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钦定四库全书 |
2 | 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九十六元 |
3 | 世祖皇帝 |
4 | ,至元二十五年春二月,毁宋故宫为佛寺,从僧格及嘉木、杨喇勒、智言,凡宋宫殿、郊庙悉毁为寺,复欲取宋髙宗所书九经石刻为浮屠基,杭州府推官申屠致逺力拒止之。天大雨雪,有司督民入山伐木,死者四百人,行省参政董文用曰:「非时役民,民不堪矣,宜少徐之」。不从。 |
5 | 三月,帝如上都,以郑制宜,领枢密院事。 |
6 | 故事,车驾如上都,枢密院臣俱从行,嵗留一人领院事,汉人不得与焉,至是,以属判官郑制宜制,宜逊辞,帝曰:「汝岂汉人比耶?」竟留之。 |
7 | 托欢引军还,陈日烜邀击败之,寻遣使来谢罪,托欢复遣兵追日烜于海,右丞相阿巴齐曰:「贼弃巢穴逺遁,意待吾之敝而乗之,将士皆北人,春夏之交,瘴疠将作,贼弗就擒,馈饷且尽,吾不能持久矣!」时日烜复遣使请降以欵师,诸将信其说,久之不降,拥衆据海口,阿巴齐率衆攻之,将士多被疫不能进,诸蛮复叛,所得险厄皆失守,遂谋引还。日烜复集散兵三十万守东闗,遏托欢归路,诸军且战且行,日数十合,贼据险窃发,毒矢将士裹疮以战,樊楫、阿巴齐皆死,前军蘓都尔奋勇乗之,交人小却,托欢由间道趋还。日烜寻遣使入朝贡,金人以代已罪,帝以托欢无功而还,令出镇扬州,终身不容入觐。 |
8 | 夏四月,徴宋江西招谕使、知信州谢枋得辞不至。初,枋得遁入建阳,及程文海至江南访求人才,荐宋遗士三十人,枋得亦在列。枋得方居母丧,遗书文海曰「某所以不死者,以九十三嵗之母在耳,先妣以今年二月考终。某自今无意人间事矣。亡国之大夫不可与图存,李左车犹能言之,况稍知诗书,颇识义理者乎。某之至愚,极暗决不可以辱,召命亦明矣」既而留梦炎亦力荐之,奏上,枋得复遗书梦炎言「江南无人才,未有如今日之可耻者。春秋以下之人,物本不足道,今欲求一人,如瑕吕饴甥、程婴、杵臼厮养卒,亦不可得」辩论凡数千百言,卒不行。 |
9 | 江南盗起。 |
10 | 广东民董贤举浙江民杨镇龙、栁世英、循州民锺明亮,各拥衆万馀,相继而起,明亮势尤猖獗。诏遣浙江行省丞相䝉古岱、行枢密院副使页特密实,发四省兵讨之,明亮屡降复叛。既而福建按察使王恽上疏言:「福建郡县五十馀处,连山距海,实边徼要,区由平宋以来,官吏残虐,故愚民往往啸聚,朝廷遣兵讨之,复致蹂践,甚非一视同仁之意。况福建归附之民户几百万,黄华之变十去四五。今明亮之势又烈于华,其可以寻常草窃视之,宜选精兵,明号令,以计取之可也」。御史夫夫伊罗勒亦言:江南盗起凡四百馀处,宜选将讨之。帝曰:「页特密实,屡以㨗闻,䝉古岱已往,卿毋以为虑也」。诏皇孙特穆尔行边。 |
11 | 纳顔馀党和尔果斯及哈坦等尚攻掠边郡未下,诏皇孙特穆尔北抚诸军讨之。都指挥托克托呼击破和尔果斯,还,复败哈坦军,尽得辽左诸部,置东路万户府。 |
12 | 五月,河决汴梁。 |
13 | 汴梁大霖雨,河决太康,通许、把三县,陈、颍二州皆被其害。 |
14 | 秋九月,南台御史中丞刘宣自杀。时江浙行省丞相䝉古岱悍戾纵恣,常虑台臣紏劾其罪,而尤畏宣,日遣人入建康侦伺台臣违失,台臣惮之,隂求自解,惟宣屹不为动,䝉古岱益忌之,因罗织宣罪,逮系其子于狱,又令人妄言宣沮坏钱榖,事闻,遂遣使置狱行省鞫治之,宣及御史六人俱就逮,宣不胜愤,遂自刭于舟中, |
15 | 置徴理司,冬十月,遣使鈎考诸路钱榖。初,僧格摘委六部鈎考百司仓库钱榖,复以为不専其任,遂置徴理司以主之,时理算之计,行入仓库司钱榖者,无不破産,及当更代,人皆弃家避之。十月,僧格又言:「湖广钱榖已责偿于平章约蘓穆尔他省,欺盗必多,请以参知政事实都等十二人理算江淮、江西、福建、四川、甘肃、安西六省耗失之数,给兵以卫其行」。诏皆从之。既而行台侍御史程文海入朝,言:「天子之职莫大于择相,宰相之职莫大于进贤,宰相不以进贤为急,而惟以货殖为心,非为上为德、为下为民之意。今权奸用事,立尚书省,钩考钱榖,以割剥生民为务,所委任者,率皆贪饕邀利之人,江南盗贼窃发,良以此也。臣窃以为宜清尚书之政,损行省之权,罢言利之官,行恤民之事」。僧格大怒,留京不遣,奏请杀之者六,帝皆不允。 |
16 | 遣瀛国公赵㬎学佛于吐蕃。十一月,立僧格辅政碑。 |
17 | 时天下骚然,而江、淮尤甚,谗佞之徒,方且讽请立石为僧格颂德」。帝曰:「民欲立,则立之」。仍告僧格,使之许也。碑成,树之。省前,题曰《王公辅政之碑》。 |
18 | 十二月,以董文用为御史中丞。 |
19 | 文用入为中丞,首举胡祇遹、王恽等十馀人为按察使,徐琰魏初为行台中丞,当时以为极选㑹僧格,当国贵戚见之,皆屏息逊避,文用独不附之。僧格使人讽文用颂己功,不答,又自谓文用曰:「百司皆具食丞相府矣」。亦不答。时朔方军兴而徴求愈急,文用曰:「民急矣!外难未除而内伤其根本,丞相宜思之」。因持郡国所上盗贼之目,谓之曰:「百姓非不欲安乐,急法暴敛至此,御史台所以救时政之不及,丞相当有以助之,不当抑之也」。僧格愈恨之,日摭拾台事谮于帝,言文用戅傲沮法,欲罪之。帝曰:「彼御史职也,何罪之有!」寻迁为大司农。 |
20 | 二十六年春正月,地震。 |
21 | 开㑹通河,从夀张县,尹韩仲晖等言也。起须城县,安山西南由夀张,西北至东昌,又西北至临清,引汶水以达御河,长二百五十馀里,中建牐三十一,以时蓄泄。河成,名曰㑹通。 |
22 | 二月,以中书右氶相巴延知枢密院事,将兵镇和林。和林置知院,自巴延始。 |
23 | 三月庚辰朔,日食。 |
24 | 夏四月,禁江南民挟弓矢犯者籍为兵。 |
25 | 福建参知政事魏天佑执宋谢枋得至大都,不屈死之。初,天佑见时方求才,欲荐枋得为功,遣使诱之入城。与之言,坐而不对,或嫚言无礼。天佑不能堪,乃让曰:「封疆之臣,当死封疆,安仁之败,。何不死?」枋得曰:「程婴、公孙杵臼二人皆忠于赵,一存孤一死节。王莽簒汉,龚胜饿死。司马子长云: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参政岂足知此!」天佑怒,逼之北行,枋得以死自誓,自离嘉兴,即不食二十馀日不死,乃复少茹蔬果,积数月困殆。四月朔,至燕,问太后攒所及瀛国公所在,再拜恸哭。疾甚,留梦炎使医持药杂米饮进之,枋得怒,掷之于地,不食五日死。 |
26 | 六月,海都宼边。秋七月,帝自将讨之。海都兵至,和林宣慰使竒卜等反应之。时刘哈喇巴图尔乗间脱归报帝,帝嘉赉之。先是,海都至杭爱,。皇孙噶玛拉率衆与战,失利,被围,托克托呼引劲卒陷阵,翼王出。及帝亲征,至北边,谓托克托呼曰:「昔太祖与臣下同患难者,饮班珠尔河之水以纪功,今日之事,何愧昔人! |
27 | 冬十月,禁百官受馈酒食者,内外百宫有犯之者,籍其家赀之半。闰月,帝还大都。 |
28 | 十二月,诏括马。 |
29 | 先是,令百官市马助边,犹不足用,复括天下马充之,其品官所乗者,限数外,悉令入宫。 |
30 | 以白洁矩为尚书省舍人。 |
31 | 绍兴路总管府判官白洁矩言:「宋宗室居江南者,百姓敬之不衰,久之非便,宜悉迁于京师」。僧格以闻,擢为尚书省舍人,遣之江南发兼并户,偕宋宗室至京师。既而江淮行省言:「江南之民方患增课料民括马之苦,今此举必致人心揺动,宜且止」。从之。 |
32 | 帝幸大圣夀万安寺。 |
33 | 诏天下梵寺所贮藏经,集僧诵之,仍给所费嵗为例。。二十七年夏四月,河北十七郡蝗。 |
34 | 秋八月辛未朔,日食。 |
35 | 地大震。九月,赦天下。 |
36 | 武平尤甚,地陷,黒沙水涌出,坏官暑四百八十间,民居不可胜计,压溺死伤者数十万人,帝深忧之,时驻跸龙虎台遣谔尔根萨里召集贤、翰林两院官,询致灾之由,议者畏僧格,莫敢指切时政。时僧格遣实都王巨济等理算天下钱榖,已徴者数百万,未徴者尚数千万,民不聊生,自杀者相属,逃山林者则发兵捕之。于是集贤直学士赵孟俯因谔尔根萨里入奏于帝,谓须下诏蠲除,庶几天变可弭。帝从之,诏草已具,僧格怒曰:「此必非帝意」。孟俯曰:「凡钱榖未徴者,其人死亡已尽,非及是时除免之。他日言事者,傥以失陷归咎尚书,岂不为丞相深累邪!」僧格悟,遂赦天下,民赖稍蘓。 |
37 | 冬十一月,增置万户府,分戍江南。江南行省言:「淛东地极险恶,贼所巢穴。初巴、延等于各路置军镇戍,葢视地之轻重而为多寡,后为䝉古岱,更易其法,今宜复遣三万户分戍之,扬州建康、镇江三城跨据大江,宜置万户府七。杭州置万户府四,濒海沿江要害二十二所,复宜增置战舰,分兵阅习水战之法」。诏从之。 |
38 | 安图罢。 |
39 | 安图见天下大权,尽归尚书省,屡求退,不许,至是罢相,仍领宿卫。 |
40 | 大水。 |
41 | 江南民流者四十五万馀人,凡发粟五十八万赈之。二十八年春正月,僧格及谔尔根萨里叶李以罪免,天下以僧格鈎考钱榖之故,中外骚动,廷臣莫敢言者。集贤直学士赵孟俯谓奉御彻尔曰:「僧格罪恶甚矣,我等不言,他日何以辞其责?公为上所亲信,捐一旦之命,为万姓除残贼仁者事也」。时帝畋漷北,彻尔乗间入言之,词语激烈,帝怒,谓其毁诋大臣,命卫士批其颊,血涌口鼻,委顿地上。少间复呼而问之,辩愈力曰:「臣与僧格无讐,所以力数其罪而不顾身者,正为国家计耳。苟畏圣怒而不言,则奸臣何时除,民害何时息!」帝大悟,召博果密问之,对曰:「僧格壅蔽聪明,紊乱朝政,有言者即诬杀之。今百姓失业,盗贼蜂起,召乱在旦夕,非亟诛之,恐为陛下忧」。㑹廷臣言者益衆,遂诏台省相与辩驳之。僧格辞屈,帝曰:僧格为恶,始终四年,台臣岂不知之!知而不言,当得何罪?」御史杜思敬曰:「夺官追俸,惟上所裁」。遂斥罢台臣之久任者,免僧格等官,命彻尔率卫士三百人籍僧格家,得珍寳如内藏之半。谔尔根萨里以连坐亦籍其赀。叶李与僧格同事,一无所匡正,亦坐免。久之,得以疾请南还。 |
42 | 二月,罢徴理司。 |
43 | 诏下之日,百姓相庆,而各路钩考犹未尽罢。既而御史言:「钩考钱榖,自中统至今,馀三十年,更阿哈玛特僧格当国,设法已极其党,公取贿赂,民不能堪,不如罢之便」。诏从之,仍命取昔逋负钱榖文牍聚至一室,非上命而窃视者罪之。 |
44 | 以鄂勒哲为尚书右丞相、博果密平章政事。 |
45 | 初,僧格欲杀杨居寛、郭佑,刑部尚书博果密争之不得,僧格深忌之,谓其妻曰:「他日籍我家者,必此人也」。因其退食,责以不入曹治事,欲加之罪,遂以疾免。久之,复起为翰林学士承㫖。至是,帝欲用为相,谓之曰:「朕过听僧格,致天下不安,今虽悔之,已无及。朕识卿㓜时,使从学政,欲备今日之用」。博果密曰:「朝廷勲旧,齿爵居臣右者尚多,今不次用臣,无以服衆」。帝曰:「然则孰可?」曰:「太子詹事鄂勒哲可向者阿哈玛特家,其赂遗近臣皆有簿籍,唯无鄂勒哲名。又尝言僧格为相,必败国事,今果如其言,是以知其可也」。乃拜鄂勒哲尚书右丞相、博果密平章政事。 |
46 | 三月,踣僧格辅政碑。 |
47 | 初,帝命翰林学士阎复撰文,至是复已改亷访使,亦坐免。 |
48 | 夏五月,逮西僧嘉木扬喇勒智下狱,寻释之。嘉木扬喇勒智发宋诸陵及其大臣塜墓,攘取金寳珠玉,无算私庇平民之不输赋者二万三千户,田土称是。及受美女寳物之献,藏匿未露者尤多。至是,坐侵盗官物,遣使逮问追治之,籍其妻孥田亩。台省诸臣皆言宜诛之以谢天下。帝不听,命释之,给还其所籍。 |
49 | 复徴刘因为集贤学士,辞不至,因以疾固辞。帝闻之曰:「古有所谓不召之臣,其斯人之徒欤!」遂不强致之。 |
50 | 下僧格狱,逮其党,约蘓穆尔诛之。崔彧言:「僧格当国四年,中外百官鲜有不以贿而得者,亲旧皆授要官美地,惟以欺蔽九重、朘削百姓为事。宜令两省严加考核,凡入其党者,并除名为民」。从之。湖广平章政事约蘓穆尔僧格妻党也,尤不法,逮至京师,籍其家黄金至四千两,遂诏下僧格狱,复系约蘓。穆尔还湖广,诛之。罢尚书省右丞相,鄂勒哲等并入中书。 |
51 | 颁行至元新格 |
52 | 初,朝廷未有法守,百司断理狱讼,循用金律,颇伤严刻。右丞何荣祖家世业吏,初以公规、治民、御盗、理财等十事辑为一书,名曰《至元新格》,至是奏颁行之。 |
53 | 秋七月,僧格伏诛。 |
54 | 八月,平阳地震。 |
55 | 壊民居万八百馀区,压死百五十人。九月,遣使招谕琉球。 |
56 | 琉球久不通中国,海船副万戸杨祥请以兵往伐之。既而闽人呉志斗自言熟知海道,宜先招谕之,不从,然后用兵未晚。乃以祥充宣抚使,阮鉴兵部员外郎,志斗礼部员外郎,往招谕之。明年,祥等不至而还。志斗卒于行。初,志斗尝斥祥、诞妄要功,人疑为祥所杀,诏福建行省按问,㑹赦不竟其事。 |
57 | 冬十月,遣礼部尚书张立道使安南,徴其王入朝。 |
58 | 托欢等既还,帝怒安南不已,欲再伐之。适陈日烜死,子日燇袭位,博果宻曰:「彼山海小夷,以天威临之,寜不震惧,兽穷则噬势使之然。今若遣使谕之,彼宜无不奉命」。遂以礼部尚书张立道尝使安南有功,复使往徴其王入朝。 |
59 | 十二月,蠲瀛国公田租。 |
60 | 宣政院臣言:宋全太后、瀛国公母子已为僧尼,有地三百六十顷,乞如例免徴其租」。从之。 |
61 | 诏议科取之法。 |
62 | 中书省臣言:「江南在宋时徭役为名七十有馀,一切未徴。今诸王嵗赐官吏俸禄多不给,宜令江南如宋时诸名徴赋尽输之」。至是,因何荣祖言,召各省任钱榖之臣至京师杂议科取之法。 |
63 | 戸部,上天下户口之数。 |
64 | 戸一千三百四十三万三百二十有二,口五千九百八十四万八千九百六十有四,游食者不在其数。 |
65 | 二十九年春正月甲午朔,日食,免朝贺。 |
66 | 开通惠河,以郭守敬领都水监事。 |
67 | 初,守敬言水利十有一事,其一欲导昌平县、白浮村、神山水,过䨇塔榆河,引一亩,玉泉诸水入城,滙于积水潭,。从东折而南入旧河,每十里置一牐,以时蓄泄。帝称善,复置都水监,命守敬领之。丞相以下,皆亲操畚锸为之倡,置牐之处,往往于地中得旧时甎木,人服其识。逾年毕工,自是免都民陆挽之劳,公私便之。帝自上都还,过积水潭,见舳舻蔽水,大悦,赐名曰通惠。 |
68 | 诏江南避乱者令复业。 |
69 | 江南、福建诸路连嵗盗起,居民多入山谷自保。时羣盗皆以次就平,江南右丞高兴言乞招谕复业,诏从之。 |
70 | 二月,以伊克穆苏史弼、高兴并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将兵击𤓰哇。 |
71 | 初,右丞孟淇使𤓰哇、𤓰哇黥其面。使还,帝怒,命伊克穆苏及史弼等将兵三万伐之。时𤓰哇国王为邻境葛郎国所杀,其壻土罕必闍耶迎弼求救,弼等遂并取葛郎国王以归。既而土罕必闍耶复叛,弼等力战却之,得还,死者三千馀人。有司计其亡失货贝直五千馀万。帝以其亡失太多,及治其纵土罕必闍耶之罪,弼与伊克穆苏没家赀三之一,唯兴以不与议,得免。 |
72 | 三月,诛僧格党尼、雅斯拉鼎等,僧格、败尼雅斯拉鼎黙埒。实都王巨济俱下狱。至是,御史台言:「其党比僧格,恣为不法,理算江南钱榖,极其酷虐。民嫁妻卖女,殃及亲邻。维扬、钱塘受祸最惨,无辜死者五百馀人,天下之人莫不思食其肉。今三人既已伏辜,乞诛之以谢天下」。帝以实都长于理财,欲释之,博果密力争不可。日中凡七奏,卒并诛之。 |
73 | 敏珠尔多卜丹罢,以特尔格琳沁并为平章政事。 |
74 | 敏珠尔多卜丹尝请复立尚书省,专领右三部,博果密曰:「阿哈玛特、僧格等相继误国,身诛家灭,前鉴未逺,奈何又欲效之乎?」事遂寝。至是,以乆居其任,免犹与议省事,特尔格与琳沁同拜中书平章政事。 |
75 | 徴集贤学士杨恭懿叅议中书省事,辞不至。恭懿于至元之初与许衡俱被召,屡辞不起,大子珍戬令有司以汉聘四皓故事聘之,至京师,与定科举之议。及考正歴法,厯成,授集贤学士兼太史院事,即辞归。自是复屡召之,皆不起。至是,监察御史商琥上书,荐天下名士,若胡祗遹、王恽、姚燧雷膺等十馀人,恭懿与焉。诏起恭、懿参议中书省事,力辞不至,寻卒。 |
76 | 夏六月,两浙水。 |
77 | 诏免田租一百二十五万七千馀石。闰月,广西上思州乱,遣右丞程鹏飞将兵击之。上思州土官黄圣许拥衆二万,结交趾为援,寇陷忠州,江州及华阳诸县。诏遣程鹏飞讨之,圣许寻败走入交州。 |
78 | 安南遣使入贡。 |
79 | 张立道至安南,谓陈日燇曰:「昔镇南王不用向道率衆深入,不战自溃,天子亦既知之。汝所恃者山海之险、瘴疠之恶,而云南、岭南之人与汝习俗同而技力等,今发而用之,继以北方之劲卒,汝复能抗哉?且前年之师,殊非上意,边将䜛汝耳。汝曾不悟,称兵抗拒,逐我使人,今祸且至矣」。日燇泣谢,出竒寳为贿,立道却之,因要其入朝。日燇曰:「贪生畏死,人之常情,朝廷诚有诏贷以不死,臣将何辞」。乃先遣其臣何惟严、阮代之,随立道上表谢罪,修嵗贡之礼如初,且言所以愿朝之意。时有忌立道之功者,言必先朝而后可赦。日燇惧,卒不至。已而复遣吏部尚书梁曾及礼部郎中陈孚持诏往徴之。 |
80 | 秋八月,罢福建银冶。 |
81 | 初,福建参知政事魏天佑献计,发民一万凿山炼银,嵗可得万五千两,天佑乃赋民钞市银输官,而私其百七十锭,至是,台臣以闻,请追其赃而罢银冶,从之。 |
82 | 冬十二月,改封梁王噶玛拉为晋王,镇北边。噶玛拉初出镇北边,后封梁王,移镇云南。至是复改封晋王,镇漠北,统领太祖四大鄂尔多之地。王天性仁厚,御下有恩,民赖以安。 |
83 | 诸王莽赉特穆尔附海都以叛,诏巴延讨之。 |
84 | 巴延至额森呼图克岭,莽赉特穆尔已据之,矢下如雨,巴延先登陷阵,诸军争奋,大破之。莽赉特穆尔仅以身走,巴延军还,遇伏兵,复击败之,斩首二千级,俘其馀衆归。 |
85 | 以张圭为江淮行枢密副使。圭时为管军万戸入朝,帝欲用为枢密副使,伊实特穆尔曰:「圭尚少,果欲大用,可俟他日」。帝曰:「不然,其家为国灭金、灭宋,尽死力者三世矣,而可吝此」。遂拜江淮行枢密副使。 |
86 | 三十年春正月,汰冗员,凡省内外官府二百五十五所,官六百六十九员。诏边军屯田。 |
87 | 诏边境无事,本军屯耕以食。始置社稷。 |
88 | 至元初,已诏嵗祀,而未立坛壝,至是始用崔彧言置之。 |
89 | 右丞相安图卒。 |
90 | 帝闻之,震悼曰:「人言丞相病,朕固弗信,果丧予良弼,命大臣监䕶丧事」。 |
91 | 二月,以嘉木扬喇勒智子温普为江浙行省左丞。 |
92 | 寻以江南民怨嘉木扬喇勒智不已,罢之。三月,括诸路马。 |
93 | 时以海都入宼,诏羣臣议所以为备。从枢密李庭言复括天下马,凡得十一万匹。 |
94 | 夏六月,诏皇孙特穆尔抚军北边。召巴延还,以伊实特穆尔代之。 |
95 | 时有谮巴延乆居北边,与海都通好,因仍保守,无尺寸之获者,诏授皇孙特穆尔,以皇太子寳抚其军,以太傅伊实特穆尔辅行,召巴延居大同,以俟后命。伊实特穆尔未至三驿,海都兵复至,巴延遣人语伊实特,穆尔曰:「公姑止待我剪此宼而来未晩也」。遂与海都兵交,且战且却,凡七日,诸将以为怯,愤曰:「果惧战,何不授军于太傅?」巴延曰:「海都悬军渉吾地,邀之则遁,诱其深入,一战可擒也。诸将必欲速战,若失海都,谁执其咎?」诸将曰:「请任之。即还军击败之」。海都果脱去,乃召伊实特穆尔至军中,授以印而行,皇孙举酒饯之,曰:「公去何以教我?」巴延举所酌酒曰:「可慎者,惟此与女色耳! |
96 | 秋七月,以伊彻察喇知枢密院事。 |
97 | 初,伊彻察喇由长集赛授宣徽使,从帝北征,奏曰:「安图巴延、伊罗勒皆尝受命征伐,三人者臣不可以后之,臣愿躬出一战」。帝曰:「尔以安图辈与尔家同功一体,各立战功,耻不逮耶?然躬亲侍卫,厥功非小,何必践行伍乃快心耶?」及僧格之败,实伊彻察喇潜奏劾之。至是,以为知枢密院事。 |
98 | 八月,安南遣使入贡,诏安置于江陵,复议举兵伐之。初,梁曾至安南,其国有三门。日燇欲迎诏自旁门入,曾贻书责之,往复者三,卒从中行,且讽之入朝。日燇不从,遣其臣陶子竒偕曾来贡,曾进所与日燇辩论书。帝大悦,解衣赐之,令坐地上。右丞阿里意不然,帝怒曰:「梁曾两使外国,以口舌息干戈,尔何敢尔!」或䜛曾受安南赂遗,帝以问曾,曾曰:「安南以黄金器币竒物遗臣,臣不受,以属陶子竒」。帝曰:「受之亦何不可!」廷臣以日燇终不入朝,遂拘留子竒于江陵,命刘国杰与诸王伊勒吉岱等整兵聚粮,复议伐之。 |
99 | 冬十月,彗星出紫㣲垣。 |
100 | 帝忧之,夜,召博果密入禁中,问所以销天变之道。博果密曰:「风雨自天而至人,则栋宇以待之。江河为地之限,人则舟楫以通之。天地有所不能者,人则为之,此人所以与天地参也。且父母怒,人子不敢疾怨,起敬起孝。故《易》曰:君子以恐惧修省。《诗》曰:敬天之怒。三代圣王,克谨天戒,鲜有不终。汉文之世,同日山崩者二十有九,日食地震,频年有之。善用此道,天亦悔祸,海内乂安,此前代龟鉴也,愿陛下法之」。因诵文帝日食求言诏》,帝悚然曰:「此言深合朕意,可复诵之」。遂论说,至四更乃罢。 |
101 | 赦。 |
102 | 三十一年春正月,知枢密院事巴延还自军中巴延时在大同,帝不豫,乃驿召还。 |
103 | 帝崩。 |
104 | 亲王、诸大臣发使告哀于皇孙,知枢密院事巴延总百官以听。 |
105 | 葬起辇谷。。 |
106 | 庙号世祖,国语尊称曰色辰皇帝」。 |
107 | 御史中丞崔彧得传国玺,献之。时穆呼哩曾孙索多已死而贫,其妻出玉玺一鬻之。或以告彧召秘书监丞杨桓,辨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夀永昌」。此歴代传国玺也。遂献之故太子妃鸿吉哩氏。妃以之徧示羣臣,丞相以下次第上夀,庆曰:「神寳之出,实当宫车晏驾之后,此乃天意属于皇太孙也」。乃遣右丞张九思賫授之。 |
108 | 夏四月,皇孙特穆尔即位于上都,大赦皇孙南还及宗室诸王㑹于上都,定策之际,亲王有违言者,伊实特穆尔谓晋王噶玛拉曰:「宫车晏驾,神器不可虚畴,昔储闱符玺已有所归,晋王宗盟之长,何俟而不言!」巴延亦握剑立殿陛,宣扬顾命,述所以立皇孙之意,辞色俱厉。诸王皆股栗趋殿下,拜皇孙,遂即位,大赦。 |
109 | 追尊皇考曰裕宗皇帝,尊母鸿吉哩氏曰皇太后,改太后所居旧太子府为隆福宫。 |
110 | 五月,以伊实特穆尔为太师,巴延为太𫝊,伊彻察喇为太保。 |
111 | 罢伐安南兵,释其使归国。六月庚辰朔,日食。 |
112 | 赐宋使臣家铉翁,号处士,遣还乡。初,世祖欲官铉翁,不受,遂安置河间,以《春秋》教授弟子,数为诸生谈。及宋兴亡之故,辄流涕太息。至是,年逾八十,诏赐号处士」,放还乡里,锡予金币,皆不受。寻卒。 |
113 | 秋七月,诏中外崇奉孔子博果,密罢为陜西平章政事,寻复留之。初,世祖崩时,博果密得预顾命,丞相鄂勒哲以其年位在下,深忌之。帝知其故,慰劳之曰「卿先朝腹心,惟朝夕启沃,匡朕不逮,庶无负先皇付托之重」廷议大事,多从其言。河东守臣献嘉禾,博果密曰「汝郡内所産尽如是邪」曰「惟此数茎耳」博果密曰「如此则既无益于民,何足为瑞」遂罢遣之。西僧作佛事,请释罪囚,祈福谓之「都勒斡」。豪民犯法,皆赂之以求免。有杀主杀夫,西僧请被以帝后服,乗黄犊出宫门释之,云可得。福博果密曰:「人伦者,王政之本,风化之基,岂可容其乱法如是」。帝责丞相曰「朕戒汝无令博果密知,今闻其言,朕甚愧之,使人语博果密曰:卿且休,朕今从卿言,有奴告主者,主被诛,即以其主所居官与之博果,密言:若此,必大壊天下风俗,无复上下之分矣。帝悟,为追废前命,丞相以下多与谋议不合,奏以为陜西行省平章政事。太后谓帝曰:「博果密,朝廷正人,先皇帝所付托,岂可出之于外邪!」乃复留之。冬十月,帝至自上都。 |
114 | 帝廵狩赛音布拉克,川地。董文用言:「先帝新弃天下,陛下廵游不以时,无以慰安元元。且人君犹北辰居其所,而衆星拱之不在勤逺畧也,宜趣还京师」。帝悟,始还。 |
115 | 弛江西银冶课额。 |
116 | 江西省臣言,银冶嵗输万一千两,而未尝及数,民不能堪,命自今从实办之,不为额。 |
117 | 十一月,罢江南行枢密院。初,江淮、湖广、江西各立行枢密院,江南省臣累请罢之。帝以问巴延时、巴延已属疾,张目对曰「内而省、院各置为宜,外而军民分𨽻不便」帝从之,遂罢三院,以其事归行省。 |
118 | 以何玮为参知政事巴延彻尔为参议省事。 |
119 | 初,帝谕右丞相阿里、参政梁徳圭曰:「中书政务,卿等皆懐怠心,又不约束吏曹,使选人留滞。僧格虽奸邪,然僚属惮其威,政事无不立办。卿等其约所属不事事者惩之」。时省臣凡十一人,至是,以玮参知政事。玮曰:「古者一相,专任贤也。今宰执员冗政,出多门,转相猜忌,请损之」。不从。巴延彻尔、平章政事巴延弟也。巴延曰:「臣叨平章政事,兄弟宜相嫌避」。帝曰:「兄平章于上弟参议于下,何所嫌也!」十二月,太傅、知枢密院事巴延卒。 |
120 | 巴延深沉有谋畧,善断,将二十万衆伐宋如将一人,诸将仰之若神明。还朝,未尝言功,及是卒,赠太师,追封淮安王。 |
121 | 禁侵扰农桑者。 |
122 | 成宗皇帝 |
123 | ,元贞元年春正月,以刘国杰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辰、澧地接溪洞,宋尝选民立屯,免其繇役,使御诸蛮。在澧曰隘,丁在辰曰寨兵,宋亡皆废,国杰悉复其制。又视盗出没之地,置戍三十八所,分屯将士以守之。由是东尽交广,西亘黔中,周湖、广四境,皆有屯戍。制度周密,诸蛮不能复宼入朝,赐玉带、锦衣,旌其功。台臣言国杰在军中,每倾家赀赏賫将士,帝命估偿之。二月,帝如上都,留梦炎致仕。 |
124 | 上以其在朝,言无所隠,厚赐遣之。 |
125 | 三月,安南入贡。 |
126 | 地震。 |
127 | 夏四月,广京师赈粜米肆,帝以京师米贵,益广世祖之制,设三十肆,发米七万馀石粜之,其肆每年増粜,多至四十万石,行之既乆,多为强豪巧取,乃令有司籍贫民户数,验口给之,减赈粜之直三分之一,毎嵗亦不下二十馀万石。闰月,兰州河清。 |
128 | 上下三百馀里,凡三日。 |
129 | 厘正选法 |
130 | 省臣言:「阿哈玛特僧格怙势卖官,不别贤否,选法大壊」。乃诏敏珠尔、多卜丹与何荣祖等厘正之。 |
131 | 五月,升江南诸县为州。 |
132 | 以戸为差,戸四万五万者为下州,五万至十万为中州。凡为中州二十八,下州十五。又以戸不及额降连州,路为州。 |
133 | 六月,汴梁诸路灾。 |
134 | 汴梁蝗,利州、葢州螟,泰安、曹州、济寕水,安西,延安、巩昌、庆阳、环州旱。 |
135 | 秋九月,帝还大都。 |
136 | 冬十一月,太师伊实特穆尔卒,后追封为广平王。 |
137 | 十二月,立皇后巴约特氏。 |
138 | 二年春正月,诸王、公主、驸马母辄罪官吏。时诸王锡锡等部曲及驸马曼济台,恣横扰民,私杀有罪,有司官吏辄被号召。至是,诏非奉㫖,毋得専擅加罪。 |
139 | 二月,以博果密为昭文馆大学士、平章军国事,丹津为平章政事。 |
140 | 博果宻以与同列多异,议乆,称疾不出,帝曰:「朕知卿疾之故,以卿不能从人,人亦不能从卿也,欲以丹津代卿,何如?」博果密曰:「津实胜臣」。乃拜博果密为昭文馆大学士、平章军国重事,辞曰:「是职也,国朝惟史天泽尝为之,臣不敢当制去「重」字,而以津代为平章政事。 |
141 | 夏六月,颁官吏受赇条格凡十三等。南台御史大夫阿喇卜丹言「立法贵于轻重得宜,使民不至易犯。今所降条格,除枉法外,其不枉法者,自二十两以下罪与受一分者同科。似轻重少偏,然终未之改也。 |
142 | 秋八月,立捕盗赏格。 |
143 | 御史台臣言:「内地盗贼衆多,乞立条格,督责所属,期至尽灭」。乃诏诸人能告捕者,强盗一名赏钞五十贯,窃盗半之,应捕者又半之,皆徴诸犯人无可徴者官给之。括江南隠蔽田。 |
144 | 凡巴延、阿珠、阿尔哈雅等下江南所据田及权豪隠蔽者,悉括之令输租。 |
145 | 冬十月,赣州民作乱,江西行省左丞董士选讨平之。 |
146 | 赣州民刘六十聚衆万馀,建立名号,朝廷遣将讨之,观望退缩,贼势益盛。士选请自往进至兴国,距其营不百里,命将校分兵守地待命,察知激乱之人,悉置于法,复诛奸民之为囊槖者。于是民争出自效,数日六十就擒,馀衆悉散事。平士选遣使奏闻,但请黜赃吏数人而已,畧不及破贼事,时称其不伐。大徳元年春正月,太后幸五台山, |
147 | 初为太后建寺于五台山,司程陆信等董其役,驱迫民夫,冒险入山谷,伐木运石,死者万馀人。及太后临幸五台,河东亷访使王忱因言建寺本以福民,今福未及而害已甚,恐非朝廷意也。太后闻之,为减其役,仍赐恤死者之家。 |
148 | 夏四月癸巳朔,日食。 |
149 | 秋七月,河决把县蒲口先是,河决汴梁,发丁夫三万塞之,至是蒲口复决,乃命廉访使尚文相度形势,为乆利之策,文言:「河自陈留抵睢,东西百有馀里,南岸视水髙六七尺或四五尺,北岸故堤,水视田髙三四尺,或高下等大,较南高于北,约八九尺堤安得不壊水,安得不北也?蒲口今决千有馀歩,东走归旧渎,行二百里,至归徳横堤以下,复合正流,或强遏之,上决下溃,功不可成,揆今之计,河北郡县宜顺水性,筑长堤以御泛溢归徳,徐邳之民任择所便,避其冲突,被害民戸,量给河南退滩地以为业,异时决他所亦如之,亦一时救患之良策也。蒲口不塞,便帝从之,㑹河朔郡县及山东宪部争言不塞,则河北桑田尽化鱼鼈之区,塞之便,帝复从之,是后蒲口复决,障塞之役,无嵗无之,而水北入河复故道,竟如文言。 |
150 | 冬十月,竒卜察克都指挥使绰尔和攻破巴林之地,还撃海都,军败走。 |
151 | 巴林之地,时为海都所据,绰尔和帅师逾金山进攻之,其将达兰台阻达噜噶河而军伐木栅岸以自庇,士皆下马跪坐,持弓矢以待。绰尔和奋师驰击,大破之,尽得其人马庐帐,还次阿噜河与海都援将巴拜遇绰尔和,麾军渡河蹙之,巴拜败走,仅以身免。 |
152 | 以呉元圭为吏部尚书。时选曹铨注,多有私其乡人者,元圭曰:「此风不可长」。自视事请谒,悉谢絶。 |
153 | 十二月,禁诸王、驸马夺民田,仍禁民间以公私土田呈献及受其献者。二年春正月,増太庙牲,用马。 |
154 | 从伊彻察喇请也。凡举大祭,其马牲既与三牲同登于俎,而割尊之馔复与笾豆俱设。将奠牲盘,酹马湩则䝉古。太祝升诣第一座,呼帝后神讳,以致祭年月日数、牲齐、品物,致其祝语。列室皆如之。礼毕,则以割奠之馀撒于棂星门外,名曰抛撒茶饭,葢以国俗行事尤所重也。 |
155 | 二月,以张九思、梁徳圭并为平章政事。初,太子珍戬卒,朝议欲罢詹事院,九思时为詹事丞,抗言曰「皇孙宗社人心所属,詹事正所以辅成道徳,奈何罢之」寻进拜中书左丞。徳圭于世祖,时参知政事,治事有敏才,京师地震,世祖怪州郡报囚之数过多,徳圭曰「当国者急于徴索,蔓延收系,以致此尔」帝悟,为赦中外逋负,寻拜右丞。至是,并为平章政事,罢中外土木之役。 |
156 | 先是,中书省臣屡言诸藩戚赐与繁重,向之所储,散之殆尽,至是,遂谕省臣㑹计天下财帛,嵗入及赐与营建嵗费之数,丞相鄂勒哲言嵗入之数,不偿所费,又豫于至元钞本借二十万锭,因以节用为请,帝为罢中外土木之役。 |
157 | 开铁幡、竿渠,时欲开铁幡竿渠,召郭守敬至上都议之,守敬曰:「频年山水暴下,非为大渠,堰广五七十歩不可」。执政吝于工费,以其言为过,缩其广三之一。明年,大雨,山水注下,渠不能容,漂没人畜庐帐,几犯行殿。帝谓省臣曰:「郭太史,神人也,惜其言不用耳」。 |
158 | 三月,以两淮闲田给䝉古军。夏六月,徴湖广夏税。 |
159 | 初,阿尔哈雅下湖广,罢宋夏税,用内郡例,改科门摊,每戸一贯二钱,葢视夏税増钞五万馀锭。至是,宣慰张国纪复请科夏税与门摊并徴,湖湘重罹其害。御史台以为言,诏趣罢之。寻复改门摊为夏税,并徴之,每戸计三贯四钱以上,视江浙、江西为差重云。秋七月,大雨,河决。 |
160 | 漂没归徳属县田庐禾稼,诏免田租一年,遣尚书诺海、御史刘赓等塞之,自蒲口首事,凡筑九十六所。召高丽王謜入朝。 |
161 | 先是,髙丽王昛传国于其子謜,至是,有言謜僭,设司空、司徒等官,又擅杀无罪及自造歴等事。中书请诏謜入朝,因留不遣,复以昛为高丽王。江西、江、浙水。 |
162 | 赈饥民二万四千九百有竒,冬十二月,定嵗课三十取一,命亷访司嵗举亷干者各二人,彗星见。 |
163 | 出子孙星下 |
164 | 驸马高唐王竒尔济蘓勒兵备边,遇宼败没。 |
165 | 先是,诸王伊额布叛,竒尔济蘓屡御之有功,至是,诸王将帅议备边事,咸曰:「敌往嵗不冬出,且可休兵于境竒尔济苏,独严兵待之。冬,敌果大至,竒尔济苏,三战三克,乗胜逐北,马踬,为敌所执,诱使降,不屈,又欲妻以女,竒尔济苏毅然曰:「我,天子婿也,非天子命而可再娶乎!」竟不屈,死焉。 |
166 | 三年春正月,遣使问民疾苦,省臣以天变屡见,请依故事引咎避位。上曰:「此汉人所说,岂可一一尽从耶?卿但当择贤者任之尔」。时翰林学士阎复亦因星变上书陈数事,且言:「古者刑不上大夫,今郡守之贵,以徴租受杖,非所以励亷隅。江南公田租太重,宜减以贷」。贫民多采用之。 |
167 | 以哈喇哈斯为左丞相。 |
168 | 帝问阎复曰:「中书左相难其人,卿试举所知,谁可任者?」复以哈喇哈斯对,遂由江、浙左丞相召入用之。二月,遣僧一山使日本。 |
169 | 江浙平章政事伊蘓岱尔复劝帝用兵日本,帝曰:「今非其时」,因其俗奉佛」。遂遣一山往使,而日本竟不至。 |
170 | 命何荣祖等更定律令。 |
171 | 帝谕荣祖曰:「律令,良法也,宜早定之」。既而书成,上之,且言:「臣所择者三百八十条,一条有该三四事者」。帝曰:「古今异宜,不必相沿」。诏元老大臣聚听之,未及颁行而荣祖卒。 |
172 | 夏五月,立征东行省。 |
173 | 高丽王昛既复爵,已而使臣自其国还者,言昛不能服其衆,乃立征东行省,以福建都元帅竒尔济苏为平章政事,共理之。 |
174 | 秋七月,放江南僧寺佃戸五十万为编民,江南编民五十馀万悉为嘉木扬喇勒智入寺,籍为佃戸。至是,因省臣言,检放之。 |
175 | 八月己酉朔,太史院奏日食,不应。是日己时,依歴法,当日食二分有竒,至期不食,衆惧保章正,齐履谦曰:「当食不食,在古有之。矧巳时近午,阳盛隂㣲,故当食不食」。遂考唐开元以来当食不食十事以闻。 |
176 | 冬十二月,以谔尔根萨里为平章政事。帝初抚军北边,数召谔尔根萨里不往。世祖遣奉皇太子,寳仅一至,及即位,语之曰:「朕在潜邸,谁不愿侍朕者,惟卿数召不往,真得大臣体」自是召对不名,赐坐视诸侯王。尝语左右曰「若全平章,真全材也」。命复入中书。 |
177 | 命兄子哈尚镇汉北。 |
178 | 帝以寜逺王库库楚总兵北边,怠于备御,哈尚即军中代之。 |
179 | 省民出公田租。 |
180 | 时公田为民害,而荆湖尤甚,部内实无田,随民所输租取之,户无大小,皆出公田租,虽水旱不免。荆湖宣慰使勒芝喇斡,上民所不便十馀事于朝,其言公田尤切,廷议遣使理之,㑹有诏:凡官无公田者,给俸民力少蘓焉。 |
181 | 四年春二月丁未朔,日食。 |
182 | 皇太后鸿吉哩氏崩。 |
183 | 后有贤徳,及是崩,諡徽仁裕圣皇后。 |
184 | 夏五月,缅阿散哥也弑其王的立。普哇拿阿迪提牙遣云南平章政事色辰额呼等发兵讨之。初,缅人僧哥伦作乱,缅王执其兄阿散哥也,寻释之,阿散哥也。乃率其党囚王于豕牢,因弑之。王次子窟麻刺哥撒八奔诉京师。诏遣色辰、额呼等率行省兵二千人讨之。 |
185 | 昭文馆大学士、平章军国事博果密卒。博果密,虽歴显要,而家素贫卒无以葬,赐钞赙之。 |
186 | 秋八月,更定䕃叙格。 |
187 | 正一品子叙正五、从五品,子叙从九,馀以是为差。冬十二月,遣云南行省左丞刘深将兵击八百媳妇。 |
188 | 先是,缅贼阿散哥也,倚八百媳妇为援,其势张甚,至是,鄂勒哲因刘深之言,劝帝曰:「世祖以神武一海内,功葢万世,今陛下嗣大歴服,未有武功以彰休烈,西南夷有八百媳妇未奉正朔,请往征之」。哈喇哈斯曰:「山峤小夷,辽絶万里,可谕之使来,不必逺勤兵力」。不聴,竟发兵二万,命刘深及哈喇岱等将之以往。御史中丞董士选亦言:「不当轻信一人妄言,而置百万生灵于死地」。帝变色曰:「事已成,卿勿复言!」麾之出。 |
189 | 五年春正月,罢征东行省。先是,征东行省平章竒尔济苏言:「髙丽王擅署官府及僭用天子礼仪器物,况官冗民稀,刑罚不一,若止依本俗行事,实难抚治」。帝遣刑部尚书王㤗亨等往厘正之。既而王昛言设省监制,其国不便。帝亦以竒尔济苏,不能和辑高丽,遂罢行省徴还之。 |
190 | 夏五月,刘深兵次顺元,蛮酋宋隆济等连兵反。 |
191 | 刘深等取道顺,元逺冒烟瘴未战,士卒死者什已七八,驱民转饷,溪谷之间,一夫负粟八斗,率数人佐之,数十日乃达,死者亦数十万人,中外骚然。深复令云南调民供馈及胁求水西,土官之妻蛇节,金三千两,马三千匹。隆济因绐其衆曰:「官军徴发,汝等将悉剪髪黥面为兵」。衆惑之。隆济遂连蛇节,率苖獠诸蛮攻破杨、黄诸寨,进攻贵州,知府张懐徳力战败死,遂围深穷谷中。梁王自云南遣兵救之,贼衆稍却。 |
192 | 秋七月,诏移征缅兵伐金齿诸蛮。先是,缅阿散哥也遣其弟赴阙,自陈杀主之罪,乃罢征缅兵。及是师还,为金齿遮士多战死。金齿、地连、八百媳妇诸蛮相效不输税赋,贼杀官吏,诏遣色辰、额哷等移征缅兵讨之。 |
193 | 八月,彗出井,入紫㣲垣。 |
194 | 凡四十六日而灭海都复大举入,宼哈尚,大破之,海都走死。海都与都尔斡诸部大举入宼哈,尚躬督绰和尔等五军合击,大破之,阿实克。射都尔斡中膝号哭遁去。海都不得志,引还,旋亦死。 |
195 | 九月,诛髙庆察罕布哈、免色辰、额哷为庶人。先是,色辰、额呼及高庆等围缅未奉,移兵金齿之,诏庆等已受缅人金赂,倡言炎暑瘴疠,色辰,额哷遽引兵还。及是事闻,诏遣官鞫之,尽得将校受赂状。诏诛庆及察罕、布哈、色辰、额哷等。遇赦,削夺官爵,为庶人,禁酒。 |
196 | 时以嵗㓙禁酒,仍弛山泽之禁,听民渔猎。冬十月,益海运粮。 |
197 | 以畿内嵗饥,増明年,海运粮为百二十万石。十一月,遣刘国杰率师讨宋隆济及蛇节、刘深兵败,帝始悔不用哈喇哈斯及董士选之言,乃遣刘国杰及杨赛音布哈等率四川、云南、湖广各省兵分道进讨诸蛮,别敕梁王提兵应之,军中机务,一听国杰处分。 |
198 | ,六年春正月,免朱清、张瑄官,寻诛之。二人父子致位显要,宗戚皆累大官田园馆舍,徧天下巨艘,大舶交诸番中,廪藏仓庾相望,车马填塞门巷从仆佩金虎符为万戸,千戸者累数十人。江南僧石祖进摭其不法事上闻,时中书亦言二人屡致人言,宜罢其官。诏御史台鞫之,既而伏诛。寻籍其家,禁锢其亲属,流其妻子逺方, |
199 | 刘深引兵还。 |
200 | 宋隆济累攻围贵州不解,深等粮尽,道格不通,遂引兵还,隆济复率衆邀之辎重,委弃士卒,杀伤殆尽。二月,帝有疾。 |
201 | 三月,赦。 |
202 | 西南夷俱叛,遣陜西行省平章政事伊蘓岱尔等讨平之,免刘深等官。 |
203 | 乌撒、乌䝉东川芒部及武定威楚普安诸蛮因蛇节之乱,皆以供输烦劳为辞,乗衅起兵,攻掠州县,焚烧堡砦,遣伊蘓岱尔等将兵㑹刘国杰讨之。时国杰方讨顺元蛮,不及来㑹,伊蘓岱尔等率师分道并进,次第平之。 |
204 | 夏五月,太庙寝殿灾。 |
205 | 六月癸亥朔,日食。 |
206 | 太史院失于推厕,诏议其罪。秋九月,龙兴,民讹言括童男女至有杀其子者,命捕为首者三人诛之,讹言始息。七年春二月,诏定中书省官。 |
207 | 诏中书省设官,自左右丞相而下平章政事二员,左右丞各一员,参知政事二员,定为八府。三月,遣使廵行天下。 |
208 | 罢贜汚官吏万八千四百七十三人,审寃狱五千一百七十六事。 |
209 | 刘国杰败宋隆济及蛇节于墨特川擒斩之。初,国杰师出播州境,与贼遇,战失利,乃令军士人持一盾,布钉其上,俟阵合,即弃盾佯走,贼果逐之,马遇盾皆仆,国杰鼔噪趣之,贼大败。既而馀宼复合要战,国杰不应,数日,命杨赛、音布哈分兵先进,大军继之,贼兵溃,乗胜逐北千里,杀获无算,遂破之于墨特川,擒斩蛇节,隆济遁去,寻为兄子宋阿重执之来献,诏斩之,馀党相继平。 |
210 | 复以特尔格为平章政事。初,特尔格乞解机务,诏仍以平章议中书省事。时诸王朝见,未有知典故者,帝曰:「惟特尔格谙之」。凡赐予诸王礼节,悉命掌行。至是,复以为平章政事。 |
211 | 鄂勒哲及巴延等俱坐赃,巴延等免官,鄂勒哲释不问。朱清、张瑄以金帛结贵近,无不受其赂者。事败,监察御史杜肯构等言鄂勒哲等与二人交通,宜罪之。诏巴延密、喇卜和卓梁徳哇、巴特玛琳沁等謪戍逺边丹津、谔尔根、萨里等罢职不叙,俱籍其家,惟鄂勒哲不报。既而御史及枢密院臣复言:「中丞董士选亦尝贷二家钞为非义」。帝曰:「既云称贷,不必问也」。 |
212 | 诛刘深,罢云南分省。 |
213 | 时有司㑹赦,议释深罪,哈喇哈斯曰:「徼名首衅,丧师辱国,非常罪比,不诛无以谢天下」。遂诛之。 |
214 | 兰溪处士金履祥卒,履祥少从学同郡王栢及何基之门,造诣益逺晩嵗,屏居金华山,中讲道著书,以淑后进。当时以为基之清介纯实似尹和、靖栢之高明刚正似谢上蔡,履祥则亲得之二氏而并充于己者也。家在仁山,之下,学者因称仁山先生。 |
215 | 夏闰五月戊午朔,日食。 |
216 | 右丞相鄂勒哲卒。 |
217 | 元贞以来,鄂勒哲号为贤相,特朱清、张瑄之赂,帝释不问,人皆疑之。 |
218 | 六月,遣䝉古军戍𤓰、沙二州,御史言:「𤓰、沙二州为边镇重地,今大军内屯甘州,使官民反居边外非宜,乞以䝉古军万人,分镇二州,险隘,兼立屯田以供军。从之。 |
219 | 秋七月,都勒斡遣使乞䧏。都勒斡败,聚其属及海都之子谋遣使请命。使至,伊彻察喇㑹诸王将帅议曰:「都勒斡乞降,当待命于上,然往返再閲月,恐失事机」。乃使玛古哈喇往报之,既遣,始以闻。帝嘉之,诏慎饬军士,安置驿传以俟。自是诸王叛者相率来归。 |
220 | 两浙大饥。 |
221 | 平江等十五路霪雨害稼,诏发粟赈民一月,仍减直鬻米三十万石,恊济之时,台州诸路旱、饥尤甚,行省檄浙东元帅托欢彻尔赈之,托欢彻尔残虐不恤,治中陈孚诉于宣抚使,亟发廪以赈,民之殍者已十六七。 |
222 | 以哈喇哈斯为右丞相,阿古岱为左丞相。 |
223 | 八月,地震。 |
224 | 平阳、大原尤甚,村堡移徙,地裂成渠,壊庐舍万八百区,人民压死不可胜计,诏问致灾之由,齐履谦言:「地为隂主静,妻道臣道、子道也。三者一失其道,则地为之不寜,弭之之道,大臣当反躬责,已去专制之威,以答天变,不可徒为祈禳也」。时帝寝疾,宰臣及中宫专政,故履谦言及之,集贤大学士陈天祥亦上书,极陈隂阳不和、天地不位,为时政之弊,言尤切直,执政者恶之,抑不以闻,遣翰林直学士王约使高丽徴其臣呉祈入朝,寻流之安西。 |
225 | 昛既复位,厚敛淫刑,国人羣诉于朝,因得其国相呉祈专权离间王父子状,诏遣约谕之曰:「天地间至亲者父子,至重者君臣,小人知自利,寕肯为汝家国地邪?」昛泣谢罪,且请子謜还国。奸人党与悉从约治,遂徴祈赴阙鞫之,流安西。 |
226 | 冬十月,诏互迁行省官之乆任者,时诸道奉使言行省官乆任,多与所𨽻编民聨姻,殊为害政,诏互迁之。 |
227 | 十二月,诏翰林太史院官勿致仕。时诏内外官七十者并听致仕,独郭守敬以先朝旧徳,朝政多谘之,累请谢事,不许。自是,凡翰林太史官不许致仕,著为令。 |
228 | 八年春正月,京师地震,平阳尤甚,民居摧毁。帝不豫,皇后召平章政事阿锡叶,问曰:「灾异如此,殆下民所自致耶!」阿锡叶曰:「天地示警,民何与焉!」 |
229 | 二月,増置国子生。 |
230 | 初増䝉古生百员,至是増至二百员,选宿卫大臣子孙充之,寻复分教于上都。 |
231 | 夏五月癸未朔,日食。 |
232 | 秋九月,复巴延等官。 |
233 | 御史杜肯构等言:「巴延等树党受赇,谪戍逺方,道路相庆,方经数月,遽闻召复相位,又与原鞫之人列坐朝堂,天下目巴延梁徳圭、巴特玛琳沁为三㓙三㓙,不诛无以谢天下。又况密喇卜和、卓阿里等,与之同恶相济,浊乱朝纲,是以比年灾异屡见,虽朝廷存恤之诏累颁,而祸乱之源未塞,上失其政,民受其殃。乞将羣㓙或斥或诛,明正其罪」。御史中丞何通亦以为言,前后章数十上,皆不报。 |
234 | 冬十月,立哈尚为懐寜王,出镇青海。九年春三月,陨霜杀桑。 |
235 | 般阳益都、河间诸路,凡杀桑二百四十一万七千馀本。 |
236 | 夏四月,大同地震。 |
237 | 有声如雷,壊官民庐舍五千馀间,压死二千馀人,始定郊祀礼。 |
238 | 元初代有拜天之礼,然皆循用国俗。至是,哈喇哈斯等言:「比年地震星变,雨泽愆期,嵗比不登,祈天保民之事,天子亲祀者三,曰天,曰祖宗,曰社稷,而祭天尤大。陛下虽未及亲祀,宜如宗庙社稷嵗时,遣官摄行之。制下翰林、集贤太常及中书议之,以为:周礼冬至圜丘礼天,夏至方丘礼地,西汉元始间,始合祭天地,歴东汉至宋千有馀年,分祭合祭,迄无定议。然时既不同,礼乐亦异,王莽之制,何可法也?今当循三代之典,祀天南郊,而方丘之礼续议以闻。又按周作坛壝三成,近代増四成,以广天文从祀之位。今宜去其一成,以合阳竒之数,每成高八尺一寸,以合乾之九九坛,设丙巳之地,以就阳位。又古者器用陶匏,席用藁鞂,汉、唐而后,礼乐玉帛,日益繁缛。宋、金多循唐礼,今欲修严,非草创所能备举,宜取唐制损益而行之」。既而太常复议尊祖配天之仪,省臣曰:「自古汉人有天下,率尊祖以配天,宗庙已有时享,郊止祭天为宜」。中丞何玮曰:「严父配天,不易之制也」。不从。 |
239 | 六月,立子徳夀为皇太子。秋七月,命兄子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居懐州。 |
240 | 时皇后秉政,出阿裕尔巴里,巴特喇与其母鸿吉哩氏居于懐州。 |
241 | 八月,给曲阜林庙洒扫户,以尚珍署田五十顷供祭祀。贾胡献寳珠。 |
242 | 西域贾人有献寳珠求售者,议以六十万锭酬其直,省臣有谓左丞尚文者曰:「此雅库特珠也六十万,不为过矣」。文问何所用之,答曰:含之可不渴,熨面可使目有光。文曰:一人含之,千万人不渴,则诚寳也。若一寳止济一人,则用已㣲矣。吾之所谓寳者,米粟是也,有之则百姓安,无则天下乱,以公用较之,岂不愈于彼乎? |
243 | 十年春正月,罢江南白云宗都僧録司,汰其民归,州县各寺田悉令输租。初,南台御史言:「江南寺观田亩,歴年诏免租赋,上亏公额,下侵民利。其所録民戸,或罹饥窘,为其徒者坐视不䘏。乞于秋成之时,验其顷亩,减半徴之,以备㓙歳推赈其民,庶几利害稍均,不加费于官府也」。从之。 |
244 | 夏五月,遣高丽王謜还国,复置征东行省。高丽王昛既卒,遂遣謜还,仍置行省镇抚之。 |
245 | 秋八月,开成地震。先是,晋寜、冀寜及诸郡地数震,至是开成又大震壊王宫及官民庐舍,压死五千馀人。 |
246 | 冬十二月,帝有疾。 |
247 | 十一年春正月,安西王阿南达及诸王莽赉特穆尔入朝。 |
248 | 皇后召之也。 |
249 | 帝崩。 |
250 | 庙号成宗,国语称曰「额勒哲图皇帝」。 |
251 | |
252 | 左丞相阿固岱等谋奉皇后临朝,以安西王摄政,左丞相哈喇哈斯遣使迎懐寜王哈尚于漠北,及其弟阿裕尔巴里巴特喇于懐州。 |
253 | 后以已尝谋出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及其母居懐州,恐其兄懐寜王立,必报前怨,故命召安西王入京师,欲立之,左丞相阿固岱、平章赛音谔、徳齐、巴延、巴特玛琳沁及诸王莽赉特、穆尔隂左右之谋,断哈尚归路,奉皇后垂帘听政,立安西王辅之。于是阿固岱以祔庙及摄位事,集廷臣议,太常卿田忠良、博士张升曰:「制祔庙,必书嗣皇帝名,今将何书?」御史中丞何玮亦执不可,阿固岱变色曰:「制自天降邪?公等不畏死,敢沮大事!」玮曰:「死畏不义尔,苟外,于义何畏?」议遂寝。时右丞相哈喇哈斯收百司符印,封府库,称疾守宿掖门,内㫖日数至,皆不听,衆欲害之,未敢发,适懐寜王,遣喀喇托克托计事京师哈喇哈斯令急还报,复遣使南迎阿裕尔巴里巴特喇于懐州。 |
254 | 二月,阿裕尔巴里、巴特喇至自懐州,诛阿固岱等,执阿南达归于上都。 |
255 | 哈喇哈斯使至懐州,阿裕尔巴里巴特喇,疑未行,其传李孟曰:「支子不嗣,世祖之典训也。今宫车晏驾,大太子逺在万里殿下,当急还宫廷,以安人心」。阿裕尔巴里巴特喇乃奉其母还大都,先遣孟趋哈喇哈斯觇之,适后使问疾哈喇哈斯所,孟入,长揖引其手胗之,衆谓孟医也,竟不疑,既而知安西之变有日,还报曰:事急矣,不可不早图之。阿裕尔巴里巴特喇曰:「当以卜决之」。孟召卜者谓曰:大事待汝而决,第云其吉。及入筮果吉,孟曰:筮不违人,是为大同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喜振䄂而起,衆翼之上马,诸臣皆歩从,入哭尽哀,复出居旧邸。安西之党见阿裕尔巴里巴特喇,既至,遂谋以三月三日伪贺其生辰,因以举事,哈喇哈斯许之,夜,遣人启阿裕尔巴里巴特喇曰:「懐寜王逺不能猝至,恐变生不测,当先事而发」。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复遣都万戸囊嘉特诣诸王图喇定计,囊嘉特力赞之,乃先二日,率卫士入内,称懐寜王,遣使召安西计事,至即并诸王莽赉特穆尔执之,械送上都,收阿固岱、巴特玛、琳沁、赛音谔、徳齐、巴延等诛之。诸王库库伊克图进曰:「今罪人斯得,太子实世祖孙,宜早正大位」。阿裕尔巴里巴特喇曰:「恶人潜结宫壼,乱我家法,故诛之,岂欲作威福以觊神器邪?懐寜王,吾兄也,宜正大位,已遣使奉玺,北迎之矣」。遂自监国与哈喇哈斯日夜居禁中备变,俾李孟参知政事,孟损益庶务,裁抑侥幸,羣小多不乐,既而曰:「执政大臣,自当天子亲用,今銮舆在道,孟未见顔色,诚不敢冒大任」。固辞弗许,遂逃去,不知所之。 |
256 | 夏五月,懐寜王哈尚至上都,废皇后巴约特氏居东安,杀之,诛安西王阿南达及诸王。莽赉特穆尔,遂即位,大赦。 |
257 | 初,哈尚闻帝崩,自阿勒台至和林,诸王勲戚合辞劝进,王曰:「吾母及弟在大都,俟宗亲毕。㑹议之。阿裕尔巴里巴特喇既平内难,其母鸿吉哩妃惑于日者之言,欲哈尚让位,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哈尚闻之,语喀喇托克托曰:「我捍邉陲十年,又序次居长,星命之言,茫昧难信,设我即位后,所行,上合天心,下副民望,则虽一日之短,亦足埀名万年,何可以隂阳家言,而乖祖宗之托哉?此殆用事之臣,擅权专杀,恐他日或治其罪,故为是奸谋尔!汝为我往察事机,疾归报我,乃亲率大军由西道,诸王昻辉由中道,绰和尔由东道,各以劲卒一万从,而迟廻不进,托克托驰至大都入道哈尚言,妃愕然曰:「修短之说,虽出术家为太子,周思逺虑,乃我深忧。今贪憝已除,宗王大臣议已定,太子不速来,何为汝所致言,殆有䜛间。汝归,为我弥缝之而趣其来」。先是,妃以哈尚不至,复遣阿实克布哈迎之,备道安西,谋变始末,及太弟监国、诸王、羣臣推戴意,至是,托克托继往,行至中道,哈尚舆中望见,趣使同载托克托,备述妃言,哈尚大感悟,既以阿实克布哈为平章政事,遣还报两宫,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即侍其母来㑹于上都,哈尚遂即位。 |
258 | 追尊考曰:顺宗皇帝尊母鸿吉哩氏为皇太后,加哈喇哈斯托多尔海太傅达尔罕太保并録军国重事。 |
259 | 以塔喇海为左丞相,绰和尔、阿实克布哈并平章政事。六月,立弟阿裕尔巴里巴特喇为皇太子。 |
260 | 诏定祔庙之次。 |
261 | 哈喇哈斯等言与翰林、太常议皇考大行皇帝母兄也。二帝神主依兄弟之次祔庙为宜拟。諡皇考曰昭圣衍孝皇帝,庙号顺宗。大行皇帝曰钦明广孝皇帝,庙号成宗,升祔太庙,太祖居中,睿宗西第一,世祖第二,裕宗第三,顺宗东第一,成宗第二先元妃鸿吉哩氏宜諡曰贞慈静懿皇后,祔成宗庙」。制可。秋七月,封图喇为越王,左迁右丞相。哈喇哈斯为和林左丞相。以伊彻察喇为和林右丞相,进爵淇阳王。初,皇太子入定内难,阿固岱有勇力,人莫能近,图喇实手縳之,以功封越王。哈喇哈斯力争,以为旧制非亲王不得加一字之封,图喇疏属,岂可以一日功废万世之制?帝不听。图喇因谮于帝曰:「安西谋干大统,时丞相亦尝署其牍」。由是罢为和林行省左丞相,仍太傅,复録军国重事。制加孔子,号曰大成。 |
262 | 制曰:「先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明后。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法所为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仪范,百王师,表万世者也,可加大成至圣文宣王,遣使阙里,祀以太牢」。 |
263 | 以都指挥使茂穆蘓及伶官实迪等并为平章政事。 |
264 | 茂穆蘓以角抵屡胜遥授平章政事,实迪等授平章,仍领玉宸乐院使。未几,乐工有犯法者,刑部逮之,实迪等以玉宸与刑部,秩皆三品,官皆荣禄大夫,留不遣。中书以闻,帝曰:「凡诸司视其资级,授之散官,不可超越。其闲冗职名官髙者,宜遵旧制降之」。 |
265 | 八月,停内降㫖选官。 |
266 | 省臣言:「内降㫖与官者八百八十馀人,已除三百,未除者犹五百馀,请自今越奏者乞勿与。又外任官多带相衔,非制」。御史台臣亦言:御史亷、访司官宜从本台公选,不当从诸臣所请䧏,内㫖用之。帝曰:「若此者,卿等皆当执勿与」。未几,省臣复言:「比有应入常调者,或未入任及已尝废黜者,亦复请自内䧏,已尝奉诏禁革之后,所降内㫖复有百馀。臣等窃谓中书政务,他人辄得干请,如此责效实难。自今铨选钱榖之事不由中书,议者不得奏闻」。从之。 |
267 | 赐诸王孝经。 |
268 | 中书左丞博罗特穆尔以国字译孝经进,诏曰:「此孔子㣲言,王公庶民,皆当由是而行」。命刻板模印,诸王以下咸赐之。 |
269 | 九月,帝至自上都。 |
270 | 冬十月,命皇太子领中书令。省臣言:「初置中书省时,裕宗为皇太子,尝至省署,敕行中书令事。后僧格迁立尚书省,不四载而罢。今复建中书于旧省,乞徙中书令位,请皇太子入省一涖之」。制可。 |
271 | 十二月,山东饥。 |
272 | 遣礼部尚书呉鼎往赈之。时议发米四万石,不给,则以钞折之。鼎曰:「民得钞,将何从易米?」请于朝,易米以行。 |
273 | 徴处士萧㪺为太子右谕徳。 |
274 | 㪺初出为府史,上官语不合,即引退读书南山三十年,凡天文、地理、律歴、算数,靡不研究。世祖时,辟为陜西儒学提举,不赴,后累召,皆不起,至是,徴拜太子右谕徳,扶病至京师,入觐东宫,书《酒诰》为献,以朝廷时尚酒也,寻以病请解职,或问之,则曰:「礼,东宫,东靣师傅西靣此礼,今可行乎?」俄擢集贤学士、国子祭酒,依前右谕徳,疾作,固辞而归。 |
275 | 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九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