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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九十六

《卷九十六》[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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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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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九十六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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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祖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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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子,至元二十五年春二月,毁宋故宫为佛寺,从僧格及嘉木、杨喇勒、智言,凡宋宫殿、郊庙悉毁为寺,复欲取宋髙宗所书九经石刻为浮屠基,杭州府推官申屠致逺力拒止之。天大雨雪,有司督民入山伐木,死者四百人,行省参政董文用曰:「非时役民,民不堪矣,宜少徐之」。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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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帝如上都,以郑制宜,郑鼎子续纲目误作「郑子鼎」,宋元通鉴因之,谬甚。今依本传改正。领枢密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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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车驾如上都,枢密院臣俱从行,嵗留一人领院事,汉人不得与焉,至是,以属判官郑制宜制,宜逊辞,帝曰:「汝岂汉人比耶?」竟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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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欢引军还,陈日烜邀击败之,寻遣使来谢罪,托欢复遣兵追日烜于海,右丞相阿巴齐旧作阿八赤,今改。曰:「贼弃巢穴逺遁,意待吾之敝而乗之,将士皆北人,春夏之交,瘴疠将作,贼弗就擒,馈饷且尽,吾不能持久矣!」时日烜复遣使请降以欵师,诸将信其说,久之不降,拥衆据海口,阿巴齐率衆攻之,将士多被疫不能进,诸蛮复叛,所得险厄皆失守,遂谋引还。日烜复集散兵三十万守东闗在安南,国沼北有城,遏托欢归路,诸军且战且行,日数十合,贼据险窃发,毒矢将士裹疮以战,樊楫、阿巴齐皆死,前军蘓都尔旧作「昔都儿」,今改奋勇乗之,交人小却,托欢由间道趋还。日烜寻遣使入朝贡,金人以代已罪,帝以托欢无功而还,令出镇扬州,终身不容入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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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徴宋江西招谕使、知信州谢枋得辞不至。初,枋得遁入建阳,及程文海至江南访求人才,荐宋遗士三十人,枋得亦在列。枋得方居母丧,遗书文海曰「某所以不死者,以九十三嵗之母在耳,先妣以今年二月考终。某自今无意人间事矣。亡国之大夫不可与图存,李左车犹能言之,况稍知诗书,颇识义理者乎。某之至愚,极暗决不可以辱,召命亦明矣」既而留梦炎亦力荐之,奏上,枋得复遗书梦炎言「江南无人才,未有如今日之可耻者。春秋以下之人,物本不足道,今欲求一人,如瑕吕饴甥、程婴、杵臼厮养卒,亦不可得」辩论凡数千百言,卒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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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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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民董贤举浙江民杨镇龙、栁世英、循州民锺明亮,各拥衆万馀,相继而起,明亮势尤猖獗。诏遣浙江行省丞相䝉古岱、行枢密院副使页特密实,旧作月的述失䝉古岱传作博罗哈思哈雅,今改。发四省兵讨之,明亮屡降复叛。既而福建按察使王恽上疏言:「福建郡县五十馀处,连山距海,实边徼要,区由平宋以来,官吏残虐,故愚民往往啸聚,朝廷遣兵讨之,复致蹂践,甚非一视同仁之意。况福建归附之民户几百万,黄华之变事见前。去四五。今明亮之势又烈于华,其可以寻常草窃视之,宜选精兵,明号令,以计取之可也」。御史夫夫伊罗勒亦言:江南盗起凡四百馀处,宜选将讨之。帝曰:「页特密实,屡以㨗闻,䝉古岱已往,卿毋以为虑也」。诏皇孙特穆尔太子珍,□第三子,即成宗。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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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顔馀党和尔果斯托克托呼𫝊作「火鲁哈孙,续纲目作「火鲁火孙」,今改。及哈坦等尚攻掠边郡未下,诏皇孙特穆尔北抚诸军讨之。都指挥托克托呼竒卜,察克国王子拜都察克之子,旧作土土哈班都察,今改。击破和尔果斯,还,复败哈坦军,尽得辽左诸部,置东路万户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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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河决汴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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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大霖雨,河决太康,通许、把三县,陈、颍二州皆被其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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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南台御史中丞刘宣自杀。时江浙行省丞相䝉古岱悍戾纵恣,常虑台臣紏劾其罪,而尤畏宣,日遣人入建康侦伺台臣违失,台臣惮之,隂求自解,惟宣屹不为动,䝉古岱益忌之,因罗织宣罪,逮系其子于狱,又令人妄言宣沮坏钱榖,事闻,遂遣使置狱行省鞫治之,宣及御史六人俱就逮,宣不胜愤,遂自刭于舟中,始宣将行,以一缄付从子自诚,令勿启视宣死,视其书云:「触怒大臣,诬构成罪,身为台臣,义不受辱,当自引决,但不获以身徇国为恨耳。呜呼!天乎!实鉴此心,闻者莫不悼惜之。延佑中,赐諡忠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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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徴理司,冬十月,遣使鈎考诸路钱榖。初,僧格摘委六部鈎考百司仓库钱榖,复以为不専其任,遂置徴理司以主之,时理算之计,行入仓库司钱榖者,无不破産,及当更代,人皆弃家避之。十月,僧格又言:「湖广钱榖已责偿于平章约蘓穆尔他省,欺盗必多,请以参知政事实都等十二人理算江淮、江西、福建、四川、甘肃、安西六省耗失之数,给兵以卫其行」。诏皆从之。既而行台侍御史程文海入朝,言:「天子之职莫大于择相,宰相之职莫大于进贤,宰相不以进贤为急,而惟以货殖为心,非为上为德、为下为民之意。今权奸用事,立尚书省,钩考钱榖,以割剥生民为务,所委任者,率皆贪饕邀利之人,江南盗贼窃发,良以此也。臣窃以为宜清尚书之政,损行省之权,罢言利之官,行恤民之事」。僧格大怒,留京不遣,奏请杀之者六,帝皆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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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瀛国公赵㬎学佛于吐蕃。十一月,立僧格辅政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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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天下骚然,而江、淮尤甚,谗佞之徒,方且讽请立石为僧格颂德」。帝曰:「民欲立,则立之」。仍告僧格,使之许也。碑成,树之。省前,题曰《王公辅政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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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以董文用为御史中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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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用入为中丞,首举胡祇遹、字绍闻,磁州武安人。王恽等十馀人为按察使,徐琰魏初太初,𢎞州顺圣人。为行台中丞,当时以为极选㑹僧格,当国贵戚见之,皆屏息逊避,文用独不附之。僧格使人讽文用颂己功,不答,又自谓文用曰:「百司皆具食丞相府矣」。亦不答。时朔方军兴而徴求愈急,文用曰:「民急矣!外难未除而内伤其根本,丞相宜思之」。因持郡国所上盗贼之目,谓之曰:「百姓非不欲安乐,急法暴敛至此,御史台所以救时政之不及,丞相当有以助之,不当抑之也」。僧格愈恨之,日摭拾台事谮于帝,言文用戅傲沮法,欲罪之。帝曰:「彼御史职也,何罪之有!」寻迁为大司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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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二十六年春正月,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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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㑹通河,即今山东运河,漕艘上下以牐启闭,谓之牐漕从夀张县,注见前。尹韩仲晖等言也。起须城县,即汉须昌县,后唐改名明省,故城在今泰安府东平州安山在东平州西南,下有湖湖,旁有亭子店,即古安民亭遗址,汶、济合流处也。今为运道所经,曰安山镇有牐。西南由夀张,西北至东昌,又西北至临清,元魏县,明升为州,今州属东昌府。引汶水以达御河,与上汶水注俱详前。长二百五十馀里,中建牐三十一,以时蓄泄。河成,名曰㑹通。初,毕辅国始于堽城左汶水隂作一斗门,遏汶入洸,南通泗、淮而未分于北,至是始分流絶济,由寿、张以北,达于临清。刚堽城在兖川府宁阳县东北,即汉刚县故城,后讹为堽。元人置斗门于此曰堽城堰,明改为坝。洸河在堽城坝西南,本汶水支流,自元人遏汶入之,其流始盛。今河由滋阳县至济宁州入运济水,即大清河注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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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以中书右氶相巴延知枢密院事,将兵镇和林。和林置知院,自巴延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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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庚辰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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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禁江南民挟弓矢犯者籍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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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参知政事魏天佑执宋谢枋得至大都,不屈死之。初,天佑见时方求才,欲荐枋得为功,遣使诱之入城。与之言,坐而不对,或嫚言无礼。天佑不能堪,乃让曰:「封疆之臣,当死封疆,安仁之败,事见前。何不死?」枋得曰:「程婴、公孙杵臼二人皆忠于赵,一存孤一死节。王莽簒汉,龚胜饿死。司马子长云: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参政岂足知此!」天佑怒,逼之北行,枋得以死自誓,自离嘉兴,即不食二十馀日不死,乃复少茹蔬果,积数月困殆。四月朔,至燕,问太后攒所及瀛国公所在,再拜恸哭。疾甚,留梦炎使医持药杂米饮进之,枋得怒,掷之于地,不食五日死。枋得天资严厉,雅负竒气,风岸孤峭,不能与世轩轾,而以天时人事推宋必亡于二十年后。毎论乐毅、申包胥、张良、诸葛亮事,常若有千古之愤者,而以植世教,立民彛为任,贵富贫贱,一不动其中。死之后,子定之䕶骸骨,归葬信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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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海都宼边。秋七月,帝自将讨之。海都兵至,和林宣慰使竒卜旧作「怯伯」,今改。等反应之。时刘哈喇巴图尔河东人,本姓刘,至元中赐名乗间脱归报帝,帝嘉赉之。先是,海都至杭爱,在和林北,元时置耕屯于此。皇孙噶玛拉太子珍,戬长子,旧作甘麻利,今改。率衆与战,失利,被围,托克托呼引劲卒陷阵,翼王出。及帝亲征,至北边,谓托克托呼曰:「昔太祖与臣下同患难者,饮班珠尔河注见前之水以纪功,今日之事,何愧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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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禁百官受馈酒食者,内外百宫有犯之者,籍其家赀之半。闰月,帝还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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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诏括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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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令百官市马助边,犹不足用,复括天下马充之,其品官所乗者,限数外,悉令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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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白洁矩为尚书省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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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路总管府判官白洁矩言:「宋宗室居江南者,百姓敬之不衰,久之非便,宜悉迁于京师」。僧格以闻,擢为尚书省舍人,遣之江南发兼并户,偕宋宗室至京师。既而江淮行省言:「江南之民方患增课料民括马之苦,今此举必致人心揺动,宜且止」。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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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幸大圣夀万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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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天下梵寺所贮藏经,集僧诵之,仍给所费嵗为例。庚寅。二十七年夏四月,河北十七郡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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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辛未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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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大震。九月,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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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平即金大定府,元初为武平路,后改曰大寜,明为卫。注详前尤甚,地陷,黒沙水涌出,坏官暑四百八十间,民居不可胜计,压溺死伤者数十万人,帝深忧之,时驻跸龙虎台在顺天府昌平州西,居庸闗南口遣谔尔根萨里召集贤、翰林两院官,询致灾之由,议者畏僧格,莫敢指切时政。时僧格遣实都王巨济等理算天下钱榖,已徴者数百万,未徴者尚数千万,民不聊生,自杀者相属,逃山林者则发兵捕之。于是集贤直学士赵孟俯因谔尔根萨里入奏于帝,谓须下诏蠲除,庶几天变可弭。帝从之,诏草已具,僧格怒曰:「此必非帝意」。孟俯曰:「凡钱榖未徴者,其人死亡已尽,非及是时除免之。他日言事者,傥以失陷归咎尚书,岂不为丞相深累邪!」僧格悟,遂赦天下,民赖稍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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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增置万户府,分戍江南。江南行省言:「淛东地极险恶,贼所巢穴。初巴、延等于各路置军镇戍,葢视地之轻重而为多寡,后为䝉古岱,更易其法,今宜复遣三万户分戍之,以哈喇台一军戌明台、伊竒哩一军戍温处,扎呼岱一军,戊绍兴、婺,旧作合剌带军,亦怯烈军扎忽带军,今并改。扬州建康、镇江三城跨据大江,宜置万户府七。杭州置万户府四,濒海沿江要害二十二所,复宜增置战舰,分兵阅习水战之法」。诏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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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图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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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图见天下大权,尽归尚书省,屡求退,不许,至是罢相,仍领宿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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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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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民流者四十五万馀人,凡发粟五十八万赈之辛卯。二十八年春正月,僧格及谔尔根萨里叶李以罪免,天下以僧格鈎考钱榖之故,中外骚动,廷臣莫敢言者。集贤直学士赵孟俯谓奉御彻尔曰:「僧格罪恶甚矣,我等不言,他日何以辞其责?公为上所亲信,捐一旦之命,为万姓除残贼仁者事也」。时帝畋漷北,漷河之北也,在顺天府通州故漷县南,东入白河。彻尔乗间入言之,词语激烈,帝怒,谓其毁诋大臣,命卫士批其颊,血涌口鼻,委顿地上。少间复呼而问之,辩愈力曰:「臣与僧格无讐,所以力数其罪而不顾身者,正为国家计耳。苟畏圣怒而不言,则奸臣何时除,民害何时息!」帝大悟,召博果密问之,对曰:「僧格壅蔽聪明,紊乱朝政,有言者即诬杀之。今百姓失业,盗贼蜂起,召乱在旦夕,非亟诛之,恐为陛下忧」。㑹廷臣言者益衆,遂诏台省相与辩驳之。僧格辞屈,帝曰:僧格为恶,始终四年,台臣岂不知之!知而不言,当得何罪?」御史杜思敬曰:「夺官追俸,惟上所裁」。遂斥罢台臣之久任者,免僧格等官,命彻尔率卫士三百人籍僧格家,得珍寳如内藏之半。谔尔根萨里以连坐亦籍其赀。叶李与僧格同事,一无所匡正,亦坐免。久之,得以疾请南还。扬州学正李淦上言:「叶李本一黥徒,方受上简知,即以举僧格为第一事,致以非罪诛贬大臣,遣使四出,鈎考钱榖,民怨而盗发,天怒而地震,水灾洊至,人皆知僧格用羣小之罪,而不知叶李举僧格之罪,宜斩李以谢天下」。书闻,帝矍然曰:「朕素以叶李刚介,宁有是邪!」令召淦诣京师置对淦,至而李已卒,遂擢淦江隂路教授以旌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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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罢徴理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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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下之日,百姓相庆,而各路钩考犹未尽罢。既而御史言:「钩考钱榖,自中统至今,馀三十年,更阿哈玛特僧格当国,设法已极其党,公取贿赂,民不能堪,不如罢之便」。诏从之,仍命取昔逋负钱榖文牍聚至一室,非上命而窃视者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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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鄂勒哲图卜氏旧作「完泽土」,别燕氏,今改。为尚书右丞相、博果密平章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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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僧格欲杀杨居寛、郭佑,刑部尚书博果密争之不得,僧格深忌之,谓其妻曰:「他日籍我家者,必此人也」。因其退食,责以不入曹治事,欲加之罪,遂以疾免。久之,复起为翰林学士承㫖。至是,帝欲用为相,谓之曰:「朕过听僧格,致天下不安,今虽悔之,已无及。朕识卿㓜时,使从学政,欲备今日之用」。博果密曰:「朝廷勲旧,齿爵居臣右者尚多,今不次用臣,无以服衆」。帝曰:「然则孰可?」曰:「太子詹事鄂勒哲可向者阿哈玛特家,其赂遗近臣皆有簿籍,唯无鄂勒哲名。又尝言僧格为相,必败国事,今果如其言,是以知其可也」。乃拜鄂勒哲尚书右丞相、博果密平章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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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踣僧格辅政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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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帝命翰林学士阎复字子靖,山东高唐人。撰文,至是复已改亷访使,时御史台改提刑按察司为肃政廉访司。亦坐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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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逮西僧嘉木扬喇勒智下狱,寻释之。嘉木扬喇勒智发宋诸陵及其大臣塜墓,攘取金寳珠玉,无算私庇平民之不输赋者二万三千户,田土称是。及受美女寳物之献,藏匿未露者尤多。至是,坐侵盗官物,遣使逮问追治之,籍其妻孥田亩。台省诸臣皆言宜诛之以谢天下。帝不听,命释之,给还其所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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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徴刘因为集贤学士,辞不至,因以疾固辞。帝闻之曰:「古有所谓不召之臣,其斯人之徒欤!」遂不强致之。初,许衡应召,时道过,因因谓曰:「一聘而起,毋乃太速乎?」衡曰:「不如此,则道不行」。至是,因不就集贤之命,或问之,曰:「不如此,则道不尊」。后二年,因卒。延佑中,追封容城郡公,谥文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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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僧格狱,逮其党,约蘓穆尔诛之。崔彧言:「僧格当国四年,中外百官鲜有不以贿而得者,亲旧皆授要官美地,惟以欺蔽九重、朘削百姓为事。宜令两省严加考核,凡入其党者,并除名为民」。从之。湖广平章政事约蘓穆尔僧格妻党也,尤不法,逮至京师,籍其家黄金至四千两,遂诏下僧格狱,复系约蘓。穆尔还湖广,诛之。初约蘓穆尔因人言:湖广初附时,郡县长吏、吏胥、富人比屋敛银,将输之官,银已具而事中止,即下令责民自实。使者旁午,随地置狱,株连蔓引,备极惨酷。民拷掠瘐死者载道,所获不赀,约蘓穆尔悉掩有之。使至永州,判官乌克逊,泽婉曲以利害晓之,卒无所扰。既见钩考日急,天下騒动叹曰:民不堪命矣。即自上计行省约,蘓穆尔怒曰:郡国钱粮无不增羡,永州何独不然!此直府判倚其才辨慢我」。亟拘系之,欲置于死。至是,因僧格败,始得释。乌克逊凙,字润甫,临潢人。罢尚书省右丞相,鄂勒哲等并入中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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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行至元新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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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朝廷未有法守,百司断理狱讼,循用金律,颇伤严刻。右丞何荣祖继先,广平人。家世业吏,初以公规、治民、御盗、理财等十事辑为一书,名曰《至元新格》,至是奏颁行之。
53
秋七月,僧格伏诛。
54
八月,平阳地震。
55
壊民居万八百馀区,压死百五十人。九月,遣使招谕琉球。注见前。
56
琉球久不通中国,海船副万戸杨祥请以兵往伐之。既而闽人呉志斗自言熟知海道,宜先招谕之,不从,然后用兵未晚。乃以祥充宣抚使,阮鉴兵部员外郎,志斗礼部员外郎,往招谕之。明年,祥等不至而还。志斗卒于行。初,志斗尝斥祥、诞妄要功,人疑为祥所杀,诏福建行省按问,㑹赦不竟其事。
57
冬十月,遣礼部尚书张立道显卿,其先陈留人,徙大名。使安南,徴其王入朝。
58
托欢等既还,帝怒安南不已,欲再伐之。适陈日烜死,子日燇袭位,博果宻曰:「彼山海小夷,以天威临之,寜不震惧,兽穷则噬势使之然。今若遣使谕之,彼宜无不奉命」。遂以礼部尚书张立道尝使安南有功,复使往徴其王入朝。
59
十二月,蠲瀛国公田租。
60
宣政院臣言:宋全太后、瀛国公母子已为僧尼,有地三百六十顷,乞如例免徴其租」。从之。
61
诏议科取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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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书省臣言:「江南在宋时徭役为名七十有馀,一切未徴。今诸王嵗赐官吏俸禄多不给,宜令江南如宋时诸名徴赋尽输之」。至是,因何荣祖言,召各省任钱榖之臣至京师杂议科取之法。
63
戸部,上天下户口之数。
64
戸一千三百四十三万三百二十有二,口五千九百八十四万八千九百六十有四,游食者不在其数。考是嵗戸口数。《世祖本纪》分内郡、江淮、四川,食货志,则通计天下之数,相较不符绩,纲目系于二十八年,数复不合。今依本纪,系于是年,仍以本纪所分之数总核改辑。
65
壬辰二十九年春正月甲午朔,日食,免朝贺。
66
开通惠河,即今大通河自昌平州流贯都城,由大通桥至通州入白河。以郭守敬领都水监事。
67
初,守敬言水利十有一事,其一欲导昌平县即今昌平州,注见前、白浮村在昌平州东南,元人筑堰于此、神山水,昌平州东北有神岭山,下有潭,流入白浮村,堰即神山泉也。过䨇塔榆河,双塔河在昌平州西北,自孟村经双塔店,故名榆河,即古温馀水,注见前。引一亩,泉在昌平州西南,约径一亩,因名玉泉出宛平县西北玉泉山下诸水入城,滙于积水潭,在宛平县治西北,东西一里馀,南北半之,环禁城。北安门宫墙左右旧名海子套,亦名净业湖。。从东折而南入旧河,先时所开金水河也。欧阳原功碑记自积水潭环大内之左右合金水河而南流东出是也。每十里置一牐,以时蓄泄。帝称善,复置都水监,命守敬领之。丞相以下,皆亲操畚锸为之倡,置牐之处,往往于地中得旧时甎木,人服其识。逾年毕工,自是免都民陆挽之劳,公私便之。帝自上都还,过积水潭,见舳舻蔽水,大悦,赐名曰通惠。
68
诏江南避乱者令复业。
69
江南、福建诸路连嵗盗起,居民多入山谷自保。时羣盗皆以次就平,江南右丞高兴言乞招谕复业,诏从之。
70
二月,以伊克穆苏「辉和尔人旧作「亦黒迷失,今改。史弼、高兴并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将兵击𤓰哇。即古暗婆国,又名莆家龙,亦曰下港,在大海中,占城西南。
71
初,右丞孟淇使𤓰哇、𤓰哇黥其面。使还,帝怒,命伊克穆苏及史弼等将兵三万伐之。时𤓰哇国王为邻境葛郎国所杀,其壻土罕必闍耶迎弼求救,弼等遂并取葛郎国王以归。既而土罕必闍耶复叛,弼等力战却之,得还,死者三千馀人。有司计其亡失货贝直五千馀万。帝以其亡失太多,及治其纵土罕必闍耶之罪,弼与伊克穆苏没家赀三之一,唯兴以不与议,得免。
72
三月,诛僧格党尼、雅斯拉鼎等,僧格、败尼雅斯拉鼎黙埒旧作「密里」,今改。。实都王巨济俱下狱。至是,御史台言:「其党比僧格,恣为不法,理算江南钱榖,极其酷虐。民嫁妻卖女,殃及亲邻。维扬、钱塘受祸最惨,无辜死者五百馀人,天下之人莫不思食其肉。今三人既已伏辜,乞诛之以谢天下」。帝以实都长于理财,欲释之,博果密力争不可。日中凡七奏,卒并诛之。
73
敏珠尔多卜丹罢,以特尔格琳沁旧作「剌真」,今改。并为平章政事。
74
敏珠尔多卜丹尝请复立尚书省,专领右三部,博果密曰:「阿哈玛特、僧格等相继误国,身诛家灭,前鉴未逺,奈何又欲效之乎?」事遂寝。至是,以乆居其任,免犹与议省事,特尔格与琳沁同拜中书平章政事。初,特尔格为司农寺达噜噶齐,从猎巴雅尔之地,猎者射免误中名驼,帝怒,命诛之。特尔格曰:「杀人偿畜,刑大重」。帝曰:「误那,史官必书」。亟释之。庾人有盗秔,罪应死。特尔格曰:「臣鞫之,其人母病,盗以养母耳,请贳其死」。至是,进平章政事,以病足,听肩舆上殿。 巴雅尔旧作「百查儿」,今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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徴集贤学士杨恭懿元甫,奉元人。叅议中书省事,辞不至。恭懿于至元之初与许衡俱被召,屡辞不起,大子珍戬令有司以汉聘四皓故事聘之,至京师,与定科举之议。及考正歴法,厯成,授集贤学士兼太史院事,即辞归。自是复屡召之,皆不起。至是,监察御史商琥上书,荐天下名士,若胡祗遹、王恽、姚燧端甫,枢从子雷膺彦正,浑源人等十馀人,恭懿与焉。诏起恭、懿参议中书省事,力辞不至,寻卒。
76
夏六月,两浙水。
77
诏免田租一百二十五万七千馀石。闰月,广西上思州唐置今州,属南寜府。乱,遣右丞程鹏飞将兵击之。上思州土官黄圣许拥衆二万,结交趾为援,寇陷忠州,宋羁縻州,今为土州,属南寜府。江州亦宋羁縻州,今为土州,属太平府。及华阳元县明省故城在今南寜府、新寜州诸县。诏遣程鹏飞讨之,圣许寻败走入交州。
78
安南遣使入贡。
79
张立道至安南,谓陈日燇曰:「昔镇南王不用向道率衆深入,不战自溃,天子亦既知之。汝所恃者山海之险、瘴疠之恶,而云南、岭南之人与汝习俗同而技力等,今发而用之,继以北方之劲卒,汝复能抗哉?且前年之师,殊非上意,边将䜛汝耳。汝曾不悟,称兵抗拒,逐我使人,今祸且至矣」。日燇泣谢,出竒寳为贿,立道却之,因要其入朝。日燇曰:「贪生畏死,人之常情,朝廷诚有诏贷以不死,臣将何辞」。乃先遣其臣何惟严、阮代之,随立道上表谢罪,修嵗贡之礼如初,且言所以愿朝之意。时有忌立道之功者,言必先朝而后可赦。日燇惧,卒不至。已而复遣吏部尚书梁曾及礼部郎中陈孚持诏往徴之。
80
秋八月,罢福建银冶。
81
初,福建参知政事魏天佑献计,发民一万凿山炼银,嵗可得万五千两,天佑乃赋民钞市银输官,而私其百七十锭,至是,台臣以闻,请追其赃而罢银冶,从之。时寜国路银冶锞课二千四百,雨民皆市易以输,未尝采之于山,省臣以为言,亦诏罢之。
82
冬十二月,改封梁王噶玛拉为晋王,镇北边。噶玛拉初出镇北边,后封梁王,移镇云南。至是复改封晋王,镇漠北,统领太祖四大鄂尔多之地。王天性仁厚,御下有恩,民赖以安。
83
诸王莽赉特穆尔旧作「明里铁木儿」,今改附海都以叛,诏巴延讨之。
84
巴延至额森呼图克岭,在和林界,旧作阿撒怱突岭,今改。莽赉特穆尔已据之,矢下如雨,巴延先登陷阵,诸军争奋,大破之。莽赉特穆尔仅以身走,巴延军还,遇伏兵,复击败之,斩首二千级,俘其馀衆归。
85
张圭公瑞,𢎞范子。为江淮行枢密副使。圭时为管军万戸入朝,帝欲用为枢密副使,伊实特穆尔曰:「圭尚少,果欲大用,可俟他日」。帝曰:「不然,其家为国灭金、灭宋,尽死力者三世矣,而可吝此」。遂拜江淮行枢密副使。
86
癸巳三十年春正月,汰冗员,凡省内外官府二百五十五所,官六百六十九员。诏边军屯田。
87
诏边境无事,本军屯耕以食。始置社稷。
88
至元初,已诏嵗祀,而未立坛壝,至是始用崔彧言置之。
89
右丞相安图卒。
90
帝闻之,震悼曰:「人言丞相病,朕固弗信,果丧予良弼,命大臣监䕶丧事」。后大徳中,追封东平王,諡忠宪。
91
二月,以嘉木扬喇勒智子温普旧作「暗普」,今改。后仿此。为江浙行省左丞。
92
寻以江南民怨嘉木扬喇勒智不已,罢之。三月,括诸路马。
93
时以海都入宼,诏羣臣议所以为备。从枢密李庭言复括天下马,凡得十一万匹。
94
夏六月,诏皇孙特穆尔抚军北边。召巴延还,以伊实特穆尔代之。
95
时有谮巴延乆居北边,与海都通好,因仍保守,无尺寸之获者,诏授皇孙特穆尔,以皇太子寳抚其军,以太傅伊实特穆尔辅行,召巴延居大同,以俟后命。伊实特穆尔未至三驿,海都兵复至,巴延遣人语伊实特,穆尔曰:「公姑止待我剪此宼而来未晩也」。遂与海都兵交,且战且却,凡七日,诸将以为怯,愤曰:「果惧战,何不授军于太傅?」巴延曰:「海都悬军渉吾地,邀之则遁,诱其深入,一战可擒也。诸将必欲速战,若失海都,谁执其咎?」诸将曰:「请任之。即还军击败之」。海都果脱去,乃召伊实特穆尔至军中,授以印而行,皇孙举酒饯之,曰:「公去何以教我?」巴延举所酌酒曰:「可慎者,惟此与女色耳!
96
秋七月,以伊彻察喇博勒呼之孙,按伊彻察喇」旧作月赤察尔,今改,后仿此。知枢密院事。
97
初,伊彻察喇由长集赛授宣徽使,本宋官元,以院掌供玉食,光禄寺属焉。院使秩正二品。从帝北征,奏曰:「安图巴延、伊罗勒皆尝受命征伐,三人者臣不可以后之,臣愿躬出一战」。帝曰:「尔以安图辈与尔家同功一体,各立战功,耻不逮耶?然躬亲侍卫,厥功非小,何必践行伍乃快心耶?」及僧格之败,实伊彻察喇潜奏劾之。至是,以为知枢密院事。
98
八月,安南遣使入贡,诏安置于江陵,复议举兵伐之。初,梁曾贡父,燕人。至安南,其国有三门。日燇欲迎诏自旁门入,曾贻书责之,往复者三,卒从中行,且讽之入朝。日燇不从,遣其臣陶子竒偕曾来贡,曾进所与日燇辩论书。帝大悦,解衣赐之,令坐地上。右丞阿里意不然,帝怒曰:「梁曾两使外国,以口舌息干戈,尔何敢尔!」或䜛曾受安南赂遗,帝以问曾,曾曰:「安南以黄金器币竒物遗臣,臣不受,以属陶子竒」。帝曰:「受之亦何不可!」廷臣以日燇终不入朝,遂拘留子竒于江陵,命刘国杰字国寳,本金人,姓乌库理氏,后入中州,改姓刘。与诸王伊勒吉岱旧作「亦里吉解」,今改后仿此。等整兵聚粮,复议伐之。
99
冬十月,彗星出紫㣲垣。
100
帝忧之,夜,召博果密入禁中,问所以销天变之道。博果密曰:「风雨自天而至人,则栋宇以待之。江河为地之限,人则舟楫以通之。天地有所不能者,人则为之,此人所以与天地参也。且父母怒,人子不敢疾怨,起敬起孝。故《易》曰:君子以恐惧修省。《诗》曰:敬天之怒。三代圣王,克谨天戒,鲜有不终。汉文之世,同日山崩者二十有九,日食地震,频年有之。善用此道,天亦悔祸,海内乂安,此前代龟鉴也,愿陛下法之」。因诵文帝日食求言诏》,帝悚然曰:「此言深合朕意,可复诵之」。遂论说,至四更乃罢。
101
赦。
102
甲午三十一年春正月,知枢密院事巴延还自军中巴延时在大同,事具前。帝不豫,乃驿召还。考元史世祖本纪,三十年十一月,河南江北行省平章巴延入为中书省平章政事,位博果密上。三十一年春正月,知枢密院事巴延至自军中,官位各不同,葢实两巴延也。续纲目于三十年则依本纪书,以巴延为平章政事于三十一年,则又不依本纪不书。巴延至自军中似以入为平章之巴延,即至自军中之巴延,两人混而为一。今于入为平章之巴延,则以寻常命相不为特书。于至自军中之巴延,则以入受顾命,兼采本传特书之。再考元代之名巴延者不一,其最著者,一为平定江南追封淮安王之巴延,即此还自大同者也。史有特传,一为拥戴文宗至顺帝时窜死南恩州之巴延,与托克托等同传,一为江西佥事,讲学□州,后死贼难之。巴延在儒学传,其至元三十年入为平章之巴延,但见本纪无列传。宰相表于是年又不列其名,惟赛音谔徳齐扎斯,迪音传附载其子敏珠尔。多卜丹有长子曰巴延,官中书省平章事,末子曰巴延彻尔,亦官平章事。合之本纪,当即其人。厥后以受朱清、张瑄赂罢相,而又复官,寻为武宗所诛者,当亦即其人。史以其人无可纪,故不为立传。今以其入相无所闗系,故亦不为特书。其为平章以后之事,则仍随时具载,但不使是年两巴延相混,故特揭之于此。
103
帝崩。
104
亲王、诸大臣发使告哀于皇孙,知枢密院事巴延总百官以听。兵马司请日出鸣晨钟,日入鸣昏钟以防变故,巴延呵之曰:「汝欲为贼邪?其一如平日」。适有盗内库银者,宰执欲诛之,巴延曰:何时无盗,今以谁命诛之邪!」人服其有识。
105
葬起辇谷。注见前
106
庙号世祖,国语尊称曰色辰皇帝」。「色辰,䝉古语「聪明天纵」之,谓元史,旧讹作「薛禅」,今译改能。史臣曰:世祖度量洪广,知人善任使,信用懦术,用 立经陈纪,所以为一代之制者,䂓模𢎞逺矣。
107
御史中丞崔彧得传国玺,献之。时穆呼哩曾孙索多旧作「硕徳」,今改。已死而贫,其妻出玉玺一鬻之。或以告彧召秘书监丞杨桓武子,兖州人。辨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夀永昌」。此歴代传国玺也。遂献之故太子妃鸿吉哩氏。妃以之徧示羣臣,丞相以下次第上夀,庆曰:「神寳之出,实当宫车晏驾之后,此乃天意属于皇太孙也」。乃遣右丞张九思賫授之。
108
夏四月,皇孙特穆尔即位于上都,是为成宗。大赦皇孙南还及宗室诸王㑹于上都,定策之际,亲王有违言者,伊实特穆尔谓晋王噶玛拉曰:「宫车晏驾,神器不可虚畴,昔储闱符玺已有所归,授星太子寳,事具前。晋王宗盟之长,何俟而不言!」巴延亦握剑立殿陛,宣扬顾命,述所以立皇孙之意,辞色俱厉。诸王皆股栗趋殿下,拜皇孙,遂即位,大赦。
109
追尊皇考曰裕宗皇帝,尊母鸿吉哩氏曰皇太后,改太后所居旧太子府为隆福宫。
110
五月,以伊实特穆尔为太师,巴延为太𫝊,伊彻察喇为太保。
111
罢伐安南兵,释其使归国。六月庚辰朔,日食。
112
赐宋使臣家铉翁,号处士,遣还乡。初,世祖欲官铉翁,不受,遂安置河间,以《春秋》教授弟子,数为诸生谈。及宋兴亡之故,辄流涕太息。至是,年逾八十,诏赐号处士」,放还乡里,锡予金币,皆不受。寻卒。
113
秋七月,诏中外崇奉孔子博果,密罢为陜西平章政事,寻复留之。初,世祖崩时,博果密得预顾命,丞相鄂勒哲以其年位在下,深忌之。帝知其故,慰劳之曰「卿先朝腹心,惟朝夕启沃,匡朕不逮,庶无负先皇付托之重」廷议大事,多从其言。河东守臣献嘉禾,博果密曰「汝郡内所産尽如是邪」曰「惟此数茎耳」博果密曰「如此则既无益于民,何足为瑞」遂罢遣之。西僧作佛事,请释罪囚,祈福谓之「都勒斡」。旧作「秃鲁麻」,今改。豪民犯法,皆赂之以求免。有杀主杀夫,西僧请被以帝后服,乗黄犊出宫门释之,云可得。福博果密曰:「人伦者,王政之本,风化之基,岂可容其乱法如是」。帝责丞相曰「朕戒汝无令博果密知,今闻其言,朕甚愧之,使人语博果密曰:卿且休,朕今从卿言,有奴告主者,主被诛,即以其主所居官与之博果,密言:若此,必大壊天下风俗,无复上下之分矣。帝悟,为追废前命,丞相以下多与谋议不合,奏以为陜西行省平章政事。太后谓帝曰:「博果密,朝廷正人,先皇帝所付托,岂可出之于外邪!」乃复留之。冬十月,帝至自上都。
114
帝廵狩赛音布拉克,旧作「三不剌」,今改。川地。方舆纪要:赛音市拉克川在故开平卫境。董文用言:「先帝新弃天下,陛下廵游不以时,无以慰安元元。且人君犹北辰居其所,而衆星拱之不在勤逺畧也,宜趣还京师」。帝悟,始还。
115
弛江西银冶课额。
116
江西省臣言,银冶嵗输万一千两,而未尝及数,民不能堪,命自今从实办之,不为额。
117
十一月,罢江南行枢密院。初,江淮、湖广、江西各立行枢密院,江南省臣累请罢之。帝以问巴延时、巴延已属疾,张目对曰「内而省、院各置为宜,外而军民分𨽻不便」帝从之,遂罢三院,以其事归行省。
118
以何玮易州易县人,伯祥之子。为参知政事巴延彻尔为参议省事。
119
初,帝谕右丞相阿里、参政梁徳圭字伯温,大兴良斜人。曰:「中书政务,卿等皆懐怠心,又不约束吏曹,使选人留滞。僧格虽奸邪,然僚属惮其威,政事无不立办。卿等其约所属不事事者惩之」。时省臣凡十一人,至是,以玮参知政事。玮曰:「古者一相,专任贤也。今宰执员冗政,出多门,转相猜忌,请损之」。不从。巴延彻尔、平章政事巴即三十年十一月入为平章者。弟也。巴延曰:「臣叨平章政事,兄弟宜相嫌避」。帝曰:「兄平章于上弟参议于下,何所嫌也!」十二月,太傅、知枢密院事巴延卒。諡忠武。
120
巴延深沉有谋畧,善断,将二十万衆伐宋如将一人,诸将仰之若神明。还朝,未尝言功,及是卒,赠太师,追封淮安王。
121
禁侵扰农桑者。
122
成宗皇帝
123
乙未,元贞元年春正月,以刘国杰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辰、澧地接溪洞,宋尝选民立屯,免其繇役,使御诸蛮。在澧曰隘,丁在辰曰寨兵,宋亡皆废,国杰悉复其制。又视盗出没之地,置戍三十八所,分屯将士以守之。由是东尽交广,西亘黔中,周湖、广四境,皆有屯戍。制度周密,诸蛮不能复宼入朝,赐玉带、锦衣,旌其功。台臣言国杰在军中,每倾家赀赏賫将士,帝命估偿之。二月,帝如上都,以后诸帝往还上都,俱于首年书之。其或因事特书,不在此列。留梦炎致仕。
124
上以其在朝,言无所隠,厚赐遣之。初,世祖尝问梦炎、叶、李优劣于赵孟俯,对曰:「梦炎,臣之殳执,其人重厚,笃于自信,好谋能断,有大臣器。叶、李所读之书,臣皆读之。所知所能,臣皆知之能之」。世祖曰:汝以梦炎优于李邪,梦炎为宋,状元至宰相。当贾似道误国,依阿取容。李以布衣,乃㐲阙上书,是贤于梦炎也」。
125
三月,安南入贡。
126
地震。
127
夏四月,广京师赈粜米肆,帝以京师米贵,益广世祖之制,设三十肆,发米七万馀石粜之,其肆每年増粜,多至四十万石,行之既乆,多为强豪巧取,乃令有司籍贫民户数,验口给之,减赈粜之直三分之一,毎嵗亦不下二十馀万石。闰月,兰州河清。
128
上下三百馀里,凡三日。
129
厘正选法
130
省臣言:「阿哈玛特僧格怙势卖官,不别贤否,选法大壊」。乃诏敏珠尔、多卜丹与何荣祖等厘正之。
131
五月,升江南诸县为州。
132
以戸为差,戸四万五万者为下州,五万至十万为中州。凡为中州二十八,下州十五。又以戸不及额降连州注见前,路为州。
133
六月,汴梁诸路灾。
134
汴梁蝗,利州、葢州螟,泰安、曹州、济寕水,安西,元陜西行省至京兆,至元十六年改京兆为安西路延安、巩昌、庆阳、环州旱。时许扆为陜西行省右丞,以闗中饥,议发廪赈之,同列以未经奏请不可,扆曰:「民为邦本,今饥馁若此,若俟命下无及矣。擅发之罪,吾当任之」。遂发粟赈贫,命亦寻下。 许扆,字君甫,绛州曲沃人。
135
秋九月,帝还大都。
136
冬十一月,太师伊实特穆尔卒,后追封为广平王。諡贞宪。
137
十二月,立皇后巴约特旧作「伯岳吾」,今改。氏。驸马托里实克之女,旧作「托里斯」,今改。
138
丙申二年春正月,诸王、公主、驸马母辄罪官吏。时诸王锡锡旧作「小薛」等部曲及驸马曼济台,旧作「蛮子台」,今改。恣横扰民,私杀有罪,有司官吏辄被号召。至是,诏非奉㫖,毋得専擅加罪。
139
二月,以博果密为昭文馆大学士、平章军国事,丹津为平章政事。
140
博果宻以与同列多异,议乆,称疾不出,帝曰:「朕知卿疾之故,以卿不能从人,人亦不能从卿也,欲以丹津代卿,何如?」博果密曰:「津实胜臣」。乃拜博果密为昭文馆大学士、平章军国重事,辞曰:「是职也,国朝惟史天泽尝为之,臣不敢当制去「重」字,而以津代为平章政事。
141
夏六月,颁官吏受赇条格凡十三等。南台御史大夫阿喇卜丹姜卫子旧作「阿老瓦丁」,今改。后仿此。言「立法贵于轻重得宜,使民不至易犯。今所降条格,除枉法外,其不枉法者,自二十两以下罪与受一分者同科。似轻重少偏,然终未之改也。
142
秋八月,立捕盗赏格。
143
御史台臣言:「内地盗贼衆多,乞立条格,督责所属,期至尽灭」。乃诏诸人能告捕者,强盗一名赏钞五十贯,窃盗半之,应捕者又半之,皆徴诸犯人无可徴者官给之。时盗贼羣起,山东居多,复诏求弭盗方畧,山东东西道亷访使陈天祥上疏曰:「盗贼之起,各有所因,除嵗㓙诿之天时,宜且勿论。如军旅不息,工役荐兴,厚敛烦刑,皆足致盗,中间保䕶滋长之者,赦令是也。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彼强梁之徒,执兵杀人,有司力尽以擒之,朝廷加恩以释之,旦脱系累暮即行,刦既不感恩,又不畏法,夫㓙残悖,逆性已预定,诚非善化所能移,惟严刑以制之可也」。疏上,乃严督有司追捕,自其所部南至汉、江二千馀里,多就擒者。 ,山东东、西道,元置属中书省,领济南等路。括江南隠蔽田。
144
凡巴延、阿珠、阿尔哈雅等下江南所据田及权豪隠蔽者,悉括之令输租。
145
冬十月,赣州民作乱,江西行省左丞董士选舜卿,文炳次子。讨平之。
146
赣州民刘六十聚衆万馀,建立名号,朝廷遣将讨之,观望退缩,贼势益盛。士选请自往进至兴国,注见前。其营不百里,命将校分兵守地待命,察知激乱之人,悉置于法,复诛奸民之为囊槖者。于是民争出自效,数日六十就擒,馀衆悉散事。平士选遣使奏闻,但请黜赃吏数人而已,畧不及破贼事,时称其不伐。丁酉大徳元年春正月,太后幸五台山,在山西代川五台县东北,五峯耸立,高出云表山上兴林木有如垒土之台,故名。元和志云:道经以为紫府山内,典以为清凉山。
147
初为太后建寺于五台山,司程陆信等董其役,驱迫民夫,冒险入山谷,伐木运石,死者万馀人。及太后临幸五台,河东亷访使王忱因言建寺本以福民,今福未及而害已甚,恐非朝廷意也。太后闻之,为减其役,仍赐恤死者之家。太后之将幸五台也,监察御史李元礼上疏谏止,台臣不敢以闻,其复侍御史。乌逊与中丞崔彧有隙,取元礼章封入奏之曰:「崔中丞私比汉人,李御史大言谤佛」。帝大怒,敕鄂勒哲、博果密鞫之。鄂勒哲曰:「往吾亦尝以此谏太后曰:我非喜建此寺,盖先帝尝许为之,非汝所知也。博果密曰:「他御史惧不敢言言者,惟一元礼可赏也」。鄂勒哲等为帝言之,帝沈思良乆,曰:「御史言是也」。乃罢乌逊,复元礼职,作李元礼」,字庭训,正定人,乌逊旧 万僧,今改。
148
夏四月癸巳朔,日食。
149
秋七月,河决把县蒲口在县北,旧为汴水分流处先是,河决汴梁,发丁夫三万塞之,至是蒲口复决,乃命廉访使尚文周卿,祁州深泽人,徙保定相度形势,为乆利之策,文言:「河自陈留抵睢,东西百有馀里,南岸视水髙六七尺或四五尺,北岸故堤,水视田髙三四尺,或高下等大,较南高于北,约八九尺堤安得不壊水,安得不北也?蒲口今决千有馀歩,东走归旧渎,行二百里,至归徳横堤以下,复合正流,或强遏之,上决下溃,功不可成,揆今之计,河北郡县宜顺水性,筑长堤以御泛溢归徳,徐邳之民任择所便,避其冲突,被害民戸,量给河南退滩地以为业,异时决他所亦如之,亦一时救患之良策也。蒲口不塞,便帝从之,㑹河朔郡县及山东宪部争言不塞,则河北桑田尽化鱼鼈之区,塞之便,帝复从之,是后蒲口复决,障塞之役,无嵗无之,而水北入河复故道,竟如文言。
150
冬十月,竒卜察克都指挥使绰尔和图图尔哈第三子,旧作牀兀儿」,今改。攻破巴林之地,按巴林」旧作「八邻」,据元史志传考之,其地应在今阿尔泰山西北。又考元裔顺义,王谙达居西北边,其子有巴林台吉之号,后东徙为今巴林部落。「八邻」葢系巴林之讹。「谙达」旧作「俺答」,今改。还撃海都,军败走。
151
巴林之地,时为海都所据,绰尔和帅师逾金山注见前进攻之,其将达兰台旧作「特灵台」,今改。阻达噜噶旧作「答鲁忽」,今改与下阿噜河俱在阿尔穆尔境。阿尔穆尔旧作阿力麻里,今改。而军伐木栅岸以自庇,士皆下马跪坐,持弓矢以待。绰尔和奋师驰击,大破之,尽得其人马庐帐,还次阿噜旧作「阿雷」,今改。河与海都援将巴拜旧作「索伯」,今改。遇绰尔和,麾军渡河蹙之,巴拜败走,仅以身免。
152
以呉元圭字君章,广平人。为吏部尚书。时选曹铨注,多有私其乡人者,元圭曰:「此风不可长」。自视事请谒,悉谢絶。
153
十二月,禁诸王、驸马夺民田,仍禁民间以公私土田呈献及受其献者。戊戌二年春正月,増太庙牲,用马。
154
从伊彻察喇请也。凡举大祭,其马牲既与三牲同登于俎,而割尊之馔复与笾豆俱设。将奠牲盘,酹马湩则䝉古。太祝升诣第一座,呼帝后神讳,以致祭年月日数、牲齐、品物,致其祝语。列室皆如之。礼毕,则以割奠之馀撒于棂星门外,名曰抛撒茶饭,葢以国俗行事尤所重也。
155
二月,以张九思、梁徳圭并为平章政事。初,太子珍戬卒,朝议欲罢詹事院,九思时为詹事丞,抗言曰「皇孙宗社人心所属,詹事正所以辅成道徳,奈何罢之」寻进拜中书左丞。徳圭于世祖,时参知政事,治事有敏才,京师地震,世祖怪州郡报囚之数过多,徳圭曰「当国者急于徴索,蔓延收系,以致此尔」帝悟,为赦中外逋负,寻拜右丞。至是,并为平章政事,罢中外土木之役。
156
先是,中书省臣屡言诸藩戚赐与繁重,向之所储,散之殆尽,至是,遂谕省臣㑹计天下财帛,嵗入及赐与营建嵗费之数,丞相鄂勒哲言嵗入之数,不偿所费,又豫于至元钞本借二十万锭,因以节用为请,帝为罢中外土木之役。
157
开铁幡、竿渠,元时,上都渠名,今宣化府独石口东北有铁幡竿岭,在故开平城南,渠葢导源于此。时欲开铁幡竿渠,召郭守敬至上都议之,守敬曰:「频年山水暴下,非为大渠,堰广五七十歩不可」。执政吝于工费,以其言为过,缩其广三之一。明年,大雨,山水注下,渠不能容,漂没人畜庐帐,几犯行殿。帝谓省臣曰:「郭太史,神人也,惜其言不用耳」。
158
三月,以两淮闲田给䝉古军。夏六月,徴湖广夏税。
159
初,阿尔哈雅下湖广,罢宋夏税,用内郡例,改科门摊,每戸一贯二钱,葢视夏税増钞五万馀锭。至是,宣慰张国纪复请科夏税与门摊并徴,湖湘重罹其害。御史台以为言,诏趣罢之。寻复改门摊为夏税,并徴之,每戸计三贯四钱以上,视江浙、江西为差重云。秋七月,大雨,河决。
160
漂没归徳属县田庐禾稼,诏免田租一年,遣尚书诺海、御史刘赓等塞之,自蒲口首事,凡筑九十六所。召高丽王謜入朝。
161
先是,髙丽王昛传国于其子謜,诏以謜为高丽王,昛为逸寿王。至是,有言謜僭,设司空、司徒等官,又擅杀无罪及自造歴等事。中书请诏謜入朝,因留不遣,复以昛为高丽王。江西、江、浙水。
162
赈饥民二万四千九百有竒,冬十二月,定嵗课三十取一,命亷访司嵗举亷干者各二人,彗星见。
163
出子孙星下参东南之军市,西南二星曰丈人,丈人东二星曰子,子东二星曰孙。见《晋书天文志》。
164
驸马高唐王竒尔济蘓翁观部人沙陀雁门之后旧作「□尔集斯」。「翁观」,旧作「汪古」,今改。勒兵备边,遇宼败没。
165
先是,诸王伊额布太宗第六子哈丹大王之子旧作也,不干哈丹,旧作合丹,今改叛,竒尔济蘓屡御之有功,至是,诸王将帅议备边事,咸曰:「敌往嵗不冬出,且可休兵于境竒尔济苏,独严兵待之。冬,敌果大至,竒尔济苏,三战三克,乗胜逐北,马踬,为敌所执,诱使降,不屈,又欲妻以女,竒尔济苏毅然曰:「我,天子婿也,非天子命而可再娶乎!」竟不屈,死焉。后追封赵王,諡忠宪。
166
己亥三年春正月,遣使问民疾苦,省臣以天变屡见,请依故事引咎避位。上曰:「此汉人所说,岂可一一尽从耶?卿但当择贤者任之尔」。时翰林学士阎复亦因星变上书陈数事,且言:「古者刑不上大夫,今郡守之贵,以徴租受杖,非所以励亷隅。江南公田租太重,宜减以贷」。贫民多采用之。
167
以哈喇哈斯为左丞相。
168
帝问阎复曰:「中书左相难其人,卿试举所知,谁可任者?」复以哈喇哈斯对,遂由江、浙左丞相召入用之。二月,遣僧一山使日本。
169
江浙平章政事伊蘓岱尔旧作「也速答儿」,今改。复劝帝用兵日本,帝曰:「今非其时」,因其俗奉佛」。遂遣一山往使,而日本竟不至。
170
命何荣祖等更定律令。
171
帝谕荣祖曰:「律令,良法也,宜早定之」。既而书成,上之,且言:「臣所择者三百八十条,一条有该三四事者」。帝曰:「古今异宜,不必相沿」。诏元老大臣聚听之,未及颁行而荣祖卒。諡文宪。
172
夏五月,立征东行省。领府二,司一,劝课使五考。元史地理志:征东行省,大徳三年立,未几罢,至治元年复立,令高丽国王为左丞相。续纲目于此作「复立」,与地志不合。今依志不书复。
173
高丽王昛既复爵,已而使臣自其国还者,言昛不能服其衆,乃立征东行省,以福建都元帅竒尔济苏此又一竒尔济蘓䝉古阿齐台氏为平章政事,共理之。
174
秋七月,放江南僧寺佃戸五十万为编民,江南编民五十馀万悉为嘉木扬喇勒智入寺,籍为佃戸。至是,因省臣言,检放之。
175
八月己酉朔,太史院奏日食,不应。是日己时,依歴法,当日食二分有竒,至期不食,衆惧保章正,太史院官,秩正七品。齐履谦字伯恒,善推歩。曰:「当食不食,在古有之。矧巳时近午,阳盛隂㣲,故当食不食」。遂考唐开元以来当食不食十事以闻。
176
冬十二月,以谔尔根萨里为平章政事。帝初抚军北边,数召谔尔根萨里不往。世祖遣奉皇太子,寳仅一至,及即位,语之曰:「朕在潜邸,谁不愿侍朕者,惟卿数召不往,真得大臣体」自是召对不名,赐坐视诸侯王。尝语左右曰「若全平章,谔尔根萨里父别名万全,故以全为氏真全材也」。命复入中书。
177
命兄子哈尚帝兄达尔玛巴拉之长子,即武宗喇。按哈尚旧作「海山。达尔玛巴拉旧作荅 麻八剌,今并改,后仿此。镇汉北。
178
帝以寜逺王库库楚世祖第八子,后封寜王,旧作「阔阔出」,今改。总兵北边,怠于备御,哈尚即军中代之。
179
省民出公田租。
180
时公田为民害,而荆湖尤甚,部内实无田,随民所输租取之,户无大小,皆出公田租,虽水旱不免。荆湖宣慰使勒芝喇斡塘古特,乌密氏功臣,察罕从孙,旧作立智理威,今改,上民所不便十馀事于朝,其言公田尤切,廷议遣使理之,㑹有诏:凡官无公田者,给俸民力少蘓焉。
181
庚子四年春二月丁未朔,日食。
182
皇太后鸿吉哩氏崩。
183
后有贤徳,及是崩,諡徽仁裕圣皇后。后事昭睿顺圣皇后,执妇道甚谨。及尊为太后,置徽政院,掌其财赋,院官有受献浙西田七百顷者,藉于位下,后曰:「我寡居妇人,衣食自有馀,况江南率土,皆国家所有,曷敢私之!」即命尽易院官之受献者。后之弟欲因后求官,后拒之曰:「勿以累我也」。
184
夏五月,缅阿散哥也弑其王的立。普哇拿阿迪提牙遣云南平章政事色辰额呼旧作「薛超兀儿」,今改,后仿此。等发兵讨之。初,缅人僧哥伦作乱,缅王执其兄阿散哥也,寻释之,阿散哥也。乃率其党囚王于豕牢,因弑之。王次子窟麻刺哥撒八奔诉京师。诏遣色辰、额呼等率行省兵二千人讨之。已而诏立窟麻剌哥撒八为缅国王。
185
昭文馆大学士、平章军国事博果密卒。諡文贞。博果密,虽歴显要,而家素贫卒无以葬,赐钞赙之。初,世祖尝谓博果密曰:「太祖有言,人主理天下如右手持物必资左手承之,然后能固卿,实朕之左手也」。博果密,每陈说古今治要,世祖必拊髀叹曰:「恨卿生晩,不得早闻此言,然亦吾子孙之福」。临终,以白璧遗之曰:「他日持此以见朕也」。至大时赠鲁国公。
186
秋八月,更定䕃叙格。
187
正一品子叙正五、从五品,子叙从九,馀以是为差。冬十二月,遣云南行省左丞刘深将兵击八百媳妇。西南蛮世传其酋有妻八百,各领一寨,故名。其地东接车里,西与缅邻,距云南布政司三十八程。
188
先是,缅贼阿散哥也,倚八百媳妇为援,其势张甚,至是,鄂勒哲因刘深之言,劝帝曰:「世祖以神武一海内,功葢万世,今陛下嗣大歴服,未有武功以彰休烈,西南夷有八百媳妇未奉正朔,请往征之」。哈喇哈斯曰:「山峤小夷,辽絶万里,可谕之使来,不必逺勤兵力」。不聴,竟发兵二万,命刘深及哈喇岱旧作「哈剌帯」,今改后仿比等将之以往。御史中丞董士选亦言:「不当轻信一人妄言,而置百万生灵于死地」。帝变色曰:「事已成,卿勿复言!」麾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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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五年春正月,罢征东行省。先是,征东行省平章竒尔济苏言:「髙丽王擅署官府及僭用天子礼仪器物,况官冗民稀,刑罚不一,若止依本俗行事,实难抚治」。帝遣刑部尚书王㤗亨等往厘正之。既而王昛言设省监制,其国不便。帝亦以竒尔济苏,不能和辑高丽,遂罢行省徴还之。
190
夏五月,刘深兵次顺元,今贵州贵阳府元为顺元安抚司治。蛮酋宋隆济黔记:宋开寳间有真定人,宋景阳奉诏平定羣蛮,因置大万谷,落总管府授之。其后子孙分长溪峝,自宋、元迄明所谓水东宋氏也。等连兵反。
191
刘深等取道顺,元逺冒烟瘴未战,士卒死者什已七八,驱民转饷,溪谷之间,一夫负粟八斗,率数人佐之,数十日乃达,死者亦数十万人,中外骚然。深复令云南调民供馈及胁求水西,蛮,地名。黔记:蜀汉时,蛮火济从诸葛武侯南征有功,封罗甸王,几数十世,保有水西之地。明时土司安氏即其后也。通志: ,本朝康熙间,安氏叛,讨平之,置黔西府,后改为州,属贵州大定府。土官之妻蛇节,金三千两,马三千匹。隆济因绐其衆曰:「官军徴发,汝等将悉剪髪黥面为兵」。衆惑之。隆济遂连蛇节,率苖獠诸蛮攻破杨、黄诸寨,蛮,寨名。进攻贵州,元置,明改新贵县,今省入贵筑。知府张懐徳力战败死,遂围深穷谷中。梁王自云南遣兵救之,贼衆稍却。
192
秋七月,诏移征缅兵伐金齿诸蛮。先是,缅阿散哥也遣其弟赴阙,自陈杀主之罪,乃罢征缅兵。及是师还,为金齿遮士多战死。金齿、地连、八百媳妇诸蛮相效不输税赋,贼杀官吏,诏遣色辰、额哷等移征缅兵讨之。
193
八月,彗出井,入紫㣲垣。
194
凡四十六日而灭后二年,彗复出紫㣲垣,七十四日而灭海都复大举入,宼哈尚,大破之,海都走死。海都与都尔斡旧作「笃哇」,今改。诸部大举入宼哈,尚躬督绰和尔等五军合击,大破之,阿实克伊竒哩氏「呼兰子」,旧作「阿什」。「呼兰」,旧作「忽怜」,今改。。射都尔斡中膝号哭遁去。海都不得志,引还,旋亦死。
195
九月,诛髙庆察罕布哈、免色辰、额哷为庶人。先是,色辰、额呼及高庆等围缅未奉,移兵金齿之,诏庆等已受缅人金赂,倡言炎暑瘴疠,色辰,额哷遽引兵还。及是事闻,诏遣官鞫之,尽得将校受赂状。诏诛庆及察罕、布哈、色辰、额哷等。遇赦,削夺官爵,为庶人,禁酒。
196
时以嵗㓙禁酒,仍弛山泽之禁,听民渔猎。冬十月,益海运粮。
197
以畿内嵗饥,増明年,海运粮为百二十万石。十一月,遣刘国杰率师讨宋隆济及蛇节、刘深兵败,帝始悔不用哈喇哈斯及董士选之言,乃遣刘国杰及杨赛音布哈本名汉英,字熙载,其先太原人,自唐时平播州,世有其地。元世祖初,汉英父纳土,遂赐汉英名赛音布哈等率四川、云南、湖广各省兵分道进讨诸蛮,别敕梁王提兵应之,军中机务,一听国杰处分。
198
壬寅,六年春正月,免朱清、张瑄官,寻诛之。二人父子致位显要,清瑄初为海道运粮招讨使,后又以凊为中万户,赐虎符,瑄子文虎为千户,赐金符。宗戚皆累大官田园馆舍,徧天下巨艘,大舶交诸番中,廪藏仓庾相望,车马填塞门巷从仆佩金虎符为万戸,千戸者累数十人。江南僧石祖进摭其不法事上闻,时中书亦言二人屡致人言,宜罢其官。诏御史台鞫之,既而伏诛。寻籍其家,禁锢其亲属,流其妻子逺方,初,二人被逮时,以金珠赂江浙平章托克托,祈蔽其罪。托克托以闻,帝喜曰:「托克托我家老臣子孙,其志固宜与衆人殊也。赐内帑黄金五十两以旌之。 「托克托,旧作脱脱,今改。穆呼哩,后萨满之子。
199
刘深引兵还。
200
宋隆济累攻围贵州不解,深等粮尽,道格不通,遂引兵还,隆济复率衆邀之辎重,委弃士卒,杀伤殆尽。台御史中丞陈天祥上书谏曰:「八百媳妇乃荒裔小夷,取之不足以为利,不取不足以为害,而刘深欺上罔下,帅兵伐之,中途变生,所在皆叛,食尽计穷,仓皇退走,丧师十八九,弃地千馀里,朝廷又发各省之兵以图收复,比闻从征者言,经过之地,皆重山复岭陡涧深林,其窄隘处,仅容一人一骑,贼若乗险邀击,我军虽衆,亦难施为,或诸蛮逺遁阻隘,以老我师,进不得前,旁无所掠,将不战自困矣!且自征伐倭国,占城、交缅诸夷以来,近三十年,未尝有尺土一民之益,计其所费,可胜言哉?去嵗西征及今此举,何以异之?乞早正深罪,仍下明诏招谕,彼必自相归顺,不须逺劳王师,与小愧争,一旦之胜负也。苟谓业已如此,欲罢不能,亦当详审成败,算定而行,彼诸蛮皆乌合之衆,必无乆能同心捍我之理,但急之则相救,缓之则相疑,以计使之互相讐怨,待彼有可乗之隙,我有可动之时,徐命诸军数道俱进,服从者懐之以仁,抗敌者威之以武,恩威兼济,功乃易成,若复舍思任威,深陷覆辙,恐他日之患有甚于今日者矣」。不报,遂谢病去。二月,帝有疾。
201
三月,赦。
202
西南夷俱叛,遣陜西行省平章政事伊蘓岱尔刚里克人等讨平之,免刘深等官。
203
乌撒元路名为军民府,今改威寜州,属贵州大定府、乌䝉元路,明为军民府,属四川。今改昭通府,属云南。东川元路明军民府,属四川,今府改属云南。芒部元路明改镇□军民府,今为州,属昭通府。及武定元路明为府,今府属云南。威楚元路明改楚雄府,今府属云南。普安元路,明为州,今州属贵州南笼府。诸蛮因蛇节之乱,皆以供输烦劳为辞,乗衅起兵,攻掠州县,焚烧堡砦,遣伊蘓岱尔等将兵㑹刘国杰讨之。时国杰方讨顺元蛮,不及来㑹,伊蘓岱尔等率师分道并进,次第平之。
204
夏五月,太庙寝殿灾。
205
六月癸亥朔,日食。
206
太史院失于推厕,诏议其罪。秋九月,龙兴今江西南昌府元时为龙兴路,民讹言括童男女至有杀其子者,命捕为首者三人诛之,讹言始息癸卯。七年春二月,诏定中书省官。
207
诏中书省设官,自左右丞相而下平章政事二员,左右丞各一员,参知政事二员,定为八府。此中书省官数,本至元二十二年旧制,已详前注,今因更定八府,故复载之。据元史百官志,至元末,中书省平章或増至六员,葢已非复旧制,是年所以更定也。乃八府之制,止见成宗本纪,而不官志不载,此必志有脱漏,今依本纪辑。三月,遣使廵行天下。
208
罢贜汚官吏万八千四百七十三人,审寃狱五千一百七十六事。
209
刘国杰败宋隆济及蛇节于墨特川在贵阳府西北擒斩之。初,国杰师出播州境,与贼遇,战失利,乃令军士人持一盾,布钉其上,俟阵合,即弃盾佯走,贼果逐之,马遇盾皆仆,国杰鼔噪趣之,贼大败。既而馀宼复合要战,国杰不应,数日,命杨赛、音布哈分兵先进,大军继之,贼兵溃,乗胜逐北千里,杀获无算,遂破之于墨特川,擒斩蛇节,隆济遁去,寻为兄子宋阿重执之来献,诏斩之,馀党相继平。
210
复以特尔格为平章政事。初,特尔格乞解机务,诏仍以平章议中书省事。时诸王朝见,未有知典故者,帝曰:「惟特尔格谙之」。凡赐予诸王礼节,悉命掌行。至是,复以为平章政事。
211
鄂勒哲及巴延等俱坐赃,巴延等免官,鄂勒哲释不问。朱清、张瑄以金帛结贵近,无不受其赂者。事败,监察御史杜肯构等言鄂勒哲等与二人交通,宜罪之。诏巴延密、喇卜和卓旧作「迷儿火者」,今改。梁徳哇、巴特玛琳沁旧作八部马辛」,今改。等謪戍逺边丹津、谔尔根、萨里等罢职不叙,俱籍其家,惟鄂勒哲不报。既而御史及枢密院臣复言:「中丞董士选亦尝贷二家钞为非义」。帝曰:「既云称贷,不必问也」。
212
诛刘深,罢云南分省。
213
时有司㑹赦,议释深罪,哈喇哈斯曰:「徼名首衅,丧师辱国,非常罪比,不诛无以谢天下」。遂诛之。
214
兰溪处士金履祥其先本姓刘,五季时避钱鏐嫌名,改姓金氏。履祥字吉父。卒,履祥少从学同郡王栢及何基之门,造诣益逺晩嵗,屏居金华山,在金华府金华县北,一名长山。元和志:长山赤松子得道处。中讲道著书,以淑后进。所著有通鉴前编、大学章句疏、议论孟集注考书表注授门人许谦以传之。许谦字益 。 ,金华人。当时以为基之清介纯实似尹和、靖栢之高明刚正似谢上蔡,履祥则亲得之二氏而并充于己者也。家在仁山,在金华府兰溪县西,与道峯山相对。之下,学者因称仁山先生。至正中,赐諡文安。
215
夏闰五月戊午朔,日食。
216
右丞相鄂勒哲卒。
217
元贞以来,鄂勒哲号为贤相,特朱清、张瑄之赂,帝释不问,人皆疑之。后追封兴元王,諡忠宪。
218
六月,遣䝉古军戍𤓰、沙二州,御史言:「𤓰、沙二州为边镇重地,今大军内屯甘州,使官民反居边外非宜,乞以䝉古军万人,分镇二州,险隘,兼立屯田以供军。从之。既而签枢宻院齐诺言:「䝉古兵在山东、河南者,往戍甘肃,动渉万里,装囊鞍马,皆其自备,每行必鬻田产,甚者或卖妻子,戍者未归,代者当发,前后相仍,困苦日甚,请以近甘肃之兵戍之,其在山东、河南者免戍」。诏从之。 齐诺裕尔别里伯雅乌尔氏,旧作齐努玉耳别里伯牙吾儿氏,今改。
219
秋七月,都勒斡遣使乞䧏。都勒斡败,聚其属及海都之子名彻伯尔八按:彻伯尔旧作察 儿,今改。谋遣使请命。使至,伊彻察喇㑹诸王将帅议曰:「都勒斡乞降,当待命于上,然往返再閲月,恐失事机」。乃使玛古哈喇旧作「马兀合剌」,今改。后仿此。往报之,既遣,始以闻。帝嘉之,诏慎饬军士,安置驿传以俟。自是诸王叛者相率来归。
220
两浙大饥。
221
平江等十五路霪雨害稼,诏发粟赈民一月,仍减直鬻米三十万石,恊济之时,台州诸路旱、饥尤甚,行省檄浙东元帅托欢彻尔旧作「脱欢察儿」,今改。赈之,托欢彻尔残虐不恤,治中陈孚诉于宣抚使,亟发廪以赈,民之殍者已十六七。
222
以哈喇哈斯为右丞相,阿古岱旧作「阿怱台」,今改。后仿此。为左丞相。二相为武宗继统所系,故特书。
223
八月,地震。
224
平阳、大原尤甚,村堡移徙,地裂成渠,壊庐舍万八百区,人民压死不可胜计,诏问致灾之由,齐履谦言:「地为隂主静,妻道臣道、子道也。三者一失其道,则地为之不寜,弭之之道,大臣当反躬责,已去专制之威,以答天变,不可徒为祈禳也」。时帝寝疾,宰臣及中宫专政,故履谦言及之,集贤大学士陈天祥亦上书,极陈隂阳不和、天地不位,为时政之弊,言尤切直,执政者恶之,抑不以闻,天祥自被召起,且一嵗,毎以不得一见帝言,鬰鬰不自释,寻复谢病归。遣翰林直学士王约字彦传,真定人。使高丽徴其臣呉祈入朝,寻流之安西。
225
昛既复位,厚敛淫刑,国人羣诉于朝,因得其国相呉祈专权离间王父子状,诏遣约谕之曰:「天地间至亲者父子,至重者君臣,小人知自利,寕肯为汝家国地邪?」昛泣谢罪,且请子謜还国。奸人党与悉从约治,遂徴祈赴阙鞫之,流安西。
226
冬十月,诏互迁行省官之乆任者,时诸道奉使言行省官乆任,多与所𨽻编民聨姻,殊为害政,诏互迁之。
227
十二月,诏翰林太史院官勿致仕。时诏内外官七十者并听致仕,独郭守敬以先朝旧徳,朝政多谘之,累请谢事,不许。自是,凡翰林太史官不许致仕,著为令。
228
甲辰八年春正月,京师地震,平阳尤甚,民居摧毁。帝不豫,皇后召平章政事阿锡叶,西域拂菻人,旧作「爱薛」,今改。问曰:「灾异如此,殆下民所自致耶!」阿锡叶曰:「天地示警,民何与焉!」
229
二月,増置国子生。
230
初増䝉古生百员,至是増至二百员,选宿卫大臣子孙充之,寻复分教于上都。
231
夏五月癸未朔,日食。
232
秋九月,复巴延等官。
233
御史杜肯构等言:「巴延等树党受赇,谪戍逺方,道路相庆,方经数月,遽闻召复相位,又与原鞫之人列坐朝堂,天下目巴延梁徳圭、巴特玛琳沁为三㓙三㓙,不诛无以谢天下。又况密喇卜和、卓阿里等,与之同恶相济,浊乱朝纲,是以比年灾异屡见,虽朝廷存恤之诏累颁,而祸乱之源未塞,上失其政,民受其殃。乞将羣㓙或斥或诛,明正其罪」。御史中丞何通亦以为言,前后章数十上,皆不报。
234
冬十月,立哈尚为懐寜王,出镇青海。在和林境,元为屯田之所,置仓库以军守之。旧作「称海」,今改乙巳。九年春三月,陨霜杀桑。
235
般阳今山东济南府淄川县,元般阳路治此。益都、河间诸路,凡杀桑二百四十一万七千馀本。
236
夏四月,大同地震。
237
有声如雷,壊官民庐舍五千馀间,压死二千馀人,始定郊祀礼。
238
元初代有拜天之礼,然皆循用国俗其初衣冠尚质,祭器尚纯,帝后亲之,宗□助祭。宪宗二年,始以冕服拜天于日月山,又用孔元措言,合祭昊天后土,始大合乐作牌位,以太祖、睿宗配享。世宗中统二年,祀天于旧桓州之西北,洒马泾以为礼,皇族外无与。至元十二年,以受尊号始于国阳丽正门外,建祭台,设昊天上帝、皇地祇位二,行一献礼。至大徳五年,合祭昊天上帝、皇地祇、五方帝于南郊,遣左丞相哈喇哈斯摄事, 孔元措乃孔子裔孙。至是,哈喇哈斯等言:「比年地震星变,雨泽愆期,嵗比不登,祈天保民之事,天子亲祀者三,曰天,曰祖宗,曰社稷,而祭天尤大。陛下虽未及亲祀,宜如宗庙社稷嵗时,遣官摄行之。制下翰林、集贤太常及中书议之,以为:周礼冬至圜丘礼天,夏至方丘礼地,西汉元始间,始合祭天地,歴东汉至宋千有馀年,分祭合祭,迄无定议。然时既不同,礼乐亦异,王莽之制,何可法也?今当循三代之典,祀天南郊,而方丘之礼续议以闻。又按周作坛壝三成,近代増四成,以广天文从祀之位。今宜去其一成,以合阳竒之数,每成高八尺一寸,以合乾之九九坛,设丙巳之地,以就阳位。又古者器用陶匏,席用藁鞂,汉、唐而后,礼乐玉帛,日益繁缛。宋、金多循唐礼,今欲修严,非草创所能备举,宜取唐制损益而行之」。既而太常复议尊祖配天之仪,省臣曰:「自古汉人有天下,率尊祖以配天,宗庙已有时享,郊止祭天为宜」。中丞何玮曰:「严父配天,不易之制也」。不从。
239
六月,立子徳夀为皇太子。复十二月卒。秋七月,命兄子阿裕尔巴里巴特喇达尔玛巴喇次子哈尚母弟,即仁宗。按阿育尔巴里。巴逹喇旧作爱育黎拔力八达,今改。后仿此。居懐州。
240
时皇后秉政,出阿裕尔巴里,巴特喇与其母鸿吉哩氏居于懐州。
241
八月,给曲阜林庙洒扫户,以尚珍署田五十顷供祭祀。贾胡献寳珠。
242
西域贾人有献寳珠求售者,议以六十万锭酬其直,省臣有谓左丞尚文者曰:「此雅库特旧作「押怱」,大今改。珠也六十万,不为过矣」。文问何所用之,答曰:含之可不渴,熨面可使目有光。文曰:一人含之,千万人不渴,则诚寳也。若一寳止济一人,则用已㣲矣。吾之所谓寳者,米粟是也,有之则百姓安,无则天下乱,以公用较之,岂不愈于彼乎?
243
丙午十年春正月,罢江南白云宗都僧録司,汰其民归,州县各寺田悉令输租。初,南台御史言:「江南寺观田亩,歴年诏免租赋,上亏公额,下侵民利。其所録民戸,或罹饥窘,为其徒者坐视不䘏。乞于秋成之时,验其顷亩,减半徴之,以备㓙歳推赈其民,庶几利害稍均,不加费于官府也」。从之。
244
夏五月,遣高丽王謜还国,复置征东行省。高丽王昛既卒,遂遣謜还,仍置行省镇抚之。謜寻更名章,奏言国中饥馑,供亿不胜,请罢征东行省,从之。 事在至大元年。
245
秋八月,开成元置开成府,后改为州。明省故城在今平凉府固原州地震。先是,晋寜元路,今山西平阳府是、冀寜元路,今山西太原府是及诸郡地数震,至是开成又大震壊王宫世祖子安西王镇开成及官民庐舍,压死五千馀人。
246
冬十二月,帝有疾。
247
丁未十一年春正月,安西王阿南达世祖次子莽噶拉木之子,至元十七年袭封。及诸王莽赉特穆尔入朝。
248
皇后召之也。
249
帝崩。
250
庙号成宗,国语称曰「额勒哲图皇帝」。按勒哲图,䝉古语有「夀」之谓,元史旧讹作「□泽笃」,又作「完者笃」,今译改。
251
史臣曰:帝承天下,混一之后,善于守成,惟其末年,连嵗寝疾,国家政事,内则决于宫阃,外则委于大臣,其所以不至废坠者,则以去世祖未逺,成宪具在故也。
252
左丞相阿固岱等谋奉皇后临朝,以安西王摄政,左丞相哈喇哈斯遣使迎懐寜王哈尚于漠北,及其弟阿裕尔巴里巴特喇于懐州。
253
后以已尝谋出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及其母居懐州,恐其兄懐寜王立,必报前怨,故命召安西王入京师,欲立之,左丞相阿固岱、平章赛音谔、徳齐、巴延、巴特玛琳沁及诸王莽赉特、穆尔隂左右之谋,断哈尚归路,奉皇后垂帘听政,立安西王辅之。于是阿固岱以祔庙及摄位事,集廷臣议,太常卿田忠良、博士张升伯高,平州人曰:「制祔庙,必书嗣皇帝名,今将何书?」御史中丞何玮亦执不可,阿固岱变色曰:「制自天降邪?公等不畏死,敢沮大事!」玮曰:「死畏不义尔,苟外,于义何畏?」议遂寝。时右丞相哈喇哈斯收百司符印,封府库,称疾守宿掖门,内㫖日数至,皆不听,衆欲害之,未敢发,适懐寜王,遣喀喇托克托阿实克布哈之子计事京师哈喇哈斯令急还报,复遣使南迎阿裕尔巴里巴特喇于懐州。
254
二月,阿裕尔巴里、巴特喇至自懐州,诛阿固岱等,执阿南达归于上都。
255
哈喇哈斯使至懐州,阿裕尔巴里巴特喇,疑未行,其李孟道复,潞州上党人曰:「支子不嗣,世祖之典训也。今宫车晏驾,大太子逺在万里殿下,当急还宫廷,以安人心」。阿裕尔巴里巴特喇乃奉其母还大都,先遣孟趋哈喇哈斯觇之,适后使问疾哈喇哈斯所,孟入,长揖引其手胗之,衆谓孟医也,竟不疑,既而知安西之变有日,还报曰:事急矣,不可不早图之。阿裕尔巴里巴特喇曰:「当以卜决之」。孟召卜者谓曰:大事待汝而决,第云其吉。及入筮果吉,孟曰:筮不违人,是为大同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喜振䄂而起,衆翼之上马,诸臣皆歩从,入哭尽哀,复出居旧邸。安西之党见阿裕尔巴里巴特喇,既至,遂谋以三月三日伪贺其生辰,因以举事,哈喇哈斯许之,夜,遣人启阿裕尔巴里巴特喇曰:「懐寜王逺不能猝至,恐变生不测,当先事而发」。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复遣都万戸囊嘉特旧作「囊加歹」,今改奈曼人诣诸王图喇太祖次子察罕台四世孙,旧作秃剌,今改。后仿此定计,囊嘉特力赞之,乃先二日,率卫士入内,称懐寜王,遣使召安西计事,至即并诸王莽赉特穆尔执之,械送上都,收阿固岱、巴特玛、琳沁、赛音谔、徳齐、巴延等诛之。诸王库库旧作「阔阔」,今改后仿此。伊克图睿宗世子博绰之孙。按伊克图旧作牙怱都博绰,旧作拨绰,今并改,后仿此。进曰:「今罪人斯得,太子实世祖孙,宜早正大位」。阿裕尔巴里巴特喇曰:「恶人潜结宫壼,乱我家法,故诛之,岂欲作威福以觊神器邪?懐寜王,吾兄也,宜正大位,已遣使奉玺,北迎之矣」。遂自监国与哈喇哈斯日夜居禁中备变,俾李孟参知政事,孟损益庶务,裁抑侥幸,羣小多不乐,既而曰:「执政大臣,自当天子亲用,今銮舆在道,孟未见顔色,诚不敢冒大任」。固辞弗许,遂逃去,不知所之。
256
夏五月,懐寜王哈尚至上都,废皇后巴约特氏居东安,元州,今为县,属顺天府。杀之,诛安西王阿南达及诸王。莽赉特穆尔,遂即位,大赦。
257
初,哈尚闻帝崩,自阿勒台至和林,诸王勲戚合辞劝进,王曰:「吾母及弟在大都,俟宗亲毕。㑹议之。阿裕尔巴里巴特喇既平内难,其母鸿吉哩妃惑于日者之言,欲哈尚让位,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哈尚闻之,语喀喇托克托曰:「我捍邉陲十年,又序次居长,星命之言,茫昧难信,设我即位后,所行,上合天心,下副民望,则虽一日之短,亦足埀名万年,何可以隂阳家言,而乖祖宗之托哉?此殆用事之臣,擅权专杀,恐他日或治其罪,故为是奸谋尔!汝为我往察事机,疾归报我,乃亲率大军由西道,诸王昻辉旧作「按灰」,今改由中道,绰和尔由东道,各以劲卒一万从,而迟廻不进,托克托驰至大都入道哈尚言,妃愕然曰:「修短之说,虽出术家为太子,周思逺虑,乃我深忧。今贪憝已除,宗王大臣议已定,太子不速来,何为汝所致言,殆有䜛间。汝归,为我弥缝之而趣其来」。先是,妃以哈尚不至,复遣阿实克布哈迎之,备道安西,谋变始末,及太弟监国、诸王、羣臣推戴意,至是,托克托继往,行至中道,哈尚舆中望见,趣使同载托克托,备述妃言,哈尚大感悟,既以阿实克布哈为平章政事,遣还报两宫,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即侍其母来㑹于上都,哈尚遂即位。
258
追尊考曰:顺宗皇帝尊母鸿吉哩氏为皇太后,加哈喇哈斯托多尔海旧作朶儿朶海」,今改。太傅达尔罕旧作「答剌罕」,今改。太保并録军国重事。
259
以塔喇海为左丞相,绰和尔、阿实克布哈并平章政事。六月,立弟阿裕尔巴里巴特喇为皇太子。
260
诏定祔庙之次。
261
哈喇哈斯等言与翰林、太常议皇考大行皇帝母兄也。二帝神主依兄弟之次祔庙为宜拟。諡皇考曰昭圣衍孝皇帝,庙号顺宗。大行皇帝曰钦明广孝皇帝,庙号成宗,升祔太庙,太祖居中,睿宗西第一,世祖第二,裕宗第三,顺宗东第一,成宗第二先元妃鸿吉哩氏宜諡曰贞慈静懿皇后,祔成宗庙」。制可。胡粹中曰:睿宗、裕宗、顺宗皆未尝居天子之位,但当祔食于其所出之帝,而各为立庙,已非礼矣。况成宗为君时,顺宗为之臣,岂有依次序祔而跻顺宗于成宗之上者乎?失礼之中又失礼焉。哈喇哈斯、何玮诸臣,何能逃其责乎!秋七月,封图喇为越王,左迁右丞相。哈喇哈斯为和林左丞相。以伊彻察喇为和林右丞相,进爵淇阳王。初,皇太子入定内难,阿固岱有勇力,人莫能近,图喇实手縳之,以功封越王。哈喇哈斯力争,以为旧制非亲王不得加一字之封,图喇疏属,岂可以一日功废万世之制?帝不听。图喇因谮于帝曰:「安西谋干大统,时丞相亦尝署其牍」。由是罢为和林行省左丞相,仍太傅,复録军国重事。哈喇哈斯至镇,斩为盗者一人,分遣使者赈贷,降民奏出钞帛,易牛羊以给之。近水者教取鱼鳖为食,命诸部置传车,相去各三百里,凡十传,转米数万石,以饷饥民。又度地置仓库,积粟以待来者,求古渠浚之,溉田数千顷,令部民杂耕其间,嵗得米二十馀万,北边大治。制加孔子,号曰大成。
262
制曰:「先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明后。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法所为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仪范,百王师,表万世者也,可加大成至圣文宣王,遣使阙里,祀以太牢」。
263
以都指挥使茂穆蘓旧作「马谋沙」。及伶官实迪旧作「沙的」,今并改,后仿此。等并为平章政事。
264
茂穆蘓以角抵屡胜遥授平章政事,实迪等授平章,仍领玉宸乐院使。未几,乐工有犯法者,刑部逮之,实迪等以玉宸与刑部,秩皆三品,官皆荣禄大夫,留不遣。中书以闻,帝曰:「凡诸司视其资级,授之散官,不可超越。其闲冗职名官髙者,宜遵旧制降之」。周礼曰:平章执政之官,岂伶人之所宜任,揭而书之,所以志武宗荒逸之本。
265
八月,停内降㫖选官。
266
省臣言:「内降㫖与官者八百八十馀人,已除三百,未除者犹五百馀,请自今越奏者乞勿与。又外任官多带相衔,非制」。御史台臣亦言:御史亷、访司官宜从本台公选,不当从诸臣所请䧏,内㫖用之。帝曰:「若此者,卿等皆当执勿与」。未几,省臣复言:「比有应入常调者,或未入任及已尝废黜者,亦复请自内䧏,已尝奉诏禁革之后,所降内㫖复有百馀。臣等窃谓中书政务,他人辄得干请,如此责效实难。自今铨选钱榖之事不由中书,议者不得奏闻」。从之。
267
赐诸王孝经。
268
中书左丞博罗特穆尔以国字译孝经进,诏曰:「此孔子㣲言,王公庶民,皆当由是而行」。命刻板模印,诸王以下咸赐之。
269
九月,帝至自上都。
270
冬十月,命皇太子领中书令。省臣言:「初置中书省时,裕宗为皇太子,尝至省署,敕行中书令事。后僧格迁立尚书省,不四载而罢。今复建中书于旧省,乞徙中书令位,请皇太子入省一涖之」。制可。
271
十二月,山东饥。
272
遣礼部尚书呉鼎往赈之。时议发米四万石,不给,则以钞折之。鼎曰:「民得钞,将何从易米?」请于朝,易米以行。
273
徴处士萧㪺字维斗,奉元人。为太子右谕徳。元史百官志:詹事院左、右谕徳各一员。
274
㪺初出为府史,上官语不合,即引退读书南山三十年,凡天文、地理、律歴、算数,靡不研究。世祖时,辟为陜西儒学提举,不赴,后累召,皆不起,至是,徴拜太子右谕徳,扶病至京师,入觐东宫,书《酒诰》为献,以朝廷时尚酒也,寻以病请解职,或问之,则曰:「礼,东宫,东靣师傅西靣此礼,今可行乎?」俄擢集贤学士、国子祭酒,依前右谕徳,疾作,固辞而归。㪺践履笃实,教人必自小学始,为文立意精深,言近而指远,所著有《三礼说诸书,卒,赐諡贞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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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九十六
URN: ctp:ws58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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