,其山九峰皆相似,故曰九疑。」张晏云:「九疑舜葬,故窥之。」寻上探禹穴,盖以先圣所葬处有古册文,故探窥之,亦搜采远矣。《正义》:九疑山在道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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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正义》:沅水出朗州。湘水出道州北,东北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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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正义》:两水出兖州东北而南历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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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集解》:徐广曰:「峄音亦,县名,有山也。鄱音皮。邹、鄱、薛三县属鲁。」《索隐》:鄱本音蕃,今音皮。案:田裦《鲁记》云「灵帝末,有汝南陈子游为鲁相。子游,太尉陈蕃子也,国人讳而改焉」。若如其说,则「蕃」改「鄱」,鄱皮声相近,后渐讹耳。孙守真按:皮→波→婆、玻,今音均似乃至同「鄱」(「婆」与「鄱」今同音)。字形结构兼音义·声音变化的关系·同音通假。然〈地理志〉鲁国蕃县,应劭曰邾国也,音皮。《正义》:邹,县名。峄,山名。峄山在邹县北二十二里,地近曲阜,于此行乡射之礼。《括地志》云:「徐州滕县,汉蕃县,音翻。汉末陈蕃子逸为鲁相,改音皮。田裦《鲁记》曰『灵帝末,汝南陈子斿为鲁相,陈蕃子也,国人为讳而改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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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集解》:徐广曰:「元鼎六年,平西南夷,以为五郡。其明年,元封元年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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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岁天子始建汉家之封,而太史公留滞周南,〈一〉不得与从事,〈二〉故发愤且卒。而子迁适使反,见父于河洛之闲。太史公执迁手而泣曰:「余先周室之太史也。自上世尝显功名于虞夏,典天官事。后世中衰,绝于予乎?汝复为太史,则续吾祖矣。今天子接千岁之统,封泰山,而馀不得从行,是命也夫,命也夫!余死,汝必为太史;为太史,无忘吾所欲论著矣。且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此孝之大者。夫天下称诵周公,言其能论歌文武之德,宣周邵之风,孙守真按:前已谓周公,则此「周」为谁?岂非周公、邵公,乃周南、召南耶?风,国风之风?然前后均为人物,此独非耶?九阳神功第9招·对错问题,回到二作。达太王王季之思虑,爰及公刘,以尊后稷也。幽厉之后,王道缺,礼乐衰,孔子修旧起废,论《诗》《书》,作《春秋》,则学者至今则之。自获麟以来四百有馀岁,〈三〉而诸侯相兼,史记放绝。今汉兴,海内一统,明主贤君忠臣死义之士,余为太史而弗论载,废天下之史文,余甚惧焉,汝其念哉!」迁俯首流涕曰:「小子不敏,请悉论先人所次旧闻,弗敢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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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集解》:徐广曰:「挚虞曰古之周南,今之洛阳。」《索隐》:张晏云:「自陕已东,皆周南之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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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正义》:与音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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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集解》:駰案:年表鲁哀公十四年获麟,至汉元封元年三百七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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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卒三岁而迁为太史令,〈一〉紬史记〈二〉石室金匮之书孙守真按:紬=籀,同音通假。字形结构兼音义。〈三〉五年而当太初元年,〈四〉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天历始改,建于明堂,诸神受纪。〈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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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索隐》:博物志:「太史令茂陵显武里大夫司马迁,年二十八,三年六月乙卯除,六百石。」
88
 〈二〉《集解》:徐广曰:「紬音抽。」《索隐》:如淳云:「抽彻旧书故事而次述之。」徐广音抽。小颜云:「紬谓缀集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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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索隐》:案:石室、金匮皆国家藏书之处。
90
 〈四〉《集解》:李奇曰:「迁为太史后五年,适当于武帝太初元年,此时述《史记》。」《正义》:案:迁年四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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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集解》:徐广曰:「封禅序曰『封禅则万灵罔不禋祀』。」駰案:韦昭曰「告于百神,与天下更始,著纪于是」。 《索隐》:虞喜志林云:「改历于明堂,班之于诸侯。诸侯羣神之主,故曰『诸神受纪』。」孟康云:「句芒、祝融之属皆受瑞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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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公曰:「先人有言:〈一〉『自周公卒五百岁而有孔子。孔子卒后至于今五百岁,〈二〉有能绍明世,正《易传》,继《春秋》,本《诗》《书》《礼》《乐》之际?』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让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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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索隐》:先人谓先代贤人也。 《正义》:太史公,司马迁也。先人,司马谈也。
94
 〈二〉《索隐》:按:《孟子》称尧舜至汤五百馀岁,汤至文王五百馀岁,文王至孔子五百馀岁。按:太史公略取于《孟子》,而杨雄、孙盛深所不然,所谓多见不知量也。以为淳气育才,岂有常数,五百之期,何异瞬息。是以上皇相次,或有万龄为闲,而唐尧、舜、禹比肩并列。降及周室,圣贤盈朝;孔子之没,千载莫嗣,安在于千年五百乎?具述作者,盖记注之志耳,岂圣人之伦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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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索隐》:让,《汉书》作「攘」。晋灼云:「此古『让』字,言己当述先人之业,何敢自嫌值五百岁而让也。」
96
  上大夫壶遂〈一〉曰:「昔孔子何为而作《春秋》哉?」太史公曰:「余闻董生曰:〈二〉『周道衰废,孔子为鲁司寇,诸侯害之,大夫壅之。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三〉之中,以为天下仪表,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以达王事而已矣。』子曰:『我欲载之空言,〈四〉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五〉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六〉贤贤贱不肖,存亡国,继绝世,补敝起废,王道之大者也。《易》著天地阴阳四时五行,故长于变;《礼》经纪人伦,故长于行;《书》记先王之事,故长于政;《诗》记山川溪谷禽兽草木牝牡雌雄,故长于风;乐乐所以立,故长于和;《春秋》辩是非,故长于治人。是故《礼》以节人,《乐》以发和,《书》以道事,《诗》以达意,《易》以道化,《春秋》以道义。拨乱世反之正,莫近于《春秋》。《春秋》文成数万,其指数千。〈七〉万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察其所以,皆失其本已。〈八〉故《易》曰:『失之豪厘,差以千里』。〈九〉故曰『臣弑君,子弑父,非一旦一夕之故也,其渐久矣』。故有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谗而弗见,后有贼而不知。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之诛,死罪之名。其实皆以为善,为之不知其义,〈一0〉被之空言而不敢辞。〈一一〉夫不通礼义之旨,至于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夫君不君则犯,〈一二〉臣不臣则诛,父不父则无道,子不子则不孝。此四行者,天下之大过也。以天下之大过予之,则受而弗敢辞。故《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夫礼禁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后;法之所为用者易见,而礼之所为禁者难知。」
97
 〈一〉《索隐》:案:遂为詹事,秩二千石,故为上大夫也。
98
 〈二〉《集解》:服虔曰:「仲舒也。」
99
 〈三〉《索隐》:案:是非谓褒贬诸侯之得失也。
100
 〈四〉《索隐》:案:孔子之言见《春秋》纬,太史公引之以成说也。空言谓褒贬是非也。空立此文,而乱臣贼子惧也。
101
 〈五〉《索隐》:案:孔子言我徒欲立空言,设褒贬,则不如附见于当时所因之事。人臣有僭侈篡逆,因就此笔削以褒贬,深切著明而书之,以为将来之诫者也。
102
 〈六〉《索隐》:《公羊传》曰「善善及其子孙,恶恶止其身」也。
103
 〈七〉《集解》:张晏曰:「《春秋》万八千字,当言『减』,而云『成数』,字误也。」駰谓太史公此辞是述董生之言。董仲舒自治《公羊春秋》,《公羊》经传凡有四万四千馀字,故云「文成数万」也。不得如张议,但论经万八千字,便谓之误。 《索隐》:案:张晏曰「《春秋》万八千字,此云『文成数万』,字误也」。裴駰以迁述仲舒所论《公羊》经传,凡四万四千,故云「数万」,又非也。小颜云「史迁岂以《公羊传》为《春秋》乎」?又《春秋》经一万八千,亦足称数万,非字之误也。
104
 〈八〉《索隐》:案:弑君亡国及奔走者,皆是失仁义之道本耳。已者,语终之辞也。
105
 〈九〉《集解》:徐广曰:「一云『差以毫厘』,一云『缪以千里』。」駰案:今易无此语,易纬有之。
106
 〈一0〉《正义》:其心实善,为之不知义理,则陷于罪咎。
107
 〈一一〉《集解》:张晏曰:「赵盾不知讨贼,而不敢辞其罪也。」
108
 〈一二〉《正义》:颜云:「为臣下所干犯也。一云违犯礼义。」
109
  壶遂曰:「孔子之时,上无明君,下不得任用,故作《春秋》,垂空文以断礼义,当一王之法。今夫子上遇明天子,下得守职,万事旣具,咸各序其宜,夫子所论,欲以何明?」
110
  太史公曰:「唯唯,否否,〈一〉不然。余闻之先人曰:『伏羲至纯厚,作《易》八卦。尧舜之盛,《尚书》载之,礼乐作焉。汤武之隆,诗人歌之。《春秋》采善贬恶,推三代之德,褒周室,非独刺讥而已也。』汉兴以来,至明天子,获符瑞,封禅,改正朔,易服色,受命于穆淸,〈二〉泽流罔极,海外殊俗,重译款塞,〈三〉请来献见者,不可胜道。臣下百官力诵圣德,犹不能宣尽其意。且士贤能而不用,有国者之耻;主上明圣而德不布闻,有司之过也。且余尝掌其官,废明圣盛德不载,灭功臣世家贤大夫之业不述,堕先人所言,罪莫大焉。余所谓述故事,整齐其世传,非所谓作也,而君比之于《春秋》,谬矣。」
111
 〈一〉《集解》:晋灼曰:「唯唯,谦应也。否否,不通者也。」
112
 〈二〉《集解》:如淳曰:「受天命淸和之气。」《正义》:于音乌。颜云:「于,叹辞也。穆,美也。言天子有美德而教化淸也。」
113
 〈三〉《集解》:应劭曰:「款,叩也。皆叩塞门来服从也。」如淳曰:「款,宽也。请除守塞者,自保不为寇害。」《正义》:重译,更译其言也。
114
  于是论次其文。七年〈一〉而太史公遭李陵之祸,〈二〉幽于缧绁。乃喟然而叹曰:「是余之罪也夫!是余之罪也夫!身毁不用矣。」退而深惟曰:「夫诗书隐约者,〈三〉欲遂其志之思也。昔西伯拘羑里,〈四〉演《周易》;孔子厄陈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而论兵法;不韦迁蜀,世传《吕览》〈五〉;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来者。」于是卒述陶唐以来,至于麟止,〈六〉自黄帝始。
115
 〈一〉《集解》:徐广曰:「天汉三年。」《正义》:案:从太初元年至天汉三年,乃七年也。
116
 〈二〉《正义》:太史公举李陵,李陵降也。
117
 〈三〉《索隐》:案:谓其意隐微而言约也。《正义》:诗、书隐微而约省者,迁深惟欲依其隐约而成其志意也。
118
 〈四〉《集解》:徐广曰:「在汤阴。」
119
 〈五〉《正义》:卽吕氏《春秋》也。
120
 〈六〉《集解》:张晏曰:「武帝获麟,迁以为述事之端。上纪黄帝,下至麟止,犹《春秋》止于获麟也。」《索隐》:服虔云:「武帝至雍获白麟,而铸金作麟足形,故云『麟止』。迁作《史记》止于此,犹《春秋》终于获麟然也。」《史记》以黄帝为首,而云「述陶唐者」,案〈五帝本纪〉赞云「五帝尚矣,然《尚书》载尧以来。百家言黄帝,其文不雅驯」,故述黄帝为本纪之首,而以《尚书》雅正,故称「起于陶唐」。
121

  维昔黄帝,法天则地,四圣遵序,〈一〉各成法度;唐尧逊位,虞舜不台;〈二〉厥美帝功,万世载之。作〈五帝本纪〉〈三〉第一。
122
 〈一〉《集解》:徐广曰:「颛顼,帝喾,尧,舜。」
123
 〈二〉《索隐》:台音怡。悦也。或音胎,非也。
124
 〈三〉《索隐》:应劭云:「有本则纪,有家则代,有年则表,有名则传。」
125
  维禹之功,九州攸同,光唐虞际,德流苗裔;夏桀淫骄,乃放鸣条。作〈夏本纪〉第二。
126
  维契〈一〉作商,爰及成汤;太甲居桐,德盛阿衡;武丁得说,乃称高宗;帝辛湛湎,诸侯不享。作〈殷本纪〉第三。
127
 〈一〉《正义》:音薛也。
128
  维弃作稷,德盛西伯;武王牧野,实抚天下;幽厉昏乱,旣丧酆镐;陵迟至赧;洛邑不祀。作〈周本纪〉第四。
129
  维秦之先,伯翳佐禹;穆公思义,悼豪之旅;〈一〉以人为殉,诗歌黄鸟;昭襄业帝。作〈秦本纪〉第五。
130
 〈一〉《索隐》:案:豪卽「崤」之异音。旅,师旅也。《正义》:穆公封崤山军旅之尸。
131
  始皇旣立,并兼六国,销锋铸鐻,〈一〉维偃干革,尊号称帝,矜武任力;二世受运,子婴降虏。作〈始皇本纪〉第六。
132
 〈一〉《集解》:徐广曰:「严安上书,销其兵铸以为锺鐻也。」《索隐》:下音巨。鐻,钟也。
133
  秦失其道,豪桀并扰;项梁业之,子羽接之;杀庆救赵,〈一〉诸侯立之;诛婴背怀,天下非之。作〈项羽本纪〉第七。
134
 〈一〉《集解》:徐广曰:「宋义为上将,号庆子冠军。」
135
  子羽暴虐,汉行功德;愤发蜀汉,还定三秦;诛籍业帝,天下惟宁,改制易俗。作〈高祖本纪〉第八。
136
  惠之早霣,〈一〉诸吕不台;〈二〉崇强禄、产,诸侯谋之;杀隐幽友,〈三〉大臣洞疑,〈四〉遂及宗祸。作〈吕太后本纪〉第九。
137
 〈一〉《正义》:音殒。
138
 〈二〉《集解》:徐广曰:「无台辅之德也。一曰怡,怿也,不为百姓所说。」《索隐》:徐广音胎,非也。案:一音怡,此赞本韵,则怡怿为是。
139
 〈三〉《集解》:徐广曰:「赵隐王如意,赵幽王友。」
140
 〈四〉《索隐》:案:洞是洞达为义,言所共疑也。
141
  汉旣初兴,继嗣不明,迎王践祚,天下归心;蠲除肉刑,开通关梁,广恩博施,厥称太宗。作〈孝文本纪〉第十。
142
  诸侯骄恣,吴首为乱,京师行诛,七国伏辜,天下翕然,大安殷富。作〈孝景本纪〉第十一。
143
  汉兴五世,隆在建元,外攘夷狄,内修法度,封禅,改正朔,易服色。作〈今上本纪〉第十二。
144
  维三代尚矣,年纪不可考,盖取之谱牒旧闻,本于兹,于是略推,作〈三代世表〉第一。
145
  幽厉之后,周室衰微,诸侯专政,《春秋》有所不纪;而谱牒经略,五霸更盛衰,欲睹周世相先后之意,作〈十二诸侯年表〉第二。
146
  《春秋》之后,陪臣秉政,强国相王;以至于秦,卒并诸夏,灭封地,擅其号。作〈六国年表〉第三。
147
  秦旣暴虐,楚人发难,项氏遂乱,汉乃扶义征伐;八年之闲,天下三嬗,事繁变衆,故详著〈秦楚之际月表〉第四。
148
  汉兴已来,至于太初百年,诸侯废立分削,谱纪不明,有司靡踵,强弱之原云以世。〈一〉作〈汉兴已来诸侯年表〉第五。
149
 〈一〉《集解》:徐广曰:「一作『云已』也。(天)汉序〔传〕曰:『敞、义依霍,庶几云已』。」《索隐》:案:踵谓继也。「以」字当作「已」,「世」当作「也」,并误耳。云,已,也,皆语助之辞也。《正义》:言汉兴已来百年,诸侯废立分削,谱纪不能明其嗣,有司无所踵继其后,乃云强弱之原云以世相代,(相)不能有所录纪也。
150
  维高祖元功,辅臣股肱,剖符而爵,泽流苗裔,忘其昭穆,或杀身陨国。作〈高祖功臣侯者年表〉第六。
151
  惠景之闲,维申功臣宗属爵邑,作〈惠景闲侯者年表〉第七。
152
  北讨强胡,南诛劲越,征伐夷蛮,武功爰列。作〈建元以来侯者年表〉第八。
153
  诸侯旣强,七国为从,子弟衆多,无爵封邑,推恩行义,其埶销弱,德归京师。作〈王子侯者年表〉第九。
154
  国有贤相良将,民之师表也。维见〈汉兴以来将相名臣年表〉,贤者记其治,不贤者彰其事。作〈汉兴以来将相名臣年表〉第十。
155
  维三代之礼,所损益各殊务,然要以近性情,通王道,故礼因人质为之节文,孙守真按:性质,同义复词。∴人质=人性。略协古今之变。作〈礼书〉第一。
156
  乐者,所以移风易俗也。自雅颂声兴,则已好郑衞之音,郑衞之音所从来久矣。人情之所感,远俗则怀。〈一〉比〈乐书〉以述来古〈二〉孙守真按:比,比次。单字想复词。往来,同义复词(双极义)。∴来古=往古。作〈乐书〉第二。
157
 〈一〉《集解》:徐广曰:「乐者所以感和人情。人情旣感,则远方殊俗莫不怀柔向化也。」
158
 〈二〉《索隐》:案:来古卽古来也。言比〈乐书〉以述自古已来乐之兴衰也。孙守真按:比,排比、比次、栉比。单字想复词。
159
  非兵不强,〈一〉非德不昌,黄帝、汤、武以兴,〈二〉桀、纣、二世以崩,可不慎欤?《司马法》所从来尚矣,〈三〉太公、孙、吴、王子〈四〉能绍而明之,切近世,极人变。作〈律书〉第三。
160
 〈一〉《索隐》:案:此〈律书〉之赞而云「非兵不强」者,则此「律书」卽「兵书」也。古者师出以律,则凡出军皆听律声,故云「闻声效胜负,望敌知吉凶」也。
161
 〈二〉《索隐》:黄帝有版泉之师,汤、武有鸣条、牧野之战而克桀、纣。
162
 〈三〉《正义》:古者师出以律,凡军出皆吹律听声。律书云「六律为万事根本,其于兵械尤所重。望敌知吉凶,闻声效胜负」。故云「司马兵法所从来尚矣」乎?
163
 〈四〉《集解》:徐广曰:「王子成甫。」
164
  律居阴而治阳,历居阳而治阴,律历更相治,闲不容翲忽。〈一〉五家之文怫异,〈二〉维太初之元论。作〈历书〉第四。〈三〉
165
 〈一〉《索隐》:案:忽者,总文之微也。翲者,轻也。言律历穷阴阳之妙,其闲不容丝忽也。言「翲」,恐衍字耳。 《正义》:翲,匹遥反,今音匹沼反。字当作「秒」。秒,禾芒表也。忽,一蚕口出丝也。言律历相治之闲,不容比微细之物也。
166
 〈二〉《索隐》:怫音悖,一音扶物反。怫亦悖也。言金木水火土五家之文,各相悖异不同也。《正义》:五家谓黄帝、颛顼、夏、殷、周之历,其文相戾,乖异不同,维太初之元论历律为是,故历书自太初之元论之也。
167
 〈三〉《集解》:徐广曰:「论,一作『编』。」
168
  星气之书,多杂禨祥,不经;推其文,考其应,不殊。比集论其行事,验于轨度以次,作〈天官书〉第五。
169
  受命而王,封禅之符罕〈一〉用,用则万灵罔不禋祀。追本诸神名山大川礼,孙守真按:追本溯源。单字想复词+相对位置有相关字义:追本=溯源。作〈封禅书〉第六。
170
 〈一〉《集解》:徐广曰:「一云『答应』。」
171
  维禹浚川,九州攸宁;爰及宣防,决渎通沟。作〈河渠书〉第七。
172
  维币之行,〈一〉以通农商;其极则玩巧,〈二〉并兼兹殖,争于机利,去本趋末。作〈平准书〉以观事变,第八。
173
 〈一〉《索隐》:维獘之行。上獘音「币帛」之「币」,钱也。
174
 〈二〉《索隐》:杬巧,上五官反;下苦孝反。
175
  太伯避历,江蛮是适;文武攸兴,古公王迹。阖庐弑僚,宾服荆楚;夫差克齐,子胥鸱夷;信嚭亲越,吴国旣灭。嘉伯之让,作〈吴世家〉第一。
176
  申、吕肖矣,〈一〉尚父侧微,卒归西伯,文武是师;功冠羣公,缪权于幽;〈二〉番番黄发,〈三〉爰飨营丘。不背柯盟,桓公以昌,九合诸侯,霸功显彰。田阚争宠,姜姓解亡。〈四〉嘉父之谋,作〈齐太公世家〉第二。
177
 〈一〉《集解》:徐广曰:「肖音痟。痟犹衰微。」《索隐》:案:徐广注肖音痟,痟犹衰微,其音训不可知从出也。今案:肖谓微弱而省少,所谓「申吕虽衰」也。《正义》:肖音痟。吕尚之祖封于申。申、吕后痟微,故尚父微贱也。
178
 〈二〉《集解》:徐广曰:「缪,错也,犹云缠结也。权智潜谋,幽昧不显,所谓太公阴谋。」《索隐》:案:缪谓绸缪也,音亡又反。又谓太公绸缪,为权谋于幽昧不明著,谓太公之阴谋也。 《正义》:缪音武彪反。言吕尚绸缪于幽权之策,谓《六韬》、《三略》、《阴符》、《七术》之属也。
179
 〈三〉《集解》:番音婆。毛苌云「番番,威勇武貌」也。孙守真按:从「番」得音之「鄱」今即与「婆」同音矣。案:黄发,言老人发白而更黄也。
180
 〈四〉《集解》:徐广曰:「阚,一云『监』。解,一作『迁』。」
181
  依之违之,周公绥之;愤发文德,天下和之;辅翼成王,诸侯宗周。隐桓之际,是独何哉?三桓争强,鲁乃不昌。嘉旦〈金縢〉,作〈周公世家〉第三。
182
  武王克纣,天下未协而崩。孙守真按:协和,同义复词。成王旣幼,管蔡疑之,淮夷叛之,于是召公率德,安集王室,以宁东土。燕(易)〔哙〕之禅,〈一〉乃成祸乱。嘉〈甘棠〉之诗,作〈燕世家〉第四。
183
 〈一〉《索隐》:谓王哙禅其相子之,后卒危乱也。
184
  管蔡相武庚,将宁旧商;及旦摄政,二叔不飨;杀鲜放度,〈一〉周公为盟;大任十子,〈二〉周以宗强。嘉仲悔过,〈三〉作〈管蔡世家〉第五。
185
 〈一〉《索隐》:案:系家云管叔名鲜,蔡叔名度,霍叔名处也。
186
 〈二〉《索隐》:太任,文王妃。十子,伯邑考、武王、管、蔡、霍、鲁、衞、毛、聃、曹是也。
187
 〈三〉《正义》:蔡叔度之子蔡仲也。
188
  王后不绝,舜禹是说;维德休明,苗裔蒙烈。百世享祀,爰周陈杞,楚实灭之。齐田旣起,舜何人哉?作〈陈杞世家〉第六。
189
  收殷馀民,叔封始邑,申以商乱,酒材是告,及朔之生,衞顷不宁;〈一〉南子恶蒯聩,子父易名。周德卑微,战国旣强,衞以小弱,角独后亡。喜彼〈康诰〉,作〈衞世家〉第七。
190
 〈一〉《索隐》:衞顷公也。
191
  嗟箕子乎!嗟箕子乎!正言不用,乃反为奴。武庚旣死,周封微子。襄公伤于泓,〈一〉君子孰称。景公谦德,荧惑退行。剔成暴虐,〈二〉宋乃灭亡。嘉微子问太师,作〈宋世家〉第八。
192
 〈一〉《正义》:泓,水名。《公羊传》云:「宋与楚人期战于泓之阳,宋师大败,君子大其不鼓不成列,临大事而不忘礼,虽文王之战亦不过此也。」
193
 〈二〉《集解》:徐广曰:「一云『偃』,宋剔成君生偃。」 《索隐》:上音逷成。
194
  武王旣崩,叔虞邑唐。君子讥名,〈一〉卒灭武公。骊姬之爱,乱者五世;重耳不得意,乃能成霸。六卿专权,〈二〉晋国以秏。嘉文公锡圭鬯,作〈晋世家〉第九。
195
 〈一〉《正义》:谓晋穆侯太子名仇,少子名成师也。
196
 〈二〉《正义》:智伯,范,中行,韩,魏,赵。
197
  重黎业之,吴回接之;殷之季世,粥子牒之。周用熊绎,熊渠是续。庄王之贤,乃复国陈;〈一〉旣赦郑伯,班师华元。怀王客死,兰咎屈原;好谀信谗,楚并于秦。嘉庄王之义,作〈楚世家〉第十。
198
 〈一〉《正义》:楚庄王都陈。
199
  少康之子,实宾南海,〈一〉文身断发,鼋鱓〈二〉与处,旣守封禺,〈三〉奉禹之祀。句践困彼,乃用种、蠡。嘉句践夷蛮能修其德,灭强吴以尊周室,作〈越王句践世家〉第十一。
200
 〈一〉《正义》:《吴越春秋》云:「启使岁时祭禹于越,立宗庙南山之上,封少康庶子无馀于越,使祠禹,至句践迁都山阴,立禹庙为始祖庙,越亡遂废也。」案:今禹庙在会稽山下。
201
 〈二〉《索隐》:蚖鱓、元鼍二音。
202
 〈三〉《集解》:徐广曰:「封禺山在武康县南。」
203
  桓公之东,太史是庸。及侵周禾,王人是议。祭仲要盟,郑久不昌。子产之仁,绍世称贤。三晋侵伐,郑纳于韩。嘉厉公纳惠王,作〈郑世家〉第十二。
204
  维骥騄耳,乃章造父。赵夙事献,衰续厥绪。〈一〉佐文尊王,卒为晋辅。襄子困辱,乃禽智伯。孙守真按:禽=擒,字形结构换部首。主父生缚,饿死探爵。王迁辟淫,良将是斥。嘉鞅讨周乱,作〈赵世家〉第十三。
205
 〈一〉《正义》:衰,楚为反。
206
  毕万爵魏,卜人知之。及绛戮干,戎翟和之。文侯慕义,子夏师之。惠王自矜,齐秦攻之。旣疑信陵,诸侯罢之。卒亡大梁,王假厮之。嘉武佐晋文申霸道,作〈魏世家〉第十四。
207
  韩厥阴德,赵武攸兴。绍绝立废,晋人宗之。昭侯显列,申子庸之。疑非不信,秦人袭之。嘉厥辅晋匡周天子之赋,作〈韩世家〉第十五。
208
  完子避难,适齐为援,阴施五世,齐人歌之。成子得政,田和为侯。王建动心,乃迁于共。嘉威、宣能拨浊世而独宗周,作〈田敬仲完世家〉第十六。
209
  周室旣衰,诸侯恣行。仲尼悼礼废乐崩,追修经术,以达王道,匡乱世反之于正,见其文辞,为天下制仪法,垂《六蓺》之统纪于后世。作〈孔子世家〉第十七。
210
  桀、纣失其道而汤、武作,周失其道而《春秋》作。〈一〉秦失其政,而陈涉发迹,诸侯作难,风起云蒸,孙守真按:蒸腾,同义复词。单字想复词。卒亡秦族。天下之端,自涉发难。作〈陈涉世家〉第十八。
211
 〈一〉《正义》:周失其道,至秦之时,诸侯力事乎争强。
212
  成皋之台,薄氏始基。诎意适代,厥崇诸窦。栗姬偩贵,王氏乃遂。陈后太骄,卒尊子夫。嘉夫德若斯,作〈外戚世家〉十九。
213
  汉旣谲谋,禽信于陈;越荆剽轻,乃封弟交为楚王,爰都彭城,以强淮泗,为汉宗藩。戊溺于邪,礼复绍之。嘉游辅祖,〈一〉作〈楚元王世家〉二十。
214
 〈一〉《正义》:游,楚王交字也。祖,高祖也。
215
  维祖师旅,刘贾是与;为布所袭,丧其荆、吴。营陵激吕,乃王琅邪;怵午〈一〉信齐,往而不归,遂西入关,遭立孝文,获复王燕。天下未集,贾、泽以族,为汉藩辅。作〈荆燕世家〉第二十一。
216
 〈一〉《正义》:谓祝午也。
217
  天下已平,亲属旣寡;悼惠先壮,实镇东土。哀王擅兴,发怒诸吕,驷钧暴戾,京师弗许。厉之内淫,祸成主父。嘉肥股肱,作〈齐悼惠王世家〉第二十二。
218
  楚人围我荥阳,相守三年;萧何塡抚山西,〈一〉孙守真按:塡(填)=镇,字形结构换部首。推计踵兵,给粮食不绝,使百姓爱汉,不乐为楚。作〈萧相国世家〉第二十三。
219
 〈一〉《正义》:谓华山之西也。
220
  与信定魏,破赵拔齐,遂弱楚人。续何相国,不变不革,黎庶攸宁。嘉参不伐功矜能,作〈曹相国世家〉第二十四。
221
  运筹帷幄之中,制胜于无形,子房计谋其事,无知名,无勇功,图难于易,为大于细。作〈留侯世家〉第二十五。
222
  六奇旣用,诸侯宾从于汉;吕氏之事,平为本谋,终安宗庙,定社稷。作〈陈丞相世家〉第二十六。
223
  诸吕为从,谋弱京师,而勃反经合于权;吴楚之兵,亚夫驻于昌邑,以厄齐赵,而出委以梁。作〈绛侯世家〉第二十七。
224
  七国叛逆,蕃屏京师,唯梁为捍;偩爱矜功,几获于祸。嘉其能距吴楚,作〈梁孝王世家〉第二十八。
225
  五宗旣王,亲属洽和,诸侯大小为藩,爰得其宜,僭拟之事稍衰贬矣。作〈五宗世家〉第二十九。
226
  三子之王,文辞可观。作〈三王世家〉第三十。
227
  末世争利,维彼奔义;让国饿死,天下称之。作〈伯夷列传〉第一。
228
  晏子俭矣,夷吾则奢;齐桓以霸,景公以治。作〈管晏列传〉第二。
229
  李耳无为自化,淸净自正;韩非揣事情,循埶理。作〈老子韩非列传〉第三。
230
  自古王者而有《司马法》,穰苴能申明之。作〈司马穰苴列传〉第四。
231
  非信廉仁勇不能传兵论剑,与道同符,内可以治身,外可以应变,君子比德焉。作〈孙子吴起列传〉第五。
232
  维建遇谗,爰及子奢,尚旣匡父,伍员奔吴。作〈伍子胥列传〉第六。
233
  孔氏述文,弟子兴业,咸为师傅,崇仁厉义。作〈仲尼弟子列传〉第七。
234
  鞅去衞适秦,能明其术,强霸孝公,后世遵其法。作〈商君列传〉第八。
235
  天下患衡秦毋餍,而苏子能存诸侯,约从以抑贪强。作〈苏秦列传〉第九。
236
  六国旣从亲,而张仪能明其说,复散解诸侯。作〈张仪列传〉第十。
237
  秦所以东攘〈一〉雄诸侯,樗里、甘茂之策。作〈樗里甘茂列传〉第十一。
238
 〈一〉《集解》:徐广曰:「一作『襄』。」
239
  苞河山,〈一〉围大梁,使诸侯敛手而事秦者,魏冉之功。作〈穰侯列传〉第十二。
240
 〈一〉《集解》:徐广曰:「苞,一作『施』。」
241
  南拔鄢郢,北摧长平,遂围邯郸,武安为率;破荆灭赵,王翦之计。作〈白起王翦列传〉第十三。
242
  猎儒墨之遗文,明礼义之统纪,绝惠王利端,列往世兴衰。〈一〉作〈孟子荀卿列传〉第十四。
243
 〈一〉《集解》:徐广曰:「一作『坏』。」
244
  好客喜士,士归于薛,为齐捍楚魏。作〈孟尝君列传〉第十五。
245
  争冯亭以权,〈一〉如楚以救邯郸之围,使其君复称于诸侯。作〈平原君虞卿列传〉第十六。
246
 〈一〉《集解》:徐广曰:「以,一作『反』。太史公讥平原曰『利令智昏』,故云争冯亭反权。」
247
  能以富贵下贫贱,贤能诎于不肖,唯信陵君为能行之。作〈魏公子列传〉第十七。
248
  以身徇君,遂脱强秦,使驰说之士南鄕走楚者,黄歇之义。作〈春申君列传〉第十八
249
  能忍訽于魏齐,〈一〉而信威于强秦,推贤让位,二子有之。作〈范睢蔡泽列传〉第十九。当作「范雎蔡泽列传」。睢,有边读边读右边「隹」;雎,有边读边读左边「且」。字形结构兼音义。
250
 〈一〉《集解》:徐广曰:「訽音逅。」《索隐》:訽,火候反。訽,辱也。
251
  率行其谋,连五国兵,为弱燕报强齐之雠,雪其先君之耻。作〈乐毅列传〉第二十。
252
  能信意强秦,而屈体廉子,用徇其君,俱重于诸侯。作〈廉颇蔺相如列传〉第二十一。
253
  泯王旣失临淄而奔莒,唯田单用卽墨破走骑劫,遂存齐社稷。作〈田单列传〉第二十二。
254
  能设诡说解患于围城,轻爵禄,乐肆志。作〈鲁仲连邹阳列传〉第二十三。
255
  作辞以讽谏,连类以争义,〈离骚〉有之。作〈屈原贾生列传〉第二十四。
256
  结子楚亲,使诸侯之士斐然争入事秦。作〈吕不韦列传〉第二十五。
257
  曹子匕首,鲁获其田,齐明其信;豫让义不为二心。作〈刺客列传〉第二十六。
258
  能明其画,因时推秦,遂得意于海内,斯为谋首。作〈李斯列传〉第二十七。
259
  为秦开地益衆,北靡匈奴,据河为塞,因山为固,建榆中。作〈蒙恬列传〉第二十八。
260
  塡赵塞常山以广河内,弱楚权,明汉王之信于天下。作〈张耳陈馀列传〉第二十九。
261
  收西河、上党之兵,从至彭城;越之侵掠梁地以苦项羽。作〈魏豹彭越列传〉第三十。
262
  以淮南叛楚归汉,汉用得大司马殷,卒破子羽于垓下。〈一〉作〈黥布列传〉第三十一。
263
 〈一〉《集解》:徐广曰:「堤塘之名也。」
264
  楚人迫我京索,而信拔魏赵,定燕齐,使汉三分天下有其二,以灭项籍。作〈淮阴侯列传〉第三十二。
265
  楚汉相距巩洛,而韩信为塡颍川,卢绾绝籍粮饷。作〈韩信卢绾列传〉第三十三。
266
  诸侯畔项王,孙守真按:畔=叛,字形结构换部首部件,「半」一在右、一在左,如是而已。不要死在一点上,永远注意对立面·层面整体动态观·七星大法。唯齐连子羽城阳,汉得以闲遂入彭城。作〈田儋列传〉第三十四。
267
  攻城野战,获功归报,哙、商有力焉,非独鞭策,又与之脱难。作〈樊郦列传〉第三十五。
268
  汉旣初定,文理未明,苍为主计,整齐度量,序律历。作〈张丞相列传〉第三十六。
269
  结言通使,约怀诸侯;诸侯咸亲,归汉为藩辅。作〈郦生陆贾列传〉第三十七。
270
  欲详知秦楚之事,维周緤常从高祖,平定诸侯。作〈傅靳蒯成〈一〉列传〉第三十八。
271
 〈一〉《索隐》:蒯成,上音裴,其字音从崩邑,又音浮。
272
  徙强族,都关中,和约匈奴;明朝廷礼,次宗庙仪法。作〈刘敬叔孙通列传〉第三十九。
273
  能摧刚作柔,卒为列臣;栾公不劫于埶而倍死。作〈季布栾布列传〉第四十。
274
  敢犯颜色以达主义,不顾其身,为国家树长画。作〈袁盎朝错列传〉第四十一。
275
  守法不失大理,言古贤人,增主之明。作〈张释之冯唐列传〉第四十二。
276
  敦厚慈孝,讷于言,敏于行,务在鞠躬,君子长者。作〈万石张叔列传〉第四十三。
277
  守节切直,义足以言廉,行足以厉贤,任重权不可以非理挠。作〈田叔列传〉第四十四。
278
  扁鹊言医,为方者宗,守数精明;后世(修)〔循〕序,弗能易也,而仓公可谓近之矣。作〈扁鹊仓公列传〉第四十五。
279
  维仲之省,〈一〉厥濞王吴,遭汉初定,以塡抚江淮之闲。作〈吴王濞列传〉第四十六。
280
 〈一〉《集解》:徐广曰:「吴王之王由父省。」
281
  吴楚为乱,宗属唯婴贤而喜士,士鄕之,率师抗山东荥阳。作〈魏其武安列传〉第四十七。
282
  智足以应近世之变,宽足用得人。作〈韩长孺列传〉第四十八。
283
  勇于当敌,仁爱士卒,号令不烦,师徒鄕之。作〈李将军列传〉第四十九。
284
  自三代以来,匈奴常为中国患害;欲知强弱之时,设备征讨,作〈匈奴列传〉第五十。
285
  直曲塞,广河南,破祁连,通西国,靡北胡。作〈衞将军骠骑列传〉第五十一。
286
  大臣宗室以侈靡相高,唯弘用节衣食为百吏先。作〈平津侯列传〉第五十二。
287
  汉旣平中国,而佗能集杨越以保南藩,纳贡职。作〈南越列传〉第五十三。
288
  吴之叛逆,瓯人斩濞,〈一〉葆守封禺〈二〉为臣。作〈东越列传〉第五十四。
289
 〈一〉《集解》:徐广曰:「今之永宁,是东瓯也。」
290
 〈二〉《索隐》:上音保。言东瓯被越攻破之后,保封禺之山,今在武康县也。
291
  燕丹散乱辽闲,满收其亡民,厥聚海东,以集眞藩,〈一〉葆塞为外臣。作〈朝鲜列传〉第五十五。
292
 〈一〉《集解》:徐广曰:「一作『莫』。藩音普寒反。」
293
  唐蒙使略通夜郎,而邛笮之君请为内臣受吏。作〈西南夷列传〉第五十六。
294
  〈子虚〉之事,〈大人〉赋说,靡丽多夸,然其指风谏,归于无为。作司马〈相如列传〉第五十七。
295
  黥布叛逆,子长国之,以塡江淮之南,安剽楚庶民。作〈淮南衡山列传〉第五十八。
296
  奉法循理之吏,不伐功矜能,百姓无称,亦无过行。作〈循吏列传〉第五十九。
297
  正衣冠立于朝廷,而羣臣莫敢言浮说,长孺矜焉;好荐人,称长者,壮有漑。〈一〉作〈汲郑列传〉第六十。
298
 〈一〉《集解》:徐广曰:「一作『慨』。」
299
  自孔子卒,京师莫崇庠序,唯建元元狩之闲,文辞粲如也。作〈儒林列传〉第六十一。
300
  民倍本多巧,奸轨弄法,善人不能化,唯一切严削为能齐之。作〈酷吏列传〉第六十二。
301
  汉旣通使大夏,而西极远蛮,引领内鄕,欲观中国。作〈大宛列传〉第六十三。
302
  救人于戹,振人不赡,仁者有乎;不旣信孙守真按:,食讫为既(ㄐ丨ˋ,《说文》:「既,小食也」),人言为信,既信即食言。〇或信诺,同义复词,既信即「子路无宿诺」之宿诺,宿慧之宿;「既」之为「宿」者,一宿乃已宿、已然矣,信宿为再宿再然已,亦作「夙」,早先也,亦「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之「既」,故尔;亦人言为信也。〇相对位置有相关字义,与下文「倍言」对;「言」即「信」也。〈一〉不倍言,孙守真按:倍=背,字形结构兼音义·同音通假。义者有取焉。作〈游侠列传〉第六十四。
303
 〈一〉《集解》:徐广曰:「一云『不慨信』。」
304
  夫事人君能说主耳目,和主颜色,而获亲近,非独色爱,能亦各有所长。作〈佞幸列传〉第六十五。
305
  不流世俗,不争埶利,上下无所凝滞,人莫之害,以道之用。作〈滑稽列传〉第六十六。孙守真按:滑,有边读边读右边「骨」。ㄍㄨˇ ㄐ丨。
306
  齐、楚、秦、赵为日者,各有俗〈一〉所用。欲循〈二〉观其大旨,作〈日者列传〉第六十七。
307
 〈一〉《索隐》:案:日者传云「无以知诸国之俗」,今褚先生唯记司马季主之事也。
308
 〈二〉《集解》:徐广曰:「一作『总』。」
309
  三王不同龟,四夷各异卜,然各以决吉凶。略闚其要,作〈龟策列传〉〈一〉第六十八。
310
 〈一〉《索隐》:三王不同龟,四夷各异卜,其书旣亡,无以纪其异。今褚少孙唯取太卜占龟之杂说,词甚烦芜,不能裁剪,妄皆穿凿,此篇不才之甚也。
311
  布衣匹夫之人,不害于政,不妨百姓,取与以时而息财富,孙守真按:利息的息。单字想复词。智者有采焉。孙守真按:采=采,字形结构换部首;采取,同义复词,单字想复词。作〈货殖列传〉第六十九。
312
  维我汉继五帝末流,接三代(统)〔绝〕业。周道废,秦拨去古文,焚灭诗书,故明堂石室金匮玉版〈一〉图籍散乱。于是汉兴,萧何次律令,韩信申军法,张苍为章程,〈二〉叔孙通定礼仪,则文学彬彬稍进,诗书往往闲出矣。自曹参荐盖公〈三〉言黄老,而贾生、晁错明申、商,公孙弘以儒显,百年之闲,天下遗文古事靡不毕集太史公。太史公仍父子相续纂其职。曰:「于戏!孙守真按:∵字形结构兼音义:戏,有边读边读左上边「虍」。于=呜,字形结构兼音义·声音变化的关系。∴于戏=呜呼。余维先人尝掌斯事,显于唐虞,至于周,复典之,故司马氏世主天官。〈四〉至于余乎,钦念哉!钦念哉!」罔罗天下放失旧闻,〈五〉王迹所兴,原始察终,见盛观衰,论考之行事,略推三代,录秦汉,上记轩辕,下至于兹,著十二本纪,旣科条之矣。并时异世,年差不明,〈六〉作十表。礼乐损益,律历改易,兵权山川鬼神,〈七〉天人之际,承敝通变,作八书。二十八宿环北辰,三十辐共一毂,〈八〉运行无穷,辅拂股肱之臣配焉,孙守真按:字形结构兼音义·字形结构换部首:∵拂→费(费县)∴拂=弼,同音通假·声音变化的关系。忠信行道,以奉主上,作三十世家。扶义俶傥,不令己失时,〈九〉立功名于天下,作七十列传。凡百三十篇,五十二万六千五百字,为《太史公书》。〈一0〉序略,以拾遗补蓺,〈一一〉成一家之言,厥协《六经》异传,〈一二〉齐百家杂语,〈一三〉藏之名山,副在京师,〈一四〉俟后世圣人君子。〈一五〉第七十。〈一六〉
313
 〈一〉《集解》:如淳曰:「刻玉版以为文字。」
314
 〈二〉《集解》:如淳曰:「章,历数之章术也。程者,权衡丈尺斛斗之平法也。」瓒曰:「茂陵书『丞相为工用程数其中』,言百工用材多少之量及制度之程品者是也。」
315
 〈三〉《索隐》:盖,姓也,古合反。
316
 〈四〉《索隐》:案:此天官非《周礼》冢宰天官,乃谓知天文星历之事为天官。且迁实黎之后,而黎氏后亦总称重黎,以重本司天,故太史公代掌天官,盖天官统太史之职。言史是历代之职,恐非实事。然衞宏以为司马氏,周史佚之后,故太史谈云「予之先人,周之太史」,盖或得其实也。
317
 〈五〉《索隐》:案:旧闻有遗失放逸者,网罗而考论之也。
318
 〈六〉《索隐》:案:并时则年历差殊,亦略言,难以明辩,故作表也。
319
 〈七〉《索隐》:案:兵权,卽律书也。迁没之后,亡,褚少孙以律书补之,今律书亦略言兵也。山川,卽〈河渠书〉也;鬼神,〈封禅书〉也,故云山川鬼神也。
320
 〈八〉《集解》:駰案:《汉书音义》曰「象黄帝以下三十世家,《老子》言车三十辐,运行无穷,以象王者如此也」。《正义》:颜云:「此说非也。言衆星共绕北辰,诸辐咸归车,羣臣尊辅天子也。」
321
 〈九〉《索隐》:己音纪。言扶义倜傥之士能立功名于当代,不后于时者也。
322
 〈一0〉《索隐》:案:桓谭云「迁所著书成,以示东方朔,朔皆署曰『太史公』,则谓『太史公』是朔称也。亦恐其说未尽。盖迁自尊其父著述,称之曰『公』。或云迁外孙杨恽所称,事或当尔也」。
323
 〈一一〉《集解》:李奇曰:「六蓺也。」《索隐》:案:《汉书》作「补阙」,此云「蓺」,谓补六义之阙也。
324
 〈一二〉《索隐》:迁言以所撰取协于六经异传诸家之说耳,谦不敢比经蓺也。异传者,如子夏《易传》、毛公《诗》及韩婴《外传》、伏生《尚书大传》之流者也。
325
 〈一三〉《正义》:太史公撰《史记》,言其协于六经异文,整齐诸子百家杂说之语,谦不敢比经艺也。异传,谓如丘明《春秋外传国语》、《子夏易传》、毛公诗传、《韩诗》外传、伏生尚书《大传》之流也。
326
 〈一四〉《索隐》:言正本藏之书府,副本留京师也。《穆天子传》云「天子北征,至于羣玉之山,河平无险,四彻中绳,先王所谓策府」。郭璞云「古帝王藏策之府」。则此谓藏之名山是也。
327
 〈一五〉《索隐》:以俟后圣君子。此语出《公羊传》。言夫子制《春秋》以俟后圣君子,亦有乐乎此也。
328
 〈一六〉《集解》:駰案:衞宏《汉书旧仪注》曰「司马迁作景帝本纪,极言其短及武帝过,武帝怒而削去之。后坐举李陵,陵降匈奴,故下迁蚕室。有怨言,下狱死」。
329
  太史公曰:余述历黄帝以来至太初而讫,百三十篇。〈一〉
330
 〈一〉《集解》:駰案:《汉书音义》曰「十篇缺,有录无书」。张晏曰「迁没之后,亡〈景纪〉、〈武纪〉、〈礼书〉、〈乐书〉、〈律书〉、〈汉兴已来将相年表〉、〈日者列传〉、〈三王世家〉、〈龟策列传〉、〈傅靳蒯列传〉。元、成之闲,褚先生补阙,作〈武帝纪〉,〈三王世家〉,〈龟策、日者列传〉,言辞鄙陋,非迁本意也」。 《索隐》:案:《汉书》曰「十篇有录无书」。张晏曰「迁没之后,亡〈景纪〉、〈武纪〉,〈礼书〉、〈乐书〉、〈兵书〉,〈将相表〉,〈三王世家〉,〈日者、龟策传〉、〈傅靳〉等列传也」。案:〈景纪〉取班书补之,〈武纪〉专取〈封禅书〉,〈礼书〉取荀卿〈礼论〉,〈乐〉取《礼·乐记》,〈兵书〉亡,不补,略述律而言兵,遂分历述以次之。〈三王系家〉空取其策文以缉此篇,何率略且重,非当也。〈日者〉不能记诸国之同异,而论司马季主。〈龟策〉直太卜所得占龟兆杂说,而无笔削之功,何芜鄙也。
331
 《索隐》述赞太史良才,寔纂先德。周游历览,东西南北。事核词简,是称实录。报任投书,申李下狱。惜哉残缺,非才妄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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