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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三百五十五

《卷三百五十五》[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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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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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三百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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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李燾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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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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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豐八年四月丁亥,太皇太后曽祖贈太師、開府儀同三司、冀王瓊追封漢王,曽祖母贈冀國太夫人李氏贈漢國太夫人,贈冀國太夫人李氏贈雍國太夫人。祖贈太師、開府儀同三司、越王繼勲追封豫王,祖母贈越國太夫人康氏贈豫國太夫人,郭氏贈呉國太夫人,王氏贈冀國太夫人。父贈太師、開府儀同三司、魯王遵甫追封兖王,母贈魯國太夫人曹氏贈兖國太夫人。皇太后曽祖故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贈太師、開府儀同三司、兖國公敏中追封文安郡王,曽祖母贈兖國太夫人梁氏贈唐國太夫人,張氏贈荊國太夫人,宋氏贈楚國太夫人,王氏贈越國太夫人。祖故任駕部員外郎、贈太師、開府儀同三司、衛國公𫝊亮追封韓國公,祖母贈魏國夫人呉氏贈韓國太夫人。父故任定國軍節度觀察留後、贈太師、開府儀同三司、河內郡王經追封益王,母贈魯國太夫人李氏贈秦國太夫人,張氏贈呉國太夫人。 中書省言:「登極赦書并今月八日朝旨,民戸欠去年夏秋稅及元豐六年已前稅租積欠,并縁納錢物倚閣稅等,乞並特除放」。從之。 詔:「諸民戸欠元豐七年已前常平、免役息錢,各特減放五分,買撲場務、佃賃田宅空地出限當罰錢。調春夫、河防急夫、開修京城壕及興水利夫罰錢,役人誤給工食錢,亦並除放」。 又詔:「遣鄜延路第一副將李浦專捕陕西京西路軍賊王沖,仍令選募膽勇兵員三五百人,毎五十人,許不拘常制,抽差武勇使臣一名部押,不以逺近襲逐,毎三日一具捉殺次第,急𫝊以聞。其捕盜官及已差任青等,並聽浦指揮,如有怯懦,逗留畏避,仰浦選使臣代之,仍牒所屬劾奏,當議重行處斷。李浦給中等支賜,并所差使臣並給驛劵,逓馬兵員給口劵外,兵級人給錢一千,人員,人給錢二千,日支食錢五十人員,以次増給之。其器甲於所在選借」。六月十七日獲沖。 詔知邵州關杞遷一官,以杞招納芙蓉、石驛、浮城、界溪等處人戸歸化,及臨口等處築塞鋪有勞故也。又詔杞所保眀乞推恩人係優等者,各與遷一官,餘減年磨勘及支賜有差。 詔誠州天村、大由所建寨堡,各以地名為額。從知誠州周士隆之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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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尚書省言:「諸處獲盜,有已經殺人、強姦,及元犯強盜、貸命斷配之人,再犯捕獲,有司以事發渉疑例用,知人欲告,或按問自首減免法,且律文知人欲告及按問欲舉自首之類,減等斷遣者,為其情非臣蠹,有改過自新之心,故行寛貸。今已上情理與餘犯不同,難以一例減等,欲乞諸強盜已殺人,并強姦或元犯、強盜貸命,若持仗三人以上,知人欲告按問欲舉而自首,及因人首告應減者,並不在減等之例」。從之。舊録云:先是,熈寧初,王安石引知人欲告減等律,無「臣蠹不減」之文,與司馬光爭議乆之,其後卒從安石議,全貸者衆,至是姦臣欺罔改焉。新録辨曰:臣下各以所見為朝廷議法耳,非欺罔也。自「先是熈寧」至「欺罔改焉」五十字,並刪去。眀年二月末范純仁奏,當考。己丑,三省樞宻院言:續討論垂簾故事儀注,應合告謝臣僚,並垂簾日引,依閤門見行儀令。從之。 雍王顥、曹王頵上表辭賛拜不名,五日一朝,見於內中,如見大長公主之儀,詔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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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尚書省奏:「刑部言:今年正月九日赦書敘法,未復舊官者,滿三朞聽一敘,即已得正官者,毎敘轉官,如選人到銓日及年限,即更與敘用。按選人常敘,如未復舊資,湏一任回到吏部日及年限,方許再敘。今非次赦恩,特理三朞,欲不以到部為限,並與併敘,內見任人,據所敘官資與寄理,仍支所敘官俸」。從之。 供備庫副使兼閤門通事舍人文貽慶為奉議郎、都官員外郎。貽慶,彦博第二子。 司馬光上䟽曰:「臣竊見先帝聰眀睿智,勵精求治,思用賢輔,以致太平,委而任之,言行計從,人莫能間,雖周成王之任周公、齊桓公之任管仲、燕昭王之任樂毅、蜀先主之任諸葛亮,殆不能及,斯不世出之英主,曠千載而難逢者也。不幸所委之人,於人情物理多不通曉,不足以仰副聖志,又足已自是謂古今之人皆莫已如,不知擇祖宗之令典,合天下之嘉謀,以啟迪清衷,佐佑鴻業,而多以已意,輕改舊章,謂之新法,其人意所欲為,人主不能奪,天下莫能移,與之同者,援引登青雲,與之異者擯斥沉溝壑,專欲遂其狠心,不顧國家大體,人之常情,誰不愛富貴而畏刑禍,於是搢紳士大夫,望風承流,競獻策畫,務為竒巧,捨是取非,興害除利,名為愛民,其實病民,名為益國,其實傷國,作青苖、免役、市易、賖貸等法,以聚歛相尚,以苛刻相驅,生此厲階,迄今為梗,又有邊鄙之臣,行險徼幸,大言靣欺,䡖動干戈,妄擾蠻夷,夫兵者,國之大事,廢興存亡於是乎在,而其人茍營一身之官賞,不顧百姓之死亡,國家之利病,輕慮淺謀,發於造次,御軍無法,僅同兒戲,深入敵境,坐守孤城,糧運既竭,狼狽奔潰,築塞極邊,功猶未畢,輕敵不備,闔城塗地,使兵夫數十萬,暴骸於曠野,資仗巨億,棄捐於異域。又有生事之臣,欲乗時干進,建議置保甲、戸馬、保馬,以資武備,變茶鹽、鉄冶等法,増家業侵街商税等錢,以供軍須,遂使九土之民,失業困窮,如在湯火,此皆羣臣躁於進取,惑誤先帝,使利歸於身,怨歸於上,非先帝之本志也。臣荷先帝大恩,常思報效,曏在朝廷之時,屢言新法非便,觸忤權貴,冐犯衆怒,爭辨非一,先帝憐其孤忠,不以為罪,仍蒙寵擢,寘之樞廷,臣以所言未行,力辭不受,臣非惡富貴而好貧賤,正欲感寤先帝,知臣為國不為身,庶幾采納狂瞽,使百姓獲安,基扃永固而已,既又自乞冗官,退伏閭里,雖身處於外,區區之心,晨夕寤寐,何嘗不在先帝之左右,所以不敢自赴闕廷如此之久者,亦猶辭樞廷之志也。熈寧七年歴時不雨,先帝遇災而懼,深自刻責,誕布詔書,廣開言路,臣當是時,不勝踴躍,極有開陳,而建議之臣,知所立之法,不合衆心,天下之人必盡指其非,恐先帝覺寤而已受誤國之罪,伏欺罔之刑,乃勸先帝繼下詔書,言新法已行,必不可動,臣之所言,正為新法,若不可動,臣尚何言?自是閉口,不敢復預,朝廷議論十有一年矣,然毎覩生民之愁怨,憂社稷之阽危,於中夜之間,一念及此,未嘗不失聲拊心也!葵藿之志,猶望先帝一賜召對,訪以外事,得吐心極言,退就斧鉞,死無所恨,不意上天降禍,先帝升遐,臣之寸誠,無由披露,鬱抑憤懣,自謂終天,及奔䘮至京,乃䝉太皇太后陛下特降中使,訪以得失,是臣積年之志,一朝獲伸,感激悲涕,不知所從,顧天下事務至多,臣思慮未熟,不敢輕有條對,但乞下詔使吏民皆得實封上言,庶幾民間疾苦,無不聞逹,既而聞有旨罷修城役夫,撤詗邏之卒,止御前造作,京城之人,已自歡躍,及臣歸西京之後,繼聞斥退近習之無狀者,戒飭有司奉法失當,過為煩擾者,罷物貨等場及民所養戸馬,又寛保馬年限,四方之人,無不鼓舞,聖徳𫝊布,一日千里,頌嘆之聲,如出一口,溢於四表,乃知太皇太后陛下深居禁闥,皇帝陛下雖富於春秋,天下之事靡不周知,民間衆情,久在聖度,四海羣生,可謂幸甚!凡臣所欲言,陛下略已行之,臣稽慢之罪,實負萬死!夫為政在順民心,茍民之所欲者與之,所惡者去之,如決水於髙原之上,以注川谷,無不行者,茍或不然,如逆阪走丸,雖竭力以進之,其復走而下可必也。今新法之弊,天下之人,無貴賤愚智皆知之,是以陛下㣲有所改,而逺近皆相賀也,然尚有病民傷國,有害無益者,如保甲、免役錢、將官三事,皆當今之急務,釐革所宜先者,臣今別具狀奏聞,伏願决自聖志,早賜施行。議者必曰:孔子稱:孟荘子之孝,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是難能也!又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彼謂無害於民、無損於國者,不必以已意遽改之耳,必若病民傷國,豈可坐視而不改哉?《易》曰:幹父之蠱,有子,考無咎。象曰:幹父之蠱,意承考也。蠱者,事有蠱敝而治之也,幹父之蠱,迹似相違,意則在於承繼其業,成父之美也。又曰:裕父之蠱,往見吝,象曰:裕父之蠱,往未得也。裕者,益饒之名也,若不忍違異益父之過,往而不反,未為得宜也。昔漢文帝除肉刑,斬右趾者棄市,笞五百者多死,景帝元年,即改之,笞者,始得全武帝作鹽鐡、𣙜酤、均輸等法,天下困弊,盜賊羣起,昭帝用賢良文學之議而罷之,後世稱眀唐代宗縱宦官公求賂遺,置客省,拘滯四方之人,徳宗立未三月,悉禁止罷遣之,時人望致太平,徳宗晚年有宮市,五坊小兒暴橫為民患,鹽鉄月進羡餘,順宗即位皆罷之,中外大悅,是皆改父之政而當者,人誰非之哉?况先帝之志,本欲求治而羣下干進者,競以私意紛更祖宗舊法,致天下籍籍如此,皆羣臣之罪,非先帝之過也。為今之計,莫若擇新法之便民,益國者存之,病民傷國者悉去之,使天下曉然知朝廷子愛黎庶之志,吏之苛刻者,必變而為忠厚,民之離怨者,必變而為親譽,徳業光榮,福祚無窮,豈不盛哉?夫天子之孝,在於得萬國之歡心以事其親,儻措置如此,歡心孰大焉?事親孰備焉?不然,今幅員之內,所在嗷嗷,有倒垂之急,延頸傾耳,以俟改法,庶得蘇息,若朝廷不以為意,日復一日,萬一遇千里之蝗旱,公私匱竭,無以相救,失業之民,蜂起為盜,安知無奸雄乗之而動,則國家有累卵之危,申屠剛曰:未至豫言,固常為虛,及其已至,又無所及,朝廷當此之際,解兆民倒垂之急,救國家累卵之危,豈暇必俟三年然後改之哉!況今軍國之事,太皇太后陛下權同行處分,是乃母改子之政,非子改父之道也,何憚而不為哉?惟聖眀裁察。其乞罷保甲曰:臣竊以兵出民間,雖云古法,然古者八百家纔出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閑民甚多,三時務農,一時講武,不妨稼穡,自上世相承,習以為常,民不驚擾,自兩司馬以上,皆選賢士大夫為之,無侵漁之患,故卒乗輯睦,動則有功。今籍鄉村之民,二丁取一以為保甲,皆授以弓弩,教之以戰陳,是農民半為兵也。三四年来,又令河北、河東、陕西置都教場,無問四時,毎五日一教,特置使者比監司,專切提舉,州縣不得關預,毎一丁教閲,一丁供送,雖云五日,而保正長以泥堋除草為名,日聚教場,得賂則縱之,不則留之,是三路耕耘收穫,稼穡之業幾盡廢也。自唐開元以來,民兵法壊,戍守戰攻,盡募長征兵士,民間何嘗習兵?夫兵者凶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國家承平百有餘年,四夷順服,戴白之老不識兵革,一旦𤱶畆之人,忽皆戎服執兵,奔馳滿野,見者孰不驚駭,耆舊歎息,以為不祥,事既草創,調發無法,比戸騷擾,不遺一家,又廵檢指使,按行鄉村,往來如織,保正、保長,依倚弄權,坐索供給,多責賂遺,少不副意,妄加鞭撻,蠶食行伍,不知紀極,中下之民,罄家所有,侵肌削骨,無以供億,愁苦困弊,靡所投訴,流移四方,襁屬盈路,又朝廷時遣使者,徧行按閲,所至犒設賞賚,靡費金帛,以巨萬計,此皆鞭撻平民銖兩丈尺而歛之,一旦用之如糞土,而鄉村之民,但苦勞役,不感恩澤,臣不知設保甲於農民之勞既如彼,國家之費又如此,終將何所用哉?若使之捕盜賊、衛鄉里,則何必如此之多?若使之戍邊境、征敵國,則彼國之民,以騎射為業,以攻戰為俗,自㓜及長,更無他務。中國之民,生長太平,服田力穡,雖復授以兵械,教之擊刺,在教場之中,坐作進退,有似嚴整,必若使之與敵人相遇,頓然鼓之,鳴鏑始交,其奔北潰敗可以前料,决無疑也!是猶驅羣羊而戰豺狼也,當是時,豈不誤國事乎?又悉罷三路廵檢下兵士及諸縣弓手,皆易以保甲,令主簿兼縣尉,但主城市以裏,其鄉村盜賊,悉委廵檢,而廵檢兼掌廵按保甲教閲,朝夕奔走,猶恐不辦,何暇逐捕盜賊哉?又保甲中往往有自為盜者,亦有乗保馬行刼者,然則設保甲、保馬,原為除盜,乃更資盜也。《書》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寜」,又曰:可畏非民。夫川涸魚逝,林燔鳥飛,民䘮其生業,無以自存,赴訴不受,失其所依,安得不去而為盜哉?自教閲保甲以來,河東、陝西、京西盜賊已多,至敢白晝公行,入縣鎮,殺官吏,官軍追討,經歴嵗月,終不能制,況三路未至大饑,而盜賊已昌熾如此,萬一遇數千里之蝗旱,而失業飢寒,武藝成就之人,所在蜂起以應之,其為國家之患,可勝言哉!此非小事,不可以忽,夫奪其衣食,使無以為生,是驅民為盜也,使比屋習戰,勸以官賞,是教民為盜也,又撤去捕盜之人,是縱民為盜也。謀國如此,果為利乎?害乎?且嚮者干進之士,說先帝以征伐四夷,開邊拓土之䇿,故立保甲、戸馬、保馬等法,近者登極赦書節文云:應縁邉州軍,仰逐處長吏并廵檢使臣、鈐轄兵士及邊上人戸,不得侵擾外界,務要靜守疆場,勿令騷擾,此盖聖意欲惠綏殊方,休息中國,逺近之人,孰不歸戴?然則保甲、戸馬,復何所用哉?今雖罷戸馬,寛保馬,而保甲猶存者,蓋未有以其利害之詳奏聞者也。臣愚以為宜悉罷保甲使歸農,召提舉官還朝,量逐縣戸口,毎五十戸置弓手一人,略依縁邊弓箭手法,許䕃本戸田二頃,悉免其稅役。除出賊地分嚴加科罰,及令出賞錢外,其賊發地分,更不立三限科校,但令捕賊賞給,若獲賊數多,及能獲強惡賊人者,各隨功大小遷補職級,或補班行,務在優假弓手,使人勸募,然後募本縣鄉村戸有勇力武藝者投充,計即今保甲中有勇力武藝者,必多願應募。若一人闕額,有二人以上爭投者,即委本縣令尉,選武藝髙強者充,或武藝衰退者,許他人指名與之比較,若武藝勝於舊者,即令充替,其被替者,更不得蔭田,如此則不必教閲,武藝自然精熟,一縣之中,其壯勇者既為弓手,其羸弱者雖使為盗,亦不能為患,仍委本州及提㸃刑獄常按察,令佐有取舍不公者,嚴行典憲,若召募不足,即且於鄉村戸上,依舊條權差,候有投名者,即令充替,其餘廵檢兵士、縣尉弓手、耆長、壯丁、逐捕盜賊,並乞依祖宗舊法」。又乞罷免役曰:「臣竊以百姓出力以供在上之役,蓋自古及今,未之或改。熈寧中,執政者以為百姓惟苦差役破産,不憚増稅,乃請據家貲髙下,各令出錢僱人充役,按因差役破産,惟鄉戶衙前有之,自餘散從、承符、弓手、手力、耆戸長、壯丁,未聞破産者也。其鄉户衙前,所以破産者,蓋由山野愚戇之人,不能幹事,使之主管官物,或因水火損敗,或為上下侵欺,是致欠折,偹償不足,有破産者。至於長名衙前,乆在公庭,勾當精熟,毎經重難差遣,積累分數,別得優輕,場務酬奨,往往致富,何破産之有?夫差役出於民,錢亦出於民,今使民出錢雇役,何異割鼻飼口?朝三暮四,於民何所利?又嚮者役人,皆上等户為之,其下等、單丁、女戸及品官、僧道,本来無役,今更使之一槩輸錢,則是賦歛愈重,非所以寛之也,故自行免役法以来,富室差得自寛,而貧者困窮日甚,殆非所以抑兼并,哀惸獨,均賦役也。又監司守令之不仁者,於雇役人之外,多取羡餘,或一縣至數萬貫,以冀恩賞,規進取,不顧為民世世之患。又國家舊制,所以必差青苗户充役人者,為其有莊田家屬,有罪難以逃亡,故頗自重惜,今雇浮浪之人充役,常日恣為不法,一旦事發,單身竄匿,何處州縣,不可投名,又農家所有,不過穀帛與力,自古賦役,無出三者,自行新法以來,青苗、免役,錢及賦歛,多責見錢,錢非私家所鑄,要湏質易外求,豐嵗谷賤,已自傷農,況迫於期限,不得半價,盡糶所收,未能充數,家之餱糧,不暇更留,若值凶年,則又無穀可糶,人人賣田,無所可售,遂至殺牛賣肉,伐桑鬻薪,来年生計,不敢復議,此農民所以重困也。又錢者,流通之物,故謂之泉布,比年以來,物價愈賤而閭閻益困,所以然者,錢皆聚於官中,民間乏錢,貨重物輕,設有人鬻薪糴米,米價雖賤,薪價亦賤故也,臣愚以為宜悉罷免役錢,其州縣諸色役人,並依舊制,委本縣令佐揭簿定差,替見雇役人,其衙前,先召募人投充長名,召募不足,然後差鄉村人户,毎經歴重難差遣,依舊以優輕場務充酬奨。所有見在免役錢,撥充州縣常平本錢,以戸口為率,存三年之蓄,有餘則歸轉運司,凡免役之法,縦冨強,應役之人征,貧弱不役之力,利於富者,不利於貧者,及今耳目相接,猶可復舊,若更年深,富者安之,民不可復差役矣。又乞罷將官曰:臣伏以州縣者百姓之根本,長吏者州縣之根,本根本危,則枝葉何以得安,故自古以來,凡置州郡,必嚴其武備,設長吏,必盛其侍衛,非以重其權,驕其人也,乃所以安百姓,衛朝廷也。秦懲周室幹弱枝強之弊,既滅六國,以為天下不復用兵,雖分三十六郡,置郡守,更以御史監之,隳名城,銷兵器,束以苛法,舉動施為,皆不得自專,是以陳勝、呉廣以匹夫奮臂大呼,郡縣莫能制,多殺長吏以應之,雖由其殘虐取亡,亦守令無權無兵之所致也。晉武帝平呉,亦以為天下既壹,兵無所用,悉去州郡兵,陶璜、山濤皆言州郡武備不可廢,帝不聽,及永寧以後,盜賊羣起,州郡無備,不能擒制,天下遂大亂,夫兵者,所以威不軌而昭文德,誰能去兵?州縣無虞,則國家安矣!州縣不守,則國家危矣。臣竊見國朝以來,置緫管、鈐轄、都監押為將帥之官,凡州縣有兵馬者,其長吏未嘗不兼同管轄,蓋知州即一州之將,知縣即一縣之將故也。先帝欲征伐四夷,患諸州兵官不精勤訓練,士卒懈弛,於是有建議者,請分河北、陕西、河東、京東、京西等路諸軍若干人為一將,別置將官,使之專切訓練,其逐州總管以下及知州、知縣,皆不得關預,及有差使,量留羸弱下軍及剰員,以充本州官白直及諸般差使,其餘禁軍,皆制在將官,專事教閲。臣愚以為職事修舉,在扵擇人,不在設官,茍不得其人,雖將官亦何所為?況今之將官,即向之為總管等者也,豈為總管等則不能舉職,為將官乃能舉職乎?此徒變易其名,無益事實,非惟無益,兼復有害,凡設官分職,當上下相維,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紀綱乃立,今於州縣之吏及總管等,而於所部士卒,有不相統攝,不得差使,殆如路人者。至扵倉庫、守宿、街市、廵邏,亦皆乏人,雖於條許差將下兵士,而州縣不得直差,須牒將官,將官往往占護,不肯差撥,萬一有非常之變,州縣長吏何以號令其衆,制禦姦宄哉?又頃嵗以来,自轉運司、知州以下白直,及迎送之人,日朘月減,出入導從,本為蕭條,供承荷擔,有所不給,觀望削弱,無以威服吏民,臣略舉目覩一事,以證其餘,西京城郭周數十里,卑薄頽闕,犬豕可踰,又瀍洛二水交貫其中,毎夜諸門扄鐍雖嚴,而灘流之際,人皆可以平行,徃来其屬,水南北廵檢下所管兵士,除出軍外,餘數不多,通判以下諸官白直来徃防送倉庫守宿,街市廵邏,盡出其間,向者先帝違豫,𠡠西京留守,親詣嵩山起建道場,其將下禁軍充白直者,於條皆不得出城經宿,所留者剰員七八人而已。西京,天子別都也,其守禦不固如此。留守,前宰相,重官也,其侍衛單寡如此,况僻小州縣,其守禦之備,侍衛之衆可知矣,萬一有凶狡之賊,驅烏合之衆,突入城邑,或戕賊長吏,以焚燒廬舍,殺掠吏民,將何以制之哉?此則天下太平之久,習俗淳厚,羣心安固,賊不測虚實,膽智怯弱,故未敢為之耳,豈可忽略謂之必無而不為之備哉?今獨縁邊州軍,城隍完固,士卒衆多,可以守禦,自餘腹內州縣,既無深溝髙城,又乏士卒,羣盜猝至,何以責其竭節?守義不棄城竄匿,或以酒食迎賊,以甲兵獻賊,歛民財以賂賊者乎?羣盜尚爾,況敵人傾國大舉,長驅而来者哉?《易》曰:君子安不亡危,存不忘亡,治不忘亂。兵法曰:不恃敵之不我犯,恃我之不可犯。國家豈可恃?即日平寜,晏然髙枕,不以為慮,謂其必不敢来乎?臣愚以為河北、陝西、河東、京西等路,腹內州縣,宜以漸候豐年農閒之際,委提㸃刑獄與本處長吏相度,各修築所治之城,州城稍髙,縣城次之,不必廣大,所以然者,髙則難踰,小則易守故也。其縁邊屯駐兵士,遇春夏無事之際,委經略安撫使與轉運使公共商議,量減放歸,住營州軍,或於內地就糧,勿聽,怯懦將帥多有虛占,以自守衛,其腹內州軍,量其大小,𦂳慢,大藩常留千餘人,小州亦留數百人,不得差發往別州軍,見兵不足,即時招添,悉罷將官,其逐州縣禁軍,並委長吏與總管等同共提舉教閱及諸處差使,其有不能精勤,致士卒懈弛者,委提㸃刑獄常切按察聞奏,嚴行責降,仍令逐州各選有勇力武藝之人充弓手,以守衛城邑,討捕盜賊,其州縣吏所給白直迎送之人,皆如嘉祐編𠡠以前之數,如此力可以守,然後遇寇盜之至,責其棄城等罪而誅之,彼亦甘心矣!孫升君孚談圃云:溫公大更法令,傅欽之、蘇子瞻宻言宜慮後患,溫公起立,拱手仰視,厲聲曰:「天若祚宋,必無此事」。二人語塞而去,方其病也,猶肩見呂申公,議改都省,臨終,床簀蕭然,惟枕屏有役書一巻。按天若祚宋,必無此事,邵伯溫亦載此語,但不載語誰,今附元祐元年九月一日溫公卒時,因光「以母改子」,并附注扵此。 是月,承事郎司馬康為秘書省正字,以康與修資治通鑑故也。此據康所授正字告。舍人錢勰行詞曰:名臣之子,涵濡義訓,紬書来上,豫有勤勩,擢陞書省,益思淬礪」。范祖禹銘康墓云:以韓絳薦擢正字,元年五月二日遷校書。 朝奉郎、新知淄州趙子幾提舉崇福宫,言者論子幾風疾昏耄,不可復授以郡故也。宻疏四月事。 監察御史安惇奏:「訪聞荊湖南北兩路採買修京城木植,內侍髙品、甘承立於逐路製造,上供生活,以和雇為名,强役工匠,非法殘害,死者甚衆,加以藉勢營私,為害不一,方朝廷以忠厚之政,子養萬民,而承立小臣,敢肆貪暴,公議不容,伏望聖慈委官審察,如有實,乞賜施行」。詔令荆湖北路轉運司體量詣實聞奏。宻疏四月事,今附月末。六月二十四日,押承立赴湖北取勘。
URN: ctp:ws700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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