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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一百六

《卷一百六》[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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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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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一百六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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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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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成化十年春正月,命王越总制三边。刑部主事张鼎河南,信阳人。言:「延绥、甘肃、宁夏三边镇抚,不相统一,宜推文武重臣一人总制」。诏从其请。因设制府于固原,即以越为之。巡抚、总兵而下,并听节制。三边设总制自此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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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罢总督两广右都御史韩雍、中官黄沁,镇守广西。雍不为礼,又自奉尊严,三司皆长跪白事,布政使何宜福清人、副使张斆皆衔之。㑹栁浔蛮陷怀集,注见前。兵部劾雍失机沁,亦讦雍滥赏费财,帝遣官徃勘,宜斆因酿成其罪,帝命致仕去,雍用兵两广,躬亲矢石,军门设铜鼓十,仪节详密,禆将以下,绳押无所假,令行禁止,冦盗寝息,镇守中官素骄恣,亦惕息无敢肆,既去,粤人念其功,立祠祀焉。雍归五年,卒于家,正徳中,追諡襄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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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閠六月,筑边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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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余子俊上言:「三边惟延庆地平,易利驰突,冦屡入犯,获边人为导,径入河套,自是冦顾居内,我反屯外急,宜于沿边筑墙置堡,况今旧界石所在,多高山陡崖,依山形,随地势,以成边墙,于事为便」。时尚书白圭以陜民方困,奏缓其役,既而冦入孤山堡在葮州府谷县西北,复犯榆林,据河套,嵗发兵征讨,卒无功。八年秋,子俊复言曰:「今征套士马屯延绥者八万,刍茭烦内地,若今冬冦不北去,又须备来年军资约八百二十五万,公私烦扰至此,安得不变计?请于明年春夏冦马疲乏时,役陜西运粮民夫,给食兴工,期两月毕事」。帝从之,㑹王越袭虏红盐池事具前,患少息,子俊得一意兴役,东起清水营在府谷县东北,西抵花马池注见前,延袤千七百七十里凿崖筑墙,掘堑其下,连比不絶,每二三里置敌台崖砦,备巡警,又于崖砦空处筑短墙,横一斜二如箕状,以膫敌避射,凡筑城堡十一,边墩十五,小墩七十八,崖砦八百十九,役军四万人,不三月而成墙内地悉分屯垦,嵗得粮六万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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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癸丑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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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都督同知李文等进兵讨土鲁番,不克,引还。李文等引兵至布隆吉尔川,在今西安府渊泉县西北,流迳敦煌县,入于哈喇诺尔。按布隆吉尔川旧作卜隆吉尔川,今改。谍报阿里集衆抗拒,且结别部谋掠罕东、赤斤二卫,文等不敢进,令二卫还守本土哈髙及黙克里辉和尔之衆,明史哈密𫝊哈密种落有三:一曰回囘,一曰辉和尔,一曰哈勒珲,其头目各不相统属。按哈拉珲旧作哈喇珲,今改。退居苦峪,注见前。文等亦引还。肃州土鲁番知中国不足惮,遂久据哈宻,朝廷因令边臣筑苦峪城,移和密卫于其地,给米布,赐榖种,命哈商主国事焉。事在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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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罢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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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内费日侈,帑金不足用,命湖广宝庆宋以邵阳郡置府,元为路,明仍为府,今府属湖南等郡开采嵗役五十五万人,死者无算,仅得金三十馀两,乃从抚臣言,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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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十一年春三月,少保文渊阁太学士彭时卒谥文宪时与万安同在阁,帝怠于政,大臣希得见。安结中官戚畹上下壅隔,时颇怀忧,每上言或留中,或下所司,多不见用,时悒悒不得志,屡请疾在告,至是力恳放还,不许。加少保,未几,卒,赠太师。时立朝三十年,孜孜奉国,持正存大体,有所论荐,不使人知燕居无惰容,非其义不取,有古大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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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吏部左侍郎刘珝、字叔温,夀光人。礼部右侍郎刘吉佑之,博野人。并兼翰林学士,入内阁预几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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珝先以旧宫僚晋官直经筵日讲,每进讲,反覆开导,词气侃侃。刘定之称为讲官第一,帝亦重爱之,入阁后,每呼东刘先生」。珝性疎直,吉则多智,数与万安比乾清宫门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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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始召见皇子子西内,帝自悼恭太子薨,常郁郁不乐,一日,召太监张敏栉髪,照镜叹曰:「老将至而无子?」敏伏地曰:「万嵗已有子也」。帝愕然曰:「安在?」敏叩头对曰:「奴言即死,万嵗当为皇子主」。于是太监怀恩髙宻人顿首曰:「敏言是皇子潜养养西内,今已六嵗,匿不敢闻耳!」帝大喜,即日幸西内,遣使迎皇子,纪妃拘皇子,泣曰:「儿去,吾不得生!儿见黄袍有须者,即儿父也!」衣以小绯𫀆,乘小舆拥至阶,下髪披地时胎髪犹未剪。走投帝怀,帝置之膝,抚视良久,悲视泣下,曰:「吾子也,类吾」。使怀恩赴内阁,具道其事,羣臣皆大喜,怀恩并𫝊帝意欲宣示外廷,商辂曰:「当降勅礼部,以定名为辞」。于是廷臣相率称贺,帝即命皇子出见廷臣。越数日,帝复召阁臣问曰:「皇子既出,将何以处之?」辂顿首曰:「陛下践阼十年,储副未立,天下引领望久矣,当即立为皇太子,安中外心」。帝颔之,遂定名佑樘,颁诏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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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皇子母纪氏暴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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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帝召见皇子留宫中,而纪妃仍居西内,大学士商辂恐有他患,而难以显言,偕同官上谏曰:「皇子聪明岐嶷,国本攸系,重以贵妃保䕶,恩逾已出,但外议谓皇子母因病别居,久不得见,宜移就近所,俾母子朝夕相接,而皇子仍藉抚育于贵妃,宗社幸甚!纪妃遂移居永夀宫,数召见万贵妃日夜怨泣曰:「羣小绐我!」至是,妃暴薨,或曰:万贵妃遣使赐死,或曰自缢。太监张敏惧,亦吞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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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浚通惠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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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惠河,即元大通河郭守敬所凿事具前,亦名潞河,洪武时废,永乐中,修治复湮。前五年,漕运总兵明史职官志:漕运总兵官一人,统领官军,专督漕运杨茂言:「自张家湾在通州南,为南北水陆要道舍舟车转至都下,顾值不赀,通州至京,旧有通惠河水道,石牐尚存,修牐潴水,用小舟剥运便」。帝遣尚书杨鼎宗器,陜西咸寜人相度上言:「旧牐二十四通水行舟,但元时水在宫墙外,舟得入城,今水由皇城金水河出,故道不可复行,请浚玉泉注见前、龙泉及月儿、栁沙诸泉水,使入西湖在宛平县玉泉山下。水经注:西湖渌水澄澹,川亭望逺为游瞩之胜所闭分水青龙牐,引诸水从髙装河注见前分其半由金水河出,馀从都城外濠流,转㑹正阳门,并流大通桥牐河,随旱涝啓闭,则粮艘可近仓,甚便」。帝善其议,以灾异工,未及举,至是,命平江伯陈鋭等督漕卒疏浚,明年六月讫工,浚泉三増牐四,漕舟稍通。是时于元所引昌平、白浮诸泉俱遏不行,独引一西湖,又仅分其半,河窄易盈涸,不二载浅塞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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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都勒伽嘉色凌遣使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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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伽嘉色凌以女妻们都埒故立为汗,及是,俱遣使入贡,已而伽嘉、色凌专恣日甚。们都埒部陀罗该旧作脱罗干,伊斯玛音旧作亦思马音,今并改后仿此。等谋杀之。未几,们都亦死,诸强酋相继畧尽,边人稍得息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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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丁未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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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立子佑樘为皇太子。时皇太后居仁夀宫,语帝曰:「以儿付我太子,遂居仁夀。一日,贵妃召太子食,太后谓曰:「儿去,无食也」。太子至,贵妃治食,曰:「已饭进羮」。曰:「疑有毒」。贵妃曰:「是儿数嵗即如是,他日鱼肉我矣」。因恚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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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英时杰,桂阳人。总督两广军务。自韩雍大征诸蛮以来,将帅喜邀功利俘掠,名为雕剿。英至,镇以宁静,饬约将士,毋得张贼声势,妄请用师招抚猺、獞效顺者,定编户给复三年。于是马平隋县,今属柳州府。阳朔、亦隋县,以阳朔山得名,今属桂林府。苍梧注见前。诸县蛮悉望风附而荔波,明洪武中置县,今属庆逺府。贼李公主有衆数万,乆负固,亦遣子纳欵,为置永安州,本唐䝉州,今州属平乐府。处之,俾其子孙世为吏目。自是归附日衆,凡为户四万三千,有竒,口十五万有竒,帝甚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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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改諡郕戾王为景皇帝。初,荆门州训导髙瑶字庭坚,闽县人上言:「正统己巳之变,先帝北狩,宗社危如一髪,使非郕王继统,国有长君,则祸乱何由平?銮舆何由返?六七年间,海宇宁谧,厥功不小。迨先帝复辟,贪天功者遂加厚诬,使不得正其终,节惠跻祀,未称典礼。望勅礼官追加庙号,以尽亲亲之恩」。章下廷议,乆不决。左庶子黎淳湖广,岳州人言:「昌邑既废,不闻复为汉某帝,更始既废,不闻复为汉某。王瑶此言,有死罪二:一诬先帝为不明,一陷陛下于不孝,此必有小人主之者。不然,彼草茅疎逺,安敢妄言!」帝曰:「景泰往事,朕未尝介意。淳又欲献媚希恩,邪切责之,议亦遂寝。其后御史杨守随维贞,鄞人。亦言郕王有功社稷,请改谥。帝下廷议,大学士辂极言当复,至是,乃下诏曰:「朕叔郕王践阼,戡乱保邦,奸臣䜛构,请去帝号,先帝旋知其枉,深懐悔恨,以次抵诸奸于法,不幸上宾,未及举正。朕敦念亲亲,用成先志,郕王可仍旧皇帝号」,寻上尊諡曰恭仁康定景皇帝,令所司修饰陵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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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十二年春正月,南京隂霾地震,勅羣臣修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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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己亥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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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命副都御史原杰抚治荆、襄流民。初,白圭既平刘通,荆、襄流民屯结如故,通党李原等冦掠南漳、内乡,注俱见前诸县,帝命项忠讨之。忠遣人入山招谕流民,先后来归者九十万,原等亦以次就擒。忠户选一丁充戍湖广边卫,馀令归籍给田,民有自洪武中占籍者,有司一切驱迫不前即杀之。其发戍者,舟行多疫死,言官劾忠妄杀,尚书白圭亦言流民宜随在著籍,帝皆不聴。至是,流民复聚,朝廷以为忧。祭酒周洪谟,字尧弼,长宁人。著流民说,略言:「东晋时,庐、松之民流至荆州,乃侨置松滋县于荆南,旧唐书地理志:荆州松滋,本汉县名,属庐江郡。晋时松滋人避乱至此,乃侨立松滋县,因而不改。陕西雍州之民流聚襄阳,乃侨置南雍州于襄西,其后松滋遂𨽻于荆州,南雍遂并于襄阳。今襄阳府南北朝时为南雍州今当増置郡县,聴附籍为编氓,可实襄、邓。户口都御史李宾顺义人善其说,闻于帝,帝然之,遂命杰出抚。杰徧歴山溪,宣朝廷徳意,诸流民欣然附籍。于是大会湖广、河南、陕西抚、按官籍之,得户十一万三千,有竒口四十三万八千有竒,其初至,无産及顽梗不率者驱还其乡附,籍者用轻则定田赋,民大悦,因相地势,以襄阳所辖郧县旧曰郧乡,元改郧县,明初属均州居竹即竹山,明初省,寻复置。房、即房县,注见前、上津西魏县,今省、商即商州,注见前、洛即洛南隋县,今属商州诸县中道路四达,且去府治逺,山林深阻,将吏鲜到,猝有盗贼难遥制,乃拓其城置郧阳府,以县附之,置湖广行都司,増兵设戍,析竹山置竹溪,析郧置郧西,析汉中之泃阳置白河,与竹山、上津房咸𨽻新府,又于西安、増山阳、南阳增、南召、桐栢、汝州、増伊阳,各𨽻其州府。制既定,荐邓州知州吴逺为郧阳知府,诸县皆择邻境良吏为之,流人得所,四境乂安、 、洵阳,汉县,今与白河俱属兴安州。山阳今属商州。吴逺,安福人将还,以地界湖广、河南、陜西,事无统纪,因荐御史吴道宏宜賔人自代,诏即擢道宏大理寺少卿,抚治郧阳、襄阳、荆州、南阳、西安、汉中六府。郧阳有抚治自此始。杰以功进右都御史,逾年卒,部民为立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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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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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物金睛修尾,状如大狸,负黑气夜入民家。至则人昏迷,徧城惊扰,男女露处。帝常朝奉天门,侍卫见之而哗,顷之乃定。帝于禁中祭告天地,以四事自责一、用度不节,二工役劳民。三、忠言不闻,四仁政不施。大学士商辂疏弭灾八事,曰:番僧、国师、法王毋滥赐印章。四方常贡外,勿受玩好。许诸臣直言,分遣部使録囚省寃,狱停不急营造,实三边军储,守沿边闗隘,设云南巡抚。帝优诏褒纳。九月,令太监汪直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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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人李子龙以符术结太监韦舍私入大内,事发伏诛。帝心恶之鋭,欲知外事。太监汪直,故大藤峡猺獞,初给事万妃于昭徳宫,迁御马监,为人便黠,帝因令易服,将校尉一二人密出伺察,人莫知也,独都御史王越与结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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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京师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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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四川巡抚张瓒宗器,孝感人。讨湾溪,蛮寨名地,在今平越府黄平州重安废司境。蛮破之。寻命瓒兼督松潘等诸军务,讨叛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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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播州致仕宣慰杨辉言:「所属天坝干蛮寨名地,在今遵义府、播州废司境地及重安长官司所辖湾溪等寨,屡被生苗窃据,请王师进讨」。诏瓒亲至播州谕还侵地,不服即征之。事在十年。至是,瓒督兵攻败诸苗,奏设安宁宣抚司,即以辉子友为之,诏从其请,㑹松潘畨冦边,西鄙绎骚,令瓒兼督松茂、安绵、建昌诸军务。瓒至军,审度形势,令副总兵尧彧军松潘,㕘将孙暠军威,叠为夹攻计,修河西旧路,作浮梁,治月城,避偏桥栈道,军获安行,转饷无阻。既而瓒自率兵攻白草坝,番寨,在龙安府平武县西南。唐吐蕃遗种最为强悍,等数大寨,斩获无算,徇茂川、叠溪,所过降附贼魁皆殱,先后破灭五十二砦,其他一百,五砦悉献马纳欵,诸番尽平,留兵戍要害,乃班师。在十四年。大学士商辂等进续资治通鉴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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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景泰中,诏纂《宋》、《元纲目》,㑹英宗复辟,事遂寝。及帝即位,复命商辂等修之。至是书成,辂等奉表以进,凡二十七卷,帝为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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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户部侍郎王恕廵抚云南大学士商辂先已请设云南廵抚,又以镇守中官钱能纵恣不法,议遣大臣有威望者往镇压之,乃以恕为右都御史以行。先是,能遣指挥郭景奏事京师,诈言安南捕盗兵入境,帝即命景赍敇戒约之。旧制,使安南必由广西,而景直自云南徃,能因遗安南王玉带、彩缯、珍竒诸物,绐其贡使改道云南,边吏格之,不得入,能又遣景交通干崖、注见前、孟密、亦曰猛密,本𨽻木邦土司,后为思柄所窃据,事详后。诸土官纳其金寳,至是,恕皆亷得之,遣骑执景,景惧自杀,因劾能私通外国及诸贪暴不法状,帝宥能而致其党九人于法,恕上言:「昔交址以镇守非人,致一方䧟没,今日之事,殆又甚焉,陛下何惜一能以安边徼!能大惧,急属贵近,请召恕还」。恕遂改掌南京都察院,事在明年。能事立解。恕居云南九月,威行徼外,黔国公沐琮以下咸惕息奉命,疏凡二十上,直声闻天下。 沐琮,宇廷芳昻之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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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大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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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十三年春正月,置西厰,以太监汪直领之。初,成祖置东厰,令宦官访缉逆谋大奸,与锦衣卫均权势,至是尚铭领东厰,又别设西厰刺事,以汪直督之,所领缇骑倍东厰势逺出卫。上时南京镇监覃力明进贡,还以百艘载私盐,武城典史诘之,力明击折其齿,射杀一人,直㢘得以闻,帝谓直能摘奸,益近幸直直,乃任锦衣百户韦瑛为心腹,屡兴大狱,寃死者相属。自诸王府边镇及南北河道,所在校尉罗列,民间鬬詈,鷄狗𤨏事,輙置重法,人情大扰,大学士商辂率同官上言:「陛下委听断于直直,又寄耳目于羣小如韦瑛辈,皆自言承密㫖,得专刑杀,擅作威福,贼虐良善,陛下若谓摘奸禁乱为有益,则前此数年,何以帖然无事?且曹钦之变,由逯杲刺事激成,可为惩戒,自直用事,卿大夫不安其职,商贾不安于途,庶民不安于业,若不亟正,天下安危,未可知也」。帝得疏,愠曰:用一内竖,何遽危天下!谁主此奏者?」命太监懐恩覃吉至阁诘责,辂正色曰:「朝臣无大小,有罪,皆请㫖逮问,直擅抄没三品以上京官。大同、宣府边城要害,守备俄顷不可缺直。一日,械数人。南京,祖宗根本地,直擅収捕,留守大臣、诸近侍在帝左右,直辄易置,直不去,天下安得无危?辂等同心一意,为朝廷除害,无有先后,兵部尚书项忠亦倡九卿劾之,帝不得已,令直归御马监,调韦瑛边卫,㪚诸旗校还锦衣,中外大悦,然帝眷直不衰,仍令密出外刺事。御史戴缙南海人者,性险躁,干进探知帝意,乃假灾异,建言颂直功徳,遂诏复开西厰,于是直焰愈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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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斥兵部尚书项忠为民谨身殿大学士。商辂引疾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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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忠倡九卿劾汪直,既为奏,令郎中姚璧浙江椆庐人持诣诸尚书署名,先诣吏部尹旻山东,厯城人。郤曰:「奏出项尚书,兵部宜为首」。璧对曰:「公六卿之长也」。旻怒曰:「今日乃知六卿长邪?」既署名,即遣报直,直衘之,构忠下狱。初,锦衣千户吴绶从忠讨荆襄,盗忠劾其罪,绶深恨之。及是,西厰复设直,以绶为腹心。绶遂挟前憾,诬忠受太监黄赐请属,用刘江为江西都指挥司诏者,庭鞫之,忠抗辨不少屈。然衆知出直意,无敢为之白。。遂斥为民。直又谮辂,纳指挥杨勰、金辂,乞罢听归。戴缙乞令两京大臣自陈,欲以倾直所不悦者。于是大臣以次陈免者数十人,士大夫益俛首事直矣。秋八月,锦衣卫执工部尚书张文质昌黎人下狱东厰官校,发云南百户左升私事,词连掌通政使工部尚书张文质锦衣卫,遂执下狱,帝不知也。左通政何琮浙江仁和人等以掌印请,帝乃知而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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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京师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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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十四年春二月,皇太子出阁就学,太子虽出阁,老奄覃吉朝夕侍左右,口授四书章句及古今政典,帝赐太子庄田,劝勿受,曰:「天下皆太子有也」。太子偶从内侍读佛经,吉入,太子曰:「老伴来矣,急手孝经。时太子方九嵗,端本正始,吉有力焉。三月,复开辽东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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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束巡抚陈钺河间,献县人请开三卫马市,通事刘海、姚安肆侵牟,朶顔诸部懐怨扰广宁,不复来市,尚书王越请令㕘将布政司各一员监之,母有所侵克,遂治海安二人罪,寻令海西朶顔三卫入市,以互市之税充抚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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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太白、嵗星同昼见。汪直行辽东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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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巡抚陈钺以掩杀冒功激变,直欲自往定之。而帝命马文升字负□,钧州人。往安抚,直不悦。文升驰至镇,宣玺书抚慰,无不听抚者。事定,直欲攘其功,请于帝,挟其私党王英日驰数百里,棰挞守令。各边都御史服櫜鞬迎谒,供帐百里外。至辽东,陈钺郊迎蒲伏,厨传尤盛,左右皆有贿直。大悦至开原,再下令招抚。文升乃推功与直。直内惭,心益不喜。而陈钺益谄事直,日夜譛文升,思有以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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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河决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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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䕶城堤五十丈,河南巡抚李衍直𨽻真定人上言:「河南累有河患,皆下流壅塞所致,宜疏开封西南新城堤,下抵梁家浅旧河口以泄杏花营。注见前。上流又自八角河口即八字沟在陈州府淮寜县东南直抵南顿,注亦见前。分导散漫,以免祥符、鄢陵、睢、陈归徳之灾。乃敇衍酌行之。明年正月,迁荥泽县城于河北,以避水患,而开封堤不乆即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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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十五年春正月,修开国功臣墓无后者,置守冢一人。
49
夏四月,以方士李孜省南昌人为太常寺丞,孜省以江西吏就选京师赃事,发匿不归。时帝好方术,孜省乃学五雷法,厚结中官梁芳、钱义,以符籙进,中㫖授太常寺丞,御史杨守随劾孜省赃吏,不宜典祭祀,帝改为上林苑监丞,然宠幸日盛,许宻封奏,请益献滛邪,方术与梁芳等表𠂻为奸,干乱政事,五月,下兵部侍郎马文升于狱,谪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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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直勘事辽东还,劾文升行事乖方,逮下狱,谪戍重庆卫,并诘责诸言官,容隠不劾奏。廷杖李俊子英,岐山人等五十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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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十六年春二月,王越袭鞑靼于威宁海子在今正黄旗察哈尔南。一统志:其西南旧有威宁城,金时故县也。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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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汪直怙恩用事,思以边功自树,王越、朱永附之,㑹延绥守臣奏冦渡河入靖虏,注见前,越劝直奏请出师,诏以永为平虏将军、直监军,越提督军务,越说直令永率大军由南路,已与直将轻骑循塞垣而西,至大同,闻敌帐在威宁海子,则尽选宣、大两镇兵二万出孤店,闗名,在大同县东北。潜行至猫儿庄,注亦见前。分数道进,值大风雨雪晦㝠,进至威宁,冦犹不觉,掩击破之,斩首四百馀级,获马驼牛羊六千,永所出道,迂不见敌无功,由是越封威宁伯,直増禄三百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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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十七年夏四月,旱,风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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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司礼监同法司録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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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太监懐恩同三法司録囚,自是每五嵗,内臣审録以为常,谓之大审,南京则命内守备行之。初,成祖定热审之例,仁宗㑹阁臣㑹审,英宗命三法司同公侯伯,朝审至,帝罢不行,而内臣大审所矜疑,放遣尝倍于热,审于大理寺,为三尺坛,中坐,赍敕张盖三法司左右坐,御史、郎中以下奉牍立,唯诺趋走惟谨,三法司有所出入轻重俱视中官,意不敢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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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冦犯宣府,汪直、王越率师御之。秋七月,雷震郊坛承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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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以道士邓常恩为太常卿。壬寅。十八年春二月,罢西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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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中官阿丑工俳优,一日于帝前为醉者谩骂状。人言驾至,谩如故。言汪太监至,则避走,曰:「今日但知汪太监也」。又为直状,操两钺趋帝前,曰:「吾将兵仗,此两钺耳」。问何钺,曰:「王越、陈钺也」。帝欣然而笑,稍稍悟。㑹东厰尚铭获贼,得厚赏,直怒其不先告。已,铭惧,乃㢘得其所泄禁中秘语奏之,且尽发王越交通不法事。帝心始恶直。时直、越方在宣府,以敌退请班师,不许。陈越居兵部,代为请,帝切责之,两人始惧。至是,悉召还京营将士,移直、越镇大同。宠日衰,言者交章请罢西厰,许之。寻罢。陈越调王越镇延绥,降直南京御马监,罢西厰不复设,中外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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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哈商复哈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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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商寄居苦峪十年,至是率所部兵万人,纠罕东、赤斤二卫夜袭哈宻城,破之,伊兰遁,乘势连复八城,遂还居故土。帝喜,进哈商左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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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鞑靼冦延绥,官军击败之。伊斯玛音入冦延绥,指挥刘宁世安,山阳人败之于塔儿山。在葭州西北,上有小塔,因名。巡抚何乔新廷秀,文渊之子。指挥同知支玉山西闻喜人败之于天窊梁中觜,在山西保徳州河曲县西北户白道山败之于木𤓰园,在葭州府谷县北。总兵许宁败之于三里塔,在榆林府榆林县北。参军董升周玺廷玉,迁安人。败之黑石崖。在保徳州西南,下临黄河。时冦扼于边墙,不得出,遂大衂。秋八月,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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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漳、滹沱并溢。又河南霪雨,自六月至于是月,民居漂没者无数,渰死数万人。
63
癸卯,十九年夏六月,鞑靼冦大同,官军败绩,小王子伊斯玛音既死,其入冦者复称小王子,率兵三万冦大同,连营五十里,杀掠人畜数万,总兵许宁知敌势盛,欲持重俟隙,乃敛兵守,而遣别将刘宁、董升与周玺相犄角,㓂大掠,焚代王别堡,王趋战,使衆哭于辕门,宁愤与巡抚郭镗恩县人等营城外,㓂以十馀人为诱,太监蔡新部骑驰击,宁将士争赴之,遇伏大败,死者千馀人,㑹玺等援至,㓂乃退,寻复入,宁等掩其败,以㨗闻,敌既得利,长驱入顺圣川,宣府巡抚秦紘、总兵周玉力战,郤之,已而巡按程春震发宁败状,宁与镗、新俱下狱,镗降六官,新以初任降三官,宁降指挥同知闲住。玉顺圣川在宣化府西宁县东。秦紘,字世缨,单人。周,字廷壁,滁人。程春震,云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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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汪直以罪贬,王越死。言官交劾汪直、王越交结罪,诏从末减直,降奉御。越夺诰劵,编管安陆州。三子以功荫得官者皆削籍,并斥直。党右都御史戴缙为民,后韦瑛亦坐他事诛,人皆快之,然直竟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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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召陈献章公甫,新㑹人为翰林检讨,寻乞归,献章以举人家居读书,昼夜不辍,广东布政使彭韶、总督朱英交章荐,乞以礼徴聘,吏部尚书尹旻谓献章向聴选京师非隠士比,安用聘檄召至京,令就试,吏部献章称疾不试,乞归奉母,乃授检讨以归,自是屡荐不起。献章之学,以静为主,其教学者,但令端坐澄心于静中,养出端倪,或劝之著述,不答,其所居曰白沙村,学者因称白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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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表僧继晓江夏人母朱氏继晓以秘述,因梁芳进封国师,日诱帝为法事,建大永昌寺于西市,逼徙居民数百家,縻帑数十万。其母朱氏,本娼家女也,继晓自陈乞旌诏不必勘覆,旌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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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二十年春正月,京师地震。夏六月,以思柄为孟密宣慰司。孟密,云南土司本邦部内地也。初,木邦宣慰使罕揲法死,其孙罕落法袭职,罕揲法有女曰曩罕弄,自以分尊不受节制,袭据公署,自称天娘子,其子思柄自称宣慰使,窃据孟密,与木邦贰,分兵侵掠黔国,公沐琮以闻,委三司官往抚,曩罕弄骄蹇不服,且欲外结交趾,逼胁木邦八百诸部,琮等复奏,闻兵部尚书张鹏鹏于成化初复官,累进尚书主用兵,下廷臣议,皆以孟宻与木邦仇杀,并未侵边境宜抚,因遣御史程宗等常熟人往抚,事在十八年。曩罕弄畏隣境不平,遣人从间道至京,因进金宝,乞别立孟密安抚司,开设治所,直𨽻布政司,下内阁议,万安欲许之,刘珝、刘吉曰:「孟密乃木邦之叛属,欲许之,是周天子命,三晋大夫为诸侯也,土官谁不解体?」安曰:「不从则当伐之。往日麓川之败,不可不戒」。珝对曰:「何以伐为?但令守臣严边备,而勅隣境土官合兵蹙之,彼奚能为事将寝,而程宗受安风旨,复奏言:「曩罕弄与木邦仇杀已乆,势难再合,乞如前请」。遂设孟密安抚司,以思柄为宣慰使,思柄先后夺据木邦地二十七所,自是诸部扰攘,侵夺中国,用兵且数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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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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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山东、湖广、陕西、河南、山西俱大旱,道殣相望。秋九月乙酉朔,日食。
70
冬十月,下刑部员外郎林俊待用,莆田人。及都督府经歴张黻吉水人于狱,寻释之,并谪官。
71
俊上疏请斩妖僧继晓,并劾太监梁芳罪。帝大怒,下俊诏狱考讯。后府经歴张黻救之,并下狱。帝欲诛二人,司礼太监怀恩力争。帝怒,投以砚曰:「若助俊讪我!」恩免冠伏地号哭,帝叱出。恩遣人告镇抚司曰:「汝曹谄芳倾俊,俊死,汝曹何以生?」遂称疾不起。帝亦寻悟,狱遂解。俊谪云南姚州,注见前。判官黻师宗本蛮地,元置州,今州属澄江府。知州。时言路乆塞,两人直声震都下,为之语曰:御史在刑曹。黄门出后府。
72
乙巳二十一年春正月甲申朔,星陨有声,诏羣臣言阙失,申刻有光,自中天坠化白气,曲折上腾,逾时复有赤星如椀,自中天西行,轰然如雷震。帝颇惧,诏羣臣陈阙失。于是吏部尚书尹旻等论传奉官过多,吏科给事中李俊率科臣上疏,畧曰:今之弊政,最大且急者,曰:近幸千纪也,大臣,不职也,爵赏太滥也,工役过烦也,进献无厌也,流亡未复也,天变之来,率由于此。夫内侍之设,国初皆有定制,今或一监而丛十馀人,一事而参六七辈,或分布藩郡,享王者之俸,或总领边疆,专大将之㩲,援引憸邪,投献奇巧,司钱谷则法外取财,贡方物则多端责赂,杀人者见原偾事者逃罪,如梁芳、韦兴、陈喜辈,不可枚举,惟陛下大施刚㫁,无令干纪,奉使于外者,悉为召还,用事于内者严加省汰,则近幸戢而天意可囘矣。今之大臣,非夤縁内臣则不得进,其既进也,非凭依内臣则不得安,此以财贸官,彼以官鬻财,无怪其赂受四方而计营三窟也,如尚书殷谦、张鹏,侍郎艾福、杜铭、尚书李本、侍郎刘俊,皆老而懦,尚书张鎣、大理卿田景𤾉、南京尚书张瑄、侍郎尹直皆清论不惬,惟陛下大加黜罚,勿为姑息,则大臣知警,而天意可囘矣。夫爵以待有徳,赏以待有功,今或无故而爵一庸流,或无功而赏一贵幸,方士献炼服之书,伶人奏曼衍之戏,掾吏胥徒,皆叨官禄,俳优僧道,亦玷班资,一嵗而传奉或至千人,数嵗而数千人矣,数千人之禄,嵗以数十万计,是皆国之租税,民之膏脂,不以养贤才乃以饱奸蠹,诚可惜也。如李孜省、邓常恩辈,尤为诞妄,此招天变之甚者,乞尽罢传奉官,毋令汚玷朝列,则爵赏不滥而天意可囘矣。都城佛刹,迄无宁工,京营军士不复遗力,如国师继晓,假术济私,糜耗特甚,中外切齿,愿陛下内惜资财,外惜人力不急之役,姑赐停罢,则工役不烦而天意可囘矣。近来规利之徒,率假进奉为名,或録一方书,市一玩器,购画图制簪珥,所费不多,获利十倍。愿陛下留府库之财,为军国之备,则进献息而天意可囘矣。陜西、河南、山西赤地千里,尸骸枕藉,流亡日多,萑苻可虑,愿陛下体天心之仁爱,悯生民之困穷,追録贵幸盐课,暂假造寺资财,移赈饥民,俾苟存活,则流亡复而天意可囘矣。 殷谦,字文撝,涿州人。杜铭成,都金堂人。李,本四川富顺人,刘俊,河南新锦人。张鎣,华亭人。田景𤾉,保定人。奏入,帝优诏答之,降左通政李孜省上林丞,太常卿邓常恩本寺丞,继晓革国师为民,斥罢传奉官五百馀人,中外大悦。时两京诸臣争应诏陈言,给事中卢瑀、鄞人、御史汪奎、字文灿,婺源人。主事张吉、字克修,馀干人。、南京员外郎彭纲性仁,清江人。等言尤恺直。帝以方修省不罪,然心忌之,密令尹旻出俊、瑀等,且书六十人姓名于屏,俟奏迁则贬逺恶地。未㡬,俊、瑀等相继贬斥,或以他事下吏孜省,常恩等仍复官,有宠愈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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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泰山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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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梁芳、韦兴糜帑藏为竒技淫巧,结万贵妃欢,累朝金七窖俱尽。帝一日视内藏诘芳及兴曰:「糜费帑金,实由汝二人」。兴不敢对。芳曰:「建显灵宫及诸祠庙,为陛下祈万年福耳」。帝曰:「吾不汝瑕,后之人将与汝计矣」。芳大惧,遂说贵妃劝帝废太子而立兴王。名佑杬,帝第四子。时兴王犹未封,此言兴王,乃史臣追叙之文。太监懐恩固争,帝不怿,斥居鳯阳。㑹泰山连震,占者谓应在东宫,帝心惧,寝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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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以康永韶用和,祁门人为礼部右侍郎。永韶故为御史,有直声,谪知县,中旨召还,进太常少卿、掌钦天监。时陜西大饥,永韶言:「今春星变,当有大咎,赖秦民饥死足当之,诚国家无疆福」。帝悦,擢礼部右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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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己卯朔,日食。
77
九月,刘珝罢。
78
万安与南人相党附,珝及尹旻、王越又与北人为党,互相倾轧,珝自以宫僚旧臣,遇事无所回䕶,林俊下狱,珝于帝前解之。李孜省辈左道乱政,故动揺东宫,珝密疏谏,帝皆不悦。珝常斥,安负国,无耻安忿,日夜思中珝、汪直宠衰,安揣知西厰可罢,邀珝同奏,珝辞不与,安遂独奏之,隂使人讦珝与直有连,帝疑未发,㑹珝子鎡纵诞,日邀妓狎饮,安乃使人为刘公子曲,增饰秽语,杂教坊院本奏之。帝怒,遣中官持手封书一函诣阁,乃人讦珝书安与刘吉,佯惊救,且言当令乞休,以全始终。翌日,珝遂具疏乞休。其实排珝使去者,安、吉两人也。
79
冬十一月,召马文升为兵部尚书。汪直败后,文升复官都御史,巡抚辽东,寻总督漕运。及是,召长兵部。李孜省方怙宠,文升时有所言,孜省深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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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以彭华安福人时族弟为吏部左侍郎兼翰林学士,入内阁预机务。
81
华深刻多计数,善伺人短,与万安李孜省相结,得入阁。素嫉尹旻与安等,伺得旻子侍讲龙诸隂事,下龙诏狱,执讯午门,多所株连。侍郎李裕、黎济皆得罪,康永韶亦斥为民。 李裕,字资徳,丰城人。旻致仕去,龙除名,由是人皆畏华而恶之。逾年,以风疾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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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二十二年秋九月,罢南京兵部尚书王恕出、马文升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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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先后应诏陈言,凡五十馀奏,皆力阻权幸,天下倾心慕之。时为謡曰:「两京十二部,独有一王恕」。于是贵近皆侧目,帝亦颇厌苦之。是年起用传奉官,恕谏尤切,帝愈不悦,令恕致仕,调文升南京,以李孜省谮也。朝野大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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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广东布政使陈选士贤,临海人。道卒,选于天顺中巡按江西,尽斥贪残吏。成化初,督学河南汪直出,巡御史以下皆拜谒,选独长,揖乆之,进按察使,决遣轻系数百人,重囚多所平反,囹圄为空。治尚简易,独于赃吏无所假。厯广东左右布政时,诏减省贡献,而市舶中官韦眷肆横,奏乞均徭户六十人添办方物。选持诏书争,帝命与其半,由是怒选。番人马力麻,诡称苏门答剌使臣,欲入贡私市易,眷利其厚赂,将许之,选闻,立逐之。番禺令髙瑶发眷通番事,没其资巨万入官,都御史宋旻淳安人不敢诘选,移檄奬之,且闻于朝,眷恨选益甚,遂诬奏选瑶朋比为贪墨,遣刑部郎中李行新喻人及廵按御史徐同爱常山人勘之。眷贿选所黜吏张褧,令诬证褧,坚不从,拷掠无异辞。行等畏眷,竟以诬狱。上与瑶俱被逮,士民数万号泣遮留使者,辟除乃得出。至南昌,疾作,行阻其医药,竟卒。张褧闻选死哀悼,乃上书曰:「窃见故罪人,选孑处羣邪之中,独立衆憎之地。太监韦眷通番败露,知县瑶按法持之,选移文奬劝,以激贪懦,固贤监司事也。都御史宋旻及同爱纳贿,养奸致眷,横行胸臆,秽灭清流。勘官李行,颐指煆炼,竟无左证。臣厚本小吏,诖误触法,被选黜罢,实臣自取。眷谓臣憾,选赂啖臣,臣虽胥役,敢昧素心。行等逮臣致理,拷掠百端,臣忍死吁天,终无异口。行等乃文致其罪,选故刚直,不堪屈辱,愤懑旬日,身婴重疾。行等幸其陨身,阻其医疗,讫命之日,密走报眷,小人佞毒,一至于此!臣摈黜罪人,秉耒田野,百无所图,诚痛忠良衔屈,而为圣朝累也」。不报。选后追谥忠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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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刑部侍郎何乔新勘播州土司,讼播州宣慰使杨辉欲立庶子友为嗣,长官张渊阿顺之。安抚宋韬等谏,乃止辉致仕。嫡子爱嗣辉与渊谋割地授友廵抚张瓒受辉赂,为奏设安宁宣抚司,以友为之。事具前。至是辉死,友诬爱谋逆,闻于朝,遣乔新往勘,将行,请曰:「杨氏主播州五百馀年,蛮夷服从乆矣,歴代寛以文法,盖治之以不治也,今但宜二人面质真伪,无令惊疑。乔新至,尽得其始末。白爱诬,夺友官,安置他府,斩张渊,播州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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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尹直为户部左侍郎兼翰林学士,入内阁预机务。直官南京八年,郁郁不得志,以李孜省力,召为兵部侍郎。至是,取中旨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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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二十三年春正月,皇贵妃万氏卒。妃服用器物,穷极僭拟,中官佞幸钱能、覃勤、汪直、梁芳、韦兴辈,皆假贡献,苛敛民财,倾竭府库,以结妃欢。四方进奉异物皆归之,父兄弟侄,皆授都督、指挥、千百户等官。性嫉妬,掖庭御幸有身,饮药伤坠者无数。至是卒。帝震悼,辍朝七日,谥曰恭肃端慎荣靖皇贵妃。二月,以李孜省为礼部右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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孜省中废复用,益作威福,搢绅进退多出其口。前年冬,擢通政使。至是进礼部,掌通政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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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封子五人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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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杬兴王已见前佑楠帝第五子岐王后之藩徳安佑槟帝第六子益王后之藩建昌佑楎帝第七子衡王后之藩青州佑橒帝第八子雍王后之藩衡州
91
八月,帝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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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帝不豫,命皇太子视朝于文华殿。及是崩。九月,太子佑樘即位是为孝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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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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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明年为𢎞治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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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梁芳、都督万善万贵妃弟及李孜省等有罪,减死谪戍。言官劾孜省及其党邓常恩、赵玉芝番禺人交结太监芳外戚喜等诸不法事,论死。上以宅忧,谪芳南京少监,喜指挥使,孜省,常恩、玉芝等戍陕西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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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罢传奉官,夺僧道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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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用科道言,降黜传奉官通政任杰、侍郎蒯纲、指挥佥事王荣等二千馀人,罢遣禅师真人等二百四十馀人,法王、佛子、国师等七百八十馀人,并追诰敕印仗,遣归本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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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为皇太后,立皇后张氏兴,济人。先是,孝穆太后薨即纪妃,内廷藉藉,指万贵妃。帝即位,鱼台丞徐顼疏请上母妃尊谥迁葬,并追究薨,故廷臣议逮万氏亲下锦衣鞫治,万安惧不知所出,曰:「我乆与万家不往来」。刘吉亦有连自危,与尹直共拟㫖寝之。帝仁厚,恐伤先帝意,不问安吉得无事。帝生西宫时,吴后往来保抱惟谨,帝命服膳皆如太后礼,万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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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于宫中得疏一小箧,皆论房中术,末署曰「臣安进」。帝令太监怀恩持至阁曰:「此大臣所为邪?」安愧汗伏地,不能出声」。庶吉士邹智、字汝愚,合州人。御史姜洪希范,广徳人。文贵湘乡人交章列安罪状,复令恩就安读之。安数跪起求哀,无去,志恩直前摘其牙牌曰:「可去矣!」始惶遽归第,乞休去。安时年七十馀,尚于道上望三台星,冀复用云。
100
追谥母纪氏为孝穆皇太后。帝悲念太后,遣人求太后家。先是,太后在宫中,尝自言家贺县姓纪,㓜不能知亲族也,于是有妄冒太后、戚畹以希宠贵者十数辈,后访得实,皆谪戍,而太后家终不可得。其后礼臣上言,可仿太祖封徐王故事,定拟太后父母封号,立祠桂林致祭,帝诏曰:「孝穆太后早弃朕躬,每一思念,惄焉如割,初谓宗亲尚可旁求,宁受百欺,冀获一是。卿等谓歳乆无从物色,请加封立庙,以慰圣母之灵。皇祖既有故事,朕心虽不忍,又奚敢违?」遂封后父庆元伯、后母伯夫人,立庙桂林府,有司歳时祀焉。大学士尹直撰册文有云:「覩汉家尧母之门,増宋室仁宗之恸。帝燕闲念诵,辄欷歔泣下也。
101
以礼部侍郎徐溥字时甫,宜兴人。兼翰林学士,入内阁预机务。寻进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溥在阁,务守成法,镇以安静。尝言:「国家法度所以惠元元者备矣,但患不能守耳」。
102
十一月,召王恕为吏部尚书,以马文升为左都御史。时恕致仕家居,言官论万安者,辄荐恕礼部监,怀恩亦素重之,力劝帝,故即家起用之。
103
尹直罢,以刘健希贤,洛阳人。为礼部侍郎兼翰林学士,入内阁预机务。
104
健自为编修,即练习典故,有《经济志》。入阁后正色无所依违,以身任天下之重。
105
逮梁芳、李孜省下狱。十二月,孜省死于狱。芳等既谪戍,遇赦当还印绶。监太监蒋琮大兴人言芳等罪大,不当赦,复逮下狱。孜省不胜搒掠死。常恩、玉芝坐交结近侍律斩,妻子流三千里。诏免死,仍徙边,芳卒废死。
106
𦵏茂陵。在昌平州聚寳山东少南。
107
谥曰纯皇帝,庙号宪宗。
108
明史赞曰:宪宗践阼之后,上景帝尊,号䘏于谦之寃,时际休明,朝多耆彦,蠲赋省刑,闾里充足,仁、宣之治,庶几复见,顾以任用汪直,盗窃威柄,为所蔽惑,乆而后觉,宦寺之祸,固可畏哉!
109
礼部侍郎邱浚进大学衍义补。
110
浚以真徳秀《大学衍义》止述修身齐家事,而治国平,天下阙焉,乃博采羣书以补之。至是,表上其书,帝称善,进浚《尚书》,赉金帛,下诏刋行。既而浚以书中所载皆可见之行事,请摘其要者下内阁议行之。帝报可。
111
孝宗皇帝
112
戊申,𢎞治元年春正月,以何乔新为刑部尚书。乔新以刚正为万安刘吉所忌,帝嗣位,初由刑部侍郎晋南京刑部尚书,借升秩以逺之,中官怀恩诣阁,正色曰:「新君宜用正人,胡为出何公!」安等黙然。㑹刑部尚书杜铭罢,羣望属乔新,而吉代安为首辅,终忌之乆不补,帝以王恕荐,召用之。
113
二月,帝耕耤田。
114
礼毕,宴羣臣,教坊以杂伎进马,文升厉色曰:「新天子当知稼穑艰难,岂宜以此凟乱宸聪邪!」斥去之,罢选淑女。
115
中官郭镛请豫选妃嫔以广储嗣。庶子谢迁字子乔,馀姚人。上言:「山陵之工未毕,谅暗之痛犹新,此必宦竖巧为谀词以动陛下,非本心也。陛下富于春秋,俟祥禫之后,徐议未晚,愿亟寝前命」。从之。
116
封哈密卫左都督哈商为忠顺王,从其国人请也。
117
三月,帝视国子监。
118
掲文武大臣等姓名于文华殿壁。两京文武大臣、外官知府、守备以上,吏、兵二部并疏其姓名,掲于殿壁。如有迁罢,即以新除者易之。御经筵,命儒臣日讲。
119
谢迁为讲官,务积诚,开帝意,每进讲,敷词详切,帝数称善。
120
起用言事谪降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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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事张吉馀干人、王纯、仙居人、中书舎人丁机、进士李文祥、,字天瑞,麻城人。敖毓元新喻人并以言事逺谪,南京吏部主事储巏静夫,泰州人。上言:「五人者既以直言狥国,必不变节辱身。乞擢置风纪论思之地,则言论风采,必有可观」。帝命吏部起用之。
122
夏四月,厘祀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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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洪武旧制,凡祀典所无者,悉罢之。鞑靼求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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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上书求贡,自称大元汗,时朝廷方务优容,许之。自是与巴延蒙克王旧作「伯顔猛可王」,今改。等屡入贡,渐往来套中,出没为寇。
125
六月癸巳朔,日食。
126
冬十月,妖僧继晓伏诛。
127
法司拟继晓罪,以犯在赦前免死。科臣陈璚长洲人等劾晓罪大恶,极不当宥」。命弃市。
128
土鲁番杀忠顺王哈商,复据哈宻。土鲁番阿里死,子阿哈玛特旧作阿黒麻,今改后仿此。嗣为苏勒。坦闻哈啇封忠顺王,怒曰:「哈商非忠顺族,安得封!」乃伪与结婚,诱而杀之,仍令伊兰据其地。已而哈密都指挥阿穆呼朗觇伊兰单弱,请援于边臣,调赤斤、罕东兵夜袭破其城,伊兰遁入,以力薄不能守,引还。 阿穆呼朗旧作阿木朗,今改后仿此。
129
己酉,二年春二月,下监察御史汤鼐用之,夀州人。于狱戍之。帝即位后,更新庶政,言路大开,庶吉士邹智、进士李文祥交章论劾当路,智疏论万安持禄怙宠,刘吉附下罔上,尹直狭,诈怀奸,文祥疏言登极诏书,不许风闻言事。昔李林甫持此以祸唐,王安石持此以祸宋,逺近骤闻,莫不惊骇,请再颁㫖诏,广求直言,庶不堕奸谋,足彰圣徳。鼐意气尤鋭,其所抨击,间及人望,王恕以盛暑,请暂辍经筵,鼐三疏论驳,又尝劾尚书周洪谟、马文升等大臣多畏恶之。刘吉尤剌骨使人啗御史魏璋鄢陵人,曰:「君能去鼐,行佥院事矣」。璋欣然,日夜伺鼐短㑹夀州知州刘槩济宁人尝馈鼐白金,遗之书云:「梦一人骑牛几堕」,君手挽之」。引就道,因解之曰:「人犄牛国姓,意者国将倾,君扶之,引君当道也」。鼐喜,以书示客,璋得间适。帝遣官赈四川,中书舍人吉人长安人荐鼐及刘槩可任,璋遂嗾同官陈景隆长乐人劾吉人私立朋党,因及槩贻书状,刘吉从中主之,并窜入。智与文祥等名,悉下诏狱,欲尽置之死,何乔新、彭韶力持之,王恕亦上疏救于是。鼐槩戍边,吉人削籍,邹智、李文祥贬官,璋遂擢大理丞。
130
以马文升为兵部尚书兼提督团营。时承平乆,兵政废弛,西北部落不时窥塞下。文升严覆诸将,黜贪懦三十馀人,奸人大怨。夜持弓矢俟其门作谤书,射入东长安门内。帝闻,诏锦衣卫缉捕,给骑士十二人卫出入,文升因乞休慰谕之。
131
夏五月,河决开封,入沁河。
132
河决自原武,由开封东北入沁河,旧时黄、沁交㑹于武涉,正统中,河决荥泽而南,不与沁合,其后凿渠引之,时疏时塞。至是,自祥符东北翟家口决扫头五处,入于沁河溢流为二,一自于家店在阳武县东,经兰阳县南,东至归徳,由徐、邳入淮,一自封邱县之荆隆口在县东,亦曰金龙口。漫祥符,溃仪封县之黄陵冈,注见前。东经曹、濮,入张秋,运河,郡邑多被害,汴梁尤甚,议者请迁开封城以避其害。布政使徐恪公肃,常熟人。力持不可,乃止命所司役夫五万人治之。已而命户部侍郎白昻武进人总理其事。昻筑阳武长堤,浚宿州古汴河,即古蒗荡渠,注已见前。其故道在宿州者,自河南永城县流入,又东南经灵、璧入泗州界,今河已湮塞,有故堤尚存。又浚归徳睢河,注见前。使河流入汴,汴入睢,睢入泗,泗入淮以达海,水患稍宁。秋七月,诏求直言。
133
京师霪雨,南京风雷,故有是诏。冬十二月甲申朔,日食。
134
赐故少保于谦諡。
135
加赠光禄大夫、上柱国,諡忠愍,立祠墓所,赐额曰「旌功」。后万歴中改諡忠肃。
136
庚戌三年春三月,令天下设预备仓,毎十里,预积粟万石,及数为称职,过者旌擢,不及者罚之,府州县及军卫官视此升黜。
137
冬十一月,有星孛于天津,《晋书天文志》:天津九星横,河中,主四渎津梁。诏羣臣言阙失。
138
大学士刘吉等言:「迩者妖星见天津,厯杵臼,天文志:杵三星在箕南。逼营室,注见前。其占为兵,为饥,为水旱。今两畿、河南、山西、陕西旱蝗,四川、湖广嵗不登,倘明年复然,恐盗贼窃发,祸乱将作。愿陛下节用度,罢宴游,屏谗言,斥异教,留怀经史,讲求治道。沙河在昌平州南曰南沙河,下流与北沙河合,至义顺县入白河。修桥,江西造磁器,南海子缮垣墙,俱非急务,宜悉停止」。帝嘉纳之。初,吉在成化时,无所规正。及帝即位,见帝仁明同列徐溥、刘健皆正人,而吉于阁臣居首。两人凡有论,建吉每署名于前,窃时誉以自盖焉。
139
京师地震。
140
辛亥,四年春三月,逮两广总督秦紘,寻免归。初,紘涖镇,劾总兵官安逺侯栁景,溥之孙贪暴不法,景逮下狱,法司论当死。以连姻周太后家有奥援,反讦紘不已,命逮紘并鞫。诏宥景死,紘亦罢归。紘被逮时,方议讨后山贼,治军事毕,从容就道,仪卫驺从不贬损。既逾岭,囚服就系,谓官校曰:「两广蛮夷杂处,总制体尊,遽就拘执,恐损国威」。既逾岭,真囚矣,人服其得体。
141
夏六月,地复震。
142
秋八月,封弟五人为王。
143
佑榰宪宗第九子夀王初封保宁后,以岐王世絶之籓徳安佑梈宪宗第十一子汝王之籓卫辉佑橓宪宗第十二子泾王之籓沂州佑柜宪宗第十三子荣王正徳中始之藩常徳佑楷宪宗第十四子申王未之藩卒
144
罢刑部尚书何乔新。
145
乔新执法不阿,每重王恕,轻刘吉吉衔之,㑹乔新外家,与乡人讼,御史邹鲁当涂人劾奏乔新受贿曲庇吉,取中㫖,下诸人诏狱,乔新乃拜疏乞归。先是,鲁觊为大理丞,乔新荐郎中,魏绅曲阜人补之,鲁狭怨,故有是奏,顷之,穷治无騐鲁停俸,乔新亦遂致仕,吉每因事倾异。已,御史姜洪出按湖广,与总漕、都御史争文移吉,奏贬洪官,又与中官蒋琮比,诬南京给事中方向私垦后湖田,并御史姜绾等俱逮系论罪,洪等皆尝劾吉者也,故中之中外侧目。 方向,字与义,桐城人。姜绾,字玉卿,弋阳人,后湖即南北朝,元武湖在上元县北,宋以后多淤为田,明时置黄册库其中,以官守之。九月,以彭韶为刑部尚书。
146
先是,韶由刑部侍郎迁吏部,与王恕甄人才,覆功实,仕路为清。及是,何乔新既罢,帝以韶代之。
147
冬十月,以礼部尚书邱浚兼文渊阁大学士,预机务。自景泰中,王文以尚书入阁,至是浚复继之。初,内阁职任虽重叙官仍以尚书为尊。浚在礼部时,王恕亦在吏部,虽同为尚书,而位居恕下,既入阁,恕以已长,六卿弗让也,浚不悦。既而内宴,在六年二月。浚径居恕上。其后由侍郎、詹事入阁者,班皆列六部尚书上矣。十二月,土鲁番献还哈密城。
148
阿哈玛特既破哈密,杀哈商,而贡使频至,帝仍善待之。阿哈玛特遣使偕赛玛尔堪贡狮子,甘肃镇守中官傅惪先图形进,帝纳之。比使还,遣中官䕶行,命内阁萆勅刘吉等言畨戎不宜优宠太过,使轻中国,事遂寝。 赛玛尔堪古罽宾国,注见前。按赛玛尔堪旧作撤马儿罕,今改。由是阿哈玛特以中国易与,益桀傲。已而帝用马文升、耿裕好问,九畴子言拘留使臣郤贡物敕,责令悔罪。阿哈玛渐警惧,遣使叩关,愿献还哈密及阿里所掠金印。事具前。边臣以闻,许之。至是,果以城印献还,乃释所拘使臣而还之。
149
鳯阳陵火。
150
延九十馀里。
151
召秦紘为南京戸部尚书。言官论紘无罪,诏起之。
152
户部奏:是岁天下户口之数,户九百十一万三千四百四十六,口五千三百二十八万一千一百五十八。
153
壬子五年春二月,减陜西织造绒毼之半。巡按御史张文泰州人言「陜西岁歉之后,民病未苏,司礼监近下帖子降图式织造数百事,并宜停止,以其价振业贫民,命减所织之半。
154
三月,立子厚照帝长子张皇后出。为皇太子。夏五月,求遗书。
155
六月,下御史彭程万里,鄱阳人。于狱。寻遣戍程巡视光禄寺,见造皇坛祭器。皇坛者,宪宗修斋行法之所也。程疏言:「光禄金钱,皆民膏血,用之得当,犹恐病民,况投无益之地,先帝笃信李孜,省继晓辈,意在求福。今二人已伏辜,不能自保,焉能福人?陛下如有此举,宜遏之将萌,如无此举论,臣下逢迎之罪」。帝得疏以程暴掦先帝过失,下锦衣狱,令刑部定罪诘责,光禄卿停其俸。已而刑部拟程赎杖,帝不许,命与家属并戍边。
156
秋八月,刘吉罢。
157
帝即位。初,吉与万安、尹直并为言路所劾,未几,安、直皆去,而吉独留。柄政既久,权势烜赫,帝初颇加委任,后眷亦渐衰,而吉终无去志。及是,帝欲封后弟伯爵,命吉撰诰劵,吉言必尽封二太后家子弟方可。帝不怿,遣中官至其家,讽令致仕,赐驿归。宪宗末,有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之謡,以吉与万安、刘珝同在内阁,尹旻、殷谦、周洪谟、张鹏、张鎣、刘昭等长六部,于君徳阙失、政事汚浊,俱无一语,故以此讥之。及吉为首辅,言者攻之不已,而吉自如,人因呼为「刘棉花」,以其耐弹也。吉疑其言出下第举子,因请举人三试不第者不得复㑹试,时适当㑹试,期举子已羣集都下,礼部为请,诏姑许入试,后如令。已而吉罢,令亦不行。吉归,逾年卒。
158
冬十月,更中盐法。
159
洪武时,于各边开中,令商人募民垦种,筑台堡,自相保聚,边储以充。成化中,始以银易米,然未尝著为令。至是,户部尚书叶淇本清,山阳人召商纳银,令运司类解太仓,分给诸边。每引输银三四钱有差,视国初直加倍,而商无守支之苦,一时太仓银累至数百万。然赴边开中之法,废商屯撤业,菽粟翔贵,边储日虚矣。十一月,停纳粟例。
160
初,成化末,开纳米事例,赈陜西、河南诸省饥。及是,尚书王恕言:「永乐、宣徳、正统间,天下亦有灾伤,各边亦有军饷,当时无纳粟例粮,不闻不足,军民不闻困弊。比年来一遇灾歉,輙行捐例,人既以财进身,欲其砥亷,隅为循吏,岂可得也」。帝即命止之。
161
癸丑六年春二月,录常遇春、李文忠、邓愈、汤和裔世袭指挥使。
162
遇春元孙复文,忠元孙璇愈五世孙,炳和、六世孙绍宗,皆军民杂处无职,命世袭指挥使,以奉先祀。河决张秋,以刘大夏时雍,华容人,为副都御史治之,河决张秋戴家庙在东平州西,掣漕河与汶水合而北行,遣工部侍郎陈政新昌人督治政,寻卒,命廷臣㑹荐才识堪任者,时大夏为浙江左布政使,以王恕荐,赐勅遣之,时河流湍悍,决口濶九十馀丈,大夏行视之,曰:「是下流未可治,当治上流」。于是即决口西南开月河三里许,属之旧河,使通漕,乃浚黄陵冈,南贾鲁旧河,由曹出徐,以杀水势,又浚孙家渡口在荣泽县东南,正统中,河尝决此别凿新河,导使南行,由中牟、颖川东入淮,又浚祥符四府营淤河,由陈留至归徳分为二,一由宿迁小河口,一由亳州涡河俱㑹于淮,然后沿张秋两岸筑台,立表贯索,网联巨舰,穴而窒之,实以土至决口,去窒沉舰,压以大埽,且合且决,随决随塞,连昼夜不息,功乃成。帝遣行人往劳,改张秋名,安平镇大夏。又言:安平决口既塞,下流已治,黄陵冈居安平镇之上流河口,广九十馀丈,荆隆等口又居黄陵冈之上流,其广四百三十馀丈,黄河至此寛漫奔放,必筑塞诸口,导河上流,使南下徐淮,庶可为运道久安之计」。廷议如其言,大夏乃兴工,在八年正月。筑塞黄陵冈及荆、隆等口七处,五旬而毕,于是上流河势复归兰阳,考城迳归徳、徐州,入运河,㑹淮水,东注于海南流故道以复又筑长堤亘三百六十里,起胙城,注见前,抵徐州,复筑荆隆口等堤凡一百六十里,起于家店,歴铜瓦箱,在兰阳县西北,初名铜牙城,元尝置县,后废。大小二堤相翼溃决之,患始息,水大治,乃召大夏还。黄河自金明昌中南北分流,其后南流盛而北流渐㣲,明正统、景泰间,尝东决大清河入海,虽时即修治,而支渠犹有存者。至黄陵冈既塞,于是黄河始全入于淮,而北流遂絶。
163
夏四月,土鲁番复据哈密。
164
初,土鲁番既献还哈密城,马文升言番人重种类,且素服䝉古,非得蒙古后裔镇之不可,乃求故忠顺王托都、从孙善巴旧作陜巴,今改后仿此袭封为王,以昻克波頼哈森之弟,旧作奄克孛剌,今改后仿此。为都督同知,阿穆呼朗为都督佥事辅之。已而诸番索善巴财币不得,皆怨阿穆呼朗,又引讷克里人掠土鲁番牛马,阿哈玛怒,至是潜兵夜袭哈宻,执善巴支解阿穆呼朗,仍令雅阑据守其地,事闻,命兵部侍郎张海徳州人、都督同知缑谦前往经畧。先是,哈密变闻,邱浚谓马文升日:「西陲事重,须公一行。文升曰:西域嗜利,自古未有能为中国患者,徐当靖之。浚复以为言,文升请行,廷臣佥言北冦方强,本兵不宜远出,乃推海谦以徃,二人本庸才,但遣土鲁番人归谕其主,令还侵地,身驻甘州待之。已而阿哈玛遣使叩闗求贡,诡言愿还善巴及哈密。廷议以番人谲诈,欲弃善巴,闭嘉峪关,不通贡使,海等闻之大喜,不俟命,遽逐土鲁番使者封嘉峪闗而还。言官劾其罪,并下吏贬秩。
165
闰五月,免应天苏松田租,以水灾蠲租一百八十馀万石。吏部尚书王恕罢。
166
邱浚与恕不相能,恕考察天下庶官,已黜,而浚调旨留之者九十馀人。恕屡争不能得,因力求罢,不许。太医院判刘文泰者,求迁官为恕,阻衔之。文泰故往来浚家,知浚忮恕,因劾恕变乱选法,且言:「恕里居时,属人作𫝊镂版,行之歴数先帝之失,无人臣礼」。恕知文泰受旨,于浚乃奏辨,乞赐廷鞫。于是下文泰锦衣狱讯状,词果连浚。文泰疏中有云:沽直谤,君浚笔也。浚亦疏辨。帝心不悦恕,乃贬文泰御医,责恕沽名,令焚所镂版,置浚不问。恕遂连章求去,聴驰驿归。恕敭歴中外五十馀年,天下称名,臣必首推恕,浚顾尼之,由是衆论大不直浚。
167
六月,蝗。
168
秋八月,京师大雨雹。
169
礼部尚书倪岳舜咨,上元人。疏弭灾急,务劝帝勤圣学,开言路,止无功之赏,停不急之役,黜奸贪,进患直。帝嘉纳之。先是,四方所报灾异,礼部于岁终类奏,率为具文。岳在部,乃以日月先后彚分条析,末复,援证经史,为帝恳切言之。
170
刑部尚书彭韶罢。
171
韶昌言正色与王恕、何乔新称「三老,然每为贵戚、近臣所疾,故致仕去。
172
甲寅,七年春二月,诏羣臣言阙失去冬雷雹、风雨拔孝陵树,故有是诏。三月,巡抚贵州都御史邓廷赞字宗器,巴陵人讨平都匀、苖都、匀、苖乜、富架、长脚等作乱,命廷讃提督军务讨之,廷讃与兵偹,副使吴倬淳安人遣熟苖诈降,富架诱入宼,伏兵擒之,乘胜抵其巢,连破百馀寨,生擒长脚以归。初,成化中,设程番府即贵阳府,注详前,廷讃知府事,政平令和苖蛮悦服,及是复平苖乱,乃上言:「都匀、清平旧设二卫注俱见前九长官司,日都匀曰平浪,曰邦水,曰平州。陆洞曰九名,九姓曰丰寜,曰乐平,曰平定、曰陈蒙烂土其人皆世禄恣虐,激变致乱,垂数十年,今始克定,请于二卫改设流官,与土官兼治,于是设府一,曰都匀即治卫城。州二:曰独山即九名、九姓长官司,及是升为州,属都匀府、麻哈元麻峡县,明初为麻哈长官司,及是升为州,属都匀府,县一曰清平即治卫城,苖患始息。
173
命两畿捕蝗。
174
民捕蝗一斗,给米倍之。
175
秋七月,京师地震。
176
命工部侍郎徐贯字源一,淳安人。经理苏、湖水利。时三吴大水,命贯疏浚水道。贯上言:「东南财赋所出而水患为多。永乐初,命夏原吉浚治,时以吴淞江灔沙浮荡,未克施工,事具前。逮今九十馀年。港浦愈塞,臣督官相度地势,浚吴江长桥,即垂虹桥在县东,凡七十二洞。苏舜钦诗:长桥跨空,古未有俗,因名长桥。导太湖㪚入淀山,在松江府清浦县西,与苏州府昆山县接界。水利志:湖中有淀山,故名阳城在苏州府长洲县东北,东接昆山县界、昆承在苏州府常熟县东南,一名隐湖等湖,又开大石在昆山县东南、赵屯在青浦县西北等浦,泄淀山湖水,由吴淞江入海,开白鱼洪、鮎鱼口在吴江县西北,即娄江上源也。等处泄昆承湖水,由白茆港注见前,入海开斜堰在昆山县西北,接常熟县界、七浦在昭文县东南、盐鐡在常熟县北等塘,泄阳城湖水,由七丫港一名七鸦浦,七浦诸塘下流也。入海。下流既通,于是开湖州之漊泾在乌程县西南,泄天目、安吉注俱见前。诸山水自西南入太湖,吴兴志:郡有七十二漊,在乌程者三十八,在长兴者三十四导,苕、霅之水注于太湖。。开常州之百渎,在宜兴县。通志:昔人于震泽之口开渎百条,故名,后多埋塞。其在县西南者曰上渎,在县东北者曰下渎。泄溧阳、镇江、练湖在丹阳县西北,即古曲阿后湖,今名开家湖。之水自西北入太湖,又开诸斗门,以泄运河之水,由江阴入大江,上流亦通,不复堙塞。初,□奉命奏以主事祝萃自随。及事竣,凡修浚河泾、港渎、湖塘、斗门、堤岸百三十五所,役夫二十馀万,萃之功居多。宁祝萃,字维贞,海 人。
177
八月,以李东阳賔之,茶陵人,以戍籍居京师。为礼部侍郎兼翰林学士典诰勅。
178
东阳官太常少卿兼侍讲学士,甚负文名。及是,大学士徐溥等以诰勅繁,请如先朝王直故事,设官専领,乃擢东阳入阁典之。
179
九月,南京地震。
180
乙卯八年春正月,甘肃总兵官刘寜败宼于凉州。鞑靼北部伊布頼穆王旧作亦卜剌因王,今改后仿此。等入套驻牧。于是小王子及托尔干之子霍什旧作火节」,今改,后仿此。居贺兰山,注见前。后与之相倚,数为边患。及是,入犯凉州,宁与战,相持数日,擒其长一人,寇乃遁去。
181
二月乙卯朔,日食。
182
武英殿大学士邱浚卒。諡文庄。浚先以目疾免朝叅,及是卒,赠太傅。浚在位时,以寛大啓上心,忠厚变士习。顾性褊隘,著书议论亦多偏激。尝讥范仲淹多事,谓岳飞未必能恢复,秦桧有再造功,闻者无不骇其言。
183
以礼部侍郎李东阳、少詹事谢迁俱兼翰林学士,入内阁预机务。
184
东阳与迁同日并用,迁时居忧,力辞服除,始拜命。东阳工古文辞,阁中疏草,必属之疏出,多为人传诵。秋七月,以宋儒杨时从祀孔子庙廷。
185
定国子监生分拨厯事期
186
初,洪武中,国子监设六堂,曰率性、修道、诚心、正义、崇志、广业以课诸生,行积分法。司业二员分为左右,各提调三堂,凡通四书未通五经者,居正义、崇志、广业。一年半以上,文理调畅者升,修道诚心又一年。丰经史兼通,文理俱优,乃升率性升至率性,乃积分。其法,孟月试本经义一道,仲月试论一道,诏、诰、表内科一道,季月试经史策一道、判语二条,每试文理俱优者与一分,经优文劣者与半分,纰缪者无分。岁内积八分者为及格与出身不及者仍坐堂肄业。又命诸生于各司分习吏事,六部九卿皆有之。谓之厯事,又谓之拨厯。其期以入监年月为先后,送吏部选用。其超异者,奏请上裁,多擢显官,其常调者为府、州、县六品以下官。已而进士日重,监生日轻,虽积分歴事不改初法,而监生渐多淹滞,拨厯或至十馀年之久。景泰以后,乃频减拨歴岁月,以疏通之,毎岁拣选优者輙与拨厯,坐监有未及一年者。及是,监生在监者少,而吏部聴选至万馀人,又不得官,礼部尚书倪岳乃定议监生诸司厯事,一依旧制,必须日月满后,方许分拨。由是诸生在监稍久,而选人亦不至壅塞时林瀚为祭酒,以监生不敷拨歴,请増贡额,岳亦议行之。瀚典国学垂十年,馔银岁以百数计,悉贮之官,以次营立署舍。师儒免僦居,自瀚始。瀚少子廷机、廷机子燫三世,俱官祭酒,有学行,为时所称。 林瀚,字亨大,闽人。廷机,字利仁,燫字贞恒。
187
冬十二月,复哈密。
188
阿哈玛特既据哈密,僭称汗,侵沙州,廹罕东诸部附已,马文升言此宼桀骜不大创,终不知畏,宜用汉陈汤故事袭斩之,以指挥杨翥熟番情,召询方畧,翥偹陈哈密可取状,文升请于帝,勅发罕东、赤斤、苦峪兵,命副将彭清源洁,榆林人将之𨽻巡抚许进季升,灵宝人往讨,进令清统精骑出嘉峪闗,前行总兵官刘寜继之。越八日,诸军俱㑹,额济乃川旧作「羽集乜川」,今改。。夜半,大雨雪,及明冒雪,倍道而进,又六日,奄至哈密城下,拔之,雅阑已先遁去,乃斩其遗卒,抚降馀衆而还。先是张海等既闭嘉峪闗,永絶贡道,诸番咸归阿哈玛特,及是许进等复潜师直贡𢷬哈密,阿哈玛特益惧,乃于十年冬送还。善巴欵关求朝廷,许之,仍命善巴为忠顺王,哈密复安
189
丙辰,九年夏四月,以周经伯常,阳曲人为户部尚书,时帝寛仁,而户部尤奸蠧所萃,挟势行私者,不可胜纪,少不如意,谗毁随之,经悉按祖宗成宪,畧无所顾,寛逋缓征,裁节冗滥,虚冒苛切之风少衰。
190
下给事中龎泮、字元化,天台人御史刘绅掖县人等于狱。岷王奏劾武冈知州刘逊安福人,命锦衣官校逮之。泮等率科道官上言:「锦衣不宜轻遣,逊所坐㣲而王奏牵左证百人,势难尽逮。请勅抚按官体勘」。帝以亲王劾一州官,輙交章奏阻,下泮等,给事中四十二人,绅等御史二十人于狱。六科署空,吏部尚书屠滽鄞县人请命尚寳司及中书代收部院封事。侍读学士杨守址维立,鄞人。贻书责滽,滽乃率九卿申救,泮等得释,逊亦无事。
191
六月,诏举将才。
192
冬十二月,刑部吏徐圭应城人请革东厰,黜为民。刑部郎中丁哲嵊县人员外郎王爵安福人断狱,忤东厰法司,承太监杨鹏指拟哲等罪徒。先是,千户吴能以女付媒者,鬻于乐妇张后,转鬻乐工。袁璘能殁,妻聂访得之。女怨母鬻已,诡言非己母,聂与子刦女,归璘往赎,不从,讼于刑部。哲与爵同讯得情,璘语不逊,哲笞璘,数日死。御史已验,瘗东厰中官杨鹏从子尝与女滛,遂教璘妻讼寃于鹏,且令前媒者证聂非女母。镇抚司论拟,奏下法司廷讯女及媒者具吐实。法司奏哲等因公杖人死罪当徒,而女止予杖。圭不平,抗疏曰:「臣在刑部三年,毎见鞫问盗贼,多东厰镇抚司缉获,或校尉挟私诬陷,或为人报讐,或受首恶赃,令旁人抵罪刑官,洞见其情,莫敢改正,以致多枉杀人。臣愿陛下革去东厰,以絶祸原,则太平可致。臣一介微躯,自知不免,与其死于虎口,孰若死于朝廷?愿陛下斩臣首行,臣言虽死无恨」。帝以其狂诞,发原籍为民,哲等放归。已而观政进士孙磐辽阳人上疏曰:「近者言官劾人率乘势败,而排触奸幸,反出胥吏,议者羞之。请定建言为四等,最上弹劾权贵,其次补拾阙遗。又其次建白时政,有禆国家,皆分别擢叙,其粉饰文具,循黙不言者,则罢黜之」。时不能用。后圭以荐累擢知州,有平盗功,磐为主事,请尽撤还镇守内臣,不从累官至河南佥事。
193
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巻一百六
URN: ctp:ws650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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