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喻林卷一百十 明。 徐元太 撰性理門 |
3 | 貞一 |
4 | 天地之道,貞觀者也,日月之道貞明者也,天下之動貞夫一者也。 |
5 | 夫衆不能治衆,治衆者至寡者也。夫動不能制動,制天下之動者,貞夫一者也。故衆之所以得咸存者,主必致一也。動之所以得咸運者,原必無二也。 |
6 | 自統而尋之,物雖衆,則知可以執一御也,由本以觀之,義雖博,則知可以一名舉也,故處璇璣以觀大運,則天地之動,未足怪也。據㑹要以觀方來,則六合輻輳,未足多也。 |
7 | 一為太極太極者,天地之父母也。一大之物,目天一塊之物,目地一炁之●,名混沌。 |
8 | 譬如大海變化,億萬蛟魚,水一而已。我之與物,蓊然蔚然,在大化中,性一而已。 |
9 | 意有變,心無變,意有覺,心無覺,惟一我心,則意者塵往來爾。事者歘起,滅爾吾心,有大常者存。 |
10 | 音之數不過五,而五音之變不可勝聽也,味之和不過五,而五味之化不可勝嘗也。色之數不過五,而五色之變不可勝觀也。故音者宫立而五音形矣。味者甘立而五味停矣,色者白立而五色成矣,道者一立而萬物生矣。是故一之理施四海一之解際,天地萬物之總皆閱一孔,百事之根皆出一門。 |
11 | 所謂一者,無匹合於天下者也。卓然獨立,塊然獨處,上通九天,下貫九野,員不中規,方不中矩,大渾而為一,葉累而無根。 |
12 | 今夫萬物之疏,躍枝舉百事之莖葉條㮆,皆本於一根而條循千萬也,若此則有所受之矣,而非所授者,所授者無受也,而無不受也,無不受也者,譬如周雲之籠蓯遼,巢彭濞而為雨,沈溺萬物而不與為濕焉。」。或問:「鳥有鳳獸、有麟鳥獸皆可鳯。麟乎?」曰:「羣鳥之於鳯也,羣獸之於麟也,形性豈羣人之於聖乎!千人,聚不以一人為主,不亂則㪚,故多賢不可以多君,無賢不可以無君。 |
13 | 天能守一覆而不舉地,能守一静而能處岳,能守一不避寒暑,海能守一流而不還,人能守一,必持真仙。 |
14 | 三一者,一身之虛宗,百神之命根,津液之山源,魂精之玉室。 |
15 | 一者,萬物之所導,而變化之至要也,萬方之準繩而百變之權量也」。 |
16 | 譬如夜室暉光,隨孔而照光。雖萬殊而本之者一。 |
17 | 如世間火,貴賤皆同譬如月輪,有滿未滿,月性無異譬如初月十五日月虧盈有異,月性無差,譬如日輪,體無晝夜,但出時名晝没時名夜 |
18 | 大海之水,惟有一味,無若干味,無不以鹹為味,譬如筭數,法筭一乃,至算百百算,竟還至一。譬如虛空,雖徧諸色,種種相中而不可說。有種種,相體唯一味。 |
19 | 譬如大城西門失火,從次燒之,乃到東門,皆冷灰燼,計東門火,非是初火也,然其燋燃不離本火,譬如樹葉,春夏則青,秋時則黃,冬時則白。隨時異故,樹葉則異,而其始終是一葉也」。 |
20 | 又如乳酪、酥、醍醐,四時差别,雖隨時有異,而故是一 |
21 | 各足。 |
22 | 人之有是四端也,猶其有四體也。夫一人死而天下號者,以為損也。一人生而四海笑者,以為益也。然則號笑非益死損生也。是以至道不損,至德不益,何哉?體足也?」 |
23 | 彼正正者,不失其性命之情,故合者不為駢,而枝者不為跂,長者不為有餘,短者不為不足。是故鳬脛雖短,續之則憂,鶴脛雖長,斷之則悲,駢於拇者决之則泣,枝於手者齕之則啼。二者或有餘,於數或不足於數,其於憂一也。 |
24 | 不㩴所有,不強所無,譬諸身増則贅而割則虧。仁如居宅,可以安身。義如道路,可以安行。禮如衣服,可以表儀,智如燈燭,可以照察,信如符契,可以致誠」。 |
25 | 性之所期,貴賤同量,理之所極,卑髙一歸,是以准月稟水,不能加涼,晞日引火,不必増輝」。 |
26 | 譬如橋梁,隨諸行人,或重或輕,以是橋梁無有増減,衆生道性,亦復如是」。 |
27 | 同然。 |
28 | 龍子曰:「不知足而為屨,我知其不為蕢也。屨之相似,天下之足同也。 |
29 | 口之於味,有同耆也。易牙先得我口之所同耆者也,如使口之於味也。其性與人殊,若犬馬之與我不同類也,則天下何耆皆從易牙之於味也。至於味天下,期於易牙,是天下之口相似也,惟耳亦然。至於聲天下,期於師曠,是天下之耳相似也,惟目亦然。至於子都,天下莫不知其姣也,不知子都之,姣者無目者也。故曰:口之於味也,有同耆焉。耳之於聲也,有同聽焉,目之於色也,有同美焉,至於心獨無所同然乎?心之所同。然者何也?謂理也、義也,聖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故理義之悅我心,猶芻豢之悅我口。 |
30 | 傳曰:「人心不同,譬若其面」。斯蓋謂大小窳隆,醜美之形,至於鼻目衆竅,毛髪之狀,未有不然者也。情之異者,剛柔舒急,倨敬之間,至於趨利避害,畏死樂生,亦復均也。 |
31 | 道之所載四出,拓坦有足者,斯踐之矣,夫何故平故也! |
32 | 惟以我之精合天地萬物之精,譬如萬水,可合為一,水以我之,神合天地,萬物之神,譬如萬火,可合為一。火以我之魄,合天地萬物之魄,譬如金之為物,可合異金而鎔之為一。金以我之魂,合天地萬物之魂,譬如木之為物,可接異木而生之為一木。 |
33 | 比於大澤,百材皆度,觀乎大山,木石同壇天之所覆,地之所載,六合所包,陰陽所呴,雨露所濡,道德所扶,此皆生一父母而閲一和也,是故槐榆與橘柚合而為兄弟,有苖與三危,通為一家,夫目,視鴻鵠之飛耳,聽琴瑟之聲而心在鴈門之間,一身之中,神之分離,剖判六合之內,一舉而千萬里,是故自其異者視之,肝膽胡越自其同者視之,萬物一圏也。 |
34 | 昔者馮夷得道以濳大川,鉗且得道以處崑崙,扁鵲以治病,造父以御馬,羿以之射,倕以之斵所為者各異,而所道者一也。夫稟道以通物者,無以相非也,譬若同陂而溉田,其受水均也。今屠牛而烹其肉,或以為酸,或以為甘,煎熬燎炙,齊味萬方,其本一牛之體,伐楩柟豫章而剖梨之,或為棺槨,或為柱梁,披斷撥檖,所用萬方,然一木之樸也,故百家之言,指奏相反,其合道一體也。譬若絲竹金石之㑹,樂同也,其曲家異而不失於體,伯樂、韓風、秦牙、管青所相各異,其知馬一也,故三皇、五帝法籍殊方,其得民心鈞也。 |
35 | 酒或厚,或泊也。非厚與泊,殊其釀也。麯蘖多少,使之然也。是故酒之泊,厚同一麯蘖,人之善惡,共一元氣。 |
36 | 人心之於是非也,如口於味也。口者非以己之調,膳則獨美而調人,調之則不美也。故君子之於道也,在彼猶在己也。 |
37 | 人食五味而生,食五味而死,無有怨而棄之者也。心之於味也亦然 |
38 | 譬如一路,或大或小,一切衆生,悉於中行無障礙。 |
39 | 譬如閻浮利,地上種種,好樹若色,種種各異,葉葉各異,華華各異,實實各異。種種枝液,其影無有。異鄙聞海無異鹹,湯無異熱」。 |
40 | 本善 |
41 | 仁人之安宅也,義人之正路也。曠安宅而弗居,舍正路而不由,哀哉。 |
42 | 告子曰:性猶把柳也,義猶桮棬也」。以人性為仁義,猶以「把柳」為桮棬。孟子曰:「子能順把柳之性,而以為桮棬乎?」將戕賊把柳而後以為桮,棬也。如將戕賊把柳而以為桮棬,則亦將戕賊,人以為仁義與。 |
43 | 告子曰:「性猶湍水也,决諸東方則東流,决諸西方則西流,人性之無分於善不善也,猶水之無分於東西也。孟子曰:水信無分於東,西無分於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躍之,可使過顙,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豈水之性哉?其勢則然也。人之可使為不善,其性亦猶是也。。仁,人心也。義,人路也。舍其路而不由放其心而不知求,哀哉!」 |
44 | 人化而為善,獸化而為惡,人而不善者謂之獸。石生而堅,蘭生而芳,少有其質,長而愈明。稷為兒,以種樹為戲。孔子能行,以爼豆為弄石,生而堅,蘭生而香稟,善氣長大就成,故種樹之戲,為唐司馬俎豆之弄。為周聖師稟蘭石之性,故有堅香之驗。 |
45 | 七緯順度以光天象,五性順理,以成人行。五玉不染而堅寒,氷不礲而朗,譬如氷寒之堂,淳以氷凍而為梁柱,牀席屏帷,莫非氷結,就此中間云何得火,云何得熱? |
46 | 如魚在水,始生之初,便習江湖,不假教令,亦如玉質,本白黛色,本青火。性本熱,水性本冷,不關習學,理分自然。 |
47 | 譬如黒雲,障於日光,日光之光,不生不滅,不去不來,不有不无。 |
48 | 譬如真金,隨人造作,種種瓔珞,譬如甘蔗,若人割截,若不割截,不失甘味。譬如清水,垢來則濁,後時若清,唯除垢耳。清非外來,本性清故,心性本浄,客塵故染,後時清浄,除客塵耳,浄非外來,本性浄故。 |
49 | 譬如水性,體非清濁,但由穢不穢,故有清濁,名若泥滓。濁亂故不澄清,雖不澄清而水清性不失真心。 |
50 | 今人乍見孺子,將入於井,皆有怵惕惻隠之心,非所以內交於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譽於鄉黨朋友也,非惡其聲而然也。 |
51 | 一、簞食一豆,羮。得之則生,弗得則死,嘑爾而與之行道之人弗受,蹴爾而與之,乞人不屑也。 |
52 | 中路嬰兒,失其母焉,何常聲之有!芥,入目也,撫捫之從中發,非為觀容之也。譬如犀在園中,雖被毒箭,猶能顧戀其子,無我。 |
53 | 凡自有形象者,不可以制他物之形象,猶若海不能制山之形象,山不能制海之形象。遺忘已象者,乃能制衆物之形象也。 |
54 | 聖人力行,猶之發矢。因彼而行,我不自行。聖人堅守,猶之握矢。因彼而守,我不自守。 |
55 | 如桴扣鼓鼓之形者,我之有也。鼓之聲者,我之感也。桴已往矣,餘聲尚存,終亦不存而已矣。 |
56 | 我之為我,如灰中金,而不若礦砂之金,破礦得金淘砂,得金揚灰,終身無得金者。 |
57 | 枯龜無我,能見大知,磁石無我,能見大力,鐘鼔無我,能見大音,舟車無我,能見遠行。故我一身,雖有智有力,有行有音,未嘗有我。 |
58 | 目自觀,目無色,耳自聽,耳無聲,舌自嘗舌無味心,自揆心無物,衆人逐於外,賢人執於內,聖人皆偽之。譬如火也,躁動不停,未嘗有我。 |
59 | 爪髪不痛手足,不思亦我也,豈可以思痛異之!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
60 | 陽子之宋宿於逆旅逆旅,人有妾二人,其一人美其一人,惡惡者貴而美者賤。陽子問其故逆旅,小子對曰:「其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也。其惡者自惡,吾不知其惡也」。陽子曰:「弟子記之,行賢而去,自賢之行,安往而不愛哉? |
61 | 不得其道,若觀儵魚,故聖若鏡不?將不迎。應而不藏,故萬化而無傷。 |
62 | 無心𤣥應,唯感之從汎乎?若不繋之舟,東西之非已也。 |
63 | 物有小大,能有少多,所大即駢所多,即贅駢贅之分,物皆有之,若莫之任,是都棄萬物之性也。鑑,鏡也。鑑物無私,故人美之。夫鑑者豈知鑑而鑑耶!生而可鑑,則人謂之鑑耳。 |
64 | 三異同處而二異,訟其所取是必於不訟者俱異耳,而獨信其所是非,借外而何 |
65 | 絃節有恒,清濁之聲難越。對物有恒,則應化之功不廣。然明鏡無心,物來斯照。聖人𤣥同,感至皆應。是以滯有之與懷豁,道難得而校也。 |
66 | 自井中視星所見,不過數星,自丘上以望則見,始出也,非明益也,勢使然也。私心,井中也。公心,丘上也。 |
67 | 水鏡不以妍,蚩殊照芝蘭,寧為貴賤異芳。是以宏道歸於兼濟,至德由乎兩忘。 |
68 | 未若兹雪,因時興滅,元陰凝而不昧其潔,太陽曜而不固其節,節豈我名,潔豈我貞,憑雲升降,從風飄零,值物賦象,任地頒形,素因遇立,汚隨染成,縱心皓然,何慮何營 |
69 | 棄已任物,則莫不理若槖籥。有意於為聲也,則不足以共吹者之求也。。 |
70 | 猶如幻化隨聲,而有種種形,相種種所造,猶如俱蘭吒華,無色無香。 |
71 | 譬如虛空,火災起時,不能焚燒,水災起時,不為所㵱」。 |
72 | 如因種有華,種中無華,因華有果,華中無果,譬如開於大國城門,而以管籥去其關軸,內外無礙」。 |
73 | 猶如掃篲浄與不浄,悉掃掃篲,不以此而有憎愛,不羞不慙,亦不愧恥。我亦如是,心如掃篲。。 |
74 | 譬如人種榖,溉灌修理,地亦不喜。縱任有自由謂之我,而外火起滅由薪,火不自在,火不自在,火無我也。外火既無我,內火類亦然。四大既無主,身我何由生?譬一沙無油聚,沙亦然也。 |
75 | 至虛 |
76 | 若以數數物則不能極其物數,猶若以萬而數,則不能苞億,以一億而數則不能苞千億萬億遺去數名者,則无所不苞。。 |
77 | 今構羣材以成大廈,罔專寢之實,積一毫以致合抱,無檀木之體」。 |
78 | 若影之象,形響之應聲也,故物至則應,過則舍矣。 |
79 | 雲之卷舒,禽之飛翔,皆在虛空中,所以變化不窮聖人之道則然。 |
80 | 贍彼闋者,虛室生白,夫疾風勃木而不能拔毛髮雲臺之高墮者,折脊碎腦而蟁蝱,適足以翺翔,夫與蚑蟯,同乘天機,夫受形於一圏,飛輕微細者,猶足以脫其命,又况未有類也。夫載哀者,聞歌聲而泣,載樂者見哭者而笑,哀可樂者笑,可哀者,載使然也,是故貴虛。 |
81 | 方船濟乎江,有虛舟從一方來,觸而覆之,雖有忮心,必無怨色。有一人在其中,一謂張之,一謂歙之再三。呼而不應,必以醜聲隨其後。響不怒而今怒,響虛而今實也。人能虛已以遊於世,孰能訾之。 |
82 | 節欲之本,在於反性,反性之本,在於去載,去載則虗,虗則平,平者道之素也,虗者,道之舍也。 |
83 | 鼻之所以息,耳之所以聽終,以其無用者為用矣。物莫不因其所有而用其所無,以為不信,視籟與竿。弁冕輅輿,可服而不可好也,大羮之和,可食而不可嗜也。朱絃漏越,一唱而三嘆,可聽而不可快也。故無聲者正其可聽者也。其無味者,正其足味者也。儒、墨之師,天下之難和者,而無心猶能和之,況其凡乎? |
84 | 絃有常音,故曲終則改。鏡無畜影,故觸形則照。是以虛已應物,必究千變之容。挾情適事,不觀萬殊之妙。 |
85 | 水性本無泡激流,遂聚沫即異,成貌狀消,㪚歸虛壑。 |
86 | 本出於虛無感激生精神,譬如起音者,掇絃手動傳宫商,角徴羽口,氣呼吸元 |
87 | 意中空虛,如木之浮,如壤之休和水土燒,以成器器中空,無故得盛受。況聖人心空,故能容物。 |
88 | 譬如風聲聲響,遍徹風質,非無執不可得譬如箜篌,隨風出聲,何絃有音,何絃無音?譬如天丁力士,能摧伏一切,魔鬼唯除,大風何以故以無礙?故 |
89 | 雖惱趣森橫,寂㟁層逈,莫不同幻。蘂之開落,不滅不生。比夢象之妍蚩,無染無浄。飆谷投嚮,則譽毀共銷。月池寖色,則物我俱謝。 |
90 | 目隣虛之有間,投刃曷傷念機關之無主,觸舟奚若!」 |
91 | 如虛空界及如風界,俱不可執,非圓成實,亦無色相而可筭數。 |
92 | 如師子王吼於林野人中師子吼於性空,譬如虛空,悉能容受,一切萬物,而是虛空,初無増減」。 |
93 | 如風行空無所罣礙,指㑹成拳,故無自性指,亦如是,故無他性。夫有心則有封,有封則不普,以聖心無心,故平等虛空也。 |
94 | 貴於萬物,而始終不改。謂之人,而外水善利,萬形方圓,隨物汙隆異適而體無定,體無定,則水無人也。外水既無人,內水類可知也。 |
95 | 因物 |
96 | 彼長而我長之,非有長於我也,猶彼白而我白之,從其白於外也。 |
97 | 夫金剛水柔,性之別也。員行方正,器之異也。故善御性者,不違金木之質,善為器者,不易方員之用,若椀、若盂、若瓶、若壺、若甕、若盎,皆能建天地兆龜,數蓍破瓦文石皆能告吉凶。 |
98 | 東郭子問於莊子曰:「所謂道惡乎在?」莊子曰:「在螻蟻」。曰:「何其下邪?」曰:「在」稊。稗曰:「何其愈下邪?」曰:「在。瓦甓」。曰:「何其愈甚邪?」曰:「在屎溺東,郭子不應」。莊子曰:「夫子之問也,固不及質,正獲之,問於監。市履,豨也,每下愈況。神清意平,物乃可正。若璽之抑埴,正與之,正傾與之傾。 |
99 | 夫水一也,而隨髙下夷險,有洄激流止之,異似至人之心,因外物難易,有動寂進退之容。 |
100 | 以一家之平平萬物,不若任萬物之自平,不應萬物之自應,而欲以其所見應之,必不合矣。 |
101 | 夫監市之履,豕以知肥,痩者愈履其難肥之處,愈知豕肥之要。今問道之所在而每況之下賤,則明道之不逃於物也必矣。 |
102 | 磨石所剴麄,細全在人。夫市魁履豕,履其股腳,豨難肥處,故知豕肥耳。問道,亦況下賤則知道也。 |
103 | 性命之道雖係於天,然其來也必憑人而御物。譬如天王冕旒而執契,必因百官司職以立政,稊稗、瓦甓,悉皆至道。 |
104 | 譬如蓮花,從於泥生,泥生之生,亦不是泥,亦不非泥」。 |
105 | 如木寄生,隨木而生,生非木種。向言真道,衆生如木,中火非一,非異非即非離即木,有火而木非火,離木無火而火非木,木非是火,故云非一。火不離木,故云非異。 |
106 | 非初熖能燋炷亦不離,初熖能燋炷非後熖能燋炷亦不離,後熖能燋炷。 |
107 | 譬如水之與波,不一不異,。譬如山間有師子吼、瞿枳羅、鳥迦陵、頻迦孔雀等聲,人聲、牛聲、驢聲、馬聲響隨聲發而是響者,實無差別,隨聲發,故響則不同」。 |
108 | 譬如妙頗棃寶,隨所處物,若黒若白,寶色,隨物成白成黒 |
109 | 如面之像,現之於鏡,如印之文,顯之於泥。又如多指,共合成拳,離指求拳,即無所有。譬如印章,以用印泥,印不著泥,亦不離之。如種五榖,苖生莖,實不是本種,亦不離本。 |
110 | 譬如乾沙,緣手團握,緣捉故合,緣放故㪚。譬如火隨所燒處為名,若離燒處,火不可得。譬如日出影現,於水,隨水大小,水大則影久,水小則速滅。 |
111 | 又如火燒草木,然少則速滅,然多則久住。衆生皆以煩惱為病,而諸佛即以之為藥。如婬女以欲為患,更極其情欲然後悟道毒龍以瞋為患,更増其忿恚,然後受化。此以欲除欲以瞋除瞋,猶良醫以毒除毒,斯佛事之無方也。 |
112 | 探良藥必在險山,非華堂之所出集。法藥必在險,有非無為之法所出焉。 |
113 | 喻林卷一百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