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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v8~13》[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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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川文集》      三

樊川文集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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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木齋
藏書
清華
大學
圖書
館𡒉
北平木齋
圖書
舘臧書
2
        中書舎人杜牧字牧之

唐故歧陽公主墓誌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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憲宗皇帝即位八年出嫡女𠕋封歧陽公主下嫁于今工部尚書判度支杜公悰始憲宗時宰相權德輿有壻獨孤郁為翰林學士帝愛其才因命宰相曰我嫡女既笄可嫁德輿得壻獨狐我豈不得耶可求其比後丞相吉甫進言曰前所奉詔臣謹搜其人因名我烈祖司徒歧公曰有孫兒悰年始弱冠有徳行文學秀㓪嚴整臣甞為司徒吏熟其家事官族世婚習尚守治臣一皆忖度疑悰可以奉詔帝即召尚書見與語大恱受殿中少監服章金紫以元和八年某月日主下嫁于杜氏上御正殿禮畢由西朝堂出節幡鼓鐸儀物畢備引就昌化里賜第上御延喜樓駐止主輪尚書及賔侍酒食金帛奏內樂䧏嬪御送行賜第堂有四廡繢椽藻櫨丹白其壁派龍首水為沼主外族因請願以尚父汾陽王大通里亭沼為主别舘當其時隆貴顯榮莫與為比主實憲宗皇帝嫡女穆宗皇帝母妹敬宗皇帝今天子親姑尚父汾陽王子儀外曽孫太皇太后始以正妃事憲宗以太后太皇太后愛飬三朝凡四十年徳厚慈恕化𠑽六宫主以一女之愛䧏于杜氏逮事舅姑杜氏大族其他冝為婦禮者不翅尹試數十人主卑委怡順奉上撫下終日愓愓屏息拜起一同家人禮度二十餘年人未嘗以絲髪間指為貴驕始與尚書合謀曰上所賜奴婢卒不肯窮屈奏請納之上嘉歎許可因錫其直悉自市寒賤可制指者自是閉門落然不聞人聲尚書讀書考今古治亂主職婦事承奉夫族時𡻕獻饋吉㐫賻助必親自經手池塞舘陊闢毬塲種𣗳不數十年搢紳間雜然稱尚書為賢尚書旋出為澧州刺史主後尚書行郡縣聞主且至殺牛羊大為數百人供具主至後不二十人六七婢乗驢闒茸約所至不得肉食驛吏立門外舁飯食以返不數日間聞于京師衆譁說以為異事《尚書》在澧州三年主始入後出中閒不識刺史㕔屏《尚書》治澧州考治行為天下第一後為大司徒京兆尹鳯翔節度使朝廷屈指比数以為凡有中外重難非尚書不可主賢益彰雖至宫闈貴號亦加尊敬姑涼國太夫人寢疾比䘮及葬主奉飬蚤夜不解帶親自嘗藥粥飯不經心手一不以進既而哭泣哀號感動他人尚書後為忠武軍節度使所治許州創為節度府五十年南迫扵蔡屋室痺主居無正堂處東支屋恬然六年許軍彊雄且撑劇㓂自始多用武臣治各出已部曲家人疪政弛法習為循常有司用比邉障遠地擲置不問民亦甘心尚書再冶之老民相率兩走闕下遮丞相馬叩頭乞留請𣗳生祠及詔追去攀縁携扶𡘜扵道路尚書治外主冶內尚書所至必稱崱崱士力反為名公偉人主實有內助焉穆宗以皇太后敬主尤為親信俯首益卑車服侍使愈自貶抑覲謁温清外口不言他事訖穆宗朝人不以親貴稱當貞元時德宗行姑息之政王武俊王士眞張孝忠子聮為國壻憲宗𥘉寵子頔来朝以其子配以長女皆挾恩佩𫝑聚少俠狗馬為事日截馳道縱撃平人豪取民物官不敢問戚里相尚不為以為窮弱自主䧏于尚書壁絶外之𥘉怒中𥬇後皆敬畏累聖亦指示主德以誡警之至于今以主尚書顯重扵中外戚里亦皆自檢歛随短長為善於是舊俗滅不復有尚書自許奉急追詔主有疾小愈强不肯留曰去朝興慶宫縱死於道吾無恨以開成二年十一月某日薨於汝州長橋驛亭年若干上廢朝三日其年十二月某日主喪至京師比及𦵏兩宫弔問相繼於道開成三年某月日上御正殿詔丞相嗣復攝中書令正衙宣𠕋謚曰荘淑大長公主某年某月日祔𦵏于萬年縣洪原郷少陵原尚書先塋禮也生男二人長曰輔九年十𡻕次曰楊十始二𡻕女二人某於尚書為從父弟得以實銘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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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武皇帝唐中興主刑于正妃教及嫡女婉婉帝子下嫁時賢影逐響荅随順纒綿杜氏大族枝蔓蟬聮上有舅姑髙堂儼然螭綬龜章玉佩金軒飬色恱意侍後承前人不我貴我敬我䖍始終盡禮大小周旋餘二十年誰興間言貴不召驕冨不期侈是此四者倐相首尾自古名士或泥扵此孰謂帝子超脫擺棄婦職是勤夫言是指池荒館陊屏外不履淑德柔風天下傾耳冝乎壽考歸女婚子不錫全祉孰提神紀幽石有誌顯筆有史流千千祀

唐故宣州觀察使御史大夫韋公墓誌銘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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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公㑹昌五年五月頭始生瘡召子壻張復魯曰三稚女得良壻死以是託墓冝以池州刺史杜牧為誌復魯曰公去歲兩瘡生頭今始一尚微何言之深公曰吾年二十九官校書郎時甞夢渉滻水旣中涴有二人若舉符召我者其一人曰墳墓至大萬日始成今未也今萬日矣天巳告我我其可逃乎謝醫不問以其月十四日年五十八薨於位公從父弟某書公切行以公命來命牧牧位哭序且銘之公諱温字弘育韋氏自殷周秦漢丘明馬遷班固軰争書其人以光其所為書至後周逍遥公夐出丗家貴富中隱身行道當其時及後代論者以蜀嚴鄭谷口不能為比逍遥公五丗生潞州上黨尉贈諌議大夫希元上黨生吏部侍郎贈太尉肇吏部生右𥙷闕翰林學士古散𮪍常侍致仕贈司空綬常侍生公於逍遥公為九代孫年十一以明𦀇取第為太常寺奉禮郎祕書省校書郎選判入等咸陽尉監察御史公曰是官豈奉飬所冝耶上䟽乞免改著作佐郎當貞元中常侍公事德宗為翰林學士帝深於文學明察人間細㣲事事有宻切多委之𡻕乆憂畏病心帝曰某之心我其盡之以致仕官屏居西郊公早夜侍側温凊飲食迎情解意一經心乎積二十餘年丁常侍䘮自毀不欲生後相國李公逄吉以相印鎮武昌皆虚上職書卑辭至門公起赴武昌未至府拜監察御史遷左𥙷闕事文宗皇帝時宰相百吏源條帝功德譔號上獻公獨再䟽曰今蜀之東川川溢殺萬家京師雪積五尺老多凍死豈崇虚名報上帝時耶帝乃止遂訖十五年不荅尊號事改侍御史尚書吏部考功貟外郎當大和九年文宗思㧞用德行超出者以𢥠天下故公自考功不數月拜諌議大夫召為翰林學士遂欲相之公立銀臺外門下拜送䟽入具道先常侍遺誡子孫不令任宻職言懇志決因命掌書舎人閤下公復堅讓不半𡻕轉太常少𡖖一𡻕遷給事中皇太子侍讀公復陳先誡以侍讀辭自宰相皆曰帝以一子請敎於公是冝避邪公不聽凡拜三章帝終不能奪𤫊武節度使王晏平罷𤫊武以戰馬四百疋兵器數萬事去罪成貶康州司戸不旬日改撫州司馬仙詔院樂官尉遲璋以樂官授光州長史晏平以財膠貴倖璋大有寵於上公皆封詔書上還上比諭之公持益急竟以康州還晏平璋免長史莊恪太子得罪上召東西省御史中丞郎官於內殿悉䟽莊恪過惡欲立廢之曰是冝為天子乎群公低首唯唯公獨進曰陛下唯一子不敎䧟之至是太子豈獨過乎上意稍平不數日遷尚書右丞朱衣魚章遷兵部侍郎亟請丞相願為治人官出為陜州防禦使兼御史大夫服章金紫廻鶻窺邊劉稹繼以上黨叛東徴天下兵西出禁兵陜當其衝公撫民供事就不兩告苦入為吏部侍郎典一冬選老吏無所賣復以御史大夫出為宣歙池等州觀察使賦多口衆最於江南公急惡寛窮益自儉苦刑律其俗凡周一歳無所更改自至大治公㓜不戲弄冠為老成人觧褐得官出羣衆中人不敢旁發戲嫚及為公𡖖在朝廷省閤中大臣見公若臨絶壑先忖度語言舉止然敢出發其所執持不可者筆一落𥿄言一出口雖天子宰相知不䏻奪俯委遂之不以德行尚人人自敬畏不施要結於人人自親慕後進凡持節業自許者𫉬公一言矜𡚒刻削益自貴重官卑家貧時主将家事在𥝠閫內髙曽兄弟鐫𤥨教誘嫁娶衣食無有二等疾甚将終悉召親屬賔吏稱先常侍詩句云在室愧屋漏因曰今知没身不負斯誡遂涕下不禁當夫子世得七十子國小俗儉復有聖人為之師使生於今與公相後先必有䏻品之者夫人隴西李氏賛善大夫慫之女先公四𡻕終四男長礭前國子監四門助教次曰璆前明經次曰瓖次未免乳女四人長嫁南陽張復魯復魯得進士第有名於時為試太常寺恊律郎鄂岳觀察支使其下皆稚齒相次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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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則至矣位其充乎如其充𠔃可大厥功以施生人天先告之萬日之期天實為之

唐故䖏州刺史李君墓誌銘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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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諱方玄字景業刑部尚書贈司空貞公長子貞公事憲宗皇帝兄弟受𭔃四鎭在漢南時𢧐淮西未利監軍使崔談峻䜛言中入為太子賔客後淮西平李光顔移鄭滑陳許無帥帝閑讌獨言曰勁兵三萬誰可付者談峻侍側曰有大臣家不三十口俸錢委庫不取小僮跣足市薪此可乎帝曰誰為者談峻進即以貞公言帝即日起貞公為陳許帥其儉徳服人如此景業少有文學年二十四一貢進士舉以上第升名解褐裴晉公奏以秘書省校書郎校集賢殿秘書聦明才敏老成人爭與之交後以恊律郎為江西觀察支使裴𧨏觀察判官有殺人獄法曹官斷成當死者十二人景業訊覆數日內活十二人𡨚尚書以上下奏考裴公移宣城授大理評事團練判官後尚書馮公𪧐自兵部侍郎節鎭東川以監察裏行為觀察判官不一歳御史府取為眞御史分察鹽池左藏吏盗隠官錢千萬嶽竟遷左𥙷闕遇事必言不知其他丞相固言以門下侍郎出鎭西蜀奏景業以檢校禮部貟外郎參節度軍謀事仍賜緋魚袋徴拜起居郎出為池州刺史始至創造籍簿民𬒳傜役者科品髙下鱗次比比一在我手至當役役之其未及者吏不得弄景業甞嘆曰沈約身年八十手冩簿書蓋為此也使天下知造籍役民民庶少活復定戸稅得與豪猾沉浮者凡七千戸衮入貧弱不加其賦堤州南五里以渉為衢凡裁減蠧民者十餘事城東南隅樹九峯樓見數千里鑿齊山北靣得洞穴怪石不可名狀刋石於巖下自紀其事凡四年政之利病無不為而去之罷去上道老民攀哭景業季父刑部侍郎建與貞公以德行文學俱髙一時時之秀俊半歸李氏門下景業復聦明少銳儉苦温謹卑與長者遊備知天下之所治甞慷慨有意於經綸少在諸侯府入為朝官出為刺史早夜勤苦為學不巳屈指計量必伸巳志雖時之名士亦以此許之罷池廉使韋公温舘干宣城㑹昌五年四月某日卒于宣城客舎年四十三七代祖逺後周柱國大將軍都督熊陜十六州陽平郡公曽王父珍玉綿州昌明令昌明生雅州别駕贈右僕射僕射生貞公遜先夫人滎陽鄭氏贈本縣太君後夫人范陽盧氏男若干女若干人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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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莫識其端幽莫見其緒巳乎景業何付與之多而奪之何遽夭顔病冉孔不知其故於景業𠔃杳欲何語嗚呼哀哉

唐故歙州刺史邢君墓誌銘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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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友邢渙思諱群牧大和𥘉舉進士第扵東都一靣渙思私自約曰邢君可友後六年牧於宣州事吏部沈公渙思於京口事王并州俱為幕府吏二府相去三百里日夕聞渙思佽助并州鉅細合冝後一年某奉沈公命北渡揚州聘丞相牛公徃來留京口并州峭重入幕多賢士京口繁要㳺客所聚易生譏議并州行事有不合理言者不入渙思必䏻奪之同舎以為智不以為顓并州以為賢不以為僣侵游客賢不肖不能私諭議以一辭公事宴懽渙思口未言足未至缺若不圓某曰徃年私約邢君可友今真可友也盧丞相商鎮京口渙思復以大理評事應府命今吏部侍郎孔温業自中書舎人以重名為御史中丞某以𥙷闕為賀客孔吏部曰中丞得以御史為重輕𥙷闕冝以所知相告某以渙思言中丞曰我不素知願聞其為人某具以京口所見對後旬日詔下為監察御史會昌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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渙思由户部貟外郎出為䖏州時某守黄州𡻕滿轉池州與京師人事離闊四五年矣聞渙思出大喜曰渙思果不容於會昌中不辱吾御史舉矣渙思罷處州授歙州某自池轉睦歙州相去直西東三百里問來人曰邢君何以為治曰急於束縛黠夷冗事𡚁政不以乆逺必務盡根本某曰邢君去縉雲日稚老泣送於路用此術也復問閑日何為曰時飲酒髙歌極歡某曰邢君不喜酒今時飲酒且歌是不以用繁慮而不快於守郡也復問曰日食㡬何曰嗜彘肉日再食某凡三致專書曰:《本草》言是肉能閉血脉弱筋骨壮風氣嗜之者必病風數月渙思正握管兩手反去背仆于地竟日乃識人果以風疾廢舟東下次干睦两扶相見言澁不䏻拜語及家事曰為官俸錢事骨肉親友随手皆盡盖壮未期病病未期死今病必死未死得至洛幸矣妻兒不能知矣君進士及第歴官九歴職八始太子校書郎恊律郎大理評事監察御史京兆府司録殿中侍御史户部貟外郎䖏州刺州歙州刺史職為浙西圑練廵官觀察推官度支廵官再為浙西觀察推官轉支使為戸部貟外郎判度支案伐劉稹為制使使鎭魏料軍食賜緋服銀章𥘉副李丞相回再副髙《尚書》銖撫安上黨三面征師大和三年六月八日卒於東都思恭里年五十邢氏周公次子靖淵封為邢侯國滅因以為氏西漢宇為太尉子綏為司空曽孫丗宗光武時為驃𮪍將軍丗宗玄孫顒因居河間顒當曹魏時參太祖丞相事終於太常邢有河間南陽君實河間人太常後也後至晉魏巳降皆有官禄唐麟臺郎中舉於君為曽祖麟臺生奉天令待封奉天生緱氏丞至和君即緱氏子兩娶前夫人隴西李氏忠州刺史佐次女今夫人南陽張氏壽州刺史植女四男曰懌惜温郎壽郎用某年某月某日葬于偃師縣某郷里葬有月日其孤立使者哭告于柩來京師請銘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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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知書二十有文三十登進士五十終刺史才能温良并包與之而止於斯七政在天一廻一旋𦍑以𣯛數䏻窮知賢賢者多天不肖壽考誰為聖魁孔不能䆒無可柰何付之以命曰其如命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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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川文集》第八

樊川文集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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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書舎人杜牧字牧之

唐故平盧軍節度廵官隴西李府君墓誌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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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元年舉進士及第郷貢上都有司試扵東都在二都群進士中徃徃有言前十五年有進士李飛自江西來貌古文髙始就禮部試賦吏大呼其姓名熟視符驗然後入飛曰如是選賢耶即求貢如是自以為賢耶因䄂手不出明日徑返江東某曰誠有是人吾輩不可得與為伍矣後二年事故吏部沈公於鍾陵宣城為幕吏兩府凡五年間同舎生蘭陵蕭寘京兆韓乂愽陵崔夀每品量人之等第必曰有道有學有文如李䖏士戡者寡矣是卑進士不舉嘗名飛者某益恨未靣其人且喜其人之在世也大和九年為監察御史分司東都今諫議大夫李中敏左拾遺韋楚老前監察御史盧簡求咸言於某曰御史法當檢謹子少年設有與遊冝得長厚有學識者因訪求得失資以為官洛下莫若李䖏士戡某謝曰素所恨未見者即日造其廬遂旦夕往來開成元年春二月平盧軍節度使王公彦威聞君名挈卑辭於簡副以幣馬請為節度廵官明年春乎盧府改西歸病於路卒於洛陽友人王廣思恭里第享年若干君諱戡字定臣七代祖渤海王奉慈祖杠衢州盈川令父䔲婺州浦陽尉浦陽晩無子夫人吴興沈氏夢一人狀甚偉捧一嬰兒曰予為孔丘以是與爾及期而生君因名曰夫授君㓜孤旁無羣從可以附託年十餘歳即好學寒雪拾薪自炙夜無然膏黙𫝹所記年三十盡明六經書解決微隠蘇融雪釋鄭玄至于孔頴逹軰凡所為䟽注皆能短長其得失一舉進士耻不肯試歸晉陵陽羡里得山水居之始開百家書縁飾事業每有小功丧訖制不食肉飲酒語言行止皆有法度陽羡民有𨷖諍不決不之官人必以詣君所著文數百篇外于仁義一不𨵿筆甞曰詩者可以歌可以流於竹皷於𢇁婦人小兒皆欲諷誦國俗薄厚扇之於詩如風之疾速甞痛自元和已來有元白詩者纎𧰟不逞非莊士雅人多為其所破壞流於民間䟽于屏壁子父女母交口敎授滛言媟語冬寒夏𤍠入人肌骨不可除去吾無位不得用法以治之欲使後代知有發憤者因集國朝巳來𩔖於古詩得若干首編為三卷目為唐詩為序以導其志居江南秀人張知實蕭寘韓又崔壽宋邢楊發王廣皆趨君交之後皆得進士第有名聲官職君尚為布衣然於君不敢稍怠君在洛中困甚河陽節度使蕭洪移鎭鄜州諌議大夫蕭俶以君言於洪洪素敬諌議即欲謁君以請君曰人間譁言洪盗籍外戚一窺其面能易吾死尚且不忍死况為其黨乎居數月洪果敗晏弘農楊氏女早卒子二人長曰審之次曰鼎郎始五歳以某年月權葬於常州義興縣某郷里某於君為晚交得君㝡厚因為之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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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如煙雲道比宫宅煙雲飄揚莫知往來為道不至無以偃息有道有命偶然相值命不在我不肖亦貴豈可指此與彼為市嗚呼定臣曰徳孔脩曰學必聖飭我兢兢一不言命可傳其心以敎後生嗚呼哀哉

唐故淮南支使試大理評事兼監察御史杜君墓誌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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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諱顗字勝之曽祖凉州節度使襄陽公贈左僕射希望大父司徒平章事太保致仕岐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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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贈太師某皇考駕部貟外郎贈禮部尚書某君㓜孤多疾目視昏近先夫人不令就學年十七讀《尚書》十三篇《禮記》七篇《漢書》止賈𧨏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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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復執卷年二十四明年當舉進士始握筆茸闕下獻書裴丞相度書指言時事書成各数千字不半𡻕遍傳天下進士崔岐有文學峭澁不許可人詣門贈君《詩》曰:賈馬死来生杜顗中間寥落一千年年二十五舉進士二十六一舉登上第時賈相國餗為禮部之二年朝士以進士干賈公不𫉬有傑強毀嘲者賈公曰我秪以杜某敵𢾗百軰足矣始命試秘書正字匭使判官李丞相德𥙿出為鎮海軍節度使辟君試恊律郎為廵官後貶𡊮州語親善曰我聞杜廵官言晩十年故有此行大和九年夏君客揚州六月授咸陽尉直史舘君曰訓註必亂可徐行俟之至汴二兇敗及洛以疾辭東下居揚州龍興寺丞相竒章公僧孺請君入幕府君謝曰李公在困未願副知巳開成二年春目益昬冬遂䘮明李為淮南節度使復請為試評事兼監察觀察支使兄自馮翊迎醫石至曰是狀腦脂下融名曰內障如蠟塞管蠟去管明俟脂凝可以抉去無不愈者後二年石曰可冶治不効自馮翊别迎醫醫曰嗟乎障有赤脉如木根橫去牢不可㫁是法名曰日脚內障生日脚者法不可治君因居淮南築室治生不復言治眼事聞於天下無不嗟嘆君安泰自如令人旁讀十三代史書一聞不遺客來與之議論證引𦗟者忘去年四十五大中五年二月二十五日卒一男麟師年十歳女曰暑兒始五歳六年二月八日歸葬先塋實萬年縣洪原郷陵西南二里某今年五十假使更生十年為六十人不夭矣與君别止三千六百日爾況早衰多病敢期六十人乎忍不㧕哀以銘吾弟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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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逹人以生為𭔃為夢以死為歸為竟不知生偶然乎其有裁受乎偶然即泯為大空與不生同其有裁受乎嗚呼勝之今旣歸而竟矣其自知矣何為而然乎嗚呼哀哉

唐故㶚陵駱處士墓誌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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㶚陵駱處士名峻字肅之華州華隂人也當建中四年年二十遊京師值泚亂為其黨源休拘委以事處士逸一日夕行二百里拜親於華隂因啓度賊終不䏻東出百里間郷里不足憂願得一見天子於艱危中遂入奉天至漢中屡以兵食干執事者後長安李懐光踵叛關中公私饑李馬渾兵十餘萬計日餉食有司因請授處士岳州㶚陵尉繋職於饋運間後四遷上揚州士曹參軍至元和𥘉以母䘮去職哀哭濵死終䘮因曰汚吾跡二十餘年者食豊衣鮮以有飬也今可以行吾志也乃於㶚陵東坡下得水𣗳以居之相國杜公黄裳在蒲津相國張公弘静在并州大梁渾尚書鎬在易定潘侍郎孟陽在蜀之東川司徒薛公革在鄭滑皆挈卑詞幣馬至門曰處士不䏻一起助我為治乎皆以疾辭長慶𥘉桂府觀察使杜公凢兩拜章乞為梧州刺史詔因授之衆皆曰今黄家洞賊熾邕容兵連敗縮首不出猶鼎鼈爾交阯殺都護復旱亂相仍朝廷豈捐󠄂此三處不以公治之而乆置公為梧守耶處士慘而讓祇以疾辭解訖不言其他爾後人知其堅不可復動矣田三百畒菓𬞞占其一捽墾辛苦不受人一錢惠朝之名士多造其廬未甞以栖退超脫之髙露於言色温敬畏下如勇於仕進者論及當代利病活人緩邊之䇿必亹亹盡吐兾逹於在位者至於安危機鍵之語黙不出口尤不信浮圗學有言者必約其條目引六經以窒之曰是乃其徒盗夫子之旨而為其辭是安能自為之善圗山水狀鑑者比之朱審王維之儔里百家𨷖訴㓙吉一來决凡三十六年無一日不自得也以㑹昌元年十一月某日卒年七十九以某月日歸葬於華隂縣先人之墓處士甞曰相國劉公晏不急征不横賦承亂亡之餘食數十萬兵者二十餘年斯過蕭何逺矣每長短校量今古冨人強國之術我烈祖司徒歧國公趙國公李公當貞元元和時儒學術業冠天下每與處士語未甞不嗟嘆其才恨其尚壯不可屈以仕優禮接之嗚呼賢哉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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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可欲使心不亂古之作者窮栖自㫁去聲伯子至王覇乆卧向栩相趙馬良車煥子夏髙第心中交𢧐處士之居落青門畔文駟連覊繡軒交貫危冠自喜音戯首萦後絆言訖揖去一如不見我齒未衰誰知巳知岐公主師見必迎喜語必移時論兵計食屈指無遺功名冨貴不䏻釣之諸侯六辟南服一麾𥬇而不荅亦無事非三百畒田百實繁滋三十六年食具衣完今其去矣誰知其端嗚呼賢哉

唐故復州司馬杜君墓誌銘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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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諱詮字謹夫河西隴右節度使襄陽公贈司空之曽孫司徒岐國公贈太師之孫司農少卿贈給事中之子公以岐公䕃調授揚州參軍同州馮翊縣丞衛尉寺主簿鄂州江夏縣令復州司馬年六十某年月日終于漢上别業岐公外殿內輔凡十四年貴冨繁大孫兒二十餘人晨昏起居同堂環侍公為之親不以進門內家事條治裁酌至於筐篋細碎悉歸於公稱謹而治自罷江夏令卜居於漢北泗水上烈日笠首自督耕夫而一年食足二年衣食兩餘三年而室屋完新六畜肥繁器用皆具凡十五年起於墾荒不假人之一毫之助至成冨家翁常曰忍耻入仕不縁妻子衣食者舉丗幾人彼忍耻我劳力等衣食尓顧我何如後授復州司馬半歳棄去終不復仕以某月日歸葬於長安城南少陵原司馬村先塋某為從父弟泣涕而書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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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侯之家所業唯官薄官業農墾荒室完入仕多耻以農力勞等衣食尓勞力者賢歸全故丘慶期孫子

唐故邕府廵官裴君墓誌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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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諱希顔字某裴氏於百氏中獨摽其族曰眷三分之為東西中君東春裴在國朝名位㝡大曰冕艱難中定𠕋立肅宗於靈武而相之繼相代宗僅十五年國史有傳冕於君為堂伯祖父王考某終朗州刺史娶宣州寧國令滎陽鄭某女生四男為首生朗州為𥂕厔河西令道朗二州刺史公廉剛簡強於愛人凢𨵿百姓一毫事與京兆尹節度使爭論大聲於延府間前如無人然未甞以杖貴治家家人有過失則諭之諭不變者出之為良人終不忍牽鬻於市將終鄭夫人泣請遺令曰吾之廄騾為𥂕厔時役之今踰十年聽其老死愼不可賣言訖而絶君生寖染仁父之化温良柔友窮居鄠縣飢寒餘二十年未甞出一言以愠不足司農卿裴及為邕府經略使辟君為從事得南方疾歸大中二年某月日卒于其家享年若干不娶無子某娶裴氏實君之私其弟𮗜泣來請銘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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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其性生無位死無子孰識其端

唐故范陽盧秀才墓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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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盧生名霈字子中自天寳後三代或仕燕或仕趙兩地皆多良田畜馬生年二十未知古有人曰周公孔夫子者擊毬飲酒馬射走兎語言習尚無非攻守戰𨷖之事鎮州有儒者黄建鎭人敬之呼為先生建因語生以先王儒學之道因復曰自河而南有土地數萬里可如燕趙比者百數十處有西京東京西京有天子公卿士人畦居兩京間皆億萬家萬國皆持其土産出其珍異時節朝貢一取約束無禁限疑忌廣大寛易嬉遊終日但能為先王儒學之道可得其公卿之位𩔰榮冨貴流及子孫至老不見戰爭殺戮生立悟其言即隂約母弟雲𥨸家駿馬日馳三百里夜抵襄國界捨馬歩行徑入王屋山請詣道士觀道士憐之置之外門廡下席地而處始開《孝經》《論語》布褐不襪椊草為茹或竟日不得食如此凡十年年三十有文有學日閑習人事誠敬通逹汝洛間士人稍稍知之開成三年來京師舉進士於羣軰中酋酋然凡曰進士名者多趨之願與之為交生甞曰丈夫一日得志天子召座於前以笏畫地取山東一百二十城唯我知其甚易爾因言燕趙間山川禹儉敎令風俗人情之所短長三十年來王師攻擊利與不利其所來由明白如彩𦘕一一可以目覩開成四年客遊代州南歸某月日於晉州霍邑縣界晝日盗殺之京師名進士聞之多有哭者資其弟雲至霍邑取生喪來長安以某年月日葬於城南某郷里其所資費皆出於交遊間曽祖昌嗣涿州刺史祖顗易州長史父勸鎭州石邑令某常以生之林節薦生於公卿間聞生之死哭之因誌其墓

唐故進士龔軺墓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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㑹昌五年十二月某自秋浦守桐廬路由餞塘龔軺䄂詩以進士名來謁時刺史趙郡李播曰龔秀才詩人兼鼓琴因令操流波弄清越可聽及飲酒頗攻章程謹雅而和飲罷某南去舟中閱其詩有山水閑淡之思後四年守吴興因與進士嚴惲言及鬼神事嚴生曰有進士龔軺去歳來此晝坐客館中若有二人召軺者軺命馬甚速始跨鞍馬驚墯地折左脛旬日卒余始了然憶錢塘見軺時徐徐㝷思如昨日事因知尚殯于野乃命軍吏徐良改葬于卞山南去州城西北一十五里嚴生與軺善亦不知其郷里源流故不得記嗚呼胡為而來二鬼驚馬折脛而死哉大中五年辛未歳五月二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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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川文集》第九

樊川文集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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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書舎人杜牧字牧之

李賀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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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五年十月中半夜時舎外有疾呼傳緘書者某曰必有異亟取火來及發之果集賢學士沈公子明書一通曰吾亡友李賀元和中義愛甚厚日夕相與起居飲食賀且死甞授我平生所著歌詩雜為四編凡千首數年來東西南北良為巳失去今夕醉解不復得寐即閱理篋怢忽得賀詩前所授我者思理往事凡與賀話言嬉遊一處所一物候一日夕一觴一飯顯顯焉無有忘棄者不覺出涕賀復無家室子弟得以給養䘏問常恨想其人詠其言止矣子厚於我與我為賀集序盡道其所來由亦少解我意某其夕不果以書道不可明日就公謝旦曰丗為賀才絶出前讓居數日某深惟公曰公於詩為深妙竒博且復盡知賀之得失短長今寳叙賀不讓必不能當君意如何復就謝極道所不敢叙賀公曰子固若是是當慢我某因不敢辭勉為賀叙然其甚慙皇諸孫賀字長吉元和中韓吏部亦頗道其歌詩雲煙綿聮不足為其態也水之迢迢不足為其情也春之盎盎不足為其和也秋之明㓗不足為其格也風檣陣馬不足為其勇也瓦棺篆鼎不足為其古也時花美女不足為其色也荒國陊殿梗莽丘壠不足為其恨怨悲愁也鯨呿鼇擲牛鬼蛇神不足為其虚荒誕幻也蓋騷之苗裔理雖不及辭或過之騷有感怨刺懟言及君臣理亂時有以激發人意乃賀所為無得有是賀䏻探㝷前事所以深嘆恨今古未嘗經道者如金銅仙人辭漢歌𥙷梁𢈔肩吾宫體謡求取情状離絶逺去筆墨畦逕間亦殊不䏻知之賀生二十七年死矣世皆曰使賀且未死少加以理奴僕命騷可也賀死後凡十某年京兆杜某為其序

注孫子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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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者刑也刑者政事也為夫子之徒實仲由冉有之事也今者㩀案𦗟訟械繋罪人笞死于市者吏之所為也驅兵數萬橛其城郭係累其妻子斬其罪人亦吏之所為也木索兵刃無異意也笞之與斬無異刑也小而易制用力少者木索笞也大而難制用力多者兵刃斬也俱期於除去惡民安活善人為國家者使教化通流無敢輙有不由我而自恣者其取吏無他術也無異道也俱止於仁義忠信智勇嚴明也苟得其道一二者可以使之為小吏盡得其道者可以使之為大吏故用力少者其吏易得也功易見也用力多者其吏難得也功難就也止此而巳無他術也無異道也自三代巳降皆由斯也子貢訟夫子之德曰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識其大者逺者不賢者識其小者近者季孫問冉有曰子於𢧐學之乎性逹之也對曰學之季孫曰事孔子惡乎學冉有曰即學之於孔子者大聖兼該文武並用適聞其𢧐法猶未之詳也復不知自何代何人分為二道曰文曰武離而俱行因使搢紳之士不敢言兵或耻言之苟有言者世以為麁𭧂異人人不比数嗚呼亡失根本斯最為甚周公相成王制禮作樂尊大儒術有淮夷叛則出征之夫子相魯公㑹于夾谷曰有文事者必有武備叱辱齊侯服不敢動是一大聖人豈不知兵乎周有齊太公𥘿有王翦兩漢有韓信趙充國耿弇虞詡段熲魏有司馬懿吳有周瑜蜀有諸葛武侯𣈆有羊祜杜公元凱梁有韋叡元魏有崔浩周有韋孝寛隋有楊素國朝李靖李勣裴行儉郭元振如此人者當其一時其所出計畫皆考古校今竒秘長遠䇿先定於內功後成於外彼壮健輕死善撃刺者供其呼召指使耳豈可知其由來哉某㓜讀禮至于四郊多壘卿大夫辱也謂其書眞不虚說年十六時見盗起圜二三千里係戮将相族誅刺史及其官属屍塞城郭山東崩壊殷殷焉聲震朝廷當其時使将兵行誅者則必壮健善撃刺者卿大夫行列進退一如常時𥬇歌嬉遊輙不為辱非當辱不辱以為山東亂事非我輩所冝當知某自此謂㓜所讀禮眞妄人之言不足取信不足為教及年二十始讀《尚書》《毛詩》《左傳》《國語》十三代史書見其𣗳立其國滅亡其國未始不由兵也主兵者聖賢材䏻多聞愽識之士則必𣗳立其國也壮健撃刺不學之徒則必敗亡其國也然後信知為國家者兵最為大非賢卿大夫不可堪任其事苟有敗滅眞卿大夫之辱信不虚也因求自古以兵著書列扵後世可以教扵後生者凡十數家且百萬言其孫武所著十三篇自武死後凡千𡻕将兵者有成者有敗者勘其事跡皆與武所著書一一相抵當猶印圈模刻一不荖跌武之所論大約用仁義使機權也武所著書凡数十萬言曹魏武帝削其繁剰筆不精切凡十三篇成為一編曹自為序因注觧之曰吾讀兵書𢧐䇿多矣孫武深矣然其所為注觧十不釋一此者蓋非曹不䏻盡注觧也予㝷《魏志》見曹自作兵書十餘萬言諸将征伐皆以新書從事從令者尅捷違教者負敗意曹自於新書中馳驟其說自成一家事業不欲随孫武後盡觧其書不然者曹豈不䏻耶今新書巳亡不可復知予因取孫武書備其注曹之所注亦盡存之分為上中下三卷後之人有讀武書予觧者因而學之猶盤中走丸丸之走盤横斜圓直計於臨時不可盡知其必可知者是知丸不䏻出於盤也議於廊廟之上兵形巳成然後付之於将漢祖言指蹤者人也𫉬兎者犬也此其是也彼為相者曰兵非吾事吾不當知君子曰叨居其位可也

送薛䖏士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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䖏士之名何哉潜山𨼆市皆䖏士也在山也且非頑如木石也在市也亦非愚如市人也蓋有大知不得大用故羞耻不出寜反與市人木石為伍也國有大知之人不䏻大用是國病也故䖏士之名自負也謗國也非大君子其孰䏻當之薛君之䖏蓋自負也果䏻窺測堯舜孔子之道使指制有方弛張不窮則上之命一日來子之廬子之身一日立上之朝使我輩居則來問學仕則來問政千辯萬索滔滔而得若如此則善苟未至是而遽名曰䖏士雖吾子自負其不為矯歟某敢用此贈行

送盧秀才赴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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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心治身治友三者治矣有求名而名不随者未之聞也治心莫若和平治身莫若兢謹治友莫若誠信友治矣非身治而不能得之身治矣非心治而不能致之三者治矣推而廣之可以治天下惡其求成進士名者而不得也况有千人皆以聖人為師眠而食一無其他唯議論是司三人有私十人公私半百人無有不公者况千人哉古之聖賢業大事鉅道行則不肖懼道不行則不肖喜故有不公今進士者業㣲事細如成其名不肖未所喜懼寕不公邪故取之甚易耳盧生客居於饒年十七八即主一家骨肉之饑寒常與一僕東泛滄海北至單于府丐得百錢尺帛囊而聚之使其僕負之以歸饒之士皆憐之䏻辭明敏而知所去就年未三十嘗三舉進士以業丐資家近中輟之去𡻕九月余自池改睦凡同舟三千里復為余留睦七十日今之去余知其成名而不丐矣

杭州新造南亭子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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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著經曰生人既死隂府𭣣其精神校平生行事罪福之坐罪者刑獄皆怪險非人世所為凡人平生一失舉止皆落其間其尤怪者獄廣大千百萬億里積火燒之一日凡千萬生死窮億萬世無有間音諫㫁名為無間夾殿宏廊悉圖其状人未熟見者莫不毛立神駭佛經曰我國有阿闍世王殺父王篡其位法當入所謂獄無間者昔䏻求事佛後生為天人况其他罪事佛固無恙梁武帝明智勇武創為梁國者捨身為僧奴至國滅餓死不聞悟況下軰固惑之為工商者雜良以苦僞內而華外納以大秤斛以小出之欺奪村閭戅民銖積粒聚以至于冨刑法錢榖小胥出入人性命顛倒埋𣳚使簿書條令不可究知得財買大第豪奴如公侯家大吏有權力能開庫取公錢縁意恣為人不敢言是此數者心自知其罪皆捐󠄂巳奉佛以求救月日積乆曰我罪如是貴冨如所求是佛能滅吾罪復能以福與吾也有罪罪滅無福福至生人唯罪福耳雖田婦稚子知所趨避今權歸於佛買福賣罪如持左契交手相付至有窮民啼一稚子無以與哺得百錢必召一僧飯之兾佛之助一日獲福若如此雖舉寰海內盡為寺與僧不足怪也屋壁繡紋可矣為金枝扶踈擎千萬佛僧為具味飯之可矣飯訖持錢與之不大不壯不髙不多不珎竒瓌怪為憂無有人力可及而不為者晉覇主也一銅鞮宫之衰弱諸侯不肯來盟今天下能如幾晉几幾千銅鞮人得不因哉文宗皇帝甞語宰相曰古者三人共食一農人今加兵佛一農人乃為五人所食其間吾民尤困於佛帝𫝹其本牢根大不䏻果去之武宗皇帝始即位獨𡚒怒曰窮吾天下佛也始去其山臺野邑四萬所冠其徒幾至十萬人後至㑹昌五年始命西京留佛寺四僧唯十人東京二寺天下所謂節度觀察同華汝三十四治所得留一寺僧准西京数其他刺史州不得有寺出四
御史縷行天下以督之御史乗馹未出關天下寺至於屋基耕而刓之凡除寺四千六百僧尼笄冠二十六萬五百其奴婢十五萬良人技附為使令者陪笄冠之數良田數千萬頃奴婢口率與百畒編入農籍其餘賤取民直歸於有司寺材州縣得以恣新其公署傳舎今天子即位詔曰佛尚不殺而仁且來中國乆亦可助以為冶天下州率與二寺用齒衰男女為其徒各止三十人兩京數倍其四五焉著為定令以徇其習且使後世不得復加也趙郡李子烈播立朝名人也自尚書比部郎中出為錢塘錢塘於江南繁〈大雅〉亞吳郡子烈少遊其地委曲知其俗蠧人者剔削根節㫁其脉絡不數月人随化之三牋干丞相云濤壊人居不一銲錮敗侵不休詔與錢二千萬築長堤少為數十年計人益安喜子烈曰吳越古今多文士來吾郡遊登樓𠋣軒莫不飄然而増思吾郡之江山甲於天下信然也佛熾害中國六百𡻕生見聖人一揮而幾夷之今不取其寺材立亭勝地以彰聖人之功使文士歌詩之後必有指吾而罵者乃作南亭在城東南隅宏大煥顯工施手目髪匀肉均牙滑而無遺巧矣江平入天越峯如髻越𣗳如髪孤帆白鳥㸃盡上凝在半夜酒餘𠋣老松坐怪石殷殷潮聲起於月外東閩兩越宦遊善地也天下名士多徃之予知百數十年後登南亭者𫝹仁聖天子之神功矣美子烈之旨跡覩南亭千萬状吟不辭巳四時千萬状吟不䏻去作為歌詩次之於後不知㡬千百人矣

池州造刻漏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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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刻短長取於口不取於數天下多是也某大三年佐沈吏部江西府暇日公與賔吏環城見銅壷銀箭律如古法曰建中時嗣曹王臯命䖏士王易簡為之公曰湖南府亦曹王命䖏士所所為也後二年公移鎭宣城王處士尚存因命工就京師授其術創置於城府其為童時王處士年七十常來某家精大演數與雜機巧識地有泉鑿必湧起韓文公多與之遊大和四年某自宣城使于京師處士年餘九十精神不衰某拜于牀下言及刻漏因圖授之㑹昌五年歳次乙丑夏四月始造于城南門樓京兆杜某記

池州重起蕭丞相樓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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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丞相為刺史時樹樓于大㕔西北隅上藏九經書下為刺史便㕔事大曆十年乙夘建會昌四年甲子摧木悉朽壞無一可取者刺史李方玄具材刺史杜牧命工南北霤相距五十六尺東西四十五尺十六柱三百七十六椽上下凡十二間上有其三焉皆仍舊制以㑹昌五年五月畢自𥘉至再凡七十一年丞相諱復實相徳宗皇帝焉京兆杜某記

同州澄城縣户工倉尉㕔壁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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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之所重其舉秀貢賢也今之自外諸侯之儒者曠不能升一人況尉乎次乃户税而巳《史記》河渠《書》曰:自微引洛水至商顔下商顔山名鑿井深者四十餘丈即此地也徴者俗訛為澄耳其地西北山環之縣境籠其趾沙石相礴𡻕雨如注他皆滛灔不測徴之土適潤苗則大穫天或旬而不雨民則蒿然四望失矣是以年多薄復絶𢇁麻藍菓之饒固無豪族富室大抵民戸高下相𦍑埒然𡻕入官賦未嘗期表鞭一人因徴其來由耆老咸曰西四十里即畿郊也主如禁司東西軍禽坊龍廐彩工梓匠善聲巧手之徒第畨上下互來進取挾公為首縁以一栝十民之晨炊夜春𡻕時不敢甞悉以仰奉父伏子走尚不䏻當其意徃徃撃辱而去長吏固不敢援復況其養秩安禄者邪加以御女官多盤穴其間逓相占附比急𤍠如手足自丞相御史咸不䏻與之角逐縣令固無有為也非豪吏真工聮紐相姻戚者率率解去是以縣賦益逋徴民幸脫此苦者蓋以西有通澗巨壑义牙交吞小山峭徑馳鞍馬張機置者不便於此是以絶跡不到兼之土田枯鹵𣗳植不茂無秀潤氣象咸惡之而不家焉民所以安安活輸賦者殆由此儻使徴亦中其苦則墟矣尚安敢比之於他邑乎嗟乎國家設法禁百官持而行之有尺寸害民者率有尺寸之刑今此咸墮地不起反使民以山之澗壑自為防限可不悲哉使民恃險而不恃法則劃土者冝乎牆山壍河而自守矣燕趙之盗復何可多怪乎書其西壁俟得言者覧焉

宋州寜陵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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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中𥘉年李希烈自蔡䧟汴驅兵東下将收江淮寜陵守将劉昌以兵二千拒之希烈衆且十倍攻之三月韓𣈆公以三千强弩渉水夜入寜陵弩矢至希烈帳前希烈曰復益吳弩寜陵不可取也解圍歸汴後數月希烈驍将翟輝以銳兵大敗於淮陽城下希烈且蹙棄汴歸蔡後司徒劉公玄佐見昌問曰爾以孤城用一當十凡百日間何以䏻守昌泣曰以負心䏻守之耳昌令陴者曰內顧者斬昌孤甥張俊守西北隅未嘗內顧捽下斬之軍士有死志故䏻堅守因伏地流涕司徒劉公亦泣撫昌背曰國家必以富貴爾天寳末淮陽太守薛愿即故起居郎弘之祖睢陽太守許遠眞源縣令張廵等兵守二城其於窮蹙事相差埒睢陽䧟賊淮陽䏻守故廵遠名懸而愿事不傳昌之守寜陵近比之於睢陽故良臣之名不如忠臣孫武曰善用兵者無赫赫之功斯是也大中二年十一月十八日將仕郎守《尚書》司勲貟外郎史館修撰杜某題

淮南監軍使院㕔壁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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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軍西蔽蔡壁壽春有圑練使北蔽齊壁山陽有圑練使節度使為軍三萬五千人居中統制二處一千里三十八城護天下餉道為諸道府軍事㝡重然𠋣海壍江淮深津横商備守堅險自艱難巳來未甞受兵故命節度使皆以道徳儒學來罷宰相去登宰相命監軍使皆以賢良勤勞內外有功來自禁軍中尉樞宻使去為禁軍中尉樞宻使自貞元元和巳來大抵多如此今上即位六年命內侍宋公出監淮南諸開府将軍皆以內侍賢良有材不冝使居外上以為內侍自元和巳來誅齊誅蔡再伐趙前年誅滄旁撃趙魏且徴師且撫師且誥且諭勤勞危險終日馬上徃監青州新附卧未嘗安復監滑州邊魏窮狹多事今監淮南是且休之休息亦不乆之故內侍至焉監軍四年如始至日簡釣寛泰明白清㓗恕悉軍吏禮愛賔客舉止作動無非典故暇日唯召儒生講書道士治藥而巳內侍舊部將校多禁兵子弟京師少俠出入閭里間俛首唯唯受吏約束故上至相國竒章公下至于百姓無不道說內侍稱為賢人此不虚也冝其侍衛六朝聲光冨貴某謬為相國竒章公幕府掌書記奉內侍命為㕔壁記某再謝不才不足記序內侍曰掌書記為監軍使㕔壁記冝也某慙惶而書時大和八年十月二十一日記

自撰墓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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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字牧之曾祖某河西隴右節度使祖某司徒平章事歧國公贈太師考某駕部貟外累贈禮部尚書牧進士及第制䇿登科弘文館校書郎試左武衛兵曹參軍江西團練廵官轉監察御史裏行御史淮南節度掌書記拜眞監察分司東都以弟病去官授宣州團練判官殿中侍御史內供奉遷左𥙷闕史館修撰轉膳部比部貟外郎皆兼史職出守黄池睦三州遷司勲貟外卽史館修撰轉吏部貟外以弟病乞守湖州入拜考功郎中知制誥周歳拜中書舎人某平生好讀書為文亦不出人曹公曰吾讀兵書戰䇿多矣孫武深矣因注其書十三篇乃曰上窮天時下極人事無以加也後當有知之者去歳七月十日在吴興夢人告曰爾當作小行郎復問其次曰禮部考功為小行矣言其終典耳今歲九月十九日歸夜困亥𥘉就枕寢得𬒳勢乆酣而不夢有人朗告曰爾改名畢十月二日奴順來言炊將熟甑裂予曰皆不祥也十一月十日夢書片𥿄皎皎白駒在彼空谷傍有人曰空谷非也過𨻶也予生於角星𭥦畢於角為第八宫曰病厄宮亦曰八殺宮土星在焉火星繼木星工楊晞曰木在張於角為第十一福德宮木為福德大君子救於其旁無虞也予曰自湖守不周歳遷舎人木還福於角足矣土火還死於角冝哉復自視其形視流而疾鼻折山根年五十斯夀矣某月某日終干安仁里妻河東裴氏朗州刺史偃之女先某若干時卒長男曰曹師年十六次曰柅柅年十二别生二男曰蘭曰興一女曰眞皆幼以某月日葬于少陵司馬村先塋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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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魏太尉顒封平安公及子九丗皆葬少陵嗟爾小子亦克厥終安于肅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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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川文集》卷第十

樊川文集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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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牧字牧之

上李司徒相公論用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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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覩明詔誅山東不受命者廟堂之上事在相公雖罇俎之謀筭晝巳定而賤末之士蒭蕘敢陳伏希捨其狂愚一賜聽覽某大和二年為校書郎曾詣淮西將軍董重質詰其以三州之衆四歳不破之由重質自誇勇敢多筭之外復言其不破之由是徴兵太雜耳徧徴諸道兵士上不過五千人下不至千人旣不能自成一軍事湏帖附地主名為客軍每有戰陣客軍居前主人在後勢羸力弱心志不一旣居前列多致敗亡如戰似勝則主人引救以為巳功小不勝主人先退至有殱焉初戰二年巳來戰則必勝是多殺客軍及二年巳後客軍殫少止與陳許河陽全軍相搏縱使唐州軍不能因雪取城蔡州事力亦不支矣其時朝廷若使鄂州壽州唐州祇令保境不用進戰但用陳許鄭滑兩道全軍帖以宣潤弩手令其守隘即不出一歳無蔡州矣令者上黨之叛復與淮西不同淮西為㓂僅五十𡻕破汴州襄州襄城盡得其財貨輸之懸瓠復敗韓全義於殷上多殺官軍四萬餘人輸輦財榖數月不盡是以其人味為㓂之腴見為㓂之利風俗益固氣𦦨巳成自以為天下之兵莫我與敵父子相勉僅於兩世根深源闊取之固難夫上黨則不然自安史南下不甚附隷建中之後每𡚒忠義是以郳公抱眞能窘田恱走朱滔常以孤窮寒苦之軍横折河朔彊梁之衆貞元中節度使李長策卒中使提詔授與本軍大將但軍士附者即授之其時大將來希皓為衆所服中使將以手詔付之希皓言於衆曰北軍取人合是希皓但作節度使不得若朝廷以一束草來希皓亦必敬事中使言面奉進㫖只令此軍取大將拔與節龯朝廷不别除人希皓固辭押衙盧從史其位居四潜與監軍相結超出五曰若來大夫不肯受詔某請且勾當此軍監軍曰盧中丞若肯如此此亦固合聖㫖中使因探懷取詔以授之從史捧詔𠕂拜舞蹈希皓廻揮同列使北靣稱賀軍士畢集更無一言從史爾後漸畜姧謀養義兒三千人日夕喣沬及父䖍死軍士留之表請起復亦只義兒與之唱和其餘大將王翼元烏重胤第五釗等及長行兵士並不同心及至𬒳擒烏重胤坐於軍門喻以禍福義兒三千一取約束及河陽取孟元陽為之統師一軍無主僅一月日曽無犬吠況於他謀以此證驗人心忠赤習尚專一可以盡見及元和十五年授與劉悟時當幽鎭入覲天下無事柄廟筭者議必銷兵雄健敢勇之士百戰千攻之勞坐食租賦其來巳乆一旦黜去使同編戸紛紛諸鎭停解至多是以天下兵士聞之無不忿恨至長慶元年七月幽鎭乗此首唱為亂昭義一軍初亦欝咈及詔下誅叛使温起居造宣慰澤潞便令發兵其時九月天巳寒四方全師未頒冬衣服聚之授詔或伍或離垂手強項往往誶語及温起居立於重榻大布恩旨并䟽昭義一軍自七十餘年忠義戰伐之功勞安史巳還叛逆滅亡之明効辭語旣畢無不懽呼人衣短褐爭出効命其時用兵處處敗北唯昭義一軍於臨城縣北同果堡下大戰殺賊五千餘人所殺皆樓下歩射搏天飛者賊之精勇無不殱焉賊中大震更一月日田布不死賊亦自潰後一月其軍大亂殺大將礠州刺史張汶因刼監軍劉承階盡殺其下小使此實承階侮媟一軍侵取不巳張汶隨王承元出於鎮州乆與昭義相攻軍人惡之汶旣因依承階謀欲殺悟自取軍人忌怒遂至大亂非悟獨䏻使其如此劉悟卒從諌求繼與扶同者只鄆州隨來中軍二千耳其副悴賈直言入責從諫曰爾父提十二州地歸之朝廷其功非細秪以張汶之故自謂不潔淋頭竟至羞死爾一孺子安敢如此從諌恐悚不敢出言一軍聞之皆隂然直言之說值寳暦多故因以授之今纔二十餘嵗風俗未改故老尚存雖欲刼之必不用命伏以河陽西北去天井𨵿強一百里関屬澤州關隘多山井可鑿雖有兵力必恐無功若以萬人為壘下窒其口高壁深壍而與之戰忽有敗負𫝑驚洛師蓋河陽軍士素非精勇戰則不足守則有餘成德一軍自六十年來世與昭義為敵訪聞無事之日村落隣里不相徃來今王司徒代居反側思一自雪况聮姻戚願奪可知六十年相讎之兵仗朝為委任之重必冝盡節以荅殊私魏博承風亦當效順然亦止於圍一城攻一堡刋木堙并係纍稚老而巳必不能背二十城長驅上山徑擣上黨其用武之地必取之䇿在於西面今者嚴紫塞之守備謹白馬之隄防祗以忠武武寧兩軍以青州五千精甲三齊兵青州最■宣潤二千弩手由絳州路直東徑入不過數日必覆其巢何者昭義軍粮盡在山東澤潞兩州全居山內土塉地狹積榖全無是以節度使多在邢州名為就粮山東粮榖旣不可輸山西兵士亦必單鮮擣虚之地正在於此後周武帝大舉伐齊路由河陽字吏部宇文㢸曰夫河陽要衝精兵所聚盡刀攻圍恐難得志如臣所見彼汾之曲戍小山平用武之地莫過於此帝不納無功而還後復大舉音用㢸計遂以滅齊前秦苻堅遣將王猛伐後燕慕容偉大破偉將慕容評於潞川因遂滅之路亦由此北齊髙歡再攻後周路亦由此而西後周名將韋孝寛齊王攸常鎭勲州王壁城今綘州稷山縣是也故東西相伐每由此路以古為證得之者多以某愚見不言劉稹終不能取貴欲速擒免生他患昨者北虜才畢復生上黨頼相公廟筭深逺北虜即日敗亡儻使北虜至今尚存㳂邉猶須轉戰𢌞顧上黨豈能計除天下雖言無事若上黨乆不能解别生患難此亦非難自古皆因攻伐未解旁有他變故孫子曰兵聞拙速未暏巧之乆也伏聞聖主全以兵事付於相公某受恩最深切敢干冐威嚴遠陳愚見無任戰汗某頓首再拜

上李太尉論江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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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太尉持柄在上當軸處中未及五年一齊四海德振法束貪廉儒立有司各敬其事在位莫匪其任雖九官事舜十人佐周校於太尉未可為比伏以江淮賦稅國用根本今有大患是刼江賊耳某到任纔九月日㝷窮詢訪實知端倪夫劫賊徒上至三舩兩舩百人五十人下不減三二十人始肯行劫劫殺商●缺字:⿱𢼄衣嬰孩不留所劫商人皆得異色財物盡将南渡入山愽茶蓋以異色財物不敢貨於城市唯有茶山可以銷受蓋以茶熟之際四遠商人皆将錦繡繒纈金釵銀釧入山交易婦人稚子盡衣華服吏見不問人見不驚是以賊徒得異色財物亦來其間便有店肆為其囊橐得茶之後出為平人三二十人挾持兵仗凡是鎭戍例皆單弱止可供億漿茗呼召指使而巳鎭戍所由皆云賖死易就死難縱賊不捉事敗抵法謂之賖死與賊相拒立見殺害謂之就死若或人少𬒳捉罪抵止於私茶故賊云以茶𡑅身始能行得言随身有茶即人不疑是賊凡千萬軰盡販私茶亦有巳聚徒黨水劫不便逢遇草市泊舟津口便行陸劫白晝入市殺人取財多亦縱火唱棹徐去去年十月十九日劫池州青陽縣市凡殺六人內取一人屠刳心腹仰天𥙊拜自邇巳來頻於隣州大有劫殺沉舟滅跡者即莫知其數凡江淮草市盡近水際冨室大戸多居其間自十五年來江南江北凡名草市劫殺皆徧只有三年再劫者無有五年𫉬安者一劫之後州縣麋費所由㝷捉烽火四出凡是平人多𬒳恐脅求取之外恩讎並行追逮證驗窮根㝷葉狼虎滿路狴牢充塞四五月後炎欝烝濕一夫有疾染習多死免之則蹤跡未白殺之則𧷢狀不明一獄之中凡五十人中二十人悉是此輩至於眞賊十人不得一濠亳徐泗汴宋州賊多劫江西淮南宣潤等道許蔡申光州賊多劫荆襄鄂岳等道劫得財物皆是愽茶北歸本州貨賣循環徃來終而復始更有江南土人相為表裏校其多少十居其半蓋以𠋣淮介江兵戈之地為郡守者罕得文吏村郷聚落皆有兵仗公然作賊十家九親江淮所由屹不敢入其間所能捉𫉬又是㳂江架舩之徒村落負檐之𩔗臨時脅去分得㳙亳雄徤聚嘯之徒盡不能𫉬為江湖之公害作郷閭之大殘未有革𨤲實可痛恨今若令宣潤洪鄂各一百人淮南四百人每舩以三十人為率一千二百人分為四十舩擇少徤者為之主将仍於本界江岸剏立營壁置本判官專判其事㨂擇精銳牢為舟棹晝夜上下分畨廵檢明立殿最必行賞罰江南北岸添置官渡百里率一盡絶𥝠載每一宗舩上下交送同阻風風便同發名為一宗孫守真按:本頁書圖損壞。阿彌陀佛是桴鼓之聲千里桓接𥝠渡盡絶江中有兵安有烏合蟻聚之輩敢議攻劫或曰制置太大不假如此荅曰今西北邉禦未來之㓂備向化之戎長傾東南物産供百萬口况長江五千里來徃百萬人日殺不辜水滿𡨚骨至於嬰稚曽不肯留葛伯殺餉童子湯征滅之蓋以童子無知而殺之王者不捨其罪今長江連海羣盗如麻驟雨絶絃不可㝷逐無關可閉無要可防今者自出五道兵士不要朝廷添兵活江湖賦稅之郷絶㓂盗劫殺之本政理之急莫過於斯若此制置凡去三害而有三利人不𡨚死去一害也郷閭𫉬安無追逮證驗之苦去二害也每擒一𥝠茶賊皆稱買賣停泊恣口㸃染鹽鐡監院追擾平人搜求財貨今𥝠茶盡黜去三害也啇旅通流萬貨不乏𫉬一利也郷閭安堵狴犴空虚𫉬二利也擷茶之饒盡入公室𫉬三利也三害盡去三利必滋窮根㝷源在劫賊耳故江西觀察使裴𧨏召得賊帥陳璠署以軍中職名委以江湖之任陳璠徤勇分毫不𥝠自後廉察悉皆委任至今陳璠每出彭蠡湖口領徒東下商舩百數隨璠行止璠去之後惘然相弔安有清朝盛時太尉在位反使萬里行旅依一陳璠某詳觀格律勑條百二十卷其間制置無不該備至於㣲細亦或再三唯有江㓂未嘗言及今四夷九州文化武伏奉貢走職罔不如《法言》其功德皆歸太尉敢率愚𠂻上干明慮兾禆億萬之一無任戰汗惶懼之至某謹再拜

上門下崔相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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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相公輔仁聖天子外齊武事內治文敎𬒳權衡稱量者不失銖𮮐受威烈懾怛者蚓縮魚蔵百職率冶中外平一伏惟相公功德無與為比徃者彭城驕強頑卒數萬聮三齊舊風振天下餉道重弓束矢大刀長矛不受指揮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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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誓王侍中生於其間稱為徤𭶑奔馬潜出不敢𢌞顧高僕射寛厚聞名䏻治軍事舉動汗流拜于堂下及乎不受李司徒臠食其使者風波不𢌞氣𫝑巳去自淮北渡由洛東下漕輓行役出泗上者稚長相賀藩鎮欲生事樹功者橫激旁搆廟堂謀議不知所出相公殿一家僮馳入萬衆無不手垂目瞪露刃弦弓偶語腹非或離或伍相公氣𡑅其驕文誘其順指示叛臣賊子覆滅之蹤鋪陳忠臣義士榮顯之效皇威坌湧扵言下狼心頓革扵目前然後剔刮根節銷磨頑礦日教月化水順雪釋吐飯飽之解衣暖之威驅恩𭣣禮訓法束一年人畏二年人愛三年化成截成一邦俗同三輔當此之時遲廻之間有勇力者一唱而起徴兵數十萬大小且百戰然後傅其壘鉤其垣得其罪人天下固巳困矣而天下議者必曰某名将也某善用兵也雖䟽爵上公裂土千里其酬尚薄此必然之說也故曰見勝不過衆人之所知非善之善者也戰勝而天下曰善非善者也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乃善之善者也是相公手𢹂暴虎貪狼化為耕牛乗馬退數十萬兵解天下之縛秪扵談𥬇俯仰燕享筆硯之間耳以此校之斯過古人萬萬遠矣復自持統大相開張敎化外制四夷內循百度長育人材興起頽弛心迎志釋罔有怨嗟是以天下帖㤗蝗死災去饑人復飽流人復安內外遠近率職奉法不聞其他如周有召穆公仲山甫漢有魏相邴吉國朝姚宋二公文事武事居中處外固不是𠋣國家有天下二百三十餘年盛溢兩漢功侔三代今復生相公輔佐仁聖天子天時人事即自將來福禄昌熾卜之無窮天下孰不幸甚某僻守荒郡亦𬒳陶鈞齒髪甚壮志尚未衰敢不自強兾荅天造無任感激悃懇之至某恐懼再拜

上昭義劉司徒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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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輕重望于幾人相位將權長材厚德與輕則輕與重則重將軍豈能讓焉昔者齊盗坐父兄之舊將七十年來海北河南泰山課賦三千里料甲一百縣獨據一面横挑天下利則伸鈍則滿鏃而不發約在子與孫孫與子血絶而已此雖使鐡偶人為六軍取不孔易況席征蔡之弊天下消耗燕蟠趙伏用齊卜我當此之時一年不能勝則百姓半流二年不能勝則𨵿東之國孰知其變化也將軍一心仗忠半夜興義昧旦而巳齊族矣疆土籍口探出僣物重寳仰𨵿輦上是以趙一揺燕一呼爭來汗走一日四海廓廓然無事矣伏惟將軍之功德今誰比哉是以𥘉守滑臺為尚書守潞為僕射乃作司空乃作司徒爰開丞相府平章天下越録躐等驟得冨貴古今之人亦將軍止巳矣將軍德於國家甚信大國家復之於將軍雅亦無與為大矣今者上黨足馬足甲馬極良甲極精後負燕前觸魏側肘趙彼三虜屠囚天子耆老劫良民使叛銜尾交頸各蟠千里不貢不覲𥝠贍妻子王者在上此輩何也今者上黨馳其精良不三四日與魏决於漳水西不五六日與趙合於沍水東縈太原挑飛狐緩不二十日與燕遇於易水南此天下之郡國足以事區區於忠烈無如上黨者明智武徤忠寛信義知機便多筭畫攻必巧戰不負䏻使萬人樂死赴敵足以事區區於忠烈天下之人無如将軍者爵號禄位冨貴休顯冝驅三旋上校恩澤冝出萬死以副𠋣注天下之人亦無如将軍者是将軍負天下三無如之望也始者将軍頼齊然後得禄仕入卧內等子弟一身聮齊累世之逆卒境上爭首其恩甚厚其𫝑甚不便将軍以為大仁可以殺身大忠不顧細謹終探懷而取之今者将軍負三無如之望上戴天子四海之大以為緩急所冝日夜具申喧請今黙而處者四五歳矣負天下之三無如者冝如是邪不冝如是耶是以天下之小人以為将軍始者取齊見利而動今者安潞見義而止而若是則天下利無窮義有限走無窮皆有限則安可識之哉其有識者則曰不然夫桓文之霸也先脩刑政然後事事近有山東士人來者咸道上黨之政軍士兵吏之詳男子畒婦人桑老者養孤者庇上下一切罔有紕事曁乎政庭則将軍不知尊布衣不知卑諸侯之驕乆矣是以高才之人不忍及門仁政不施乆矣是以暴亂不止若此者将軍是行仁政來高才苟行仁政來高才若非止暴亂尊九廟峻中興復何汲汲如是邪在漢伯通在𣈆牢之二人功力不寡一旦誅死人豈𡨚之苻秦相猛将終戒視後禍大唐太尉房公忍死表止伐遼此二賢當時德業不在諸人尚死而不巳蓋以輔君活人為事非在矜伐邀引為心也伏惟将軍思伯通年之所以不終仰相猛房公之所以垂休則天下之人口祝将軍之福壽目睹将軍盛徳之形容手足必不敢加不肖於将軍之草木此乃上下萬世烈丈夫口𫝹心禱而求者今将軍盡能有之豈可容易而棄哉大唐二百年向外叛者三十餘種大者三得其二小者亦包裹千里燕趙魏潞齊蔡吴蜀同歡共悲手足相急陳刺死帳下死圍悉死伏劒死斬死絞死大者三歳小或一日巳至于盡死曰忠曰義則有父子同壇兄弟繼踵論罪則曰有某功論功則曰捨某罪伏惟十二聖之仁一何汪汪焉天之校惡滅逆復何一切焉此乃盡將軍所識復何云云小人無位而謀當死罪某恐懼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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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川文集》第十一

樊川文集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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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書舎人杜牧字牧之

上周相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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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再拜伏以大儒在位而未有不知兵者未有不能制兵而能止暴亂者未有暴亂不止而能活生人定國家者自生人巳來可以屈指而數也今兵之下者莫若刺伐之法《詩·大雅》維清奏𧰼舞之篇曰維清緝熈文王之典迄用有成維周之禎𧰼者𧰼武王伐紂刺伐之法此乃文王受命受設王專征之命也七年五伐留戰陣刺伐之法遺之武王王用以伐紂而有天下致之清平為周家之禎祥周公居攝祀文武於〈清廟〉作此詩以歌舞文武之德其次兵之尤者莫若鈎援衝壁今之一卒之長不肯親自為之《詩·大雅》周公皇矣美周之《詩》曰:以爾鈎援以爾臨衡以伐崇墉臨衝閑閑崇墉言言此實文王伐崇墉傅于其城以臨車衝鈎援其城文王親自為之夫文王何人也周公詩之夫子刪而取之列于〈大雅〉以美武王之功德手絃而口歌之不知後伐之人何如此三聖人安有謀人之國有暴亂横起戎狄乗其邉坐於廟堂之上曰我儒者也不䏻知兵不知儒者竟可知兵也竟不可知兵乎長慶兵起自始至終廟堂之上指蹤非其人不可一二悉數高宗朝薛仁貴攻吐蕃大敗於大非川仁貴曰今年嵗在庚午不當有事于西方此乃鍾鄧伐蜀身誅不返昨者誅討党羗徴關東兵用於西方是不知天道也邉地無積粟師無見粮不先屯田随日随餉是不知地利也兩漢伐虜𮪍兵取於山東所謂兾之北土馬之所生馬良而多人習𮪍戰非山東兵不䏻伐虜昨者以歩𮪍百不當一是謂不知人事也天時地利人事此三者皆不先計量短長得失故困蝎天下不䏻滅樸樕之虜此乃不學之過也不敎人之戰是謂棄之則謀人之國不䏻料敵不曰棄國可乎某所注孫武十三篇雖不䏻上窮天時下極人事然上至周秦下至長慶寳暦之兵形𫝑虚實隨句解析離為三編輒敢獻上以備閱覧少希鑑悉苦心即為至幸伏増惶愓之至某頓首再拜

上宣州高大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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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頓首再拜自去歳前五年執事者上言云科第之選冝與寒士兄為子弟議不可進熟於上耳固於上心上持下執堅如金石為子弟者魚潜䑕循無入仕路某竊惑之科第之設聖祖神宗所以選賢才也豈計子弟與寒士也古之急於士者取盗取讎取於夷狄豈計其所由來況國家設取士之科而使子弟不得由之若以科第之徒浮華輕薄不可任以為治則國朝自房梁公巳降有大功立大節率多科第人也若以子弟生於膏梁不知理道不可與羙名而令得羙仕則自堯巳降聖人賢人率多子弟凡此數者進退取捨無所依據某所以憤懣而不暁也堯天子子也禹公子也文王諸侯孫與子也武王文王子也周公文王之子武王之弟也夫子天子裔孫宋公六代大夫子也《春秋》時列國有其社稷各數百年其良臣多出公族及卿大夫子孫也魯之季友季文子叔孫穆子叔孫昭子孟獻子皆出於三桓也臧文仲武仲出於公子彄栁下惠出於公子無駭諸侯之子稱公子公子之子稱公孫公孫之子稱公族以王父字為氏展禽是也宋之良臣多出於戴桓武莊之族也舉其尤者華元子罕向戍是也衛之良臣亦公族及卿大夫之裔也舉其尤者公子荆公叔發公子朝皆公族也子鮮公子也史狗史魚寗武子卿大夫之裔也齊之晏嬰晏桓子子也曹之子臧公子也吳之季札王子也鄭之良臣皆公孫公族也舉其尤者子封子良子罕子展子皮子産子張子太叔是也楚之良臣子囊子西子期皆王子也子𢈔王孫也其卿大夫之裔𨷖氏生令尹子文後有𨷖辛𨷖巢𨷖懷昭王之國皆有大功蒍氏生蒍賈孫叔敖蒍文𤜝薳啓彊薳子慿薳掩薳罷屈氏生屈蕩屈到屈建子木六國時有昭奚恤公族也屈原諸屈後也皆其祖先於武王文王時基楚國為霸者用其子孫其社稷垂九百餘年至於𣈆國最為強其賢臣尤多有趙氏魏氏韓氏狐氏中行氏范氏荀氏羊舌氏欒氏郤氏祁氏其先皆武公獻公文公勤勞臣也用其子弟召諸侯而盟之者僅三百年在六國齊之孟甞趙之平原魏之信陵皆王子王孫也齊復有司馬穰苴亦王族也其在漢魏巳下至於國朝公族之子弟卿大夫之胄裔書於史氏為偉人者不可勝數不知論聖賢才能於子弟中復何如也言科第浮華輕薄不可任用則國朝房梁公玄齡進士也相太宗凡二十一年為唐宗臣比之伊吕周邵者郝公處俊亦進士也為宰相時高宗欲遜位與武后處俊曰天下者高祖太宗之天下非陛下之有但可傳之子孫不可私以與后高宗因止來濟上官儀李玄義皆進士也後為宰相濟助長孫太尉禇河南共槯武后者後突厥入塞免胄戰死儀革廢武后召玄義助處俊言不可以位與武后婁侍中師德亦進士也吐蕃強盛為監察御史以紅抺額應猛士詔躬衣皮袴率士屯田積榖八百萬石二十四年西征兵不乏食薦狄公為相取中宗於房陵立為太子漢陽王張公柬之亦進士也年八十為相敺致四王手提社稷上還中宗郭代公元振亦進士也鎮涼州僅十五年北却突厥西走吐蕃制地一萬里握兵三十萬武氏愓息不敢移唐社稷魏公知古亦進士也為宰相廢太平公主謀以佐玄宗及卒也宋開府哭之曰叔向古之遺直子産古之遺愛廉而有者其魏公乎姚梁公元崇登第下筆成章舉首佐玄宗起中興業凡三十年天下㡬無一人之獄宋開府璟亦進士也與姚唱和致開元太平者劉幽求登制䇿科與玄宗徒歩誅韋氏立睿宗者蘇氏父子皆進士也大許公為相於武后朝酷吏中不失其正於中宗朝誅反賊鄭普思於韋后黨中小許公佐玄宗朝號為蘇宋張燕公說登制䇿科排張易之兄弟賛睿宗請玄宗監國竟誅太平公主招置文學士開內學館玄宗好書尚古封中太山祀后土因燕公也張曲江九齡亦進士也排李林甫牛仙客罵張守珪不斬安禄山謫老南服年未七十張廵亦進士也凡三入判等以兵九千守睢陽城凡周嵗拒賊十三萬兵出天寳雜記使賊不能東進尺寸以全江淮元和中宰相河東司空公中書令裴公皆進士也裴公仍再得宏辭制䇿科當貞元時河北叛齊蔡亦叛階此蜀亦叛吳亦叛其他未叛者皆高下其目熟視朝廷希嚮強弱而施其所為司空公始相憲宗廢權倖之機矛令不得張𭣣歛百職歸於有司命節度使出朝廷不由兵士始自撫州徐袁相為滑州滑州凡二月無帥三軍無事憲宗始信之自此不用貞元故專以行軍副使大將軍為節度使抜取沉滯各還其官開州取唐㑹人為職方郎中知制誥饒州取李趙公為考功郎中知制誥在貞九中皆十餘年遷逐其他似謪者亦皆當叙用也然後西取蜀東取吳天下仰首始見白日裴公撫安魏博使田氏盡忠剪蔡劇賊於洛師脅下招來常山質其二子以累其心取十三城使不得與齊交手為㓂因誅師道河南盡平當是時天下幾至於太平凡此十九公皆國家與之存亡安危治亂者也不知科第之選復何如也至於智效一官忠立一節德行文學不可悉數董生云《春秋》之義變古則譏之傅說命髙宗曰鑑于先王成憲其以永無愆故殷道復興鴻鴈美周宣王能復先王之道西漢魏相佐漢宣帝為中興但能奉行漢家故事姚梁公佐𤣥宗亦以務舉貞觀之法制耳自古及今未有背本棄古而能致治者昨獲覽三郎秀才新文凡十篇數日在手讀之不倦其旨意所尚皆本仁義而歸忠信加以辭彩酋茂皎無塵土況有誠明長厚之譽於千人中儻使前五六年得進士第今可以出入諌官御史助明大子為治矣古人云三月不仕則相弔安有凢五六年來選取進士施設綱𦊙如防盗賊言子弟者噎啞抑欝思一解布衣與下士齒厥路無由扵古今未前聞也某因覧三郎文章不𮗜發憤略言大槩干觸尊重無任惶懼某再拜

上李中丞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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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入仕十五年間凡四年在京其間卧疾乞假復居其半嗜酒好睡其癖巳痼徃徃閇戸便經旬日弔慶參請多亦廢闕至於俯仰進趍隨意所在希時徇𫝑不能逐人是以官途之間比之輩流亦多困躓自顧自𫝹守道不病獨處思省亦不自悔然分於當路必無知巳黙黙成戚守日待月兾得一官以足衣食一自拜謁門館似𫎇奨飾敢以惡文連進机案特遇采録更不因人許可指敎實為師資接過之禮過等詢問之辭悉纎雖三千里僻守小郡上道之日氣色濟濟不知沉困之在巳不知昇騰之在人都門帶酒𥬇别親戚斯乃大君子之遇難逢世途之不偶常事雖為遠宦適足自寛某世業儒學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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曽至于某身家風不墜少小孜孜至今不怠性顓固不䏻通經于治亂興亡之跡財賦兵甲之事地形之險易遠近古人之長短得失中丞即歸廊廟宰制在手或因時事召置堂下坐之與語此時廻顧諸生必期不辱恩奬今者志尚未泯齒髪猶壯敢希指顧一罄肝膽無任感激血誠之至某恐懼再拜

與人論諌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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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踈愚於惰不識機括獨好讀書讀之多矣每見君臣治亂之間興亡諫諍之道遐想其人䑛筆和墨則兾人君一悟而至于治平不悟則烹身滅族唯此二者不思中道自秦漢已來凡千百軰不可悉數然恣諌而激亂生禍者累累皆是納諌而悔過行道者不能百一何者皆以辭語迂險指射醜惡致使然也夫迁險之言近於誕妄指射醜悪足以激怒夫以誕妄之說激怒之辭以卑凌尊以下干上是以諌殺人者殺人愈多諌畋獵者畋獵愈甚諌治宫室者宫室愈崇諌任小人者小人愈寵觀其㫖意且欲與諌者一𨷖是非一决怒氣耳不論其他是以每於本事之上尤増飾之今有兩人道未相信甲謂乙曰女好食某物愼勿果食之必死乙必曰食我食之乆矣汝為我死必倍食之甲若謂乙曰汝好食某物第一少食苟多食必生病乙必因而謝之减食何者迃險之言則欲反之循常之說則必信之此乃常人之情世多然也是以因諫而生亂者累累皆是也漢成帝欲御樓船過渭水御史大夫薛廣德諫曰冝從橋陛下不𦗟臣自刎以血汚車輪陛下不廟矣不得入廟祠也上不說張猛曰臣聞主聖臣直乗船危就橋安聖主不乗危御史大夫言可𦗟上曰曉人不當如是耶謂諫諍之言當如猛之詳善乃從橋近者寳暦中敬宗皇帝欲幸驪山時諫者至多上意不決拾遺張權輿伏紫宸殿下叩頭諫曰昔周幽王幸驪山為犬戎所殺秦始皇葬驪山國亡玄宗皇帝宫驪山而禄山亂先皇帝幸驪山而享年不長帝曰驪山若此之凶耶我冝一徃以驗彼言後數日自驪山廻語親倖曰叩頭者之言安足信哉漢文帝亦謂張釋之曰卑之無甚高論令可行也今人平居無事友朋骨肉切磋規誨之間尚冝旁引曲釋亹亹繹繹使人樂去其不善而樂行其善况於君臣尊卑之間欲因激切之言而望道行事治者乎故禮稱五諫而直諫為下前𢿙月見報上披閤下諫䟽錫以幣帛僻左且遠莫知其故近於遊客處一暏閤下諫草明白辯婉出入有據吾君聖明冝為動心數日在手味之不足且抃且喜且慰三者交并不䏻自止吾君聞諫既且行之仍復寵錫誘䏻諫者斯乃堯舜禹湯文武之心也聞於遠地冝為吾君抃也閤下以忠孝文章立於朝廷勇於諫而且深於其道果能動吾君而光世德某蒙閤下之厚愛兾於異時資閤下知以進尺寸䏻不為閤下之喜復自喜也吾君今日披一䟽而行之明日聞一言而用之賢才忠良之士森列朝廷是以𡚒起志慮各盡所懷則文祖武宗之業窮天盡地日出月入皆可掃洒以復厥𥘉某縱不得效用但於一官一局筐篋簿書之間活妻子而老身命作為歌詩稱道仁聖天子之所為冶則為有餘能不自慰故獲閤下之一䟽抃喜慰三者交并眞不虚也冝如此也無因面讃其事書𥿄言誠不𮗜繁多某再拜

與浙西盧大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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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頓首再拜某年二十六由校書郎入沈公幕府自應舉得官凡半歳間旣非生知復未渉人事齒少意銳舉止動作一無所據至於報効施展朋友與遊吏事取捨之道未知東西南北冝所趨向此時郎中六官一顧憐之手擕指畫一一誘教丁寧纎悉兩府六年不嫌不怠使某無大過而粗知所以為守者實由郎中之力也去歳乞假路由漢上貟外七官以某甞𫉬知於郎中惠然不疑推置於肺肝間某恃郎中之知亦敢自道其志公私謀議各悉所懷一俯一仰如乆而深者乆欲資郎中貟外之為階級逺干尊重欲望收䘏舐筆伸紙以復踰於三四因曰旣階級矣歩欲升堂與排𨵿而入者事不同日式微《詩》曰:何其處也必有與也言必有仁義與我所以處而不去也進退計忖不冝得罪今敢謹冩所為文十四首編為一卷繼進於後愛之不倦為之不巳不至於工今以為獻無任慙惶然特為進說之端非敢因此求知不勝攀戀惕懼之至某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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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川文集》第十二

樊川文集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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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牧字牧之

上宣州崔大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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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再拜閤下以德行文章有位於明時如望江漢見其去之呇天沉汪澶漫不知其所為終始也復自開幕府巳來辟取當時之名士禮接待遇各盡其意後進絜絜以節業自持者無不願受閤下廻首一顧舒氣快意自以滿足今藩鎮之貴土地兵甲生殺與奪在一出口終日矜高與門下後進之士搉得失去就於分寸銖𮮐間多是其人也獨閤下不自矜高不設壍壘曲垂情意以盡待士之禮然知後進絜絜以節義自持者願受閤下廻首一顧舒氣快意自以滿足此固然也非敢茍佞其辭以取媚也不知閤下俯仰延遇之去就幣帛篚篚之多少飲食獻酬之和樂各用何道閑夜永日三五相聚危言峻論知與不知莫不願盡心於閤下壽考福禄祝之無窮某雖不肖則亦千百間其一人數也鹿鳴宴羣臣《詩》曰:旣飲食之復實幣帛筐筐以将其厚意然後忠臣嘉賔得盡其心矣吉日《詩》曰:宣王䏻慎㣲接下無不盡心以奉其上焉自古雖尊為天子未有不用此而能得多士盡心也未有不得多士之盡心而得𣗳功立業流於歌詩也况於諸侯哉夫子曰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稱司馬遷曰自古冨貴其名磨滅不可勝紀而言思之令人感動激發當寐而寤在饑而飽伏希閣下濬之益深築之益高緘鐍之益固使天下之人異日捧閣下之德不替今日則為宰相長育人材興起敎化國朝房杜姚宋不足過也某也於流輦無所知識承風望光徒有輸心效節之志今謹録雜詩一卷獻上非敢用此求知盖欲導其志無以為先也徃年應進士舉曽投獻筆語亦蒙亟稱於時今十五年矣於頑懜中為之不知矣於其事䏻不稍工不敢再録新述恐煩尊重無任惶懼謹再拜

上池州李使君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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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業足下僕與足下齒同而道不同足下性俊逹堅明心正而氣和飾以温愼故處世顯明無罪悔僕之所禀闊畧踈易輕微而忽小然其天與其心知耶柔利已偷苟讒謟可以進取知之而不䏻行之非不䏻行之抑復見惡之不䏻忍一同坐與之交語故有知之者有怒之者怒不附巳者怒不恬言柔舌道其盛美者怒守直道而違巳者知之者皆齒少氣銳讀書以賢才自許但見古人行事眞當如此未得官職不覩形勢絜絜少輩之徒也怒僕者足以裂僕之賜折僕之脛知僕者不䏻持一飯與僕僕之不死巳幸况為刺史聚骨肉妻子衣食有餘乃大幸也敢望其他然與足下之所受性固不得伍列齊立亦抵足下疆壠畦畔間耳故足下憐僕之厚僕仰足下之多在京城間家事人事終日促束不得日出所懷以自曉自然不敢以輩流間期足下也去嵗乞假自江漢間歸京乃知足下出官之由勇於為義向者僕之期足下之心果為不繆私自喜賀足下果不負天所付與僕所期向二者所以為喜且自賀也幸甚幸甚夫子曰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復曰不試故藝聖人尚以少賤不試乃䏻多䏻有藝况他人哉僕與足下年未三十為諸侯幕府吏未四十為天子廷臣不為甚賤不為不試矣今者齒各甚壮為刺史各得小郡俱處僻左幸天下無事人安榖熟無兵期軍湏逋負諍訴之勤足以為學自強自勉扵未聞未見之間僕不足道雖䏻為學亦無所益如足下之才之時眞可惜也向者所謂俊逹堅明心正而氣和飾以温慎此才可惜也年四十為刺史得僻左小郡有衣食無為吏之苦此時之可惜也僕以為天資足下有異日名聲跡業光于前後正在今日可不勉之僕常𫝹百代之下未必為不幸何者以其書具而事多也今之言者必曰使聖人㣲㫖不傳乃鄭玄輩為注解之罪僕觀其所解釋明白完具雖聖人復生必挈置數子坐於游夏之位若使玄輩解釋不足為師要得聖人復生如周公夫子親授㣲㫖然後為學是則聖人不生終不為學假使聖人復生即亦隨而猾之矣此則不學之徒好出大言欺亂常人耳自漢巳䧏其有國者成敗廢興事業蹤跡一二億萬青黃白黒據實空有皆可圖𦘕考其來由裁其短長十得四五足以應當時之務矣不似古人窮天鑿玄躡於無蹤筭於忽㣲然後䏻為學也故曰生百代之下未必為不幸也夫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此乃隨所見聞能不亡失而思𫝹至也楚王問萍實對曰吾徃年聞童謡而知之此乃以童子為師耳參之於上古復酌於見聞乃能為聖人也諸葛孔明曰諸公讀書乃欲為愽士耳此乃蓋滯於所見不知適變名為腐儒亦學者之一病僕自元和巳來以至今日其所見聞名公才人之所論討典刑制度征伐叛亂考其當時參於前古䏻不忘失而思𫝹亦可以為一家事業矣但隨見随忘随聞随廢輕目重耳之過此亦學者之一病也如足下天與之性萬萬與僕相遠僕自知頑滯不能苦心為學假使䏻學之亦不䏻出而施之懇懇欲成足下之美異日旣受足下之敎於一官一局而無過失而巳自古未有不學而䏻垂名於後代者足下勉之大江之南夏候欝濕易生百疾足下氣俊𮌎臆間不以悁忿是非貯之邪氣不䏻侵慎防是晚多食大醉繼飲其他無所道某再拜

投知巳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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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逹知我者其天乎復曰知我者《春秋》罪我者亦以《春秋》此聖人操心不顧世之人是非也柱厲叔事莒敖公莒敖公不知及莒敖公有難柱厲叔死之不知我則巳反以死報之蓋怨不知之深也豫讓謂趙襄子曰智伯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此乃列士義夫有才感其知不顧其生也行無堅明之異材無尺寸之用泛泛然求知扵人知則不能有所報不知則怒此乃衆人之心也聖賢義列之士旣不可到小生有異扵衆人者審巳功也審巳之行審巳之才皆不出衆人亦不求知扵人巳或有知之者則蔵縮退避唯恐知之深蓋自度無可以為報效也或有因縁他事不得巳求知扵人者茍不知未嘗退有懟言怨色形扵妻子之前此乃比扵衆人唯審巳求知也大和二年小生應進士舉當其時先進之士以小生行可與進業可益修喧而舉之爭為知巳者不啻二十人小生邇來十年江湖間時時以家事一抵京師事巳即返嘗所謂喧而譽之為知巳者多巳顯貴未嘗一到其門何者自十年來行不益進業不益修中夜忖量自愧扵心欲持何說復扵知巳之前為進拜之資乎黙黙蔵縮茍免寒饑為幸耳昨李廵官至忽傳閤下㫖意似知姓名或欲異日必録在門下閤下為世之偉人鉅德小生一𫉬進謁一陪讌享則亦榮矣况欲異日終置之扵榻席之上齒扵數子之列乎無攀縁𢇁髪之因出特逹倜儻之知小生自度冝為何才可以塞閤下之求宜為何道可以報閤下之德是以自承命巳來審巳愈切撫心獨驚忽忽思之而不自知其然也若蒙待之以衆人之地求之以衆人之才責之以衆人之報亦庻㡬異日受約束指顧扵簿書之間知無不為為不及私亦或能提筆伸𥿄作詠歌以發盛德止此而巳其他望扵古人責以不及非小生之所堪任伏恐閤下聽聞之過求取之異敢不特自發明導說其哀一開閤下視聽其他感激發憤懷愧思德臨𥿄汗發不知所裁某恐懼再拜

荅荘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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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白荘先輩足下凢為文以意為主氣為輔以辭彩章句為之兵衛未有主強盛而輔不飄逸者兵衛不華赫而荘整者四者高下圓折歩驟随主所指如鳥随鳯魚随龍師衆随湯武騰天潜泉橫裂天下無不如意苟意不先立止以文彩辭句繞前捧後是言愈多而理愈亂如入闤闠紛紛然莫知其誰暮散而巳是以意全勝者辭愈朴而文愈高意不勝者辭愈華而文愈鄙是意䏻遣辭辭不䏻成意大抵為文之㫖如此觀足下所為文百餘篇實先意氣而後辭句慕古而尚仁義者苟為之不巳資以學問則古作者不為難到今以某無可取欲命以為序承當厚意愓息不安復觀自古序其文者皆後世宗師其人而為之詩書《春秋左氏》以降百家之說皆是也古者其身不遇扵世𭔃志扵言求言遇扵後世也自兩漢巳來冨貴者千百自今觀之聲𫝑光明孰若馬遷相如賈𧨏劉向揚雄之徒斯人也豈求知扵當世哉故親見楊子雲著書欲取覆醬瓿雄當其時亦未嘗自有誇目况今與足下並生今世欲序足下未巳之文此固不可也苟有志古人不難到勉之而巳某再拜

上河陽李尚書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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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三城所治兵精地要北鏁太行東塞𥠖陽左京河南指為重輕自艱難巳來儒生成名立功者蓋寡扵前代是以壮徤不學之徒不知儒術不識大體取其㣲效終敗大事不可一二悉數伏以尚書有才名德望知經義儒術加以儉克好立功名今橫㩀要津重兵在手朝廷搢紳之士屈指延頸佇觀政能况聖主掀擢豪俊考校古今退朝之後急扵觀書巳築七關取隴城緝為郡縣今親誅虜𭣣其土田取其良馬為耕戰之具西復凉州東取河朔平一天下使不貢不覲之徒敢自專擅此實聖主之心事業巳彰臣下明明無不知之伏自尚書樹立鍜錬教訓㨂拔法術尺寸取扵古人若受指顧必立大功使天下後學之徒知成功立事非大儒知今古成敗者而不能為之復使儒生舒展胷臆得以誨導壮徤不學之徒指蹤而使之令其心服正在今日某多病早衰恚在耕釣得一二郡資其退休以活骨肉亦能作為歌詩以稱道盛德其餘息心亦巳乆矣下情日増瞻仰戀德之切某恐懼再拜

上鹽鐵裴侍郎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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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鹽鐡重務根本在扵江淮今諸監院頗不得人皆以權𫝑干求固難悉議停替其扵利病豈無中䇿某自池州睦州實見其𡚁蓋以江淮自廢留後巳來凡有𡨚人無處告訴每州皆有土豪百姓情願把鹽每年納利名曰土鹽商如此之流兩稅之外州縣不敢差役自罷江淮留後巳來破散将盡以監院多是誅求一年之中追呼無巳至有身行不在須得父母妻兒錮身驅将得錢即放不二年內盡恐逃亡今譬扵常州百姓有屈身在蘇州歸家未得便可以蘇州下状論理披訴至如睦州百姓食臨平監鹽其土鹽商𬒳臨平監追呼求取直是睦州刺史亦與作主不得非裹四千里粮直入城役使即須破散奔走更無他圖其間搜求胥徒針抽鏤取千計百校唯恐不多除非吞聲别無赴訴今有明長吏在上旁縣百里尚敢公為不法况諸監院皆是以貨得之恣為姧欺人無語路况土鹽商皆是州縣大戸言之根本實可痛心比𥘉停罷留後衆皆以為除煩去冗不知其弊及扵疲羸即是所利者至㣲所害者至大今若𫎇侍郎改革前非於南省郎吏中擇一清愼依前使為江淮留後减其胥吏不必一如向前多置人數即自嶺南至於汴宋凡有𡨚人有可控告姧𧷢之輩動而有畏數十州土鹽商免至破滅除江淮之太殘為侍郎之隂德以某愚見莫過扵斯若問扵鹽鐵吏即不欲江淮别有留後若有留後其間百事自能申状諮呈安得貨財表裏計㑹分其權力言之可知伏惟俯察愚𠂻不賜罪責某再拜

與汴州從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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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州境內最弊最苦是牽船夫大寒虐暑窮人奔走斃踣不少某數年前赴官入京至襄邑縣見縣令李式甚年少有吏才條䟽牽夫甚有道理云某當縣萬戸已來都置一板簿每年輪檢自差欲有使來先行文帖尅期令至不㨂貧冨職掌一切均同計一年之中一縣人戸不著兩度夫役如有遠戸不能來者即任納錢與扵近河雇人對面分付價直不令所由欺𨼆一縣之內稍似蘇息蓋以承前但有使來即出帖差夫所由得帖冨豪者終年閑坐貧下者終日牽船今即自以板簿在手輪轉差遣雖有𭶑吏不能用情某每任刺史應是役夫及竹木瓦磚工巧之𩔗並自置板簿若要使役即自檢自差不下文帖付縣若下縣後縣令付案案司出帖分付里正一郷只要兩夫事在一郷徧着赤帖懷中藏却廵門掠斂一徧貧者即𬒳差來若籍在手中廵次差遣不由里胥典正無因更能用情以此知襄邑李式之能可以惠及夫役更有良術即不敢知以某愚見且可救急因襄邑李生之績效知先輩思報幕府之深誠不覺亦及拙政以為證明豈敢自述今為治患扵差役不平詩云或栖遲偃仰或王事鞅掌此蓋不平之故長吏不置簿籍一一自檢即姧胥貪冐求取此最為甚某恐懼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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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川文集》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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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平木齋
圖書
舘臧書
URN: ctp:ws71255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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