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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六十五

《卷六十五》[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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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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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厯代通鉴辑览卷六十五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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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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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天复二年春正月,以韦贻范垂宪,京兆人。同平章事。贻范因李茂贞荐,由刺史拜给事中,才閲旬遂相。上尝与李茂贞及宰相、中尉宴,酒酣,茂贞及韩全诲亡去,上问巡范:「朕何以巡幸至此?」对曰:「臣在外不知」。上曰:「卿既以非道取宰相,当于公事如法,若有不可,必凖故事」。因怒目视之,微言曰:「此贼当杖之二十。贻范屡持杯献上,上不即持,贻范举杯直及上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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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盗发简陵。懿宗陵注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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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汴兵围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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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河东将李嗣昭、周徳威攻克慈、隰二州,进逼晋、绛。朱全忠还河中,遣兄子友宁字安仁,全忠兄存之子。及氏叔琮击之。汴军横陈十里,河东军不过数万,深入敌境,衆心恟惧。及是徳威战败,河东军溃,友宁、叔琮乘胜取慈、隰、汾三州,遂围晋阳。时嗣昭徳威虽收,馀衆得还,而城中兵尚未集,叔琮攻城甚急,克用召诸将议走保云州,李存信欲入北虏,嗣昭,徳威及李嗣源皆曰:「儿軰在此,必能固守,王勿为此谋,动摇人心」。刘夫人亦曰:「王常笑王行瑜轻弃其城,死于人手,奈何效之?且一足出城,则祸变不测,塞外可得至邪!」克用乃止,居数日,溃兵复集,军府浸安。嗣昭、嗣源数将敢死士夜入叔琮营,斩首捕虏,汴军惊扰,㑹大疫,引兵还,嗣昭与徳威追之,复取慈、隰、汾三州,自是克用不敢与全忠争者数年,克用以贮粮缮兵,修城利害,引咨幕府掌书记李袭吉曰:「国富不在仓储,兵强不由衆寡,覇国无贫主,强将无弱兵。愿大王崇徳爱人,去奢省役,设险固境,训兵务农,定乱者选武臣,制礼者选文吏,钱榖有司,刑法有律,诛赏由我,则下无威福之弊,近密多正,则人无譛谤之忧,如此,则国不求富而自富,不求安而自安矣。至于率闾闾,定间架,增麴糵,检田畴,恐非开国建邦之切务也。克用子存朂警敏有勇畧,克用以封疆日蹙,忧形于色,存朂进言曰:朱氏穷凶极暴,人怒神怒,今其极也,殆将毙矣。吾家代袭忠贞,大人当遵飬时晦,以待其衰,奈何轻为沮䘮,使羣下失望乎!」克用悦 引咨,谓以文引咨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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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杨行密为行营都统,赐爵呉王。上遣金吾将军李俨张浚子,赐姓宣谕江淮书御扎,赐杨行密,令讨朱全忠立功将士,聼承制迁补,然后表闻。既而俨至扬州,行密始建制敕院,毎有封拜,辄以告俨,于紫极宫元宗像前陈制书,再拜然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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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鹘遣使入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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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鹘请发兵赴难,上命韩偓答诏许之。偓曰:「戎狄不可倚信,彼见国家人物华靡,而甲兵凋弊,必有轻中国之心。且自㑹昌以来,为国家所破,恐其乘危复怨宣喻,以小心㓂窃,不须赴难,虚愧其意,实沮其谋」。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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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朱全忠至东渭桥,崔𦙍诣河中,泣诉于朱全忠,请以时迎奉。全忠与之宴,𦙍亲执板歌以侑酒。全忠乃将兵五万发河中,以霖雨留东渭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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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贻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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贻范以母䘮去位,宦官欲引翰林学士洎为相,洎谋谋于韩偓,偓曰:「若图永乆之利,则莫若未就为善,傥出上意,亦无不可。且汴军旦夕合围,孤城难保,家族在东,可不虑乎!」洎乃移疾,上亦不许宦官之请,进钱鏐爵为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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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苏检字圣用,武功人。同平章事韦贻范方居䘮,荐检及姚洎于李茂贞。上既不用,洎茂贞及宦官恐上自用人,协力荐检,遂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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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州刺史冯𢎞铎袭宣州,败走。杨行密取升州,冯𢎞铎介居宣、扬之间,自恃楼船之强,不事两道。至是,帅衆袭宣州,田頵帅舟师逆击,破之。𢎞铎收馀衆将入海,杨行密遣使招之,署节度副使,馆给甚厚。以李神福为升州刺史。初,𢎞铎遣牙将尚公,廼诣行密求润州,行密不许。公乃大言曰:「公不见聼,但恐不□楼船耳!」至是,行密谓公廼曰:「颇记求润州时否?」公廼谢曰:「将吏各为其主,但恨无成耳」。行密笑曰:「尔事杨叟如冯公,无忧矣」。尚公廼丹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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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全忠围鳯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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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贞自将与朱全忠战于虢县,随县,元省故城,在今凤翔府寳鸡县。之北,大败而还。全忠进军凤翔城下,朝服向城而泣曰:「臣但欲迎车驾还宫耳,不与岐王角胜也!」遂为五寨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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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两江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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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孙孺死,其士卒多奔浙西,钱鏐受其骁悍,以为中军,号武勇都。至是,鏐如衣锦军,在杭州府临安县北。《寰宇记》:唐昭宗升钱鏐所居,营为衣锦军,鏐时来游宴,父老山林皆被以锦。命指挥使徐绾治沟洫,衆有怨言,绾因将所部还杭州,与左都许再思等合兵焚掠,进逼牙城。鏐闻变,㣲服夜归,逾城而入。守之,恐绾等召田頵于宣州,乃遣顾全武向杨行密告急,且以子传璙为质。行密许之,以女妻传璙。既而绾等既召頵,頵引兵赴之,急攻杭州。行密遣人召頵曰:「不还,吾且使人代镇宣州」。頵取鏐次子传瓘字明宝为质,乃还。徐绾、许再思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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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复韦贻范同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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贻范之为相也,多受人赂,许以官,既而以䘮罢去,日为债家所噪,故汲汲于起复,日遣人诣两中尉、枢密及李茂贞求之,于是遂起复贻范。上先命韩偓草制,偓曰:吾腕可断,此制不可草」。即上疏论之,以为此必骇物,聼伤国体。中使怒曰:学士忽以死马戯!偓以疏授之,解衣而寝。中使奏之,上命罢草。明日,班定,无白麻可□,宦官喧言,韩侍郎不肯草麻,茂贞入见曰:陛下命相而学士不肯草麻,与反何异?上曰:学士所陈事理明白,若之何不从?」茂贞不悦而出,语人曰:我寔不知书生理数,为贻范所误。贻范乃止。既而别使姚洎草制,贻范不让,即表谢。明日视事。未几,贻范死,苏检马、韩偓经营入相,遣亲吏告偓,偓怒曰:公不能有所为,乃欲以此相汚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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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取兴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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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军请假道于兴元,节度使李继密遣人拒之,战败奔还西川军,乘胜至城下,王宗涤先登,克之,继密请降,得兵三万、骑五千,诏以王宗涤镇之。宗涤有勇畧,得衆心,王建忌之。王宗佶建飬子,本姓甘,汴州人等疾其功,构以飞语建召宗涤诘责,遂缢杀之,成都为之罢市,连营涕泣如䘮,亲戚建以王宗贺亦建飬子,权兴元留后。九月,李茂贞攻朱全忠营,败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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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全忠以久雨,士卒病议,引兵归,河中指挥使髙季字昭孙,陜州硖石人,后更名季兴。刘知俊曰:「天下英雄,窥此举一岁矣!今茂贞已困,奈何舍去!」全忠患茂贞坚壁不出,季昌请募人为谍,入城诱致之,骑士马景请行㑹,朱友伦存次子发兵于大梁,将至,当出兵迓之,全忠命诸军秣马饱士,偃旗帜潜伏营中,寂如无人,景乃诈为逃亡,入城告茂贞曰:「全忠举军遁矣!独留伤病者近万人守营,请速击之!」茂贞开门悉衆攻全忠营,全忠鼓于中军,百营俱出,纵兵击之,又遣数百骑据其城门,鳯翔军进退失据,自蹈藉杀伤殆尽,茂贞自是䘮气,始议与全忠连和,奉车驾还京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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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朱全忠遣使奉表迎车驾,朱全忠遣幕僚司马邺奉表入城,献食物缯帛,复遣使请与茂贞连和,修宫阙迎车驾,上亦遣使赍诏赐之,鳯翔军夜缒降汴军者甚衆,茂贞疑上与全忠有密约,増兵防卫,汴军夜鸣鼓角,城中地如动,攻城者诟,城上人云:「刦天子贼,乘城者诟城下人,云「夺天子贼!」是冬大雪,城中食尽,冻饿死者不可胜计,或卧未死肉,已为人所剐,市中卖人肉斤直百钱,犬肉直五百,茂贞储偫亦竭,以犬气供御膳,上鬻御衣及小皇子衣于市以充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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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保大中和二年,赐号鄜坊节度为保大军节度使李茂勲茂贞之弟引兵救鳯翔,朱全忠遣兵取鄜、坊,茂勲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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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李继昭此李继昭,李茂贞养子,本姓苻,名道昭,蔡州人,五代史作李继逺,非赐姓名,李继昭之孙,徳昭也。诣朱全忠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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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贞山南州镇皆入王建闗,中州镇皆入,全忠坐守孤城,乃密谋诛宦官以自赎遗,全忠书曰:「祸乱之兴,皆由全诲,仆迎驾至此,以偹他盗。公既志匡社稷,请公迎扈还宫,仆以敝甲凋兵,从公陈力」。全忠复书曰:「仆举兵至此,以乘舆播迁,公能协力,固所愿也」。上召李茂贞、苏检、李继诲等食议,与全忠和,上曰:「十六宅诸王以下冻馁死者日有数人,在内诸王及公主、妃嫔,一日食粥,一日食汤饼,五代史作一日食,不托不托,即饼也。今亦竭矣,卿等意如何?」皆不对。上曰:「速当和解耳」。鳯翔兵十馀人遮韩全诲,骂之曰:「阖城涂炭,正为军容軰数人耳」。李继昭为全诲曰:「昔杨军容破杨守亮一族,今军容亦破继昭一族邪?」慢骂之,遂出降于朱全忠,复姓名苻道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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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二年春正月,平卢节度使王师范发兵讨朱全忠,克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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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范颇好学,以忠义自许,为治有声迹,全忠围鳯翔,韩全诲以诏书徴藩镇兵入援,师范见之,泣下沾衿,曰:「吾属为帝室藩屛,岂得坐视天子困辱如此!」㑹张浚亦遗之书,劝举义兵,师范曰:「张公言正合吾意,虽力不足,当死生以之」。时闗东兵多从全忠在鳯翔,师范分遣诸将诈为贡献及商贩包束兵仗,载以小舟入汴、徐诸州,西至陜华,期以同日俱发讨全忠邉诸州者,多事泄被擒,独行军司马刘鄩取兖州时恭寜节度使葛从周将其兵屯邢州,鄩帅精兵自水窦入据府舍,拜从周母,待其妻子以礼。全忠判官裴廸守大梁师,范遣走卒賫书至,见廸色动,廸问知之不暇,白全忠亟诣马歩都指挥使朱友寕将兵万馀人,东廵兖郓,召从周于邢州,共攻师范,全忠闻变,亦分兵先归,使支寕并将之。 裴廸,字升之,闻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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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贞杀韩全诲等,帝幸朱全忠营,遂发鳯翔,复以崔𦙍为司空、同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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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贞独见上,请诛全诲等,与全忠和,解奉车驾还京。上喜,即收全诲等斩之。又斩李继筠、继诲、彦弼等十六人,而以第五可范仇承坦为中尉,王知古、杨䖍朗为枢密使。遣韩偓及赵国夫人诣全忠营,囊全诲等首以示之曰:向来脇留车驾不欲协和,皆此曹也。今朕与茂贞决意诛之,卿可晓谕诸军,以豁衆愤」。全忠遣判官李振奉表入谢,而围犹未解。茂贞疑崔𦙍、教全忠必欲取鳯翔,白上急召𦙍,令帅百官赴行在,赐诏六七,𦙍竟不至。全忠亦以书召之,𦙍始来,鳯翔乃启城门,茂贞请以其子侃尚平原公主何后女苏检女为景王,帝之子妃以自固,上皆从之。时鳯翔所诛宦官已七十二人,全忠又密令京兆捕诛九十人。车驾幸全忠营,全忠素服待罪,顿首流涕,上亦泣,亲解玉𢃄以赐之,少休即行。全忠命朱友伦将兵扈从,驾至兴平,崔𦙍始帅百官迎谒,复以为相,领三司如故。车驾至长安,大诛宦官,以崔𦙍判六军十二卫事。车驾入长安,崔𦙍奏:「宦官典兵预政,倾危国家不剪其根,祸终不已。请悉罢内诸司使,其事务尽归之省寺,诸道监军俱召还阙下」。上从之。全忠遂以兵驱第五可范已下数百人尽杀之,寃号之声彻于内外,其出使外方者,诏所在诛之,止留黄衣㓜弱者三十人以备洒扫,自是宣传诏命,皆令宫人出入,其两军、八镇兵悉属六军,以崔𦙍兼判六军十二卫事。司马氏光曰:宦官用权,为国家患,其来已久,东汉之衰,最名骄横,然皆假人主之权,依凴城社,以浊乱天下,未有刦脇天子废置在手如唐世者也。所以然者无他,汉不握兵,唐握兵故也。盖其祸始于明皇,盛于肃宗,成于徳宗,极于昭宗,于是翦灭其党,靡有孑遗,而唐之庙社因以邱墟矣。夫寺人之官,俱载诗、礼,所以谨开辟之禁,通内外之言,安可无也。其或有罪,小则刑之,大则诛之,无所寛赦,如此,罗使之专权,又孰敢焉,岂可不察减否,不择是非,欲草剃而禽,犹之能无乱乎?是以袁绍行之于前而董卓弱,汉崔昌遐袭之于后而朱氏簒唐,虽快一时之忿而国随以亡,是犹恶衣之垢而焚之,患木之蠧而伐之,其为害不益多哉!二月,贬陆扆为沂王,名礼,帝第四子。傅分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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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驾还京师,赐诸道诏书,独鳯翔无之,扆曰:「茂贞罪虽大,然朝廷未与之絶,今独无诏书,示人不广」。崔𦙍怒,奏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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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苏检、卢光启死,贬王溥为宾客分司,皆崔𦙍所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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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朱全忠号「回天再造竭忠守正功臣」,将佐,敬翔、朱友寜及都头以下皆赐号有差。以辉王祚帝第九子。为诸道兵马元帅,朱全忠守太尉以副之。进爵梁王崔𦙍为司徒、兼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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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议褒崇全忠,欲以皇子为元帅,全忠副之。崔𦙍请以耀王为之,上曰:「汉王」。《通鉴考异》曰:即徳王裕改封。长𦙍承全忠密,指□于㓜,冲为之固,请从之。𦙍恃全忠之势,专权自恣,天子动静,皆禀之刑赏,系其爱憎,中外畏之。李克用闻之曰:「𦙍外倚贼势内脇,其君权重则怨多,势侔则衅生,破国亡家,则日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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贬韩偓为濮州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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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尝谓偓曰:「崔𦙍虽忠,然颇用机数」。对曰:「凡为天下者,万国皆属之耳目,安可以机数欺之!莫若推诚直致,虽日计之不足,而岁计之有馀也」。上欲用偓为相,偓荐赵崇御史大夫偓举进士座主。王赞兵部侍郎自代,𦙍恶其分已,权使朱全忠白上曰:「赵崇轻薄,王赞不才,韩偓何得妄荐!」上不得已,贬偓,上与泣别,偓曰:「是人非复向来之比,臣得贬死为幸,不忍见簒弑之辱」。后偓再经贬徙南,依王审知而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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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全忠辞归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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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忠奏留歩骑万人于故两军,左右,宿卫也。以朱友伦为宿卫使,张廷范为宫苑使,王殷为皇城使,蒋元晖为街使,乃辞归镇。上饯之于延喜楼,全忠奏曰:「克用于臣本无大嫌,乞厚加抚慰」。克用闻之,笑曰:「此贼欲有事淄青,畏吾掎其后耳!」上之饯全忠也,赐全忠诗,全忠亦和进,又进杨栁枝词五首,百官班辞于长乐驿,崔𦙍独送至灞桥。夜二鼓,𦙍始还入城,上复召对,问以全忠安否,置酒作乐,至四鼓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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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裴枢同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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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全忠荐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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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朱全忠遣朱友寕、葛从周击王师范。夏五月,师范以淮南兵击斩友寕。秋七月,全忠击师范,破之,遣杨师厚颍州沂沟人攻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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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全忠还至大梁,王师范遣兵围齐州,全忠遣友寕击郤之,复击取师范所益刘鄩兵,鄩由是援絶,葛从周引兵围之,友寕攻㧞博昌,汉县,后唐改博兴,今县,属清州府。临淄抵青州城下,师范求救于淮南,杨行密遣将王茂章合肥救之,茂章与师范大破友寕,斩之,乘胜逐北,俘斩殆尽。全忠闻友寕死,将兵二十万昼夜兼行赴之,师范逆战,大败,茂章以衆寡不敌,引兵还。全忠留杨师厚攻青州而归。汴兵之败王师范也,王茂章闭垒向汴,兵稍懈,毁栅出战,战酣退坐,召诸将饮酒,已而复战,全忠登高望见之,叹曰:「使吾得此人为将,天下不足平也!」至晡,汴兵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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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进王建爵为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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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师厚逼青州,王师范降。冬十月,葛从周取兖州,杨师厚屯□朐,注见前。王师范攻之,师厚奋击,大破之,获师范弟师克。进逼青州,师范以弟故,遂请降。时朱全忠闻李茂贞将起兵,恐其复刦天子而去,欲迎车驾诣洛阳,乃受之。葛从周急攻兖州,刘●固守,鄩使从周毋登城,谓从周曰:刘将军事我不异于汝,从周攻城为之少缓。㑹师范使者至,谕鄩乃降。全忠表鄩为保大留后,已又表师范为河阳节度使。后师范举族为全忠所杀,师范举族迁大梁全忠客之后,朱友寕妻欣讐,乃族师范,有司次第,左右告之,故师范与家人宴,少长列坐,语使者曰:「死固不免,余惧昭穆失序,不可以见先人」。酒行以次就戮者二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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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东道节度使赵匡凝光仪,蔡州人。取荆南,表其弟匡明为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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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凝父徳諲,初事秦宗权,以山南东道七州降朱全忠,全忠表为节度使。徳諲卒,匡凝嗣,至是荆南节度使成汭为淮南将李神福所击,赴水死,先是,神福击鄂州,节度使杜洪求救于朱全忠,全忠令汭及湖南马殷出兵救之,汭发舟师十万沿江东下,殷遣将许德动,乘虚袭䧟江陵,大掠而去,荆南将士闻之,以亡其家,皆无鬭志,汭遂为神福所败而死。 杜洪,鄂州人。武贞、澧朗,军名。节度使雷彦威满之子,时满已卒,彦威嗣。遣兵袭据其地,匡凝令匡明击走之,表匡明为留后。时天子㣲弱,诸道多不上供,惟匡凝兄弟委输不絶。雷彦威狡狯残忍,常泛舟焚掠邻境,荆鄂之间,殆至无人,寻为其弟彦恭所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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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贞、李继徽举兵逼京畿。朱全忠之克邠州也,执靖难节度使杨崇本妻于河中而私焉。崇本怒,使谓李茂贞曰:「唐室将灭父,本茂贞餋子,故称忍坐视之乎!」遂相与连兵,侵逼京畿,复姓名李继徽。全忠恐其复有刦迁之谋,乃发兵屯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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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杨行密克宣州,斩田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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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田頵破冯𢎞,铎诣杨行密求池、歙二州为廵属,行密不许。頵攻钱鏐,行密又召之还,頵遂有叛志,与润州团练使安仁义本沙陀叛将同举兵,行密使李神福讨頵王茂章讨仁义,頵将水军拒神福,神福曰:「贼弃城而来,此天亡也!」坚壁不战,遣使告行密发兵,㫁其归路,行密遣台蒙将兵赴之,至是,蒙击斩頵,遂克宣州,仁义勇决得士心,茂章攻润州,逾年,始克之,斩仁义。頵之叛也,行密妻弟夀州节度使朱延夀,隂与通谋,行密诈为目疾,谓夫人曰:「吾不幸失明,诸子皆㓜军府事,当悉以授三舅。夫人以报延夀,行密亦自遣人召之,延寿至,行密斩之而出,朱夫人方延夀赴召其妻王氏曰:「君此行吉凶未可知,愿日发使以安我」。一日使不至,王氏曰:「事可知矣!」部分僮仆授兵,闻门骑至,乃焚府舎,曰:「妾誓不以皎然之躯易讐人所辱!」赴火而死。初,行密与頵□里相善,约为兄弟,及頵首至广陵,行密视之泣下,因赦其母殷氏,行宻与诸子皆以子孙礼事之,殷氏与頵妇弟郭师从、常保䕶□、傅瓘,頵败,傅瓘归杭州,钱鏐以师从,为镇东虞候。 朱延夀,舒城人,郭师从,合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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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损又损及之从曾孙。同平章事裴贽罢。损以礼部尚书相贽罢为左仆射。朱全忠杀左仆射张浚。朱全忠纲目作「张全义」。考杀浚者全义,使全义者全忠也。今依唐书昭宗纪改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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浚居长水,本后魏南陜县,唐更名。今马镇在河南府永寕县西南。王师范举兵时,欲取浚为谋主,不克。及是,朱全忠谋篡夺,恐浚扇动藩镇,讽张全义杀之。县吏叶彦素、□浚所厚,知全义谋以告浚,浚谓其子格曰:「汝留则俱死,去则存种」。格哭拜而去。彦遣子人送之,自荆南入蜀。 张格,字义师,浚次。
54
甲子天佑元年春正月,朱全忠杀崔𦙍,以崔逺、柳璨照之,公绰族孙同平章事。
55
初,崔𦙍假朱全忠兵力以诛宦官,全忠既破李茂贞,威震天下,遂有簒夺之志。𦙍惧与全忠外虽亲厚,私心渐异,乃谓全忠曰:「长安密迩茂贞,不可不为之备。六军、十二卫,但有空名,请召募以实之,使公无西顾之忧」。全忠知其意,曲从之,密使麾下壮士应幕以察之。𦙍不之兵,与京兆尹郑元规等缮治兵仗,日夜不息。㑹朱友伦击球,坠马而死,全忠疑𦙍所为,杀同戯者十馀人,遣兄子友谅全,昱子代典宿卫。至是,全忠欲迁天子都洛,恐𦙍立异密,表𦙍等专权乱国,请并其党郑元规等诛之。诏皆贬之,而以裴枢、独孤损分制六军三司。全忠密令朱友谅杀𦙍及元规等数人。朱全忠屯河中,表请迁都。帝发长安,二月,至陜。朱全忠引兵屯河中,遣牙将奉表,称邠、岐兵逼畿甸,请上迁都洛阳。时上御延喜楼及下裴枢已促百官东行驱徙,士民号哭满路,骂曰:「贼臣崔𦙍召朱温来倾覆社稷,使我曹流离至此!」上遂发长安。全忠以张廷范为御营使,毁长安宫室百司及民间庐舍,取其材,浮渭沿河而下,长安遂墟。上至华州,民夹道呼万岁,上泣曰:「勿呼万岁,朕不复为汝主矣!」馆于兴徳宫,谓侍臣曰:「纥干山头冻杀,雀何不飞,去生处乐?纥干山,一名纥真山,在今大同府大同县东。元和志:蕃语纥真,华言三十里也。寰字记其山夏恒积雪,故彼人有「山头冻杀雀」之语。朕今漂泊,不知竟落何所!」因泣下沾襟,左右莫能仰视。二月,至陜,以东都宫阙未成,留止。全忠来朝,上延入寝室见何后,后泣曰:「自今大家夫妇委身全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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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遣兵迎车驾。
57
上遣间使以御札告难于建,建遣王宗佑建飬子将兵㑹鳯翔兵,至兴平遇汴兵,不得进而还,建始自用墨制除官,云「俟车驾还长安表闻」。
58
三月,朱全忠判六军诸卫事。全忠既杀崔𦙍,遂专总禁卫朱全忠赴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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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忠置酒私第,陜城,私邸也。邀上临幸,遂请赴洛阳,督修宫阙。上与之宴羣臣,既罢,留全忠。及韩建饮,皇后出自捧玉巵饮之,宫人或附上耳语。建蹑全忠足,全忠不饮,阳醉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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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间使以密诏告难于四方,上复遣间使以绢诏告急于王建、杨行密、李克用等,令纠率藩镇以图匡复,曰:「朕至洛阳,则为全忠所幽闭,诏敕皆出其手,朕意不得复通矣」。
61
杨行密遣兵击杜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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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密以李神福为鄂岳招讨使,将兵击杜洪。朱全忠遣使诣之,请舍鄂,岳复请旧好,行密报曰:「俟天子还长安,始敢闻命」。既而神福卒,行密以刘存代之。明年,朱全忠遣其将曹延祚救洪存,攻㧞岳州,执洪及延祚送广陵,悉诛之。刘存,泌阳人。
63
夏四月,帝至洛阳。
64
朱全忠奏宫室已成,请车驾早发,上遣宫人谕以皇后新産,未任就路,请俟十月东行,全忠疑上徘徊俟变,怒甚,谓牙将㓂彦卿字俊臣,开封人曰:「汝速至陜,即日促官家发来」。闰月,车驾发陜,全忠迎于新安,杀上左右及宫人数人。自崔𦙍之死,六军散亡俱尽,馀内园小儿三百馀人从上而东,全忠尽杀之,预选二百人大小相类者,依其服而代之,上初不觉累日乃悟,自是上之,左右使令,皆全忠之人矣。至洛阳入宫,以蒋元晖、王殷为宣徽南、北院,宣徽二院,唐中叶置宦者□之,百官志不载。乃使张廷范为街使,韦震为河南尹,又召朱友恭、氏叔琮为左、右龙武统军,典宿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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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朱全忠为䕶国、宣武、宣义、忠武节度使,更封钱鏐为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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鏐求封呉越王,朝廷不许,乃更封呉王,命魏博曰天雄军,进罗绍威爵为邺王。代宗以魏博为天雄军。及田悦拒命,除其号,今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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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朱全忠还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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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宴全忠等,既罢,复召全忠宴于内殿,全忠疑,不入。帝曰:「然则可使敬翔来」。全忠掷翔使去,曰:「翔亦醉矣」。乃还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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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李茂贞、王建、李继徽合兵讨朱全忠,全忠拒之河中,时西川诸将劝王建乘茂贞之衰取鳯翔,建以问判官冯涓,涓曰:「今梁晋虎争,势不两立,若并而为一,举兵向蜀,虽诸葛复生不能敌矣。鳯翔,蜀之藩蔽,不若与之和亲,无事则务农训兵,有事则观衅而动,可以万全」。建曰:「然」。乃与茂贞修好,及李继徽合兵诛朱全忠,全忠拒之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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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朱全忠弑帝于椒殿,太子祝即位。是为昭宣帝。初,全忠见徳王裕,眉目疎秀,年齿已壮恶之,私谓崔𦙍曰:「徳王尝奸帝位,岂可复留!公何不言之!」𦙍言于帝。帝问全忠,全忠曰:「陛下父子之间,臣安敢窃议!此崔𦙍卖臣耳。帝自离长安,日忧不测,与何后终日沈饮,或相对悲泣。全忠使蒋元晖伺帝动静。帝从容谓元晖曰:「徳王朕爱子,全忠何故坚欲杀之!」因泣下,啮中指血流。元晖具以语全忠,全忠愈不自安。时李茂贞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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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往,皆以兴复为辞。全忠方西讨,以帝有英气,恐变生于中,欲立㓜君,易谋禅代。乃遣判官李振至洛阳,与元晖及朱友恭、氏叔琮等图之。元晖选牙官史太等百人夜叩宫门,杀宫人裴贞一。帝在椒殿方醉,遽起,单衣绕柱走,太追弑之。昭仪李渐荣以身蔽帝,呼曰:「寜杀我曹,勿杀大家!」太亦杀之。又欲杀何后,后求哀于元晖,乃释之。于是元晖矫诏称贞一渐荣弑逆,立辉王祚为皇太子,更名祝于柩前即位。时年十三。宫中恐惧,不敢出声哭。全忠闻之,阳惊哭,自投于地曰:「奴軰负我,令我受恶名于万代!」至东郡,伏梓宫恸哭,杀友恭、叔琮。友恭临刑大呼曰:「卖我以塞天下之谤,如鬼神何!」全忠遂辞赴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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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行密以子偓为宣州观察使。台蒙卒,行密以子偓代之。徐温谓偓曰:「王寝疾而嫡嗣出藩,此必奸臣之谋。他日相召,非温使者,及王令书,慎无亟来」。偓泣谢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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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尊皇后为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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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辛邜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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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杨行密遣马賨归长沙。賨性沈勇,事行密,屡有功。行密从容问其兄弟,乃知为马殷之弟。大惊曰:「吾尝怪汝器度瓌伟,果非常人」。遣归长沙」。賨固辞,行密固遣之。賨至长沙,殷议入贡,賨曰:「杨王地广兵强,不若与之结好」。殷作色曰:「杨王不事天子,一旦朝廷致讨,□□及吾。汝置此论,勿为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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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刘隠为清海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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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以重赂结朱全忠,故有是命。昭宣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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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天佑二年,刘友益曰:君立逾年,改元恒也,昭宣于是逾年矣,而不改先君之旧号,则臣子之罪也。其畏全忠亦甚矣。纲目非元年不书号,于是特书昭宣帝天佑二年,所以表其为新君之初年以正始也。春二月,朱全忠杀徳王裕等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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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忠使蒋元晖邀徳王裕等九人裕及棣王祤、䖍王禊、祈王禋、遂王禕、景王秘、祁王祺、雅王祯、琼、王祥。置酒九曲池,悉缢杀之,投尸池中。皆昭宗之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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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和陵在河南府偃师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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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善赞曰:昭宗即位,首务强兵,志张王室,而性失卞急,不审事宜,是以三命出师,不惟无功,益以长乱,虽唐亡已决,亦其处之不善,祗以速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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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损、裴枢、崔逺并罢以张文尉、字友华,河间人。杨渉字文川,□兄子同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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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桞璨及第,不四年为相,性倾巧,时天子左右皆朱全忠腹心,璨曲意事之,同列裴枢、崔逺、独孤损皆朝廷宿望,意轻之,璨以为憾。张廷范本优人,有宠于全忠,奏以为太常卿,枢曰:「廷范勲臣,幸有方镇,何藉乐卿?恐非元帅。指持之不下。全忠闻之,谓宾佐曰:「吾尝以裴十四器识真纯,不入浮薄之党,观此议论,本态露矣!璨因此并谮逺损于全忠,故三人皆罢,以张文蔚、杨渉为相,渉为人和谨,闻当为相泣,谓其子凝式曰:此吾家之不幸也,必为汝累」。夏四月,慧星出西北,长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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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杀裴枢、独孤损、崔逺、陆扆、王溥等三十馀人。桞、璨恃朱全忠之势,恣为威福。会有星变,占者曰:「君臣俱焚,宜诛杀以应之」。璨因疏其素所不快者于全忠曰「此曹皆怨望腹诽,冝以之塞灾异」李振因言于全忠曰「王欲图大事,此曹皆朝廷之难制者也,不若尽去之」全忠以为然,贬独孤损、裴枢、崔逺、陆扆、王溥、赵崇、致仕太子太保王赞等官有差,自馀或门胄高华,或科第自进以名检自处者,皆指以为浮薄,贬之。六月朔,聚枢等三十馀人于白马驿注见前,一夕尽杀之,投尸于河。初,李振屡举进士不中第,故深疾搢绅之士,言于全忠曰:「此軰尝自谓清流,宜投之黄河,使为浊流」。全忠笑而从之。振自汴至洛,朝臣必有窜逐,时为之鸱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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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徴前礼部员外郎司空图表圣,临淄人。诣阙,寻放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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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图弃官居王官谷,在今蒲州府虞乡县东南。元王惮记中条山,又东得王官谷,汉故垒也,有唐司空表,圣别业。昭宗屡徴之不起。桞璨以诏书徴之。图惧,入见,阳为衰野,坠笏失仪。璨复下诏曰:「养高钓名,匪夷匪惠,难居公正之朝,可放还山!」后全忠篡位,徵图为礼部尚书,不起。及昭宣帝遇弑,图闻之,不食而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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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朱全忠击淮南,不利而还。全忠遣杨师厚取襄阳,赵匡凝奔广陵。复㧞江陵,赵匡明奔淮都。乘胜遂击淮南。敬翔諌不聴,至枣阳,随县今属襄阳府。遇大雨,抵光州,道险涂潦,人马疲乏,士卒逃亡。十一月,渡淮而北。光州刺史柴再用汝阳人抄其后军,斩首三千级,获辎重万计。全忠悔之,躁忿尤甚,遂还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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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昭宗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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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居郎苏楷礼部尚书循之子。素无行,尝登进士第,在乾寜三年。昭宗覆试,黜之。楷文最下,承不聴入科场。此洪迈曰:唐人谓贡院为科场,言由 而决科进取争名之埸也。至是,建议昭宗谥圣穆,景文多溢美,请改之。太常卿张廷范奏改为恭灵庄愍」,庙号襄宗。十一月,吴王杨行密卒,谥武忠。子偓代为淮南节度使。行密长子偓素无令誉,军府轻之。行密寝疾,命判官周隐舒州人召偓隠性蠢直,对曰:「司徒轻易信䜛,喜击球好饮酒,非保家之主。馀子皆㓜未能驾驭。诸将庐州刺史刘威从王起微细,必不负王,不若使之权领军府,俟诸子长而授之」。行密不应。徐温、张颢蔡人密言于行密曰:「王出万死,冒矢石为子孙立基业,安可使他人有之!行密曰:「吾死瞑目矣!」行密使温与幕僚严可求冯翊人家江都。诣隐取牒,遣使召偓,以王茂章代守宣州。偓至,行密卒,李俨承制以偓为节度使,偓既袭位,召周隠,杀之,又怒王茂章,遣兵袭之,茂章奔杭州,钱□以为镇东节度副使,更名景仁,后使于梁,遂留之。以朱全忠为相国,封魏王,加九锡。全忠不受。先是,全忠急于𫝊禅,密使将元晖等谋之。元晖与桞璨等议,以魏、晋以来皆先封大国,加九锡殊礼,然后受禅,当次第行之。全忠大怒。宣徽副使王殷、赵殷衡本姓孔,名循,为全忠家乳母养子,冒姓赵,后渐贵,复其姓名。谮之曰:「元晖、璨等欲延唐祚,故留其事以须变」。元晖闻之惧,诣全忠言状,全忠曰:「汝曹巧述间事以阻我,借使我不受九锡,岂不能作天子耶!」元晖曰:「唐祚已尽天命归王,但以晋、燕、岐、蜀皆吾勍敌。王遽受禅,彼心未服,不可不曲尽义理,然后取之。元晖等欲为王创万代之业耳!全忠叱曰:汝果反矣!元晖归,与璨议加全忠九锡,朝士多窃懐愤悒。礼部尚书蘓循即楷之父,史不详何所人。独扬言曰:「梁王功业显大,厯数有归朝廷,宜速行揖让」。朝士无敢违者,乃以全忠为相国,总百揆,进封魏王,加九锡。全忠怒,不受。璨遂奏请𫝊禅,诣大梁白全忠,全忠拒之。十二月,朱全忠弑太后何氏,杀蒋元晖、桞璨、张廷范。初,柳璨与元珲、廷范相结,为全忠谋禅大事。何太后使宫人逹意求传之后,子母生全王殷。赵殷衡谮元晖,云与璨、廷范于积善堂夜饮,对太后焚香为誓,兴复唐祚。全忠信之,收斩元晖,揭尸于都门外,聚衆焚之。以殷权知枢宻殷衡权判宣徽院事。殷等遂诬元晖私侍太后。全忠令殷等弑太后于积善堂,斩桞、璨于上东门,车裂廷范于都市。璨临刑呼曰:「负国!贼死其宜矣!」罢谒郊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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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礼院奏皇帝登位,应祀南郊,敕用十月行之。既习仪,朱全忠怒曰:「桞璨、蒋元晖欲郊天以延唐祚」。璨等惧,改用来年正月。至是,全忠弑太后,诛璨等,敕以宫禁内乱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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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三年春正月,罗绍威杀其牙军八千家。初,田承嗣镇魏博,选募六州骁勇之士五千人为牙军,厚其给赐以自卫,自是父子相继,亲党胶固,日益骄横,小不如意,輙族旧帅而易之,自史宪诚以来,皆立于其手,罗绍威恶之,力不能制,密告朱全忠,欲借兵以诛之,全忠乃发兵屯深州,声言击沧州,㑹全忠女适绍威子者卒,全忠遣将实甲兵于槖中,选兵千人为担夫入魏,诈云㑹葬,全忠自以大军继其后,云赴行营,牙军不之疑,绍威潜遣人入库断弓弦、甲襻,普患,反甲之系也。夜,帅奴客数百人与汴将合击牙军,牙军欲战而弓甲皆不可用,遂合营殪之,凡八千家,婴孺无遗。诘旦,全忠引兵入城,已而天雄诸军皆猜惧,牙将史仁遇等作乱,全忠讨平之,至秋乃还大梁,全忠留魏中岁,绍威供亿所杀牛羊豕近七十万,资粮称是,蓄积为之一空,绍威虽去其□,而魏兵自是衰弱,绍威悔之,谓人曰:合六州四十三县鐡,不能为此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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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朱全忠为三司,注见前。都制置使全忠辞不受。通鉴以三司之名始于此,纲目因之。考天复中,崔昌遐以宰相兼领三司,是三司之名前已有之,不始于此也,今不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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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癸未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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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朱全忠攻沧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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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忠以幽、沧相首尾为魏患,欲先取沧州,乃发兵渡河围之,刘仁恭下令,境内男子十五以上、七十以下,悉自偹兵粮诣行营文其面曰定霸都,士人则文其臂曰一心事主。得兵十万,军于瓦桥,闗名,在今保定府雄县南易水上。畏汴军强,不敢战。沧州城中食尽,全忠使人说刘守文曰:「何不早降?」守文登城应之曰:「梁王方以大义服天下,若子叛父而来,将安用之!」全忠愧其辞直,为之缓攻。仁恭求救于河东,前后数百軰,李克用恨其反覆,未之许,存朂谏曰:「天下之势,归朱温者什七八,自河以北能为温患者,独我与幽沧耳。今不与之并力,非计也。为天下者,不顾小怨,彼尝困我而我救其急,一举而名实附焉,此乃吾复振之时,不可失也」。克用以为然,谋召幽州兵与攻潞州,曰:「于彼则可以解围于我,则可以拓境」。乃许仁恭和,仁恭遣兵三万诣晋阳,克用遣周徳威、李嗣昭等将兵与之共攻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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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渥取洪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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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镇南节度使锺传卒,军中立中子匡时为留后,传飬子,延规恨不得立降淮南。及是,杨渥遣秦裴将兵击洪州军于蓼州,在今南昌府南昌县东南,两洲相并,水入中府,入于章江,即水经注所谓谷鹿州也。诸将请阻水立寨,裴不从。匡时果遣其将刘楚据之,诸将以咎裴,裴曰:「匡时骁勇独楚耳,若率衆守城,不可猝㧞,吾故以要害诱致之耳」。破寨执楚,遂围洪州,㧞之,虏匡时以归。杨氏遂兼有江西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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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王建立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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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始立行台于蜀,建东向舞蹈,号恸言曰:「自大驾东还,制命不通,请权立行台」。用李晟、郑畋故事,承制拜封,仍以榜帖告谕所部。
99
朱全忠以髙纪昌为荆南留后,武贞、雷彦恭屡㓂荆南,留后贺瓌闭城自守,朱全忠以为怯,使季昌代之。髙氏自此遂据有荆南。
100
十二月,昭义节度使丁㑹降于河东,朱全忠引兵还。初,昭宗凶讣,至潞州㑹帅,将士缟素,流泣久之,及李嗣昭攻潞州,㑹举兵降之,李克用以嗣昭为昭义留后,㑹见克用,泣曰:「㑹岂力不能守耶?梁王陵虐唐室,㑹虽受其举㧞之恩,诚不忍其所为,故来归命耳!」克用厚待之,位于诸将之上。全忠将攻沧州,闻潞州不守,引兵还,先是,全忠谓河南、北刍粮诸营出积,及还,命悉焚之在舟中,音凿而焚之。刘守文始遗全忠书曰:「城中数万口,不食数月矣,与其焚之,为烟沉之为泥,愿求所馀以救其命」。全忠留数困以遗之,沧州頼以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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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夘四年,四月以后梁朱晃开平元年,西州称唐天复七年,是岁唐亡,梁、晋、岐、淮南西州凡五国,呉越、湖南、荆南、福州、岭南凡五镇,故纲目分注于梁书太祖。按唐同光时,追废温为庻人, 削而不书,其唐、晋、汉、周仍依纲目,是是时五镇之外尚有镇冀、昜定、魏慱、卢龙等镇。纲目以五代史十国为断,故自丁夘以后但列五镇,馀下并载,今从之。
102
春正月,淮南牙将张颢、徐温作乱。杨偓既得江西,骄侈益甚,偓君父䘮酣饮作乐,燃十围之烛以击球,单骑常出游,从者不知所之。左右牙指挥使张颢、徐温泣谏,偓怒曰:「汝谓我不才,何不杀我自为之!」颢、温惧,潜谋作乱。一日,帅牙兵二百,露刃直入庭中,偓曰:「尔果欲杀我邪?」对曰:「非敢然也!欲诛王左右乱政者尔!」因数偓所亲信十馀人之罪,曵下击杀之,谓之兵諌。左传:鬻拳强谀,楚子不从,临之以兵,惧而从之,遂自刖也。诸将不与之同者,稍以法诛之,于是军政悉归二人。
103
三月,遣使奉册寳如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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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忠自沧州还,威望大沮,恐中外离心,欲速受禅,过魏有疾,罗绍威恐全忠袭之,说曰:「今唐室衰㣲,天命已改,而四方称兵者,皆以兴复为名,王宜早正位号,以絶人望」。全忠然之,乃归大梁。帝遣御史大夫薛贻矩字熙同,闻喜人劳之,贻矩请以臣礼见,北面拜舞于庭,还,言于帝曰:「元帅有受禅之意矣」。帝乃下诏禅位于梁,遣宰相张文蔚、杨渉及薛贻矩、苏循、张䇿、字少逸,敦煌人。赵光逢延吉,隠之子。等奉玉册传国寳,帅百官备法驾诣大梁。杨涉子直史馆,凝式言于涉曰:「大人为唐宰相,而国家至此,不可谓之无过,况手持天子玺绶于人虽保富贵,奈千载何!盍辞之!」涉大骇曰:「汝灭吾族!」神色为之不寕者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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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卢龙节度使刘仁恭为其子守光所囚。仁恭骄奢贪暴,以大安山在今顺天府房山县西北。四面悬絶,筑馆其上,极壮丽,实以美女与方士,炼药其中,悉敛境内钱,瘗山巅,令民间用菫泥黏,士也。为钱,有爱妾罗氏,其子守光通焉,仁恭杖守光而斥之。至是,梁遣李思安击之,直抵城下。仁恭在大安城几不守,守光自外引兵入登城拒守,却之,遂自称节度使,令部将李小喜攻大安,虏仁恭以归,囚于别室。守光弟守竒奔河东。
106
梁王朱全忠更名晃,称皇帝,是为后梁太祖。废唐帝为济隂王。张文蔚等至大梁,梁王更名晃。文蔚等承格奉册宝至金祥殿,晃被衮冕即皇帝位。文蔚等升殿读册寳,已降,帅百官舞蹈称贺。梁主与之宴,举酒劳之曰:「此皆诸公推戴之力也」。文蔚等皆惭伏不能对,独苏循、薛贻矩盛称功徳宜应天顺人。梁主复与宗戚饮博宫中,酒酣,其兄全昱睨之曰:「朱三,汝本砀山一民也,从黄巢为盗天子用汝为四镇节度使,富贵极矣!奈何一旦灭唐家三百年社稷,他日得无灭吾族乎!」梁主不怿而罢。废唐帝为济隂王,迁于曹州。栫在甸,反园也之以棘,使甲士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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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以汴州为东都开封府,洛阳为西都,长安为大安府佑国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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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以马殷为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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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以敬翔知崇政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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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以宣武掌书记、太府卿敬翔知崇政院事,以备顾问,参谋议于禁中,承上㫖宣于宰相而行之,宰相非时奏请,皆因以闻,后废枢密院,以其职事归之。翔为人沈深有知畧,在幕府二十馀年,尽心勤劳,昼夜不寐,自言离马,上乃得休息。梁主性暴戾难,近人莫能测,睢翔能识其意,有所不可,未尝显言,但㣲示迟疑,梁主已悟,禅代之际,翔谋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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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以朱友文字徳明,本姓康,名勤,梁主养以为子。判建昌院事。初,梁主为四镇节度使,凡仓库之籍,置建昌院以领之。至是,以友文判院事,掌万国之金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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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西川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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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复唐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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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惟河东、鳯翔、淮南称天佑」,西川称天复元年,王建以天佑为朱氏所改元,故止称天复。馀皆禀梁正朔。蜀王建与杨偓移檄诸道,云欲与岐王、晋王㑹兵,兴复唐室」,卒无应者。建乃谋称帝,遗晋王书云:「请各帝一方」。晋王复书不许,曰:「誓于此生,靡敢失节!」唐末之诛宦官也,诏书至河东,晋王匿监军张承业于斛律寺,斩罪人以应诏。至是复以为监军,待之加厚,承业亦为之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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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王李茂贞,开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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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贞治军,寛简无纪律,兵赢地蹙,不敢称帝,但开岐王府,置百官,宫殿号令皆拟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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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遣使如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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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契丹有八部,五代史:契丹部族之大者,违呼尔氏,后分为八部:一曰违尔节,二曰伊斯緷,三曰舍緷,四曰纳斡,五曰丕勒牟尼,六曰纳古济,七曰济勒锦,八曰希干。考辽史,辽始祖聂哷别统塔喇部,在八部之外,并要尼氏共为十部,与五代史所载不同。部各有大人,推一人为王,建旗鼓以号令诸部三年一代,以次为之,及耶律按巴坚旧作阿保机,今改正为王,辽史帝纪:太祖姓耶律氏,讳亿字。按巴坚,契丹塔喇伊色哩乡耶律密律密拉人。按钖拉伊色哩旧作霞瀬益日烈密拉旧作弥里,今并改正。尤雄勇,奚及室韦逹靼咸役属之。按巴坚恃其强,不肯受代,七部刦之。按巴坚不得已,传旗鼓请师种落居古汉城,五代史:汉城在炭山东南泺,河上,后魏滑盐县也。 炭山在今宣化府独石口外,泺河注见前。滑䀋,本汉县,在热河。 故城,今西北别为一部。汉城地宜五榖,有盐池之利,后稍以兵击灭七部,北侵室韦、女真,即唐黒水靺鞨,五季时属辽号,女真有生熟黄,生熟黄头三,避辽讳,改曰女直。西取突厥故地,东北诸夷皆畏服之。是歳,帅衆三十万侵云州,晋王与之连和,约为兄弟,延之帐中,纵酒握手尽欢,约共击梁。或劝晋王擒之,晋王不许,留之旬日,厚赠遗之。按巴坚既归而背盟,更附于梁,晋王由是恨之。按巴坚事始此。时镇海节度判官罗隠字昭谏,杭州新城人。说鏐举兵讨梁曰:「纵无成功,犹可退保杭、越,自为东都,奈何交臂事贼,为终古之羞乎!」鏐始以隠为不遇于唐,隐屡举进士不第。必有怨心,及闻其言,虽不能用,心甚义之。
118
梁以髙纪昌为荆南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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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西魏县故城在今四川,卭州进士梁震,唐末登第,归蜀,过江陵,髙季昌爱其才识,留之,欲奏为判官,震耻之欲,去恐及祸,乃曰:「震素不慕荣宦,明公不以为愚,必欲使参谋议,但以白衣侍樽爼可也」。季昌许之,以为谋主,呼曰:「先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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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主封其兄全昱为广王。全昱不乐在京师,常居砀山故里,二子皆封王。梁令苏循等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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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及其子楷自谓有功于梁,朝夕望为相,梁主薄其为人,敬翔、李振亦鄙之,言于梁主曰:「苏循,唐之鸱枭,卖国求利,不可立于维新之朝」。诏循等十五人并勒致仕,楷斥归田里,循父子乃之河中,依朱友谦。六月,淮南遣兵击楚、楚,大破之,遂取岳州。杨偓遣其将刘存、许元应将水军击楚,楚王殷惧,军使杨定眞驾曰:「我军胜矣」。殷问其故,定眞曰:「夫战惧则胜,骄则败。今淮南兵骄而王有惧色,吾是以知其必胜也」。殷命指挥使秦彦晖、黄璠帅战舰击之,存等遇雨,引兵还,彦晖追之,存数战不利,遗殷书许降,彦晖使谓殷曰:「此必诈也,勿受!」鼓噪而进」。存等走,黄璠引兵合击,大破之,执存㧞岳州。元应渥之腹心也,张颢、徐温因其败,收斩之。
122
梁侵晋,围潞州,晋遣周徳威等救之。梁遣康怀贞攻潞州,晋李嗣昭闭城拒守,懐贞昼夜攻之,半月不克,乃筑垒穿蚰蜒堑,蚰蜒,音尤。延湿,虫也,遇蜈蚣蝎,以蜒规之则不敢动,故以名堑。而守之,内外断絶。晋王以周徳威为行营都指挥使救之。
123
秋七月,梁以刘守光为卢龙节度使。八月,晋败梁兵于潞州,梁筑夹寨守之。晋周徳威壁于髙河,即绛河在今潞安府屯留县西南,下流入漳。康懐贞遣亲骑击之,不克,梁主遣李思安代之,将兵西上,至潞州城下,更筑重城内以防奔突,外以拒援兵,谓之夹寨,调山东民馈军粮,徳威曰:「以轻骑抄之」。思安乃自东南山口筑甬道,属于夹寨,徳威与诸将互徃攻之,一昼夜数十发,梁兵疲于奔命,闭壁不出。
124
九月,蜀王建称帝。
125
蜀王建议称帝,将佐皆以为然。冯涓独献议请以蜀王称制,曰:「朝兴则未爽称臣,贼在则不同为恶」。不从涓杜门不出建用。副使掌书记韦庄端己,见素之后。之谋即帝位,国号大蜀,建元武成。以王宗佶、韦庄为宰相。唐道袭开州人为内枢密使。是时,唐衣冠之族多避乱在蜀,蜀主礼而用之,使修举故事,故其典章文物有唐之遗风。冬十一月,义昌沧景军号,唐太和中置。节度使刘守文举兵讨其弟守光。
126
守文闻其弟守光幽其父,集将吏大哭曰:「不意吾家生此枭獍,枭不孝,鸟食母,獍即硗镜,恶兽也,父食。吾生不如死,誓与诸君讨之」。乃发兵击守光,互有胜负。守文恐梁乗虚袭其后,遣使请降。
127
五季梁开平元年,分注唐昭宣徳四年下二年以后至周显徳六年,俱分注毎年甲子下,以五代系十国之前,标曰:五季,宋太祖建隆元年至开寳七年,天下未一,亦分用注,系五季之后。
128
戊晋,岐淮南称唐天佑五年,梁开平二年,蜀王建武成辰辰年,是嵗西川称贺,凡五国、五镇,自复依隋、唐例。五代纪年,十国非建国嗣位,改元不具书。春正月,晋王克用卒,子存勖立。晋王病笃,周徳威等退屯乱柳。寨,名胡。三省注在屯留县。晋王命其弟克宁监军张承业、大将李存璋、吴珙、掌书记卢质立其子晋州刺史存勖为嗣,曰:「此子志气逺大,必能成吾事。尔曹善教导之。谓存勖曰:「嗣昭厄于重围,吾不及见矣。俟葬毕,汝与徳威辈速竭力救之」。又谓克宁等曰:「以亚子存勖,小名。累汝」。言终而卒。克宁久总兵柄,有次立之势,军中多窃议者。存勖惧,以位让之。克宁曰:「汝冡嗣也,且有先王之命,谁敢违之!」将吏欲谒见存勖,存勖方哭,哀久未出。张承业入,曰:「大孝在不堕基业,多哭何为!」因扶存勖出,袭位为河东节度使。晋王克宁首帅诸将拜贺。既而克宁谋作乱,晋王流涕而杀之。初,晋王克用多养军中壮士以为子,宠遇如真子。及存勖立,诸假子皆年长握兵,心怏怏不乐,假子存颢阴说克宁图存勖,克宁不许,已惑其妻孟氏,言遂心动。于是存颢等谋奉克宁为节度使,举河东附梁,执晋王及太夫人曹氏,送大梁帐下亲信。史敬熔知之,以告太夫人,大骇,召张承业言之。承业乃召李存璋等阴为之备,置酒府,舎伏甲,执克宁、存颢于座。晋王流涕数之曰:「儿向以军府让叔父,叔父不取。今事已定,奈何复为此谋,忍以吾母子遗仇雠乎!」遂杀之。
129
二月,蜀以张格,张浚子奔蜀者,事见前。同平章事格为相,多迎合主意,有胜己者,必以计排去之。梁主晃弑济阴王。
130
追諡曰唐哀皇帝。葬济阴县之定陶乡,后唐明宗追諡昭宣光烈皇帝。夏五月,晋王攻梁夹寨,破之,潞州围解,梁军久围潞州,晋李嗣昭固守逾年,梁主屡遣使谕降嗣昭,焚诏书斩使者,时梁军亡将校四十馀人,士斩卒以万计。梁主削李思安爵,监押杨敏贞欲召还兵,又恐晋人蹑其后。梁主乃自至泽州,遣使就与诸将议欲还兵,诸将以为李克用死,晋兵且退,上党孤城无援,请更留旬月以俟之,梁主从之,㑹晋召周徳威还晋阳初,徳威握重兵在外,国人疑之,晋王乃召徳威还。四月,徳威至晋阳,留兵城外,徒步而入,伏哭极哀,退谒嗣王甚恭,衆心由是释然。梁夹寨奏晋兵已去,梁主以为援兵不能复来,遂还大梁,夹寨亦不复设备,晋王与诸将谋曰:「上党河东之藩蔽,无上党,是无河东也。且朱温所惮者独先王尔,闻吾新立,以为童子未娴军旅,必有骄怠之心,若简精兵倍道趣之,出其不意,破之必矣。取威定霸,在此一举,不可失也」。张承业亦劝之行,乃大閲士卒,以丁㑹为都招讨使,帅周徳威等发晋阳。五月朔,晋王伏兵三垂冈下,冈在潞安府潞城县西。诘旦,大雾进兵,直抵夹寨,梁军无斥候,将士尚未起,晋王命周徳威、李嗣源分兵为二道,填坑烧寨,鼓噪而入,梁兵大溃南走,招讨使符道昭、马●被杀,失亡将士万计,委弃资械山积,徳威至城下,呼嗣昭曰:「先王已薨,今王自来破贼,贼已去矣,可开门」。嗣昭不信,曰:「此必为贼所得,来诳我耳」。王自往呼之,嗣昭见王白服,大恸几絶,城中皆哭,遂开门。初,徳威与嗣昭有隙,晋王克用临终谓存勖曰:「进通忠孝,吾爱之深,今不出重围,岂徳威不亡旧怨耶?汝为吾以此意谕之,若潞围不解,吾死不瞑目」。进通,嗣昭小名也。存勖以告徳威,徳威感泣,由是战甚力。既相好,欢交如初。梁主闻夹寨不守,大惊,既而叹曰:「生子当如李亚子,克用为不亡矣,至如吾儿豚犬尔!」周徳威乗胜进趣泽州,梁统军牛存节将兵应接,溃兵至天井关,谓其衆曰:「泽州要害地,不可失也,虽无诏㫖,当救之」。遂引衆而前。至泽州,城中人已欲应晋,存节至,乃定。晋兵寻至,攻之,存节昼夜拒战,凡旬有三日,刘知俊引兵救之,徳威乃退。 牛存节,字赞正,青州博昌人。
131
晋王归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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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归休兵行赏,命州县举贤才,黜贪残,寛租赋,抚孤穷伸寃,滥禁奸盗,境内大治,训练士卒,令骑兵不见敌,无得乗马,部分已定,无得相逾越谓左不得越右,后不得逾及留絶以避险,军行须联属,不得留止而中絶,避险而不整。分道并进,期㑹无得差晷刻,犯者必斩。初,唐昭宗许晋王克用承制封拜,时方镇多行墨制,王耻与之同,毎除吏必表闻。至是,存勖始承制除吏,兄事张承业,升堂拜母,赐遗甚厚,潞州围守歴年,士民死者大半。嗣昭劝课农桑,寛租缓刑,数年之间,军城完复。淮南张颢、徐温弑其节度使杨渥,温复攻颢,杀之。张颢、徐温専制军政,𢎞农王渥心不能平,欲去之而未能,二人不自安,共谋弑王,分其地以臣于梁。于是颢遣其党纪祥弑渥,集将吏于府庭,列白刃,厉声问曰:「嗣王暴薨,军府谁当主之?」三问莫应,气色益怒。幕僚严可求前密啓曰:「军府至大,四境多虞,非公主之不可。然今日则恐太速」。颢曰:「何也?」可求曰:「刘威、陶雅皆先王等夷,必不肯为公下,不若立幼主辅之,诸将孰敢不从!」颢黙然。可求因屏左右急书一纸置袖中,麾同列诣使宅贺,节度所居曰使宅。贺者,贺新君也。衆莫测其所为。既至,可求跪读之,乃太夫人史氏教也。大要言:「先王创业艰难,嗣王不幸,早世隆演,字鸿源,行密第三子。次当立,诸将宜无负杨氏善。辅之辞㫖明切,颢气色皆沮,以其义正,不敢夺,遂奉渥弟隆、演称留后。颢以徐温镇润州,可求说温曰:「公舍牙兵而出,颢必以弑君之罪归公。温惊曰:「奈何?可求曰:「颢明愎而暗于事,请为公图之。乃往说颢,请留温。颢曰:业已行矣,奈何?可求曰:止之易尔。明日,可求邀颢诣温可,求瞋目责温曰:古人不忘一饭之恩,况公杨氏宿将!今幼嗣初立,多事之时,乃求自安于外,可乎?温谢曰:茍诸公见容,温何敢自専!」由是不行。颢知可求阴附温夜,遣盗刺之,可求知不免,请为书辞。府主盗执刀临之,可求操笔无惧色。盗见其辞㫖,忠壮曰:「公长者吾不忍杀」。掠其财以复命。温与可求谋,密结将军锺泰章合肥人等壮士三十人,斩颢,与牙堂暴其弑君之罪。初,颢与温谋弑威王,渥「諡」,欧史作「景」。温曰:「参用左右牙兵,心必不一,不若独用吾兵」。颢不可。温曰:「然则独用公兵」。颢从之。至是,穷治逆党皆左牙兵也,由是人以温实不知谋。隆演以温为左右牙都指挥使,军府事咸取决焉,以可求为扬州司马。温性沈毅,自奉简俭,虽不知书,使人读狱讼之辞而决之,皆中情理,立法度,禁强暴政,举大纲,军民安之。温以军旅委可,求以财赋,委支计官,骆知祥皆称其职,淮南谓之严骆 。骆知祥,合肥人。
133
蜀、岐、晋会兵攻梁雍州,梁遣忠武,此梁所置同州军号,非陈许之忠武军也。节度使刘知俊拒却之。
134
秋七月,楚收茶税。
135
湖南判官高郁请听民自采茶卖于北客,收其征以赡军。楚王殷从之,请于梁置回图务,胡三省注,犹今之回易场也。运茶于河南北,卖之以易缯纩、战马而归,由是富赡。先是,楚遣兵击雷彦恭,彦恭奔淮南,既而向瓌亦以澧州降,于是澧、朗二州皆入于楚。
136
淮南将吏推杨隆演为节度使。
137
淮南将吏请于李俨,承制授隆演淮南节度使、𢎞农王。
138
冬十月,华原、隋县,今陜西惧州是。贼帅温韬华原人发唐诸陵,韬据华原,韬先事李茂贞,冒姓李,名彦韬,后降梁,寻复叛归茂贞。茂贞置义胜军,以为节度使。暴掠雍州诸县,唐帝诸陵𤼵之殆徧。韬发诸陵,取所藏金宝,唯昭陵最固,韬从埏道,下见宫室,闵丽不异人间,中为正寝东西厢列石牀,牀上石函中为铁匣,悉藏前代图书。锺王笔迹,纸墨如新,韬悉取之,遂传人间。
139
巳,晋岐、淮南称唐天佑六年,梁已开平三年,是嵗凡五国五镇。春正月,梁迁都洛阳,以大梁为东都,命养子博王友文为留守。
140
二月丁酉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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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攻岐,取丹、延、鄜、坊四州。丹州,西魏置元省。故城在今延安府宜川县,馀注俱见前。初,邠宁杨崇本崇本叛梁,复曰李继徽,此从五代史传,书本姓名。攻夏州,梁遣刘知俊击败之,西军由是不振。及是,保塞军,唐中和二年,以延州置。乱指挥使高万兴河西人及其弟万全以兵降于知俊。知俊遂攻丹延保塞军,鄜坊保大军皆取之淮南。徐温自领升州注见前。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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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温以金陵形胜,战舰所聚,乃自以淮南行军副使领升州刺史,留广陵,以其假子元从指挥使知诰为升州防遏兼楼船副使,往治之。
143
夏四月,梁以王审知为闽王。审知俭约,常蹑麻屦,府舎卑陋,未尝营葺,寛刑薄赋,公私富实,境内以安。
144
淮南攻吴越,围苏州,吴越击败之。淮南遣指挥使周本舒州宿松人。击吴越,围苏州,久之,不克,淮南兵围苏州,吴越指挥使钱镖等救之。苏州有水通城中,淮南军张网缀铃县水中,鱼鼈过皆知之。吴越虞候司马福欲潜行入城,故以竿触网。敌闻铃声举网,福因得过入城。由是城中号令与援兵相应,敌以为神。先是,吴王鏐尝游府园,见园卒陆仁章睦州人,树艺有智而志之。至是,仁章通信入城,果得报而返。吴越兵内外合击淮南兵,大破之,擒其将二十馀人,周本夜遁。
145
五月,刘守光执其兄守文,进攻沧州,刘守文以重赂招契丹、吐谷浑之衆,合四万屯蓟州,守光逆战,为所败,守文单马立于陈前,泣谓其衆曰:「勿杀吾弟」守光将元行钦幽州人识之,直前擒之,沧徳兵皆溃。守光囚守文于别室,乗胜进攻沧州,沧州判官吕兖幽州安次人孙鹤推守文子延祚为帅,乗城拒守。
146
六月,梁刘知俊叛,奔岐。
147
知俊功名浸盛,以梁主猜忌日甚,内不自安。㑹佑国节度使王重师被诛,重师镇长安数年,梁主怒其贡奉不时以统军刘捍为留后,捍谮重师与邠、岐通,遂杀之,夷其族。 刘捍,开封人。益惧。梁主急徵知俊欲以为河东行营都统。知俊弟知沅密使人语知俊,云「入必死」。知俊遂以同州附于岐,遣兵袭华州,守潼关,遣人以重利啗长安,诸将执刘捍送于岐,杀之。梁主遣近臣谕知俊曰:「朕待卿甚厚,何忽相负?」对曰:「臣不背徳,但畏族尔」。诏削知俊官爵,遣杨师厚、刘鄩等讨之。至关东,获知俊伏路兵,使为前导,关吏纳之,鄩兵直进,遂克潼关,知俊举族奔岐、岐。王厚礼知俊,以为中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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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梁以刘守光为燕王。守光既执守文,遣使如梁,上表告捷,故有是命。守光表言俟沧徳事毕,为陛下扫平,并宼亦致书晋王,云欲与同破伪梁。
149
淮南尽取江西地。
150
抚州刺史危全讽帅抚信、袁吉之兵攻洪州,淮南守兵才千人,节度使刘威密遣使告急于广陵,日召僚佐宴饮。全讽闻之,屯象牙潭,在南昌府新建县西南,即章江西曲处也。不敢进。楚王殷遣指挥使苑玫苑,姓玫,蔡州人。围高安,注见前。以助全讽。徐温问将于严可求可求荐。周本,乃以本将兵七千救高安本,曰:「楚人为全讽声援耳,非欲取高安也。吾败,全讽援兵必还」。乃疾趣象牙潭。全讽营栅临溪亘数十里,本隔溪布阵,先使羸兵尝敌,全讽兵涉溪追之,本乗其半济,纵兵击之,全讽兵大溃。本分兵断其归路,擒全讽,乗胜克袁州。歙州刺史陶雅遣兵袭饶、信,饶州刺史唐宝弃城走。米志诚败苑玫于上高,唐镇,南唐置县,今属江西瑞州府。吉州刺史彭玕本赤石洞蛮酋锺传用为刺史帅衆奔楚。信州刺史危仔倡奔吴越,吴越以为淮南节度副使,更其姓曰元氏。䖍州刺史卢光稠南康人,唐末与谭全播据䖍州。 谭全播亦南康人。以州附于淮南,于是江西之地尽入于杨氏。光稠亦遣使附于梁。冬十一月,岐遣刘知俊攻梁灵州,梁遣兵救之,大败而还。岐王欲取灵州以处刘知俊,使自将兵攻之。朔方节度使韩逊本灵州牙校,唐末据有本镇,因即以为节度使。遣使告急于梁。梁主遣康怀贞、寇彦卿将兵攻邠宁以救之,怀贞等所向皆捷,知俊解围引去。梁主急召怀贞等还,知俊据险邀之,左龙骧军使王彦章子明,郓州寿张人。力战,怀贞等乃得过,至升平,唐县,宋省故城在今鄜州宜君县。知俊伏兵山口,怀贞大败,仅以身免。岐王以知俊为彰义节度使,镇泾州。彦章骁勇絶伦,每战用二铁枪,皆重百筋,一置鞍中,一在手,所向无前,时人谓之王铁枪。蜀蜀州刺史王宗弁本鹿弁,蜀主养以为子,赐姓名。罢。
151
宗弁称疾罢归,杜门不出。蜀主疑其怨望,加检校太保,不受,谓人曰:「廉者足而不忧,贪者忧而不足,吾小人致仕至此足矣,岂可求进不已乎!」蜀主嘉其志而许之。
152
庚晋岐,吴称唐天佑七年,梁开平四午年。是嵗,淮南称吴,凡五国、五镇。春正月,刘守光克沧州,杀其兄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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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州城中食尽,吕兖选男女羸弱者烹之以给军食。正月,刘延祚力尽出降。守光使大将张万进、周知裕辅其子继威镇沧州,后继威以淫虐为张万进所杀。以延祚归,使人潜杀守文,归罪于杀者而诛之,族吕兖而释孙鹤。兖子琦年十五,临刑门下客赵玉绐监刑者曰:「此吾弟也,勿妄杀!」遂挈以逃。琦足痛不能行,玉负之,变姓名乞食于路,仅而得免。琦感家门殄灭,力学自立,晋王闻其名,署代州判官。 吕琦,字辉山,赵玉安次人。二月,岐王承制加杨隆演嗣吴王。于是淮南称吴。
154
夏四月,梁、夏州乱,杀节度使李彝昌,唐末,党项拓跋思敬以破黄巢功赐姓李氏。彝昌,思敬弟思谏之子。以其族父仁福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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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彝昌父思谏卒,彝昌代为节度使。及是,都指挥使高宗益作乱,杀彝昌。军中将吏共诛宗益,迎仁福时方戍兵于外,立之梁以为节度使。胡三省曰:李仁福子孙强盛,遂为宋朝西边之患,所谓西夏也
156
梁、宋州献瑞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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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宋州节度使衡王友谅献瑞麦,一茎三穗。梁主曰:「丰年为上瑞,今宋州大水,安用此为!」诏除本县令名,遣使诘责友谅,以惠王友能全,昱子。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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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贬寇彦卿为游击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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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左金吾大将军寇彦卿入朝,至天津桥,在河南府洛阳县西南。有民不避道,投诸栏外而死,彦卿自首。梁主以彦卿有功,命以私财遗死者家以赎罪。御史司宪崔沂沆之弟劾奏,请论如法,梁主命彦卿分析。使之自辨。彦卿对令从者举置栏外,不意误死。梁主欲以过失论,沂奏:「在法以势力使令为首,下手为从,不得归罪从者。不鬬而故殴伤人,加伤罪一等,不得为过失」。乃责授彦卿游击将军。彦卿扬言:「有得崔沂首者,赏万缗」。梁主使人谓彦卿曰:「崔沂有毫髪伤,我当族汝!」时功臣骄横,由是稍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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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梁天雄节度使罗绍威卒,以其子周翰代之。梁以楚王殷为天策上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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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殷求为天策上将,始开府,以弟賨、存为相。秋八月,吴越筑捍海石塘今在杭州府钱塘、仁和二县境、广杭州城。临安志:江挟海潮为杭人患。梁开平中,钱武肃王始建候潮通江门,潮水冲激,板筑不就,因命强弩数百以射潮头。既而潮水渐向西陵,乃积石植木为塘捍之,城基始定。
162
由是钱塘富庶盛于东南。冬十一月,蜀主立其假子宗裕等为王。初,唐末宦官典兵者,多养军中壮士为子以自强,由是诸将亦效之。而蜀主多至百二十人,虽冒姓连名而不禁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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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遣兵袭镇州,取深、冀、镇、定,推晋王为盟主,晋遣兵救之,梁主疑赵王熔贰于晋,且欲因邺王绍威卒除,移镇、定,㑹燕王守光𤼵兵侵定州,遣供奉官杜廷隠、丁延徽监魏博兵三千,分屯深、冀,声言助赵守御赵将石公立戌深州白熔拒之,熔不从,公立出门指城而泣曰:朱氏灭唐社稷,三尺童子知其为人,而我王犹恃姻好,以长者期之,此所谓开门揖盗者也,惜乎此城之人今为虏矣!深冀民见魏博兵入,奔走,惊骇,未几,廷隠等闭门尽杀赵戍卒,乗城拒守,熔始命公立攻之,不克,乃遣使求援于燕,晋与义武节度使王处直共推晋王为盟主,合兵攻梁,晋王㑹将佐谋之,皆曰:熔久臣朱温输赂结昏,其交深矣,此必诈也。王曰:彼亦择其害而为之尔。王氏在唐,犹或臣或叛,况肯终为朱氏之臣乎?今救死不赡,何顾昏姻!我若疑而不救,正堕朱氏计中。乃遣周徳威将兵出井陉,屯赵州。熔使者至幽州,守光方猎,孙鹤驰诣野谓曰:「赵人乞师,此天欲成王之功业也」。守光曰:「何故?」对曰:「比常患其与朱温胶固,温之志非尽吞河朔不已,今彼自为雠敌,王若与之并力破梁,则镇、定皆敛袵而朝燕矣。不早出师,但恐晋人先我矣」。守光曰:「王熔数负约,今使之与梁自相弊,吾可以坐承其利,又何救焉!」守光不为出兵。自是镇、定复称唐天佑年号,梁主命王景仁等将兵击之。
164
十二月,梁进军逼镇州,晋王救之,次于高邑,梁王景仁等进军柏乡。赵王熔复告急于晋,晋王自将东下,王处直遣将将兵五千以从,至赵州,与周徳威合,进距柏乡五里,营于野河即槐河在柏乡县西南,源出正定府赞皇县,下流入胡卢河之北,晋遣胡骑迫梁营驰射,且诟之,梁将韩勍等将步骑追之,铠胄鲜华,光彩炫耀,晋人望之夺气,徳威徇于军曰:「彼皆汴州屠酤佣贩之徒尔,衣铠虽鲜,十不能当汝一擒获一夫足以自富,乃奇货不可失也」。帅精骑千馀击其两端,获百馀人,且战且却,距野河而止。晋王欲速战,徳威曰:「镇定之兵长于守城,短于野战,且吾所恃者骑兵,利于平原旷野,可以驰突,今压贼垒门,骑无所展其足,且衆寡不敌,使彼知吾虚实,则事危矣!」王不悦,退卧帐中,诸将莫敢言。徳威往见张承业曰:「大王骤胜而轻敌,不量力而务速战,今去贼咫尺,所限者一水尔,彼若造桥以薄我,我衆立尽矣,不若退军高邑,诱贼离营,彼出则归,彼归则出,别以轻骑掠其馈饷,不过逾月,破之必矣!」承业入褰帐抚王曰:「此岂王安寝时邪?徳威老将知兵,其言不可忽也」。王蹶然而兴曰:「予方思之」。梁兵有降者,诘之,曰:「景仁方造浮桥」。王谓徳威曰:「果如公言」。是日拔营,退保高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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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晋、岐、吴称唐天佑八年,梁乾化元未年,蜀永平元年,是嵗凡五国五镇。春正月丙戌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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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伐梁军于柏乡,大破之,周徳威与别将史建塘雁门人李嗣源将精骑三千压梁垒门而诟之,王景仁、韩勍怒,悉衆而出,徳威等转战而北,至高邑南,李存璋以步兵陈于野河之上,梁兵竞前夺桥,晋指挥使李建及许州人,本姓王,李罕之假子力战却之,战自己至午,胜负未决,王谓徳威曰:「两军已合,势不可离,我之兴亡,在此一举,我为公先登,公可继之」。徳威谏曰:「观梁兵之势,可以劳逸制之,未易以力胜也。彼去营三十馀里,虽挟糗粮,亦不暇食,日昳之后,饥渴内迫,矢刃外交,士卒劳倦,必有退志,当是时,我以精骑乗之,必大捷,今未可也」。王乃止,至晡,梁军未食,果引却,徳威疾呼曰:「梁兵走矣!」晋兵大噪争进,梁兵惊怖大溃,李存璋引步兵乗之,呼曰:「梁人亦吾人也,父兄子弟饷军者勿杀!」于是战士悉解甲投兵而弃之,嚣声动天地,赵人以深冀之憾,不顾剽掠,但奋白刃追之,梁之精兵殆尽,弃粮食资械不可胜计,凡斩首二万级,河朔大震。晋王收兵屯赵州,杜廷隠等弃深、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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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师围邢,魏梁兵救之,晋师还,晋王遣周徳威、史建塘趣澶、魏,考澶州,唐初置,今开州是也,贞观中废,至晋天福中复置,此云澶、魏,盖史臣追叙之文。张承业、李存璋攻邢州,自以大军继之,移檄河北州县,谕以利害。刘守光闻梁兵败,使人谓赵王熔及王处直曰:「闻二镇与晋王破梁兵,举军南下,仆亦有精骑三万,欲自将之为诸公啓行,然四镇连兵,必有盟主,仆若至彼,何以处之?」熔告于晋王,晋王笑曰:「赵人告急,守光不能出一卒以攻之,及吾成功,乃复欲以兵威离间二镇,愚莫甚焉!」诸将曰:「云代与燕接境,彼若扰我城戍,动摇人情,亦腹心之患也,不若先取守光,然后可以专意南讨」。王曰:「善」。会梁杨师厚引兵救邢,魏晋王解围去,师厚留屯魏州,周徳威等亦解邢州围,晋王命徳威以兵戍赵州,赵王熔谒晋王,大犒将士,遣其养子徳明将三十七都从晋王征讨,既而杨师厚将兵屯邢州,熔甚惧,㑹晋王于承天军,晋王以熔父友事之甚恭,谓曰:「朱温之恶极矣!天将诛,虽有师厚,軰不能救也。脱侵轶,仆白率衆当之,叔父勿以为忧」。熔奉巵为寿,谓晋王四十六舅晋王许以女妻其幼子昭诲,由是晋、赵之交,遂固礼王。徳明,本姓张,名文 。 ,燕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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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梁清海节度使刘隠卒,弟岩知留后。寻以为节度使。岩多延中国士人置幕府,出为刺史、刺史无武人。夏四月,晋王推刘守光为尚父,梁亦以为采访使。守光淫虐滋甚,毎刑人,必置诸铁笼,以火逼之,又以铁刷刷人面。尝衣赭袍,顾谓将吏曰:「今天下大乱,英雄角逐,吾兵强地险,亦欲自帝,何如?」孙鹤曰:「今内难新平,公私困,竭太原窥吾西,契丹伺吾北,遽欲自帝,未见其可」。守光不悦,又使人讽镇定求尊已为尚父,赵王熔以告晋王,晋王怒,欲伐之,诸将皆曰:「是为恶极矣,行当族灭,不若阳为推尊以稔之」。乃与熔及义武王处直、昭义李嗣昭、振武周徳威天徳、宋瑶六节度使并河东为六,共奉册推守光为尚书令、尚父。守光不寤,益骄,表梁主曰:「晋王等推臣,臣荷陛下厚恩,未之敢受不?若陛下授臣河北都统,则并、镇不足平矣」。梁主亦知其狂愚,乃以守光为河北道采访使,遣使册命之。守光命僚属草受册仪,僚属取唐册太尉仪献之,守光问何得无郊天改元之事?对曰:「尚父,人臣也,安得郊天改元者乎!」守光怒,投之于地曰:「我地方三千里,带甲三十万,直作河北天子,谁能禁我,尚父何足道哉!」命趣具即帝位之仪,械系梁及诸道使者于狱,既而皆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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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梁主避暑于河南尹张宗奭。即张全义,梁更其名。第梁主避暑,宗奭第乱,其妇女殆徧。宗奭子继祚不胜愤耻,欲弑之,宗奭止之曰:「吾家顷在河阳,为李罕之所围,事具前啗木屑以度朝夕,赖其救我,得有今日,此恩不可忘也」。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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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刘守光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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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光将称帝,将佐多窃议以为不可。守光乃置斧鑕于庭曰:「敢谏者斩!」孙鹤曰:「沧州之破,鹤分当死,蒙王生全以至今日,敢爱死而忘恩乎?窃以为今日之帝未可也」。守光怒,伏诸镇,上令军士呙而啖之,鹤呼曰:「百日之外,必有急兵」。守光命以土窒其口寸,斩之,遂即位,国号燕。改元应天。受册之日,契丹陷平州,燕人惊扰,晋王闻守光称帝,大笑曰:「俟彼卜年,吾当问其鼎矣」。张承业请遣使致贺以骄之,晋王遣太原少尹李成勲往用邻藩通使之礼。燕典客欲使称臣,庭见成勲曰:「吾受命唐朝,为太原少尹,燕王岂得而臣之!」守光怒,囚之数日,竟不能屈也。卜年,晋王以周成王卜年楚子问鼎事,戏笑守光。「 」,《纲目误作「十年」,今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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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王使刘知俊攻蜀,围安逺军。今汉中府沔县西有西县故城,五代时曰安逺军。先是,岐攻蜀兴元,蜀山南节度使唐道袭击却之,蜀主之女普慈公主嫁岐王从子继崇。继崇骄矜嗜酒,蜀主召公主归宁,留之,岐王怒,始与蜀絶,遂构兵。及是,岐王复使刘知俊、李继崇将兵击蜀,蜀将王宗侃大败,奔安逺军,知俊、继崇追围之。已而蜀主自将援安逺,大破岐兵,岐兵遁去。岐王左右谗刘知俊,岐王夺其兵,知俊举族居于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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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梁主如相州。冬十一月,还洛阳。梁主闻晋、赵谋南伐,自将拒之,至衞州,方食军前,奏晋军已出井陉,遽命辇北趣邢、洺,昼夜倍道,兼行至相州,闻晋兵不出,乃止。刺史李思安不意梁主猝至,落然无具,坐削官爵。梁主寻至洹水,九域志:成安有洹水镇。成安,今县,属广平府。边吏言晋、赵兵南下,梁主即时进军,至魏县,或告云:「沙陀至矣!」士卒恟惧,多逃亡,严刑不能禁,既而复告云无寇,上下始定。梁主病已经年,以夹寨、柏乡屡失利,故力疾北巡,思一雪其耻,意郁郁,多躁忿,功臣宿将往往以小过被诛,衆心益惧。既而晋、赵兵竟不出。梁主南还,纳怀州刺史段明逺,开封人后更名凝。妹为美人明逺,馈献丰备,梁主悦至洛阳,疾复作,明年,梁主至武陟,明逺供馈有加于前,梁主追思李思安前事,贬柳州司戸,告曰:「观明逺之忠勤如此,见思安之悖慢何如!」寻长流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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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参军冯道可道,瀛州景城人。奔晋。刘守光谋攻易定,道以为未可,系狱得免,亡奔晋。张承业荐之,晋王以为掌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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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晋岐,吴称唐天佑九年,梁乾申化二年,是嵗凡五国、五镇。春正月,晋师及镇、定之兵伐幽州。二月,梁主救之,大败走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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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周徳威东出飞狐,注见前。与赵将王徳明、义武将程岩㑹于易水,攻燕祁沟关,即今岐沟店在顺天府涿州西南。下之,进克涿州,徳威遂至幽州城下。守光求救于梁,梁主自将救之,从官以梁主诛戮无常,多惮行,梁主怒,至白马顿,赐从官食,多未至,遣骑趣之,散骑常侍孙隲等三人后至,扑杀之。至魏州,命杨师厚、李周彝围枣强,贺徳伦、袁象先宋州下邑人围蓚县,昼夜兼行,至下博,遇赵将符习赵州昭庆人。引数百骑巡逻,或告曰:「晋兵大至矣!」梁主弃行幄,亟引兵趣枣强,与师厚军合,师厚急攻枣强,拔其城,屠之。徳伦攻蓚,晋将李存审引兵扼下博桥,在今深州故下博城,东跨胡卢河上。使史建塘李嗣肱分道擒生,获梁军之樵刍者数百人,杀之,留数人,断臂纵去,曰:「为我语朱公,晋王大军至矣!」时梁主引师厚兵攻蓚,未及置营,建塘、嗣肱各将三百骑,效梁军旗帜服色,与樵刍者杂行,暮至营门,纵火大噪,弓矢乱发,营中大扰,不知所为。断臂者复来曰:「晋军大至矣!」梁主大骇,烧营夜遁,迷失道,委曲行百五十里,蓚之耕者皆荷锄奋挺逐之,委弃资械,不可胜计。既而复遣骑觇之曰:「晋军实未来,此乃史先锋游骑尔!」梁主慙愤病,遂増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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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师克瓦桥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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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徳威遣禆将攻瓦桥关,其将吏及莫州刺史李严幽州人皆降。严涉猎,书传晋王,使傅其子继岌。严固辞,王怒,将斩之。教练使孟知祥字保允,迁兄子。谏曰:「强敌未灭,大王岂宜以一怒戮向义之士乎!」乃免之。胡三省曰:孟知祥始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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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梁主至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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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主至洛阳,疾甚,谓近臣曰:「我经营天下三十年,不意太原馀孽更昌炽如此。吾观其志不小,天复夺我年。我诸儿非彼敌也,吾无葬地矣」。因哽咽,絶而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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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守光遣兵出战,晋人击败之,擒其将。守光遣其将单廷圭将精兵万人出战,与周徳威遇于龙头冈,亦曰卧龙冈,在今顺天府宛平县西北。曰:「今日必擒周杨五,徳威小字,以献。既战,见徳威于阵,单骑逐之,枪及徳威背徳,威侧身避之,奋挝反击廷圭,坠马擒之,燕兵退走,引骑乗之,斩首三千级。廷圭,燕骁将也,燕人失之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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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徐温攻宣州,克之,杀其观察使李遇。吴镇南节度使刘威、歙州观察使陶雅、宣州观察使李遇、常州刺史李简上蔡人。皆武忠王旧将,有大功,以徐温秉政,内不能平,李遇尤甚。馆驿使徐玠字蕴圭,彭城人。使于吴越。温使说遇入见新王曰:「公不尔,人谓公反」。遇怒曰:「君言遇反杀侍中,谓杨渥。者,非反邪?」温怒,以王檀胡三省注:「檀」当作「坛」。为宣州制置使,数遇不入朝之罪,遣柴再用、徐知诰副之。遇不受代,再用攻之,逾月不克。遇少子为淮南牙将,温执至城下示之,遇不忍战,乃请降。温斩之,夷其族。于是诸将始畏温,莫敢违其命。知诰以功迁升州刺史。时诸州长史多武夫,専以军旅为务,不恤民事。知诰在升州,独选用廉吏、修明政教,招延四方士大夫。洪州进士宋齐邱好纵横之术,谒知诰,知诰奇之,辟为推官,与判官王令谋、参军王翊専主谋议,以牙吏马仁裕、周宗、曹悰为腹心。 宋齐邱,字子嵩,万载人。马仁裕,字徳寛,彭城人。周宗,字君泰,涟水人。
183
六月,梁朱友圭弑其主晃而自立。梁主长子郴王友裕早卒,次假子博王友文,梁主特爱之,常留守东都。次郢王友圭,其母亳州营娼也,为控鹤指挥使,无宠。次均王友贞,为东都指挥使。初,张后严整多智,梁主敬惮之。后殂,梁主恣意声色,诸子虽在外,常徵其妇入侍。友文妇王氏色美,尤宠之,欲以友文为太子友,圭心不平。梁主疾甚,命王氏召友文,欲付以后事。友圭妇张氏知之,密告友圭曰:「大家以传国宝付王氏,怀往东都,吾属死无日矣」。夫妇相泣。左右或说之曰:「事急计生,何不改图?」六月朔,梁主命敬翔出友圭为莱州刺史。友圭怒,易服微行入左龙虎军,见统军韩勍,以情告之。勍亦见功臣多被诛,惧不自保,遂相与合谋,以牙兵从友圭杂控鹤士中夜斩关入,至寝殿,梁主惊起曰:「我固疑此贼,恨不早杀之。汝悖逆如此,天地岂容汝乎?」友圭曰:「老贼万段!」友圭仆夫冯廷谔刺梁主腹刃出于背,以败氊裹之,瘗于寝殿。遣供奉官丁昭溥驰诣东都,命友贞杀友文,矫诏称友文谋逆,赖友圭忠孝将兵诛之。宣令友圭权主军国之务。韩勍为友圭谋,多出金帛赐诸军及百官以取悦,乃𤼵丧即位。
184
梁匡国军梁、陈,许军号。乱,杀节度使韩建。时梁新有内难,许州军士更相告变,建不之省,亦不为备,遂为其下所杀。
185
秋七月,梁以杨师厚为天雄节度使、天雄节度使罗周翰幼弱,杨师厚军于魏州,久欲图之,惮太祖严威,不敢发。至是,引兵入牙城,据位视事。梁以师厚为天雄节度使,徙周翰镇宣义。自唐文徳元年罗𢎞信据魏博,传子至孙而亡。
186
梁加吴越王鏐尚父。
187
梁遣兵击河中节度使朱友谦降晋,友圭既簒立,诸宿将多愤怒,虽曲加恩礼,终不悦,䕶国节度使冀王友谦泣曰:「先帝数十年开创基业,前日变起宫掖,声问甚恶,吾备位藩镇,心窃耻之!」友圭加友谦侍中,且徵之,友谦谓使者曰:「先帝晏驾不以礼,吾且至洛阳问罪,何以徵为?」友圭遣韩勍击之,友谦以河中附于晋以求救,晋王自将而西,遇梁将康懐贞,大破之,梁军解围,退保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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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以敬翔同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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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圭以敬翔太祖腹心,恐其不利于己,欲解其内职,恐失人望,遂以为相,以李振充崇政院使。翔多称疾,不预政事。
190
吴以徐温领镇海节度使。吴刘威为帅府所忌,徐温将讨之。威幕客黄讷说威曰:「公受谤虽深,反本无状,若轻舟入觐,则嫌疑皆亡矣」。威从之。陶雅亦惧,与威偕诣广陵。温待之甚恭,如事忠武王之礼,皆遣还镇,由是人皆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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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梁杨师厚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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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师厚既得魏博,又兼都招讨使,宿衞劲兵多在麾下,诸镇兵皆得调,𤼵威势甚重,心轻友圭,专行不顾。友圭患之,𤼵诏召之。师厚将行其腹心,曰:「往必不测」。师原曰:「吾知其为人矣」。乃帅精兵万人渡河。友圭大惧,至都门,留兵于外,与十馀人入见友桂,喜逊词恱之,厚赐遣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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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厯代通鉴辑览卷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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