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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四百五十二

《卷四百五十二》[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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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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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資治通鑑長編巻四百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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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李燾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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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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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五年十二月辛卯朔,保信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安康郡王宗隱卒。輟視朝三日,車駕臨奠,成服苑中,贈太師,追封潤王,謚僖惠。濮安懿王第十五子,或可削去,更參前例。 彰徳軍節度使、大名府馮京知河陽。六年正月十二日為中太一使。 資政殿學士、知定州張璪知大名府。 中大夫、守尚書右丞許將為太中大夫、資政殿學士、知定州。御史中丞蘇轍等屢言將過失,而將亦累表陳乞外任。上批:「可特除資政殿學士,轉一官,知定州,所命詞作,自請均勞逸之意」。十四日上官均罷殿院,均言蘇轍孫升皆有章劾將,而實錄但云將自乞出,其所錄殆非實也。所録因舊,但削去命詞作均勞逸意,今具存之。 先是,十一月丙子,十六日殿中侍御史上官均監察御史徐君平進對。此據劉摯日記,乃十一月十六日事,然摯先於十三日已語韓忠彦云云,疑日記傳冩或差錯,今移十三日云云附此後。劉摯謂韓忠彥曰:「聞均及君平有章皆為許將聲寃,謂中司不當揺大臣」。忠彥曰:「將自言亦若此。然止稱均,不及君平」。摯曰:「前此聞楊康國、劉唐老為傅堯俞辨訴,臺諌官與大臣為地,前未之有,殆出於近世,非公道也。黨與根株,其將奈何?」摯自謂於用言未甞,不懇懇於諸公,天實知之,既而呂大防亦為摯言聲寃事,如摯所聞,又曰:「常疑人分別南北,似非理,今觀之,豈不可駭?」此並摯十一月十三日所記,今移入此。摯又曰:「君平江南人,甞從王安石學,蘇轍舉為御史,昨聞均語干人頗慍。轍尋常多召君平及岑象求議事,彼不知君平異趣,故不疑爾。今日之對,必有異論,自鄧溫伯來,梁燾等去,近又召彭汝礪,至今言路復有君平軰」。摯毎以告大防,而大防顧疑摯分別南北,此深可慮也」。㑹秦觀凖敕書、御史臺碑,適自彼來,為摯言:聞均等對以許將細故,不可動」。又言:「君平與轍無異意,雖與均同對,必不助其語」。又言:「轍及孫升前對,諭語甚溫,但頗然許將爭利一事,雲若非將言,㡬誤此事也!及是踰半月矣,乃有內降付三省云:許將近累上表,乞除外任,可資政殿,轉官知定州」。翼日十二月二日以內降進呈,諭曰:「許將自昨來事後,言者章疏攻彈不已,今令補外,然別無事」。呂大防奏曰:「近時外補少遷官者,今將轉官拜職,又得帥府重地,聖恩優厚,臣子之幸」。又諭曰:「昨來韓樞宻傅、侍郎,事過後便定奪,更無人言,獨有右丞被言文字甚多,不可不如此也」。摯私謂:「將所爭利,一事誠細故,未足以為去留,但將自初入以來,人望不快,昨宣押之後,論者不肯止,上既以利一事為將之是,故言者置其事,止以人物不可在政路為說,是以天意顧公議不能主之也。人不素修,欲信於士大夫,其可得哉?將性敏惠,明見事理,而所趨甚異,喜圓機,薄節行,持言不必信行不必果之論,好寜我負人,無人負我之事,此其大失也。措之于政事,豈非為害?此人情所以欲去之爾!前日陳衍至大防府第,必以此詢決之,然將忤物不一,孤立亦可憐」。是日,范純禮過都堂,謂摯曰:「繼將者當用鄧溫伯」。又曰:「八座當用范百祿補,鼇當用范祖禹,補掖當用彭汝礪」。又謂:「將之去非是,摯與純禮雅善,故於摯無隱。然昔者議論不如是之私,今聼其言,不敢以為當」,傅堯俞多為其所惑,皆類此也」。此並用摯日記所載修入,可見當時議論各有黨,不可畧也。壬辰,龍圖閣學士、知河陽曽布知青州,右千牛衞上將軍、分司南京李憲為延福宫使、宣州觀察使、提舉明道宫。李憲敘官必以法,實錄舊例自合著所因,今乃畧不及之,不知何故,當考。政目全闕此月事。 樞宻院言:「熈河蘭岷路經畧司奏,十月內,西賊累犯勝,如智固堡,縱火穿城,雖無所傷,縁夏國見商量分畫地界,今乃不遵詔命,先起事端,乞朝廷定牒,本下鄜延路經畧司,移牒宥州詰問」。詔令本路經畧司移鄜州問故,定牒本降下。知熈州范育言:「臣勘㑹昨夏國納欵之初,曽具奏陳,乞先議畫疆,後給四寨,續準朝差官按視,及依綏州體例分畫,本路以新邊疆界有難,依綏州去處,乞蘭州以黄河外二十里為界,其餘城寨,於見今弓箭手已開崖巉口舖耕種地土外,以二十里為界,續準朝㫖,於定西城以北二十里,相照新邊堡寨,接連取直,合立界至,兼䝉降到甲、乙丙、丁圖子,及回答夏國詔書,許一抹取直,內定西城以東,合與秦州隆諾特堡一抹取直,本路已依準朝㫖條畫逐件利害及彩畵地圖,奏聞去訖。定西城外,直打量二十里為界,乃五年三月十八日詔書。昨於今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有西人首領允稜舉,特且來本路石硖子,計㑹說話,尋差第五副將李中與西人說話,並不依應將近降朝㫖,卻執宥州牒要逐城壕外打量,已依准朝㫖說諭,令計㑹鄜延路界首,商量去訖。臣竊以夏人納欵之初,幸朝廷之從請,其欲休兵講和之意,非不誠且至也,及與之分畫,則頓兵境上,踰年未決,託言邀請無厭,使朝廷詔令與外國往來為空文,其終必將至於爭奪而後已求好之誠,乃因疆理之議,且復至於用兵,非善計也。凡疆埸之事,皆在邊臣處畫,今紛紛毎至,紊煩朝廷,由臣知識鄙淺,未能悉應事機,臣愚伏思,恐上不能副朝廷安邊息兵,休養元元之意,次辜所以付畀重任防患禦戎之至計,夙夜講求本路利害,及察西人情狀,以圖疆事可成之䇿,反復念慮至熟也,願深計而極陳之,臣再察西人力爭地界之意,非以尺寸之壤為彼利也,蓋以熈河形勢,控其右脇,臨制其國,嘗欲削吾邊面,毀吾藩籬,使吾邊常危,則彼有常安之計。今按本路地形,其智固勝,如努扎,實為控扼西人咽喉之地,我得之則足以制賊,彼得之則足以困我,故無智固勝如則蘭州必危,無努扎則定西必危,蘭州、定西危,則熈河常有動揺之憂,而賊勢益彊,可以肆為邊患,故其力爭者,蓋以此也。昨宥州牒,稱納葉經且埓克莭修築堡子,有耕種處并屯駐人騎,乞權行毀廢,由此觀之,其窺伺三堡,非一日計也。又以朝廷有二十里指揮,欲起自東闗至康古定西以北,各二十里為界,即三堡皆在西人熟地之內,及要自定西、熨斗平第三寨接連取直,即蟾牟山呸●川、聚卜、結隆一帶,亦為西人所有矣。臣觀夏人所持以爭者,蓋自輸欵以來,朝廷毎狥其情,既錫之嵗賂,復與之四寨,乞以二十里為界則從之,請留生地十里亦從之,求無不得,謀無不遂,謂朝廷憚於用兵,必將勉從其欲,悉行割棄,足以肆其無厭之求,故曠日懐姦,力爭而不已也。臣伏覩近日累降指揮,朝廷持議皆堅,更無移易,臣謂西人亦必察見朝廷愛惜本路邊面形勢之意,退而悛懼矣!臣又探伺得西賊運年㸃集,人馬羸弱,糧食乏絶,上下咨怨,焉能久抗中國而肆其爭奪之心乎?為今日分畫之計,莫若斷之以理,使直在我為上䇿,臣乞朝廷將先降二十里及一抹取直指揮,在本路難行處隨冝處分。臣契勘二十里指揮,行於延安、河東與本路智固、勝如則可,行於定西城則不可棄,努扎之形,勢與遷九,巉二千有餘之衆,其害不細,西人且欲持此於通西、熨斗平等處分畫,則廢地遷民又多,而定西形勢孤絶難守,害亦大矣!然努扎,吾邊之故地九巉,吾民之舊居,與之不足以為德,而於邊防有大害,不與則於理為順,而於邊防有大利,此不可不隨冝而處之也。臣又契勘一抹取直,今自定西城至秦州隴諾特堡東西一百六十餘里,侵占西界生地三十里或四十里,今因分畫而多取其地,則於理為不順,彼將有辭,則曲在我,此不可不隨冝而處之也。臣竊聞朝廷近詔延安,委官於境上與西人㑹議,臣欲乞朝廷特詔夏人,指言今來分畫事理,許從一路利害施行,將應通逺界城寨,並據見今坐團口鋪及弓箭手崖巉耕種地土之外,別留十里,或五七里生地為界,其智固勝如二堡外,打量二十里或十五里,一半為熟地,其中修建堡鋪,一半為生地,其邊卓立封堠,如此,則隆諾特以西悉依舊界,更不侵占西界生地,定西以北,努扎川谷不毀,卻已修崖巉,及不遷動見住戸,又不退縮著漢界土,彼我各守,自來界至,其存留生地,更不耕種,止為兩界隔限,智固、勝如係自來城堡,亦據可守之地分畫,仍乞朝廷丁寜降詔,以舊疆之外,不合侵占,舊堡之外,隨冝分畫,示朝廷之德意,則理順而辭直,可以破其姦謀,抑其邀求,庻㡬分畫早見了當,頒詔講和,永息兵革,又使邊徼不生異日之患,天下幸甚!所有努扎子細利害,具王箴、姚雄申陳事狀,及前來孫路、劉舜卿相度事理,更乞朝廷檢㑹參酌,臣不勝憂國惓惓之誠,伏望朝廷早賜裁度指揮」。王箴、姚雄申陳事狀,孫路、劉舜卿相度事理,當考。 御史中丞蘇轍言:「臣聞善為國者,貴義而不尚功,敦信而不求利,非不欲功利也,以為棄義與信,雖一快於目前,而嵗月之後,其害將有不可勝言者矣。昔晋文公圍原,命三日之糧,原不降,命去之,諜出曰:「原將降矣!」軍吏曰:「請待之」。公曰:「信,國之寳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民?所亡滋多」。退一舍而原降。晋荀吳圍鼓鼓,人或請以城叛,吳弗許,左右曰:「師徒不勤而可以獲城,何故弗為?」吳曰:「吾聞諸叔向曰:好惡不愆,民知所適,事無不濟。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惡也。人以城来,吾獨何好焉?」使鼓人殺叛人而繕守備。三月,鼓人請降,使其民見曰:「猶有食色,姑修而城」。軍吏曰:「獲城而弗取勤民而頓兵,何以事君?」吳曰:「吾以事君也。獲一邑而教民怠,將焉用邑?鼓人告食竭,力盡而後取之,克鼓而反,不戮一人,以世俗言之,此二人者,可謂疎於事情而怠於功利矣,然要其終,文公以覇天下,荀吳以彊晋國,則信義之效,見於久逺如此。臣竊觀朝廷之所以御西夏者,可謂異矣,方元祐三年,夏人既受冊命,不肯入謝,再以大兵蹂踐涇原,大臣畏之,明年遣使請以所許四寨易蘭州塞門,朝廷雖不許,而大臣務行姑息,不俟其請,而以嵗賜等事許之,一嵗所賜凡二十萬,夏人仰以為命,雖以一嵗之入易蘭州塞門可也,而奈何與之?蓋自失嵗賜以來,朝廷蕩然無復可以要結夏人者,然此既徃之事,臣不復追咎矣!頃者夏人既得嵗賜,始議地朝㫖,許以見今州城堡寨,依綏德城例,以二十里為界,十里外量置堡鋪,其餘十里為兩不耕地,約束既定,大臣中悔,又欲堡寨相照取直,議猶未定,而熈河將佐范育、种誼,欲於見今城堡之外,更占智固、勝如二堡,大臣僥倖拓土之功,不以育等為非,從而助之,尋為夏人所破,所殺兵民皆不敢以實聞,繼修城門,再被焚毀,其事至今未定,然夏廹於內患,不敢堅抗朝命,許以照直為界,其言猶未絶口,而大臣又悔,欲於堡鋪之外對留十里,通前共計三十里,此命既出,有識之士以為失信太甚,非中國之體,若使邊臣稍知義理,必不忍自出反覆之言,以彰不信,幸而夏人終以內患未解,不欲違拒,黽勉見從十里之地,得之不足以為彊,失之不足以為弱,雖小人以為得計,而君子謂之失䇿。何者?要約未定,今嵗已添屯重兵,前後十將有餘,十將之衆,凡五萬人,使五萬人西食貴粟,其費已不貲,而夏人順否又未可必,雖復暫順,要之久逺,不信朝廷,為患何所不至?然此亦既徃之事,臣復何言哉!臣之所憂,但恐大臣狃於小利,睥睨夏國,便利田地,貪求不已。訪聞近遣穆衍與邊臣計議,既欲取智固、勝如一帶良田,凡數十餘里,又欲與秦鳯路,隆諾特與熈河路定西城照直,地僅一百里,規畫極大,聞者驚愕,穆衍以八月二日使陜西若此謀復作,夏人不堪其忿,竊出作過,我曲彼直,何以御之?且先朝用兵所得四寨,朝廷猶務姑息,棄而不惜,况於其餘何足計較?在兵法有之曰:有其有者安,貪人有者殘」。又曰:「利人土地寳貨者,謂之貪兵,兵貪者破」。今之所為,正犯此禁。臣竊怪大臣皆一時儒者,而背棄所學,貪求茍得,為國生事,一至於此,外人皆言前後計畫皆出种誼,誼本小人,安知大慮而舉朝廷以從之乎?要之,不出數年,此患必見,患至而後言,言雖易信而已無及矣!伏乞陛下以社稷生民為念,斷之於心,止其妄作,則天下幸甚!貼黄稱:「臣見陕西轉運李南公言,添屯兵數如此,又稱自元祐以來,朝廷不起邊事,凡自前邊臣欺罔,累殺熟戸,計級受賞,擄掠財物,私自潤入,及邊民幸於擾攘,買賤賣貴,如此等事,皆不得為,故上下鼓倡,願有邊釁,凡此皆姦人自作身計,非國之利也。今智固、勝如等處良田,實西邊苐一等膏腴,豈我獨知以為利,而夏人不知耶?彼知愛之,則不免於爭,爭端一起,則兵革不息,此正墮邊臣之姦計,而大臣不察過矣!臣訪聞夏國柄臣梁葉普者,內有纂國之心,然其為人狡而多算,寛而得衆,方欲內安酋豪,外結朝廷,竢內外無患,然後徐簒取之,所以朝廷。近者商量地界,雖前後要求反覆,而葉普一一聼從,蓋見議地界,止於二三十里之間,於彼國不深繫利害故也。今朝廷若見其易與,因而別有大叚求索,使彼不能堪忍,或至忿爭,兵難一交,必非朝廷所願,至此而後反欲求和,則所䘮多矣」。 詔成都府利䕫路轉運司知州軍監闕官,並依差權繁難縣指揮施行。從䕫州路轉運司請也。癸巳,三省言:「専切提舉措置東南諸路船買鹽事所,請依元豐條,於賣鹽息條內,豫樁州三百緡、縣二百緡,充捕獲私鹽賞」。從之。新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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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遼國遣使崇義軍節度使蕭固,副使朝議大夫、守太常少卿、充史館修撰閻之翰來賀興龍節。乙未,夏國遣使賀興龍節。 髙麗國、三佛齊國遣使入貢,李𡌴《十朝綱要》云:髙麗王名顒。王雲雞林志云:「自元祐五年、元符元年貢使再至」。然則其他使至者,蓋非貢也。當考劉摯叙髙麗本末云:「髙麗舊通朝貢,真宗初嘗遣使來,自言苦於北敵誅求,願臣屬天朝,絶遼好,請王師援助。於是朝廷方與遼和,不受其語,遂去,自是不至。熈寜初,羅拯將漕福建,因賈舶寄意招來之,於是時神宗有臣服逺人之意,喜其說,即以拯為制置運使,經理其事,已而入朝奉貢,朝廷待遇之禮,賜予之數,皆非常等,恩㫖親渥,至於次韻和其詩,在館問勞無虛日,多出禁苑珍異賜之,沿路供頓,極於華盛,兩浙、淮南州郡為之騷然,每至州縣或鎮砦,皆預差諸色行戸,各以其物齎負,迎於界首,日隨之,以待其所賣買,出境乃已,及鞍馬什物等,皆用鮮美者,被科之家旋作繡畵,或求于四方,人多失業,至于逃遁,或有就死者,蓋朝㫖嚴切,而引伴皆用中人,是以如此,自元豐八年使者囬到,今復至,朝廷,用知杭州蘇軾御史中丞蘇轍之請,痛加裁省,及定其程限,自入界不兩月到闕下,問引伴官向縡、趙希魯,言沿路擾費,十去六七矣。此據劉摯日記増入。 著作佐郎張禾、校書郎陳察並為集賢校理。六年六月八日,禾改祕丞。 許將乞赴龍興節上夀,仍乞綴寄祿官班,更不赴坐。詔立班在六尚書上,餘依。御集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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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殿中侍御史上官均知廣德軍。先是,御史中丞蘇轍言:「伏見殿中侍御史上官,均昔任監察御史,與王巖叟等相約論事,既而背之,巖叟劾其反覆,均即繳奏巖叟私書,一時鄙其傾險,亟罷言職。近者朝廷復自郎中擢為臺屬,臣雖知均為人,隂邪難測,猶覬改過自新,姑受之而觀之,及與之行事以來,見其用心不改。臣昨論熈河帥臣妄占二堡,以興邊患,冝加責降,均知大臣不說,即上言邊事當聼邊臣,不冝以臣言而罷,及門下侍郎劉摯求解職事,方其無故去位,中外相視,未知其由,或留或否,當出聖意,均輙上章留摯,其意以為摯若不去,留之,足以為已恩,若遂去留之,亦自無損,進退兩得,心實不堪。今者臣與臺諌俱論尚書右丞許將進擬差除管軍,前後異議,希合聖㫖,以陷同列。中外公議皆以為然,而均與將有鄉曲之好,素相結託,凡有所言,隂為表裏,上䟽救將,謂將小過,不當斥逐,且均為御史,職在擊姦,見姦不擊,反加營救,背公阿黨,忘失本職,情尤深害,況前三事,率皆希合執政,以求援助,據其情狀,難以復居風憲,臣若不言,留與同事,深恐均乗隙進䜛,熒惑聰明,有害聖政,伏乞罷均臺職,以肅姦宄,臣備位執法,臺有憸人而不能去,何以糾百辟?謹昩死彈奏以聞」。是月丁邜朔也。轍劄子稱十二月一日。 後五日,轍又言:「臣頃論書右丞許將,心懐傾嶮,不可乆在廟堂,䝉陛下照其邪心,即行斥逐,中外正人,無不相賀。惟有殿中侍御史上官均,與將素有鄉黨私好,自居言路,隂為表裏,昨者臺諌交章劾將姦狀,獨均上言,曲加營救,今將被逐,均自知情狀見露,數日以來,譸張失措,度其猖狂,解說無所不至,縁御史人主耳目之官,不冝乆留邪黨,汙濁其間,凂凟聖聼。臣今月一日已具論奏,伏乞檢㑹,早賜降黜外任,庻㡬姦慝之人,小加懲戒」。此劄子稱五日。 是日,轍又與殿中侍御史岑象求同奏:「臣等頃言尚書右丞許將用心傾嶮,議論反覆,留之左右,恐害聖政。伏䝉陛下以臣等所言為然,即令補外,中外稱快。而殿中侍御史上官均獨言不當,罷將執政,指臣等所言為非,曲加誣謗,無所不至。伏惟陛下日月之明,照見臣下情偽,將之姦意,具在聖鑒,今均與將鄉黨,情分素深,向除臺官,實將之力,度均之意,方欲倚將以求進用,故於將之未去,則出死力以營救,庻㡬將之復留,於將之既去,則誣臣等以附㑹,庻㡬陛下疑惑,始終情狀,皆出姦邪,況均自知必去,無所顧藉,誣汙臣等,冀以熒惑聖聼,若不明加責降,但罷其臺職,使均得計而去,何以懲艾姦慝?臣等前來各已曽論列,伏乞指揮檢㑹,早賜施行」。貼黃稱:「臣等竊見從來臺官彈擊姦邪,不擇貴近,則為本職,即未有御史中丞言執政過惡,朝廷公議共以為然,而臺中官屬,隂為執政理雪,反擊中丞者,今上官均所為,古今未有,若非背公阿黨,欺蔑朝廷,豈敢如此!」此三劄並得之汪應辰,今轍奏議乃無此。 傅堯俞、韓忠彥、許將等之求罷也,均言:「大臣之任,同國休戚,政令賞罰所繫甚重,同異相濟,要歸至當,廟堂之上,當務協諧以治天下,使中外之人,泯然不知有異同之迹,若悻悻辨論,不顧事體,何以觀視百僚?」堯俞等雖有辨論之失,然事皆縁公,無顯惡大過,望令就職,務為協和,歸於至當」。詔諭堯俞等就職,轍與其僚及諌官互論堯俞等罪惡不當在位,均以為轍等隂承宰相呂大防風㫖,遂奏疏言:「進退大臣,當使天下服陛下之明,而大臣得以安其位,進退不當,則累陛下之哲,而言者自此得為朋黨,合謀併力,以傾揺大臣,天下之事,以是非為主,所論若當,雖異,不害其為善。所論若非,雖同,未免為不善」。堯俞所論條制,陛下既從其請,而稍更改矣,許將所論張利一,陛下既允其奏而罷管軍矣,則二人異論既以為是,但不能協和,實無大過,而蘇轍等以為許將當時與三省商量張利一既已定議,既而背同列議,獨有論奏,臣以為善則順之,惡則正之,豈有毎事違命,遂非不改,然後為忠邪?將舍同列之議,上奉聖㫖,是皆將順其美,不當反以為過惡也。若使不忠,雖與同列協和,是乃姦臣耳,非朝廷之利也。若陛下以堯俞、將異論,悉皆罷去,則執政數人自此以為戒,毎事曲相隨順,不敢可否,願陛下外採衆論,內揆聖心,審而後斷。將既罷右丞、知定州,均又言:「陛下前日敦諭,許將就職,豈以為無罪,知其心之無他也。今日罷免,將特廹持於二三大臣之言,牽於臺諫之論,則是陛下特出於不得已,呂大防堅強自任,不顧是非,毎有差除,同列不敢為異,唯許將時有異同,大防毎懐私憾,今陛下又以將言為是,罷利一管軍,大防猶深憤疾,轍素與大防相善,希合其意,率同列盡力排許,將期於必勝,既得異論,罷去執政,臺諫皆務依隨,是威福皆歸於大防,綱紀法令自此敗壊矣」。又言:「御史,耳目之任,中丞風憲之長轍,當公是公非,別白善惡,乃愛憎任情,毀譽違衆,立黨怙勢,取必朝廷,彊險偏邪,上惑聖聼,願出轍等章疏付外廷,如許將有罪,乞加謫命,如無罪,願正轍等妄言之咎,以破姦邪朋黨之弊,收還威權,肅正綱紀」。又言:「轍等合為朋黨,動移聖意,以疑似不明細事,合謀并力,逐一執政,自此人不得安位矣」。因乞解言職,於是責知廣徳軍。舊錄云:均言尚書右丞許將不當罷執政,中丞蘇轍侍御史孫升等附㑹大臣意㫖:姦邪不忠,臣竊聞外議藉藉,皆以為轍等合為朋黨,動揺聖意,必變直為曲,轉是為非,以疑似不明細事,合謀併力,逐一執政,自此,六七大臣人人不得安位矣!伏乞早賜施行,以協中外之望。坐所言不當,故出」。新錄因之。今據均本傳別修,不知作均傳者何人,大抵用均家傳耳。家傳乃均第三子著作佐郎愔在建炎初所撰次也,其信否未可知。今先列蘇轍三章,仍不沒均言,庻後世有考焉。曽布日錄云:「均嘗與蘇轍爭論科場不當用詩賦,以此去位」。又云:「均先在元豐則擊蔡確,元祐則擊蘇轍,紹聖又與章惇不合」,即去」。當考。 劉摯敘其事云:「初,臺諫之擊許將也,均獨以謂不可用細故退大臣,乞明正是非,及將罷,均言益不已,於是蘇轍孫升岑象求等皆劾均以為朋姦。第一章,言均三事:章以十二月一日辛邜,今附見十四日甲辰。一、謂范育不可罷,二留劉摯、三救許將,既而章繼不止,然其後章止論救將事,不及其他,均亦連章劾轍及升不為朝廷辨事之是非,補人主聰明,専以私意隂受大臣宻諭,結為朋黨,表裏排陷,乞正其罪,㑹興龍節假,故兩曹得以從容,各罄所言以相詆。章皆下三省,均以目錄前後章申都堂,至是進呈。宸意閒暇,兩無所向,呂大防稟測之,諭曰:「均莫難任」。大防曰:「自來言官以事去,有三四等:知州、知軍、通判已甚得監當。諭曰:與合入差遣,不要虧他」。餘並無言,遂可廣德之擬,摯因出笏奏曰:「臣昨八月中請外任者,本以竊祿嵗乆,無補朝廷,心不自安,故乞一郡,殊不聞均奏留臣也。臣等進退,料必出於宸𠂻,豈由臣下論議?兼臺諌留執政,亦合避嫌疑,誠不知體。又均福建人,臣與之非故舊,亦非鄉里,止曽於臺中同官,昨均留臣,臣實不得而知,更望照察」。笑諭曰:「侍郎有何事要去?昨來是太皇官家留住,侍郎均亦不曽有文字」。大防曰:「劉摯昨求去並無事,今為蘇轍上官均文字內說及曽留劉摯要奏知也。摯謂均為王氏學,有文采,性介潔,守道甚篤,元豐八年,摯在臺,愛其前為御史,治相州獄,守節得罪,故復舉之,後以張舜民事罷,今年六月復為殿中,至今三黜,皆於義無嫌,儻止論大臣去留,冝明辨是非,不可輕以人言進退,以厲臣節、塞朋黨,如此則為有補,不然,當指邪惡事狀直言而去為是,惜也區區以留將為言,故理不勝矣。大抵將之去,外論半是半非,雖各係其黨,蓋不無由來也」。摯又甞語大防,以將為人有可取者,博記問氣勁,見不平,必開口,不畏彊禦,亦其所長,大防謂潛心懐二,立黨偏見,亦可惡者不少也,均孤立於盛黨間,可憐哉!」此全錄摯所記,不復増損,要可見當時議論不可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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