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黃魔破土鑿黃牛禹鑿巴山開三峽 |
| 2 | 且說文命治水荊梁二州之間，一日行至一處，但見四山洪水噴薄而下，其形勢正與孟門山未開鑿時一樣。 |
| 3 | 雲夢大澤仿佛就是山海，此處就是孟門山。不過山海是無出口的，所以水患甚大。雲夢大澤是有出口的，所以 |
| 4 | 水患比較的校文命考察那山水的源，都是從梁州而來。後來又發現一個山口，想來是從前流水的缺口。不過從 |
| 5 | 前梁州地勢尚未發生變化，這條水源短而量校現在不然了，梁州地勢升高，愈西愈高，西部的水都向梁州東南 |
| 6 | 部而泛濫，以至由山頂冒到荊州來，水量增加到幾萬倍。而那個流水的缺口，還只有這一點點，哪裡排洩得及 |
| 7 | ？ |
| 8 | 所以不能不從四山噴薄而下了。 |
| 9 | 文命將形勢相度一回，覺得舊時的流水故道，口門既狹，且太迂曲，於山勢的高低亦不對。因此拿玉簡細 |
| 10 | 細量過，然後指定一處山脈叫工人開鑿。那山脈連亙足有二十里，天地十四將帶了—正人，日夜動手，足足開 |
| 11 | 了兩個月，方才開通。水勢滔滔直滾而下。但是下面還有兩山阻隔，文命又叫工人將下面的山再鑿開一點。水 |
| 12 | 勢方得直流，直放雲夢大澤而去。四山的洪水，頓時並到此處，一總下瀉，不由各處噴而下了。這下面的兩座 |
| 13 | 山，就是現在湖北宜都縣兩岸夾江而立的荊門、虎牙兩山。鑿了兩月方才開通的山，就是現在湖北宜昌縣西的 |
| 14 | 西陵峽是由湖北到四川最險的三峽中之第一峽。那舊時口小的水道，在西陵峽之東。自從西陵峽開通之後，水 |
| 15 | 勢都向西陵峽而流，那條江漸漸乾涸斷絕，所以現在大家就叫他禹斷江。閑話不提。 |
| 16 | 且說文命自從開通了西陵峽之後，遠望西邊，連峰際天，愈西愈高。但是那一股水勢還是從梁州山上冒下 |
| 17 | 來。因為梁州地勢從前瀕於西海，水都向西而流。後來地殼劇變，南西部聳起無數大山脈，西海之地，愈升愈 |
| 18 | 高。因此所有海水分作三方面面傾注。向東北流的就是大河，釀成北方洪水之災。向東流的就是大江，釀成南 |
| 19 | 部洪水之災。向南流的直向南方流去，倒亦不生問題。 |
| 20 | 梁州境界，東北從華山之南起，西南至黑水止，四面群山環繞，中間又有一個大湓地，本來是一個大湖。 |
| 21 | 西海之水既然向東傾注，所以現在四川地方就受了極大的水災。水既積滿，當然從巴山、巫山溢出去。這種情 |
| 22 | 勢，與龍門、呂梁未闢鑿以前的冀雍二州真差不多。所以夏禹治水，在北方是鑿龍門、擘太華、闢砥柱；在南 |
| 23 | 方就是鑿三峽。但是龍門山高，下面臨著山海，施功難而日期較短。三峽之中綿亙七百里，山山相連，峰峰不 |
| 24 | 斷，施功易而日期反長。這次最告奮勇是七員天將。一因地方平靜，並無妖怪，閑空之至。二因此地巫山是雲 |
| 25 | 華夫人所住，他們仿佛家鄉之地，一切形勢，頗為熟悉，所以特別出力。而七將之中尤以黃魔為最。 |
| 26 | 一日，開鑿到一處，只見一座大山迎面而立。黃魔興之所到，就將它鑿了幾下，頓然成了一個老者之形。 |
| 27 | 又將旁邊一座較小之山鑿了幾下，成了一隻黃牛之形。鑿好黃牛峽之後，一路又鑿上去，又開了好幾重山峽。 |
| 28 | 那水勢奔騰而下，更是迅疾。 |
| 29 | 一日，正在開鑿之際，一塊大石陡然崩落，山洪就從缺口中沖來。七員天將趕快升天。七員地將趕快入地 |
| 30 | 。獨有那蒼舒等及工人等，無從逃避，被石頭打傷而死。及被水沖去受傷而死的人不計其數。幸而文命、皋陶 |
| 31 | 、伯益等此時適在他處，未遭此險。 |
| 32 | 後來仔細調查，知道蒼舒、叔獻二人系在旁邊監工，大石崩落之時急急奔避，足絆而僕，頭顱觸著巖石受 |
| 33 | 有重傷，叔獻並傷及左臂。龐降、仲容、仲堪、季貍四個被山洪所沖，隨流而下，幸喜前有大木攀住，得以不 |
| 34 | 死。其餘都尚無恙。惟工人之受傷者，及為巨石所壓而成齏粉者，以及為洪水沖去而失蹤者不下百餘人。後來 |
| 35 | 由天地十四將急入下流尋覓，因而救生者約十餘人。 |
| 36 | 文命睹此情形非常痛悼。一面先將受傷者叫醫生從速妥善醫治；一面暫停工作，叫工人將附近山上大木， |
| 37 | 斬伐制造棺木將死者盛殮。那死於傷、死於水的，還不算慘。最可慘的，是被巨石壓死之人。眾人將巨石移去 |
| 38 | 之後，但見一大塊人餅，血肉模糊。究竟總共死了幾個人，一時亦查不出；究竟這顆頭臚是哪個的，那兩隻手 |
| 39 | 腳是哪個的，亦莫名其妙。要想棺殮，竟無從著手。有人主張將這許多辨不清的尸骸索性用火化了。文命連連 |
| 40 | 搖頭道：「不可，不可。太忍心，太忍心！」橫革在旁說道：「人已死了，知覺全無，何謂忍心？」 |
| 41 | 文命太息道：「你道棺葬之禮何以通行起來的呢？上古之時，人死原是不葬的。父母死了，兄弟妻子死了 |
| 42 | ，總是扛出去向曠野一丟，以為他已無知覺了。後來走過一看，只見他父母兄弟妻子的尸骸，竟在那裡給狐貍 |
| 43 | 吃，給豺狼咬，你想心中過意得去嗎？過意不去，所以要葬。葬就是藏的意思，就是保護的意思。於萬萬無可 |
| 44 | 保護之中，想出一個葬法來保護。又恐怕赤體埋在土中，雖則免了狐貍豺狼的咬嚼，仍逃不了蟲蟻蚯蚓等的攢 |
| 45 | 噬，所以從前葬法總是厚衣之以薪。為什麼要厚衣之以薪？就是為保護。為什麼對於已經滅了知識的尸體，還 |
| 46 | 要保護？這就叫作事死如事生。活在這裡的時候，有狐貍豺狼來咬他，有火來燒他，你看了忍嗎？活在這裡的 |
| 47 | 時候，既然看了不忍，到得一死，相隔不到幾時，就拿了火來燒去他，試問良心到哪裡去了？離我們中國西面 |
| 48 | 幾萬里之外有一個國家，比我們中國的開化還要早。他們人死之後，就用藥周身塗擦，保護尸體，可以歷幾千 |
| 49 | 年而不壞。以為幾千年之後，這尸體會得復生，所以需如此保護他。並且他們的君主，特別造起一個極大的大 |
| 50 | 墳，專為儲藏尸體之用，以至於尸體堆積得很多。這種叫作迷信，叫作太過，原是不可為訓。還有一個國家， |
| 51 | 在我們中國的南方，幾千里之外。他的開化比中國稍為遲一點。在現在亦算文明之國了，但是他們於人死之後 |
| 52 | 就用火葬，而且以燒得凈盡為主。燒剩的灰和燒不盡的骨殖，則拿來丟在水裏。這個依我看起來，似乎太忍， |
| 53 | 似乎太覺不及。但是細細考察他們所以必定要火葬的緣故，亦有他們不得已之苦衷。原來他們那邊天氣甚熱， |
| 54 | 本來容易得到疫癘。人死之後，尸首更容易腐爛。一不小心，尸氣傳染，就是疫癘的根原，所以他們急急舉行 |
| 55 | 火葬。 |
| 56 | 還有一層，他們那邊土地盡是平原，而且極為膏腴，如果拿了葬起尸體來，很是可惜，這亦是他們發生火 |
| 57 | 葬的一個原因。此外還有許多島國，面積甚小，而人口日多。如其不將尸體火葬，或丟在海裏，都要拿來和中 |
| 58 | 國一樣的葬起來，多少年之後，簡直可以連種植居住的地方都沒有。所以有些地方，我們當加以原諒，不能概 |
| 59 | 以夷狄目之，說他是無仁心的，說他是太殘忍的。 |
| 60 | 至於我們中國，現在地大人稀，沒有開闢，沒有人跡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多少少。正可以在兩個古國，一 |
| 61 | 過一不及之中立出一個中道來。哪裡可以開一個火葬的惡例，給後人做口實呢！ |
| 62 | 」 |
| 63 | 真窺道：「將來幾千年之後，人數增多，那葬法必定要改良。或者通行火葬，亦不可知。」 |
| 64 | 文命道：「這個自然。但是我看亦不至於一定如此。因為一個民族能夠立國到幾千年之久，必有一種特殊 |
| 65 | 之才能。既然有特殊之才能，那麼幾千年之後，人口增多，版圖亦必定跟著加大，何至於就有人滿之患呢？況 |
| 66 | 且無論如何文明的國家，一治一亂的公理，總是逃不脫的。經過一次大亂，那麼人口就要滅去不少。同時那些 |
| 67 | 無主的墳墓，亦要削平不少。盈虛消息，冥冥中自有主宰。我們此刻正不必代後世抱杞人之憂。如果幾千年下 |
| 68 | 去，但有治，沒有亂，那麼人口之增殖一定非常之多。 |
| 69 | 人口既多，則生活困難，競爭必烈。但求可以謀生，一切現在的仁義道德，都可以置之不顧。不要說父母 |
| 70 | 死了拿他來火葬視為天經地義，就是拿父母的尸體來熬油來喂牲畜，或拿他燒剩的灰來壅田，亦自以為能廢物 |
| 71 | 利用呢！就使活的父母殺了他拿來吃，亦可以算孝道呢！」 |
| 72 | 皋陶在旁，聽到此處，哈哈大笑道：「崇伯你這話太憤激了。」 |
| 73 | 文命正色道：「某不是憤激話，的確有這種人呢。離我們中國南方幾千里以外一個島上，有一種民族，他 |
| 74 | 們的父母假使活到五十歲以上，他的子孫就要請他舉行爬樹大典了。父母爬在樹上，緊抱著樹枝，他的子孫在 |
| 75 | 下面將那樹幹盡力的遙不知道要搖多少時候，假使倉促父母抱得牢，不跌下來，那麼說他這個人還有用，放他 |
| 76 | 下來，過幾年再舉行這個典禮。假使抱不牢，跌了下來，那麼他的子孫老實不客氣就得將他父母殺來吃，還要 |
| 77 | 將肉分贈親友呢。」檮戭聽到此，不禁怒發沖冠，拍案大叫道：「豈有此理，真真豈有此理！獸之中有獍，食 |
| 78 | 其父；禽之中有梟，食其母。梟獍是獸，聖王尚且要教百姓搜尋而戮之，殄滅其種類以儆不孝。現在他明明是 |
| 79 | 人，竟敢如此！這個島在哪裡？我們奏知天子，等治水成功之後去剿滅他吧。」 |
| 80 | 文命太息道：「就我們的眼光看起來，自然他們是殘忍不孝。但是他們亦自有不得已之苦衷。這個苦衷， |
| 81 | 就是土地狹小，人滿為患。所有的食物不夠分配。沒有他法可想，只有將年老無用之人殺去，以節省食物。他 |
| 82 | 們的心理，以為年老無用之人生在世間，徒然消耗世間的食料，一無利益，所以殺死了他，不但無罪，而且有 |
| 83 | 功。那被殺的人，他的心理亦以為應該。一則習慣使然，二則以無用之人，還能夠拿了他的血肉供子孫及親友 |
| 84 | 的一飽，豈非大快！所以就他們說起來，亦是持之有故，言之成理呢。我們中國幾千年之後，人滿為患，會不 |
| 85 | 會行這個方法，卻不可知。而那水葬、火葬的風氣難免不實現。因為殺去無用的老人，以救有用的少壯，尚且 |
| 86 | 有詞可藉。消滅死人的尸體，以廣地利，那更振振有詞。一班好新喜奇、自命有遠見的人，哪一個不提倡主張 |
| 87 | 呢？到那時候，一切道德的標準，必須種種變過。或許現在我們所以為殘忍不道的事情，到那時反以為仁慈博 |
| 88 | 愛亦未可知呢。不過就現在而論，這個火葬萬萬不可用。況且這次死的工人，都是為國宣勞的人，不幸慘遭壓 |
| 89 | 死，雖則尸骨莫辨，怎忍再加以一重的慘毒呢！我看不如大大的作幾口棺木，將他們一總殮進去。雖非夫妻， |
| 90 | 朋友同穴，亦是好的。」 |
| 91 | 眾人聽了都以為然。於是做了幾口大棺，將被壓的尸體辨不清楚的，一總都盛進去，其餘則各自棺殮。大 |
| 92 | 家又商量安葬之地，文命道：「就葬在這座巖石之上吧。我看那巖石上有許多空穴，盡可容棺，豈不省事！」 |
| 93 | 於是眾人依言，將大小棺木百數十具都安葬在巖穴之中，用磚泥封固。後來地勢又漸升高，磚泥脫落，棺木大 |
| 94 | 半露出。現在過路的，大家看見了，就給此地取名叫棺材峽。棺材峽既鑿好之後，又接連鑿了好幾個峽，都是 |
| 95 | 黃魔當先，有時熱汗淋漓，竟是裸體掭作，實在奮勇之至。 |
| 96 | 文命非常獎勉。一日，他忽覺有點倦了。庚辰勸他道：「不要怕辛苦，困難的工程還有呢。你如果始終不 |
| 97 | 懈，這裡的大功總推你第一。後人紀念你的功勞，也許立廟來祭祀你，可以俎豆千秋呢。不可懈怠！不可懈怠 |
| 98 | ！」黃魔聽了，果然重打精神，再奮力踴躍工作。 |
| 99 | 一日，開鑿到一處，文命來巡視工程。黃魔向文命道：「前面就是夫人所住的巫山了。」文命仰面四望， |
| 100 | 不見蹤跡。便問道：「宮殿在哪裡？」黃魔道：「前面山上就是。」眾人聽了，再細細觀看，仍舊不見。再間 |
| 101 | 道：「我們如何不見？」黃魔道：「神仙之事，有緣則見，無緣則不見，老實說起來，神仙所居，有時實在離 |
| 102 | 人不遠，但人不能看見。有時人與神仙遇著，有時或與人談話，而世人始終不知道他是神仙。當面錯過的，亦 |
| 103 | 非常之多，這個就叫作無緣。即如那邊山上明明是我們夫人的宮殿，崔巍盤鬱，金碧輝煌。我們看過去清清楚 |
| 104 | 楚，而諸位竟說未見，豈不是無緣嗎！」眾人聽了，不勝悵然。 |
| 105 | 但是文命還是仰著臉觀看。忽然指道：「那山上不是有人來往嗎？」眾人依著文命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 |
| 106 | 像有三四個人在那裡走來走去。黃魔笑道：「這個不是人，是夫人所養的幾隻猿。」說罷，撮起嘴唇，又用兩 |
| 107 | 指擱著嘴尖，發出一聲長嘯來。那聲音悠悠揚揚，連續不斷。過了些時，只見那巖石之頂有許多毛頭攢簇，眾 |
| 108 | 人一看，果然是猿。但是那些猿看見這裡有大隊的人，頗自驚疑，探頭探腦，不敢下來。黃魔嘴裡又發出一種 |
| 109 | 嘯聲，那群猿才敢從那巉巖削壁之上攀援而下。原來猿臂甚長，善於攀援樹木，雖在那絕壁數仞之上，亦能百 |
| 110 | 臂相聯倒掛下來飲水。所以古人制字，叫它作「蝯」，就是為它善於攀援援引的原故。現在寫作「猿」字，是 |
| 111 | 後人改的，閑話不提。 |
| 112 | 且說群猿下來之後，黃魔又發嘯聲，它們就聚到黃魔和眾天將面前。眾人一看，共有十二隻。內中有兩隻 |
| 113 | 儼如老人，毛色純白。其餘有四隻色黃，六隻色黑。眼光閃閃向著眾人不住的亂看，像個有疑懼的意思。 |
| 114 | 文命便問黃魔道：「你剛才長嘯是叫它們下來的意思嗎？ |
| 115 | 」黃魔直：「是。第一聲是叫它們下來，第二聲是叫它們不要怕懼，第三聲是叫它們走近來。」國哀聽了 |
| 116 | ，詫異道：「它們亦有言語嗎？」黃魔未及答言，檮戭在旁說道：「這個某知道，凡是禽獸的鳴聲，就是它的 |
| 117 | 言語，都在那裡發表它的意思。不過能明解它們言語的人很少就是了。從前有一個賢人，能通禽言。一日鄰人 |
| 118 | 失去一隻羊，原來是被虎銜去的。他聽見鳥鳴聲，知道羊的所在，跑過去尋，果然還有虎吃剩的羊肉羊骨在那 |
| 119 | 里。 |
| 120 | 他拿回來告訴鄰人，鄰人不信，反冤枉他，說是他偷殺的，就去報告了官。官將他捉了去，關在監牢里要 |
| 121 | 治他的罪。他辨說是聽了鳥言知道的。官哪裡肯相信？以為天下必無此事。一日，正在訊審時，忽聽得樹上鳥 |
| 122 | 兒又不住的亂叫。他就向官說，現在鳥兒又報告我，說道：『有某國之兵，暗暗來攻打我國。現在已到某處了 |
| 123 | 。如不相信，可以去探聽。』官叫人去探聽，果然是真，才知道他真能通鳥語，立刻將他放出。這是通禽言的 |
| 124 | 人了。又有一個諸侯到鄰國去走走，鄰國諸侯請他宴會，忽聽見墻外牛鳴，它就說道『這只牛生過三隻小牛， |
| 125 | 都給人拿去吃掉了，它正在那裡悲痛呢。』鄰國諸侯不相信，叫人去一問，果然不錯。才知道它能通獸語。所 |
| 126 | 以照這樣看來，禽獸的鳴聲，就是它的言語一定無疑了。不過黃魔君怎樣能通猿語？某很喜歡研究這種學問， |
| 127 | 尚請指示！」 |
| 128 | 黃魔道：「我們在山上無事時，常和他們玩玩。學著它們的玩玩，留心它們的動作，久而久之，便能明白 |
| 129 | 。其它並無訣竅，就是聲音最難學。」說完之後，伯益指著白色的兩只道：「這兩只好像個人。」 |
| 130 | 黃魔道：「這是它們隊裡的祖宗呢。黃色的是它的子女，黑色的是它的孫曾。猿初生的時候色黑而都是雄 |
| 131 | 的。年紀漸老，則變黃色，下體爛去轉而為雌，再與黑者交而成孕。又過數百年，黃色又變而為白，形狀亦如 |
| 132 | 老人，壽亦至千歲矣。」眾人聽了這種傳種之法，都詫為異事。 |
| 133 | 忽然庚辰撮著嘴，又發出一種嘯聲。只見那些猿類都走過來向庚辰伏著，隨即走到庚辰後面站祝眾人不解 |
| 134 | ，便問庚辰：「說什麼話？」庚辰道：「我叫群猿替我們工作，搬運石塊，傳遞器具，問它們肯不肯？它們都 |
| 135 | 表示肯的，所以站在我後面。 |
| 136 | 」文命道：「它們如果肯效勞，我就允許它們子子孫孫永遠蕃殖在這山裏。」庚辰又將這話翻譯給群猿聽 |
| 137 | ，群猿得意之至。 |
| 138 | 從此跟著七員天將竭力的工作。性既靈敏，身體又矯捷。巫山之長一百六十里足足開了兩月方才竣工，群 |
| 139 | 猿出力不少。後來功成之後，散居在巫山四周。數千年來，猿子猿孫非常蕃衍。 |
| 140 | 每當月白風清之夜引吭而歡，其聲至清，諸山谷傳其音響泠泠不絕。過路的人聽了，都能夠引起悲傷。所 |
| 141 | 以後人有兩句歌詞，叫「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到現在還是如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