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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历史]

马少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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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少保马公亮,自言:少肄业于庐州城外佛寺。一夕,临窗烛下阅书,有大手如扇,自窗伸于公前,若有所索。公不为视,阅书如故。如是比夜而至。公因语人,有道士云:「素闻鬼畏雄黄,可试以辟之。」公乃研雄黄渍水,密置案上。是夕,大手又至,公遽以笔濡雄黄,大书一草字。书毕,闻窗外大呼曰:「速为我涤去,不然,祸及与汝。」公雅不为听,停烛而寝。有顷,怒甚,而索涤愈急,公不应。逮晓,更哀鸣而不能缩,且曰:「公将大贵,我且不为他怪,徒以相戏而犯公,何忍遽致我于极地耶?我固得罪,而幽冥之状,由公以彰暴于世,亦非公之利也。公独不见温峤燃犀角照牛渚之事乎?」公大悟,即以水涤去草字,且戒他日勿复扰人,怪逊谢而去。进士魏泰言马公尝说于其祖云。

潘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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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郎中继宗,清河人,以明经发第,有吏材。天圣中,自国子博士通判乾宁军。其母亡以十馀岁,一日,于堂前呼家人,令召其子,容状衣服,宛如平昔。潘再拜号哭,母急止之曰:「可于堂西偏隔以帟幕,前下一帘,中安二榻,吾将与伴我者二妇人息焉。」既而语云:「吾死,亦无大过,阴官但致我一室中,不令他适。汝既升朝,封我为县太君,阴官乃纵我出入。汝前岁知寻江县,我尝至彼相视,以水晶柱斧倒置植扉后。吾亦未有生期,恐久溷汝,聊以为识也。今我往生冀州北门内街西磨坊某人媳妇处为女,因得来此。」家人日夕具饮食,惟闻匕箸声,视之如故。留月馀,告去。举家送之郊外,空中有哭泣声,久而不闻。潘既受代,道出信都,询之,皆如所说。潘后常以缗帛遗其家。潘之子士龙,今为正郎。胡讷尝著《孝行录》,亦记潘夫人事。

乐大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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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禄卿乐公滋,性沉厚,少年修学时,尝就祖母寝榻前灯下看书。一夕二鼓后,灯檠摇动,如人携持,周行室中,复止故处。乐亦不惧。明日,言于门下客,客不之信。是夜取檠置学舍中,明灯而坐。才二鼓,复行如初。客大呼而走。遂命斧碎,亦无他异。

徐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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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郎中,莱州人,忘其名,弱冠,侍父假守岭外。乾兴中,仁宗登极,部贺礼赴阙。至武陵一驿,将舍正寝。驿卒言:「其中有物怪往来,无敢居者,愿易他次。」虽不以为然,亦出寝于厅之屏后。夜将半,梦有神人,状甚伟,手携竹篮,其中皆人鼻也,叱:「汝何等人,敢辄居此以妨吾路?」徐恐惧愧谢。神乃端视之,曰:「形相非薄,但其鼻曲而下,吾与若易之。」遂于篮中择一鼻,先劓徐鼻掷去,以所择鼻安之,仍以手指周固四际,梦中亦觉痛楚。神笑曰:「好一正郎鼻也。」徐之鼻素不隆正,自梦易之后,自然端直。历官驾部郎中,致仕,随其子秘书丞朔在维扬签判,治平四年物故。

刘太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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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州依山为守居,层叠而上,正寝尤高。复构楼于上,俯视仪门如指掌。宝元中,太常博士刘公中达假守是郡。一日,与家人登楼,见白衣者入客次,若举人状。刘遽曰:「有客至,吾将延之。」遂下楼升厅,果有举人投刺,刘接之。坐移刻,各不语。告去,遂循东庑而下。左右告曰:「当自西庑。」举人不答,直趋东庑井次,投身而入。刘大骇,遽索井中,无所得,而亦不能究举人者自何而来。月馀刘卒。前进士程觉言。

刁左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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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左藏允升,尝提举大名府左厢马监,在职岁馀卒。其家先寓于大名朝城县。熙宁二年秋,刁捐馆半岁,次子总忽见父坐于城门之侧,行李从者无异平昔,惟从人悉衣白。方惊惧,其父以手招之,即诣前拜且哭。刁遽止之。总问曰:「大人今主何事?」刁曰:「吾尝事范希文,渠今主阴府,俾我提举行疫者。今欲往许州以南巡按,道出此,故暂来视汝。」因曰:「汝母明年八月当死,但预为备,勿告之,恐渠忧挠。孙某来年五月亦当卒。此皆冥籍先定,汝宜自宽。」孙乃总之爱子也。又曰:「市中仇某不半岁,必刑死。」因怀中取鸦青纸一幅,有金书七十馀字,授总曰:「善保持,勿失坠。」遂上马呵道,出南门而去,闾巷悉见。行数里,逢市人张五者,避立路左,刁谓之曰:「我欲倩君可乎?」张曰:「诺。」乃谓曰:「若暂到我家,语吾儿:『后月南市当灾,且慎之,我已留后者五人防视,必免焚如。』」张亦不知是鬼也,遂诣刁宅,欲达其语,闻宅中大哭,少选,总出询,方知刁久已弃世。其妻洎孙如期而死。邑中官吏知有火灾,日夕戒居人储水,谨火禁。月馀,火自空屋发,与刁居密迩,四邻悉焚,惟刁宅独完。仇某者闻当刑死,杜门不出。一日,与客奕棋于所居之门下,有诵佛书而丐者,仇屡谢之不去,语颇不逊,仇忘刁之言,殴之,即死,竟毙于枯木。金书人皆不识之,字书亦无。事闻之借职刁绰言。

吕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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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郎中元规,治平初为广南东路提点刑狱。公宇在韶州,宅堂之后有园亭,亭下植荔枝数株。夏五月,实尽丹,翌日,将召宾僚开樽以赏之。其亭暮则扃鐍,人迹所不至。诘旦启户,无一实在枝,但见壳核盈地,于板壁题诗一绝云:「我曹今日会家亲,手把洪锺饮数巡。满地狼藉不知晓,荔枝还是一番新。」岁馀,吕以事去官。其侄子邈言。

钱斋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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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中,有钱斋郎者调于吏部,挈其妻居京师。一日,其妻被夫之衣冠,语言皆男子也,状如病心。召符禁者视之,术皆不效。闻孔监丞者有道术,能已人疾苦,遂诣其居,告以妻之所为。孔许至其居。翌日乃来,与钱偶坐,其妻冠帻束带,往来于左右,詈曰:「汝是何人?预我家事!」久之,孔都不与语。俄而独曰:「莫须著去否?」孔因谓曰:「汝本何人?辄凭人之室家,可乎?」乃曰:「我尝被一命而死,亦曾举进士,颇探释老书。昨到京师,无处寓止,暂凭附于此人。」孔曰:「既若曾涉猎三教,是识理之人也。汝在世仕宦之日,汝之室肯令他人凭之乎?」鬼默然。又谓曰:「汝既言曾探释老,有尔许大虚空,何所不容而言无寓止之所?」言讫,钱妻瞢然而倒,半日乃寤。询其前事,皆不知也。得之张稚圭言。

邢文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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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阴县云台观道士邢文济,常掌华阴道司事,故得紫其服,号虚寂大师。既免道职,专主金天南祠。乡人岁时献施金帛甚夥,邢悉裒为私藏,间充酒色之费。有巡检某人者,知其事,密令人喻旨,邢屡以所得赂之。一夕,邢梦人摄至金天殿下,见巡检亦在廷中,有若胥吏者诘二人以盗用神物,皆服罪。各鞭背十二遣归。邢既寤,觉背间楚痛,遂诣巡检,话昨日之梦。惊曰:「我梦亦然。」月馀刑病背疮死,巡检者亦患疽,相继而殂。得之董职方《经臣录》。

蒿店巡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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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州蒿店有巡检廨宇,率命班行领卒数百戍焉。庆历中,羌人入寇,巡检张殿直者应援于外,其家悉为番贼所俘虏。既入贼境,骨肉皆为赏口,其妻分隶一番酋,俾主汲焬之役。每荷汲器至水次,必南望大恸而后归。其家一犬,亦攘掠而得者,常随妻出入,屡衔其衣,呦呦而吠,摇尾前行十数步,回顾又鸣,如此者半岁。妻因泣谓犬曰:「汝能导我归汉耶?」犬即跃鸣。妻乃计曰:「住此而生,不若逃而死,万一或得达汉。」计遂决。俟夜,随犬南驰。天将晓,犬必择草木岑蔚之处,令妻跧伏。犬即登高阜顾望,意若探候者。时捕雉兔衔致妻前,得以充饥。凡旬日达汉境。巡逻者以闻,访其夫尚在,乃好合如故。自此,朝暮所食必分三器,一以饲犬。斯事番人具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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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曰:犬,六畜也,惟豢养之恋。既陷夷狄之域,尚由思汉,又能导俘虏之妇间关而归,可谓兽貌而人心也。有被衣冠而叛父母之国者,斯犬之罪人也。

王廷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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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廷评俊民,莱州人,嘉佑六年进士,状头登第。释褐,廷尉评签书徐州节度判官。明年充南京考试官。未试间,忽谓监试官曰:「门外举人喧噪诟我,何为不约束?」令人视之,无有也。如是者三四。少时又曰:「有人持檄逮我。」色若恐惧,乃取案上小刀自刺。左右救之,不甚伤。即归本任医治。逾旬创愈,但精神恍惚,如失心者。家人闻嵩山道士梁宗朴善制鬼,迎至,乃符召为厉者。梦一女子至,自言:「为王所害,已诉于天,俾我取偿,俟与签判同去尔。」道士知术无所施,遂去。旬馀,王亦卒。或闻王未第时,家有井灶,婢蠢戾,不顺使令,积怒,乘间排坠井中。又云:王向在乡閈与一倡妓切密,私约俟登第娶焉。既登第为状元,遂就媾他族。妓闻之,忿恚自杀。故为女厉所困,夭阏而终。

樊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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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预,眉州人,登进士第,为杭州观察推官,素有异相,胸生四乳。一日,忽题于厅之堂扉云:「三声鼓角云中见,一簇楼台海上高。」人莫喻其旨。后数日,若有牙兵数百人来,云:「吴山大王遣以奉迎。」预乞延数日,处置家事。迓者乃去。亟召同僚,具以事告,且诉乡里辽远,期津遣孥累之意。同官见其无疾而遽有是语,以为病狂,或讯其事之委曲,终不答。又信宿,乃卒。卒时正严鼓时也。吴山即子胥之祠,据州中之高阜,有楼殿亭宇之胜。「鼓角楼台」之句,乃自谶也。后州民闻甲马巡徼之声,或见樊总督者。州人遂塑其像于神侧,自是不复见。其子祖安亲说。
URN: ctp:ws75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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