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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一百三十六

《卷一百三十六》[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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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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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续文献通考》卷一百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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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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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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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太祖呉元年十月,命中书省定律令。初,帝以唐、宋皆有成律断狱,惟元不仿古制,取一时所行之事为条格,胥吏易为奸弊,自平武昌以来,即议定律,至是,命左丞相李善长、参知政事杨宪、傅瓛、御史中丞刘基、翰林学士陶安等二十人详定,谕之曰:「立法贵在简当,使言直理明,人人易晓,若条绪繁多,或一事而两端,可轻可重,使奸贪之吏得以夤縁为奸,则所以禁残暴者,反以贼良善,非良法也,务求适中,以去烦弊,卿等宜尽心参究,凡刑名条目,逐日来上,吾与卿等面议斟酌之,庶可为久逺之法」。又谓台省官曰:「元时条格繁冗,所以其害不胜,且以七杀言之,谋杀、故杀、鬬、殴杀,皆死罪,何用如此分析?但误杀有可议者,要之,与戏杀过失杀,亦大不相逺。今立法,正欲矫其旧弊,归于简严,简则无出入之弊,严则民知畏而不敢轻犯,尔等其体此意!毎御西楼,召诸议,律官及儒臣皆赐坐,讲论以求至当,十二月书成,帝与廷臣复閲视之,去烦就简,减重从轻,凡为令一百四十五条、吏令二十戸、令二十四、礼令十七、兵令十一、刑令七十一,工令二律,则准唐之旧而增损之,计一百八十五条:吏律十八、戸律六十三、礼律十四、兵律三十二、刑律一百五十,工律八,命有司刋布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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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作律令直解,颁郡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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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律令初行,帝谓大理卿周桢等曰:「律令之设,所以使人不犯法。田野之民,岂能悉晓其意有误犯者,赦之则废法,尽法则无民。尔等前所定律令,除礼乐、制度、钱粮选法之外,凡民间所行事宜,类聚成编,直解其义,颁之郡县,使民家喻戸晓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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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元年八月,令毋非时决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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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曰:「顷因戡乱,以军律用刑,未为平允。中书省宜重讲究,务从中典,决重刑,须待秋后,毋非时以伤生意」。十二月,置登闻鼓于午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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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六月,诏:「自今武官有犯,非请奏不得逮问」。十四年二月,又诏:「武官三品以上有犯者奏请,得㫖乃鞫之。四品以下有犯,所司就逮,问定罪议功,请㫖裁决。若文职有犯干涉,武官三品以上者,亦须奏请,毋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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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十一月,命自今官吏犯赃罪者无贷。初,元末政弊,仕进者多赂遗权贵,邀买名爵,下至州县簿书,小吏非财赂,亦莫得而进,及临事辄蠧政鬻狱,大为民害,帝深知其弊,故有是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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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二月,建申明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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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以田野之民不知禁令,往往误犯刑宪,命有司于内外府州县及乡之里社皆立申明亭。凡境内人民有犯者,书其过名,榜于亭上,使人有所惩戒。洪武十五年八月,谕礼部曰:「天下郡邑,申明亭书,记犯罪者姓名,昭示乡里,以劝善惩恶。今有司概以杂犯小罪书之,使善良一时过误,为终身之累。虽欲改过自新,其路无由,尔等详议之」。于是礼部议:「自今犯十恶、奸盗诈伪、干犯名义、有伤风俗及犯贼至徒者,书于亭。其馀杂犯公私过误非干风化者,悉皆除之,以开良民自新之路。其有私毁亭舍,除所悬法令及涂抹姓名者,监察御史、按察司官以时按视,罪如律」。制曰:「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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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定宦官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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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内使于宫,城内相詈骂者,先发理屈,笞五十后,骂理直者,不坐。其不服,本管钤束而抵骂者,杖六十。内使骂奉御者,杖六十,骂门官监官者,杖七十。内使于宫城内相鬬殴者,先鬭,理屈杖七十,殴伤者加一等,后应理直而无伤者,笞五十。其有不服,本管钤束而殴之者,杖八十。殴伤者,加一等。殴奉御者,杖八十。殴门官、监官者,杖一百,伤者各加一等。其内使等有心懐恶逆出不道之言者,凌迟处死。有知情而蔽之者,同罪。知其事而不首者,斩首者赏银三百两。作铁榜诫公侯,申明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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畧曰:「朕起布衣,赖股肱宣力,平定天下,论功行赏,封为公侯,令传子孙,共享太平之福。尚虑公侯之家奴仆人等,冒犯国典,今以铁榜申明律令,除亲属别议外,凡奴仆一犯,即用究治,于尔家无所问,敢有藏匿罪人者,比同一死折罪,其目有九:一,凡内外指挥、千戸、百戸、镇抚、总旗、小旗等,不得私受公侯财物,受者杖一百,发海南充军,再犯处死,公侯与者,初再犯,免罪,附过三犯,准免死,一次奉命征讨,受者与者不在此限。二,凡公侯不得私役官军,违者初再犯免罪,附过三犯,准免死一次。其官军敢有便聴从者,杖一百,发海南充军。三,凡公侯强占官民山场湖泊茶园、芦荡及金银、铜锡铁冶者,初再犯免罪附过。三犯,准免死一,次四。凡各卫官军,非出征之时,不得辄于公侯门首侍立聴候,违者杖一百,发烟瘴之地,充军。五,凡功臣之家,管庄人等,不得倚势在乡,欺殴人民,违者刺面劓鼻,家産籍没入官,妻子徙置南宁,其馀聴使之人,各杖一百,及妻子皆发南宁充军。六、凡功臣之家,屯田、佃户、管庄,干办火者、奴仆,及其亲属人等,倚势凌民,侵夺财産者,并依倚势欺殴人民律处断。七,凡公侯除赐,定仪仗戸及佃田人戸,已有名额报籍,在官敢有私托,门下隐蔽𦍑徭者,斩八。凡公侯之家,倚恃权豪,欺压良善,虚钱实契,侵夺人田。地房屋孶畜者,初犯免罪,附过再犯,住支俸给一半,三犯停其禄,四犯与庶人同罪九。凡功臣之家,不得受诸人土田,及朦胧投献物业,违者初犯免罪附过,再犯住支俸给一半,三犯停其禄,四犯与庶人同罪。六年正月,命廷臣坐笞罪得以俸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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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工部尚书王肃坐法当笞,太祖曰:六卿贵重,不宜以细故辱命,以俸赎罪。后羣臣罣误,许以俸赎始。此等。谨按:太祖此令善矣。后卒杖永嘉侯朱亮祖,工部尚书夏祥子孙,踵而行之,廷杖几为故事。武宗正徳中,杖言事者舒芬等百四十六人,死者十一人。世宗嘉靖初,以议大礼杖丰熙等百三十四人,死者十六人。中年刑法益峻,虽大臣不免。史言其四十馀年间杖杀朝士倍蓰前代公卿之辱,自古未有辱公卿犹可言也。王振、刘瑾、魏忠贤之徒,叠起而得志,率由于此。盖监杖用内官行杖用卫卒,士大夫既悬命其手,则欲小人之不归诚于彼,而君子之不触其祸难矣。志称廷杖之制,自太祖始。今考太祖三十馀年中,实无明文,创为此制,又以六年之诏证之,尤信。然则太祖特偶一为之,而不图其后世之因而甚焉。是故用法不可不慎,以为创自太祖则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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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更定亲属相容隐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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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同居大功以上亲及外祖父母,外孙若孙之妇,夫之兄弟及兄弟妻若妾之父母女壻,许相容隐,或奴婢为本使隐者,皆勿论。其小功以下相容隐,减凡人三等。若无服之亲姑姊妹、夫妻之兄弟、姑夫妻侄相容隐者,亦减二等。犯谋反恶逆,不用此律。九月,命府州县轻重狱囚,即依律断决,不湏转发。果有违枉,御史、按察司究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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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初,有司决狱笞五十者县决之,杖八十者州决之,一百者府决之,其徒罪以上,具狱送行省。由是州县或受赃,减重从轻,省府或弄法加轻入,重文移驳议,囚系淹连。至是,命中书省、御史台定议令出,天下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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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谨按,罪无轻重,州县皆得专决,一时虽便,而久必滋弊,殊非慎刑之意。考《洪武实録》:十六年四月,帝以八事颁布天下州县内言:「凡民有犯笞杖罪者,县自断决,具实以闻。犯徒流罪者,县拟其罪申州,若府以达布政司定拟。其有犯死罪者,县拟其罪,申州若府,以达布政司,达刑部定拟,或准工赎罪,或奏闻遣官审决。凡诸司狱讼,当详审按律决遣,毋得淹禁。如此,分别定拟,最为允当。可见州县专决之例,当亦洞悉其弊,故行之未十年,旋即更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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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更定大明律。本纪作闰十一月,颁定大明律系误,今从刑法志。先是,帝旣颁行律令,又念倘有轻重失宜,有乖中典,乃命儒臣同刑官共讲唐律,日进二十馀条,亲为斟酌,择其可行者。从之。至是,重命刑部尚书刘惟谦详定大明律篇目一准于唐:曰禁卫,曰职制、曰戸婚,曰廏库,曰擅兴,曰盗贼,曰鬭讼,曰诈伪,曰杂律,曰捕亡,曰断狱,曰名例。采用旧律二百八十八馀,续律百二十八条,旧令改律三十六条,因事制律三十一条,掇唐律以补遗一百二十三条,合六百有六条,分为三十卷,其间损益,务合轻重之宜,毎成一篇,辄缮冩以进,上命揭于两庑之壁,亲加裁定。及成颁行天下,邱浚曰:有唐律例之外,又有令格式,宋初因之,至神宗更其目曰勅令格式。所谓勅者,兼唐之律也。洪武元年即为大明令,颁行天下。盖与汉高祖初入闗约法三章、唐髙祖入京师约法十二条,同一意也。至六年,始命刑部尚书刘惟谦造律文,又有洪武礼制诸司职掌之作,与夫大诰三篇及大诰、武臣等诸书,凡唐、宋所谓律令格式,与其编勅皆在是也,但不用唐、宋之旧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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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十月,命厘正《大明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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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览律条犹有未当者,命丞相胡惟庸、御史大夫汪广洋等详议厘正者凡十有三条,馀如故。十四年四月勅刑部,自今官吏有犯,宥罪复职,榜示其过于门,果能省身改过则除之,不悛者论如律。十八年,又命刑部録内外诸司职官犯法罪状明白者,揭于申明亭,以示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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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十月,勅刑部申明越诉之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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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军民诉戸婚田土、作奸犯科诸事,悉由本属官司自下而上陈告,毋得越诉,辄赴京师,亦不许家居上封事,遣者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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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刑法志》曰:洪武末年,小民多越诉京师,及按其事,往往不实,乃严越诉之。禁命老人理一乡词讼,会里胥决之,事重者始白于官,然卒不能止越,诉者日多,乃用重法戍之边。宣徳时,越诉得实者免罪,不实仍戍边。景泰中,不问虚实,皆发口外充军,后不以为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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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自今有以繁文出入人罪者,罪之,仍命刑科会诸司官定议成式,榜示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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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刑部尚书开济奏曰:「凡事务从简要。今内外诸司议刑奏札,动辄千万言,泛滥无纪,失其本情,茍非禁革,习以成弊」。帝曰:「虚词失实,浮文乱真,朕甚厌之」。因有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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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十月,定土官犯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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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布政司言:「土官犯罪律条无所依据,乞加定议。上命六部官会议:凡土官选用者,有犯依流官律定罪世袭者,所司不许擅问,先以干证之人推得其实,定议奏闻,杖以下则纪録在职,徒流则徙之北平。著为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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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年二月,命自今天下有司官,凡入流品以上犯罪者,皆须奏闻,方许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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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年八月,更定《大明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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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刑部奏言:「比年律条增损不一,在外理刑官及初入仕者不能尽知,致令断狱失当。请编类颁行,俾知遵守。遂命翰林院同刑部官取比年所增者,叅考折衷,以类编附。旧律名例律附于断狱下,至是,特载之篇首凡三十卷,四百六十条。名例一卷四十七条。吏律二卷,曰职制十五条,曰公式十八条,戸律七卷,曰戸役十五条,曰田宅十一条,曰婚姻十八条,曰仓库二十四条,曰课程十九条,曰钱债三条,曰市㕓五条。礼律二卷,曰祭祀六条,曰仪制二十条。兵律五卷,曰宫卫十九条,曰军政二十条,曰关津七条,曰廏牧十二条,曰邮驿十八条。刑律十一卷,曰贼盗二十八条,曰人命二十条,曰鬭殴二十二条,曰骂詈八条,曰诉讼十二条,曰受赃十一条,曰诈伪十二条,曰犯奸十条,曰杂犯十一条,曰捕亡八条,曰断狱二十九条。工律二卷曰营造九条,曰河防四条。又为五刑之图二首图五,曰笞、曰杖,曰徒,曰流,曰死笞。刑五,自一十至五十,每十为一等加减。杖刑五,自六十至一百毎十为一等,加减徒刑五,徒一年杖六十,一年半杖七十,二年杖八十,二年半杖九十,三年杖一百,毎杖十及徒半年为一等,加减。流刑三,二千里二千五百里,三千里皆杖一百,毎五百里为一等,加减死刑二,绞斩。徒流之外有充军,绞斩之外有凌迟,皆非五刑之正,故图不列。次图七:曰笞,曰杖,曰讯杖,曰枷,曰杻,曰索曰镣。笞大头径二分七厘,小头减一分,杖大头径三分二厘,小头减如笞之数,笞、杖皆以荆条为之,皆臀受。讯杖,大头径四分五厘,小头减如杖笞之数,以荆条为之,臀腿受笞杖,讯皆长三尺五寸,用官降式较勘,毋以筋胶诸物装钉。枷自十五斤至二十五斤止,刻其上为长短轻重之数,长五尺五寸,头广尺五寸,扭长尺六寸,厚一寸,男子死罪者用之。索铁为之,以系轻罪者,其长一丈。镣铁连环之以絷足徒者带以输作,重三斤。又为丧服之图。凡八:族亲有犯,视服等,差定刑之轻重。其因礼以起义者,养母、继母、慈母皆服三年,殴杀之,与杀嫡母同罪。兄弟妻皆服小功,互为容隐者,罪得递减。舅姑之服皆斩衰。三年,殴杀骂詈之者,与夫殴杀骂詈之罪同。姨之子舅之子姑之子皆缌麻,是曰表,兄弟不得相为婚姻。大恶十:曰谋反,曰谋大逆,曰谋叛,曰恶逆,曰不道,曰大不敬,曰不孝,曰不睦,曰不义,曰内乱。虽常赦,不原贪墨赃。六曰监守盗,曰常人盗,曰窃盗,曰枉法,曰不枉法,曰坐赃。当议者八:曰议亲,曰议故,曰议功,曰议贤,曰议能,曰议勤,曰议贵,曰议賔。太祖谕太孙曰,此书首列二刑图,次列八礼图者,重礼也。顾愚民无知,若于本条下即注寛恤之,令必易而犯法,故以广大好生之意,总列名例律中,善用法者,会其意可也。太孙请更定五条以上,太祖览而善之。太孙又请曰:明刑所以弼教,凡与五伦相涉者,宜皆屈法以申情。乃命改定七十三条,复谕之曰:吾治乱世,刑不得不重。汝治平世,刑自当轻,所谓刑罚世轻世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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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良佩曰:国家之法,虽本于李唐之十一篇,然或芟繁定舛,因事续置,大抵比旧增多十二三,而祥徳羙意,殆未易以言语殚述也。姑举其大者,如以笞杖、徒流、绞斩,定为五刑。而釱趾蚕室之制,一切剗除,以六曹分为类目,而擅兴廐库等篇,悉为裁定,代背棰以臀杖,而断无过百,易黥面以刺臂,而法止贼盗。他如见知严于逃叛,故纵深于捕亡收孥连坐之条,独于反逆大不道者当之。凡兹皆法之至善者也。至夫圜土之制,嫌于太重,则贷之以输。作嘉石之制,嫌于太轻,则罚之以荷。校盗官藏受赃枉,法罪皆死,又嫌于太重,则著为杂犯之命,而聴其赎锾与输作焉。由杖徒一转而入大辟,嫌于太疎,则定议著为徙边戍边。永戍之令不与同中国,其有㝠顽不轨之民,或情罪勿丽于法,复许所司比议奏决以行,曲而不苛,平而难犯。盖肉刑虽亡而厥威故在,象刑无事于复,而钦恤之意未尝不行乎其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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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泽《述明律制》曰:「凡刑,五服以定之,九族以齐之六亲以别之,五刑以用之。七具以差之,十恶以诛之,六赃以等之。八议以贷之,五则以赎之。又曰:以名例摄律,条以准皆各其及即。若括律词义,以五服参情法,以墨湼识盗贼,宗人不即市,宫人不即狱,悼耄癃残不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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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年七月,禁罪人,诬引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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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谓刑部尚书杨靖曰:「善与恶异趣,廉者必不同,贪公者必不济私。然恶或诬善事,虽或可白,不免受辱。继令犯法者不许诬引良善,违者所诬,虽轻,亦坐以重罪尔。刑部其榜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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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年九月,颁《皇明祖训》,禁用黥、刺、劓、刖、阉割之刑。谕曰:「朕起兵至今四十馀年,灼见情伪,惩创奸顽,或法外用刑,本非常典。后嗣止《守律与《大诰》,不许用黥、刺、劓、刖、阉割之刑。臣下敢以请者,置重典」。三十年五月,作《大明律》,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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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谕羣臣曰:「朕仿古为治,明礼以导民,定律以绳顽,刋著为令。行之既久,犯者犹衆,故作《大诰》以示民,使知趋吉避凶之道。古人谓刑为祥刑,岂非欲民并生于天地间哉!然法在有司,民不周知,故命刑官取《大诰》条目,撮其要畧,附载于律。凡榜文禁例悉除之。除谋逆及律诰》该载外,其杂犯大小之罪,悉依赎罪律论断,编次成书,刋布中外,令天下知所遵。守《大诰》者。太祖患民狃元习,狥私,灭公戻日滋十八年,悉辑官民过犯,条为《大诰》。其目有十:曰揽纳戸,曰安保过付,曰诡寄田粮,曰民人经该不解物,曰洒派抛荒田土,曰倚法为奸,曰空引偷军,曰黥刺在逃,曰官吏长。解卖囚,曰寰中。士夫不为君用,其罪至抄札。次年,复为续编、三编,皆颁学宫以课士,里置塾师教之,囚有藏大诰者,罪减等。于时天下有诵读《大诰》师生来朝者十九万馀人,并赐钞遣还。自《律诰出,而《大诰》所载诸峻令,未尝轻用,其后罪人率援大诰》以减等,亦不复论其有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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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法志曰:太祖之于律令也,草创于呉元年,更定于洪武六年,整齐于二十二年至三十年始颁示天下,日久而虑精一代法,始定中外决狱,一准三十年所颁。其洪武元年之令,有律不载而具于令者,法司得援以为证,请于上而后行焉,凡违令者罪笞,特㫖临时决罪,不著为律令者,不在此例,有司辄引比律至罪有轻重者,以故入论罪,无正条,则引律比附,定拟罪名达部,议定奏闻,若辄断决,致罪有出入者,以故失论。大抵明律视唐简核,而寛厚不如宋至其恻隐之心,㪚见各条,可举一以推也。如罪应加者,必赃满数乃坐如监守自盗赃至四十贯绞,若止三十九贯九十九文欠一文不坐也,加极于流三千里,以次增重,终不得至死而减至流者,自死而之生,无绞斩之别即唐律称加就重条,称日者以百刻,称年者以三百六十日如人命辜限及各文书违限,虽稍不及时刻,仍不得以所限之年月科罪,即唐律称日以百刻条。未老疾犯罪而事发于老疾,以老疾论㓜,小犯罪而事发于长大,以㓜小论即唐律老小废疾条。犯死罪非常赦所不原,而祖父母、父母老无养者,得奏闻取上裁。犯徒流者,馀罪得收赎,存留养亲即唐律罪非十恶条功臣及五品以上官禁狱者,许令亲人入侍,徒流者并聴随行,违者罪杖。同居亲属有罪,得互相容隐即唐律同居相容隐条,奴婢不得首主,凡告人者告人祖父不得指其子孙为证。弟不证兄,妻不证夫,奴婢不证主,文职责在奉法,犯杖则不叙。军官至徒流,以世功犹得擢用。凡若此类,或间采唐律,或更立新制,所谓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以权之者也。惠帝建文三年十二月,诏中官奉使侵暴吏民者,所在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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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九月时成祖已即位,定功臣死罪减禄例免三死者,初犯减其禄二之七,再犯减其十之七,三犯尽夺免二死者,初犯减十之五,再犯尽夺,免一。死者一犯尽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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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祖永乐元年二月,定诬告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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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诬告三四人者,杖一百,徒三年。五六人者,杖一百,流三千里。所诬重者,从重论。诬告十人以上者,凌迟处死,枭首。其乡家属迁化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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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监生犯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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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察院奏:定监生犯公罪,依律纪録私罪当笞者罚,厯事一年考,谨勤者准厯事监生出身平常者,再厯一年。覆考当杖者,断发充吏,准吏员资格出身。二年十一月,定奉天征讨官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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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奏奉天征讨官有以罪系狱者,请论功定拟。帝曰:「刑赏者,治天下之大法。不以功掩过,不以私废公。此辈征讨之功,既酬以爵赏矣。今有犯而不罪,是纵恶也,何以治天下?其论如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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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三月,定职官等犯罪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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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等衙门奏:「会议文职官及中外旗校军民人等,凡犯偷盗、官物、殴骂本管官,及尊长、鬭殴伤人、威逼人致死、诈伪窃盗、犯奸恩军,再犯冒名顶替。上工守卫擅离汛地私卖,及弃毁军器,从征违期,诬告人,则依律科断。其犯私渡关津,临时避难私和公事失火犯夜,私造斗斛秤尺、失囚,嘱托公事,求索取受财物、牧养畜産不如法。居丧嫁娶匿税诸不应为而为一,应诖误连累则免决记罪。其有不应侵损于人等项及情犯重者,临时奏请」。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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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七月,申严诽谤之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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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洪熈元年三月,始弛此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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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谨按永乐二年,有典仗,率军卒徃安庆采木,道过民家,纵军强取民财,民将诉于官,典仗教军诬民为诽谤,縳送刑部狱,具以闻。帝虑民受诬命,五府、六部、都察院共讯得其实,遂释民而抵官军罪。夫以一夫受寃,辄命多官杂治之,可云辨释无辜矣。然前此三年四月有锦衣卫校尉讦朝臣诽谤时政者,是年十月,通政司引告,有发人诽谤而引其母为证者。后五年五月,山阳县民丁珏讦其乡诽谤,罪数十人,珏遂擢为刑科给事中。当时侧目重足之象,亦可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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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申匿名文书之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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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五月,申严中国人妻妾子女出境,律帝勅甘肃总兵官西宁侯宋晟曰:「近闻囘囘,多买中国人妻妾子女出境,律载买卖者皆处死,宜严禁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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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七月,申弃子不育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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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谓礼部尚书吕震曰:「人情相爱,则祝以多男。夫民庶者,国家之祥也。近闻京师愚民厌多,男子往往生辄弃而不育。宜严行禁止,有犯者,两邻亦并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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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令交趾仍前降刑名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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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趾布政司言:「先颁降刑名事例,交趾土人有杂犯死罪及徒流迁徙者,发邱温抵交趾充驿夫。递运夫杂犯死罪者,服役终身。徒流迁徙者,各以所犯轻重为限。官吏犯笞杖罪吏断决,还役官降用,应解见任别叙及杂职于边逺叙用者,皆断决还职。今新例徒、流、迁徙、杖罪皆发北京为民种田,先后例殊不一。皇太子曰:「交趾逺在万里外,宜从先例,令刑部移文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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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十月,下令京城凡盗马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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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申严官吏犯赃之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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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太祖重惩贪吏,诏犯赃者无贷。复勅刑部官吏受赃者并罪通贿之人徙其家于边,著为令」。日久法弛,故复申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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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二月,谕甘肃总兵官:陜西行都司所属军士有犯笞杖徒流迁徙罪者,就发本地极边处了守烟墩,其为事官以下犯罪者送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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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年七月,严自宫之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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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洪熙元年三月,复申此禁,谕刑部尚书金纯等曰:「古人求忠臣于孝子,今自宫以求用者,茍图一时富贵而絶其祖,父母不顾,尚有诚心事君者哉?其罪之勿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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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洪熙元年十月,定吏典犯罪等差行在,吏部郎中陈叔刚上言:「吏犯杖罪律,断决为民,近时吏胥谋欲去役,则私约相讦,多以杖罢去,乞命法司定议」。于是尚书金纯等议:「吏犯徒罪以上,准工满日安置别郡,死罪如律,公罪附过,若杖罪除坐累诖误依律的决还役外,其受枉法不枉法赃,并诈取人财考满丁忧不赴部避役逃亡诈称疾病者,仍请依永乐年间事例免杖,发北京为民,庶有所惩戒」。从之。继复有广西按察佥事王恺奏言:「近例在外诸司吏典犯笞杖罪俱赎钞,改拨奸之徒,必有避易就难乗机作弊者,请勅法司㑹议法司议请,凡照刷诸司文卷,事干迟错,若漏报卷籍官吏,应公私笞罪及公杖罪者,皆依律决罚还职役。如钱粮埋没刑名,违枉有所规避者,仍依律发遣」。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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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诏法司:「凡军匠犯窃盗者,杖一百,鎻项钳足,俾常赴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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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宗宣德元年五月,定贵州土人断罪例,杂犯死罪,就彼役作终身。徒、流、徙、杖者,依年限役之。应笞者,役五月,应杖者,役十月,毕日释放。三年八月,令犯奸妇女照律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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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察御史郑道宁言:「犯奸妇女律当去衣受刑,以励风俗。今法司亦聴纳米赎罪,其间无米输纳者,拘系于狱,益纵淫,有伤风化,乞治之如律」。从之。四年二月,严不孝律。
69
谕三法司:「凡犯不孝及烝父妾,收兄弟之妻为妻,一切败伦伤化者,在外有司毋擅断决,悉送京师如律鞫治。若武官及其子弟有犯此者,不许复职承袭,永为定制。孝宗𢎞治十一年四月,南京燕山前卫千戸韩鋭坐不养赡继祖母及毁骂小功以下兄,刑部拟赎杖还职,为大理寺所驳,因请申明条例。今后武职,凡奉养有缺,须祖父母、父母亲告乃坐。若子孙告祖父母父母,例不行勘。若不奉养,继祖母、继母,及殴本宗大功以上尊长小功尊属,并殴伤外祖父母及妻之父母者,俱行勘明白,方许论罪。其有纵容抑勒女及妻妾,并子孙之妇妾,与人通奸及奸,内外有服亲属,并典雇妻女者,俱系败伦伤化,请依律问罪,发原籍为民」。帝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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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宗正统元年正月,严诬告反坐例。
71
广东左㕘议黄翰言:「各处奸徒,多以妇女残疾老㓜诬告平民,及反坐抵诬,不过的决收赎,以此得计倚法为奸。乞追坐壮丁,庶消诬罔」。帝从之。二年九月,令盗贼株连者勿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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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按察使龚鐩奏:「四川强盗繋三司者不下三百,而翻异者半之,未获者倍之。其间有构于虚词,牵于仇怨,所徴赃仗,又率民家常有器械,不足据信,往往情伪莫白。又所犯大抵在永乐、宣徳时,有正犯已死而后获者,无自质理,所司嫌于出罪,不敢为辩,长年淹禁,恐伤和气。乞勅廷臣㑹议,或遣重臣四出审録,可疑者释之,或编为卒伍,戍于边方,其未获及为己获所连者,俱如诏勿捕」。帝命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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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三月,申明摭拾妇女之禁。
74
刑部奏:「近者民讼多摭拾人妻妾㓜女,幸其所辱,以快私忿。请申明旧制,凡民讦告,宜量加责罚,妇女非犯奸恶、杀人及毁骂、舅姑不孝等罪,并毋提问」。从之。十一月,定义女为妾罪律。
75
先是,洪武十七年十二月,以刑部尚书王惠迪言,命定义女犯奸之罪,比同宗无服之亲,律加一等,杖六十,徒一年,其女归宗,著为令。至是,民有收义女为妾者,法司论奸,大理寺评事王亮请行勘。原卖与媒合人,果系义女,罪之如律。若通房使女收为妾,而立约明白两相,愿者不治,罪不离异。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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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八月,立妄援重律之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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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陈祚言:「法司论狱,多违定律,专务深刻。如戸部侍郎呉玺举淫行,主事呉軏宜坐贡举,非其人罪,乃加以奏事有规避律斩,及軏自经死,狱官及卒之罪明有递减科,乃援不应为事理重者概杖之。夫原情以定律,祖宗防范至周,而法司乃抑轻从重至此,非所以广圣朝之仁厚也。今后有妄援重律者,请以变乱成法罪之」。帝是其言,为申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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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六月,立侵欺军粮禁例。
79
帝以内外军官侵欺粮饷,致军士逃匿,命所司议,今后尅减粮至五十石、布至五十疋、棉花至一百斤以上者,拟死罪官充军立功,总小旗充军守哨,五年满日还役。其计赃四十贯以下者,拟徒流罪官,称为事官,立功,总小旗充军守哨,流罪四年徒罪照年限满日,各复职役,调边卫差操。从之。
80
九月,定盗采银矿新例。
81
为首者处斩,从者发戍。时云南有犯者,御史陈智以在例前论徒,帝命从新例。
82
六年正月,申明六品以下聴分巡御史等,官取问律。陜西布政使郭坚言:「律载府州县官有犯所辖,上司不得擅自勾问,止许开具所犯奏闻。其仓场、库局、隂阳、医学、闸驿、递等衙门官犯罪,俱不详载,所以各处此等,有犯间有径行勾问。又有具奏提问者,请勅法司议画一遵守」。刑部议,宜从布政司问,给事中廖庄言:「律载在外,五品以上官有犯奏闻,请㫖六品以下,聴分巡御史、按察司并分司取问,则仓场、库局等官自在其内,而布政司不得擅问,明矣」。帝从之。至成化时,陜西巡抚项忠言:「祖制,京外五品以上官,有犯奏闻,不得擅勾问。今巡按辄提问六品官,甚律,意当闻于朝,命御史、按察司提问为是」。乃下部议。从之。七月,罢窃盗立牌额例。
83
先是,上封事者言:「窃盗多黥刺之刑,不足惩创,宜扁其门曰窃盗之家」。朝议从之。至是,刑部侍郎何文渊言:「窃盗初犯再犯,俱刺字,三犯者绞。今又立牌额,是于律外加罪,实伤治体」。帝命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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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七月,定窃盗遇赦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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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言:「律载,窃盗初犯刺右臂,再犯刺左臂,三犯绞。今窃盗遇赦再犯者,咸坐以初犯,或仍刺右臂或不刺。请定为例」。章下三法司议,刺右遇赦再犯者刺左,刺左遇赦,又犯者不刺立案。赦后三犯者绞。帝曰:「窃盗己刺,遇赦再犯者,依常例拟,不论赦,仍通具前后所犯以闻」。后宪宗时,都御史李秉援旧例奏革。既而南京盗王阿童五犯,皆遇赦免。帝闻之,诏仍以赦前后三犯为令。至神宗时,复议奏请改遣云。十三年六月,定奸义男妇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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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书金濓奏:「洪、永以来,有论依奸,子孙之妇应斩者,有论依奸。妻前夫之女应徒者,乞圣断遵守。三法司奉诏议亲,男与义男,情有亲疎,宜比奸妻、前夫之女,徒罪科断」。帝曰:「通奸者,如议。男与妇,仍断还本宗,强奸者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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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谨按《刑志》载十二年知县陈敏政言,民以后妻所携前夫之女为子妇,及以所携前夫之子为壻者,并依同父异母姊妹律减等科断,与此条均为比律之最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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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六月,定生员犯罪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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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有生员犯居丧娶妻及挟妓饮酒者,例应充吏。刑部言:「生员无志读书者,往往故犯,以求脱免,请轻罪充吏,免追廪米。若犯受赃、奸盗、冒籍、科举、挟妓饮酒、居丧娶妻妾等罪者,南北直𨽻发充两京国子监膳夫,各布政司发充邻近儒学斋夫、膳夫,满日原籍为民廪膳仍追米」。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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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景泰元年二月,复义子女等不孝旧例,刑部郎中王概言:「旧例告义,子义女义妇义孙,妾子前妻,前夫之子不孝者,必审其四隣恐寃抑也。其义子女,又必验其年嵗,如过房在十五嵗前,曾受鞠养,则坐以不孝,不然,但以雇工人殴骂家长,律坐之,奉诏革例,此不宜去」。从之。
91
五年二月,诏法司不许妄加㕘语。
92
大理寺少卿薛瑄言:「发拟罪囚,多加㕘语,奏请变乱律意,刑罚失中。请勅自今一依律令,不许妄加㕘语」。从之。
93
三月,定逺人犯罪律。
94
御史姚哲奏:「各省遇蛮夷人有犯,若系真犯死罪,依律处决笞,杖罪的决,发还本部。族徒、流并杂犯死罪,乞照工匠乐戸及妇人犯罪律,各决杖一百,馀罪收赎,亦发还本部族收管」。从之。
95
英宗天顺五年二月,戒法司:「凡锦衣卫所行事枉人者,许与辩理」。
96
时锦衣卫按弋阳王奠壏败伦事虚,帝因悟锦衣卫按狱之枉,召辅臣李贤谕之。贤对曰:「诚如圣谕」。因言武人粗豪,又国爪牙,即法司明知其枉,内惮之,不敢辨。乞特㫖谕法司,许有枉者辨理,毋畏势避嫌」。帝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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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法志》曰:锦衣卫狱者,世所称诏狱也。大祖时,天下重罪逮京师者,收繋狱中,数更大狱,多使断治,所诛杀为多。后二十年,悉焚锦衣卫刑具,以囚送刑部审理。成祖幸纪纲令,复典诏狱,其党庄敬等縁借作奸数百千端,久之,族纲,而锦衣典诏狱如故。英宗时,王振用指挥马顺流毒天下,枷李时勉杀刘球,皆顺为之复辟,后李贤极论官校提人之害,㑹缉弋阳王败伦事虚,帝因申戒之,而是时指挥门达镇抚,逯杲怙宠,贤亦为罗织者数矣,盖自纪纲诛,其徒稍戢,至正统时复张天顺之末,祸益炽焉。正徳时,卫使石文义与张彩表里,作威福,时称为刘瑾左右翼。熹宗时,田尔耕、许显纯为魏忠贤义子,拷杨涟、左光斗辈,坐赃比较,立限严督之,两日为一限,输金不中程者受全刑,全刑者曰械,曰镣、曰棍、曰桚、曰夹棍,五毒备具,呼謈声沸然,血肉溃烂,宛转求死不得,显纯叱咤自若,一夕,令诸囚分舍宿,于是狱卒曰:今夕有当壁挺者,壁挺狱中言死也。明日涟死,光斗等次第皆鎻头拉死。每一人死,停数日苇席,裹尸出牢戸蛊蛆腐体狱中事秘,其家人或不知死日,庄烈帝禽戮逆党,寃死家子弟,望狱门稽颡哀号,为文以祭,帝闻之恻然,然帝好疑羣下,王徳化掌东厰,以𢡖刻辅之呉,孟明掌卫印,时有纵舍,然观望厰意不敢违,而镇抚梁清宏、乔可用朋比为恶,凡缙绅之门,必有数人往来,踪迹故常,晏启蚤阖,无敢偶语,旗校过门,如被大盗,官为槖,均分其利,京城中奸细潜入佣夫贩子,隂为流贼所遣,无一举发,而髙门富豪局蹐无宁居,其徒黠者恣行请托,稍拂其意,飞诬立构摘竿牍片字株连至十数人,肆虐极矣,然其初太祖皆尝熟计而预防之,而子孙卒以是亡国祸,始于成祖一念之私而其毒至十数世而未有己。至镇抚司职理狱讼,初止立一司,与外卫等。洪武十五年,添设北司,而以军匠诸职掌属之南镇抚司,于是北司专理诏狱,然大狱经讯,即送法司拟罪,未尝具狱词。成化元年,始令覆奏用㕘语,法司益掣肘。十四年,増铸北司印信,一切刑狱,毋闗白本卫,即卫所行下者,亦径自上请可否,卫使无得与闻,故镇抚职卑而其权日重。世宗中年,事多下镇抚镇抚结,内侍多巧,中㑹大监崔文奸利事发,下刑部,寻以中㫖送镇抚司,尚书林俊言祖宗朝以刑狱付法司,事无大小,皆聴平鞫。自刘瑾、钱宁用事,专任镇抚司文致寃狱,法纪大坏,御史曹怀亦谏曰:朝廷专任一镇抚,法司可以空曹刑官为冗员矣。帝俱不聴。万厯。中建言有忤及税使者,辄下诏狱,刑科给事中杨应文言监司守令及齐民被逮者百五十馀人,虽已打问,未送法司,狱禁森严,水火不入,疫疠之气,充斥囹圄,卫使骆思恭亦言热审,嵗举俱在小满前,今二年不行,镇抚司监犯且二百,多抛瓦声寃。镇抚司陆达亦言狱囚怨恨,有持刀断指者,俱不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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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宗成化元年三月,令谳囚者一依正律,尽革所有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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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辽东巡抚滕昭言:「《大明律》乃一代定法,而决断武臣,独舍律用例,武臣益纵荡不检,请一切用律」。诏从之。武臣被黜降者,腾口谤讪,有司畏事,奏革之。四年二月,命分别赌愽轻重等差。
100
时获赌愽者四十馀人,命枷项示衆,仍榜禁之,己而犯者复三十馀人,有不胜苦至死者。刑科给事中毛宏等奏:「其中情犯,亦有轻重,怙终之徒固不足恤。愚民不知榜例,一时误犯,致死可悯。乞勅法司分为三等」。帝从之。
101
六年二月,严刼盗枭首之例。
102
刑科给事中白昂言:「凡盗处决例,于其行刼所在枭首示衆,其在京城闗厢,行刼则免,然辇毂之下,情犯尤为深重,亦湏枭首于京城百里外冲要,处示衆庶,令严知警部院议」。从之。
103
三月,申明登闻鼓之制。
104
兵科给事中宫荣言:「近年鼓下词状,不与覆奏辩理,致使寃抑,控诉无所,自后当与研审明白囘奏,不许一概立案。其直鼓官亦须详看曾经他处具告不行者,方与封进」。从之。
105
七年十二月,禁革官司科罚。
106
御史李賔等奏:「在外官司聴断词讼,动辄罚人财物,始则暂寄官库以欺人,终则通同库役以入己,其用计奸深有为,预备稽考告讦之谋,至假立文簿,虚作支销者,使不通行禁革,则贪风愈盛,末流之弊,不可胜言。请今后官司于军民词讼,悉依律问拟,无许罚物」。从之。
107
十三年正月,置西厰,令官校刺事。
108
初,成祖起北平,刺探宫中事,多以建文帝左右为耳目,故即位后,专倚宦官,立东厰于东安门北,令嬖昵者提督之,缉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与锦衣卫均权势。至是时,尚铭领东厰,又别设西厰刺事,以汪直督之,所领缇骑倍东厰,自京师及天下旁午侦事,虽王府不免,直中废复用,先后凡六年,寃死者相属,势逺出卫上㑹,直数出边监军,大学士万安言京城衆口一词,皆以革去西厰为便,伏望革罢官校,悉囘原卫,帝从之,尚铭专用事,未几亦黜。后正徳元年,命邱聚领东厰,又设西厰,以命谷大用,皆刘瑾党也。两厰争用事,遣逻卒刺事,于是无赖子乗机为奸,天下皆重足立瑾,又改惜薪司外薪厰为办事厰,荣府旧仓地为内办事,厰自领之,京师谓之内行厰,虽东西厰皆在伺察中,加酷烈焉,且创例,罪无轻重,皆决杖永逺戍边,或枷项发遣,枷重至百五十筋,不数日辄死。尚寳卿顾璇、副使姚祥辈俱不免,濒死而后谪戍,御史柴文显、汪澄以微罪至凌迟官吏军民非法死者数千,瑾诛西厰、内行厰俱革,独东厰如故。神宗万厯初,冯保以司礼兼厰事,建厰东上北门之北,曰内厰,而以初建者为外厰。及天启时,魏忠贤以秉笔领厰事,用卫使田尔耕。镇抚许显纯之徒,专以酷虐钳中外,而厰卫之毒极矣。凡中官掌司礼监印者,其属称之曰宗主,而督东厰者曰督主,东厰之属无专官,掌刑,千戸一理刑百戸一,亦谓之贴刑,皆卫官。其𨽻役悉取给于卫,最轻黠狷巧者乃拨充之役。长曰档头,专主伺察,其下番子数人为干事,京中亡命,诓财挟讐,视干事者为窟穴,得一隂事,由之以密白于档头档头视其事大小,先予之金事,曰起数金,曰买起数,既得事,帅番子至所犯家,左右坐曰打桩番子,即突入执讯之,无有左证符牒,贿如数径去,少不如意,榜治之,名曰亁醡酒,亦曰搬儿,痛楚十倍官刑,且授意使牵有力者,有力者予多金,即无事,或靳不予予,不足立,闻上,下镇抚司狱,立死矣,每月旦,厰役数百人,掣签庭中,分瞰官府,其视中府诸处㑹审大狱,北镇抚司考讯重犯者,曰聴记,他官府及各城门访缉,曰坐记,某官行某事,某城门得某奸胥吏疏白坐记者,上之厰曰打事件,至东华门,虽夤夜,投隙中以入,即屛人达至尊,以故事无大小,天子皆得闻之,家人米盐猥事,宫中或传为笑谑,上下惴惴,无不畏打事件者。庄烈帝即位,忠贤㐲诛,王体乾、王永祚、王徳化等相继领厰事,告密之风未尝息,而徳化尤惨刻,尝侦阁臣薛国观隂事,国观由此死,后因御史杨仁愿言缇骑不当遣,帝乃谕东厰所缉止谋逆乱,伦其作奸犯科,自有司存不宜缉,并戒锦衣校尉之横索者,然帝倚厰卫益甚,至国亡乃已云。
109
十四年九月,定讳盗罪例。
110
御史屠滽等奏:「饥荒之后,盗贼窃发,所司往往隐匿不报,请议罚。都察院议:「一二次,不报者停俸。三次者戴罪俱捕盗如故。若四次以上者,奏请降等叙用」。从之。
111
十五年闰十月,命毁坊刻,㑹定见行律条,巡抚王恕言:「在京书坊刋行大明律后,有㑹定见行律一百八条,不知何时㑹定者在内法,官老于刑名,必不依附,恐流传四方,有误新进之士,乞以其板毁之」。于是法司㑹议,自后断罪,悉依大明律并奏准见行事例,有再称㑹定律条,比拟出入人罪者,以故出入论,仍行书坊将所刻本烧毁,违者治罪,从之。十九年十月,刑法志作𢎞治十三年。定窃盗三犯罪例。法司以南京有三犯,窃盗,计赃至满百贯者,该斩、绞罪,虽系杂犯,其情颇重,三犯前罪,即累恶不悛之人,不得依常例。其不满贯犯徒流以下罪者,虽至三犯,原情实轻,宜特依常例治之,议上,著为令。孝宗𢎞治五年七月,命删定问刑条例,刑部尚书彭韶等以鸿胪卿李燧之请,议选属官,彚萃前后奏准事例,分类编辑,㑹官裁定成书,通行内外,帝从之。
112
六年五月,令审録错误者,以失出入人论罪。其受贿及任己见者,以故出入人论罪。
113
从御史翟瑄请也。
114
闰五月,定拷讯致死之罪。
115
时以久旱求言,太常卿李东阳因奏:「五刑最轻者笞杖,然杖有分寸,数有多寡,今在外诸司,笞杖之罪,往往致死。纵令事觉,不过以因公还职,以极轻之刑,置之不可复生之地,多者数十,甚者数百,积骸满狱,流血涂地,可为伤心。律故勘平,人者抵命,刑具非法者除。名偶不出,此便谓之公。一以公名,虽多无害。此则情重而律轻者,不可以不议也。请凡考讯轻罪即时致死,累二十或三十人以上,本律外,仍议行降调。或病死不实者,并治其医」。命下所司议处。十一年正月,定亲属相奸罪例。
116
时陜西宜川县民冯子名兄亡妻,其嫂,法司议以逆天道壊人伦,拟绞,仍通行中外有犯此类及亲属相奸者,并依此例,从之。
117
十二年二月,严侵盗仓粮之罪。
118
巡抚彭礼言:「各府、州县预备仓粮,凡遇查盘,每石准开耗一升,三年准三升,三年之外,不准开耗。若折不及百石者,从帝论罪责偿。其侵盗等项𧇊折百石之上者,从重论罪」。帝从之。
119
十三年二月,定《问刑条例》。
120
刑部奏:「洪武末定《大明律》,后又申明《大诰》,诸有罪减等,累朝遵用,其法外遗奸列圣因时损益而有例,例以辅律,非以破律也。乃中外巧法,吏多引例以便,已私,而律寖格不用」。于是命尚书白昂等㑹九卿议,増厯年问刑条例,经久可行者二百九十七条以闻,帝从之。
121
严私通朝贡人之禁。
122
法司议:「禁约事宜,有违例将军器货与夷人者,问拟斩罪。内外军民人等私通往来投托买卖,及拨置害人透漏事情者,俱发边卫充军。帝命通行禁约。十六年十月,严威逼父母致死之律。
123
抚州人江縁一击杀其弟縁四遗一女,其母呉氏以许嫁李氏,縁一又欲取所受聘财,母不从,縁一怒骂,刼夺之,母忿之而自缢,有司拟骂母律绞。巡按王哲以律殴父母者斩,縁一手杀亲弟,逼死,亲母使得全首领,情重律轻,具狱以闻。法司覆议殴母律斩,决不待时,仍请后有威逼祖父母、父母死者,悉依此断」,从之。
124
十七年二月,严妖书惑衆之禁。
125
吏部尚书马文升言:「㑹审重囚,坐妖书惑衆者甚多,与其诛于已犯,不若禁于未然。乞勅榜谕,有收藏者,许半月内首告官司,有私録者,厥罪惟均」。从之。五月,制行革弊弭灾事宜。
126
从法司之请也,刑部条上事宜,畧曰:「一,京城势家或揽纳逼债,或侵夺强买,或杀人焚毁,或窝盗分赃事发,则抗拒官司,今后令锦衣卫执送职司重治。一、旧例在京问囚,三审不服,及在外问结赴京奏诉者,俱改调,别问近嵗多拘成案,有明诉枉屈而置之不问者,请令果有寃枉,即与辨理。一、定例巡按㑹审,由都布二司并府州县卫送者,申刑部,由巡按及按察司送者,申都察院,各转详大理寺审拟。今重囚止申巡按,更不㑹审转详,以致轻重任情,淹禁无度,请令照例申详。一、奸民包揽钱粮,勒取财货,各仓内外管事,并势要之人,交通受纳,事发,止坐揽头,请令缉事衙门并穷究得财之人,明正其罪。又大理寺条上事,宜畧曰:一矜拟重囚,从原问衙门録奏,情或有偏,请令刑部都察院㑹本寺公同具奏。一、外官有用刑因而致死者,请依酷刑例为民。一、外官因公挟私淹禁、平人致死者,请亦照酷刑问断。一、充军贿,脱止,坐本犯请查解批追究卖放之人,从重参问。一、奏诉词讼,毎事具题,近于烦𤨏,请照军职,徒杖罪,先行发落,半月类奏。一、诬告平人。其致死被诬之人,律所未载,近日俱问绞罪,殊非适中,请令诬告,因考禁而死者,依本律,馀照常例。一,旧例,王府文职希图改调,故意,犯赃者发边逺叙用,盖指令人诬告,或科敛不入己者。近来凡受赃者皆拟调,似非律意,请依律罢职。一、妇人再嫁,以前夫之女与后夫之子成婚,有闗风化,请依娶同母异父姊妹,律断一撡备人等,犯笞杖罪,令赎钞,有无力者,监繋不得归结,请依在逃律许的决」。帝皆从之。
127
申严勋戚家人,依势扰民之禁。
128
给事中杨禠言:「方今弊政,莫如贵戚家人之害人,请重为禁约。凡皇亲所招无籍之人,依诈冒投充例论罪」。法司议请今后生事害人者,除真犯死罪外,徒以上于所犯地方枷一月发边卫充军。情重并逃囘再犯者,枷三月发遣。家长故纵及官司畏避者,通行㕘奏,仍榜示通街」。从之。
129
六月,定许告原问官罪例。
130
先是,成化间定议,凡讦告原问官司者核究得实,然后逮问。至是,南京御史王良臣按指挥周恺等怙势黩贿,恺等遂讦良臣,诏下南京法司,逮繋㑹鞫,侍郎杨守随言:「此与旧章不合,请今后官吏军民奏诉,牵縁别事,摭拾原问官者,立案不行,所奏事仍令问结,虚诈者拟罪,原问官枉断亦罪」。乃下其议于三法司,法司覆奏如所请,从之。
131
七月,严藏匿盗贼之罪。
132
巡抚张本奏:「江西诸盗,皆由巨室藏匿分赃,遂至猖獗。今获匿主五人,亦问拟斩罪比例枭首示衆。法司㑹议以为宜,从之。
133
十月,申明杀人不同谋及临时拒捕之律。御史魏绅奏:「在外有司问故杀鬭杀,其助杀之人,俱拟为从坐以流罪。又窃盗临时拒捕不得财者,止作犯罪拒捕科断。其拒捕不系临时者,或反坐斩罪,俱不合律意」。于是法司覆议,令今后凡故杀鬭杀正犯,坐拟斩绞,其有同行之人,本非同谋而但不劝阻者,止问不应杖罪窃盗,若临时拒捕,虽不得财,亦坐以斩。庶律意不违。帝从之。
134
十八年二月,定南京决囚之例。
135
南京刑部奏决不待时者三人,大理寺已审允。下法司议,谓「在京重囚间有决不待时者,审允奏请,至刑科三覆奏,或䝉恩仍监候会审。南京无覆奏例,乞俟秋后审竟,类奏定夺。如有巨憝难依常例者,更具奏处决请,著为令」。从之。
136
武宗正徳五年三月,阁臣奏:请改定近例时寃狱衆多,大学士李东阳等因风霾上言,请王府逃校窝主隣佑连累者,乞释放倾使假银,伪造印信,举放私债,乞照本律问罪,馀皆放免。充军正,犯已故无子妇人,一应家属,乞免遣,死罪重欣三次者,乞免加罪。妇人无夫者,乞免配边军。凡犯罪家産除重罪外,乞免没官。两京见监罪囚,乞照热审事例奏夺文武官罚米,家贫者乞展限,仍免倍纳。各处获盗数多,不无寃抑,乞令研审,毋得妄希,升职免罪」。从之。十年六月,诏:「凡侵盗部,解官物,照侵盗仓库科断。十三年九月,定子弟刼父兄罪例。
137
时有子紏他人刼其父及兄者,刑部循例以同居卑㓜引他人为盗,及私擅用财,拟罪止徒杖。大理卿刘玉奏:「律以弼教,此人伦之变如前。拟是置伦,理于不论,盗贼益肆而莫禁矣」。于是改拟重罪,著为令。十六年十二月,禁武臣滥刑。
138
御史姚谟奏言:「各将领于所辖官军,除临阵退缩许用军法外,其馀有犯,止用常刑。如酷用非刑,致损人命,聴抚、按紏举论罪。
139
世宗嘉靖二年十月,令决囚务于未刻前毕事。先是,𢎞治十六年,法司言:「近时重囚临决,复请展转稽候,常至夜分,或有他虞,请令决囚,有抱诉鼓状者,俱于午前封进,午后不许重诉」。从之。至是,御史陈逈复言:「慎刑之道,在审初不在临刑,正统年间,有批予留人事例,以致富囚,多图侥幸,夤縁请托。万一奸党乗藉昏黒,意外求生,虽罪监临,亦损国威。今后决囚,前期一日该科覆奏毕,即给驾帖,取囚赴市行刑,限未刻前毕事,如有鸣鼓诉寃,许三覆奏。前封进奏后,无得辄受,违者坐罪」。从之。
140
等谨按刑法,志时,奸党廖鹏父子及王钦、陶𤇍等颇有内援,给事中刘济等惧帝意不决,亦为申奏,言往嵗三覆,奏毕,待驾帖则己日午鼔下受诉,得报且及未申时,再请行,刑时已过酉,大非刑人于市,与衆弃之之意,故有是命云。
141
五年九月,申明诉寃之例。
142
先时,帝谕法司:「刑官任意偏聴,或徇私受嘱,致令负寃辄入,禁中申诉,至有自缢死者,良可怜悯,宜即申明律例,戒谕所属,如各犯申诉得实,原问官,从重䆒治,容情不㕘奏者,一体治罪」。于是都察院如谕申饬,但民人寃抑,止许赴通政司,或登闻,鼔下投逓,有擅入禁门呌诉及摭拾辱骂原问官及挟制官吏者,并主使之人,俱重治。帝是之,命榜示遵守。七年正月,罢官校提人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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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事中蔡经言:「国家内设法司,外设抚、按、按察等官,皆为陛下奉三尺法者。故内外有犯,责之推鞫,在诸臣亦足辨之矣。今陛下时差官校,逮系此属,假势作威,淫刑黩货,譬则虎狼蛇虺,咸被毒噬。愿自今罢勿遣」。刑部尚书胡世宁请从其议,帝纳之。霍韬疏曰:「天下军卫,一体也。锦衣等卫,独称亲军,备禁近也。锦衣复兼刑狱,不亦甚乎?天下刑狱付三法司足矣。锦衣卫复横挠之,越介胄之职,侵刀笔之权,不亦甚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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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严妄杀报功罪例。
145
尚书桂蕚言:「捕盗之官,有司多罗织平民,军职多妄报首级,并宜究治。自后凡以妄杀报功者,依故杀抵罪」。下所司议行。
146
八年三月,申官吏贪酷及故禁故勘诸律,刑部覆。詹事霍韬疏言:「官以赃败及故禁故勘平人致死者,律当绞斩。后人恶其厉,已于赃罪得赎刑而致人死者,置之不问,以致赃暴之吏得肆」。帝是其言。诏:「今后官吏犯枉法赃者,追赃入官,仍问军发遣酷刑致死人命,虽因公亦照例为民,其故禁故勘者,论如律」。至万厯三年九月,吏部侍郎何维栢言:「凡守令赃私显著者,将所犯赃私追还,并押发各边,自行输纳完日,回籍为民。官吏因受人财及法外用刑増减人,重罪致死者,坐以死罪」。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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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年四月,定伪造文书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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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有伪造察院文书画押者,刑部拟以盗用印信律,大理寺驳之,诏法司㑹议。尚书闻渊等议:「文书以印信为重,押字次之。今后盗用印信,即无押字,俱坐杖流,若止犯押字,不必槩用前律。又如有诈为衙门闗防,俱比各衙门印信拟罪,凡盗用弃毁伪造,悉与同科」。诏从之,著为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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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年,诏増定《问刑条例》。
150
刑部尚书喻茂坚言:「自𢎞治间定例垂五十年,乞敕臣等㑹同三法司申明问刑条例,及嘉靖元年后钦定事例,永为遵守。𢎞治十三年以后,嘉靖元年以前事例,虽奉诏革除,顾有因事条陈,拟议精当可采者,亦宜详检」。㑹茂坚去官,诏尚书顾应祥等定议明年十二月进呈刋,布増至二百四十九条,诏有任情妄引者重治。至三十四年二月,刑部尚书何鳌奏上九事:一,凡犯奸缌麻以上亲之妻及妻前夫之女,同母异父姊妹者,奸夫近卫充军妇女,离异归宗,聴夫嫁卖。一、凡用财冒袭军职者,俱依成祖钦定妄告冒籍不实之官,并保勘官俱罢职揭黄,永不得袭,若有赃,以枉法论。一,凡宗室悖逆祖训,出城越闗赴京者,即奏请先降为庶人,送囘。一、宗室互相讦奏,行勘未结,而辄诬奏勘官及以不干已事揑奏者,不论事情轻重,俱寝不行。一、军职犯死罪及充军者,子孙俱不许袭。一,沿边总兵以下官员,但有科敛入已赃至二百两以上,戍边四百两以上枭示。一、沿边沿海冦至不能固守,致贼䧟入卫所,掌印官与捕盗官,俱比守边将帅失䧟城塞律斩,府州县降级别用,其府州县原无卫所专城之责者,如有前项失事,不分边腹掌印,捕盗官俱比牧民官激变,良民因而失䧟律,斩一。凡抢夺至三次犯罪者,俱比窃盗三犯绞罪,奏请定夺。一、凡军职有犯,依势役占,并受财卖放,馀丁至三十名以上致废防守,俱比卖放。正军包纳月钱至二十名以上事例,罢职戍边」。议入,皆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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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年八月,诏允条陈问刑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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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事中侯廷柱言:「一南京、刑部各司官,有擅受民词,不由通政使及各衙门参送者,有狱成,径自发遣,不闗白本堂者,又有已经大理寺评允而改变情节者。夫两京一体、三尺,法当与共之。请严禁一断狱,慎于初情尸伤,凭之检验。近者专委之各城兵马司,以致吏书仵作相比为奸,宜令覆核,一聴断宜速。今一人系狱,动至破家,在歇家有保头之例,在守门有门禁之扰,在皂卒有杖头之钱在库役有掌柜之号,此其弊端皆由于聴断不速,宜惩一戒百」。诏允行。穆宗隆庆三年正月,更定买休卖休律,大理寺少卿王诤言「问:刑官多违背律例,独任意见,如律文犯奸条下所谓买休卖休和娶人妻者,本指用财买求其妻,又使之休卖其妻,而因以娶之者言也。故律应离异归宗,财礼入官。至若夫妇不合者,律应离异。妇人犯奸者,律从嫁卖,则后夫凭媒用财娶以为妻,原非奸情,律所不禁。今则槩引买休卖休和娶之律,臣不知其所谓」。时刑部尚书毛恺力争之,廷臣皆是诤议,得㫖:买休、卖休本属奸条,今后有犯非系奸情者,不得引用。
153
五年四月,刋布律例》诸书。
154
刑科给事中王之垣等言:律解不一,理官所执互殊,请以大明律》诸家注解,折衷定论,纂辑成书。㕘以续定事例,列附条例之后,刋布中外,以明法守。仍乞申饬中外有司及今科进士,各熟读律例。从之。后万厯二年五月,给事中邬升等又请将大明律注参酌考订,并续增条例详议上请,共成一书,颁行中外,部覆律经。圣祖神谋,㕘酌原无㣲文,隠义诸家各执己见,聚讼纷如,窃恐巧文之吏,任注释而背律文,犹经生弃经任,传弊不可言矣。至于问刑条例,乃采之累朝诏令及廷臣建白,可补律文之所未悉,自嘉靖三十三年后未经补辑,合将嘉靖三十四年后与刑名相闗事体㕘定附续,刋布中外。报可。
155
神宗万厯三年七月,令巡城御史不得擅问官军,时号头指挥李清以私债事与人诘告,巡城御史拘清刑责,事闻,帝命:「今后三营官军有犯非命盗事情,须闗白总恊大臣,不许径自勾摄。
156
五年八月,诏治隐匿盗情者罪。
157
时南直𨽻上海县,有盗三十馀人,进刼塲官,杀死家属,事闻得㫖,抚按官严督兵备等官,整饬武备,有司有隐匿盗情、反累失主者,㕘奏重治。后六年七月,刑部覆议,御史崔廷试疏:捕盗官平时,不能谨严,以消未形之患,及至失事,多方躧访,刻意追求,止图免罪邀功,但有捉获,即严刑拷讯,餙假为真,自后令所获人赃,呈送正官研审,倘系捕役冐功,仇家攀陷,辨释治罪,帝允行之。
158
六年十二月,严私铸律。
159
诏以京城内外钱法壅滞,重困小民,今后再行申饬。各地方有犯私铸及倡言阻挠者,除为首依律论死,馀各问罪不贷。
160
七年三月,改侵盗钱粮加侵盗边海钱粮一倍者,罪照边海事例,著为令。
161
旧例,盗银二百两、粮四百石者罪论斩,此在边海行之,以比腹里较重也。御史胡执礼见腹里侵盗者多,欲以比例行之,部覆以为大严。议盗银四百两、粮八百石者,罪如之,仍责限一年完赃者准改戍,过限,不完者处斩,馀拘亲属追赔。后十一年六月,科臣有言:「律文:侵盗钱粮皆准徒五年后,因轻易犯,复设条例,永逺充军。近御史胡执礼请将侵至四百两以上者,照边海事例处斩。窃谓充军下死罪一等,而永逺世世勾补,与死埒矣。宜仍照原定条例,新例停止」。从之。五月,定广东盗珠罪例。
162
刑部奏:「广东珠池之盗,因无律例,槩以强盗坐之,似属过重。今议比常人盗官物并赃论罪免刺,仍分为三等,其拒捕者为一等,首从俱逺戍。若杀伤人,为首者斩,不曾拒捕,聚衆至二十人以上珠值银二十两以上者为二等,为首者,戍为从者,枷号三月。照罪发落人与珠俱,不及数者为三等。为首者初犯枷三月,若假以盗珠为名,刼客商船只及人财物者,俱依强盗论。
163
十月,申明武职犯赃罪例。
164
总督刘尧诲上言:「查问刑条例,凡卫所职官卖放正军包揽月粮至二十石以上者罢职,发边卫守御。凡沿边地方副总等官,但有科敛及扣减入,已赃私至二百两以上者,发边卫永逺充军,四百两以上者,斩首示衆,请通行沿海地方犯者,照例究处」。从之。十一年五月,禁革访察科罚等弊。
165
兵科给事中孙玮奏:「一厰卫受词当禁,言厰卫当遵照勅书,察访不轨妖言人命,强盗重事,其军民词讼,不宜干预一访,察当慎言,访察法行,株连人衆,往往无辜入罗而吞舟者窃笑。乞勅抚按,不必槩行,访拏一滥,罚当惩言。民穷财尽,依律科罪,犹惧不支,乞严禁罪外滥罚,一立枷当。革言:立枷三百馀斤,用木柱之,其人昼夜跂立,无不立死,乞勅法司,毁不复用」。帝命枷号重惩𠒋恶,宜照旧厰卫,著照勅㫖,行事在外,访察科罚等弊,依议禁革。
166
十二年十二月,严私行披剃之禁。
167
戸部尚书王遴言:「洪武二十七年,禁僧道募化,私创菴堂者戍。永乐元年,禁军民私自披剃者戍,今邪教盛行,私㑹香钱者,借贷典卖,以应民俗,柰何不穷且盗也?今后凡披剃,年四十以下并无度牒者,放归农,或递还本籍,或收入里戸私㑹者,坐以左道惑衆之律」。帝命议行。
168
十三年四月,问刑条例书成。
169
刑部尚书舒化等辑嘉靖三十四年以后诏令及宗藩条例、军政条例、捕盗条格、漕运议单与刑名相闗者,律为正文,例为附主,凡三百八十二条,刋布中外。问刑衙门奉书从事。
170
九月,申明刺字事例。
171
刑部尚书舒化奏:「刺字之法,所以惩盗,凡盗贼犯徒罪以下者,不问赃数多寡,并从刺字。监守常人盗二条,据律,各载刺字之文而满贯。罪至斩绞者,从无刺字之例。今后除各盗犯,该徒罪以下刺字外,其杂犯斩绞、准徒者,俱照旧免刺。得㫖军官、军人犯该徒、流律并免刺,以后文职照军官一体行,其馀俱以盗论及杂犯斩绞准徒者,俱尽本法刺字,著为令。后十二月,刑部以律文内监守常人盗俱于右臂刺盗官物三字,又有以盗论者刺字准盗者免刺载。诸名例甚明,然二百年来,以盗论者,亦未以刺字之法绳之。盖盗贼与侵欺犯自不同,故与真盗之罪终属稍间。且今犯法者有议赎之条,窃盗不准赎刺配,亦所甘心。若粮里库役有力者准赎矣,又从而刺之,不亦甚乎!得㫖,盗犯赃贯,原有正律,以从真盗实赃,不论犯徒减徒,务遵前㫖。其查盘坐侵等项,准照旧免刺。十五年十月,定在外法司单奏例。
172
左都御史呉时来言:「在京恶逆与强盗真犯,虽停刑之年,亦不时处决,乃凶恶至于杀父,即时凌迟,犹有馀憾,而在外此类,反得迁延嵗月,以故事当类奏,无单奏例耳。夫单奏,急词也,类奏缓词也。如此狱在外数年,使其瘐死,何以快神人之愤哉!今后在外,凡有此者,御史单详到院,院、寺单奏,决单一到,即时处决。其死者,下府州县戮其尸,庶典刑得正㫖。下部寺酌议」。从之。
173
二十一年九月,命榜示《省刑条例》。
174
刑部尚书孙丕扬言:「一律例原无宜省刑四条勿用磨骨钉寸寸𦂳夹棍,勿用数百斤。三四人立枷,勿用带根板,水缸杖生树棍,勿用脑篐。竹签嘴掌背花二伦理当重。宜省刑四条,父子兄弟告者,恕父兄刑夫妻尊长,告者恕夫与尊长刑,子弟替父兄,诬告者省子弟刑,妻妾替夫,诬告者省妻妾刑三刑。流防过宜省刑四条,先枷挞者,后莫枷挞人,枷挞者,我莫枷挞已刑,下体莫刑,上体已挞输家莫挞赢家。四情偏防过宜,省刑四条勿偏聴。原被告加刑,勿过疑,证佐加刑勿出。我聪明加刑,勿怒人强项加刑。五,避天时宜省刑四条,早辰宜省刑,寒暑宜省刑,霜雪宜省刑,节令宜省刑。六,体人情宜省,刑四。条尸亲宜省刑,口讷宜省刑。救尊长者宜省刑,诉寃枉者宜省刑七人,可矜者宜省刑四条,老少者宜省刑,饥寒者宜省刑,病初愈者宜省刑,残废笃疾者宜省刑。八人可疑者宜省,刑四条,官员宜省刑,生儒宜省刑,妇女宜省刑。贼情暧昧者宜省刑」。帝命通行榜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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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宗天启七年十二月时庄烈帝已即位,诏革大枷。先是,刘瑾创为立枷,至忠贤,益为大枷,又设断脊、堕指、刺心之刑,中外侧足,都人至不敢偶语。庄烈帝在藩邸,稔知其恶,至是诏法司革之。
176
等谨按刑法志载,帝承神宗废弛熹宗昏乱之后,鋭意縂理,用刑颇急,大臣多下狱者,其诸臣讼理申救之疏,春明梦馀録所载者,如中允、黄道周之救阁臣、钱龙锡,阁臣成基命之救立、决、科道杜齐芳、李长春,御史易应昌之议、乔允升等罪,御史李右谠之救戸部,尚书毕自严、通政徐石麟之救刑部尚书郑三俊、监生涂仲吉之救黄道周是也。至十四年,大学士范复粹疏请清狱,言狱中文武累臣至百四十有竒,甚可痛。十六年,给事中龚鼎孶请罢诏狱,廷杖言祖法相沿要,以待大奸巨憝谋逆僭乱之徒,非为臣子语言狂戅设也,俱不报。所谓国事日棘,惟用重法以绳羣臣,救过不暇,而卒无补于乱亡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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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续文献通考》卷一百三十六
URN: ctp:ws759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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