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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二百三十五

《卷二百三十五》[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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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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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二百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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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李燾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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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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熈寧五年秋七月己卯,兵部郎中韓縝為天章閣待制、河北都轉運使。初,議用縝,王安石請與修撰,上曰:「縝亦無大罪,今復待制如何?」安石曰:「縝虐殺一命官,豈得無大罪。姑竢赦乃復亦不為晚」。上曰:「秦州因循弛慢,縝獨盡力」。安石曰:「惟辟作福,若陛下為其不因循特與之,則惟陛下命,但恐不免致人言耳」。上曰:「致人言奈何?」安石曰:「陛下既為其不因循特與之,則不可因人言却改易」。上曰:「善」。 權提㸃成都府路刑獄張唐民提舉保甲。存此要見成都路時已行保甲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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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詔河北西路馬軍新額已足,如有人材及等様目,願置馬投充者,並特招刺,候有闕撥入額。壬午,招以𣙜貨物務為市易西務下界,市易務為東務上界。 詔開封府日推判官一員監勘公事。以御史蔡確言:「府中毎有訴訟,官吏止畧取問,而所不能決者,即付司獄,謂之入紗子,鞭笞束縛,既得以自專,徃徃顛倒曲直,使無罪誣服,一有飜異,復加鍜錬,益甚於前。陛下仁愛元元,去其疾苦,欲使窮陬遐服,政平訟理,而近在京師,咫尺觀闕,民寃吏橫如此,安可不加整治?」故有是詔。 確又言:「權京西轉運使吴幾,復在部二年,因循不職,舉動驕恣,衆所輕鄙。去夏廵歴至許州陽翟縣,寓止程戡家,戡之諸子皆出官,惟戡寡妻,與婢妾同居,幾復託以連姻,留飲數日,沾醉失度,顛倒衣冠,道路傳笑。是時權提㸃刑獄賈青至彼,亦預其㑹,乞加顯絀,詔令京西北路相度差役官蔡天申體量以聞。朱本云:「係進呈訖,無行,合刪去」。樞宻院傳上㫖,令中書改保甲上畨法,十日為一畨,王安石言:「保甲十日一畨,湏一年八月乃當一畨,若令一月一畨,即畨愈䟽。又昨百姓投狀,或乞半月,或十日一畨,既指揮十日一畨,今才上畨便,降指揮令一月一畨,即恐百姓為人扇惑,以為初令十日一畨,今才上畨便,令一月一畨相次,又當令長上畨相次,又令刺手靣為兵,即恐有羣聚訴免,且乞十日一畨當此時,不從則背約失信,從之則上令不行。謂宜令十日一畨,候其習熟,然後徐與商量,縁將來弓手亦可罷,以保甲上畨代之,一、弓手之給,可給兩人上畨,又四城外廵檢,尚有四千人,候保甲漸成就,亦可以保甲代之」。至時乃與議,増上畨日數,亦恐須分閑要月分,閑月即令上畨。二十日或一月,農要之月,即令只上畨十日,上曰:「只恐上畨日少,教閱難精熟」。安石曰:「今保甲法,大閱事藝入等,有等第免夫體量草及免役錢,指揮上畨,又以事藝較取錢物,㐫年又以事藝得斛㪷賙給,人自競勸,私習事藝,不必上畨,然後就學,今設科取學究學究用功至多,然不煩驅就官學,人自競勸者,設利以誘之而已。臣愚以謂保甲數年,非特其藝勝義勇,必勝正兵,縁正兵雖拘之教閱,然挽彊不及等,即自絶於進取,其教閱但應官法而已,非有勸心也。今保甲人人有勸心,此所以終能勝正兵也」。上悅。五月七日,初議令保甲代廵檢兵上畨,其上畨的時,當考。 先是,知制誥、判司農寺曽布言:「陛下幸使田里之人,因其暇日肄習武事,而推恩奨其能者,賜金復役,蠲其常賦,又擇其藝之優者,親臨閱試,升之班籍,以備官使,故不待家喻戶曉而人人自奮,以技相髙,驩然趨赴,而莫之能禦,畿內盜賊為之衰息,老姦宿惡,更相檢察而無所容。近日保戶數以狀請縣,願分畨𨽻廵檢司習武技,提㸃司以聞朝廷及司農寺,而未敢輙議,臣伏思三代以還,比閭族黨之法既壊,後世有為之君,思有以及此而未能也。陛下下尺紙之令,不動聲色,而朞月之間,其效如此,因民之欲而節文之,使至於成就,其有助於治,豈曰小補之哉?王道之政,未嘗不繇此始也,臣願下提㸃司及臣章送中書詳審,如可付司農,具為令」。於是詔:「主戸保丁願上畨於廵檢司者,十日一更,疾故者,次畨代之,月給口糧、薪菜錢,分畨廵警,毎五十人輪大保長二、都副保正一統領之。都副保正各別給錢七千,大保長三千。日教閱夕,比之,當畨者,毋得輙離本所。捕逐劇盜,雖下畨人,亦聽追集,給其錢斛,事訖遣還,毋過上畨人數,仍折除其上畨日。廵檢司量留廂軍給使,餘兵悉罷。應上畨保丁武技及第三等已上,并記于籍,遇歳㐫五分已上者,第賑之,自十五石至三石」。尋又詔尉司土畨保丁如廵檢司法。尉司上畨,如廵檢司法,本志係之十一月,今不別出。曾布云云,據兵志係之五年。按布知制誥在四年七月,今因密院𫝊㫖改法附見,當考。 王安石白上:「髙遵裕欲以團練正刺史招摩正,可惜如此。摩正自以素倔彊,又已是刺史,縱就招納,必索姑息,難驅策,不如厚以官職財利、招轄約都克占等歸漢,即摩正坐可禽取如此,威申於外夷,而轄約、都克占軰以恩澤易駕馭驅䇿,然此事但可以意喻韶等,令相度隨機經畫」。上令召遵裕商量,然後指揮,上曰:「諒祚亦非常人,本待用大兵脅屬西羗城,武勝軍,適㑹其死」。安石曰:「諒祚誠亦豪傑,誅鄂特彭,非有威斷,豈能辦此?乂收納中國人,與之出入,起居親厚,多致中國物以娛其意,此非庸人所及」。文彥博曰:「諒祚所収,不過中國之棄人,如景詢,何足道?」上曰:「與諒祚謀城武勝者,景詢也。秦州自來常是前兩府,或兩制作帥,何嘗能謀如此事?」文彥博又曰:「如鄂特彭事,亦非好事失人心,上下乖離,然後有此事」。上曰:「鄂特彭之彊,非諒祚所致也」。癸未,內侍押班、河北同提㸃制置屯田使李若愚提舉奉天寺,以左騏驥使、亷州團練使閻士良代之,若愚以疾請也。御集七月十七日,契勘轉官,十月十四日、又十七日、又二十七日,當考。 詔自今宗室過失,犯杖以下,委宗正司劾奏。甲申,寳慶公主薨,輟視朝。公主,上第二女也,母曰婕妤張氏,生三歳而薨,追封呉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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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遣御史蔡確劾秦鳳路經畧司縁邉安撫司互訴事于秦州。朱史云:以前勘官杜純丁父憂,故再遣確。按王安石欲□純所劾,故再遣確,純雖不丁父憂,固亦當罷去,朱史似為安石諱也,今不取。 詔:「雄州歸信、容城縣弓級,自今無故不得鄉廵,免致騷擾人戸,遇探報有北界廵馬過拒馬河,即委縣官相度人數,部押弓手,以理約欄」。從經畧使孫永請也。時北人涉春月創遣廵馬越拒馬河,而永奏以為北人苦鄉廵弓手,故増廵馬,若罷鄉廵,則廵馬勢自當止,朝廷從之。先是,王安石謂鄉廵弓手實無所濟,但有騷擾,若都罷邉界自靜,上曰:「前約彼無過河即罷,彼未肯報」。安石曰:「我約彼廵馬不來,即減罷弓手,彼約我減罷,弓手即廵馬不來,兩相持,所以不決。今我不湏問彼來與不來,但一切罷鄉廵弓手。彼若引兵過拒馬河,亦不須呵問,彼若抄刼兩屬人户,自須徑移歸,徐理㑹未晚,料彼非病風狂,豈可非理自騷擾,抄掠兩屬人戶?若不抄掠兩屬人户,又必不敢攻取雄州,任其自來自去都不省問,復何所爭校?」馮京曰:「如此,即彼湏占却兩屬人戶」。安石曰:「必無此理。然兩屬人户才四千餘,若朝廷有大畧,即棄此四千餘戶,亦未有損」。上曰:「要是吞服得,彼即棄四千戶何傷?」安石曰:「陛下富有天下,若以道御之,即何患吞服契丹不得?若陛下處心自以為契丹不可吞服,西夏又不可吞服,只與彼日夕計校邉上百十騎人馬,徃來三二十里地界相侵,恐徒煩勞聖慮,未足以安中國也。自古四夷,如今日可謂皆弱,於四夷皆弱之時,小有齟齬,未嘗不為之惶擾,若有一豪傑生於四夷,不知何以待之?」上曰:「今契丹主雖庸,然所馮藉基業大」。安石曰:「若無操畧,國大適足以為之累,縁大物大材不能運故也。彼國大,非吾所當畏」。已而雄州又言有兩逃軍報北界云:南朝欲以九月十日發兵二十萬取燕京,契丹見聚兵二十萬防托」。僉曰:「契丹倉卒㸃集二十萬亦難,必無此理」。安石曰:「契丹已聚兵二十萬,未必然,然疑我侵取其地,因蒐閱㸃集,恐或有之,蓋聞朝廷經畧即不能無疑,乂為逃軍所誤,則宜其儆備也」。上以為然,安石又曰:「今河北將帥,未有可以待警急,即恐未能勝景徳時,自古論彊弱,以將帥為急,今河北將帥,孰為勝王超、傅潛軰?」上曰:「王超當時持重不出,不為失計,若出戰不勝,即契丹更無後顧矣」。安石曰:「河北既如此,若使契丹疑我有侵取之謀,因儆備蒐閱,訓練兵馬,既奮之後,又使人諜知河北空虛,稍肆陵侮,即未易枝梧,雖上慿聖算,期於不能為大患,然亦不得不以為念」。馮京曰:「契丹孱弱,安能舉事?」安石曰:「契丹主自即位以來,雖未見其材畧如何,然能保守成業,不失人心。若使其儆備蒐閱訓練,要非中國之利」。上曰:「然」。安石曰:「既知彼如此,非我利,即於小事不宜與争,以生其疑隙,如鄉廵弓手,便合與罷,昨見雄州奏分人户差役,中國所占戶多,北人所占戶少,臣以既是兩屬戶,若要分,冝與平分,分外占得十數百戶,於中國有何利?徒使其有不平之心,又中國毎見契丹好生事争彊之状,又如争鄉廵弓手,朝廷但見邉吏奏北界差廵馬過來生事,北界亦必但見邉吏奏南朝添差鄉廵弓手生事」。馮京固争,以為陟罷鄉廵不便,上從安石言,令樞宻院降指揮罷之,文彥博等乃議相度約欄如前詔,詔出,上復令追還,同中書別進呈,㑹孫永奏至,與安石議畧同,安石力主之,上令盡罷鄉廵弓手,安石曰:「甚善。兩地供輸人戶,為弓手所擾,極困敝,以內地料之,若差弓手在村,必不自備糧食,決至騷擾村民,料彼廵兵更甚,如此即人戶困弊可知」。彥博等與京皆以為如此盡罷,恐両屬戶為北人所占,若向時放稅,便為北人所収,不可復取」。安石曰:「時異事殊,即應之不可一揆,今觀北人,惟欲無事,非敢倔彊也,如占差役人,則我占人數,比契丹所占甚多,然契丹乃欲依見在所占人分定,如廵馬來,輙言南朝若罷鄉廵弓手,則廵馬更不過河,既前此無之,近乃増差,則生事之端,在我邉吏,非關契丹敢為非理。今但罷鄉廵,弓手、更鋪,北人必不差廵馬過河,假令己罷鄉廵弓手,北人尚差廵馬過河,我都不與計校,於事體有何所傷?欲令縣官部轄弓手約攔,臣愚以為亦不湏如此,任彼廵兵過河,我都不問,彼必不敢冦掠人戶,即彼廵兵,雖來,有何所利?」彥博等與京僉以為恐彼遂占兩屬人户,安石曰:「今兩屬人戶供兩界差役,若彼要盡占人戶供差役,令我更不得差役,即方占得兩屬人戶,料彼未肯如此,即全無理,雖用兵與爭,亦所不免,若不如此,即如何占得兩屬人戶,俟彼待我罷却鄉廵,數月之後,彼廵兵尚來不止,即兩縣人戶亦皆徳我而怨彼,以彼為曲,以我為直,然後因其使來,語之以此,料契丹主亦必不容邉吏如此,非理生事也」。彥博等固以為不可,不約欄,上從之。朝廷既罷鄉廵,而北界廵馬亦不為止,盜賊滋多,州縣不能禁。廵馬亦不為止,而盜賊滋多,州縣不能禁,此墨本舊語,蓋因宻院時政記也,朱本遂削去,今附存之,庶不失事實。㑹要邉防所載,亦與墨本舊語同,朱本輒削去,盖為安石諱爾。孫永𫝊敵縁趙用事,聚兵連珠等寨,亘四十里,永勞而遣之,獨不載請罷鄉廵,當考。據安石日録所云,則約欄等語,十二日竟如安石議削去,而實録朱本云從宻院所請,似與日録異,當考。閏七月九日,張利一奏可參照。 王韶言討蕃部䝉羅覺,以其搶奪西域般擦,又不肯內附故也。文彦博曰:「追究前事,恐新附蕃户驚疑」。王安石曰:「以其不內附,故討其搶奪,若內附,必不追究前事」。上曰:「結斡恰爾是也」。蔡挺曰:「新附不宜數有誅討,必致驚疑」。上黙然。樞院退,王安石白上討不附,乃所以結固附我者,恐王韶必知出此」。上以為然。己丑,知河中府潘夙言:「前知猗氏縣、大理寺丞徐濟,因考訊賊李均,致死勒停,濟治縣亷幹,偶以公坐停廢,本自北界歸明,今貧瘁不能自存,乞賜牽復」。詔復濟見在官,與小處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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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編刺所奏諸禁軍逃走捉獲斬,在七日內者,減一等,刺配廣南牢城,首身者杖一百。從之。舊法五百料錢、禁軍逃者滿三日處死。初改為十日,上疑其寛,曰:「祖宗立法,恐有意,蓋收拾天下無頼教之武藝,若不重法繩之,即生亂故也」。王安石曰:「所以重法繩之,懼生亂也。今所懼者,相結逃亡為亂而已,縁二者又已有重法,若不相結逃亡,又非逃亡為亂,而逃者雖貸其死,必不能生亂,況又滿十日,即不免死耶?且禁軍所以逃走,欲免為軍也,其心必不欲止逃十日而已,然則雖加七日然後死,軍人必不肯以此競逃走。而臣愚以謂無生亂長姦之實,且足以寛可矜之人」。文彥博曰:「祖宗時,才逃走一日即斬,仁宗放改作三日,當時議者已恐壊軍法」。安石曰:「仁宗改法以來,全人命甚衆,然於軍人走,比舊不聞加多也」。上曰:「祖宗時用兵,故湏嚴立法。仁宗時,天下無事,自當改之,在真宗時,已當如仁宗時立法矣」。安石曰:「誠如此。國初接五代,四方皆畔,渙之國,山澤多亡命,不從招喚之人,則逃亡禁軍易以投匿。今逃亡亦自易為捉獲,即立法不當如國初時也」。彥博固言:「軍法臣等所當緫領,不宜輕改,恐如前代消兵或能致變」。安石曰:「蕭俛時天下兵至多,民力不給,不得不議消減,但當時措置失當,又幽州送朱克融等,乞各與一州,勿令歸幽州扇衆為亂,而朝廷乃令克融等漂泊京師,久之不調復遣歸,此克融所以復亂河北也,亦何預消兵事?」上乃令減為滿七日,故有是詔。墨本無此,據晁補之作杜純行狀,此議乃出於杜純,純先為編刺所刪定官故也。 太子中允、祕閤、校理、管勾秦鳳縁邉安撫司王韶為右正言、直集賢院、權秦鳳路鈐轄、閤門通事舎人髙遵裕為引進副使,落權字,進士王夏為江寧府法曹參軍。韶等並以招納蕃部特推恩,而夏者,韶母弟也,始議推韶恩官其子,而上欲慰其母心,故先及其弟,始欲轉韶兩官,以太常博士直昭文館,王安石曰:「韶功大,恐博士未稱,宜與司諫、正言」。上從之,上又言:髙遵裕欲得一職名」。安石問上:「不知何等職名?」上曰:「欲得御帯」。文彥博曰:「御帶湏帶緫管方除」。蔡挺曰:「此是要為將來緫管資基,兼自緫管使作管軍」。安石曰:「元贇昨來亦得御帶,與緫管不相須,若除管軍自繫朝廷㧞擢,不作御帶,亦不妨管軍」。彦博曰:「元贇是諸司使,若要除却合令作諸司使」。上曰:「曹佾亦是橫行帶御器械。宻院猶遲疑不決」。上令與御帶。遵裕除御帶,未見月日,據日録於七月十六日載此,當考。 上問王安石:「義勇士如何?」安石曰:「奉㫖令臣弟安禮選舉相度,觀臣弟必不能選舉,恐合自朝廷差,仍須候趙子幾京西回,令與張京、溫同去乃濟事」。上曰:「如何只趙子幾偏了得?」安石曰:「宜先了河東一路。河東舊制,毎年教一月,今令上畨廵檢下半月或十日,人情無不恱,又以東兵萬人,所費錢糧,且取一半或三分之二,依保甲養恤其人,即人理無不忻頼者。若更減得舊來諸軍㤙澤及程試武藝,又減武舉所推恩例,併令人趨赴此,即一路豪傑無不樂從此法凡欲用衆,若法不合於衆心,即難經久,若衆心以此法為便,即此法自然經久,既行之久,人雖破壊,衆必不以為允,如此乃為良法。又今義勇湏三丁以上,今當如府界兩丁以上盡收,三丁即出戍出戍,即以厚利誘之,兩丁就於廵檢下上畨上,畨如府界法,大畧不過如此,但要遣人與經畧轉運使及諸路長吏商量,令知朝廷立法之意,及要見本路民情所苦所欲,因以寓法」。上曰:「鼓舞三路人皆成就,人豈少?」安石曰:「此極天下一大事,若成就,即宗廟社稷安,敵國無足畏者」。因論及宿衛盡是四方亡命姦猾,非宗社長計,上曰:「祖宗厚以財帛、官職撫此軰,固為此」。安石言:「五代之變,皆縁此軰」。上曰:「今百年舊俗未革」。安石曰:「觀仁宗服藥時事,即此軰亦似未能全然革心也」。馮京曰:「義勇雖云三丁以上,今亦有已死一丁止存兩丁,不曽差替者」。安石曰:「既有兩丁不差替,必有三丁不差上者。近聞義州義勇,両縣戶同其一縣得兩指揮,一縣只一指揮,即收刺,有不盡處,今若用府界保甲法,即無收刺不盡,必然更増見在人數」。安石又言:「義勇、保甲為正長,須選物力高彊,即素為其鄉閭所服,又不肯乞取侵牟人户,若貧戶,即須乞取侵牟,又或與富彊有宿怨,倚法陵暴,以報其宿怨也」。此叚據日録,與兵志第二巻並同,但語言畧有増損耳。自馮京曰以下,本志不載。王安禮編修三路義勇條貫,在五月二十二日,是月十九日,差劉坦等,閏七月十四日、十五日、十八日當考。辛卯,詔賜故河北轉運副使王廣亷家眷二百緡,録其壻姚大忠為郊社齋郎,以判大名。韓琦言廣亷營職憂悴,以致殞身,而身後别無子孫」故也。初,廣亷死,王安石白上曰:「廣亷雖有不至,然亦宣力」。上曰:「此是首推行朝廷法令之人,賜之宜厚」。故有是詔。 録昭州刺史張進孫覯為下班殿侍,淄州刺史王貴孫起為三班差使,兵部員外郎鄭文寳孫瑱為郊社齋郎、編排録用,所言進等嘗有功於國也。 詔在京商稅院、雜賣塲、雜賣務,並𨽻提舉市易務。 東頭供奉官趙忠政言:「界河以南至滄州城,雖有塘泊二百餘里,其水或有或無,夏秋可徒涉,遇冬水凍,即無異平地,今齊、棣間數百里,榆栁桑棗,四望緜亙,人馬實難馳驟。若自滄州東接海,西徹西山,倣齊棣,植榆栁桑棗,候數年間,可以限戎馬,然後召人耕佃,塘濼,益出租,可助邉儲」。詔外都水監丞程昉察視利害以聞。 提㸃開封府界諸縣鎮公事吳審禮言:「廵檢司弓皆歲久敝壊不可用,今保丁更畨教習,武藝已下弓弩,院給一石至一石二斗,弓各五百、箭二萬」。從之。審院、刑部、大理寺言:「乞詳議、詳斷法官,直檢法官,如新法試中人,任滿酬奨,乞依舊法人例推恩,自選人改官充職,不成資丁憂,服闋與近地合入逺,與次逺,願再任通六年,斷官通五年,與家便通判己轉,京朝官後不因負,犯者替罷,並當親民一任,內議官五年當兩任,仍毋得連併三任」。從之。 王安石白上:「陛下毎有所建立,未嘗不致紛紛,所以然者,陛下不深察人情故也,人情有嚮有不嚮,陛下有所不察,故人嚮者至少而事多爽侮,如經制洮河事,但差去将帥,輙與王韶為異,豈盡與韶争氣?亦其利害,必致於此,臣請以事明之,如向寳在秦州取錢,騷擾蕃部,陛下亦曽宣諭,臣所以敢言,然向寳為前後帥臣所稱,以至朝廷人共稱之者,以能背戾朝廷所為故也。陛下以衆人所稱之故,亦屢稱向寳,如王君萬叶同王韶所為,即必為帥臣所案,朝廷人所毀,向寳罪狀明白,陛下必無今日寵待,亦必不免斥廢,如王君萬但於将官地種菜,罪至輕,然以叶同王韶為朝廷幹事,便被廢,縱後以特恩免罪,然其危懼已多如此則人孰肯趨赴陛下所為而不附下?臣料太祖時,人臣必不敢如此,太祖必不容其如此,乃所以濟大業也。今陛下於不嚮之人,毎務含容,天下之人,豈以為陛下含容,但以為陛下不能照察,為姦人所侮耳!老子曰:其下畏之侮之,為天下王至為人所侮,何以濟大業,成天下之務?今不嚮之人,豈盡不曉事,好為異見,直縁敢侮而已」。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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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河東經畧司言:「契丹大㸃集云:防托漢界,至召女真、渤海首領,自來㸃集未嘗如此」。上曰:「如何?」王安石曰:「此事惟須靜以待之,內自修補,次及於邉」。王珪、馮京皆謂必無慮,安石曰:「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吾今未有以待,彼亦不可忽也」。上曰:「卿昨言,但使彼知戒懼,即非所宜良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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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詔:左騏驥使、果州團練使致仕折繼世卒。於條致仕諸司使亡歿,雖不該恩贈,然繼世以蕃官捍邉有勞,宜與特支。四年三月甲辰可考。司馬光日記:熈寧四折年十月十三日,吴積曰:威明沙克,弟亡在繼世所,繼世以种諤夜引兵抵其居沙土窟中,使其弟叩門呼曰:「官軍大集,兄速降,不則滅族」。克使內其手,捫之,少一指,信之,遂率數千戶二萬餘口降,己而見官軍少除,大悔之。沙克今為供備使、髙州刺史,又繼世以綏州功,騏驥使、果州團練使,賞賜無筭,去歳病風,賜以御藥,使醫守視,繼世妖人馬志誠欲奉之,發兵據青澗城,指揮使拓拔忠諌捕之,因下獄案騐,久不決,子華至延州,斬志誠等二十餘人,以繼世冇功不問,趙卨奏以團練致仕,遷之華州,悉散其部落於諸族,沙克之衆,稍稍亡去,今在者才百餘口。丙申,詔前任及致仕宰相、使相、樞宻使,並給白直二十人,前任及致仕、参知政事、樞宻副使、簽書樞宻院事十五人。致仕。節度使、宣徽使準此。致仕。諸部尚書、留後、觀察使十人、樞宻直學士以上七人。待制以上、防禦、團練、刺史四人。前此致仕白直,未有定制」。樞宻院以為言,故有是詔。 詔殿中丞劉珵、著作佐郎李黼、大理寺丞潘監、奉禮郎汲光、前縉雲尉郭逢原、東明縣尉張元方分行滑、鄭、許、曹、陳、亳等州,與當職官排定保甲。其條約並依開封府界例施行。如官吏不職,委司農寺及本路監司按劾。逢原,開封府也。黃裳誌逢原墓云:子儀之後,父變宗」。閏七月十四、十五、十八日可考。又詔司農寺増置丞、主簿四員,仍自今輪出入案察,逐州保甲。先是,王安石白上曰:「臣前欲以近畿郡為畿輔,因推行保甲者,利在使趙子幾等按察官吏差易耳。若付之諸路,即恐諸路推行滅裂,無以使四方觀法」。上曰:「不如令屬兵部置屬官,令出入㸃檢」。又曰:「馮京欲且遲留,候役事了如何?」安石曰:「此事既不擾人,又聖人愛日,亦須及時修營,庶早見成效」。上曰:「曹州人喜為盜,若習兵,得無不便乎?」安石曰:「前時以匿賊為利,今若用府界條約,即人以捕賊為利,為其喜為盜,乃所以當用保法也」。既而安石又言:「令兵部管保甲,恐百姓心疑將刺以為兵,不如令司農領之,仍便差官編近畿數州保甲,且増置丞、主簿,令更迭出入,案察保甲,即農田、水利、常平、差役,皆可使案察也」。上皆從之。陳瓘尊堯集聖訓門論曰:神考欲置尚書省,安石以為不湏,安石欲建四輔,神考以為不可,三十餘年,先訓未逺,乃者都省之毀,誰不流涕,四輔之成,誰不寒心!此豈一京之罪乎?都省之毀,無敢救之者,四輔之成,無敢止之者,亦豈特畏京而已哉?安石之所欲為,則雖甚害而必行,其罔上之言,則託於繼述,其私營之心,則獨尊王氏,卞等之所謂國是者,何事不然?以此二事觀之,可以見其初心矣,今可以不早辨乎?孔子曰:成事不說,既往不咎」。今尚書省之毀既已久矣,四輔之成,既已往矣,而臣猶論之,非為追說已成之事,而追咎既往之人也,實欲陛下察卞等國是之計,而為我宋方來之慮者,非特此二事而已也,故臣著此于首篇,以見臣尊堯之意,尊堯餘言曰:陛下欲知卞等顯戾先訓之二事乎?神考欲建都省,而安石以為不須,安石欲置四輔,而神考以為不可,然而四輔之所以必成者,因日録而成也。都省之所以必毀者,因日録而毀也。臣於封事別奏論此二事,以干天聽,伏望萬幾之暇,特賜聖覽」。又論毀折都省曰:嘗謂卞等初意専以熈寧宰相為聖,而不以元豐獨斷為是,故其所欲繼述者,熈寧而已。嗚呼!毀折都省,亦一事也。臣竊考日録,神考欲復尚書省制度,安石對曰:亦不湏如此」。蔡京之敢毀都省,上下皆名其罪矣,然其事起於日録,其謀發於蔡卞,則陛下尚未知也!臣故曰顯戾先訓者,由蔡卞等。又論建置四輔曰:臣嘗謂卞等初意專以熈寧宰相為聖,而不以元豐獨斷為是,故其所欲繼述者熈寧而已。嗚呼!建置四輔,亦一事也。臣竊考曰録安石欲以近畿郡為畿輔,因推行保甲,神考曰:不如只令屬兵部」。先訓如此,可不紹乎?蔡京違戾先訓,必建四輔,上下皆知其罪,然其事起於日錄,其謀發於蔡卞,則陛下尚未知也!臣故曰顯戾先訓者,由蔡卞等。 樞宻院奏代州牒,北界言邉吏侵暴事,又北界牒言雄州修館驛,作箭窻、女墻、敵樓生事。王安石曰:「此誠生事」。上言非敵樓箭窻」,安石曰:「縱非敵樓箭忩,不知館驛剏立四角砌臺,又作女墻及墻窻何用?若依自來修蓋,有何所闕?」上令依前降指揮折毀,文彥博曰:「前來誠不合修,今來若折毀便湏占地」。安石曰:「事但循常,彼猶生事,若彼別有規圗,即與小小争校,尤無所補,若但以細故互相猜疑,即我毎事循常,彼無猜疑之理,今邉隙數起,正為我與彼所見畧同故也,我以為若少寛假,彼將別生事陵我,故毎事稍異於尋,常即湏争校,彼亦以為若少寛假我,我將別生事陵彼,故毎事稍異於尋常,即湏争校,故我盖館驛稍異於常,即疑我改作鎮添築寨,而爭之不已,彼若見得事情,從我館驛內作敵樓箭窻,有何所妨?我若見得事情,於彼事亦不湏每與争校」。上曰:「雄州生事,亦不可縱,須行遣」。安石以為誠如此,然上亦不深罪張利一,安石以為文彦博、吴充、隂主利,一為之游說蔽蓋也。
11
戊戌,東上閤門使、樞宻都承㫖李評知保州,仍領榮州刺史。用罷都承㫖,恩例也。先是,評坐同天節,不令殿前馬歩軍司赴垂拱殿起居,及判刑部杜紘不告謝兼失申舉,為中書勅,奏罷管勾閤門,送宣徽院取勘,及案具,罸銅六斤,評遂乞免閤門供職,上不許,王安石曰:「此乃評避中書㸃檢,承前詔意,恐中書推求其罪。縁臣董正百官,見左右近習有罪,豈得不案?陛下方尊寵倚信李評,臣當避位」。上曰:「朕未嘗尊寵倚信評也,但閤門樞宻藉評㸃檢簿書而已」。安石曰:「臣備位大臣,案治小臣誕謾罪狀明白,小臣任事如故,臣反受詰責,誠難以安職,惟罷臣則評,自可不免閤門勾當」。上曰:「詰責那有是?」安石曰:「陛下前詔云:煩費推求,何日窮已,臣豈不上體聖意?如臣議上夀事,但據理評議,亦屢䝉陛下督過」。上曰:「上夀事,或恐理有未盡處」。安石曰:「此極細事,然陛下乃不及待,且令中書改正。以臣所奏,實不見評有理評,敢為誣罔蔽欺,不但此,此豈可復在人主左右。臣聞樞宻院評作姦宄尤多,顧臣不詳知本末,不敢論奏,中外之人,其孰以陛下親信李評為可者?」上曰:「評固非忠良,又無逺識,今當與換何等差遣?」安石曰:「陛下雖知評,非忠良無逺識,臣雖知陛下聖質髙明,然四方之人豈復知此,但見陛下親厚評如此,罪狀明白,猶待之不衰,則天下姦邪安肯革而退聽?」王珪請與冀州,上曰:「評父老,與宮觀何如?」既而曰:「如此則又不離閤門」。珪曰:「罷都承㫖,例亦合遷官」。上良久曰:「評以罪去官,豈當復遷?」乃令與保州,珪曰:「評若思過,更年歲間卻収用可也」。安石曰:「變詐小人,若復親近,但有虧損聖徳。若陛下果能覺悟,又安可復親近?然此事湏陛下熟慮,若以臣故彊勉斥逐,則臣更有放橫之嫌矣」。因言程昉及李若愚事,曰:「臣前論李若愚姦罔,陛下待之彌親,後論李評欺誣,陛下遇之彌厚,不知陛下用臣以何為職業?臣䝉陛下信聽,當以臣素行無他,然願陛下毎事考察,臣若有一違負陛下,則罪宜大於餘人,以臣最獲親近故也。程昉事見四年十月十六日。初,程昉以塞河工加帶御器械,用故例入侍,評不欲昉親近,因立法:都知、押班、帶御器械,差遣在京者,乃聽供職,他則否。時押班惟李若愚,帶御器械惟昉,昉疑評抑,已遂訟評,故安石以為言,若愚先治塘泊有勞,不自言,及王臨奏塘泊圗,上乃知之,深嘉若愚不伐,安石謂:「若愚大猾,故為此以中聖意。縁大臣與若愚交私,若愚雖不自言,必有為若愚言者,陛下安可因此一事遽信之?若愚前體量秦州事,盛稱李師中誣罔王韶,今陛下豈不察此也?」上又問都承㫖觧職恩例,及進呈,有除大將軍、刺史者,上曰:「刺史太優」。詔評領榮州刺史,又曰:「評在閤門、宻院多與人争,觸怨怒,何所利?」安石曰:「或以守道違衆觸怨怒,或以招權竊威福,托公直以自結人主觸怨怒,其觸怨怒,同其情則異,如裴延齡欺罔,徳宗獨信之者,以其能變詐故也。陛下憐評,恐近類此」。上又言:「張琥論李評不合上殿,此殊無理」。安石曰:「陛下耳目之官,識見皆不足頼,但采聽浮言,不皆中理,此臣所以尤願陛下詳擇熟慮,是非枉直也。若陛下耳目之官,能為陛下別白忠邪,即當為陛下論先王之道,奉行中書故事而已,何至紛紛與小人校辨?」林希野史云:李評久侍上左右,雖以戚里進,然頗知書,習典故,多智數,鮮有及者。為閤門使,又令樞宻都承㫖不用次補,直以外官進自評始,其幸於上,中外,無可比者,與同列奏事,必留身,間雖不奏事,上必獨與語踰刻,上色未嘗不懽也。評所聞外事,大小悉以聞,然而遭評䜛毀者不少矣。閤門宻院吏苦評苛察,雖執政亦不敢少斥其非,徃徃隂賛其美,結以自固,諌官御史未嘗有一言及評。上朝夕欲除簽書樞宻,雖他人莫不度其将然,自府界置保甲,妨擾民情不樂,畿內人得以私習武偹,評亦極論其不可。他日,上語安石保甲事,李評甚危言之,安石始怒評,敢輙議,已日摭其過,然評之怙寵未易動也。熈寧五年以來,評愈不平,安石擅權專國,上不得有所為,屢攻其短,上又時以其語對執政道之,安石益怒,㑹閤門悮排軍員等坐位,安石請劾評等,評愬於上,以為:「此小事,非閤門罪,安石欲沮辱臣爾,陛下毎有所黜,即安石多方黨蔽黜者,反進擢。安石有所怒,陛下雖明知其無過,安石必欲加罪,如臣是也」。上為之動,但命劾閤門胥吏,貸評等不問,安石固請之,於是御史紛然交攻評矣,上猶未聽,安石乃不入朝,乞觧政事,章凡數上,上遣中人宣押入中書,即時劾評,安石乃留,月餘,劾狀已上,猶命特放,安石勃然曰:「陛下始許臣以逐評,臣乃留,今放評罪何也?臣願復去」。上不得已,黜評知保州,評父端願為評,乞在京閑漫差遣,又乞侍養,不許,上亦惜其逺去,改知潁州。評既斥,又除曽孝寛為都承㫖,不用武臣,自此宻院官屬亦安石黨人矣。嗚呼!其慮逺哉!希所云評悮排軍員等坐位必誤,事具六月壬辰。己亥,知大宗正事宗旦等言:「宗室所投文字,或違例數條退,即生誣怨,或情有可憐而例無其事,或事渉違冒,而理或可容。乞自今有疑難事,許上殿敷奏,或許同見執政稟議」。從之。 館閤、校勘、檢正中書刑房公事沈括充史館檢討。 詔獲投匿名文字扇惑保甲者,給賞錢五百千,以司農寺言近有人於封邱縣北門以匿名牓扇揺保丁,使不得安,已檄諸縣宻行禽捕,給賞,更乞朝廷嚴約束」。故有是詔,已而上批:「近差編排鄭、滑等州保甲事,觀今日匿名事,府界人户尚有驚疑,若更推之鄭滑,恐人情未能安貼,成就更緩,可且再差人體測府界人情,然後徐議此事」。王安石白上:「府界保甲,昨日人人取状願上畨,然後降指揮,即人情無復驚疑」。上曰:「恐止取得保正、保長狀爾」。安石曰:「聞知陳留縣章楶云陳留縣止有兩戶不肯供狀,然亦未嘗彊之,觀此則非但取正長狀,若但取正長狀,或復有人户成羣自訴,則官吏何以免責?兼臣毎出郊祠,召鄉廵耆壮體問,臣家亦有外縣公人,毎毎問其縣人情狀,何嘗有驚疑?所以有貼匿名文字者,必是自來居藏盜賊之人,不便新法爾!陛下但觀長社一縣,捕得府界為保甲,廹逐出外行刼之人至二三十人,此等人既不容於京畿,又見捕於輔郡,其計無聊,即專務扇揺他人而已。今陛下聰明睿知,曠世特出,然一為姦人熒惑輒為之動,今以十數萬愚民,而欲扇惑之者,非特一人而已,如何欲其一皆安帖?昨日聞已捕獲扇惑糾集人頭首根勘,然至京者,亦止有二十餘人而已,以十七縣十數萬家而被扇惑驚疑者才二十許人,不可謂多,自古作事,未有不以大勢驅率衆人,而能令上下如一者,今連十數萬人為保甲,又使之上畨,乃人人取狀,召其情願,此乃以陛下每事過謹,故須如此,陛下誠思前代剏府兵,乃為討髙麗黨項,豈是所願,但以勢驅之,人不得已,久之自聽服,習以為常爾!天下之事,皆成於勢,故老子曰:物形之勢成之」。上曰:「討髙麗是隋煬帝,此所以致叛」。安石曰:「討髙昌乃唐太宗事,彼府兵亦豈所得已?如今日令保甲廵檢下捕賊,若任其自來,則誰肯向前用命?若以法驅之,則又非人情願,若止欲任情願,即何必立君而為之張官置吏也?且湯武革命,名為應天順人,然湯衆皆以謂湯不䘏我衆,而湯告以必往,誓之以孥戮。湯所以為順人者,亦不須待人,人情願然後使之也。今鄭滑事,欲但令差去官先曉諭人情,俟其通知,然後編排爾」。上以為然。安石又白上府界勾當保甲官,即未見不忠信可疑者,上曰:「昨聞人戶斬指事,惟曽孝寛言有之,趙子幾乃不言,何也?」安石曰:「斬指事乃蔡駰所說,又子幾委蔡駰根問,乃是因砍木誤斬指,有數人參證甚明,子幾令蔡駰就鄉村排保甲,駰乃集人至縣郭外,留滯三日,其所以然,蓋有所希。向駰任襄邑尉十月,有強盜二十四火竊盜一十火不獲,子幾每欲案治,但以其扇搖保甲人戶,故自嫌不行遣,曾公亮為永興,乃辟令掌機宜。今保甲法,上自執政大臣,中則兩制,下則盜賊及停藏之人,皆所不欲,然人情安帖如此,則措置可謂盡矣」。兵志第二巻載此,並與朱本同,但先後或失次,當從朱本,自「若,但取正、長狀」至「不為多」,新本皆削去,今復存之。正月丁未,軍士深詆朝廷,注林希云云,又閏月癸酉安石云云,當井考。 詔文思副使折克雋、內殿承制髙永亨、閤門祗候曲珍,各減磨勘三年。右侍禁拓㧞忠減磨勘四年,庄宅使李顒、內園使燕達,各賜銀絹五十,餘推恩有差,以與夏人首領商議,自綏徳城界二十里立封堠,修置把截堡寨畢也。 詔:「差鎮戎軍定川寨弓箭手廵檢趙普、三川寨張進、徳順軍中安堡馬倫通邉寨魏竒,各領去年經畧司指揮,團給防秋第一等弓箭手共三千五百人,有竒馬二千六百疋,有竒常排次,準備策應秦鳳路通逺軍,仍差景思立、狄喜都部押,并帶領第六將策應秦鳳路人馬,候見本路安撫司關報前去」。初,王韶奏乞増防托人馬,上令韶詳具以聞,並從之。辛丑,詔瀘州、利州並選文臣知州,任滿無過與堂除,仍減磨勘二年。先是,利州兼益州路兵馬都監,故用武吏,自是別置都監,而以文臣為守,此據鮮于侁傳。六月二十四日,鄧綰云云。 閤門言:「龍神衛四廂都指揮、昭州防禦使張玉,涇原路副都總管,暫赴闕奏事,檢㑹儀制,應外任,客省、客省使至閤門祗候、入內都知、押班并帶御器械,赴闕奏事,起居訖即退,更不供職」。詔玉赴起居不供職,今後准例。
12
壬寅,比部員外郎、秘閣校理曽孝寛為起居舍人、史舘修撰、兼樞宻都承㫖。舊用武臣,以文臣兼領,自孝寛始也。孝寛言:「所領樞宻都承㫖,比年未嘗除人,乞遇大宴,依三司副使例侍立。國忌奉慰退,並赴行香,或無都承㫖班,即依修撰班序位」。從之。序位,實録在八月十九日,今附見孝寛除都承㫖時,兩紀皆書初以文臣為樞宻都承旨。 秘書丞呂大忠、著作郎張大中、大理評事趙君錫,並權檢詳樞宻院文字大忠兵房大中禮、房君錫吏房。
13
癸夘,贈太后兄左侍禁髙士遜為保大軍節度使。詔歩軍司床子弩雄武五指揮九百六十九人,撥兵為兩指揮,每指揮並以五百人為額。仍契勘在京見今諸軍,己未撥併數目以聞。此據御集。 詔立修東西二府碑。乙巳翰林學士韓維為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知襄州,從維所乞也。
14
丙午,右正言、直集賢院、管勾秦鳳路縁邊安撫司王韶為集賢殿修撰。先是,上謂王安石曰:「髙遵裕非首謀,近又退縮避事,官賞乃已過韶」。安石曰:「遵裕誠非首謀,能與韶不為異而已,亦未至退縮避事,然韶功誠大,賞薄」。上令再議韶賞,王珪請與直龍圖閣,文彥博曰:「如此則邉上便呼龍圗」。珪曰:「趙卨尚作龍圖」。上曰:「龍圖與直集賢院何所校?」欲與修撰,且曰:「沈起亦作修撰」。彥博曰:「邉人不知職名髙下,但見呼龍圖,即以為尊,如唐時藩鎮言軍中,只知尚書轉僕射」。上曰:「修撰要是勝直龍圖閤」。安石欲與史館,而故事史館不帶出,乃除集賢殿修撰,仍差入內供奉官,秦鳳路縁邊安撫司勾當公事李憲,就賫誥敕往賜。時朝廷命修瑪勒寨,遵裕乞緩興工,故上以為退縮避事也。 詔:「王韶修瑪勒寨,宜更遣探候,即今西界側近,如㸃集衆多,未可興功,即不須於未進誓表前畢功,計西人亦豈能持久?第一靣計置修城材物,俟其退散,併手修完,如㸃集不多,即依所奏施行,仍仰秦鳳路經畧司計㑹韶、興功日,差將官一員領人馬防托,近差定涇原路將官、弓箭手等,亦令韶相度勾抽」。先是,韶奏乞候修乞神平通過堡畢功,即勒廂軍採木併修瑪勒,故有是詔。 右諫議大夫、集賢院學士、判秘閣宋敏求兼知審官東院。上初欲用鄧綰,曰:「司農無用綰也」。王安石曰:「司農有廨宇,又綰無曠事,忽罷之不便」。仍用敏求」。 兵部侍郎致仕葛宮卒。
15
是月,併吏部南曹入流內銓,從判銓許將等請也。馮京言:「本設南曹,為關防銓司闕誤」。王安石曰:「唐以來銓曹法制,與今日選法都不同,乃雜用唐制,不全刪去,故選人留礙百端,吏人枉費紙筆。近已刪去舊條,極簡便,銓司自易㸃檢,誠無用南曹虛作,留碍煩擾,如考功、考較事已除,即考功自無復可存之理。如格式司但批選人料錢等,今既増俸,即格式自無復可存之理」。上曰:「或謂舊料湏以戶口多少差注,今添料錢為一等,亦未便」。安石曰:「所用戶口,乃省帳戸口,非今實數,兼戶口多處,未必煩劇,戶口少處未必安逸,若僻靜處戶口,雖多自少事而逸,要閙處戶口雖少,自多事而勞,又有帶前任料錢者,即俸厚薄,自不計戶口多少」。上曰:「所省吏俸應不多」。安石曰:「若實合存,即計惜吏俸不得,今實宜廢,併所省吏俸歳六千餘緡,亦不為少,且省出官人」。於是,上從安石議,廢南曹歸銓。要廢南曹歸銓,乃五年閏七月事,而實録無之,今附見七月末。神宗職官志從判銓許將等請廢南曹,亦繫之五年。 初,議併省考功文字,上問考辭何用,安石曰:「唐以來州縣申牒中書及諸司奏事判事皆有詞,國初猶然」。上曰:「此誠無謂」。安石曰:「天下無道,辭有枝葉,從事虛華乃至此,此誠衰世之俗也」。上以為然。此據日録五年七月五日事,今附廢南曹歸銓後。李復圭紀聞云:熈寧中,併南省二十四司,判都省者兼戶、度、金、倉、工、屯、虞、水八曹,其他皆首曹兼領。吏部兼南曹、格式,是僕射、尚書兼領郎中、員外之事。文昌之制掃地盡矣。今附此,當考。 前處州縉雲縣尉、編修三司敇并諸司庫務歲計及條例刪定官郭逢原上䟽曰:「臣竊觀自周文武以還,盛徳有為之主,固無如陛下,而懐道之士,由孔孟而後如王安石者,亦未之有,然臣尚有疑者,殆恐顧遇師臣之禮,未有隆焉。古者天子尊師之禮,有隆而無替,君臣之分,有時而不行。臣嘗聞陛下固以師臣待安石矣,而使之自五鼓趨朝,僕僕然北靣而亟拜,奔走庭陛,侍立左右,躬奏章牘,一切與冗僚胥史無別,古者待師臣之禮,未聞有是,陛下興治補弊,跨越百王,而遇師臣之禮,未極優異,尚守君臣之常分,此臣之所未喻也。臣願陛下考前聖尊徳樂道之義,不習近迹,特設殊禮,事無纎悉,必咨而後行,則湯暨伊尹咸有一徳,豈獨擅其美於前世哉?又上疏曰:「臣聞能自得師者王。古聖人未嘗無師,孟子稱堯所以待舜之禮,可謂至矣,以齒則堯長,以爵則舜賤,以徳則舜固,無以加於堯,尚尊禮之如此。今陛下卓然獨奮於百王之後,四方拭目以觀堯舜之治,而區區之末禮於安石尚如有惜,不明示於天下,此臣之所未喻也。夫宰相代天理物,無所不統,未聞特設事局,補除官吏,而宰相不預者也。今之樞府是己,臣愚以謂當廢去樞府,併歸中書,除補武臣,悉出宰相,軍旅之事,各責其帥,合文武於一道,歸將相於一職,復兵農於一民,此堯舜之舉也。今王安石居宰輔之重,朝廷有所建置於天下,特牽於樞府而不預,則臣恐陛下任安石者蓋不專矣。自李評罷去,天下有志之士咸相欣慶,願陛下以古語為朝夕警戒,早因此時推崇尊徳樂道之義」。疏奏,上甚不恱,他日,謂安石曰:「逢原必輕俊」。安石曰:「陛下何以知之?」上曰:「見所上書,欲併樞宻院廢募兵」。安石曰:「人才難得,如逢原亦且曉事,可試用也」。郭逢原書,墨本附六月二十六日甲戌,然李評罷去,乃七月二十一日戊戌,此時未也。朱本削去逢原書,蓋為王安石諱,今復存之,移入七月。逢原輕俊,見閏七月十四日。日録今附此。 廢揚州廣陵縣入江都。
URN: ctp:ws589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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