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 2 | 喻林卷九十八 明。 徐元太 撰政治門 |
| 3 | 敎化 |
| 4 | 水之流也，固走，下不善，故有桴。下之順上，當如網在綱，各有條理而不亂也。為政之術，如梓人治材為器，已勞力樸，治斵削，惟其當塗以漆，丹以朱而後成。以言敎化，亦須禮義然後治。 |
| 5 | 中原有菽，庶民采之。螟蛉有子，蜾蠃負之，敎誨爾子，式穀似之。 |
| 6 | 天之牖民，如壎，如箎，如璋如圭，如取如攜。思樂泮水，薄采其芹。魯矦戾止，言觀其旂。 思樂泮水，薄采其藻。魯侯戾止，其馬，《蹻》《蹻》。 思樂泮水，薄采其茆。魯侯戾止，在泮飲酒。 |
| 7 | 「風風也，敎也。風以動之，敎以化之。《麟》之趾，《關雎》之應也。《關雎》之化行，則天下無犯非禮。雖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趾》之時也。 |
| 8 | 漢廣、德，廣所及也。文王之道，被於南國。美化行乎江漢之域。 |
| 9 | 汝墳道，化行也。文王之化，行乎汝墳之國。《行露》，召伯聽訟也。衰亂之俗微，貞信之教興，強暴之男，不能侵陵，貞女也。 |
| 10 | 飄風，迴風也。惡人被德化而消，猶飄風之入曲阿也。 |
| 11 | 猱之性善登木，若教使其為之必也，塗之性善著，若以塗附其著，亦必也以喻人之心，皆有仁義，敎之則進。 |
| 12 | 教令之出如賣物，物善則其售賈，貴物惡則其售賈。賤德加於民民，則以義報之。 |
| 13 | 鴞恒惡鳴，今來止於泮水之木上，食其桑黮，為此之故，故改其鳴，歸就我以善音，喻人感於恩則化也。激揚之水，波流湍疾，行於石上，洗去石之垢穢，使白石鑿鑿，然而鮮明，以興桓叔之德，政教寛明，行於民上，除去民之疾惡，使沃國之民皆得有禮義也。蒹葭在衆草之中，蒼蒼然彊盛，雖似不可彫傷，至白露凝戾為霜，則成而為黃矣，以興衆民之彊者不從襄公，教令雖似不可屈服，若得周禮以教，則衆民自然服矣。 |
| 14 | 菁菁然茂盛者，蘿蒿也。此蘿蒿所以得茂盛者，由生在阿中，得阿之長養，故茂盛以興德盛者，是學士也。此學士所以致德盛者，由升在彼學中，得君之長育，故使德盛。 |
| 15 | 桑蟲自有子而蒲盧負而養之，以成己子。若有聖德者，能教誨爾之萬民，用善道則似之矣。 |
| 16 | 王之不教小人，如人之禁，彼云無得教猱之升木，若教之升木，則如以塗泥塗物，必附著也。何者？猱之性善登木，今教之使登，必能登木矣。又喻塗之性善附著，以之塗物必著矣。以興王自不教小人以仁義者，若教小人以仁義，則必從矣。何者？以人性皆有仁義，因其性而道之，故教之必從也。 |
| 17 | 天王之導民也，如壎然如箎，然言民必應君命，如壎箎之相和也，如璋如圭然，言民必同君心，如圭、璋之相合也。又如往取物，如手攜物，言其必從君化如攜取之，隨人君也。 |
| 18 | 翩然而飛者，彼飛鴞惡聲之鳥，今來集止，於我泮水之林，食我泮宮之桑黮，歸我好善之美，音惡聲之鳥，食桑黮而變音。喻不善之人，感恩惠而從化 |
| 19 | 天地之道，寒暑不時則疾，風雨不節則饑。教者，民之寒暑也。教不時則傷世事者，民之風雨也。事不節則無功。 |
| 20 | 政之教，大夫，官之教，士技之教，庶人揚則抑，抑則揚，綴以德行，不任以言，庶人以言，猶以夏后氏之祔，懷袍褐也，行不越境。 |
| 21 | 為人父者以為父，鵠為人子者以為子，鵠為人君者以為君，鵠為人臣者以為臣鵠，故射者各射已之鵠。蒲盧取桑蟲之子，去而變化之，以成為己子，政之於百姓，若蒲盧之於桑蟲然。 |
| 22 | 觴酒豆肉，讓而受惡。民猶犯齒衽席之上，讓而坐下，民猶犯貴朝廷之位，讓而就賤，民猶犯君。 |
| 23 | 治國雖用善道所宜，而不更為講學，使民知其道理。如農夫雖種嘉穀而不耘，壅則苗不出，茂厚實也。農夫耕田既畢，以美善種子而種之。聖王以禮正人情，既畢，用此善道而敎之。 |
| 24 | 十二月限分，猶人才各有所長。聖人隨人才而教之，則人竭其才之所長而為功。 |
| 25 | 父義母慈，父能教而不能愛母，則能愛而不能教言。子産若衆人之母，但能恩慈食之，不能嚴勵教之。 |
| 26 | 「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 |
| 27 | 德之流行，速於置郵而傳命。《家語》：宓子賤，仕魯，為單父宰，孔子使巫馬期往觀政焉。入界，見䰻得魚，輒捨之，期問焉，曰：凡䰻者，為得魚也，何以得魚？」郤捨之曰：「魚之大者名鱄鱄，吾大夫愛之。魚之小者名鱦，吾大夫欲長之，是以得二者輒捨之。夫上之化下，下之從上，猶泥之在鈞，唯甄者之所為，猶金之在鎔，唯冶者之所鑄。 |
| 28 | 夫萬，民之從利也，如水之走，下不以教化，堤防之不能止也。是故教化立而姦邪皆正者，其隄防完也。教化廢而姦邪並出，刑罰不能勝者，其隄防壞也。夫虎豹、馬牛，禽獸之不可制者也，及其教，馴服習之，至可牽持駕服，唯人之從。臣聞揉曲木者不累日，銷金石者不累月。夫人之於利害好惡，豈比禽獸木石之類哉！期年而變，臣𢎞尚竊遲之， |
| 29 | 雖見奇麗紛華，非其所習，辟猶戎翟之與於越不相入矣，是以欲寡而事節，財足而不争。 |
| 30 | 化正天下，易於決流。抑隊。 |
| 31 | 夫改政移風，必有其本。《傳》曰：「吳王好劒客，百姓多創瘢。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長安語曰：城中好髙髻，四方髙一尺，城中好廣眉，四方且半額。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 |
| 32 | 若教化之廢，推中人而墜於小人之域，教化之行，引中人而納於君子之塗。 |
| 33 | 君如杅民，如水杅，方則水方杅，圓則水圓上之化，下猶風之靡草。 |
| 34 | 主簿聞陳元之過，不罪而化之，得無少鷹鸇之志邪？覽曰：「以為鷹鸇，不若鸞鳯。 |
| 35 | 整齊風俗，而輕脫威儀，猶負薪救火，無乃更崇其熾乎！ |
| 36 | 桑葚甜甘，鴟鴞革響，乳酪養性，人無妬心。夫亷恥之於政，猶樹蓺之有豐壤，良歲之有膏澤，其生物必由然茂矣。若廉恥不存而惟刑是御，則風俗彫弊，人失其性，錐刀之末，皆有爭心，雖峻刑嚴辟，猶不勝矣。 |
| 37 | 招遙昏迴則天位正，五教班敘則人理定教者治化之本，人倫之始，所以誘達羣方，進德興仁，譬諸土石，陶冶成器」。 |
| 38 | 民之從義，猶若迴風之卷草也。信食相資，代為脣齒，富教相假，逓成輔車，命待教全，運須化立，譬以良醫之室，病者所存。夫善政之於民，猶良工之於埴也，用功寡而成器多。 |
| 39 | 生民之有學斆，猶樹木之有枝葉。果行育德，咸必由兹。。 |
| 40 | 嘉肴停俎，定方旨於必甘。良玉在攻，表珪璋於既就。是以陶鈞萬品，務本為先。經緯九區，學斆為大。夫金之質也至剛，鑄之可以成器。水之性也柔弱，壅之可以壞山。況乎肖天地之貌，含五帝之德，朱藍易染，薫蕕可變，固宜隨鄒俗而好長纓，化齊俗而貴紫服。 |
| 41 | 礫石變成瑜，瑾莨莠化為芝蘭。若璽印塗，猶防止水，豈直譬彼耕耨，均斯粉澤而已哉？」 |
| 42 | 黄帝問於伯高曰：「吾欲陶天下而以為一家，為之有道乎？」伯高對曰：「請刈其莞而樹之，吾謹逃其蚤牙，則天下可陶而為一家」。 |
| 43 | 善氣逆人，親於兄弟惡氣，逆人，害於戎兵，不言之聲，疾於雷鼔，心氣之形，明於日月，察於父母。 |
| 44 | 若夫教者標然，若秋雲之遠，動人心之悲藹，然若夏之靜，雲乃及人之體，●然若謞之靜。 |
| 45 | 鐘鼔成肆，干戚成舞，雖禹不能禁民之觀。且夫飾民之欲而嚴其聽，禁其心，聖人所難也。 |
| 46 | 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 |
| 47 | 父不疑於其子，子必孝。兄不疑於其弟，弟必共。夫不疑於其婦，婦必貞。君不疑於其臣，臣必忠，是還至而効者也」。 |
| 48 | 天高而難知，有福不可請。有禍不可避，法天則戾地。廣大深厚多利而鮮威。法地則辱時舉，錯代更無一法，時則貳。三者不可以立化樹俗，故聖人弗法。風以動之，變以化之，猶泥之在鈞，羣器之形自見。 |
| 49 | 羿蠭門者，天下之善射者也，不能以撥弓曲矢中王良造父者，天下之善馭者也，不能以辟馬毀輿致逺堯。舜者，天下之善教化者也，不能使嵬𤨏化 |
| 50 | 夫總方略，齊言行，一統類而羣天下之英傑而告之以太古，敎之以至順，奥窔之間，簟席之上斂然，聖王之文章興焉，佛然平世之俗起焉。 |
| 51 | 厯山之農者侵畔，舜往耕焉，期年甽畆，正河濱之漁者，爭得舜往漁焉。期年而讓，長東夷之陶者，器若窳，舜往陶焉，期年而器牢。仲尼嘆曰：「耕漁與陶，非舜官也，而舜往為之者，所以救敗也」。 |
| 52 | 堯、舜之民可比屋而封，桀、紂之民可比屋而誅者，教化使然也。故近河之地溼，近山之土燥，以其類相及也。 |
| 53 | 儒者非能使人弗欲而能止之，非能使人弗樂而能禁之。夫使天下畏刑而不敢盜，豈若能使無有盜心哉？越人得𩓾蛇以為上肴，中國得而棄之無用，故知其無所用，貪者能辭之，不知其無所用，廉者不能讓也戎翟之馬，皆可以馳驅，或近或逺，惟造父能盡其力，三苗之民皆可使忠信，或賢或不肖，惟唐虞能齊其美，必有不傳者。 |
| 54 | 昔舜耕於厯山，朞年而田者，爭處墝埆，以封壤肥饒。相讓釣於河瀆，朞年而漁者爭處湍瀨以曲隈，深潭相予。當此之時，口不設言，手不指麾，埶𤣥德於心而化馳若神，使舜無其志，雖口辯而戶說之，不能化一人，是故不道之道，莽乎大哉！夫能理三苗朝羽，民從裸國，納肅慎未，發號施令，而移風易俗者，其唯心行者乎？法度刑罰，何足以致之也？ |
| 55 | 法能殺不孝者，而不能使人為孔、曾之行法，能刑竊盜者，而不能使人為伯夷之亷。孔子弟子七十，養徒三千人，皆入孝出弟言為文章，行為儀表，教之所成也。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還踵，化之所致也。 |
| 56 | 其於化民也，若風之搖草，木無之而不靡。天地之數，不能獨以寒暑成歲，必有春夏秋冬。聖人之道不能獨以威勢成政，必有敎化。 |
| 57 | 為人主者，居至德之位，操殺生之勢，以變化民民之從主也，如草木之應，四時也。 |
| 58 | 夫赤子知慕其父母，由審故也，況為政興其賢者，而廢其不賢，以化民乎。 |
| 59 | 君子舞象，小人擊壤，上化使然，又何足賞。孔子，大聖也，諸侯莫能用，當小位於魯，三月不令而行，不禁而止，沛若時雨之灌萬物莫不興起也。為治者不待自善之民，為輪者，不待自曲之木。違山十里，蟪蛄之聲猶尚存耳，政事無如膺之矣。昔禹與有扈氏戰三陣而不服，禹於是修教一年，而有扈氏請服。故曰：去民之所事，奚獄之所聽，兵革之不陳，奚鼔之所鳴，故曰教為務也。 |
| 60 | 大冶之罏，可使無剛踊水之機，可使無降善立教者，若兹則終身治矣，故凡器可使與顔冉同趨，投百金於前，白刃加其身，雖巨距弗敢掇也，善立法者若兹，則終身不掇矣，故跖可使與伯夷同功。 |
| 61 | 榮辱者，賞罰之精華也。故禮教榮辱以加君子，化其情也。桎梏鞭朴以加小人，治其形也。 |
| 62 | 民有心也，猶為種之有園也，遭和氣則秀茂而成實，遇水旱則枯槁而生蘖。 |
| 63 | 善者之養天民也，猶良工為麴䜴也，起居以其時寒溫，得其適則一蔭之，麴䜴盡美而多量其愚拙，工則一蔭之麴䜴皆臭敗而棄損。今六合亦由一蔭也。黔首之屬猶豆麥也，變化云為在將者爾。遭良吏則皆懷忠信而履仁厚，遇惡吏則皆懷姦邪而行淺薄。 |
| 64 | 聖人之規曲，世若火之規曲竹，治其節而削其枝，頲其榦而裁其根，然後商販而為利，工斵而為器。今漢室之形若曲竹，何不倚而規之以匡輔其傾乎？坐而䇿之，以宣裕其業乎？為之禮樂，以順導其民乎？夫物曲則棄人，曲則弊，世曲則傾，唯智者覩形而知影，是以規其所曲而全其所直遊乎自然之原，此仲尼之志度而管、孟之為也 |
| 65 | 言虎悲嘯而吟，則谷風至而應其類也。以言君修德行正，則百姓隨而化也。 |
| 66 | 王良造父，稱為善御，以能使不良為良也。如徒能御良，其不良者不能馴服。此則駔工庸師，服馴技能，何奇而世稱之！故曰：「王良登車，馬不罷駑。堯、舜為政，民無枉愚。。 |
| 67 | 三苗之民，或賢或不肖，堯、舜、齊之恩教加也，楚、越之人，處莊嶽之間，經厯歲月，變為舒緩，風俗移也。故曰齊舒緩，秦慢易，楚促急，燕戅投以莊嶽言之，四國之民，更相出入，久居單處，性必變易。。 |
| 68 | 璆琳、琅玕者，此則土地所生真玉珠也，然而道人消爍五石，作五色之玉，比之真玉，光不殊別，兼魚蚌之珠與禹貢、璆琳皆真玉珠也。然而隋侯以藥作珠，精耀如真，道士之教，至知巧之意加也。陽燧取火於天，五月丙午，日中之時，消鍊五石，鑄以為器，磨礪生光，仰以嚮日，則火來至比真取火之道也。今妄以刀劍之鉤月，摩拭朗白，仰以嚮日，亦得火焉。夫鉤月非陽燧也，所以耐取火者，摩拭之所致也。今夫性惡之人，使與性善者同類乎？可率勉之，令其為善使之異類乎？亦可令與道人之所鑄玉，隋侯之所作珠，人之所摩刀劍鉤月焉，教導以學，漸漬以德，亦將日有仁義之操。 |
| 69 | 賢君之治國也，猶慈父之治家慈。父耐平教，明令耐，使子孫皆為孝善，子孫孝善，是家興也。百姓平安，是國昌也。 |
| 70 | 善之勸惡，如春雨澤。大禹善治水而君子善，導人導人必因其性，治水必因其勢，是以功無敗而言無棄也。 |
| 71 | 鵂梟化為鴛鸞邪，偽變成忠貞。芳穎秀於斥鹵，夜光起乎泥濘。 |
| 72 | 化上而興善者，必若靡草之逐驚風，洗心而革面者，必若清波之滌輕塵。 |
| 73 | 夫承蘭風以傾柯，濯清波以遣穢者，若沈景之應朗鑒，方圓之《赴規矩。 |
| 74 | 以文雅為園囿，以禮樂為場圃，風化所被，近者逾深，逺者稍淺，故京師沈濳而要荒濯沐也。 |
| 75 | 衝波安流則龍舟不能以漂，震風洞發則夏屋有時而傾，何則牽乎？動則靜凝，係乎靜則動貞。是以淫風大行。貞女蒙冶容之誨，淳化殷流，盜跖挾曾史之情。 |
| 76 | 萍之依水，隨水去留，蘿之寄松，隨松髙下，人俗與政化遷變，亦猶是也。 |
| 77 | 辭者主之弓弩。教者君之機關。人之性如水焉，置之。圓則圓，置之方則方，澄之則渟而清，動之則流而濁。先王知中流之易擾亂，故隨而教之。 |
| 78 | 洗濯民心，湔浣浮俗，浩浩大海，百川歸之，洋洋聖化，九服仰之。慙孺雉之聲朝，惡細魚之在夜。 |
| 79 | 鷙鳥感仁而革性，鶗鴂乘化而變聲。我化若風，民應如草。我靜如鏡，物動猶煙。 |
| 80 | 不聽雜樂，以變齊國之風，不食鮮禽，以斷荊王之獵。 |
| 81 | 居蘭處鮑，在其所習。白羽素絲，隨其所染。是以金性雖質，處劍即凶。水德雖平，經風即險。 |
| 82 | 善治者使跖可信，不能治者使伯夷可疑。上德之政，鷹化為鳩，暴虎成貍，此之謂也。 |
| 83 | 人化而為善，禽獸化而為惡人而不善者，謂之禽獸。 |
| 84 | 載馳非轄，不行臨政，非教不賢。麥之為蝶，由於濕也。爾則萬物之變，皆有以也。農民止麥之化者，區之以灰。聖人理萬物之化者，濟之以道。 |
| 85 | 鼎烹熟以養人，猶聖君興仁義之道以教天下也。 |
| 86 | 變世化俗，猶風之靡草。民之從化，猶魚之赴水。 |
| 87 | 桀、紂之吏，可令順信，秦、楚之卒，可令順善如鐵鉤，能制狂象，王治正化，能伏惡人。故諸學者如世輪繩，藝業所修，如聚泥土。王行正化，如匠埏埴。 |
| 88 | 樹不伐本，則枝不傾，人主不化則道不行。譬如神通人，能變瓦石，皆使為金」。 |
| 89 | 猶如好牛，以少鞭杖，則得調利風俗： |
| 90 | 庶民惟星星有好，風星有好雨，萬國同其風化，若物在繩索之貫，故云「九州同風，萬國同貫。 |
| 91 | 糾糾葛屨可以履霜摻摻，女手可以縫裳。《關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風，故繫之周公。《鵲巢》、《騶虞》之德，諸侯之風也，先王之所以教，故繫之召公。 |
| 92 | 葛屨，刺褊也。魏地陿隘，其民機巧趨利，其君儉嗇褊急，而無德以將之。 |
| 93 | 葛屨賤，皮屨貴，魏俗至冬，猶謂葛屨可以履霜，利其賤也。 |
| 94 | 糾糾。然夏日所服之葛履，魏俗利其賤，至冬日猶謂之可以履寒霜摻摻然未成婦之女手。魏俗利其事新來嫁，猶謂之可以縫衣裳。 |
| 95 | 豕之性能水。又唐突難禁制，以荊舒之人性好亂，又勇悍難制。服言有豕之白蹄者領其衆，豕離其繒牧之處，涉入於水，波漣矣以興荊、舒之君，率其衆民，去其禮義之安，居於亂亾之危矣」。 |
| 96 | 且服奇者志淫，則是鄒、魯無奇行也。俗僻者民易，則是吳越無秀士也。 |
| 97 | 人言楚人沐㺅而冠耳。世人削方為圓，撓直為曲，豈待顧道德之清塗，踐仁義之區域乎！ |
| 98 | 其升山赴險，抵突叢棘，若魚之走淵，猿狖之騰木也」。 |
| 99 | 彯鷸冠於鄭伯之門，躡珠履於春申之第，醨風濳煽，醇源浸竭。 |
| 100 | 吳婦人之脩容者，急束其髪而劘角于耳，葢其俗自操束大急，而亷隅失中之謂也。故吳之風俗，相驅以急， |
| 101 | 末世之俗則不然，煩稱文辭而實不效，知譎相誕而情不應，葢先霜霰以戒裘罏者矣。機栝存乎中，而羣有詐心者族攻之於外。 |
| 102 | 竽也者，五聲之長者也。故竽先則鐘瑟皆隨，竽唱則諸樂皆和。今大姦作，則俗之民，唱俗之民唱，則小盜必和，故服文采，帶利劍，厭飲食，而資貨有餘者，是之謂盜竽矣。 |
| 103 | 故有大路龍旂，羽葢埀緌結駟，連騎則必有穿窬拊揵、抽箕踰備之姦，有詭文繁繡，弱緆羅䊵，必有菅屩跐踦，短褐不完者，故高下之相傾也短，修之相形也亦明矣。 |
| 104 | 羌、氐、僰、翟、嬰兒生皆同聲，及其長也，雖重象、狄騠不能通其言，教俗殊也。今令三月嬰兒生而徙國，則不能知其故俗。由此觀之，衣服禮俗者，非人之性也，所受於外也。夫竹之性浮殘，以為牒束而投之水，則沈失其體也。金之性沈，託之於舟上，則浮勢有所支也。夫素之質白，染之以湼，則黒縑之性黃，染之以丹，則赤人之性無邪久，湛於俗則易易而忘本，合於若性。 |
| 105 | 丹穴太蒙，反踵空同。大夏、北戸，奇肱脩股之民，是非各異，習俗相反，君臣上下，夫婦、父子有以相使也。此之是非，彼之是也。此之非非，彼之非也。譬如斤斧椎鑿之，各有所施也。 |
| 106 | 夫文繁則質衰，末盛則本虧，末修則民淫，本修則民慤。 |
| 107 | 利則虎曳，病則鳥折。江南有橘，齊王使人取之而樹之於江北。生不為橘，乃為枳。所以然者，何其土地使之然也。今齊人居齊，不盜來之荆，而盜得無土地使之然乎？」 |
| 108 | 古之魯俗，塗里之閭，羅門之羅，收門之漁，獨得於禮，是以孔子善之。夫塗里之閭，富家為貧者出羅門之羅，有親者取多，無親者取，少収門之漁，有親者取巨，無親者取小。 |
| 109 | 五鳥六鴟，相對蹲跂，禮讓不興，虞芮争訟有山者採，有水者漁。 |
| 110 | 東南之人，食水産西北之人食陸畜食水，産者龜蛤螺蛤，以為珍味，不覺其腥臊也。食陸者，貍兎、鼠雀，以為珍物，不覺其膻也。 |
| 111 | 夫方土所資，自然而能，故吳越之用舟，燕朔之乘馬，得之於水，陸之宜，不假學於賢智」。慎到曰：「治水者，茨防決塞，雖在夷貊，相似如一。學之於水，不學之於禹也。 |
| 112 | 積習則忘鮑肆之臭，裸鄉不覺呈形之醜，慕之者猶宵蟲之赴明燭，學之者猶輕毛之應飆風。 |
| 113 | 遭雨巾壞，猶復見傚，不覺其短，皆是類也。軒車不可以適越，冠冕不可以之胡，古之道也。音有《楚》《夏》者，《土》《風》之乖也。情有險易者，習俗之殊也。 |
| 114 | 匈奴常言漢極大，然不能耐饑渴，失一狼，走千羊。 |
| 115 | 人情玩於所習，純風日去，華競日彰，猶火之消膏而莫之覺也。 |
| 116 | 喻林卷九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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