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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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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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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參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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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政祝公顥惟清在晉藩時,汾州妖人以天順六年五月五日作亂,自稱天王,僭年號曰天福。時公分部其地,聞實,即戎服馳往,賊已就擒,凡十六人,指同謀者甚眾,皆其素仇。同官以逆黨欲悉置極刑,公曰:「諸人同謀,何不齊舉,而遽發若是?且脅從罔治,況攀援者乎?」遂奏釋之,得活千有餘人。嘗與使者同決崞縣囚七人,已伏質者五人,二人者次當,遽發嗟嘆,公急止問之。囚曰:「我罪不當死,苦於惡刑而誣伏。今見公仁慈,故敢銜哀求辯也。」公語使者曰:「幾誤殺二人矣!宜為別白。」使者不從,公稱疾以緩之。使者問病,公曰:「某以無罪者當死,故為腹心之病耳。」使者悟,因而兩囚得出。公之慎獄如此。若其政化之美,不可概舉。成化丙戌,公遂懸車之請,錡以契家子,間得參侍,從容問公居官之要,公曰:「吾為給事居刑科,凡奏讞者,屢為駁正,必使平反乃止。雖職多糾劾,惟責人以大義,未嘗以帷箔陰私污辱士夫。在官幾三十年,不妄笞人至死,亦不以喜怒加賞罰。惟此而已。」錡再拜曰:「仁人長者之言也。」佩服以退。後公享有多福,壽考令終,今孫允明為吳中鉅儒,非公積德之報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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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中書不奉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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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書舍人李應禎,剛而不屈,長于古文,不獨能書也。成化間,詔應禎寫佛典若干卷,公曰:「孔氏《五經》臣所書,若此非臣職也。」因被罰,終不奉詔。由此直聲滿野,今歷官為上寶司卿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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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撫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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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塚宰恕為巡撫時,革牟俸之煩苛,複周文襄之舊政,民皆樂業,惟與宦寺權豪為敵,如水火之不相容。每御府縣小官,少所黜罰,嘗曰:「此輩去,此輩來,無益於事,徒費迎送耳。」真得大臣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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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公巡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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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彭公韶,以都憲巡南畿,不及一年,來巡者不過三度,而吳氏思之,久不能忘。蓋由公德量寬厚,不肯更張,所為皆合人心焉耳。公嘗著本朝《名臣傳》,贊三十餘人,尤見其學術高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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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都憲焚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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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錫盛顒以都堂致仕回,顒至一室,見數人煊諛塚令出而問之,皆鄰人也。又問曰:「諸君何自如此?」告曰:「為負息錢。」盛曰:「有是耶?」命出,飲之酒。急召子弟取息簿與券契,子弟少難之。公曰:「吾將自閱,以施于官。」遂捧至,悉取火於諸人之前,曰:「多謝諸君,幸無怪,煩傳語鄉里,自今更無索矣。」諸人感激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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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中畜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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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倉陸㫤孟昭,心多惻隱,為刑官三十年,初入獄,見重囚皆三木仰臥于床,不能轉動,被鼠夜嚙,流血涔涔,甚憫之。遂買數貓散置獄中,鼠患頓息,囚多感泣。自此獄中畜貓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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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尹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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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定之吳淞大江,淤塞百年,民受其患。吉水龍晉御史,左遷為尹,曰:「事孰有甚於此者!」即日親蒞其所,召父老熟講方略,且多為設施,逾月疏通。又開支河五百餘處,利及旁縣,民號曰「御史河」。有河夫掘得一石碑,長尺餘,上有刻曰:「得一龍,江始通。」則龍之開河亦有數也。林鶚為蘇守,最慎許可,書其考後曰:「吳松水利,功績丕彰。」朝廷旌其能,擢守徽州,又改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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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原博友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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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狀元原博與賀解元其榮同解,其榮會試久不第,居居師,忽染瘵疾,已殆,為館人所迫。原博迎致私邸,湯藥、膳羞、床褥、燥濕必躬視,甚適其意。不久,其榮卒,原博制棺衾以斂,費從己出,又為之服如制,為幕以停其柩。吊客至,必親答拜,早暮出入必揖之。復斂其遺物,封識甚密,致其喪同歸吳中。又有何耕者,與原博同游郡膠,為先輩,知樂會縣,罷官,貧不能歸,旅泊海南。其弟侄之在蘇者,負官錢甚多,巡撫牟俸檄耕以來,涉鯨波,冒瘴癘,妻子不能從,間關數千里,來即被幽囹圄,幾三年,衣食不給。原博適還家,聞其事,遂懇于官,緩其■〈q垂〉楚。乃括囊中得白金若干,複著疏文募好義者又得若干,代耕償納如數,因以得釋。耕詣原博泣謝,復往海南,原博又資之以行。原博於友義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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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博謹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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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原博為士子時,文名已著,達人顯仕,甚見推重。或求識面,率多回避。偶有所親以事求白縣官,原博以溫言卻之。所親複懇,則曰:「譬我不做生員亦已矣。」終不一往。原博家素豐裕,父兄欲以鞍馬代勞,原博屢求免。處學舍幾二十年,去家頗遠,迎送往來,終日徒步,韋布修然,惟一童子背筆札以隨。後及第,為從官歸,亦屏騶蓋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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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莊相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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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柳莊先生廷玉,在太宗藩邸,屢相有驗,登極授以太常丞。太宗一日出宗、元諸帝容命相,袁見太祖、太宗,曰:「英武之主。」自真宗至度宗,曰:「此皆秀才皇帝。」元自世祖至文宗,曰:「皆是吃綿羊肉郎主。」見順帝,則曰:「又是秀才皇帝也。」太宗大笑,厚賜之。豈順帝果合尊太師之苗裔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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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功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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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順五年七月十三日,餘與劉宗序同謁武功徐先生。日已午,尚未櫛。坐久方出,即問曰:「二子曾見夜來天象否?」錡二人對無所見。先生徐曰:「宦官之禍作矣!我被曹吉祥所害至此,其禍猶甚於我也。」錡二人唯唯而退。是月,吉祥之侄欽果反,誅連吉祥焉。公之言始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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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侍郎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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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善天文地理災變占候之術。由欽天監小官至侍郎,與曹欽往來甚密。天順四年七月,偶至太常少卿凌信尚義家,凌屏人問曰:「近日天象如何?」湯曰:「來年當蹀血京師,但不傷社稷。」凌默記之。五年七月十三日,欽果反,都城巷戰,殺人甚多,不日平定。湯亦以與謀被誅,全家責戍廣西,至今子孫猶習其業。知禍而不知避,亦可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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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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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欽謨進士養痾於家,餘時未冠,以窗友往謁。有江陰王生誼、顏生瑄肄業其所。瑄年少而聰慧,誼稍長而質朴,欽謨頗愛瑄而疏誼。適有相者至,因命二生出相,相云:「二子皆名進士,但瑄稍遲耳。」欽謨不以為然。餘與相者同出,私扣之,告曰:「兩生心術皆不端,恐非遠大之器。」後五、六年,誼中第,除黃門,為河南僉事罷歸。後數年瑄方第,為地官主事以卒。皆少清譽,相者果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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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士沈景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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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洲沈景陽卜易甚驗。宣德初,驛取至京,命於午門上布卦,乃問英國公征南之事。景陽得占,遂曰:「此大勝之兆,明日正午當得捷音。」候其時,果有飛騎至,報生擒黎王,盡得其國,一刻不違,遂賜鈔幣,遣還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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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肉和尚坐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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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嘗寓承天寺,見一僧棲於殿簷之下,冬夏惟一裘,鬚發不剃,亦不長。或數日不食,或食肉數斤。問其姓,則曰趙頭陀。問其來,曰終南山。終日不發一言。與之食者,舉手以謝。成仕十五年十一月初一日,死于縣橋側民家高氏之尸外。後有人見其在杭州,乃化之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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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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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生洪以總角登第,太宗甚喜,命禮部與行三加之禮畢,赴瓊林宴,入官翰林,與王直、王英齊名,稱「三王」。後有忌之者,出為刑部主事,人皆惜之。平生詩文甚多,惟不能俯仰於人,故終不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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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宗茂尸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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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妙觀道士張宗茂,自幼傳其師李雷穀之法,祈禱必應,戒行亦端。後舉為道紀,非其所好,常托病不視事。□年六月初,凡親故同袍之家皆往奉手帕一方為別,人皆怪之。其徒日夜侍其側,至日焚香獨坐,命徒取茶,至則已化矣。三日而殮,略無氣息,真屍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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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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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士謙學士作文,不險怪,不涉淺,若行雲流水,終日數篇。凡京師之送行、慶賀,皆其所作,頗獲潤筆之資。或冗中為求者所逼,輒取舊作易其名以應酬。有除郡守者,人求士謙文為贈,後數月,複有人求文送別駕,即以守文稍易數言與之。忘其同州也。二人相見,各出其文,大發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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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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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統間,陸孟昭嘗以昆山沈魯成學所撰《貞經》若干章示餘,餘年少,怪其僭擬,卻而不視。後思一見,不可得矣。今不知此稿尚在否?亦有可取否?姑記之,以訪其家。
URN: ctp:ws73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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