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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十二下·方术列传第七十二下》[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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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檀公沙穆许曼赵彦樊志张单扬韩说董扶郭玉华佗徐豋费长房蓟子训刘根左慈计子勋上成公解奴辜甘始王真王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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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檀子产,豫章南昌人也。少游太学,习京氏易、韩诗、颜氏春秋,尤好灾异星占。后还乡里,敎授常百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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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初七年,郡界有芝草生,太守刘祗欲上言之,以问檀。檀对曰:「方今外戚豪盛,阳道微弱,斯岂嘉瑞乎?」祗乃止。永宁元年,南昌有妇人生四子,祗复问檀变异之应。檀以为京师当有兵气,其祸发于萧墙。论语孔子曰:「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萧,肃也。谓屏墙也。言人臣至屏,无不肃敬。至延光四年,中黄门孙程扬兵殿省,扬,举也。诛皇后兄车骑将军阎显等,立济阴王为天子,果如所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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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建五年,举孝廉,除郎中。是时白虹贯日,檀因上便宜三事,陈其咎徵。书奏,弃官去。著书二十八篇,名为唐子。卒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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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沙穆文乂,北海胶东人也。家贫贱。自为儿童不好戏弄,长习韩诗、公羊春秋,尤锐思河洛推步之术。居建成山中,依林阻为室,独宿无侣。时暴风震雷,有声于外呼穆者三,穆不与语。有顷,呼者自牖而入,音状甚怪,穆诵经自若,终亦无它妖异,时人竒之。后遂隐居东莱山,学者自远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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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富人王仲,致产千金。谓穆曰:「方今之世,以货自通,吾奉百万与子为资,何如?」对曰:「来意厚矣。夫富贵在天,得之有命,以货求位,吾不忍也。」谢承书曰「穆甞养猪,猪有病,使人卖之于巿。语之言『如售,当告买者言病,贱取其直;不可言无病,欺人取贵价』也。卖猪者到巿即售,亦不言病,其直过价。穆怪之,问其故。赍半直追以还买猪人。告语言『猪实病,欲贱卖,不图卖者人相欺,乃取贵直。』买者言卖买私约,亦复辞钱不取。穆终不受钱而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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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举孝廉,以高弟为主事,迁缯相。缯,县,属琅邪郡,故城在今沂州承县东北也。时缯侯刘敞,东海恭王之后也,所为多不法,废嫡立庶,傲很放恣。穆到官,谒曰:「臣始除之日,京师咸谓臣曰『缯有恶侯』,以吊小相。明侯何因得此丑声之甚也?幸承先人之支体,传茅土之重,不战战兢兢,而违越法度,故朝廷使臣为辅。愿改往修来,自求多福。」乃上没敞所侵官民田地,废其庶子,还立嫡嗣。其苍头儿客犯法,皆收考之。因苦辞谏敞。敞涕泣为谢,多从其所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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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弘农令。县界有螟虫食稼,百姓惶惧。穆乃设坛谢曰:「百姓有过,罪穆之由,请以身祷。」于是暴雨,旣霁而螟虫自销,百姓称曰神明。永寿元年,霖雨大水,三辅以东莫不湮没。穆明晓占候,乃豫告令百姓徙居高地,故弘农人独得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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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辽东属国都尉,善得吏人欢心。年六十六卒官。六子皆知名。谢承书曰「穆子孚,字允慈。亦为善士,举孝廉,尚书侍郎,召陵令,上谷太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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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曼者,汝南平舆人也。祖父峻,字季山,善卜占之术,多有显验,时人方之前世京房。自云少甞笃病,三年不愈,乃谒太山请命,太山主人生死,故诣请命也。行遇道士张巨君,授以方术。所著易林,至今行于世。
11
曼少传峻学。桓帝时,陇西太守冯绲始拜郡,开绶笥,有两赤蛇分南北走。绲令曼筮之。卦成,曼曰:「三岁之后,君当为边将,官有东名,当东北行三千里。复五年,更为大将军,南征。」延熹元年,绲出为辽东太守,讨鲜卑,至五年,复拜车骑将军,击武陵蛮贼,皆如占。其馀多此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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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彦者,琅邪人也。少有术学。延熹三年,琅邪贼劳丙与太山贼叔孙无忌杀都尉,攻没琅邪属县,残害吏民。朝廷以南阳宗资为讨寇中郎将,杖钺将兵,督州郡合讨无忌。彦为陈孤虚之法,以贼屯在莒,莒有五阳之地,谓城阳、南武阳、开阳、阳都、安阳,并近莒。宜发五阳郡兵,郡名有「阳」,谓山阳、广阳、汉阳、南阳、丹阳郡之类也。从孤击虚以讨之。资具以状上,诏书遣五阳兵到。彦推遁甲,敎以时进兵,一战破贼,燔烧屯坞,徐兖二州一时平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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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志张者,汉中南郑人也。愽学多通,隐身不仕。甞游陇西,时破羌将军段熲出征西羌,请见志张。其夕,熲军为羌所围数重,因留军中,三日不得去。夜谓熲曰:「东南角无复羌,宜乘虚引出,住百里,还师攻之,可以全胜。」熲从之,果以破贼。于是以状表闻。又说其人旣有梓慎、焦、董之识,焦延寿,董仲舒。宜翼圣朝,咨询竒异。于是有诏特徵,会病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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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扬武宣,山阳湖陆人也。以孤特清苦自立,善明天官、算术。举孝廉,稍迁太史令,侍中。出为汉中太守,公事免。后拜尚书,卒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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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熹平末,黄龙见谯,光禄大夫桥玄问扬:「此何祥也?」扬曰:「其国当有王者兴。不及五十年,龙当复见,此其应也。」魏郡人殷登密记之。至建安二十五年春,黄龙复见谯,其冬,魏受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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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说叔儒,会稽山阴人也。博通五经,尤善图纬之学。举孝廉。与议郎蔡邕友善。数陈灾眚,及奏赋、颂、连珠。稍迁侍中。光和元年十月,说言于灵帝,云其晦日必食,乞百官严装。帝从之,果如所言。中平二年二月,又上封事,克期宫中有灾。至日南宫大火。迁说江夏太守,公事免。年七十,卒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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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扶茂安,广汉绵竹人也。少游太学,与乡人任安齐名,俱事同郡杨厚,学图谶。还家讲授,弟子自远而至。前后宰府十辟,公车三徵,再举贤良方正、博士、有道,皆称疾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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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帝时,大将军何进荐扶,徵拜侍中,甚见器重。扶私谓太常刘焉曰:「京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焉信之,遂求出为益州牧,扶亦为蜀郡属国都尉,相与入蜀。去后一岁,帝崩,天下大乱,乃去官还家。年八十二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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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刘备称天子于蜀,皆如扶言。蜀丞相诸葛亮问广汉秦密,董扶及任安所长。密曰「董扶襃秋毫之善,贬纤介之恶。任安记人之善,忘人之过」云。蜀志曰:「密字子勑,广汉绵竹人也。少有才学,州郡辟命,称疾不往。或谓密曰:『足下欲自比巢、许、四皓,何故扬文藻,见瓌颖乎?』密荅曰:『仆文不能尽言,言不能尽意,何文藻之有扬乎?虎生而文炳,凤生而五色,岂以采自饰画哉,性自然也。』先主旣定益州,广汉太守夏纂请密为师友祭酒,领五官掾,称曰仲父。密称疾,卧在第舍,寻拜左中郎将,长水校尉。吴使张温大敬服密之文辩,迁大司农而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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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玉者,广汉雒人也。初,有老父不知何出,常渔钓于涪水,因号涪翁。乞食人闲,见有疾者,时下针石,辄应时而效,乃著针经、诊脉法传于世。诊,候也,音直忍反。弟子程高寻求积年,翁乃授之。高亦隐迹不仕。玉少师事高,学方诊六微之技,阴阳隐侧之术。和帝时,为太医丞,多有效应。帝竒之,仍试令嬖臣美手腕者与女子杂处帷中,使玉各诊一手,问所疾苦。玉曰:「左阳右阴,脉有男女,状若异人。臣疑其故。」帝叹息称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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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仁爱不矜,虽贫贱厮养,必尽其心力,而医疗贵人,时或不愈。帝乃令贵人羸服变处,一针即差。召玉诘问其状。对曰:「医之为言意也。腠理至微,腠理,皮肤之闲也。韩子曰,扁鹊见晋桓侯,曰「君有病,在腠理」也。随气用巧,针石之闲,豪芒即乖。神存于心手之际,可得解而不可得言也。夫贵者处尊高以临臣,臣怀怖慑以承之。其为疗也,有四难焉:自用意而不任臣,一难也;将身不谨,二难也;骨节不强,不能使药,三难也;好逸恶劳,四难也。针有分寸,时有破漏,分寸,浅深之度。破漏,日有冲破者也。重以恐惧之心,加以裁慎之志,臣意且犹不尽,何有于病哉!此其所为不愈也。」帝善其对。年老卒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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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佗元化佗音徒何反。沛国谯人也,一名旉。音孚。游学徐土,兼通数经。晓养性之术,年且百岁而犹有壮容,时人以为仙。沛相陈圭举孝廉,太尉黄琬辟,皆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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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于方药,处齐不过数种,齐音才计反。心识分铢,不假称量。针灸不过数处。若疾发结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旣醉无所觉,因刳破腹背,抽割积聚。若在肠胃,则断截湔洗,除去疾秽,旣而缝合,傅以神膏,四五日创愈,一月之闲皆平复。佗别传曰「人有见山阳太守广陵刘景宗,说数见华佗,见其疗病平脉之候,其验若神。琅邪刘勋为河内太守,有女年几二十,左脚膝里上有疮,痒而不痛。创发数十日愈,愈已复发,如此七八年。迎佗使视,佗曰:『易疗之。当得稻糠色犬一头,好马二匹。』以绳系犬颈,使走马牵犬。马极辄易,计马走犬三十馀里,犬不能行,复令步人拖曳,计向五十馀里。乃以药饮女,女即安卧不知人。因取犬断腹近后脚之前,所断之处,向创口令去三二寸,停之须臾,有若蛇者从创中出,便以铁锥横贯蛇头,蛇在皮中摇动良乆,须臾不动,牵出,长三尺所,纯是蛇,但有眼处而无童子,又逆鳞耳。以膏散著创中,七日愈。又有人苦头眩,头不得举,目不得视,积年。佗使悉解衣倒悬,令头去地一二寸,濡布拭身体,令周匝,候视诸脉,尽出五色。佗令弟子数人以铍刀决脉五色血尽,视赤血出乃下,以膏摩,被覆,汗出周匝,饮以亭历犬血散,立愈。又有妇人长病经年,世谓寒热注病者也。冬十一月中,佗令坐石槽中,旦用寒水汲灌,云当满百。始七八灌,战欲死,灌者惧,欲止,佗令满数。至将八十灌,热气乃蒸出,嚣嚣高二三尺。满百灌,佗乃然火温床,厚覆良乆,汗洽出著粉,汗𤍜便愈。又有人病腹中半切痛,十馀日中,须眉墯落。佗曰:『是脾半腐,可刳腹养疗也。』佗便饮药令卧,破腹视,脾半腐坏。刮去恶肉,以膏傅创,饮之药,百日平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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佗甞行道,见有病咽塞者,咽,喉也。因语之曰:「向来道隅有卖饼人,萍齑甚酸,诗义疏曰:「苹,澹水上浮萍者。粗大者谓之苹,小者为萍。季春始生,可糁蒸为茹,又可苦酒淹就酒也。」魏志及本草并作「蒜齑」也。可取三升饮之,病自当去。」即如佗言,立吐一蛇,乃悬于车而候佗。时佗小儿戏于门中,逆见,自相谓曰:「客车边有物,必是逢我翁也。」及客进,顾视壁北,悬蛇以十数,乃知其竒。魏志曰「故甘陵相夫人有身六月,腹痛不安。佗视脉,曰:『胎已死。』使人手摸知所在,在左则男,在右则女。云『在左』。于是为汤下之,果下男形,即愈。县吏尹代苦四支烦,口中乾,不欲闻人声,小便不利。佗曰:『试作热食,得汗即愈,不汗后三日死。』即作热食,而不汗出。佗曰:『藏气已绝于内,当啼泣而绝。』果如佗言。府吏倪寻、李延共止,俱头痛身热,所苦正同。佗曰:『寻当下之,延当发汗。』或难其异。佗曰:『寻外实,延内实,故疗之宜殊。』即各与药,明旦并起」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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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郡守笃病乆,佗以为盛怒则差。乃多受其货而不加功。无何弃去,又留书骂之。太守果大怒,令人追杀佗,不及,因瞋恚,吐黑血数升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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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疾者,诣佗求疗,佗曰:「君病根深,应当剖破腹。然君寿亦不过十年,病不能相杀也。」病者不堪其苦,必欲除之,佗遂下疗,应时愈,十年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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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太守陈登忽患匈中烦懑,面赤,不食。佗脉之,曰:「府君胃中有虫,欲成内疽,腥物所为也。」即作汤二升,再服,须臾,吐出三升许虫,头赤而动,半身犹是生鱼脍,所苦便愈。佗曰:「此病后三朞当发,遇良医可救。」登至期疾动,时佗不在,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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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闻而召佗,常在左右。操积苦头风眩,佗针,随手而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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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李将军者,妻病,呼佗视脉。佗曰:「伤身而胎不去。」将军言闲实伤身,胎已去矣。佗曰:「案脉,胎未去也。」将军以为不然。妻稍差百馀日复动,更呼佗。佗曰:「脉理如前,是两胎,先生者去,血多,故后儿不得出也。胎旣已死,血脉不复归,必燥著母脊。」乃为下针,并令进汤。妇因欲产而不通。佗曰:「死胎枯燥,埶不自生。」使人探之,果得死始,人形可识,但其色已黑。佗之绝技,皆此类也。佗别传曰「有人病脚躄不能行,佗切脉,便使解衣,点背数十处,相去一寸或五寸,从邪不相当,言灸此各七壮,灸创愈即行也。后灸愈,灸处夹脊一寸上下,行端直均调如引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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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性恶难得意,且耻以医见业,又去家思归,乃就操求还取方,因托妻疾,数期不反。操累书呼之,又勑郡县发遣,佗恃能厌事,犹不肯至。操大怒,使人廉之,廉,察也。知妻诈疾,乃收付狱讯,考验首服。荀彧请曰:「佗方术实工,人命所悬,宜加全宥。」操不从,竟杀之。佗临死,出一卷书与狱吏,曰:「此可以活人。」吏畏法不敢受,佗不强与,索火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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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军吏李成苦咳,昼夜不寐。佗以为肠癕,与散两钱服之,即吐二升脓血,于此渐愈。乃戒之曰:「后十八岁,疾当发动,若不得此药,不可差也。」复分散与之。后五六岁,有里人如成先病,请药甚急,成愍而与之,乃故往谯更从佗求,适值见收,意不忍言。后十八年,成病发,无药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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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吴普、彭城樊阿皆从佗学。普依准佗疗,多所全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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佗语普曰:「人体欲得劳动,但不当使极耳。动摇则谷气得销,血脉流通,病不得生,譬犹户枢,终不朽也。是以古之仙者为导引之事,熊经鸱顾,熊经,若熊之攀枝自悬也。鸱顾,身不动而回顾也。庄子曰:「吐故纳新,熊经鸟申,此导引之士,养形之人也。」引挽腰体,动诸关节,以求难老。吾有一术,名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猨,五曰鸟。佗别传曰:「吴普从佗学,微得其方。魏明帝呼之,使为禽戏,普以年老,手足不能相及,粗以其法语诸医。普今年将九十,耳不聋,目不冥,牙齿完坚,饮食无损。」亦以除疾,兼利蹏足,以当导引。体有不快,起作一禽之戏,怡而汗出,因以著粉,身体轻便而欲食。」普施行之,年九十馀,耳目聦明,齿牙完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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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善针术。凡医咸言背及匈藏之闲不可妄针,针之不可过四分,而阿针背入一二寸,巨阙匈藏乃五六寸,而病皆瘳。阿从佗求方可服食益于人者,佗授以漆叶青䴴散:佗别传曰:「青䴴者,一名地节,一名黄芝,主理五藏,益精气,本出于迷入山者,见仙人服之,以告佗。佗以为佳,语阿,阿又秘之。近者人见阿之寿,而气力强盛,怪之,遂责所服食,因醉乱,误道之。法一施,人多服者,皆有大验。」本字书无「䴴」字,相传音女廉反,然今人无识此者,甚可恨惜。漆叶屑一斗,青䴴十四两,以是为率。言乆服,去三虫,利五藏,轻体,使人头不白。阿从其言,寿百馀岁。漆叶处所而有。青䴴生于丰、沛、彭城及朝歌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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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异术之士甚衆,虽云不经,而亦有不可诬,故简其美者列于传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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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寿光、唐虞、鲁女生三人者,皆与华佗同时。寿光年可百五六十岁,行容成公御妇人法,列仙传曰:「容成公者,能善补导之事,取精于玄牝。其要谷神不死,守生养气者也。发白复黑,齿落复生。」御妇人之术,谓握固不泻,还精补脑也。常屈颈鷮息,鷮音居妖反。毛诗曰:「有集唯鷮。」毛苌注曰:「鷮,雉也。」山海经曰:「女几之山多白鷮。」郭璞曰:「似雉长尾,走且鸣也。」须发尽白,而色理如三四十时,死于江陵。唐虞道赤眉、张步家居里落,若与相及,死于乡里不其县。鲁女生数说显宗时事,甚明了,议者疑其时人也。董卓乱后,莫知所在。汉武内传曰「鲁女生,长乐人。初饵胡麻及术,绝谷八十馀年,日少壮,色如桃花,日能行三百里,走及麞鹿。传世见之,云三百馀年。后采药嵩高山,见一女人,曰:『我三天太上侍官也。』以五岳真形图与之,并告其施行。女生道成,一旦与知友故人别,云入华山。去后五十年,先相识者逢女生华山庙前,乘白鹿,从玉女三十人,并令谢其乡里亲故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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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登者,闽中人也。闽中地,今泉州也。本女子,化为丈夫。善为巫术。又赵炳,字公阿,东阳人,能为越方。东阳,今婺州也。抱朴子曰:「道士赵炳,以气禁人,人不能起。禁虎,虎伏地,低头闭目,便可执缚。以大钉钉柱,入尺许,以气吹之,钉即跃出射去,如弩箭之发。」异苑云:「赵侯以盆盛水,吹气作禁,鱼龙立见。」越方,善禁咒也。时遭兵乱,疾疫大起,二人遇于乌伤溪水之上,郦元注水经曰:「吴宁溪出吴宁县,经乌伤,谓之乌伤溪。」在今婺州义乌县东也。遂结言约,共以其术疗病。各相谓曰:「今旣同志,且可各试所能。」登乃禁溪水。水为不流,炳复次禁枯树,树即生荑,易曰:「枯杨生荑。」王弼注云:「荑者,杨之秀也。」二人相视而笑,共行其道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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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年长,炳师事之。贵尚清俭,礼神唯以东流水为酌,削桑皮为脯。但行禁架,所疗皆除。禁架即禁术也。
39
后登物故,炳东入章安,县名,属会稽郡。本名回浦,光武改为章安。故城在今台州临海县东南。百姓未之知也。炳乃故升茅屋,梧鼎而爨,主人见之惊懅,梧,支也。懅,忙也。炳笑不应,旣而爨孰,屋无损异。又甞临水求度,舩人不和之,和犹许也。俗本作「知」者误也。炳乃张盖坐其中,长啸呼风,乱流而济。于是百姓神服,从者如归。章安令恶其惑衆,收杀之。人为立祠室于永康,至今蚊蚋不能入也。炳故祠在今婺州永康县东,俗呼为赵侯祠,至今蚊蚋不入祠所。江南犹传赵侯禁法以疗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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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长房者,汝南人也。曾为市掾。市中有老翁卖药,悬一壶于肆头,及市罢,辄跳入壶中。市人莫之见,唯长房于楼上覩之,异焉,因往再拜奉酒脯。翁知长房之意其神也,谓之曰:「子明日可更来。」长房旦日复诣翁,翁乃与俱入壶中。唯见玉堂严丽,旨酒甘肴盈衍其中,共饮毕而出。翁约不听与人言之。后乃就楼上候长房曰:「我神仙之人,以过见责,今事毕当去,子宁能相随乎?楼下有少酒,与卿为别。」长房使人取之,不能胜,又令十人扛之,犹不举。说文曰:「两人对举为扛。」音江。翁闻,笑而下楼,以一指提之而上。视器如一升许,而二人饮之终日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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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房遂欲求道,而顾家人为忧。顾,念也。翁乃断一青竹,度与长房身齐,使悬之舍后。家人见之,即长房形也,以为缢死,大小惊号,遂殡葬之。长房立其傍,而莫之见也。于是遂随从入深山,践荆棘于羣虎之中。留使独处,长房不恐。又卧于空室,以朽索悬万斤石于心上,衆蛇竞来啮索且断,长房亦不移。翁还,抚之曰:「子可敎也。」复使食粪,粪中有三虫,臭秽特甚,长房意恶之。翁曰:「子几得道,恨于此不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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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房辞归,翁与一竹杖,曰:「骑此任所之,则自至矣。旣至,可以杖投葛陂中也。」陂在今豫州新蔡县西北。又为作一符,曰:「以此主地上鬼神。」长房乘杖,须臾来归,自谓去家适经旬日,而已十馀年矣。即以杖投陂,顾视则龙也。家人谓其乆死,不信之。长房曰:「往日所葬,但竹杖耳。」乃发冢剖棺,杖犹存焉。遂能医疗衆病,鞭笞百鬼,及驱使社公。或在它坐,独自恚怒,人问其故,曰:「吾责鬼魅之犯法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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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岁岁常有魅,伪作太守章服,诣府门椎鼓者,郡中患之。时魅适来,而逢长房谒府君,惶惧不得退,便前解衣冠,叩头乞活。长房呵之云:「便于中庭正汝故形!」即成老鼈,大如车轮,颈长一丈。长房复令就太守服罪,付其一札,以勑葛陂君。魅叩头流涕,持札植于陂边,以颈绕之而死。
44
后东海君来见葛陂君,因淫其夫人,于是长房劾系之三年,而东海大旱。长房至海上,见其人请雨,乃谓之曰:「东海君有罪,吾前系于葛陂,今方出之使作雨也。」于是雨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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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房曾与人共行,见一书生黄巾被裘,无鞍骑马,下而叩头。长房曰:「还它马,赦汝死罪。」人问其故,长房曰:「此狸也,盗社公马耳。」又甞坐客,而使至宛市鮓,须臾还,乃饭。或一日之闲,人见其在千里之外者数处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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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失其符,为衆鬼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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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子训者,不知所由来也。建安中,客在济阴宛句。今曹州县。句音劬。有神异之道。甞抱邻家婴儿,故失手墯地而死,其父母惊号怨痛,不可忍闻,而子训唯谢以过误,终无它说,遂埋藏之。后月馀,子训乃抱儿归焉。父母大恐,曰:「死生异路,虽思我儿,乞不用复见也。」儿识父母,轩渠笑恱,欲往就之,母不觉揽取,乃实儿也。虽大喜庆,心犹有疑,乃窃发视死儿,但见衣被,方乃信焉。于是子训流名京师,士大夫皆承风向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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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乃驾驴车,与诸生俱诣许下。道过荥阳,止主人舍,而所驾之驴忽然卒僵,蛆虫流出,主遽白之。子训曰:「乃尔乎?」方安坐饭,食毕,徐出以杖扣之,驴应声奋起,行步如初,即复进道。其追逐观者常有千数。旣到京师,公卿以下候之者,坐上恒数百人,皆为设酒脯,终日不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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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因遁去,遂不知所止。初去之日,唯见白云腾起,从旦至暮,如是数十处。时有百岁翁,自说童儿时见子训卖药于会稽市,颜色不异于今。后人复于长安东霸城见之,与一老公共摩挲铜人,郦元水经注曰,魏文帝黄初元年,徙长安金狄,重不可致,因留霸城南。相谓曰:「适见铸此,已近五百岁矣。」史记秦始皇二十六年,于咸阳铸金人十二,重各千斤,至此四百二十馀年。顾视见人而去,犹驾昔所乘驴车也。见者呼之曰:「蓟先生小住。」并行应之,并犹且也,音蒲朗反。视若遟徐,而走马不及,于是而绝。
50
刘根者,颍川人也。隐居嵩山中。诸好事者自远而至,就根学道,太守史祈以根为妖妄,乃收执诣郡,数之曰:「汝有何术,而诬惑百姓?若果有神,可显一验事。不尔,立死矣。」根曰:「实无它异,颇能令人见鬼耳。」祈曰:「促召之,使太守目覩,尔乃为明。」根于是左顾而啸,有顷,祈之亡父祖近亲数十人,皆反缚在前,向根叩头曰:「小儿无状,分当万坐。」顾而叱祈曰:「汝为子孙,不能有益先人,而反累辱亡灵!可叩头为吾陈谢。」祈惊惧悲哀,顿首流血,请自甘罪坐。根嘿而不应,忽然俱去,不知在所。
51
左慈元放,庐江人也。少有神道。甞在司空曹操坐,操从容顾衆賔曰:「今日高会,珍羞略备,所少吴松江鲈鱼耳。」松江在今苏州东南,首受太湖。神仙传云:「松江出好鲈鱼,味异它处。」放于下坐应曰:「此可得也。」因求铜盘贮水,以竹竿饵钓于盘中,须臾引一鲈鱼出。操大拊掌笑,会者皆惊。操曰:「一鱼不周坐席,可更得乎?」放乃更饵钩沈之,须臾复引出,皆长三尺馀,生鲜可爱。操使目前脍之,周浃会者。操又谓曰:「旣已得鱼,恨无蜀中生姜耳。」放曰:「亦可得也。」操恐其近即所取,因曰:「吾前遣人到蜀买锦,可过勑使者,增市二端。」语顷,即得姜还,并获操使报命。后操使蜀反,验问增锦之状及时日早晚,若符契焉。
52
后操出近郊,士大夫从者百许人,慈乃为赍酒一升,脯一斤,手自斟酌,百官莫不醉饱。操怪之,使寻其故,行视诸炉,悉亡其酒脯矣。炉,酒肆也。操怀不喜,喜音许吏反。因坐上收欲杀之,慈乃却入壁中,霍然不知所在。或见于市者,又捕之,而市人皆变形与慈同,莫知谁是。后人逢慈于阳城山头,因复逐之,遂入走羊羣。操知不可得,乃令就羊中告之曰:「不复相杀,本试君术耳。」忽有一老羝屈前两膝,人立而言曰:「遽如许。」言何遽如许为事。即竞往赴之,而羣羊数百皆变为羝,并屈前膝人立,云「遽如许」,遂莫知所取焉。魏文帝典论论郤俭等事曰「颍川郤俭能辟谷,饵伏苓,甘陵甘始名善行气,老有少容,庐江左慈知补导之术,并为军吏。初,俭至之所,伏苓价暴贵数倍。议郎安平李覃学其辟谷,食伏苓,饮寒水,水寒中泄利,殆至殒命。后始来,衆人无不鸱视狼顾,呼吸吐纳。军祭酒弘农董芬为之过差,气闭不通,良乆乃苏。左慈到,又竞受其补导之术。至寺人严峻往从问受,奄竖真无事于斯术也。人之逐声,乃至于是」也。
53
计子勋者,不知何郡县人。皆谓数百岁,行来于人闲。一旦忽言日中当死,主人与之葛衣,子勋服而正寝,至日中果死。
54
上成公者,密县人也。其初行乆而不还,后归,语其家云:「我已得仙。」因辞家而去。家人见其举步稍高,良乆乃没云。陈寔、韩韶同见其事。
55
解奴辜、张貂者,亦不知是何郡国人也。皆能隐沦,出入不由门户。奴辜能变易物形,以诳幻人。
56
又河南有麴圣卿,善为丹书符劾,厌杀鬼神而使命之。
57
又有编盲意,编,姓也。盲意,名。亦与鬼物交通。
58
初,章帝时有寿光侯者,寿,姓也。风俗通曰:「寿于姚,吴大夫。」能劾百鬼衆魅,令自缚见形。其乡人有妇为魅所病,侯为劾之,得大蛇数丈,死于门外。又有神树,人止者辄死,鸟过者必坠,侯复劾之,树盛夏枯落,见大蛇长七八丈,悬死其闲。帝闻而徵之。乃试问之:「吾殿下夜半后,常有数人绛衣被发,持火相随,岂能劾之乎?」侯曰:「此小怪,易销耳。」帝伪使三人为之,侯劾三人,登时仆地无气。帝大惊曰:「非魅也,朕相试耳。」解之而苏。
59
甘始、东郭延年、汉武内传曰:「延年字公游。」封君达三人者,皆方士也。率能行容成御妇人术,或饮小便,或自倒悬,爱啬精气,不极视大言。甘始、元放、延年皆为操所录,问其术而行之。曹植辩道论曰:「甘始者,老而有少容,自诸术士咸共归之。然始辞繁寡实,颇切怪言。余甞辟左右独与之言,问其所行。温颜以诱之,美辞以导之。始语余:『吾本师姓韩字雅。甞与师于南海作金,前后数四,投数万斤金于海。』又言:『诸梁时,西域胡来献香𦋺腰带割玉刀,时悔不取也。』又言:『车师之西国,儿生劈背出脾,欲其食少而怒行也。』又言:『取鲤鱼五寸一双,令其一著药投沸膏中,有药奋尾鼓鳃,游行沈浮,有若处渊,其一者已孰而可啖。』余时问言:『宁可试不?』言:『是药去此逾万里,当出塞,始不自行不能得也。』言不尽于此,颇难悉载,故粗举其巨怪者。始若遭秦始皇、汉武帝,则复徐巿、栾大之徒也。」君达号「青牛师」。汉武帝内传曰:「封君达,陇西人。初服黄连五十馀年,入鸟举山,服水银百馀年,还乡里,如二十者。常乘青牛,故号『青牛道士』。闻有病死者,识与不识,便以要闲竹管中药与服,或下针,应手皆愈。不以姓名语人。闻鲁女生得五岳图,连年请求,女生未见授。并告节度。二百馀岁乃入玄丘山去。」凡此数人,皆百馀岁及二百岁也。
60
王真、郝孟节者,皆上党人也。王真年且百岁,视之面有光泽,似未五十者。自云:「周流登五岳名山,悉能行胎息胎食之方,嗽舌下泉咽之,不绝房室。」汉武内传曰:「王真叔经,上党人。习闭气而吞之,名曰『胎息』;习嗽舌下泉而咽之,名曰『胎食』。真行之,断谷二百馀日,肉色光美,力并数人。」抱朴子曰:「胎息者,能不以鼻口嘘噏,如在胎之中。」嗽音朔。孟节能含枣核,不食可至五年十年。又能结气不息,身不动摇,状若死人,可至百日半年。亦有室家。为人质谨不妄言,似士君子。曹操使领诸方士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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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王和平,性好道术,自以当仙。济南孙邕少事之,从至京师。会和平病殁,邕因葬之东陶。有书百馀卷,药数囊,悉以送之。后弟子夏荣言其尸解,邕乃恨不取其宝书仙药焉。尸解者,言将登仙,假托为尸以解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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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曰:幽贶罕徵,明数难校。不探精远,曷感灵效?如或迁讹,实乖玄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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