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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八十一》[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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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卷第二百八十一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朝散大夫右諫議大夫充集賢殿修撰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宮上柱國河內郡開國侯食邑一千八百戶食實封六百戶賜紫金魚袋臣司馬光奉敕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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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學天台胡三省音註後晉紀二起強圉作噩(丁酉),盡著雍閹茂(戊戌),凡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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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聖文章武明德孝皇帝上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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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福二年春正月乙卯,日有食之。考異曰:實錄:「正月甲寅朔,乙卯日食。」十國紀紀:「蜀乙卯朔日食。」蓋晉人避三朝日食而改曆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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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以前北面招收指揮使安重榮此在晉陽圍城中所授安重榮軍職言也,故曰前。重,直龍翻。為成德節度使,時祕瓊自為成德留後,以安重榮代之。以秘瓊為齊州防禦使。秘,姓也,漢、魏之間有南安祕宜。遣引進使王景崇諭瓊以利害。重榮與契丹將趙思溫偕如鎮州,瓊不敢拒命。畏契丹也。丙辰,重榮奏已視事。安重榮以成德反張本。景崇,邢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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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以幽州為南京。歐史曰:以幽州為燕京。參考趙思溫為留守事,則南京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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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崧、呂琦逃匿於伊闕民間。帝以始鎮河東,崧有力焉,德之;李崧議以帝鎮河東,事見二百七十八卷唐明宗長興三年。亦不責琦。李崧、呂琦建和契丹以制河東之議,見上卷上年三月。乙丑,以琦為秘書監;丙寅,以崧為兵部侍郎、判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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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天雄節度使兼中書令范延光微時,有術士張生語之云:語,牛倨翻。「必為將相。」延光既貴,信重之。延光嘗夢蛇自臍入腹,以問張生,張生曰:「蛇者龍也,帝王之兆。」延光由是有非望之志。唐潞王素與延光善,及趙德鈞敗,延光自遼州引兵還魏州,趙德鈞敗見上卷上年閏十一月。范延光屯遼州見上年十月;其還魏州亦必在閏十一月。雖奉表請降,降,戶江翻。內不自安,以書潛結秘瓊,欲與之為亂;瓊受其書不報,延光恨之。瓊將之齊,過魏境,延光欲滅口,且利其貨,遣兵邀之於夏津,殺之。為范延光以魏反,復以貨為楊光遠所殺張本。夏津,古鄃縣,唐天寶元年更名夏津,屬貝州;宋以夏津屬北京,在京東北二百五十里。夏,戶雅翻。丁卯,延光奏稱夏津捕盜兵誤殺瓊;帝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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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以李崧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充樞密使,桑維翰樞密使。時晉新得天下,藩鎮多未服從;或雖服從,反仄不安。兵火之餘,府庫殫竭,民間困窮,而契丹徵求無厭。厭,於鹽翻。維翰勸帝推誠棄怨以撫藩鎮,卑辭厚禮以奉契丹,訓卒繕兵以修武備,務農桑以實倉廩,通商賈以豐貨賜。數年之間,中國稍安。史言桑維翰有益于石晉草創之初者如此。賈,音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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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太子璉納齊王知誥女為妃。璉,力展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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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誥始建太廟、社稷,改金陵為江寧府,先是,吳以昇州為金陵府,今復更名。牙城曰宮城,廳堂曰殿;以左右司馬宋齊丘、徐玠為左右丞相,馬步判官周宗、內樞判官黟人周延玉為內樞使。黟,漢縣,唐屬歙州。九域志:在州西一百五十三里。黟,顏師古音伊,劉昫音硻。自餘百官皆如吳朝之制。朝,直遙翻。置騎兵八軍,步兵九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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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吳主以盧文進為宣武節度使,宣武軍汴州,時屬晉,吳以盧文進遙領耳。兼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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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主使宜陽王璪如西都,吳以金陵為西都見上卷上年。璪,子皓翻。冊命齊王;王受冊,赦境內。冊王妃曰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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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越王元瓘之弟順化節度使、同平章事元簔獲罪於元瓘,廢為庶人。錢元簔得罪之始見二百七十八卷唐明宗長興四年。簔,音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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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主自上黨過雲州,大同節度使沙彥珣出迎,契丹主留之,不使還鎮。節度判官吳巒在城中,謂其眾曰:「吾屬禮義之俗,安可臣於夷狄乎!」眾推巒領州事,閉城不受契丹之命,契丹攻之,不克。應州馬軍都指揮使金城郭崇威亦取臣契丹,挺身南歸。漢之金城,唐蘭州五泉縣是也。唐之金城,漢為枝陽縣地,涼置廣武郡,隋廢郡為廣武縣,唐乾元二年更曰金城,屬蘭州。按此非蘭州之金城,乃應州之金城縣也。唐明宗生于代北之金鳳城,及即位,以其地置金城縣,仍置應州,治焉。郭崇威蓋以土人為本鎮都將。又匈奴須知云:應州東至幽州八百五十里;金城縣東北至朔州八百里。如須知所云,應州與金城縣似為兩處,南北風馬牛不相及,未能審其是,又當從涉其地者問之。挺,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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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主過新州,命威塞節度使翟璋斂犒軍錢十萬緡。初,契丹主阿保機彊盛,室韋、奚、霽皆役屬焉。翟,直格翻,又徒歷翻,姓也。犒,苦到翻。霽,似入翻。奚王去諸苦契丹貪虐,帥其眾西徙媯州,帥,讀曰率。依劉仁恭父子,號西奚。東奚居琵琶川;西奚徙媯州,依北山而居。去諸卒,子掃剌立。剌,來達翻;下拽剌同。唐莊宗滅劉守光,賜掃剌姓李名紹威。紹威娶契丹逐不魯之姊。逐不魯獲罪于契丹,奔紹威,紹威納之;契丹怒,攻之,不克。紹威卒,子拽剌立。拽,戶結翻。及契丹主德光自上黨北還,還,從宣翻,又如字。拽剌迎降,降,戶江翻。時逐不魯亦卒,契丹主曰:「汝誠無罪,掃剌、逐不魯負我。」皆命發其骨,磑而颺之。磑,五對翻,也,今人謂之磨。颺,余章翻。諸奚畏契丹之虐,多逃叛。契丹主勞翟璋曰:「當為汝除代,令汝南歸。」勞,力到翻。為,于偽翻。己亥,璋表乞徵詣闕。既而契丹遣璋將兵討叛奚、攻雲州,有功,留不遣璋,璋鬱鬱而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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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礪自契丹逃歸,為追騎所獲,契丹主責之曰:「何故捨我去?」對曰:「臣華人,飲食衣服皆不與此同,生不如死,願早就戮。」契丹主顧通事高彥英曰:「吾常戒汝善遇此人,契丹置通事以主中國人,以知華俗、通華言者為之。宋白曰:契丹主腹心能華言者目曰通事,謂其洞達庶務。何務使之失所而亡去?若失之,安可復得邪!」復,扶又翻。笞彥英而謝礪。礪事契丹主甚忠直,遇事輒言,無所隱避,契丹主甚重之。史言契丹主知重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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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吳越王鏐少子元軈少,詩照翻。軈,思聿翻。考異曰:晉高祖實錄、十國紀年作「元球」,今從吳越備史、九國志。數有軍功,數,所角翻。鏐賜之兵仗。及吳越王元瓘立,元軈為土客馬步軍都指揮使兼中書令,恃恩驕橫,橫,戶孟翻。增置兵仗至數千,國人多附之。元瓘忌之,使人諷元軈請輸兵仗,出判溫州,元軈不從。銅官廟吏告元軈遣親信禱神,求主吳越江山;又為蠟丸從水竇出入,與兄元簔謀議。蠟丸者,蠟彈書也,作書以蠟丸其外。三月戊午,元瓘遣使者召元軈宴宮中,既至,左右稱元軈有刃墜於懷袖,即格殺之;并殺元簔。元簔被幽見二百七十八卷唐明宗長興四年。元瓘欲按諸將吏與元簔、元軈交通者,其子仁俊諫曰:「昔光武克王郎,曹公破袁紹,皆焚其書疏以安反側,光武事見三十九卷漢更始二年。曹公事見六十四卷獻帝建安五年。今宜效之。」元瓘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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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得唐潞王膂及髀骨獻之,庚申,詔以王禮葬于徽陵南。唐閔帝之葬從徽陵,封纔數尺,見者悲之。潞王葬于徽陵南,見者莫之悲也,豈非人心之公是非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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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遣使詣蜀告即位,且敘姻好;蜀主孟知祥與帝皆後唐之主伲,蜀主娶晉王克用姪女,帝娶明宗女,與蜀後主兄弟行也,故敘姻好。好,呼到翻。蜀主復書,用敵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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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延光聚卒繕兵,悉召巡內刺史集魏州,天雄軍巡內有貝、博、衛、澶,相五州刺史。將作亂。會帝謀徙都大梁,桑維翰曰:「大梁北控燕、趙,南通江、淮,水陸都會,資用富饒。今延光反形已露,大梁距魏不過十驛,唐制,三十里一驛。十驛,三百里。彼若有變,大軍尋至,所謂疾雷不及掩耳也。」丙寅,下詔,託以洛陽漕運有闕,東巡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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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徐知誥立子景通為王太子;固辭不受。追尊考忠武王溫曰太祖武王,妣明德太妃李氏曰王太:后。壬申,更名誥。更,工衡翻。徐知誥去名上「知」字,單名「誥」,示不與徐氏兄弟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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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帝發洛陽,留前朔方節度使張從賓東都巡檢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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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主以疾愈,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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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州將皎公羨殺安南節度使楊廷藝而代之。長興二年楊廷藝得交州,見唐明宗紀。皎,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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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丙戌,帝至汴州;丁亥,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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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越王元瓘復建國,如同光故事。元瓘之初立,罷建國,事見二百七十八卷唐明宗長興三年。丙申,赦境內,立其子弘僔為世子。僔,子損翻。以曹仲達、沈崧、皮光業為丞相,鎮海節度判官林鼎掌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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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加宣武節度使楊光遠兼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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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主作紫微宮,飾以水晶,土木之盛倍于寶皇宮。唐明宗長興二年閩主璘作寶皇宮。又遣使散詣諸州,伺人隱慝。慝,吐得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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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吳徐誥用宋齊丘策,欲結契丹以取中國,遣使以美女、珍玩泛海修好,好,呼到翻。契丹主亦遣使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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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敕權署汴州牙城曰大寧宮。時御史臺奏:「汴州在梁有京都之號,及唐莊宗廢為宣武軍,至明宗行幸時,掌事者修葺衙城,遂掛梁時宮殿門牌額,當時識者或竊非之。一昨車駕省方,暫居梁苑,衙城內齋閤牌額一如明宗行幸之時,無都號而有殿名,恐非典據。竊尋秦、漢以來,鑾輿所至,多立宮名。隋于揚州立江都宮,太原立汾陽宮,岐州立仁壽宮,唐于太原立晉陽宮,同州立長春宮,岐州立九成宮,宮中殿閤,皆題署牌額,以準皇居。請依故事,于汴州衙城門權掛一宮門牌額,則其餘齋閤並可取便為名。」敕:「行闕宜以大寧宮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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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進范延光爵臨清郡王,以安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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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尊四代考妣為帝后。按五代會要:高祖璟諡靖祖孝安皇帝,妣秦氏諡元皇后;曾祖郴諡肅祖孝簡皇帝,妣安氏諡恭皇后;祖昱諡睿祖孝平皇帝,妣米氏諡獻皇后;考紹雍諡獻祖孝元皇帝,妣何氏諡懿皇后。若以前史謂皇考名臬捩雞推之,則四世之名,意皆有司所撰者也。己卯,詔太社所藏唐室罪人首聽親舊收葬。初,武衛上將軍婁繼英嘗事梁均王,為內諸司使,至是,請其首而葬之。唐藏梁均王首于太社見二百七十二卷莊宗同光元年。史為婁繼英請而不克葬張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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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吳諸道副都統徐景遷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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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延光素以軍府之政委元隨左都押牙孫銳,銳恃恩專橫,橫,戶孟翻。符奏有不如意者,對延光手裂之。會延光病經旬,銳密召澶州刺史馮暉,與之合謀逼延光反;澶,時連翻。延光亦思張生之言,張生之言見上正月。遂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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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六宅使張言奉使魏州還,言延光反狀;義成節度使符彥饒奏延光遣兵渡河,焚草市;時天下兵爭,凡民居在城外,率居草屋以成市里,以其價廉功省,猝遇兵火不至甚傷財以害其生也。此草市在滑州城外。詔侍衛馬軍都指揮使、昭信節度使白奉進將千五百騎屯白馬津以備之。白馬津在滑州白馬縣。奉進,雲州人也。丁酉,以東都巡檢使張從賓為魏府西南面都部署。戊戌,遣侍衛都軍使楊光遠侍衛都軍使,即侍衛諸軍都指揮使。將步騎一萬屯滑州。己亥,遣護聖都指揮使杜重威將兵屯衛州。五代會要曰:天福六年改成德兩軍為護聖左右軍。據此,則此時已有護聖軍矣。重威,朔州人也,尚帝妹樂平長公主。長,知兩翻。范延光以馮暉為都部署,孫銳為兵馬都監,將步騎二萬循河西抵黎陽口。黎陽在魏州西南,故循河西上而後至。辛丑,楊光遠奏引兵踰胡梁渡。此即史思明所濟胡良渡也,在滑州北岸澶州界。薛史:天福六年,詔以胡梁渡月城為大通軍,浮橋為大通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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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翰林學士、禮部侍郎和凝端明殿學。凝署其門不通賓客。前耀州團練推官襄邑張誼襄邑縣屬宋州。九域志:在大梁東南一百七十里。至書于凝,以為「切近之職為天子耳目,宜知四方利病,奈何拒絕賓客!雖安身為使,如負國何!」凝奇之,薦于桑維翰,未幾,除左拾遺。幾,居豈翻。誼上言:「北狄有援立之功,宜外敦信好,好,呼到翻。內謹邊備,不可自逸,以啟戎心。」帝深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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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攻雲州,半歲不能下。吳巒遣使間道奉表求救,帝為之致書契丹主請之,間,胡莧翻。陘北諸州皆歸契丹,故間道南來。為,于偽翻。契丹主乃命翟璋解圍去。帝召巒歸,以為武寧節度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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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以侍衛使楊光遠為魏府四面都部署,侍衛使即侍衛都軍使,史從省文也。張從賓為副部署兼諸軍都虞候,昭義節度使高行周將本軍屯相州,為魏府西面都部署。相州在魏州之西,使高行周自潞州將兵屯相州,以臨范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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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士郭威舊隸劉知遠,當從楊光遠北征,自大梁而征魏州為北征。薛史周紀:郭威初事李繼韜;繼韜誅,配從馬直。晉祖領副侍衛;召置麾下,因而得事漢祖。白知遠乞留。人問其故,威曰:「楊公有姦許之才,無英雄之氣,得我何用?能用我者其劉公乎!」為郭威為劉知遠佐命張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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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從賓河南兵數千人擊范延光。河南兵,河南府兵也。張從賓時為洛陽巡檢使,故使發之。延光使人誘從賓,誘,音酉。從賓遂與之同反,殺皇子河陽節度使重信,重,直龍翻;下重乂同。使上將軍張繼祚知河陽留後。繼祚,全義之子也。張全義自唐末尹河南,歷唐、梁。從賓又引兵入洛陽,殺皇子權東都留守重乂,以東都副留守、都巡檢使張延播知河南府事,從軍。張從賓雖以張延播知河南府事,不使之在府治事,而使之從軍。取內庫錢帛以賞部兵;留守判官李遐不與,兵眾殺之。從賓引兵扼汜水關,汜水關以縣名關,即虎牢關也。詳見辯誤。將逼汴州。詔奉國都指揮使侯益帥禁兵五千會杜重威張從賓帥,讀曰率。又詔宣徽使劉處讓自黎陽分兵討之。時羽檄縱橫,從官在大梁者無不恟懼,羽檄縱橫,言軍書紛委也。從官家屬皆留東都,而從駕在汴,根本已拔,故恟懼也。縱,子容翻。從,才用翻。恟,許拱翻。獨桑維翰從容指晝軍事,從,千容翻。神色自若,接對賓客,不改常度,眾心差安。史言桑維翰能以整暇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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槀方士言於閩主,云有白龍夜見螺峰;見,賢遍翻。螺,盧戈翻。閩主作白龍寺。時百役繁興,用度不足,閩主謂吏部侍郎、判三司候官蔡守蒙曰:後漢置東候官縣,隋廢入閩縣,唐復置候官縣,屬福州。九域志:治州郭下。「聞有司除官皆受賂,有諸?」對曰:「浮議無足信也。」閩主曰:「朕知之久矣,今以委卿,擇賢而授,不肖及罔冒者勿拒,罔冒,謂欺罔偽冒而求官者。以事理之所無而欺上,謂之罔;假他人之所有以飾偽,謂之冒。第令納賂,籍而獻之。」守蒙素廉,以為不可;閩主怒,守蒙懼而從之。自是除官但以貨多少為差。為蔡守蒙以賣官受誅張本。閩主又以空名堂牒使醫工陳究賣官於外,堂牒,即今人所謂省劄。空名者,未書所授人名,既賣之得錢而後書填。空,若貢翻。專務聚斂,無有盈厭。斂,力贍翻。厭,於鹽翻,又如字。又詔民有隱年者杖背,隱口者死,逃亡者族。果菜雞豚,皆重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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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張從賓攻汜水,殺巡檢使宋廷浩。帝戎服,嚴輕騎,將奔晉陽以避之。桑維翰叩頭苦諫曰:「賊鋒雖盛,勢不能久,請少待之,不可輕動。」帝乃止。史言桑維翰有膽略,晉朝倚以為社稷之固。少,詩沼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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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延光遣使以蠟丸招誘失職者,右武衛上將軍婁繼英、右衛大將軍尹暉在大梁,溫韜之子延濬、延沼、延袞居許州,皆應之。尹暉舉軍降潞王以得節鎮,今居環衛,則為散官。溫韜自唐明宗時受誅,其諸子廢棄;而婁繼英子婦溫延沼女也,繼英亦居冗散,故皆應延光。延光令延濬兄弟取許州,聚徒已及千人。繼英、暉事泄,皆出走。壬子,敕以延光姦謀,誣汙忠良,自今獲延光諜人,賞獲者,殺諜人,汙,烏故翻。諜,達協翻。禁蠟書,勿以聞。不欲知所招誘主名,所以安反側也。暉將奔吳,為人所殺。繼英奔許州,依溫氏。忠武節度使萇從簡盛為之備,延濬等不得發,欲殺繼英以自明,延沼止之,遂同奔張從賓。繼英知其謀,勸從賓執三溫,皆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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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奉進在滑州,是年六月遺白奉進屯白馬。白馬,滑州治所也。軍士有夜掠者,捕之,獲五人,其三隸奉進,其二隸符彥饒,奉進皆斬之;彥饒以其不先白己,甚怒。明日,奉進從數騎詣彥饒謝,彥饒曰:「軍中各有部分,分,扶問翻。奈何取滑州軍士并斬之,殊無客主之義乎!」符彥饒自以鎮滑州為主,白奉進屯滑州為客。奉進曰:「軍士犯法,何有彼我!僕已引咎謝公,而公怒不解,豈欲與延光同反邪!」拂衣而起,彥饒不留;帳下甲士大譟,擒奉進,殺之。從騎走出,大呼於外,諸軍爭擐甲操兵,諠譟不可禁止。從,才用翻。呼,火故翻。擐,音宦。操,七刀翻。奉國左廂都指揮使馬萬惶惑不知所為,帥步兵欲從亂,遇右廂都指揮使盧順密帥部兵出營,帥,讀曰率。厲聲謂萬曰:「符公擅殺白公,必與魏城通謀。此去行纔二百里,魏城,謂魏州城也。時范延光據魏州反。九域志:滑州南至大梁二百里。時帝在大梁。吾輩及軍士家屬皆在大梁,汝何不思報國,乃欲助亂,自求族滅乎!今日當共擒符公,送天子,立大功。軍士從命者賞,違命者誅,勿復疑也!」復,扶又翻。萬所部兵尚有呼躍者,呼,火故翻。順密殺數人,眾莫敢動。萬不得已從之,與奉國都虞候方太等共攻牙城,執彥饒,令太部送大梁。甲寅,敕斬彥饒於班荊館,左傳,楚伍舉與聲子相善,伍舉出奔,聲子遇鄭郊,班荊相與食而言。杜預注曰:班,布也;布荊坐地共議。以「班荊」名館,取諸此也。此館必在汴州郊外。其兄弟皆不問。按符存審諸子皆有材氣,而彥卿又為一時名將。彥饒不能馭下,倉成亂,中弟初不通謀,罪不相及,古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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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光遠自白皋引兵趣滑州,趣,七喻翻。士卒聞滑州亂,欲推光遠為主。光遠曰:「天子豈汝輩販弄之物!晉陽之降出于窮迫,謂在晉安寨殺張敬達而降也,事見上卷上年。降,戶江翻。今若改圖,真反賊也。」其下乃不敢言。時魏、孟、滑三鎮繼叛,魏,范延光。孟,張從賓。滑,符彥饒人情大震,帝問計於劉知遠,對:「帝者之興自有天命。陛下昔在晉陽,糧不支五日,俄成大業。今天下已定,內有勁兵,北結彊虜,彊虜,謂契丹。鼠輩何能為乎!願陛下撫將相以恩,臣請戢士卒以威;戢,則立翻。恩威兼著,京邑自安,本根深固,則枝葉不傷矣。」知遠乃嚴設科禁,科,條也。宿衛諸軍無敢犯者。有軍士盜紙錢一揺,揺,逢玉翻,釋云帊也。主者擒之,主者,紙錢之主也。左右請釋之,知遠曰:「吾誅其情,不計其直。」竟殺之。唐法,治盜計贓定罪。劉知遠嚴刑以威眾,欲鎮服其心以折亂萌,非可常行于平世也。由是眾皆畏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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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以楊光遠為魏府行營都招討使、兼知行府事,以昭義節度使高行周為河南尹、東京留守,「京」,當作「都」。杜重威為昭義節度使、充侍衛馬軍都指揮使,以侯益河陽節度使侯益與杜重同討張從賓,就命鎮河陽。帝以滑州奏事皆馬萬為首,擢萬為義成節度使。就以滑帥賞馬萬。晉、漢之間,有白再榮因亂而帥成德,馬萬之類也。丙辰,以盧順密為果州團練使,果州時屬蜀,命盧順密遙領團練使。方獻為趙州刺史;既而知皆順密之功也,更以順密為昭義留後。更,工衡翻。時杜重威領昭義節以討張從賓,故以盧順密為留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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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暉、孫銳引兵至六明鎮,六明鎮在胡梁渡北。光遠引之渡河,半渡而擊之,暉、銳眾大敗,多溺死,斬首三千級,暉、銳走還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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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重威侯益引兵至汜水,遇張從賓眾萬餘人,與戰,俘斬殆盡,遂克汜水。從賓走,乘馬渡河,溺死;溺,奴狄翻。獲其黨張延播、繼祚、婁繼英,送大梁,斬之,滅其族。符彥饒張從賓等皆死,馮暉、孫銳又敗,范延光之勢孤且衂矣。史館修撰李濤上言,張全義有再造洛邑之功,事見二百五十七卷唐僖宗光啟三年。乞免其族,乃止誅繼祚妻子。濤,回之族曾孫也。李回,唐武宗會昌中為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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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光遠奏知博州張暉舉城降。博州,范延光巡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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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州威和指揮使王暉五代會要:唐有威和、拱宸內直軍,晉天福六年改為興順左、右軍。聞范延光作亂,殺安遠節度使周緕,緕,古回翻。自領軍府,欲俟延光勝則附之,敗則渡江奔吳。帝遣右領軍上將軍李金全將千騎如安州巡檢,許赦王暉為唐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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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延光知事不濟,歸罪于孫銳而族之,孫銳勸范延光反見上六年。遣使奉表待罪。戊寅,楊光遠以聞,帝不許。
53
吳同平章事王令謀如金陵勸徐誥受禪,誥讓不受。
54
山南東道節度使安從進恐王暉奔吳,遣行軍司馬張朏將兵會復州兵於要路邀之。朏,敷尾翻。邀其自復州而奔吳鄂州之路也。暉大掠安州,將奔吳,部將胡進殺之。八月癸巳,以狀聞。李金全至安州,將士之預于亂者數百人,金全說諭,悉遣詣闕;說,式芮翻。既而聞指揮使武彥和等數十人挾賄甚多,伏兵于野,執而斬之。彥和且死,呼曰:呼,火故翻。「王暉首惡,天子猶殺之;我輩脅從,何罪乎!」帝雖知金全之情,掩而不問。
55
吳歷陽公濛知吳將亡,甲子,殺守衛軍使王宏;宏子勒兵攻濛,濛射殺之。濛被囚見二百七十九卷唐潞王清泰元年。射,而亦翻。以德勝節度使周本吳之勳舊,引二騎詣廬州,欲依之。九域志:和州西至廬州五百三十里。本聞濛至,將見之,其子弘祚固諫,本怒曰:「我家郎君來,何為不使我見!」弘祚合扉不聽本出,門闢則兩扉開,門闔則兩扉合。使人執濛于外,送江都。徐誥遣使稱詔殺濛于采石,迎而殺之,不使得至江都。追廢為悖逆庶人,絕屬籍。絕楊氏屬籍。悖,蒲內翻,又蒲沒翻。侍衛軍使郭悰殺濛妻子於和州,誥歸罪于悰,貶池州。悰,徂宗翻。
56
乙巳,赦張從賓符彥饒、王暉之黨,未伏誅者皆不問。
57
梁、唐以來,士民奉使及俘掠在契丹者,悉遣使贖還其家。
58
吳司徒、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內樞使、忠武節度使王令謀忠武軍許州,時屬晉,吳以王令謀遙領節鎮耳。老病無齒,或勸之致仕,令謀曰:「齊王大事未畢,吾何敢自安!」疾亟,亟,紀力翻。力勸徐誥受禪。是月,吳主下詔,禪位于齊。李德誠復詣金陵帥百官勸進,宋齊丘不署表。宋齊丘以受禪之議不自己發,而為周宗等所先,遂堅持異議,欲以為名。復,扶又翻。帥,讀曰率。九月癸丑,令謀卒。王領謀所見誠不可與王琨同日語也。
59
甲寅,以李金全為安遠節度使。為李金全外叛張本。
60
婁繼英未及葬梁均王而誅死,婁繼英求葬梁均王,見上五月。詔梁故臣右衛上將軍安崇阮與王故妃郭氏葬之。
61
丙寅,吳主命江夏王璘奉璽綬于齊。楊行密據有江、淮,傳渥、隆演,至溥而亡。璘,離珍翻。璽,斯氏翻。綬,音受。冬十月甲申,齊王誥即皇帝位于金陵,大赦,改元昇元,國號唐。徐誥自以本李氏之子,既舉大號,欲纂唐緒,故改國號為唐。為復李姓張本。追尊太祖武王日武皇帝。猶不敢忘徐溫而追尊之。其後立李氏宗廟,遂以徐溫為義祖。乙酉,遣右丞相玠,玠,徐玠也。奉冊詣吳主,稱受禪老臣誥謹拜稽首上皇帝尊號曰高尚思玄弘古讓皇,宮室、乘輿,服御皆如故,宗廟、正朔、徽章、服色悉從吳制。乘,繩證翻。丁亥,立徐知證為江王,徐知諤為饒王。知證、知諤皆徐溫之子,於誥為弟。以吳太子璉領平盧節度使、兼中書令,封弘農公。
62
唐主宴群臣于天泉閣,天泉閣,蓋因晉、宋時之天泉池故地起閣,因以為名。李德誠曰:「陛下應天順人,惟宋齊丘不樂。」樂,音洛。因出齊丘止德誠勸進書,考異曰:十國紀年云貴宗信書,令宗信諷止德誠勸進,而不云宗信何人。今但云止德誠勸進書。唐主執書不視,曰:「子嵩三十年舊交,必不相負。」齊丘頓首謝。子嵩,宋齊丘字也。通鑑,梁太祖乾化二年書齊丘謁知誥,署昇州推官,至是年二十六年;今曰三十年舊交,蓋乾化二年署推官,而謁知誥又在乾化二年之前也。
63
己丑,唐主表讓皇改東都宮殿名,皆取于仙經。唐都金陵,以江都為東都。讓皇常服羽衣,習辟穀術。辛卯,吳宗室建安王珙等十二人皆降爵為公,而加官增邑。降王為公,所以示易姓;加言增邑,所以慰其心。珙,居勇翻。丙申,以吳同平章事張延翰門下侍郎張居詠中書侍郎李建勳並同平章事。讓皇以唐主上表,致書辭之;唐主表謝而不改。
64
丁酉,加宋齊丘大司徒。齊丘雖為左丞相,不預政事,心慍懟,慍,於運翻。懟,直類翻。聞制詞云「布衣之交」,抗聲曰:「臣為布衣時,陛下為刺史;唐主為昇州刺史,見二百六十六卷梁太祖乾化二年。今日為天子,可以不用老臣矣。」還家請罪,唐主手詔謝之,亦不改命。久之,齊丘不知所出,乃更上書請遷讓皇于他州,及斥遠吳太子璉,絕其婚;唐主不從。遠,于願翻。宋齊丘之心迹至是畢露。吾觀唐主之心,豈特疏之而已,蓋惡而欲遠之不能也。
65
乙巳,立王居宋氏為皇居。戊申,以諸道都統判元帥府事景通為諸道副元帥、判六軍諸衛、太尉、尚書令、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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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乙卯唐吳王景通更名璟。更,工衡翻。璟俱永翻。
67
唐主賜楊璉妃號永興公主;妃聞人呼公主則流涕而辭。漢之孝平后、周之天元后與夫吳楊璉之妃,蓋異世而同轍也。宋白曰:永興縣本漢鄂縣地,陳置永興縣,唐屬鄂州。
68
戊午,唐主立其子景遂為吉王,景達為壽陽公;以景遂為侍中、東都留守、江都尹,帥留司百官赴東都。南唐倣盛唐兩都之制建東、西都,置留臺百司於江都。帥,讀曰率。
69
戊辰,詔加吳越王元瓘天下兵馬副元帥,進封吳越國王。考異曰:實錄:「天福二年十一月,加元瓘副元帥、國王,程遜等為加恩使。四年十月丙午,以程遜沒于海,廢朝,贈官。」程遜傳云:「天福三年秋使吳越,使回溺死。」元瓘傳云:「天福三年封吳越國王。」蓋二年冬制下,遜等以三年至杭州,不知溺死在何年,而晉朝以四年十月始聞之也。吳越備史:「天福二年四月敕遣程遜等受王副元帥、國王。甲午,王即位,用建國之儀,如同光故事。是歲程遜還京,溺于海。」按元瓘初之,稱鏐遺命,止用藩鎮禮,明年明宗封吳王,應順初閔帝封吳越王,故以天福三年即王位,而備史以為授元帥、國王然後即位,誤矣。
70
安遠節度使李金全以親吏胡漢筠為中門使,軍府事一以委之。漢筠貪猾殘忍,聚斂無厭。斂,力贍翻。厭,於鹽翻。帝聞之,以廉吏賈仁沼代之,考異曰:薛史,「仁沼」作「仁紹」,今從實錄。且召漢筠,欲授以他職,庶保全功臣。漢筠大懼,始勸金全全以異謀。乙亥,金全表漢筠病,未任行。任,音壬。金全故人龐令圖屢諫曰:「仁沼忠義之士,以代漢筠所益多矣。」漢筠夜遣壯士踰垣滅令圖之族,又毒仁沼,舌爛而卒。漢筠與推官張緯相結,以諂惑金全,金全愛之彌篤。李金全叛奔南唐之計自是定矣。
71
十二月戊申,蜀大赦,改明年元曰明德。
72
詔加馬希範江南諸道都統,制置武平、靜江等軍事。
73
是歲,契丹改元會同,國號大遼,公卿庶官皆倣中國,參用中國人,以趙延壽樞密使,尋兼政事令。為遼人用趙延壽以圖晉張本。
74
三年春正月己酉,日有食之。
75
唐德勝節度使兼中書令西平恭烈王周本以不能存吳,愧恨而卒。周本雖不能存吳,然其過李德誠遠矣。
76
丙寅,唐以侍中吉王景遂參判尚書都省。
77
蜀主以武信節度使、同平章事張業為左僕射兼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樞密使,武泰節度使王處回兼武信節度使、同平章事。黔,邊於諸蠻;遂,蜀之內地也。以此為進律。
78
二月庚辰,左散騎常侍張允上駮赦論,駮,北角翻。以為:「帝王遇天災多肆赦,謂之修德。昔有二人坐獄遇赦,則曲者幸免,直者銜冤,冤氣升聞,聞,音問。乃所以致災,非所以弭災也。」詔褒之。帝樂聞讜言,樂,音洛。讜,音黨。詔百官各上封事,命吏部尚書梁文矩等十人置議定院以考之,無取者留中,可者行之。數月,應詔者無十人,乙未,復降御札趣之。復,扶又翻。趣,讀曰促。
79
三月丁丑,敕禁民作銅器。初,唐世天下鑄錢有三十六冶,此謂後唐之世也。若盛唐之世,天下銅冶九十有餘所。喪亂以來,喪,息浪翻。皆廢絕,錢日益耗,民多銷錢為銅器,故禁之。
80
中書舍人李詳上疏,以為「十年以來,赦令屢降,諸道職掌皆許推恩,而藩方薦論動踰數百,乃至藏典、書吏、優伶、奴僕,藏典,主帑藏之吏。藏,徂浪翻。初命則至銀青階,被服皆紫袍象笏,被,皮義翻。名器僭濫,貴賊不分。請自今諸道主兵將校之外,節度州聽奏朱記大將以上十人,節度州者,節度使所治之州。朱記大將者,不給銅印,給木朱記以為印信。他州止聽奏都押牙、都虞候、孔目官,自餘但委本道量遷職名而已。」量,音良。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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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甲申,唐宋齊丘自陳丞相不應不豫政事,唐主答以省署未備。
82
吳讓皇固辭舊宮,以既讓位于唐,不敢居江都宮。屢請徙居;李德誠等亦亟以為言。亟,去吏翻。五月戊午,唐主改潤州牙城為丹楊宮,以建勳為迎奉讓皇使。
83
楊光遠自恃擁重兵,時范延光未平,晉之重兵皆在楊光遠之手。頗干預朝政,屢有抗奏,帝常屈意從之。為楊光遠請易置執政張本。庚申,以其子承祚為左威衛將軍,尚帝女長安公主,次子承信亦拜美官,寵冠當時。冠,古玩翻。為楊光遠叛亂張本。
84
壬戌,唐主以左宣威副統軍王輿為鎮海留後,客省使公孫圭為監軍使,親吏馬思讓為丹楊宮使,徙讓皇居丹楊宮。選用王輿等以防衛故吳主。
85
宋齊丘復自陳為左右所間,復,扶又翻。間,古莧翻。唐音大怒;齊丘歸第,白衣待罪。或曰:「齊丘舊臣,不宜以小過棄之。」唐主曰:「齊丘有才,不識大體。」乃命吳王璟持手詔召之。
86
六月壬午,或獻毒酒方于唐主,唐主曰:「犯吾法者自有常刑,安用此為!」史言唐主斯言得君人之體。群臣爭請改府寺州縣名有吳及陽者,以吳者楊氏國號,而陽字與楊字同音也。留守判官楊嗣請更姓羊,留守判官,東都留守判官也。徐玠曰:「陛下自應天順人,事非逆取,逆取,本之漢陸賈逆取順守之言。而諂邪之人專事改更,咸非急務,不可從也。」唐主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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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留守高行周奏修洛陽宮。丙戌,左諫議大夫薛融諫曰:「今宮室雖經焚毀,猶侈于帝堯之茅茨;唐堯土階三尺,茅茨不翦。所費雖寡,猶多於漢文之露臺。露臺事見漢文帝紀。況魏城未下,謂范延光尚據魏州,楊光遠攻之未下也。公私困窘,窘,渠隕翻。誠非陛下修宮館之日;俟海內平寧,營之未晚。」上納其言,仍賜詔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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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金部郎中張鑄奏:「竊見鄉村浮戶,浮戶,謂未有土著定籍者;言其蓬轉萍流,不常厥居,若浮泛于水上然。非不勤稼穡,非不樂安居,樂,音洛。但以種木未盈十年,墾田未及三頃,似成生業,已為縣司收供傜役,責之重賦,威以嚴刑,故不免捐功捨業,更思他適。牧自今民墾田及五頃以上,三年外乃聽縣司傜役。」從之。
89
秋七月,中書奏:「朝代雖殊,朝,直遙翻。條制無異。請委官取明宗及清泰時敕,詳定可久行者編次之。」己酉,詔左諫議大夫薛融等詳定。
90
辛酉,敕作受合寶,以「受天明命,惟德允昌」為文。以受命寶為潞王所焚故也。時中書門下奏:「准敕製皇帝受命寶,今按貞觀十六年太宗文皇帝刻之玄璽,白玉為螭首,其文曰:『皇帝受命,有德者昌。』」敕以「受天明命,惟德允昌」為文。按唐六典:受命寶,天子修封禪,禮神衹則用之。
91
帝上尊號於契丹主及太后,戊寅,以馮道為太后冊禮使,考異曰:周世宗實錄馮道傳云:「虜遣使加徽號于晉祖,晉亦獻徽號于虜。始命兵部尚書王權銜其命,權辭以老病。晉祖謂道曰:『此行非卿不可。』道無難色。」按晉高祖實錄:「天福三年八月戊寅,道為契丹太后冊禮使。十月戊寅,北朝命使上帝徽號。戊子,王權以不受北使,停任。」周世宗實錄誤也。左僕射劉煦為契丹主冊禮使,「煦」,本作「昫」。備鹵簿、儀仗、車輅,詣契丹行禮;契丹主大悅。帝事契丹甚謹,奉表稱臣,謂契丹主為「父皇帝」;每契丹使至,帝于別殿拜受詔敕。歲輸金帛三十萬之外,三十萬乃講和元約歲輸之數。吉凶慶弔,歲時贈遺,玩好珍異,相繼于道。遺,唯季翻。好,呼至翻。乃至應天太后、元帥太子、偉王、南、北二王、韓延徽、韓延壽等諸大臣皆有賂;小不如意,輒來責讓,帝常卑辭謝之。應天太后即契丹主母述律氏,應天之號蓋帝所上也。晉使者至契丹,契丹驕倨,多不遜語。使者還,以聞,還,從宣翻。朝野咸以為恥,而帝事之曾無倦意,以是終帝之世與契丹無隙。然所輸金帛不過數縣租賦,往往託以民困,不能滿數。其後契丹主屢止帝上表稱臣,但令為書稱「兒皇帝」,如家人禮。
92
初,契丹既得幽州,命曰南京,天福元年契丹始得幽州。以唐降將趙思溫為留守。思溫子延照在晉,帝以為祁州刺史。唐昭宗景福三年,義武節度使王處存奏以定州無極、深澤二縣置祁州。思溫密令延照言虜情終變,請以幽州內附;帝不許。趙延照後遂入契丹,為契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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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遣使詣唐,宋齊丘勸唐主厚賄之,俟至淮北,潛遣人殺之,欲以間晉。間,古莧翻。宋齊兵之意,以謂殺契丹使于晉境,則契丹主必謂晉人殺之而誚讓晉,此所以間之也。
94
壬午,楊光遠奏前澶州刺史馮暉自廣晉城中出戰,因來降,馮暉白澶州入廣晉與范延光同反,見上年六月。言范延光艮盡窮困;己丑,以暉為義成節度使。厚賞馮暉,欲以攜范延光之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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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光遠攻廣晉,歲餘不下,楊光遠自去年六月攻范延光,七月破馮暉等,始進兵攻廣晉;今歲餘矣,而猶不下。唐莊宗即位,改魏州為興唐府;帝革命,改為廣晉。帝以師老民疲,遣內職朱憲入城諭范延光,內職,蓋宦者也。許移大藩,曰:「若降而殺汝,白日在上,吾無以享國。」延光謂節度副使李式曰:「主上重信,云不死則不死矣。」乃撤守備,然猶遷延未決。宣徽南院使劉處讓復入諭之,處,昌呂翻;下同。復,扶又翻。延光意乃決。九月乙巳朔,楊光遠送延光二子守圖、守英詣大梁。己酉,延光遣牙將扶表待罪。壬子,詔書至廣晉,延光帥其眾素服于牙門,使者宣詔釋之。帥,讀曰率。朱憲,汴州人也。
96
契丹遣使如洛陽取趙延壽妻唐燕國長公主以歸。趙延壽妻,唐明宗女也。延壽入契丹,其妻留洛,今延壽在北用事,故來取之。長,知兩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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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唐太府卿趙可封請唐主復姓李,立唐宗廟。
98
庚午,楊光遠表乞入朝;命劉處讓權知天雄軍府事。楊光遠之討范延光也,制令兼知天雄軍行府事,延光既降而光遠請入朝。時劉處讓奉詔入魏諭降延光,因使之權知軍府。己巳,制以范延光為天平節度使,仍賜鐵券,賜鐵券者,恕者死而明之以信誓。應廣晉城中將吏軍民今日以前罪皆翻不問;今曰謂制書到魏州之日也。張從賓符彥饒餘黨及自官軍逃叛入城,亦翻之。延光腹心將佐李式、孫漢威、薛霸皆除防禦、團練使、刺史,牙兵皆升為待衛親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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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河陽行軍司馬李彥珣,邢州人也,父母在鄉里,未嘗供饋。後與張從賓同反,從賓敗,奔廣晉,去年六月張從賓反,踰月而敗。范延光以為步軍都監,使登城拒守。楊光遠訪獲其母,置城下以招之,彥珣引弓射殺其母。射,而亦翻。延光既降,帝以彥珣為坊州刺史。近臣言彥珣殺母,殺母惡逆不可赦;律有十惡,殺父母者惡逆,恩赦之所不原。帝曰:「赦令已行,不可改也。」乃遣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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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光曰:治國家者固不可無信。治,直之翻。然彥珣之惡,三靈所不容,三靈,謂天神、地衹、人鬼。晉高祖赦其叛君之愆,治其殺母之罪,何損於信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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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以楊光遠為天雄節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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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戊寅,契丹遣使奉寶冊,加帝尊號曰英武明義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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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以大梁舟車所會,使于漕運,丙辰,建東京于汴州,自此歷漢、周至宋,皆都于汴。梁建東都于汴州,以汴州為開封府。開平三年,割滑州之酸棗、長垣,鄭州之中牟、陽武,宋州之襄邑,曹州之戴邑,許州之扶漢、__陵,陳州之太康九縣,並隸開封府。唐同光二年詔以陽武、匡城、扶漢、考城四縣屬汴州,餘還故屬。匡城即長垣。天成元年扶溝復隸許州。至是,詔汴州宜升東京,仍升開封,浚儀兩縣為赤縣,其餘為畿縣。應舊置開封府所管屬縣並依舊割屬收管,亦升為畿縣。復以汴州為開封府,以東都為西京,以西都為晉昌軍節度。唐以長安為西都,以洛陽為東都。梁始都汴,以汴州為東京,洛陽為西京,而以長安為節鎮。後唐滅梁,復唐兩都之舊,而以汴州為節鎮。晉今復于汴州建東京開封府,以洛陽之東都為西京,以長安之西都為晉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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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遣兵部尚書王權使契丹謝號,權自以累世將相,恥之,王權,唐左僕射起之曾孫,父蕘官至右司郎中。起之先世播,相唐文宗。薛史:王起官至左僕射、山南西道節度使,冊贈太尉。謂人曰:「吾老矣,安能向窮廬屈膝!」乃辭以老疾。帝怒,戊子,權坐停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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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郭崇韜既死,郭崇韜死見二百七十四卷唐明宗天成元年。宰相罕有兼樞密使者。帝即位,桑維翰、李崧兼之,宣徽使劉處讓及宦官皆不悅。楊光遠圍廣晉,處讓數以軍事銜命往來,光遠奏請多踰分,數,所角翻。分,扶問翻。帝尚依違,維翰獨以法裁折之。依違者,謂若依若違,無可否一定之說。折,之舌翻。光遠對處讓有不平語,虎讓曰:「是皆執政之意。」光遠由是怨執政。范延光降,光遠密表論執政過失;光遠既平范延光,挾功邀上,以斥執政。帝知其故而不得已,加維翰兵部尚書,崧工部尚書,皆罷其樞密使;考異曰:竇貞固晉少帝實錄及薛史劉處讓傳云:「楊光遠入朝,遂于禍祖前面言執政之失;乃罷維翰等樞密使,以處讓為之。」楊光遠傳云:「范延光降,光遠面奏維翰擅權;高祖以光遠方有功於國,乃出維翰令安陽,光陽為西京留守。」今按晉高祖實錄,天福三年十月壬辰,維翰、崧罷樞密使。庚子,光遠始入朝,對於便殿;十一月戊申,光遠為西京留守。天福四年閏七月壬申,維翰出為相州節度使。蓋處讓、光遠傳之誤。晉少帝實錄及薛史桑維翰傳敘光遠鎮洛陽後疏維翰出相州,是也。以處讓為樞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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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常奏:"今建東京,而宗廟、社稷皆在西京,請遷置大梁。"敕旨:"且仍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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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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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延藝故將吳權自愛州舉兵攻皎公羨于交州,「延藝」當作「廷藝」。皎公羨殺楊廷藝見本卷上年。劉昫:愛州東至小黃江口四百六十里入交州界。羨遣使以賂求救于漢;以下文考之,「羨」上當有「公」字。
漢主欲乘其亂而取之,以其子萬王弘操為靜海節度使,徙封交王,言將以交州為弘操封略。將兵救公羨,漢主自將屯于海門,為之聲援。漢主問策於崇文使蕭益,益曰:「今霖雨積旬,海道險遠,吳權桀黠,未可輕也。大軍當持重,多用鄉導,然後可進。」黠,下八翻。鄉,讀曰嚮。不聽,命弘操帥戰艦自白藤江趣交州。白藤江當在峰州界,自此進至花步,抵峰州。帥,讀曰率。趣,七喻翻。權已殺公羨,據交州,引兵逆戰,先于海口多植大杙,銳其首,冒之以鐵,杙,興職翻,轌也。遣輕舟乘潮挑戰而偽遁,挑,徒了翻。須臾潮落,漢艦皆礙鐵杙不得返,艦,戶黯翻。漢兵大敗,士卒覆溺者太半;弘操死,漢主慟哭,收餘眾而還。還,從宣翻,又如字。先是,著作佐郎侯融勸漢主弭兵息民,至是以兵不振,追咎融,剖棺暴其屍。益,倣之孫也。先,翻薦翻。蕭倣相唐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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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順賢夫人彭氏卒。彭夫人貌陋而治家有法,治,直之翻。楚王希範憚之;既卒,希範始縱聲色,為長夜之飲,內外無別。別,彼列翻。有商人妻美,希範殺其夫而奪之,妻誓不辱,自經死。史以婦人能守節,書其事而失其姓氏,而馬希範之淫暴不可揜矣。
110
河決鄆州。鄆,音運。
111
十一月,范延光自鄆州入朝。范延光降,自魏徙鄆,今自鄆州入朝。
112
丙午,以閩主昶為閩國王,書閩主者,表其已竊大號;書以為國王者,晉命也。以左散騎常侍盧損為冊禮使,賜昶赭袍。赭袍,天子所服,賜之是許之竊號也。戊申,以威武節度使王繼恭為臨海郡王。閩主聞之,遣進奏官林恩白執政,以既襲帝號,辭冊命及使者。閩諫議大夫黃諷以閩主淫暴,與妻子辭記入諫,閩主欲杖之,諷曰:「臣若迷國不忠,死亦無怨;直諫被杖,臣不受也。」閩主怒,黜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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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患天雄節度使楊光遠跋扈難制,桑維翰請分天雄之眾,加光遠太尉、西京留守兼河陽節度使。光遠由是怨望,密以賂自訴于契丹,養部曲千餘人,常蓄異志。楊光遠雖蓄異志,而帝與契丹無間,則無從而發也。至出帝與契丹橫隙,則引契丹為援而速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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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建鄴都于廣晉府;唐莊宗之初即位也,建東京於魏州,以魏州為興唐府,後改為鄴都,明宗天成四年廢。晉受命,以魏州廣晉府,今復建鄴都。置彰德軍於相州,以澶、衛隸之;彰德軍,梁貞明間嘗置之矣,張彥之變尋廢,今復置之。置永清軍于貝州,以博、冀隸之。分天雄之貝、博,成德之冀州為永清軍。澶州舊治頓丘,帝慮契丹為後世之患,遣前淄州刺史汲人劉繼勳徙澶州跨德勝津,并頓丘徙焉。澶州本治頓丘縣,今併州縣皆徙治德勝。按九域志之澶州距魏州一百三十里;德勝之澶州,晉人議者以為距魏州一百五十里,有二十里之差。蓋自澶州北城抵魏州止一百三十里,若自南城渡河并浮梁,計程則一百五十里也。以河南尹高行周為廣晉尹、鄴都留守,貝州防禦使王廷胤為彰德節度使,古神武統軍王周為永清節度使。如升貝州為永清軍。廷胤,處存之孫;唐末王處存鎮易定。周,鄴都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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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延光屢請致仕,甲寅,詔以太子太師致仕,居于大梁,每預宴會,與群臣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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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光之反也,相州刺史掖人王景拒境不從,范延光帥天雄,相州其巡屬也。掖,漢縣,唐帶萊州。相,息亮翻。戊午,以景為耀州團練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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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敕聽公私自鑄銅錢,無得雜以鉛鐵,每十錢重一兩,以「天福元寶」為文,仍令鹽鐵頒下模範。鹽鐵者,鹽鐵使司也。下,戶嫁翻。惟禁私作銅器。五代會要:時令三京、鄴都諸道州府,無問公私,應有銅者並令鑄錢,仍以「天福元寶」為文,左環讀之,委鹽鐵鑄樣頒下諸道。每一錢重二銖四絫,十錢重一兩。或慮諸色人接便將鉛鐵鑄造,雜亂銅錢,仍令所屬依舊禁斷。尚慮逐處銅數不多,宜令諸道應有久廢銅冶,許百姓取便開鍊,永遠為主,官司不取課利。其有生熟銅,仍許所在中賣入官,或任自鑄錢行用,不得接便別鑄銅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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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左金吾衛上將軍重貴為鄭王,充開封尹。通鑑封子姪為王多書封,亦或書立,蓋因當時史官成文書之,無義例也。
119
癸亥,敕先許公私鑄錢,慮銅難得,聽輕重從便,但勿令缺漏。許民私鑄,已非可久之法,況又聽其輕重從便,則民必鑄輕,安有鑄重者乎,惟患鑄之不輕薄耳。輕薄之甚,必至缺漏,此錢安可久行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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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吳讓皇卒。年三十八。考異曰:薛史、唐餘錄皆云溥禪位踰年以幽卒,歐陽史但云卒。九國志云:「溥能委運授終,不罹篡殺之禍,深于機者也。」十國紀年曰:「辛丑,唐人弒讓皇。」事不可明,今但云卒。唐主廢朝二十七日,唐主于舊君之卒,依傍漢朝臣為君服以日易月之制為廢朝日數。自古以來,易姓之君惟唐主于舊君若加厚者,原心定罪,是猶紾兄之臂而奪之食,既奪其食矣,乃引其臂而按摩之,曰:「吾愛吾兄也!」朝,直遙翻。追諡曰睿皇帝。是歲,唐主徙吳王璟為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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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翔節度使李從曮,厚文士而薄武人,愛農民而嚴士卒,由是將士怨之。會發兵戌西邊,既出郊,作亂,突門入城,剽掠於市。突城門而入剽掠也。剽,匹妙翻。從曮發帳下兵擊之,亂兵敗,東走,欲自訴於朝廷,至華州,鎮國節度使張彥澤邀擊,盡誅之。
URN: ctp:ws86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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