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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二十三

《卷二十三》[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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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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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二十三后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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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宗孝章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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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元和元年夏六月,诏议贡举法,陈事者多言郡国贡举率非功次,故守职益懈而吏事寖疎,咎在州郡。有诏下公卿朝臣议。大鸿胪韦彪孟达,平陵人,贤之元孙。上议,畧曰:□□以简贤为务贤,以孝行为首,是以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夫人才行少能相兼,是以孟公绰优于赵、魏,老不可以为滕、薛大夫忠孝之人,持心近厚,锻錬之吏,持心近薄,士宜以才行为先,不可纯以阀閲。然其要归于选二千石二十石贤,则贡举皆得其人矣。彪又上疏,言天下枢要在于尚书,而间者多从郎官超升此位,虽晓习文法,畏于应对,然察察小慧,类无大能,宜鉴□夫捷给之对,深思绛侯木讷之功。帝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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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诏禁治狱惨酷者。八月,帝南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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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所经道上州县,母得设储跱,命司空自将徒支拄。桥梁有遣使奉迎,探知起居,二千石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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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至宛,以朱晖文季,南阳宛人。为尚书仆射。九月,幸章陵。十月,进幸江陵,还幸宛,召前临淮太守宛人朱晖,拜尚书仆射。晖在临淮有善政,民歌之日,强直自遂,南阳朱季吏畏其威,民怀其惠,时坐法免家居,故上召而用之后尚书张林上言:县官经用不足,宜自煮盐,修均输法。晖固执以为不可,曰:「王制天子不言有无,诸侯不言多寡,食禄之家不得与百姓争利,均输之法,与贾贩无异,盐利归官,则下民穷怨,诚非明主所宜行」。帝怒,切责谙尚书,晖等皆自系狱三日,诏勅出之,晖因称病笃,不肯复署议,尚书令以下惶怖谓晖曰:「今临得谴让,奈何称病?」晖曰:「行年八十,蒙恩得在机宻,当以死报,若心知不可,而顺㫖雷同负臣子之义」。遂闭口不复言。诸尚书并劾奏晖,帝寝其事,诏直事郎间晖起居,太医视疾,太官赐食,晖乃起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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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还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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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孔僖为兰台令史。秩六百石,掌奏及印工文书。鲁国孔僖、字仲和。涿郡崔駰亭伯同游太学,相与论武帝,始崇圣道,号胜文景,及后恣已,忘其前善。邻房生上书,告駰、僖诽谤先帝,讥刺当世,事下有司。駰诣吏受讯,僖以书自讼,畧曰:凡言诽谤者,谓实无此事而加虚诬之也。至如孝武皇帝政之美恶,显在汉史,是为直说,书传实事,非虚谤也。陛下即位以来,政教未过,徳泽有加,臣等独何讥刺哉!假使所非实是,则固应悛改,傥其不当,亦宜舍容,又何罪焉!书奏,诏勿问,拜僖兰台令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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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毛义字少卿,庐江人郑均仲虞,东平任城人。谷各千斛,庐江毛义、东平郑均皆以行义称于乡里。帝下诏褒美,赐义均榖各千斛,常以八月长吏存问,赐羊酒。均兄为县吏,颇受礼遗,均谏不聴,乃脱身为佣,嵗馀得钱帛,归以与兄曰:「物尽,可复得为吏坐□,终身捐弃」。凡感其言,遂为廉洁。均仕为尚书,免归。后帝东巡,过任城,幸均舍,勅赐尚书禄以终其身,时号为「白衣尚书」。南阳张□慕义名,往候之,坐定而府,段适至,以义守安邑,令义捧檄而入,喜动顔色,奉心贱之,辞去。后义□死,徴辟皆不至,奉乃叹曰:「贤者固不可测,往日之□乃为亲屈也」。 「安邑「东观」,汉记作「安阳」,今从范书。诏除妖恶禁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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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曰:「往者妖言大狱所及,广远一人犯罪,禁至三属,如有贤才,没齿无用,朕甚怜之。诸以前妖恶禁锢者,皆蠲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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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二年春正月,诏赐民胎养谷,戒俗吏矫饰者。诏曰:「诸怀𡜟者,赐胎养谷,人三斛,复其夫勿算一嵗。著为令」。又诏三公曰:「俗吏矫饰外貌似是而非,揆之人事则悦耳,论之阴阳则伤化,朕甚厌之,甚苦之。安静之吏,悃愊无华,日计不足,月计有馀,如襄城注见前。令刘方字伯况,平原人。吏民同声谓之不烦,虽未有他异,斯亦殆近之矣。夫以苛为察,以刻为明,以轻为徳,以重为威,四者或兴,则下有怨心。吾诏书数下,冠盖接道,而吏不加理,人或失职,其咎安在?勉思旧令,称朕意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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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四分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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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初歴施行百馀年,歴稍后天,谓七曜之行,在歴家所推步躔□之前,晦朔弦望不合也。上命治歴编欣人,姓名。李梵等综校其状,作四分歴,施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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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帝东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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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于定陶,幸㤗山,柴告岱宗,进幸奉高,注见前。宗祀五帝于汶上明堂,注,亦见前。赦天下。帝之为太子也,受《尚书》于东郡太守汝南张酺。帝幸东郡,引酺及门生掾吏㑹庭中,先备弟子之礼,使酺讲《尚书》一篇,然后修君臣之礼。 张酺,字孟侯汝南细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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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至鲁,祠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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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祠孔子及七十二弟子于阙里,作六代之乐。大㑹孔氏男子六十二人,谓孔僖曰:「今日之㑹,宁于卿家有光荣乎?」对曰:「臣闻明王圣主,莫不尊师贵道。今陛下亲屈万乗,辱临敝里,此乃崇礼先师,増辉圣徳,非臣家之私荣也」。帝曰:「非圣者子孙,马有斯言乎?」拜僖郎中。至东平,祠献王陵。今泰安府东平州东北峗山上,有后汉东平献王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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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至东平,追念献王,谓其诸子曰:「思其人至其乡,其处在,其人亡」。因泣下沾襟。遂幸献王陵,祠以太牢。献王之归国也,骠骑府吏丁收、周栩以王爱贤下士,不忍去,遂为王家大夫数十年,事祖及孙。帝闻之,皆引见,擢为议郎。已事祖及孙时献王子怀王忠。 卒,忠子敞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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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还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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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诏定律毋以十一月、十二月报囚。谓立春阳气至可以施生,故不论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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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三年春正月,诏婴儿无父母亲属及有子不能养食者,禀给如律。律本有此条,今举行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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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北巡,三月,还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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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耕于怀勅侍御史、司空曰:「方春所过,无得有所伐杀,车可以引避,引避之,騑马可辍解」。辍解之。进幸中山,还幸元氏,复幸赵,赐从行者各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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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收太尉郑𢎞印绶,𢎞于元和元年为太尉。𢎞自繋狱出之,卒以宋由叔路,长安人。为太尉。纲目:凡例,三公策拜,卒免。安帝以后,因事乃书。今于章帝时即依此例,其事无足录者,皆不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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𢎞数陈窦宪权势太盛,言甚切至。宪因奏𢎞泄漏密事,宪党张林、杨光贪残,𢎞奏之,吏与光旧,因以告光。帝责让𢎞收印绶。𢎞自诣廷尉,诏勅出之,因乞骸骨。寻卒。𢎞病笃,复上书极言宪奸恶当诛。帝省章,遣医视病,比至,已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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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伦罢,以袁安为司空。第五伦以老病乞身,赐策罢,以二千石俸终其身。伦奉公尽节,言事无所依逹。性质慤,少文采,在位以贞白称。或问伦曰:「公有私乎?」对曰:「昔人有与吾千里马者,吾虽不受,每三公有所选举,心不能忘,而亦终不用也。吾兄子病,一夜十往,退而安寝。吾子有病,虽不省视,而竟夕不眠,若是者,岂可谓无私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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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勒王忠诈降班超,斩之。先是,超发疏勒、于填兵击莎车,莎车以赂诱疏勒王忠忠,遂反从之,西保乌即城。超乃更立其府丞成,大为疏勒王,悉发其不反者以攻忠,使人说康居王执忠以归其国,乌即城遂降。至是,忠说康居王借兵还据桢中,疏勒,地名。密与龟兹谋,遣使诈降于超,超知其奸,缚忠,斩之,因击破其衆,南道遂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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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侍中曹褒叔通,鲁国薛人。定汉礼,博士曹褒上疏,以为宜定文制,著成汉礼。班固以为宜广集诸儒,共议得失。帝曰:「谚言作舍道旁,三年不成。㑹礼之家,名为聚讼,互生疑异,笔不能下。昔尧作大章,一䕫足矣」。见《吕氏春秋》。乃拜褒侍中,授以叔孙通汉仪十二篇,曰:「此制散畧,多不合经。今宜依礼条正,使可施行」。褒乃依准旧典,杂以五经䜟记之文,撰次天子至于庶人、冠婚、吉㐫终始制度凡百五十篇,奏之。帝以衆论难一,故但纳之,不复令有司平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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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章和元年,以嘉瑞屡见,故改元。夏六月,以袁安为司徒。桓、虞免。安代。桓虞,字仲春,冯翊人。任隗字仲和,光之子。为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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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清静寡欲,帝素称其行。及是,拜司空,以沈正见重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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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䕶羌校尉张纡击羌,斩其帅迷吾羌豪名。先是,烧当羌迷吾及其弟号吾冦陇西,郡督烽掾李章追获之,号吾曰:「诚得生归,必悉罢兵,不复犯塞。太守张纡遣之,羌即解散,各归故地,迷吾退居河北归义城,已而䕶羌校尉𫝊育北地人募人鬬诸羌胡,募人间构诸羌,使之自鬬,羌胡不肯遂叛,出塞更依迷,吾育发诸郡兵数万人共击羌,未及㑹,育独进军,迷吾袭击,大破之,杀育及吏士八百馀人,㑹诸郡兵到,羌遂引去。诏以张纡为校尉,将万人屯临羌,汉县故城,在今西宁府西宁县。迷吾复与诸种冦金城塞,纡遣从事司马防与战,迷吾败走,欲降纡,纳之。迷吾率衆至临羌,纡设兵大㑹,施毒,酒中伏兵杀其酋豪八百馀人,斩迷吾头以祭傅育冢,复放兵击其馀衆,斩获数千人,迷吾子迷唐与诸种解仇结婚,交质据大、小榆谷以叛,张纡不能制榆谷,在今兰州府河州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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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乙未晦,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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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匈奴五十八部来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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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匈奴衰耗,党衆离叛,南部攻其前,丁零冦其后鲜卑击其左,西域侵其右,不复自立,乃远引而去。南单于与战于涿邪山,斩获而还。至是,鲜卑复大破之,斩优留单于,北庭大乱。于是屈兰储等五十八部口二十万,胜兵八千人。诣云中、五原、朔方、北地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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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超发诸国兵击莎车,降之,超发、于填诸国兵二万人撃莎车,龟兹王发、温宿等兵合五万人救之,超曰:「今兵少不敌,可各散去,须夜鼔声而发,阴缓所得生口」。使生口得归,言超兵将散去。龟兹王闻之,大喜,自以万骑于西界追超温、宿王将八千骑于东界徼于填,超知二虏已出,密召诸部勒兵鷄鸣驰赴莎车营,胡大惊乱,犇走,追斩五千馀级,莎车遂降,龟兹等因各退散,自是威震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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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二年春正月,济南王康、中山王焉来朝。上笃于亲亲,故二王入朝,特加恩宠,及诸昆弟不遣就国,赏赐过度,仓帑为虚。太尉掾何敞奏记宋由请勅诸王就国节省浮卖,由不能用。平何敞,字文高 , 陵人。尚书宋意字伯志,均族子。上疏曰:「陛下隆宠诸王,礼敬过度。春秋之义,诸父昆弟无所不臣,所以尊尊卑卑,强干弱枝者也。西平王羡等久磐京邑,骄奢僭拟,损上下之序,失君臣之正。宜割情不忍,以义断恩,发遣归藩,以塞衆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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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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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一。遗诏无起寝庙,一如先帝法制。太子肇即位,年十嵗,是为孝和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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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皇后曰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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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葬敬陵。在河南府洛阳东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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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臣曰:章帝素知人厌苛切,事从寛厚,平徭简赋,民赖其庆,呜呼懋哉!太后临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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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宪以侍中内干机密,出宣诏命,弟笃为虎贲中郎将,笃弟景、瓌并为中常侍,兄弟皆在亲要之地。崔駰以书戒宪日。传》曰:生而富者骄,生而贵者傲,生富贵而能不骄傲者,未之有也。昔冯野王称为贤臣,近阴卫尉,克已复礼,终受多福。外戚所以获讥于时,埀愆于后者,葢在满而不挹,位有馀而仁不足。汉与外家二十保族全身四人而已。《书》曰:「鉴于有殷,可不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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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邓彪字智,伯禹之宗。为太傅,録尚书事,百官总已以听。窦宪以彪有义让,彪父邯,中兴初有功,封鄳乡侯,邯卒,彪让,国于异母弟。先帝所敬,建初中,彪拜太尉。元和初,乞罢,诏给二千石奉嵗时存问。而仁厚委随,故尊崇之。其所施为,辄外令彪奏,内白太后,事无不从。彪在位修身而已,不能有所匡正。宪性果急,睚眦之怨,莫不报复。以韩纡尝劾父勲狱令客斩纡子以首祭勲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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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王始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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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以遗诏罢盐铁之禁。五月,京师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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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侍中窦宪杀都乡侯畅。齐殇王石之子,石武王演孙。太后以宪为车骑将军,使北击匈奴以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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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乡侯畅来吊国忧,太后数召见之。窦宪惧畅分宫省之权,遣刺客杀畅于屯卫中而归罪于畅。弟刚使侍御史与青州刺史杂考刚等,尚书韩棱以为贼在京师,不宜舍近问逺,恐为奸臣所笑。太后怒,切责棱,棱固执其议。 韩棱,字伯师,颍川舞阳人。太尉掾何敞请独奏案之。敞说宋由曰:「畅,宗室肺腑,□土藩臣,来吊大忧,上书须报,亲在或卫,致此残酷。奉宪之吏,莫适讨捕,踪迹不显,主名不立。敞数备股肱,职典贼曹,欲亲至发所以纠其变,而二府执事以为三公不与贼盗,公纵奸慝,莫以为咎。敞请独奏案之,由乃许焉。二府司徒,司空也。闻敞行,皆遣主者,主知贼盗之曹。随之。于是推举具得事实。太后怒,闭宪于内宫。先是,南单于上言请伐北匈奴,时北匈奴饥乱,降南部者嵗数十人,南单于上言,宜出兵讨伐,破北成,南令汉家长无北念。太后以示耿秉,秉言可讨,太后欲从之。尚书宋意上书谏,不报。及是,宪惧诛,因自求击匈奴以赎死,乃以宪为车骑将军,执金吾耿秉为副,发兵北伐,以邓训为䕶羌校尉,击迷唐,破之,诸羌来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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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卿举邓训代张纡、迷唐,率兵万骑来至塞下,未敢攻,训先胁小月氏、胡训拥卫胡,令不得战,议者咸以羌、胡相攻,县官之利,不宜禁䕶。训曰:张纡失信,衆羌大动,今因其廹急,以徳怀之,庶能自用。开城,悉驱羣胡妻子内之,严兵守卫,羌即解去。湟中诣胡,皆言汉家常欲鬬我。曹□、邓使君待伐以息信,乃是得父母也。咸欢喜叩头曰:「唯使君所命」。训遂赏赂诸羌,使相招诱,迷唐叔父号吾,将其种人八百户来降。训因发秦、胡羌兵掩击迷唐,破之。迷唐乃去大、小榆衆悉离散。明年春,迷唐欲复归故地,训发湟中六十人缝革船,置箄上,渡河掩击,大破之,一种殆尽。迷唐收馀衆西徙千馀里,烧当豪帅,稽颡归死,馀皆欵塞纳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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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和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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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永元元年春,下尚书仆射郅寿字伯孝,恽之子。吏寿自杀。窦宪尝使门生赍书诣尚书仆射郅寿,有所请托,寿送诏狱,上书陈宪骄恣,引王莽以诫国家,又因朝㑹厉音,正色讥宪等以伐匈奴,起第宅事。宪怒,陷寿以买公田,诽谤下吏,当诛,侍御史何敞上疏言之,疏曰:寿几宻近臣匡救为职,若黙怀不言,其罪当诛。今寿□衆正议,以安宗庙,岂其私邪!忠臣尽言,以死为归。臣诚不欲圣朝行诽谤之诛,以杜塞忠直,垂讥无穷」。书奏,寿得减死徙合浦,未行,自杀。时窦宪将行,公卿诣朝堂上书谏,以为匈奴不犯边塞,而无故劳师远涉,损费国用,徼㓛万里,非社稷之计。书连上辄寝。宋由诸卿稍自引止,唯袁安、任隗免冠固事,前后十上,衆皆危惧,安隗正色自若。侍御史鲁恭上疏曰:「万民者,天之所生,天爱其所生,犹父母爱其子,一物有不得其所者,则天气为之舛错,况于人乎!今匈奴逺藏,去塞数千里,而欲乘其虚耗,利其微弱,是非义之所出也」。书奏,不省。 鲁恭,字仲康,平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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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窦宪击北匈奴,大破之,登燕然山注见前。刻石勒功而还。
53
窦宪、耿秉出朔方塞,南单于出满夷谷,度辽将军邓鸿出稒阳塞,皆㑹涿邪山。与北单于战于稽落山,在漠北,胡三省注:唐置稽落州,盖因山以名。大破之,单于遁走,斩获甚衆,降二十馀万人,出塞三千馀里,登燕然山,命中䕶军班固刻石勒功,纪汉威徳而还。宪又遣司马吴汜奉金帛遗北单于于西海上,以诏致赐单于,稽首拜受,遣其弟右温禺鞮王奉贡入侍。宪以单于不自身到,奏还其侍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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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以窦宪为大将军,封宪武阳,胡三省注《郡国志》,泰山郡有南武阳侯国,宪盖封。此南武阳故城,在今山东,沂州府费县。侯食邑二万户。宪固辞封爵,诏许之。旧大将军位在三公下,至是,诏宪位在太傅下三公上,窦氏兄弟骄纵而景尤甚。奴客夺人财货,篡取罪人,妻略妇女,擅发缘边。突骑袁安劾景,不报。瓌独好经书,节约自修。何敞上封事曰:「伏见大将军宪,兄弟専朝,虐用百姓,奢侈僭逼,诛戮无罪。臣诚不欲上令太后损文母之号,陛下有誓泉之讥,下使宪等得长保其福佑。驸马都尉瓌,比请退身,愿抑家权,可与参谋听顺。其意诚宗庙至计,窦氏之福。时济南王康尊贵骄甚,宪乃白出敞焉。济南太傅康有违失,敞辄谏争。康虽不能从,然素敬重敞,无所嫌牾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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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水郡国凡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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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二年春二月壬午,日食。《东观记》,史官不览涿郡言之。月氏遣使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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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月氏求尚公主,班超拒还,其使,由是怨恨,遣其副王谢将兵七万攻超,超衆少,皆大恐,超曰:「月氏兵虽多,然数千里逾葱岭来,非有运输,何足忧邪?但当收谷坚守,彼饥穷日降,不过数十日决矣!」不下抄掠,无所得,超度其必从龟兹求食,乃遣兵数百于东界要之,谢果遣骑赂龟兹,伏兵遮击,尽杀之,持其首示谢谢,大惊,请罪,由是嵗奉贡献。
58
秋七月,窦宪出屯凉州。
59
辛夘三年春正月,帝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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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用曹褒新礼,权褒监羽林左骑。二月,窦宪遣兵击北匈奴于金微山在漠北。章怀注》,去朔方五千馀里。大破之,单于走死。
61
先是,北单于遣使欵塞,欲入朝见宪,遣班固迎之,㑹南单于求灭北庭,宪复遣中郎将耿谭将骑出塞,袭击北单于,单于被创,仅而得免。事在二年。至是,宪以北匈奴㣲弱,欲遂灭之,遣左校尉耿夔定公,秉之弟。围北单于金微山,大破之,获其母阏氏名王以下五千馀级。单于逃走,不知所在,出塞五千馀里而还,自汉出师所未尝至也。宪又遣兵击北匈奴之守伊吾者,复取其地,车师震慑,前、后王各遣子入侍。窦宪杀尚书仆射乐恢,字伯竒,京兆长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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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宪以耿夔、任尚为爪牙,邓叠、郭璜为心腹。班固、傅毅武仲,茂陵人。典文章,刺史、守令多出其门赋敛,吏民共为赂遗。袁安、任隗举奏诸二千石并所连及贬秩免官四十馀人。窦氏大恨,以安、隗素行高,未有以害也。尚书仆射乐恢上疏曰:「陛下富于春秋,纂承大业,诸舅不宜干正王室,示天下之私。若上能以义自割,下能以谦自引,则四舅可保爵土之荣,而皇太后永无慙负宗庙之忧矣」。书奏,不省。恢乞骸骨归宪,风州郡廹胁,恢饮药死,于是朝臣震慑,无敢违者。袁安以天子㓜弱,外戚擅权,每朝㑹进见,及与公卿言国家事,未尝不喑鸣流涕,自天子及大臣皆恃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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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帝如长安,窦宪来㑹帝幸长安,诏宪与车驾㑹。宪至,尚书以下议欲拜之,伏称万嵗。尚书韩棱正色曰:「夫上交不謟,下交不黩,礼无人臣称万嵗之制!」议者皆慙而止。尚书左丞王龙私奏记上牛酒于宪,棱举奏论为城旦。
64
以班超为西域都䕶。
65
龟兹、姑墨、温宿诸国皆降,复置西域都䕶骑都尉、戊巳,校尉官,以班超为都䕶,徐干为长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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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帝还宫。
67
壬辰四年春正月,立北匈奴于除鞬为单于。初,北单于既亡,其弟于除鞬自立,遣使欵塞,窦宪请立为单于,置中郎将,领䕶,如南单于故事。事下公卿议,宋由等以为可许。袁安、任隗以为:「光武招怀南虏,非谓可永安内地,正以权时之算,可得捍御北狄故也。今宜令南单于反北庭领降衆,无缘复更立于除鞬以増国费,事奏未以时定。安惧宪计遂行,又独上封事言之,略曰:南单于屯先父举衆归徳四十馀年,屯又首□大谋,空尽北虏。今更立新降,是失信所养,建立无功。况乌桓、鲜卑新杀北单于,今立其弟,岂不怀怨!诏下其议。安与宪更相难折,宪负势骄讦,至诋毁安,称光武诛韩歆、戴涉故事,事俱见前。安终不移,然上竟从宪策。初,庐江周荣辟袁安府,安举奏窦景及争立,北单于事皆荣所具革。窦氏客胁荣曰:「窦氏悍士,刺客满城中,谨备之矣!」荣曰:「荣江、淮孤生,得备宰士,纵为所害,诚所甘心」。因敕妻子:「若卒遇飞祸,无得殡殓,冀以区区腐身觉悟朝廷」。三月,司徒安卒,以丁鸿为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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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卒,朝野咸为痛惜。后数月,窦氏竟败。夏六月戊戌朔,日食。
69
丁鸿上疏曰:「昔诸吕擅权,统嗣几移,哀平之间,庙不血食。今大将军虽欲勅身自约,然而天下远近,皆惶怖承㫖,背王室,向私门,人道悖于下,效騐见于天,去事之徴,未然之明镜也。夫天不可以不刚,不刚则三光不明,王不可以不强,不强则宰牧纵横,宜因大变,改正匡失,以塞天意」。
70
地震郡国凡十三
71
旱,蝗。
72
大将军窦宪伏诛。
73
窦氏父子兄弟并为卿校,充满朝廷。邓叠及弟磊母元与宪壻郭举、举父璜共相交结。举得幸太后,遂谋为逆。帝知其谋,而外臣莫由亲接,以钩盾令典诸近池苑囿游观之处,宦者为之。郑衆南阳犨人。谨敏有心,几不事豪党,遂与定议诛宪㑹。宪自凉州还京师,帝将发其谋,使清河王庆私从千乘王伉,帝,长兄也。求得外戚𫝊,章懐,注《前书》外戚𫝊也。夜独内之。又令庆𫝊语郑衆,求索故事。谓文帝诛薄昭,武帝诛窦婴故事。明日,幸北宫,诏执金吾、五校尉兵屯卫南北宫,闭城门捕璜,举叠磊诛之。收宪大将军印绶,更封冠军侯。与笃、景瓌皆就国选,严能相迫,令自杀。初,张酺为河南尹,数以正法绳景。及窦氏败,酺上疏曰:「方宪等宠贵,羣臣阿附,唯恐不及。今严威既行,皆言当死,不复顾其前后。伏见阳夏侯瓌每存忠善,未尝犯法,宜加贷宥,以□厚徳」。帝感其言,由是瓌独得全。窦氏宗族、宾客皆免归故郡。初,班固奴醉骂洛阳令,至是令收捕,固死狱中。固尝著《汉书》未就,诏固女弟曹寿妻昭踵成之。以宦者郑衆为大长秋。
74
帝策勲班赏衆,每辞多就寡,帝由是贤之,常与议事,中官用权自此始。
75
秋七月,太尉由以罪策免,自杀,以党于窦氏也。
76
八月,司空隗卒,以尹睦河南人为太尉,录尚书事刘方即前襄城令。为司空。
77
初,议立北单于,惟宗正刘方大、司农尹睦同袁安、任隗议。及窦氏败,帝追思前议,故策免宋由。㑹隗病卒,以睦为太尉。方为司空邓彪以老病上还枢机职,诏以睦代之。睦寻卒于位。方后坐事免归,自杀。
78
䕶羌校尉邓训卒,迷唐复反。邓训卒,吏、民、羌、胡旦夕临者,日数千人前,乌桓吏士训前任乌桓校尉。皆犇走道路,至空城,郭吏执不听,以状白校尉徐傿,傿叹曰:「此为义也!」乃释之。遂家家为训,立祠聂尚,蜀郡太守代训为校尉,欲以恩怀诸羌,乃招迷唐使,还居大、小榆谷。迷唐遣祖母诣尚尚,自送之塞下,令译䕶送之。迷唐遂与诸种屠译屠其译使也以盟复宼金城塞,尚坐免。明年,校尉□友攻迷唐于大、小榆谷,夹逢留大河筑城坞,作大航,造河桥,欲以渡共迷唐逺徙,依赐支河曲。至永元八年,史充代友为校尉,遂发湟中羌、胡出塞,而迷唐近击充兵,杀数百人。九年,充坐徵。是秋,迷唐复率衆宼陇西,诏遣征西将军刘尚等将兵讨之。迷唐惧,弃老弱,犇入临洮南。尚等追至高山,大破之,迷唐引去,不能复追。十年,刘尚坐畏懦免,谒者耿谭设购赏诸种,颇来附。迷唐恐,乃降诣阙。□献 逢留大河,胡三省注即黄河也。河水至此有逢留之名。赐支即禹贡析支地理,今释在陜西河州西河曲。司马彪曰:河水屈而东北,迳析支之地,是为河曲矣。临洮注见前。
79
癸巳五年春二月,陇西地震。秋九月,北单于叛,遣兵追斩,灭之于除鞬。闻窦宪诛,自遁还北,诏讨斩之,破灭其衆。先是,耿夔既破北匈,奴鲜卑遂徙据其地。至是,匈奴馀种十馀万落皆自号鲜卑,鲜卑由此渐盛。
80
以张酺为太尉。
81
酺与尚书张敏字伯逹,河间郑人。等奏:「曹褒制汉礼,乱圣术,宜加刑诛」。帝寝其奏,而汉礼遂不行。
82
甲午六年春正月,使匈奴中郎将杜崇等杀南单于安国,立左贤王师子为单于。
83
单于屯屠何死,弟安国立。安国初为左贤王,无称誉,及为单于,单于适之子左谷蠡王师子以次转为左贤王师。子素勇黠多智,数将兵击北庭,受赏赐,国中尽敬师子而不附安国,安国钦弑之,与诸新降胡同谋议。师子觉其谋,乃别居五原界。安国与中郎将杜崇不相平,乃上书告崇,崇断其章,因与度辽将军朱徽上言:「安国亲近新降,欲杀左贤王世子,起兵背叛,下公卿议,皆以为宜遣有方畧使者之单于庭,与崇徽并力,贵其部衆为边害者共平罪诛。若不从命,令为权时方畧,亦足以威示百蛮。帝从之。于是徽、崇遂发兵造其庭,安国奔走,举兵欲诛师子,师子先知,乃悉将庐落入曼栢城。后汉县属五原郡,地在今吴喇或黄河北。安国追到城下,门闭不得入,乃引兵屯五原,崇徽因发诸部骑追赴之。安国舅喜为等恐并诛,乃杀安国而立师子。师子既立,诸胡不服,北匈奴降者夜袭师子,胁立前单于屯屠河子。逄侯为单于,叛走出塞。诏遣将军邓鸿等击之,逢侯逺遁,汉兵不能追而还。明年,鸿坐逗遛失利,朱徽、杜崇坐失胡和,致胡反,皆徴下狱死。
84
秋,京师旱。
85
班超发八国兵讨焉耆,斩其王广。初,龟兹诸国既降,焉耆犹怀二心,至是讨之,斩广及尉犂王汛于陈睦故城,𫝊首京师,更立元孟为焉耆王。于是西域五十馀国悉纳质内属,至于海滨四万里外,皆重译贡献。封班超为定逺侯,邑千户。
86
以陈宠为廷尉。
87
宠性仁矜,数议疑狱,每附经典,务从寛恕。乙未。七年夏四月辛亥朔,日食。
88
秋七月,易阳汉县故城在今直𨽻广平府水年县。地裂。九月,京师地震。
89
丙申八年春二月,立贵人阴氏为皇后。识之曾孙也。夏,蝗。河内,陈留。
90
丁酉九年春三月,陇西地震。夏六月,京师旱蝗。
91
诏除田租及山泽税。
92
秋闰八月,皇太后窦氏崩。諡章徳合葬敬陵。初,梁贵人既死,宫省事秘,莫有知帝为梁氏出者。至是,舞阴公主子梁扈奏记三府太尉张酺言状,帝感恸良久,㑹贵人姊樊调妻□上书自讼,乃知贵人寃殁之状,三公奏请贬窦太后尊号,不宜合葬先帝。帝手诏:「臣子无贬尊上之文,其勿复议」。
93
追尊梁贵人为恭怀皇太后,葬西陵。封梁竦子三人为侯,崇为乐平侯,雍为乘氏侯,翟为单父侯。位皆特进,梁氏自此盛。清河王庆始败,求上母宋贵人冢,帝许之,并诏宋氏悉归京师。除庆舅皆为郎。戊戌。十年夏五月,京师大水。
94
冬十月,雨水。凡五州。
95
十二月,以刘恺伯豫为郎。初居巢注见前。刘般伯兴,宣帝元孙。薨,子恺当嗣,称父遗意让其弟宪遁逃十馀年,有司奏请絶其国。贾逵上书曰:「孔子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有司不原乐善之心,而绳以循常之法,非所以长克让之风,成含宏之化也」。诏听宪嗣爵,徴恺为郎。
96
己亥十一年春二月,遣使循行廪贷,令郡国被灾害不能自存者,得渔采山林池泽,不收假税。寻又诏曰:「吏民逾僭,是以旧令制之节度。顷者贵戚近亲,莫肯率从,有司不举,怠放日甚,竒巧靡货,流积公行。在位犯者,当先举正,申明宪纲。
97
庚子十二年夏四月,秭归后汉县,今湖北宜昌府归州是山崩。秋七月辛亥朔,日食。
98
辛丑十三年春正月,帝幸东观。汉聚书之所。帝览书林,閲篇籍,召见诸儒。鲁丕叔陵,恭之弟。贾逵黄香字文强,江陵安陆人。京师号曰天下无双江夏黄童。等相难数事,帝善丕说,特赐衣冠。丕因上疏曰:「说经者,𫝊先师之言,非从已出,若䂓矩权衡之不可枉也。难者必明其据,说者务立其义,浮华无用之言不陈于前,故精思不劳而道术愈章。法异者各令自说师法,博观其义,无令幽远独有遗失也。
99
迷唐复叛,宼金城郡兵击破之。初,迷唐既入朝,事具前,其馀种人不满二千,饥窘不立,帝令还大、小榆谷。迷唐以故地不可复居,辞不肯出。校尉呉祉等促使出塞,迷唐复叛,宼钞而去。吴祉等皆坐徵。至是,迷唐复还,赐支河曲,将兵向塞,金城太守侯覇等击之,种人瓦解,迷唐遂弱,远逾赐支河首,依发羌羌之别种。居久之,病死,其子来降。
100
冬,诏边郡举孝亷。
101
诏曰:「幽、并、凉州,户口率少,边役衆剧,束修良吏,进仕路狭,抚接夷狄,以人为本,令绿边郡口十万以上,嵗举孝亷,一人不满十万,二嵗一人,五万以下,三岁一人」。
102
以鲁恭为司徒。
103
初,恭为中牟令,専以徳化为理,不任刑罚,时郡国螟伤稼,独不入中牟。河南尹袁安闻之,疑其不实,使掾往亷之。恭随行阡陌,有雉履止,傍有儿童掾曰:「儿何不捕?」雉儿曰:「雉方雏」。掾瞿然起曰:「所以来者,欲察君政。今虫不犯境,一异也。化及鸟兽,二异也。童子有仁心,三异也」。遂还府白安。安因上书言状,帝异之。徴拜侍御史,累迁光禄勲,选举清平,贵戚不能枉其正,至是为司徒。十六年七月免。
104
壬寅,十四年春,安定羌反,郡兵击灭之,复置西海郡。安定降羌烧何种反,郡兵击灭之,自是西海及大小榆谷左右无复羌宼隃麋,后汉侯国故城,在今鳯翔府汧阳县。相曹鳯上言:「烧何种居大小榆谷,土地肥美,有西海鱼盐之利,阻大河以为固,又近塞内诸种,故犯法者,常从此起,宜及此时建复西海郡县,䂓固二榆,广设屯田,隔塞羌胡交闗之路,遏絶狂狡窥欲之源,又殖榖富边,省委输之役,国家可以无西方之忧」。上从之,乃缮修故西海郡拜鳯为金城西部都尉,戍之。后増广屯田,列屯□河,合三十四部,其功垂立,㑹永初中,诸羌叛乃罢。
105
皇后阴氏废死。
106
阴皇后多妬忌,宠遇寖衰,数怀恚恨。有言后与外祖邓朱挟巫蛊道者,后坐废,以忧死。朱考死狱中。
107
大水凡三州
108
徴班超还京师。
109
班超久在絶域,超自永平十六年出西城,至是凡三十一年。年老上书乞归,书言臣不敢望列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闗。久之,未报。超妹曹大家读作「姑」。上书为超求哀。帝感其言,乃徴超还。八月,至雒阳,拜为射声校尉。九月,卒。超之被徴也,任尚代为都尉,谓超曰:「小人猥承君后,仕重虑浅,宜有以诲之」。超曰:「塞外吏士,本非孝子顺孙,皆以罪过徙补边屯,而蛮夷怀鸟兽之心,难养易败。今君性严急,水清无大鱼,察政不得下和,宜荡佚简易,寛小过,总大纲而已」。超去,后尚私谓所亲曰:「我以班君当有竒策,今所言平平耳」。尚后竟失边和,如超言」。
110
立贵人邓氏为皇后。
111
初,邓禹尝谓人曰:「吾将百万之衆,未尝妄杀一人,后世必有兴者」。其子训,有女曰绥,性孝友,好书,𫝊常昼修妇业,暮诵经典,家人号曰诸生。选入宫为贵人,恭肃小心,动有法度,承事阴后,接抚同列,常克已以下之,虽宫人𨽻役,皆加恩恤,帝深嘉焉。尝有疾,帝特令其母兄弟入视医药,贵人辞曰:「宫禁至重,而使外舍久在内省,上令陛下有私幸之讥,下使贱妾获不知足之谤,上下交损,诚不愿也」。每有宴㑹,诸姫竞自修饰,贵人独尚质素,其衣有与隂后同色者,即时解易。若并时进见,则不敢正坐离立,每有所问,常逡巡后对。帝数失皇子贵人,数选进才人以博帝意。及是,立为皇后,郡国贡献,悉令禁絶,岁时但供纸墨而已。帝每欲官爵邓氏后辄哀请谦让,故后兄隲终帝世不过中郎将。 邓隲,字昭伯。
112
徐防谒卿,沛国銍人。为司空。
113
防上疏,以为:「汉立博士十有四家,汉官仪曰:光武中兴,恢宏稽古,易有施孟、梁邱、贺京房,书有欧阳和伯、夏侯胜,建诗有申公、辕□、韩婴,春秋有严、彭、祖、顔安乐,礼有戴徳、戴圣,凡十四博士。设甲乙之科,前书嵗课甲科四十人为郎中,乙科二十人为大子舍人,丙科四十人为文学掌故。以勉学者。今太学试博士弟子,皆以意说,不修家法,不依章句,妄生穿凿,轻侮道术,寖以成俗,诚非诏书,实选本意,改薄从忠。三代常道,専精务本,儒学所先,臣以为博士策试,宜从其家章句,开五十难以试之,解释多者为上第,引文明者为高说。若不依先师,义有相伐,皆正以为非」。上从之。
114
封宦者郑衆为鄛乡,章怀注:南阳郡棘阳有鄛乡。棘阳故城在今河南南阳府新野县。侯。
115
宦者封侯自此始。
116
癸夘。十五年夏四月甲子晦,日食。时帝遵肃宗故事,兄弟皆留京师,有司以日食阴盛,奏遣诸王就国。诏曰:「甲子之异,责由一人。诸王幼穉,早离顾复,常有《蓼莪》《小雅》诗篇凯风》弼风诗篇。之哀选懦音软之恩,知非国典,且复宿留。宿,先就反。留,力就反,犹言停待也。
117
秋九月,雨水。凡四州。
118
冬十月,帝如章陵。十一月,还宫,幸章陵,祠旧宅,祠园庙,㑹宗室于旧庐,劳赐作乐,进幸云梦,临汉水,进幸江陵,时太尉张禹字伯逹,襄国人畱守,禹于十二年代张□为太尉。闻之,以为不宜冐险远游,驿马上諌,诏报口,祠谒既讫,当南礼大江,今得君奏临汉囘舆,及还,禹特蒙赏赐。
119
诏大官勿受远国珍羞。
120
岭南旧贡生龙眼,交州记:树高五六丈,子似荔枝而小,七月熟。荔枝大如桂树,实如难子,至日禺中,翕然俱赤,食之甘而多汁。十里一置,马递曰置。五里一候,司望曰:候。书夜传送临武汉县,今属湖南桂阳州。长唐羌字伯游,汝南人。上书曰:「臣闻上不以滋味为徳,下不以贡膳为功。伏见交址七郡献生龙眼等,鸟惊风发,南州土地炎热,恶虫猛兽,不絶于路,触犯死亡,不可胜数,死者不可复生,来者犹可救也」。诏曰:「远国珍羞,本以荐奉宗庙,茍有伤害,岂爱民之本!其敇,大官勿复受献」。
121
甲辰十六年秋七月,旱。
122
乙巳元兴元年冬十二月,帝崩。年二十七。皇后迎子隆即位。为孝殇帝。
123
初,帝失皇子十数后生者辄隠秘养于民间,羣臣无知者。及帝崩,皇后乃收皇子于民间,长子胜有痼疾,少子隆生始百馀日,迎立以为太子即位。
124
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临朝。
125
雒阳令王涣稚子,广汉都人。卒。涣居身平正,能以明察发掷奸伏,外猛内慈,人皆悦服。至是卒官,百姓莫不流涕,为立祠,作诗弦歌以祭。太后诏曰:「夫忠良之吏,国家所以为治也。求之甚勤,得之至寡。故洛阳令王涣,秉清修之节,尽心奉公,务在惠民。其以涣子石为郎中,以劝劳勤」。
126
孝殇皇帝
127
丙午,延平元年春正月,以张禹为太傅,徐防为太尉,参録尚书事。
128
太后以帝在襁褓,欲令重臣居禁内,乃诏禹舍宫中,五日一归府。每朝见,特赞,与三公絶席。
129
封兄胜为平原王。
130
三月,葬慎陵。在洛阳东南。
131
贺善赞曰:和帝早发莫断,收揽权纲,而又尊儒纳諌,动无大过,惜乎始谋不远权奸,虽除宦竖用事,遂为东汉祸基之主。
132
清河王庆就国,特加殊礼。庆子祜,年十三,太后以帝幼弱,远虑不虞,留祜与嫡母耿姫居清河邸。姫,况孙也。
133
夏四月,罢祠官不在礼典者。太后以鬼神难徴,淫祀无福,乃诏有司罢之。又诏赦建武以来诸犯禁锢者,皆复为平人。减大官、导官、尚方、内署服御,珍膳靡丽难成之物,自非陵庙米不得导择,朝夕一肉饭而已。郡国所贡皆减过半。斥卖上林鹰犬、离宫别馆、储峙米炭,悉令省之。又诏免遣掖庭宫人及宗室之没入者,皆为庶民。
134
以邓隲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胡三省注三司,三公也。《晋职官志》:仪同二司之名始此。
135
五月,河东垣山章怀注:垣县,山也。垣县故城,在今山西绛州垣曲县。崩雨水。诏实核伤害,除其田租。
136
郡国三十七大水,诏曰:「间者水灾害稼,朝廷忧惧,而郡国欲获虚誉,遂多张垦田,竞増户口,掩匿盗贼,奸恶无惩,署用非次,选举乖宜,贪苛惨毒,延及平民。刺史垂头塞耳,阿私下比,不畏于天,不愧于人。自今以后,将纠其罚。二千石长吏,其各实核所伤害,为除田租」。
137
秋八月,帝崩。年二嵗。太后迎清河王子祜入即位,是为孝安帝。太后犹临朝。
138
后与兄隲定策禁中,迎祜,拜长安侯,立以为和帝。嗣诏检勅邓氏宾客。
139
诏司𨽻校尉、河南尹、南阳太守曰:「每览前代外戚宾客,浊乱奉公,为民患苦,咎在执法怠懈,不辄行其罚故也。今宗门广大,姻戚不少,宾客奸猾,多干宪禁,其明加检勅,勿相容䕶。自是亲戚犯罪,无所假贷」。九月,大水。凡六州。
140
葬康陵。
141
以连遭大水,百姓苦役方中陵中也,秘藏及诸工作减十之九。
142
陨石于陈留。
143
冬十月,大水,雨雹。凡四州。
144
清河王庆卒。
145
清河王病笃,上书求葬宋贵人冢旁,遂薨,年二十九。太后使掖庭丞送左姬,左姬,名小娥,安帝生母也。丧与王合葬,使司空持节吊祭,车骑将军邓隲䕶丧事。
146
诏举隐逸,选博士。
147
尚书郎樊准字幼陵,南阳湖阳人。以儒学陵替,乃上疏曰:「臣闻人君不可以不学。光武皇帝受命中兴,不遑启处,然犹投戈讲艺,息马论道。孝明皇帝庶政万几,无不简心,而垂情古典,游意经艺,正坐自讲,诸儒并听。化自圣躬,流及蛮荒。今学者益少,远方尤甚。博士倚席不讲,儒者竞论浮丽。宜博求幽隐,宠进儒雅,以俟圣上讲习之期」。太后深纳其言,诏公卿、中二千石各举隐士大儒,务取高行,以劝后进,妙简博士必得其人孝安皇帝。
148
丁未永初元年春正月,蜀郡徼外羌内属徼外𦍑龙桥等六种慕义降附。于是分犍为南部为属国都尉。时永昌徼外僬侥种夷及九真徼外夜郎蛮,皆贡献内属。
149
三月癸酉,日食。
150
夏四月,封邓隲及弟悝、𢎞阊皆为列侯,隲辞不受。先是,隲兄弟常居禁中,隲不欲久在内,连求还第,太后乃许之。至是,封隲及诸弟皆为列侯,隲辞让不获,遂逃避。使者上疏自陈,至于五六,乃许之。𢎞性俭素,治欧阳尚书》,授帝禁中,后卒,有司奏赠骠骑将军,太后追𢎞雅意,不许,但赐钱布,隲辞不受。
151
五月,以鲁恭为司徒。恭先罢,至是再为司徒。
152
恭奏:「旧制,立秋乃行薄刑。自永元以来,改用孟夏,上逆时气,下伤农业。按《月令》,孟夏断薄刑者,谓轻罪以上,不欲久系,故时断之也。孟夏之制,可从此令。其决狱案考,皆以立秋为断」。恭又奏:「章帝定令,断狱皆以冬至之前,而小吏入十一月得死罪贼,不问曲直,便即格杀,虽有疑罪,不复谳正。可令大辟之科,尽冬月乃断」。从之。
153
六月,封太后母隂氏为新野君,罢西域都䕶及伊吾卢柳中注俱见前屯田。先是,西域诸国叛攻都䕶,任尚于疏勒尚上书求救,㑹朝廷以梁慬为西域副校尉,即敕慬发兵赴之,慬未至而尚已得解。 梁懂,字伯威,北地弋居人。诏徴尚还,以段禧为都䕶保龟兹,禧先守它乾城,梁慬以为不可固,乃诡说龟兹王白覇而以兵击破其衆,遂保龟兹。道路隔塞,檄书不通,公卿议者以为西域阻逺,数有背叛,吏士屯田,其费无已。于是罢之。诸羌复叛,诏将军邓隲、校尉任尚讨之。邓隲任尚讨羌,范书安帝纪载在永初元年六月,《西羌传载在是冬,《通鉴》从西羌𫝊。考隲本传云:其夏凉州羌叛,诏隲讨之。与《帝纪》同,今依之,改辑于六月。
154
初,诸羌布在郡县,皆为吏民豪右所徭役,积以愁怨,㑹罢西域都䕶,发羌数千骑迎之,郡县迫促,发遣羣羌,颇有㪚叛,诸郡发兵邀遮,或覆其卢落,于是诸种勤姐当煎、大豪、东岸等愈惊,同时奔溃,先是烧当东号子麻奴降居安定,及是,麻奴兄弟与先零别种滇零及诸羌俱叛。 锺羌《续汉书》曰:居陇西,临洮谷。大为冦,掠断陇道。陇坻之道时羌归附已乆,无复器甲,或持竹竿木枝以代戈矛,或负板案以为楯,或执铜镜以象兵,郡县畏懦不能制。诏遣车骑将军邓隲、征西校尉任尚将五营北军五校营及诸郡兵讨之,隲至汉阳,诸郡兵未至。明年春,锺羌数千人击败隲军于冀西,㑹梁慬自西域还,至敦煌,逆诏慬留为诸军援。懂至张掖,破诸羌万馀人,羌大豪三百馀人诣慬降,并慰譬遣还故地。是汉阳,后汉郡治冀,今巩昌府伏羌县。 ,冀西冀县之西也。
155
秋九月,以冦贼雨水䇿免太尉防司空勤徐防,尹勤三公以灾异免,自此始。仲长统昌言曰:光武愠数世之失权,忿强臣之窃命,矫枉过直,政不任下,虽置三公,事归台阁。自此以来,三公之职,备员而已。至于中世,权移外戚,宠被近习,用其私人,残扰百姓,使隂阳失和,水旱为灾,此皆戚宦之臣所致然也,反以䇿让三公,至于死免,足为呌呼,苍天号啕泣血者矣。郎仲长统,字公理,山阳髙平人,建安时举尚书 著书十万馀言,名曰昌言。冬十一月,司空周章次叔,南阳随人。自杀。章于九月代尹勤为司空。郑衆、蔡伦等皆乗势豫政,周章数进直言,太后不能用。初,太后以平原王胜有痼疾,而贪殇帝孩抱,养为己子,故立焉。及殇帝崩,羣臣以胜疾未痼,意咸归之。太后以前不立胜,恐后为怨,乃迎帝而立之。周章以衆心不附,宻谋诛隲兄弟及衆伦等,癈太后及帝而立胜,事觉,自杀。
156
刘友益书法周章不书谋逆,葢清河之立太后之私章,位在三公,与其他谋废立者异矣。然后无大过,隲又近贤章,不量时而出,此计其死,自取之而已矣。
157
地震大水大风雨雹
158
是嵗,郡国十八地震,四十一大水,二十八风雹。戊申二年春,遣使禀贷冀、兖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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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中丞樊准上疏,请减无事之物,省官吏,作者被灾之郡,百姓凋残,恐非赈给所能胜赡,可遣使持节慰安,尤困乏者徙置荆扬孰。与熟同。郡太后从之,悉以公田赋与贫民。即擢准为光禄大夫,使冀州,遣议郎吕仓使兖州,禀贷流民,咸为苏息。
160
夏五月,旱,太后亲録囚徒。
161
太后幸雒阳寺官之所止曰寺及若卢狱属少府主鞫将相大臣,録囚徒,雒阳有囚实不杀人,而被考自诬,羸困,舆见畏,吏不敢言,将去,举头若欲自诉,太后呼还问状,具得枉实,即収雒阳令抵罪,行未还宫,澍雨大降。
162
六月,大水,大风,雨雹。
163
京师及郡国凡四十。
164
秋七月,太白入北斗。
165
冬,任尚与先零羌滇零战,大败。诏遣谒者龎参字仲逹,缑氏人。督诸军屯。
166
邓隲使任尚与滇零等战于平襄,汉县为陇西郡治,故城在今甘肃巩昌府通渭县。尚军大败,羌衆遂大盛,朝廷不能制。湟中粟石万钱死亡不可胜数,而转运难剧。故左校令官名,掌工工属将作大匠。龎参先坐法输作若卢,使其子俊上书,曰:万里运粮以就羌戎,不若总兵养衆以待其疲,邓隲宜且振旅留任,尚使督凉州士民转居三辅,休徭役以助其时,止烦赋以益其财,令男得耕种,女得织絍,然后蓄精鋭,乗懈沮,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则边民之讐报,奔北之耻雪矣。书奏,㑹樊准上疏荐参,太后即擢参于徒中,召拜谒者,使西督三辅诸军屯。滇零僭称天子,招集诸杂羌,断陇道,冦钞三辅,南入益中,杀汉中太守董炳。梁懂受诏当屯金城,闻贼冦三辅,即引兵赴击,连破走之,羌稍退㪚。徴邓隲为大将军。
167
诏邓隲还京师,任尚留屯汉阳。隲拜为大将军。既至,使大鸿胪亲迎,中常侍郊劳,王主以下,候望于道,宠灵显赫,光震都鄙。
168
地震郡国凡十二
169
己酉三年春正月,帝冠。
170
京师大饥,民相食。
171
司徒恭罢。
172
恭再在公位,选辟髙第,胡三省注,此谓公府掾属。至列卿、郡守,而门下耆生或不䝉举荐,有怨望者,恭闻之曰:「学之不讲,是吾忧也。诸生不有乡举者乎?」章怀注言,自有乡里之举,何待三公之辟!终无所言,亦不借之议论。
173
夏四月,令吏民入钱谷,拜爵有差。以国用不足,从三公之请也。得为闗内侯、虎贲、羽林郎、五官大夫各有差。冬十月,南匈奴反。《通鉴》系于六月,今依范《书》帝纪》。
174
十二月,地震。郡国凡九
175
有星孛于天苑,天苑十六星在昴、毕南。雨水并凉,大饥,人相食。
176
庚戌四年春正月,元㑹彻乐,不陈充庭车,以年饥,故不令陈列。遣御史中丞王宗、青州刺史法雄字文强,扶风郿人,齐襄王法章之后。秦灭齐,子孙不敢称田姓,故以法为氏,后徙三辅。讨海贼张伯路。
177
先是,海贼张伯路等冦濵海九郡,事在三年。遣侍御史龎雄督州郡兵击之,伯路等乞降,寻复屯聚,党衆浸盛。至是,诏遣御史中丞王宗持节发幽、冀诸郡兵,合数万人,徴法雄为青州刺史,并力讨之,宗雄与伯路连战,破走之。㑹赦到,贼以为军解甲不敢降,议者皆以为当,遂击之。雄曰:「不然。兵,凶器,战危事,勇不可恃,胜不可必。贼若乘船入岛,攻之未易也。及有赦令,可且罢兵以慰诱其心,势必解哉,然后图之,可不战而定也」。宗善其言,即罢兵,贼乃还所掠人,而东莱郡兵独未解甲,贼复惊走海岛上,已乏食东掠。明年,雄破斩之。
178
诏以凉州牧守子弟为郎,龎参说邓隲徙边郡不能自存者,入居三辅,隲然之,欲弃凉州,并力北边,乃㑹公卿集议,隲曰:譬若衣败瓌,一以相补,犹有所完,若不如此,将两无所保」。郎中虞诩升卿,陈国武平人。言于太尉张禹:诩曰:大将军之䇿,不可者三:先帝开拓土宇,劬劳后定,今惮小费,举而弃之,一也。凉州既弃,即以三辅为塞,园林单外二也。谚曰:闗西出将闗东出相烈,士武臣,多出凉州,士风壮猛,便习兵事。今羌胡所以不敢入据三辅为心腹之害者,以凉州在后故也。凉州,士风所以推锋执鋭,父死子战,无反顾之心者,为臣属于汉故也。今割而弃之,民庶安土重迁,必引领而怨曰:中国弃我于戎狄,若卒然起谋,因天下林之饥敝,驱氐、羌以为前锋,席卷而东,则函谷以西园旧京,非复汉有,三也。议者喻以补衣,犹有所完诩,恐其疽食浸滛而无限极也。禹曰:「㣲子之言,几败国事!」诩因说禹网罗凉上豪杰,引其牧守子弟于朝,外以劝厉答其功勤,内以拘致防其邪计」。禹善其言,乃更集四府,皆从诩议。于是辟西川豪杰为掾属,拜牧守长吏子弟为郎以慰安之。
179
以虞诩为朝歌,长讨县境郡,盗平之。邓隲以前议恶诩,欲以法中之,㑹朝歌贼数千人攻杀长吏,屯聚连年,州郡不能禁,乃以诩为朝歌长故旧皆吊之,诩笑曰:「事不避难,臣之职也。不遇盘根错节,无以别利器,此乃吾立功之秋也」。始到,谒河内太守马棱,扶风,茂陵人,援之族孙。棱曰:「君儒者,当谋谟庙堂,乃在朝歌,甚为君忧之!」诩曰:「此贼犬羊相聚,以求温饱耳,愿明府不以为忧。棱问其所以,诩曰:「朝歌背太行,临黄河,去敖仓不过百里,而青、冀之民流亡万数,而贼不知开仓招衆刼库兵収成,臯断天下右臂,此不足忧也。今其衆新盛,难与争锋,兵不厌权,愿寛假辔䇿,勿令有所拘阂而已。诩到官,设三科以募求壮士,自掾吏以下各举所知攻击者为上,伤人偷盗者次之,不事家业者为下収得,百馀人贳其罪,使入贼中,诱令刦掠,乃伏兵以待之,杀数百人,又潜遣贫人能缝者佣作贼衣,以彩线缝其裾,有出市里者,吏輙擒之,贼由是骇㪚,县境皆平。
180
三月,南匈奴降。
181
初,汉人韩琮随南单于入朝,既还,说南单于云:「闗东水潦,人民饥饿死尽,可击也」。单于信其言,遂反。诏以大司农何熙行、车骑将军事、中郎将龎雄为副,将五营及边郡兵二万馀人。又诏辽东太守耿夔率鲜卑及诸郡兵共击之,以梁懂行度辽将军事。懂等屡破匈奴兵,连营稍前,单于恐怖顾让。韩琮曰:「汝言汉人死尽,今是何等人也!」乃遣使乞降,许之。
182
先零羌冦汉中,太守郑勤战死。
183
滇零遣兵冦褒中,注见前。汉中太守郑勤欲击之,主簿叚崇谏不聼,出战,大败。叚崇与门下史王宗原展以身捍,办与勤俱死。
184
地震郡国凡九
185
夏,蝗。司𨽻豫、兖、徐、青、冀六州。
186
秋七月,大水。凡三郡。
187
九月,地震益州郡
188
太后母新野君卒。
189
新野君病,太后幸其第,连日宿止,三公上表固争,乃还宫,及薨,使司空䕶丧事,仪比东海恭王邓隲等乞身行服,太后欲不许,曹大家劝后许之
190
辛亥」五年春正月庚辰朔,日食,地震。郡国凡十。
191
羌冦河内,三月,诏徙縁边郡县,遣侍御史任尚击羌,破之。羌冦河东,至河内,百姓多南奔渡河,使北军中侯,掌监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朱宠将五营士屯孟津,诏魏郡赵国常山、中山缮作坞候六百一十六所。羌既转盛,而缘边二千石、令长多内郡人,并无战守意,皆争上徙郡县以避冦难,诏并从之,陇西自狄道徙襄武、安定,自临泾徙美阳北地,自冨平徙池阳、上郡自肤施徙治衙 临泾,汉县,今日镇原属平凉府。富平,汉县,故城在寕夏府。灵州,今西安府富平县。三国,魏徙置衙,即春秋彭衙,汉于此置县,馀注俱见前。百姓恋土,不乐去旧,遂刈其禾稼,发撤屋室,夷营垒,破积聚。时连旱蝗饥荒,而驱蹙刦掠,流离分㪚,随道死亡,或弃捐老弱,或为人仆,妾丧其大半。时任尚坐无功,徴免,诏复以为侍御史,击羌于上党羊头山在今潞安府长子县东南,破之,乃罢孟津屯。
192
汉阳贼杜季贡冦陷上邽,汉县,注见前。汉阳人杜琦及弟季贡、同郡王信等与羌通谋,聚衆据上邽城,琦自称安汉将军、汉阳太守。赵博遣客杜习刺杀琦。明年,侍御史唐信讨信,斩之。季贡亡从滇零。是嵗,滇零死,子零昌立,以季贡为将军。季贡别据丁奚城。 丁奚城,在今宁夏府灵州。九州雨水郡国八。
193
壬子六年春正月,省荐新物二,十三种。诏曰:「凡供荐新味,多非其节,或郁养强孰,或穿掘萌芽,味无所至而夭折生长,岂所以顺时育物乎!自今皆须时乃上」。凡所省二十三种」。
194
三月,蝗。凡十州。
195
诏封建武功臣。
196
夏五月,旱。
197
六月,豫章员溪原山章懐注阙崩。癸丑。七年春正月,太后率大臣命妇谒宗庙。二月,地震。郡国十八。
198
夏四月丙申晦,日食。
199
秋,蝗。
200
甲寅元初元年春二月,日南地坼。长百八十二里,广五十六里。三月癸酉,日食。
201
夏,旱蝗。京师及郡国五
202
六月,河东地陷。
203
羌豪号多掠,汉中校尉侯覇与战,破之。羌豪号多与诸种钞掠武都、汉中、巴郡板楯蛮,《后汉书》:南蛮𫝊髙祖为汉王,发夷人以定三秦,复其渠帅七姓不输租赋,世号板楯蛮夷,葢挟板楯而战,因以为名。救之。汉中五官掾程信率郡兵与蛮共击破号,多号多走还,断陇道,与零昌合侯覇马贤与战于枹䍐,大破之。明年,侯覇病卒,龎参代为校尉,以恩信招诱诸羌,号多等帅衆降。参始自张掖还,治令居通河西道。
204
冬十月戊子朔,日食。
205
十一月,地震。郡国凡十五
206
乙夘二年春,零昌冦益州,遣中郎将尹就讨之,零昌种衆复分冦益州,遣尹就将南阳兵,并发益部诸郡屯兵撃零昌党吕叔都等,蜀人陈省、罗横应募刺杀叔都,皆封侯,赐钱。
207
夏四月,立贵人阎氏为皇后。后母,邓𢎞妻之同産也,故得立。后性妬忌,后宫李氏生皇子保,后鸩杀李氏。五月,旱,蝗。京师及郡国凡十九。
208
秋九月壬午晦,日食。
209
校尉班雄超之子等撃零昌,大败,遣中郎将任尚屯三辅,诏班雄屯三辅,司马钧督闗中兵,龎参将羌、胡兵分道并撃零昌,参兵至勇士,后汉县故城在今兰州府金县。东为杜季贡所败,引退。钧等独进攻,㧞丁奚城,季贡率衆伪逃,钧令右扶风仲光等収羌禾稼。光等违钧节度,㪚兵深入,羌设伏要击之,光等兵败,并没。钧遁还,龎参既失期,称病引还,皆坐徵下狱,钧自杀。诏以中郎将任尚代班雄屯三辅,虞诩说尚曰:兵法:弱不攻强,走不遂飞,自然之势也。今虏皆马骑,日行数百里,来如风雨,去如絶弦,以步追之,势不相及,所以虽屯兵二十馀万,旷日而无功也。为使君计,莫如罢诸郡兵,各令出钱数千,二十人共市一马,以万骑之衆,逐数千之虏,追尾掩截,其道自穷,便民利事,大功立矣。尚即上言用其计,遣轻骑撃杜季贡于丁奚城,破之。明言度辽将军邓遵率南单于击零昌于灵州,任尚又遣兵击羌于丁奚城,并破之。以虞诩为武都太守,击羌,破之。
210
太后闻虞诩有将帅之略,以为武都太守,羌衆数千遮诩于陈仓崤谷,胡三省注:此崤谷即在陈仓,大散凤闗非𢎞农崤谷也。 大散闗,在今翔府寳鸡县西南诩即停车不进,乃宣言:上书请兵须到当发,羌闻之,乃分钞旁县,诩因其兵,㪚日夜进道,兼行百馀里,令吏士各作两竈,日増倍之,羌不敢逼。或问诩曰:孙膑减竈而君増之,兵法:日行不过三十里,以戒不虞,而今日且二百里,何也?诩曰:虏衆多,吾兵少,徐行则易为所及,速进则彼所不测。虏见吾竈日増,必谓郡兵来迎,衆多行速,必惮追我,孙膑见弱,吾今示强,势有不同故也。既到郡,兵不满三千,而羌衆万馀攻围赤亭在今甘肃阶州成县西南数十日,诩设竒掩击,诩令军中强弩勿发,而潜发小弩,羌以为矢力弱不能至,并兵急攻,诩于是使二十强弩共射一人,发无不中,羌大震退,诩因出城奋击,多所伤杀,明日,悉陈其兵衆,令从东郭门出北郭门入,贸易衣服囘,转数周羌,不知其数,更相恐动,诩计贼当退,乃遣五百馀人于浅水设伏,候其走路,虏果大犇连破之,斩获甚衆,贼由是败㪚。诩乃占相地势,筑营垒百八十所,招还流亡,假赈贫民,开通水运,始到郡,谷石千,盐石八千,见户万三千,视事三年,米石八十,盐石四百,民増至四万馀户,人足家给,一郡遂安。
211
冬十一月,地震。郡国凡十。
212
丙辰三年春,地震郡国凡十
213
三月辛亥,日食。
214
夏四月,京师旱。
215
初听大臣行三年丧。
216
旧制,公卿、二千石、刺史不得行三年丧,司徒刘恺以为非所以师表百姓,宣美风俗,乃诏听大臣行三年丧。
217
地震郡国凡九
218
丁巳四年春二月乙巳朔,日食,武库灾。
219
夏四月,䇿免。司空袁敞叔平,安之子。敞自杀。敞亷劲,不阿权贵,失邓氏㫖。尚书郎张俊有私书与敞子,怨家,封上之。敞坐䇿免,自杀。俊等下狱当死,俊上书自讼。临刑,太后诏以减死论。
220
五月,以李合孟节,汉中南郑人。为司空。合初为郡户曹,时窦宪纳妻,郡国皆有礼庆,汉中亦当遣吏。合谓太守曰:「窦将军椒房之亲,不修徳礼而专权骄恣,危亡可翘足而待,愿明府一心王室,勿与交通」。太守固遣之,合不能止,因请自行,许之。合遂所在□迟行至扶风而宪败,凡交通者皆坐免官,汉中太守独不与。寻辟孝亷,屡迁至太常。及是,代袁敞为司空,数陈得失,有大臣节。居位四年免,延光末,复为司徒。
221
六月,雨雹。凡三郡
222
秋七月,雨水。郡国凡十。
223
任尚募羌杀零昌。
224
先是,任尚遣兵撃零昌,杀其妻子,又遣羌榆鬼等刺杀杜季贡。诏封榆鬼破羌侯。至是,尚募効功,种羌号封刺,杀零昌封号,封为羌王。尚复将兵与马贤并进北地,击狼莫零昌谋主,大破之。于是西河䖍人种羌万人诣邓遵降,陇右平。
225
地震郡国凡十三
226
戊午五年,春旱。京师及郡国凡五
227
秋八月丙申朔,日食。
228
邓遵募羌杀狼莫封遵为武阳,「邓骘」𫝊作「舞阳」。侯徴任尚弃市,自羌叛,十馀年间,军族之费,凡用二百四十馀亿,死者不可胜数,并、凉二州遂至虚耗。及零昌狼莫死,诸羌瓦解,三辅、益州无复冦警,诏封邓遵为武阳侯。遵以太后从弟,故爵封优大。任尚与遵争功,槛车徵弃市。
229
地震郡国凡十四
230
己未六年春二月,地震。京师及郡国凡四十二。夏四月,大风,雨雹。沛国渤海。
231
五月,京师旱。
232
冬十二月戊午朔,日食,既,地震。郡国凡八。
233
益州夷降。
234
初,越嶲夷封离等反,永昌、益州、蜀郡夷皆叛,应封离衆至十馀万,破壊二十馀县,杀长吏,焚掠百姓,益州刺史张乔遣从事杨竦将兵进撃,大破之,封离等乞降,竦厚加慰纳,其馀三十六种皆来降附。竦因奏长吏奸猾侵犯蛮夷者九十人,皆减死论。
235
庚申永宁元年春三月,北匈奴车师后王共杀汉吏,诏复置都䕶屯兵。
236
初,西域诸国既絶于汉,北匈奴复以兵威役属之,与共为邉冦,敦煌太守曹宗患之,乃上遣行长史上谓上奏遣行长史之事也索班将千馀人屯伊吾以招抚之,于是车师前王及鄯善王复来降。至是,北匈奴率车师后,王军就共杀索班,击走前王,畧有北道,曹宗请出兵击匈奴以报之,因复取西域,公卿多以为宜闭玉门闗,太后闻军司马班勇宜僚,超之子有父风,召问之,勇上议曰:「昔孝武皇帝开通西域,论者以为夺匈奴府藏,㫁其右臂,光武中兴,未逞外事,故匈奴驱率诸国,河西城门昼闭,孝明皇帝深维庙䇿,命将出征,然后匈奴逺遁,边境得安,间者羌乱西域,复絶北虏,遂遣责诸国,备其逋租,髙其价尽,严以期㑹,鄯善车师皆懐愤怨,思乐事汉,其路无从,然今曹宗徒欲报雪匈奴,而不寻出兵故事,要功荒外,万无一成,兵连祸结,悔无所及,况今府车未充,师无后继,臣愚以为不可许也,宜于敦煌复置营兵三百人,及䕶西域副校尉,遣长史将五百人屯楼兰,西当焉耆、龟兹径路,南强鄯善,于置心胆,北捍匈奴,东近敦煌,既为胡虏节度,又禁汉人侵扰,如此诚便,公卿难曰:前所以弃西域者,以其无益而难供也,令欲通之,班将能保北虏,不为边害乎?勇对曰:今置州牧以禁盗贼,若州牧能保盗贼不起者,且亦愿以腰斩,保匈奴之不为边害也。今通西域,则虏势必弱,为害微矣,孰与归其府藏,续其㫁臂哉?若弃而不立,则西域望絶,屈就北虏,恐河西域门必将复有昼闭之儆矣。今不廓开朝廷之徳,而拘屯戍之费,岂安边乆长之䇿哉?难者又曰:西域遣使求索无厌,一旦为匈奴所迫,当复求救,则为役大矣!」勇曰:设以西域归匈奴,而使其恩徳大汉,不为钞盗,则可矣。如其不然,则是富仇讐之财,増暴夷之势。且西域来者不过禀食,今若拒絶,势归北虏,夷虏并力,以冦并凉,则中国之费不止十亿,置之诚便。于是从勇议复营兵,置副校尉,居敦煌,虽以覊糜西域,然亦未能出屯,其后匈奴果数与车师入冦西河,大被其害。
237
夏四月,立太子保为皇太子。秋七月乙酉朔,日食。
238
大水郡国凡三十三
239
冬十二月,以杨震伯起,𢎞农华隂人。为司徒。震孤贫好学,通逹博览,诸儒为之语曰:「闗西孔子、杨伯起,教授二十馀年,不答州郡礼命,衆人谓之晚暮,而震志愈笃。有冠雀衔三鳝鱼飞集讲堂前。都讲取鱼进曰蛇鳝者,卿大夫服之象也。数三者,法三台也,先生自此升矣。邓隲闻其贤而辟之。时震年已五十馀,累迁荆州刺史、东莱太守,当之郡,道经昌邑,故所举荆州,茂才王宻为令,夜懐金遗震,震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宻曰:「暮夜无知者」。震曰:「天知地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者?」宻愧而出,已徵入为太常,至是,代刘恺为司徒。震性公亷,子孙长疏食,歩行故旧,或欲令为□産,业震曰:「使后世称为清白吏子孙以此遗之,不亦厚乎?」
240
地震郡国凡三十三
241
免越骑校尉邓康官,遣就国。康绍封夷安侯。太后从兄康以太后乆临朝政,宗门盛满,数上书谏,言甚切至,太后不从。康谢病不朝,太后使内侍者问之,时宫婢出入,其耆宿者皆称中大人所使,乃康家先婢,亦自道中大人。康怒诟之,婢恚怒。还白康,诈疾而言不逊。太后大怒,免康官,遣归国,絶属籍。辛酉建光元年春三月,皇太后邓氏崩,諡和熹合葬慎陵。封邓隲为上蔡侯。
242
太后自临朝以来,水旱十载,四夷外侵,盗贼内起,每闻民饥,或逹旦不寐,躬自减撤,以救灾戹,故天下复平,嵗仍丰穰太后尝徵济北、河间王子男女五嵗以上四十馀人,及邓氏近亲子孙三十馀人,为开邸第,教以经书,躬自监试,诏从兄豹、康等曰:「末世贵戚食禄之家,温衣羙食,乘坚驱良,而面墙弗学,不识臧否,斯故祸败所从来也。然帝已年长乆,不还政,郎中杜根尝上书言之,太后大怒,盛以缣囊扑杀之,载出城外,得苏逃窜,为宜城山中酒家保积十五年,平原成,翊世亦坐谏太后不归政,抵罪,至是尚书陈忠荐之,帝拜根侍御史,翊世尚书郎吏。杜根,字伯坚,颍川定陵人,成翊世,字季明,平原郡 。陈忠,字伯始,宠之子。宜城汉县,今属湖北襄阳府。
243
追尊清河孝王曰孝徳皇,妣曰孝徳后,祖妣宋贵人曰敬隠后。
244
初,长乐太仆蔡伦受窦后讽㫖,诬陥宋贵人,帝敕使自致廷尉,伦饮药死。
245
髙句丽鲜卑冦辽东,太守蔡讽,战殁。功曹掾龙端、兵马掾公孙酺以身捍讽,俱殁于陈。尊母耿姬为甘陵,后汉县为清河孝王陵邑,晋以后广故城在,今直𨽻广平府清河县。大贵人。
246
诏举有道之士。
247
尚书陈忠以诏书既开谏争,虑言事者必多激切,致不能容,乃上疏豫广帝意,畧曰:臣闻仁君广山薮之度,纳切直之谋,忠臣尽蹇谔之节,不畏逆耳之害。今明诏引咎克躬,谘访羣吏,言者见杜根、成翊世等新蒙表録》,显列,二䑓必承风响应,争为切直,嘉谟异䇿,宜輙纳用,如其管穴,妄有讥刺,虽苦口逆耳,不得事实,且优㳺寛容,以示圣朝无讳之羙!大管穴,谓言事者所见不远, 而言,或妄诞也。书御,道也有诏拜有道髙第士沛国施延君子,蕲人为侍中。
248
以薛包字孟尝,汝南人。为侍中,不拜。初,汝南薛包,少有至行,父娶后妻而憎包,分出之。包日夜号泣不忍去,至被殴扑,不得已,庐于外。旦入洒扫,父怒,又逐之,乃庐于里门,昏晨不废,积嵗馀,父母慙而还之。及父母亡,弟子求分财异居,包不能止,乃中分其财,奴婢引其老者田庐,取其荒顿者器物,取其朽败者。弟子数破其産,輙复赈给。帝闻其名,令公车特徵至,拜侍中。包以死自乞,有诏赐告归,加礼如毛义。
249
徙封邓隲为罗。汉县,枚城,在今湖南长沙府湘隂县。侯遣就国,隲自杀。贬平原王翼为都乡侯。
250
帝少号聪明,故邓太后立之,及长,多不徳,稍不可太后意,太后徵济北、河间王子语京师,以河间王子翼为平原怀王,胜后留京师,帝乳母王圣,虑有废置,常与中黄门李□、江京侯伺左右共毁短太后,帝每忿惧。及太后崩,宫人有诬告太后兄弟悝、𢎞、闾谋立平原王,帝怒,令有司奏悝等大逆无道,遂废其子西平侯广宗等为庶人。隲以不与谋徒,封罗侯,遣就国宗族、免官归故郡,没入赀産,广宗等皆自杀,隲与子鳯皆不食而死。徵邓康为太仆,贬平原翼为都乡侯,遣归河间。翼谢絶賔客,闭门自守,由是得免。初,邓封之立也,三公欲共奏追封后父训,司空陈宠以无故事不从,故宠子忠不得志于邓氏,数上疏陷成其恶。大司农朱宠痛骘无罪,乃肉袒与榇,上疏言:「和熹皇后圣善之徳,为汉文母兄弟忠孝,同心忧国,功成身退,攘国逊位,歴世外戚,无与为此。而利口倾陥,反乱国家,遂令隲等罗此酷滥,逆天惑人,率土丧气。宜収还冢次,宠树遗孤,奉承血祀,以谢亡灵」。因自致廷尉。忠复劾宠免官,衆庶多为隲称枉者,帝意颇悟,乃还葬隲等,从昆弟皆得归京师。 朱宠,字仲威,杜陵人。以耿宝耿贵人兄。监羽林、车骑,封宋杨。宋贵人父。四子及宦者江京李闰皆为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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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以耿贵人兄宝监羽林、车骑、宋氏封侯为卿、校、侍中者十馀人,阎氏兄弟显、景、耀并典禁兵,江京李闰皆封列侯,与中常侍樊丰、刘安、陈逹及乳母王圣圣女,伯荣扇动内外,竞为侈虐,出入宫掖,𫝊通奸赂,司徒杨震上疏曰:「臣闻政以得贤为本,治以去秽为务。方今九徳未事,嬖幸充庭,王圣㣲贱,奉养圣躬,虽有推燥居湿之勤,前后赏惠,过报劳苦,而外交属托,损辱清朝,宜速出阿母,令居外舍,㫁絶伯荣,莫使往来,令恩徳两隆,上下俱羙,奏御帝以示圣等,内幸皆懐忿恚,伯荣骄淫尢甚,通于故朝阳侯刘䕶从兄瓌,瓌遂以为妻,官至侍中,得袭䕶爵,震复上疏曰:经制父死子继,兄亡弟及,以防簒也。故朝阳侯刘䕶,同産之威,今犹见在,而以其再从瓌、瓌袭爵为侯,且天子专封封有功,诸侯专爵,爵有徳,瓌无他功行,但以配阿母女,既位侍中,又至封侯,不稽旧制,不合经义。陛下宜鉴既往,顺帝之则。尚书翟酺上疏曰:告寳邓之宠,倾动四方,兼官重绂,盈金积货,及其破坏,头颡堕地,愿为孤豚,岂可得哉?夫致贵无渐失必暴,受爵非道,殃必疚。今外戚宠幸,未有宁比,禄去公室,政移私门,覆车重寻,宁无摧折?昔文帝躬行节俭,有讥之者,帝曰:朕为天下守财耳,岂得妄用之哉?今钦天下之财,积无功之家,帑蔵单尽,民物雕伤,卒有不虞,危乱可待。愿陛下勉求忠贞,诛远佞谄,割情欲,罢私宴,心存仕国,所以失之,鉴观兴王所以得之,庶灾害可人息,丰年可招矣。书奏,皆不省。 翟酺,字子超,广汉雒。秋八月,烧当羌麻奴入冦马贤,追撃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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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当羌忍良等以麻奴兄弟本烧当世嫡,而校尉马贤抚䘏不至,常有怨心。遂冦湟中,攻金城诸县,贤将先零种击之,不利。麻奴等又败武威、张掖郡兵于令居,因冠武威。贤追到鸾鸟,后汉县故城,在今甘肃凉州府武威县。招之,诸衆降者数千。麻奴南还湟中。明年,贤至湟中,麻奴出塞渡河,种衆散遁。麻奴等孤弱饥困,将种衆三千馀户,请汉阳太守耿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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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刘恺为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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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延都尉范邠犯赃罪,吏议欲増锢二世。章懐注,谓父子俱禁锢。刘恺以为「《春秋》之意,善善及子孙恶恶止其身,所以进人于善也。以轻从重,惧及罪人,非先王祥刑之意」。诏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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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卑冦居庸闗,在今顺天府昌平州淮南子,天下九塞之一杀云中太守鲜卑,冦居庸闗,云中太守成严击之,兵败,功曹杨穆以身捍严,与俱战殁,鲜卑既攻杀郡守,胆气转盛,控弦□万骑,明年复冦雁门、定襄,遂攻太原,掠杀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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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幸卫尉冯石府,留饮十日,赏赐甚厚。拜其子世为黄门侍郎,世弟二人皆为郎中。石阳邑侯鲂之孙,父柱,尚显宗女获嘉公主,石袭爵为获嘉侯,能取悦当世,故为帝所宠。雨水。郡国凡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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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地震。郡国凡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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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断大臣行三年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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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令祋,丁,外反,姓也。讽等奏:「孝文定约礼之制,光武絶告宁,李斐曰:休谒之名,吉言告凶曰寕。之典,贻则万世,诚不可改,宜复大臣行三年丧」。从之。尚书陈忠上疏曰:「髙祖创制,大臣有寕告之科。建武之初,政趋简易,礼义之方,实为雕损。孟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㓜,吾㓜以及人之㓜,天下可随于掌臣。故陛下登岛北望,以甘陵之思,揆度臣子之心,则海内咸得其所」。时宦官不便之,竟寝忠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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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二十三
URN: ctp:ws714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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