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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历史]

1 隐元琦隆重兴祖师原本,门弟子性幽独往等编订续修、监寺
2 道昱 宗仪    惠秀     宗宣 传圈 绍仁
3 道升 开滋 副寺 昔舜 同静寺 宗恺 华忏 本岐  校刊
4 道本 永悦    永施     德科 常澄 绍修
5 ○外护
6 序启
7 盖闻知贤者难,择贤者不易,而其护贤者,又难于知择也,而况永护教外别传之正法乎?然则能知而不能择,则所知奚益焉?能择而不能护,则所择又奚益焉?若惟能护而不能知择,纵然幻起琳宫绀殿,遍满婆娑群居,劳侣百千,万指成魔,外法徒益其劳,曷有补于正法护乎?所谓知、择、护三者缺一不可也。三者全备,则兹山也,灵鸳也,千古俨然一会,与金汤正眼并传永久而无穷者矣。
8
9 十九则
10 重兴黄檗募缘序  木邑 叶向高大学士,溢文忠
11 黄檗为宇内名山,梁江淹尝有题咏,如「阳岫飞鸾彩,阴溪喷龙泉。鸟鸣丹壁上,猿啸清雀间。」人传诵之。寺宇宏丽,高僧辈出。自唐以来,称大道场。嘉靖间,毁于野火。僧正圆募缘小院于旧址之后,复重茧走京师清藏,竟无由达,淹留八年,卒死长安中,人莫不哀怜之。其孙兴慈、兴寿等欲成其志,时馀在政地,日来祈恳,馀亦不能为力也。
12 甲寅秋,皇上以圣母升遐,恩慕不置,广为祈福,择名山古刹,分置藏经。海内共六处,而黄檗在其中。命中官王举赍送,给内府金钱三百两为路费,赐敕,俾往僧寺守护。余告中贵之掌司礼者:「此荒山,梵宇久废,不足以烦中使者,不如使僧自赍之为便。」司礼云:「此圣上孝诚至念,且欲使人观彼中山川形胜,谁敢阻之?」馀时已得请归山,遂先行。中贵行至淮,为盗所劫,尽亡其金,困苦不支,赖浙中丞刘公给以邮符,乃克致命,卒事而归。
13 夫兹山自开辟至今,不知更几千万年,始得圣天子被之宠灵,不难遣中使,发帑金,跋涉万里而来。煌煌帝命,宏耀于重严深谷之中,父老儿童,莫不奔走聚观,以为旷古盛事,微独山灵之幸,亦吾乡里之光也。而祇林鹿苑,鞠为蒿莱,贝叶琅函,珍藏无所,委君命于草莽,宁非吾邦人之过欤?
14 或者谓佛教荒唐,儒者所辟,不宜崇奉。不知宇宙间既有此一种道理,自不可废。以高皇帝之神圣,犹传其说。馀在留都,见其刹名田遍满畿甸,皆高皇帝所给赐也。黄檗之为道场,已数千年,重以今天子之命,可不恭乎?而正圆以区区一老衲,欲行其志,虽死不悔,其孙卒能成之,亦足见彼教之有人,而天下事苟有必为之志,天亦为动,无终格者。顾寺宇之兴,非独力所能就,馀谨出此以告于四方之善信,知发心乐助者必多,扬宠命而答山灵,将此举聊尽臣子之道。其福田因果,彼三藏中彰明较著,不待馀为赘矣;
15 《禅灯世谱》序 黄端伯
16 昔世尊以正眼藏嘱付迦叶、阿难,副贰传化,毋令断绝。迨至五家分唱,而宗风遍满十方矣。然黄檗犹有不道无禅,只是无师之叹,何哉?当时临济小厮,独得大机之用,惯捋虎须,归令而行,大地人亡锋,结舌去。黄檗记以吾宗到汝,大兴于世。虽因缘之相会,亦作用之迥珠也。厥后英灵迭起,个个如狮子儿,山鬼野狐望风奔遁,遂使正法眼藏绵历至今,识者所以服师传之妙也。
17 曹洞纲宗拣魔辨异,其大旨略与临济同,故法道之行,与临济相终始。然自大阳之后,投子继之,则曹洞亦分源于临济矣。昔谓合五百年而别,别五百年而合,倘亦有然者乎?乃自宋季以历我明,代有英杰,而残编断简湮没于荒榛败草之中,后世儿孙欲识名姓而不可得。悲夫!
18 庐岳忞公乃天童大师高弟也。广搜碑传,叙次成编。其自灵山以至曹溪,则已历三十三世矣。复自曹溪之下以至禹门,则又历三十三世矣。前后相承,若合符节。而天童继起于其间,则代兴者正未艾也。天童操一条白棒,勘验诸方。佛来祖来,劈脊便棒,纵有神通妙用,无处藏身。临济一宗大兴于世,奇哉!始馀承事寿昌,咨决最久,然犹恨离师太早,未尽其长。及再待大师于天童,观其机用,而后叹临济之尚存也。乃寿昌尝为馀言:「老僧五十岁,行脚印法瑞峰,第未详瑞峰之为谁子耳。」余阅《禅灯世谱》,瑞峰原与禹门同师,则寿昌固临济之嫡血骨也。其嗣廪山而嗣曹洞,实与投子之事相符。日月光明,并行不悖。故世尊所嘱副贰传化,毋令断绝于方来哉。
19 《密云禅师语录》序 黄端伯
20 达磨受西天般若多罗密印,六传而至曹溪。曹溪之后,分为二枝,而临济之儿孙独盛。临济之后,又分为二枝,而杨岐之儿孙独盛。盖监寺受慈明之遥记,与黄檗之记临济正同,故禅道独为天下冠。今之所传临济派者,则皆系于圆悟勤之子虎丘隆者也。虎丘之子天童华知见高迈,大慧尝作偈特称之。天童华传天童杰,杰传破庵先,先传无准范,范传雪岩钦,钦传高峰妙,妙传中峰本,本传千岩长,长传万峰蔚,蔚传宝藏持,持传东明■〈目上山下〉,■〈目上山下〉传海舟慈,慈传宝峰瑄,瑄传天奇瑞,瑞传绝学聪,聪传月心宝,宝传禹门传,禹门嫡子是为今天童圆悟大师。大师之望前圆悟勤公凡二十世,其望临济则三十世,而望达磨则四十世也。
21 天童居大海之东,山川环拥,当年之坐道扬说法者八十馀员,大率皆临济之裔也。庚午之春,馀在武林僧舍,独见大师语录一编,始知临济宗风至今未坠。修书致敬,请师说法太白山中,即天童华禅师故址也。棒喝交驰,学者无开口处,莫不望风而靡,以为临济再来也。
22 大师操履严峻,有古尊宿之风。行解相应,与来世之狂禅迥别。余尝睹其用处,纵夺自由』每吐一言,盖天盖地,其所从来者异矣。应般若多罗之谶,而中兴临济之道,于今时正令全提,望断十方世界,至矣哉!
23 又    蔡联壁
24 达磨西来,直指人心见性,谓之教外别传。翻尽四十九年葛藤,独拈花一则,锯解不破,斧劈不开,曷为密云老人语录缁素尺一奉之,夷夏圭璋拱之?盖古尊宿当阳提令,各擅胜场,有如龙吟虎啸,有如电闪雷轰,有如千纫凤翔,有如百川鲸吸。有时孤松岳立,有时万派声销,非不旗鼓一代,俎豆千秋,总不如老人嚗嚗论实,单单据本,不铺文彩,不通意解,直下剿绝窠臼,断人命根。或与当头掴拦胸搊,或与蓦面唾劈脊搂,觌体提持,未尝有一法与人。每居恒示璧,伊问讯时我低头,伊礼拜时我合掌,半斤还八两,二五得一十,彼自无疮,勿伤之耳。
25 老人出世,晚年多利人,广自禹门至天童返通玄,踞座六大刹,金粟称最盛。金粟为馀舍身命处。馀待金粟凡七阅春秋,迨冬制有「放出一群猛虎」句,喜可知已。云𧘌法裔如林如薮,振济宗者皆出自金栗。即今费隐和尚,继席弘扬,不改父道,宗门仰之,金粟其薪传地也。盖老人极慈悲是极恶辣,极恶辣是极慈悲,杖头所指,十方猊象,航海梯山,才动齿牙,遐迩兢怖,则谓是老人语录,老人何有哉?费和尚重加考定,法今垂后,命璧谨较雠,因叙述如此,绝不敢作绮语攒簇。虽然涂污不少,岁在乙酉清和既望,弟子明暹蔡联壁九顿撰。
26 《费隐禅师语录》序  王谷
27 昔世尊以正法眼藏付嘱迦叶,祖祖相承,以至五家分唱,大阐宗风。乃后之继起者,既定其宗派,又审其师承,源流本末,毫不紊淆,不啻如世之谱牒也者,非过虑也。盖以心传心之事,非宗派分明,师承亲的,则山鬼伎俩,野狐机锋,予以夺朱乱雅,其害有不可胜言者。然在今日且不免焉。他不具论,即如号称出世者,有一辈徒炫宗门,不明支派,厚颜冒托,谬曰为人。诘其根源,曾无凭据。举世彼其诳惑,流祸无穷,是宗派不明之弊也。宗派明矣,而离师太早,陶錬未纯,犹有不循本分,节外生枝,簧鼓后学,以致本师从新救正。嗟乎!师承之印征未至于亲切之地,讵可卤莽从出世也哉!
28 五家宗旨,惟临济独得大机之用。而后嗣如狮如象,迥出常途。故临济一宗流传今日,不与他宗同其断绝,宗派之独高天下也如此。至天童老人,纯以棒喝接人,临济宗旨又大显于世,岂非佛祖付嘱,为人天之模范乎?费隐大师舍离狂伪,独觅真宗。自天童老人付法之后,服勤有年,龙天推出,惟以实证的切一著子接人。故其语录开大知见,具大作略,全提正令,煆炼人天。临济宗旨,重光再振,其于天童老人,盖副贰传化者欤!然则今来真实趋向宗门者,舍临济其又奚适哉?抑今来真实趋向临济者,舍天童老人法嗣如费隐大师其又奚适哉?丁丑仲冬,参学弟子山阴王谷稽首撰。
29 《隐元禅师语录》序  唐世济
30 人有杰,地有灵,交重也,亦交待也。重然后因缘著,待然后时节显,时哉!时哉!跂足引领,日几几于寂灭灰冷之场,几何岁月,而其人乃一且起乘之,岂偶哉?吾读黄檗隐大师语录,而知人地与时之合之非易也。
31 断际已前,固有黄檗,而名未著。断际著黄檗名,又以其名名所居,于是一黄檗现多黄檗,而开堂说法者非绛节之麓也。嗣居声实并茂者不乏,历千馀年,又非断际之传也。今天童老人暨费大师父子接踵迭兴,断际之道乃始大阐。而隐大师继之,堂构再新,黑白奔凑,缵祖父之绪,于断际有光。盖绛节之麓,山君树种以及万灵八部悬望已久,始有今日殊胜耳。地耶,人耶,时耶?三者缺一,则胜亦不殊。因缘会合在今日,其致之岂自今日始?
32 兹语录具在,大都扫除知解,直示根源,如次毛之剑,点雪之炉;而又句意俱到,如摩尼珠随现五色,自非牢关稳密,路途坦平,踞佛祖顶颅翻衲僧巴鼻,安有知是辉天鉴地,活捉纵横也哉!
33 呜呼!断际以雄峰为父,以滹沱为子,故能掀揭宇宙,久而益昌。今大师父子祖孙媲美前哲,而又当时阐化,消息互通,更不待重加寻绎,始知胡乱后不曾少盐酱也。此岂独一时一地为希有哉,屈指古今,丁斯盛者盖不数数。源远流长,吾于斯录见之矣。崇祯乐午夏仲,弟子唐世济稽首撰。
34 又  王 谷
35 金粟费隐老人,为临济三十一传。起未坠之绪,续方焰之辉。十馀年来说法为人,纯用本分钳锤,不落玄妙窠臼,单传直指之道,乃大著于天下。后之接武者虽未可限量,然而承绍其宗,敷扬开廓,使单传直指之道益显于天下,盖亦难其人矣。隐元禅师首入老人之室,即觌体承当,全身担荷,扫去支离,绝无依倚。室中得人,师为翘楚矣。
36 玄生上人一日持师开堂语录示馀,余受而读之。见其机用宏达,语句渊玄,腾踏当机,掀翻义路,总从正脉中发扬展拓,所谓单传直指之道益显者当于师是赖,岂复有殊绝难继之叹哉?玄生上人以馀推重于师也,遂嘱馀序。
37 余闻称人之善者,必本其父师德厚之至也,矧馀亦出老人之门,忝师之昆季者乎?故取兹义而述之,使世之向斯道者知师为老人之嫡子,且识予言之非佞也。是为序。
38 《隐元禅师又录》序  长乐刘沂春阁部
39 余尝读《费隐老人语录》,宗风远振,上以接临济之绪,下以开末法之光,真传灯正派而慧日亘天者。馀服膺久之,始知为天童高足,宜其声实之并茂也。
40 今隐元禅师又为费老人高足,法眼洞明,机锋猛烈,一门而三阐宗旨,树帜禅关,诚古今法宝中希觏者。飞锡回闽,首登黄檗,开堂说法,普照人天,而善信之皈依谛听者,不啻龙象纷驰,凤麟毕集。
41 余按黄檗,闽山也,祖师,闽产也,昔以黄檗著名,至今犹令人溯源向往,其为闽地增重可知。忆无异大师以父子而卓锡涌泉,今隐元禅师复以父子而贲止黄檗,其思所以阐发宗风,抑扬三味者,匪一朝夕,其为闽增重,益可知也。
42 今读隐元禅师机语,迥脱常情,顿超物表,若以心传心,以水印水,所谓佛光朗鉴,智炬同辉,于兹益信。不特断际之流绪昭明,其单提直指之义,火传薪积,隐师之功又曷可少乎?
43 馀乡龙泉禅林,自百丈著名后寥寥其人,今隐师栖真于斯,宗门丕畅。馀亦将隐矣,行亲炙玄光,饱聆宏论,以游于方之外,偕石点头,未既也。谨题数语以皈之。
44 又   长乐 林正升
45 龙泉寺距馀家二里许,古大唐中百丈祖师所建。祖,馀乡产也,参江西马大师得法后,隐于洪州百丈山。阐单传直指之宗,制禅席清规之训,师于天下而法于万世,黄檗运大师实嗣承焉。至我朝有四明太白山天童密老人,复阐是宗,传之金粟费和尚,而隐元禅师则金粟入室首座也。接派开堂于闽、越、吴、浙之邦,居恒喜慕百丈家风,欲惠贲龙泉。
46 春初,寺主印虚上人出禅师语录示馀,馀心异之,遂佥柬往浙迎至。挹其丰仪道范,固有觌面全彰者。及再聆棒喝,则又标指见月,言下了义,环座观听者无不豁然领略斯旨也。历夏秋说法之暇,穿洞垣,辟小筑,超超玄胜,游其上者咸括目道风真趣。
47 既复出龙泉语录,馀得而读之,觉当机直达,一指万彰,如日丽空,幽暗毕耀,如霆破睡,聋喷尽醒。俾单传直指之宗,愈益著明于世。斯真百丈重兴,黄檗复出,岂独为天童贤孙、金粟肖子而已哉?
48 余友陈君讳永武者亦读是录,而赞之曰:「雪里阳春点石泉,龙归钵隐混玄天。相逢漫说封侯梦,且向山中听法禅。」馀有感,因并录之为序。时乙酉仲冬长至日,玄石居士林正升薰沐拜题。
49 又  陈遂捷
50 临济一宗,古今烜赫,不惟嗣者难其人,而授者尤不易其人也。非吹毛快刃,不能斩固执之命根,非熔矿纯金,不能范圣凡之面孔。苟握柄弗圆,徒击涂毒之鼓,以求佛种不断,讵可得乎?万一有似是而非者起而承之,是不断之断也乌乎可?
51 黄檗自断际以后,几若线矣。历千馀年,始有密云、费隐二老人,登其堂,发其藏,提出无孔锤,轰轰烈烈,杀活纵横。起风雷之令,掣电卷之机,庶滹沱正脉流通万古,使无根乱统野狐精魅无地逃窜矣。幸有隐元禅师继起斯宗,中兴黄檗,拈花微笑,一会俨然。筵无退席之侣,阁有弹指之童,鸟道非玄,空山奚寂,余私心向慕固已久矣。
52 中秋涉胜仙溪,因为顶礼香潭。探其胸怀,尼犍波旬而不拒;阅其语录,镜花水月以同圆。盖惟自悟无言,故能扫人有言,亦惟不袭陈语,故能破人呓语。墨痕皆棒,印水无泥。昔日之风雷欲借,今朝之鳞甲自威。顶髻一珠,三世玩弄,无老少之嫌,无似是之间,断臂以来,未有盛于斯也。窃怪后代儿孙不丈夫,承虚接响太狼藉,或狂或狷或模糊,愈扫愈多愈不息。余读斯语,知老和尚日在场眉中,久已息于踵矣。请问狂者狷者,试味斯录以为何如?
53 隐元禅师《云涛集》序  仙游唐显悦侍郎
54 诗有近于禅而不可以禅名,禅有寓于诗而不可以诗名也,余读晋惠远诸公诗,诗其侍而不著于禅也。阅古诸名宿偈,爱其禅而不屑于诗也。虽然,此犹分言之也,独不有亦禅亦诗非禅非诗者乎?
55 黄檗隐元和尚,今之断际也。中秋游我仙邑,从游如云,瞻礼如岳,馀惭非裴居士,曷敢谬附唱和?缘阅其语录,观其触机纵横,批窍挥洒,已知老和尚胸中磊落,品固不凡也。
56 嗣是,门下高足,果以《云涛集》示馀。展卷微吟,云涛满眼。夫云触于石,大则为雨为霖,涛怒于海,小则为松为茶,云有影而无声,涛有声而无影,大小有无,各相变幻,取以名集,又知和尚不自谓诗也。盖云见为云则无声,云不见为云则有声矣;涛闻为涛则无影,涛不闻为涛则有影矣。谓涛非云也可,谓涛亦云也可,谓云非涛也可,谓云亦涛也可。声影皆尘,见闻胥幻。云涛自有诗,诗自有云涛。诸人无以眼耳求之,则云涛之诗,甫变幻于方寸,即遍覆于三千大千矣。馀且不得以禅名,又安得以诗名?惟顶礼唱叹而为之序。
57 又  林 嵋
58 夫山之峭壁奇崖未必高也,水之狂湍奔急未必深也,非不高深,而高深可测也。大抵至平至浅之中,一涉,至人举止,随其可喜、可怒、可警、可愕、可杀、可活、可经、可权,放之神鬼莫测,收之古今无迹。圣勿辨也,凡勿殊也,内勿移也,外勿混也,
59 诗之一道,至今日失统极矣。辞客聘其赋情,缁流眈于虚寂,渊源一错,径路尽差,亦犹宗门丧其指归,入于魔祟,虽终日登坛论说,直是盲引群盲,蹈于火坑,所必不免耳。
60 隐大师为天人标榜,接曹溪之嫡派,振临济之正宗,沙界三千,莫不知有黄檗老人也。夫奚藉于诗,奚藉于诗传不传黄檗老人?何待其取材于晋魏乎,其袭貌于宋唐乎?冲口所发,满纸皆珍,应手所指,点头是石。则凡日也,月也,山也,川也,草也,木也,禽也,鱼也,花也,鸟也,述不尽述,触不胜触。总是绿衣苍狗,寒泉怒瀑,变幻离奇,舒卷无际。和尚自谓是诗也,非诗耶?媚非诗人也,非禅人也,非知诗知禅也,拜读宗语,示列法座,炎想悉捐,清虚徐来,真觉十二峰葱葱隆隆,包罗万有,而诗特其一班耳。自今愿披发入山,请从沙弥后捧砚濡墨,供黄檗老人诗囊一抹。
61 本山册籍序  刘以修
62 黄檗净业各区,宗风丕振,法雨洪沽。代有跏趺掩关,时或宣朗提揭。雾卷崖青,云移松秀。结半僧缘,坐卧惟闻天籁耳。可怪鄙人好争,不第争于人也,直与神争。山水竹木,搁然踞之,不大可异哉?夫一声清磬,半夜蒲团,全赖此耸霄插汉者。壮丽观瞻,护培形胜,而维摩不能保其屏嶂,山灵不能守其郁葱,为向本山护法,亦惴惴暴客耶?佛法广大,一任天高鸟飞,密谛因缘,且看水落石出。试正告之曰:「雁过长空,影落寒水,大地原无实相,普天下黑漆汉尽登光明觉路可也。」时崇祯甲申春日,阆苑九一刘以修识。
63 又  凌世韶镜讷 邑侯
64 都会名胜之区,凡古道场及净业好修者,例得标表蠲免其租役,良以攘攘世界中,稍存净业片地,风美为多也,况正法眼藏祖印灯传如黄檗祥林者乎?而闽中寺租,不惟蠲恩特少,且往往受科派强蚀之苦倍甚,此谁之责?馀不免逡巡愧怀矣。维山有灵,不思培成善业,而徒挟私任诈,以越牟为利,岂遂懵于天道并蔑王章乎?其著籍法守焉可也。
65 又    莆田 周吉 心鉴公九世孙
66 黄檗名山也,寺亦天下名寺,创于唐,盛于宋,浸衰于元,其重创则明初大休禅师也。时吉祖心鉴公与师道同志合,捐资数万,运海而至,复成巨观。基址栋宇,视前较为宏拓。前后百馀亩香灯田,皆吾祖恢图,三岁儿童咸克道之。迄壬戍倭变,则劫为之也。迨后近邻霸吞,产空僧遁,是则人鬼为帝也。夫劫值则废,既过仍兴,此天道往复恒数,无足深怪。独至人鬼为帝,认一时之沤花,为万世之基业,既久假而不归,以禅门苦空,欲与豺狼角斗,反所归地,能乎不能乎?
67 甲寅岁,中天禅师不惮跋涉,叩请藏经,制曰可。时主持则有相国叶公,执法呵护则有邑侯汪公,协力董成则有附邻林氏并善信诸君子。适隐元禅师又自金粟归,主席斯山,上宇下殿,渐次恢辟。所云往复恒数于斯可见矣。吉上京谒选过拜,固窃喜祖绪藉以不朽。因阅册细谘,山前后旧址所复仅三分之一,十二峰尚失其二,香灯田被夺尚十有八九,心又甚痛之。嗟乎!予寺以有而克有,尝闻之矣,未闻夺寺之有而永充有者也。夫圣天子赐藏之所,可终乾没乎?诸禅师暨吾祖之英灵遂冥冥乎?窃恐人鬼为帝,亦将与劫同尽,为往复之恒而已。谨志之俟后。
68 黄檗寺缘簿序 北直王波张缙云邑侯
69 福清有名胜二:一为灵石,一为黄檗。两寺相距,循山麓而行约有数十里,而其中实隔一峰。石磴巉岩,草树蒙密,非樵踪弗至焉。馀以癸未夏五视事兹土,便道下乡。先诣灵石,次至黄檗寺,各有田而皆质于人。遣吏詗之,民皆归其田于寺,不取偿一钱。寺俱倾圯,黄檗尤甚。灵石僧以募缘疏清,馀诺而许之。未岁,黄檗僧亦以募缘疏请,盖寺宇视灵石为多,工用且巨,僧非得已者。
70 夫二氏之教,儒者弗尚,然地有名胜,相传数百年,一旦视其颓败,不一整理,亦守土者之责。四方君子,谅有同志相与输金购材成之。俾两山巍焕相望,钟鼓相闻,衲衣梵呗之修,与曩时相接。起邑之人,登中峰而望之,相与话长吏兴废之心,质家还田之举,与大众布施之盛,其为胜事,亦可附名山于不朽矣。是为疏。
71 慧国禅师五秩序 闽县叶观国毅庵,学士
72 王融,馀梓里也,其间名胜道扬而郭庐为最。馀往岁回籍,尝至其地。见夫幽崖奇谷,别有洞天,古之达官游客,勒诗纪胜者山无虚石。何先正之作曰:「入门奇石各含谺,公与嘉名种种夸。我看总来无一似,福庐大地出莲花。」曲尽形容,可以见其大概矣。主持山门,代有高僧。近若上人国翁禅师者,了彻玄机,其火候之到如梅子熟。而且酷嗜儒学,与乡之缙绅先生縍莲社交游,馀族侄明经时隆君与焉。予闻其事,神为之往,每期宦游之暇,得以再至其地也。
73 兹值孟秋之谷,乃上人五秩诞辰,文人学士与释之善诗者,各拈韵赓歌。族侄问序于予。馀虽未与谋面,然回忆郭庐名胜,先正何公「大地莲花」之句,以及上人业释崇儒,追远公高躅,人以地重,地以人益重,亦奚能无言哉?至支繁派远,则里閈所悉矣,馀不赘。
74 道暹禅师语录序 漳浦蔡新葛山,大学士
75 恭维逻暹大师,见过桃花,浑身是眼,趯翻本宋体𣔻,觌面逢源。峭履肩筇,任情独往,打包顶笠,发足遐参。寻常气宇如玉屏,绝胎垣诸怪。斫脚胫恢张大用,卖心肝直揭玄猷。曲录夐登,星驰电卷,芬陀偶捻,石破天惊。夺鼓挽旗,拦腮一掌;张弓架箭,劈面三拳。匹马单枪,纵横直入;词宗武库,错落交辉。分狮象于机前,验龙蛇于棒下。虽饱参上士,不敢以正眼规,矧劣解宗徒,何能以凡情测?
76 乃至膛题卐字,法界全提,目瞬口文,精筌密阐。金针暗度,玉线潜穿。离相离名,彻骨彻髓。事过世间佛巴鼻,坐断天下人舌头。超劫外真诠,越声前妙解。顿令须弥倒卓,渤澥全枯,富塞虚空,罩笼今古。万灵莫识,千圣难名。照用齐施,实权互显。赤麟掣断黄金索,宇宙掀翻;白泽拴归碧玉栏,乾坤震动。万丝梵网,结就珠琲百亿山河;一粒灵丹,点开铁围百千世界。倘非历劫薰功;剗断觉知理照;定属多生铱行,搂穿语默情缘。
77 讵若魔著尿床,鬼争漆桶戆笼懵袋,罩风装龙。瞆棒聋枷,悬羊卖狗。菽麦不分,葛藤混扯。未明生死窟,空坐去来关。群盲摸象言殊,正法瞎驴灭却。猗欤!剿除朕兆,究竟如何?一句截流。万机寖削。寅疏短引,用泐洪篇。谨序。
78 一庵暹大师《游戏三昧集》序 闽县 陈若霖 望波尚书
79 西方有圣人焉,其号曰佛,转正法轮,演不二门。自白马驮经,汉明感梦,始宣法于震旦。迨初祖达磨西来,以不立文字,明心见性,中土始有正传。其后曹溪演乘,益阐玄风。我佛不二之旨,乃大著于阎浮。
80 夫我佛所谓惟有慧浪者,为能得正法眼藏。若一著定相,便不是当年灵鹫正谛。道一字不立,何以三藏千万亿言不尽;道必立文字,则面壁九年本无文字。一著相便非也,然则其意何归欤?曰:佛以慈悲为本。见赡部众生日沉苦海,故发雷音为般若慈航也。初祖西来,欲学者即心即佛,善尚不为,何况为恶!此旨与我佛说法之意原无异,但可与智慧者说法,不可与聋瞆者道耳。
81 惟我一公法师,早究无为之奥,游参天下者数十年。性清慧定,深以小乘神通为不足言,含含默默,有问者只付之一笑。偶寄兴于诗,无非证菩提之非树,明镜之非台。文纷披面意实澹宕,禅心不二,此所以难也。
82 然而一公之诗不足以尽一公也。一公弱冠浮洞庭,浮大海,访名山,寻奇书,遇异人,得其太乙壬遁金匮玉函,以及天官家言,不一而足。盖尽天下之方伎,尽天下之书,一公皆无不知之,无不能之。而一公尽付之空,绝口不言。有叩者,但见虚空上乘,拈花微笑。名诗为游戏三味、即此意乎?曰:一公集中何处是佛祖西来意?曰:以相睹如来,即不能见如来。一公集中何尝有佛祖西来意,即说无一字非佛祖西来意。盘足合手而说偈言:金轮王,演法轮,本虚空,空所空。若问佛祖西来意,睡正浓时梦未醒。
83
84 九则
85 禅师住黄檗 叶益蕃
86 盖闻古佛愿弘,驾慧轮于觉海;老婆心切,掷化土于凡区。是以去住无常,四大皆成梵界;因缘有地,一灯足照昏衢。出世度生,为山作主。
87 恭惟座下雉云表气,金日垂祥。道行孤高,绍禹门之法眼;机锋暇整,畅临济之宗风。天台山顶行,翻却无明公案;金粟峰头坐,拈来不二法门。擅震旦之名流,信丛林之尊宿,声特垂于闽岭,化已普于吴天。
88 顾兹黄檗遗基,实乃兴贤胜迹。自断际飞锡以来,宗规未泯;泊神皇赐经而后,法席高悬。虽龙蟒杂居,犹劳神足;矧圣凡共证,倍想明珠。千峰明月半溪霞,也道为家何处;三个木球一枝箭,不妨作戏逢场。蕃等素仰玄风,遥沾法雨。钦三缘而作礼,偕四众而陈情。所冀猊座遥临,涌慧泉而转法;龙天高拥,现满月以扬音。庶众生各各离尘,身似菩提心似镜;得松下时时问道,云在青天水在瓶。咸启金绳,同登宝筏。谨启。
89 又  诸士绅
90 伏以西竺开场,怒人天之长寐;东庐特渡,喜震旦之将明。慧月从昔而普临,慈风于今而仰被。
91 恭遇密云大师和尚初心正觉,特地玄风。磨砖手眼,灵光立现于当前;看箭风声,转机旋拨于指下。诚空门之正印,禅籍之宗工者也。顾兹苦海无槎,念被爱河曷济!非有秘魔之叉,孰指曹溪之钵?是用启檗山之道场,特走延金粟之法驾。虽幻沤乱起,水体几荡乎中流;而猛焰欲灰,大性长存于阳燧。矧象踏之处,宁有野狐,想骏鞭之施,皆成良马。自可登筏不恋筏,无复骑牛而觅牛。千点祖灯,重联斯室,一花圣叶,再拂当天。某等惭穷经之蠹,同钻纸之蜂。有怀折弓,未能置剑。喜觏座中法主,敢云客是陀仙。敬三薰以致缄,偕四众而延伫。伏愿拈花笑指,示再出之白椎;飞锡遥临,现后身之黄檗。庶人人自获乎大宝,念念各觅其神珠,鹿渴可消,儿啼聊止。临启可胜翘企。
92 请费隐禅师住黄檗 缁素佥具
93 伏以狮王弗吼,祖佛困于槁灰;野牛乱鸣,生灵陷于鬼窟。客路犹然悲怆;婆心宁不怔营?恭闻和尚法战诸方,翻却千年骨董,机投密室,赢得一味平常。𣰦毵破袈裟,搭著通身是眼;现成铁榔粟,拈来活泼如龙。何妨带水拖泥,随处撑天拄地。
94 某等翘勤永日,竚想经朝,所冀神足云腾,即拥娘生处所;慈容满月,常放本地风光。烁破迷途,咸成正觉。玉融城里,奇峰怪石也生辉;黄檗山中,翠竹名花增锦绣。一会俨然,不胜庆幸之至。
95 又 本邑林朝龙
96 生朝龙,幼不闻道,老未归禅,自分句下之钝根,总属门外之汉子。侧闻老师明心见性,无不舍筏渡津,竖义标宗,辄尔登峰造极。此固望衣钵而自失,且欲聆秘密而末由者也。
97 惟兹黄檗,即古道场,自权教不遇夫真人,致宗风几坠于今日。何幸同发宏愿,而哀恳贲临,喜福唐之慈云复布;惟祈垂怜众志,而特加接引,知黄檗之慧照重光;不尽欢忻,可胜翘企。
98 又   薛秉铉
99 字内名山,又得名人飞锡,而地因人重;矧祖师道场,为人天瞻仰,其关系不小,非有远公衣钵,岂易任耶?恭惟老师心包太虚,量廓沙界,大乘妙能,胸中法华,独参意表,诚吾邑之真人,佛门之嫡嗣也。
100 不佞昔游黄檗,曾挹清光。兹因本寺大众,欲振昔日宗风,非藉有道行兼全,圆觉独露如老师者,六龙不绕座,百鸟必不衔花,而山灵亦无色矣。故此段机缘,委难孟浪,合县善信,佥具虔衷,特请老师住持黄檗,总领道场,故议不妄敬裁八行,用神九顿。万祈象驾惠然至止,庶法雨时洒,万条之焦枯受荣;慧日长光,众生之永夜蒙晓。其为桑梓之地造福,功德岂能名言哉!临启神驰,可任翘企踊跃之至。
101 请隐元禅师住黄檗寺 本邑林汝翥御史,谥忠烈
102 伏以黄叶纷飞,假东庐而正觉;白椎不示,迷西竺以昏衢。谁为出世之人,以作度生之主。婆心咸切,儿啼共悬,恭惟和尚,竖光明幢,秉金刚剑;禅律并至,播曹溪之宗风;行解互高,绍断际之嫡派;开猛焰之路,设狂澜之桴。
103 顾以檗山,宿称圣窟。前乎此者,天童密云和尚法驾遥临,野狐因而绝迹。谁其嗣之?座元费隐和尚,法棒继振,异猷益以遁形。祖钵相传,佛灯长照。旷千百世之胜会,诚亿万劫之良缘,虽祖祖无一法以示人,而师师实此心以相付。念兹玄风既远,钻窗之痴固多;虞彼正印不绳,恋筏之习不浅。生有怀手眼,素注宗规。是用特使布诚,实以四众共恳。所祈遥施骏鞭之影,枉现圣箭之声。果结于神州,缘开于此土。以一炬燃百千灯,明明无尽;以千灯照一大室,灼灼无边。缁流幸甚,士绅幸甚!谨启。
104 请隐元禅师回黄檗 诸士绅
105 恭惟和尚慧觉宗工,真如正印。缘结大千法界,具圆明寂照之根;道开不二法门,超语言文字之障,磨砖手眼,灵光遍现尘环;看箭机缘,风声特垂闽海。真禅林之尊宿,震旦之名流者也。
106 某等向挹清光,夙钦道范。兹为和尚慈筏游东,遂使断际法筵虚左。在七年棒喝,固知教泽长存;而一脉家传,尚望宗风继振。谨合群心而延伫,先报五体以抒诚。伏愿锡杖遥临,现后身之黄檗;金绳密启,示再出之白椎。嫡派总衍之天童,祖作模而孙作范;法乳均受于金粟,伯吹埙而仲吹篪。千峰明月半溪霞,灯灯相禅:三个木球一枝箭,筏筏同登。盥手具笺,凝眸候驾。谨启。
107 又  本邑陈从教参议
108 别久渴欲一晤,瞻拜拟在秋冬。不谓亘和尚之意,只在芙蓉罗山,其来黄檗也,亦勉强应一时之请而已。今见法乘回闽,遂坚意推让,似亦不能强留之者。
109 念龙泉蕞尔,旧虽祖师出身之所,非开堂说法之地。今老禅师道德日高,信从日众,恐此不足以容之。幸即命驾还山,以慰舆望,以广朋从,万勿久淹,令祖山寂寂无色也。面晤在即,未悉愿言。
110 又  爱春晖
111 师一载阅变两都,亘古以未,乱来有若斯之速者也。揆厥所由,皆因人事,岂缘天数,然及今尚未有定。算来有国有家,既已长虑,即禅林恐亦不得安也。奈何!奈何!黄檗山仗大师福德,振起扩清,数年以来,神皇之典册倍光,佛祖之法道重朗。不肖以皈依获免世劫,想亦宿根宿缘不至坠落。还望和尚提点。至于山邻鼠辈,大贪大痴,不久销耗磨灭,无容介介也。
112 亘和尚有书催不肖请师归重黄檗,词意殷勤迫切。共事乡绅素缁,咸祈贲来。况大师念念不忘神宗佛祖,梦寐尝在十二峰间,应徇众愿,乞示归期,以便趋。(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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