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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一百四

《卷一百四》[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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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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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抛厯代通鉴辑览》卷一百四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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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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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夘,正统十二年春三月,徙沙州卫之衆于山东。沙州卫都督讷格永乐二年,沙州酋长琨济楞、□珠率衆来归,命置沙州卫处之。寻以琨济楞□卫事,进秩都督同知。讷格乃琨济楞之长子,袭父职为都督 。按讷格旧作喃哥,琨济楞旧作困即来,今并改,后仿此。等兄弟乖争,部衆多携贰。甘肃总兵官任礼欲乘其机,窘迁之内地,㑹讷格亦来言请入居甘肃礼,遣使偕讷格抚谕其部衆,而亲帅兵随其后。比至,讷格之意中变,其部下多欲奔卫,拉特礼进兵廹之,收其全部入塞,凡一千一百馀人。帝命徙之山东。居其头目于东昌、平山二卫,分其部落为三屯,居清平、博平二县自是沙州遂空,已为罕东明卫,后废地,在今安西府炖煌县东南所据。初,成祖置哈密、沙州、罕东、赤金四卫于嘉峪关在肃州西嘉峪山西麓,明洪武初置冇城。外屏蔽西陲。及是沙州先废,而诸卫亦渐不能自立,肃州遂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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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祭酒李时勉致仕。时勉以王振擅权,不能谄事,屡疏乞休,至是始得命,朝臣及国子生出饯都门外者几三千人,鼓乐前导,观者塞途,商贾为罢市,或逺送登舟,俟舟发乃还,无不泪下。先是,南京祭酒陈敬宗秩满入都,王振慕其名,欲置之门下,㑹应天廵抚周帎亦在京,振知其素与敬宗善,令致意敬宗不可,忱谓振曰:「陈公崛强,未可以势力致顾善书法,公试以礼币求书,彼来谢,或可一致耳!」振乃以文锦羊酒求书程于四箴,敬宗书之而返其礼,终不往见,以故在南大学十七年不调,后致仕归,与时勉先后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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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夺英国公张辅、田太监喜寜本降番侵辅田宅,辅不从,寜弟胜帅阉奴殴辅家人妻堕孕死,辅诉之,帝宥寜胜而戍阉奴于邉,已而寜嗾青县,本宋清州,明改青县,今县属天津府。知县奏辅占民田二十顷,帝命以田还民,而置辅不问,辅实未尝占也,时王振视勲戚如奴𨽻,诸勲戚亦望尘顿首呼曰:「翁父!」惟辅独与抗礼!」振亦致敬于辅,及是,辅既衰老,又数为喜寜所侮,亦屈节以避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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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甲申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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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以宋新为福建左布政使,新为福建参政,与都指挥佥事邓安进表至京,以万金馈王振,又嘱安具疏荐之,遂迁布政使。新抵任后,计所费,命县官验户敛钱,民不堪命,由是盗贼四起。以杨洪为总兵官,镇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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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威望素著,卫拉特使至托克托布哈,额森皆致书于洪,并遗之。马洪闻于朝,敕令受之而报以礼戊辰。十三年春二月,以宋儒杨时从祀孔子庙廷。三月,复遣王骥征麓川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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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机发窜匿孟养,屡遣使入贡谢罪,朝廷亦屡敕招谕,许以不死,然心疑畏,终不敢出。诏总兵官沐斌字文□,晟之子,昻卒代镇。讨之,未几,以粮尽瘴作,引还。王振以斌师出无功,必欲生致思机,发犂其巢穴,意乃慊。于是复命骥总督军务,都督同知宫聚为平蛮将军,统兵十五万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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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两畿、山东、河南、湖广旱、蝗,陜西、江西水。五月,禁用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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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中,钞一贯折钱千文,至是止折钱三文,帝从御史蔡愈济言,诏交易用钱者以阻钞论,追一万贯,全家戍邉。后至天顺中,始弛其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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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河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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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自新乡隋县,今属河南卫辉府,漫曹、濮,抵东昌,溃夀张沙湾在夀张县东南,永乐初分黄河支流,由此至临清入卫河,合大清河入海,一自荥泽漫原武经祥符南河旧在城北,及是徙于城南,又由陈留歴睢亳入涡口注见前,至懐逺宋军元改县,今属江南鳯阳府,界入淮,淹地二千馀里,壊城垣庐舎,溺死男妇不可胜计,自黄河全入于淮,不复由大清河入海,及是复自沙湾分流而东,不专向徐、吕,于是二洪逐胶浅,而临凊以南运道亦益艰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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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飞蝗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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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保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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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徳朝及正统初,保举得人最盛,后渐奔竞,徇私者有之。教谕傅璇上虞人、给事中余忭、奉化人。、御史涂谦丰城人屡以为言,遂罢之。由是进退人才,大权一归王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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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福建贼邓茂七作乱。茂七,江西人,亡命入闽,为佃人素无頼,其俗,佃人输粟主家,例馈少物。茂七倡其党令无馈,而田主自往受粟。田主诉于县,县逮茂七不赴,下廵检追蹑茂七,杀弓兵数人。上官闻,遣军三百捕之,被杀几尽,廵检及县官皆遇害。茂七遂大剽掠,攻沙县、尤溪,二县俱唐置,今属延平府。进围延平。御史张海登城谕贼,贼曰:「吾等皆良民,苦富民鱼肉,有司不我直耳。乞贳死,免三年徭役,即解」。散海以闻。帝遣御史丁瑄史传无里系剿抚,而命都督刘聚、佥都御史张楷式之,慈溪人。以大军继后。时福建兵卫久弛,及茂七倡乱,村氓闻风畏死,又皆苦布政使宋新贪虐,于是相率从茂七为盗,衆至数万。茂七据陈山寨,在沙县西南,陈山之麓。自称铲平王,设官属,攻陷二十馀县。都指挥范真、指挥彭玺等先后被杀,东南震动。帝以聚等兵少,复命寜阳侯陈懋为平夷将军,保定伯梁珤、铭之子、平江伯陈豫瑄之孙副之,尚书金濓叅赞军务,率京营江浙兵㑹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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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幸大兴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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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初名庆夀,在禁城西。金章宗时,建王振重修之,役军民万馀人,糜帑数十万。既成,壮丽甲京师,改赐新额延崇国寺僧主之。帝亲传法,称弟子公侯以下,趋走如行童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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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十四年春正月,太白昼见。二月,御史丁瑄击斩邓茂七于延平。瑄始至,先令人赍敕往抚,茂七不肯降,瑄驰沙县图之贼渠林宗政等攻后坪,瑄与都指挥雍埜邀击,斩首数百级,擒其党陈阿岩,送京师伏诛。及是,瑄因沙县民罗汝先诱贼复攻延平,瑄督兵分道冲击,贼大败遁走,指挥刘福追之,遂斩茂七馀。贼在陈山寨者,闻茂七死,复拥其兄子伯孙聚后洋在陈山之后,通寜化攻刦州县,瑄擒斩其渠林子得、郑永祖等,㑹陈懋军至,诸将欲尽殱贼衆,懋不可,下令招之,其党多降,寻进攻贼寨,破之,伯孙走,馀衆溃散,懋遣兵分捕,获伯孙送京师诛之。先是,刘聚、张楷至建寜,顿兵不进,日饮酒,赋诗为乐,及闻瑄破贼,则疾驰至延平攘其功,瑄被胁依违具奏,刘福心不平,诉陈懋奏之,诏责瑄具状,楷等皆获罪,瑄有功不问,然功亦竟不録。当是时,浙、闽盗所在蜂起,皆以诛王振为名,诸将帅率玩冦,而文吏督民兵拒贼,□往,多斩获,闽则建寜知府张瑛败贼于建寜城外,斩首五百馀级,进擢暴政,后以逐贼,被执死之,汀州推官王得仁撃擒贼渠陈景政等,馀贼惊溃。浙江则金华知府石瑁斩贼苏牙于兰溪,处州知府张佑撃败剧贼,擒斩千馀人,帝数䧏敕诘譲诸将,诸将无以自解,乃饰词委咎文吏,王振方欲杀朝士威衆,于是栁华已死,犹坐前奉诏捕盗,措置失当,致贼益炽,遂籍其家,男戍邉妇女入浣衣局。御史汪澄坐前帅师㑹讨受贼,诈降不进兵,御史柴文显坐前按福建贼起匿不奏,俱被极刑,而宋新以贪虐致变,反得长系,寻遇赦,谪驿丞,天下咸恶振之横,而咎当时之失刑云。建张瑛,字彦华,浙江建徳人。王得仁,名仁,以字行。新, 人。汪澄,仁和人。柴文显,浙江建徳人。兰溪,唐县,今属金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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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骥撃思机发,再破之,思机发遁,遂班师。骥自腾冲㑹师,直抵金沙江,其上流即大盈江,出腾、越州徼外,经陇川、芒市诸司界,龙川江流入焉。又南经孟养东,始谓之金沙江,下流至缅甸入海。 考云南金沙江有二:一自东北至四川合大江,一自西南至缅甸入南海,二江异流而同名。贼栅西岸,官军造浮梁济师,大破之。贼又栅鬼哭山,方舆纪要一名鬼窟山,在孟养西南。巅、骥连破其十馀栅,坠死者万计,而思机发竟脱去。时官军已逾孟养至孟那海,其地在金沙江西,去麓川千馀里,诸蛮皆震讋曰:「自古汉人无渡金沙江者,今王师至此,岂天威邪?骥虑大军逺涉,馈饷不继,谋引还,而诸蛮复拥思机发少子思陆,发蛮称其长之号,时思机发尚在,故思陆不称发。据孟养,骥知贼终不可灭,乃与思陆约立石金沙江为界,誓曰:「石烂江枯,尔乃得渡!」思陆亦惧而聴命,遂班师。骥凡三讨麓川,卒不能得。思机发议者皆咎骥老师费财,以一隅骚动天下,而㑹川卫注见前。训导詹英贵州人抗疏劾骥掩败为功,奏下法司,王振左右之,得不问。思机发至景泰五年为𬗟人所执,送京师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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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矿盗叶宗留为其党陈鉴湖所杀。巡抚浙江大理寺少卿张骥字仲徳,安化人。招鉴湖,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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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茂七之乱,宗留鉴湖徃附之,散掠浙江、江西、福建诸境,叅议耿定和州人、佥事王晟郓城人败,没于丽水,隋括苍县,唐改丽水,今为处州府治。都指挥英刚御之建阳,晋县,今属建寕府。都督陈荣与战玉山,唐县,今属广信府。皆死。监军都御史张楷檄永丰,宋县,今属吉安府。知县邓顒乐昌人撃之,被执,不屈死。贼势日炽,逺近皆震。及茂七诛,二人拥衆如故,至是,以酒色相角。鉴湖遂杀宗,留称大王,建伪号,进围处州。然是时官军渐集,鉴湖亦颇惧,骥遣丽水丞丁宁率老人王世昌等赍榜入其寨招之,鉴湖遂降。鉴湖至京,帝宥其死,系锦衣狱,寻释充卫军。土木之变,乗间亡归,被获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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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命太监金英同法司録囚,筑坛大理寺。英、张、黄葢中坐,尚书以下左右列坐,九卿抑于内官之下,遂为永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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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翰林侍读学士张益士谦,江寕人。入内阁预机务,益愽学强记,三杨雅重之。及是,入直文渊阁。六月,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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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惑入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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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谨身等殿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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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大风雨,明日,殿基生荆棘,髙二尺,诏修省,大赦。秋七月,卫拉特分道入㓂。按元自顺帝北去,阿裕、锡哩、违喇特、古斯特、穆尔,皆其子孙,承绪国号尚存,故凡南北交兵,以兴复为辞,其名甚正。至郭勒齐布尼雅锡哩等以逺族相继簒立,改号鞑靼。后卫拉特渐强,诸部相携,日寻攻击,如托克托布哈、额森及小王子等皆弑逐吞,并无复君臣之分,自与顺帝嫡裔有殊。今自特古斯特、穆尔被弑以前,既改书南侵以正其义,而于额森火举则仍书入冦以别之,后并仿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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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正统初以来,卫拉特遣使入贡,王振以藻饰太平为名,赏赉金帛无算,凡所请乞亦无不予,已而额森以二千人贡马,号「三千,振怒其诈,令礼部计口给饩,虚报者皆不与,而所请又仅得五之一,额森恚怒,遂诱挟诸部分道大举入冦,初,额森欲举兵内犯,托克托布哈劝止之,额森弗聴其部衆,有来归者言之,帝不报。及是,额森遂借核□贡,使为兵端,托克托布哈以乌梁海冦辽东阿拉,旧作「阿喇」,今改后仿此知院㓂宣府,并围赤城,注见前。又遣别将冦甘肃,额森自拥衆从大同入,至猫儿庄,在大同府阳髙县北有堡叅将吴浩迎战,败死。西寕侯宋瑛、晟之子、武进伯朱冕荣之子与璞俱练兵大同。与额森战于阳和,明卫,今阳髙县是。为监军太监郭敬所制,遂败殁,敬伏草中得免,诸邉守将俱逃匿,先是,荧惑入南斗,侍讲徐珵语其友刘溥日:「祸不逺矣。及是,珵遣其妻子南归,妻重迁,有难色,珵怒,日汝欲为卫拉特妇邪,妻遂行。 徐珵,字元玉,吴人,后改名有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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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亲征,命郕王祁钰居守,邉报日数十至,王振劝帝亲征,兵部尚书邝埜、侍郎于谦力言六师不宜轻出,不聴吏部,尚书王直率百官再三諌,亦不纳,遂下诏,令郕王居守。越三日,车驾即发京师,振及英国公、张辅、诸公、侯伯、尚书侍郎以下官军私属五十馀万人从行,仓卒就道,军中常夜惊过居庸闗,羣臣请驻跸,不允,至宣府,风雨大至,邉报益急,羣臣交章请留振,虓怒成国公朱勇等白事,皆膝行聴命,尚书王佐、邝埜忤振意,跪草中,至暮不得请,钦天监正彭徳清,振私人也,告振曰:「象纬示儆再前,恐危乗舆」。振曰:「倘有此亦命也」。学士曹鼐曰:「臣子不足惜,主上系宗社安危,岂可轻进?」振终不从,至阳和,伏尸满野,衆益危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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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师还,溃于土木,旧驿有堡,在宣化府怀来县西额森以帝北去,帝至大同,王振尚欲北行,郭敬宻止之,始班师。振初议从紫荆闗,道由蔚州邀帝幸其家,既恐蹂其乡禾,复改道宣府,邝埜再上章,请疾驱入闗,严兵为殿,不报,又诣行殿申请,振怒曰:「腐儒安知兵事?再言必死」。叱左右掖出之,及发宣府额森兵袭军后,恭顺侯吴克忠本䝉古人,其父巴图特穆尔,永乐中降,赐姓名吴允诚,按巴图特穆尔旧作把都帖木见,今改及其弟都督克勤御之,力战死,后军溃散略尽,成国公朱勇、永顺伯薛绶本䝉古人,其祖薛台,洪武中降赐姓帅师四万徃援,次鹞儿岭在宣化县东,全军俱覆,次日,次土木,日未晡,去懐来,仅二十里,衆欲入保城中,振辎重未至,留待之即驻营土木掘井二丈馀,不得水,人马饥渴,敌分道自旁近口入,都指挥郭懋拒战终夜,敌益増,明日围御营不得发,额森遣使请和,帝诏曹鼐草勑许之,敌佯退,振遽令移营,回旋间,行列已乱,敌大呼,四面蹂躏入,衆裸袒蹈藉死,帝与亲军突围不得出,下马据地坐,敌拥之去,中官喜寕从振等皆死,官军死伤者数十万,英国公张辅、泰寕侯陈瀛、圭曽孙、驸马都尉井源尚宣宗女嘉兴公主、都督梁成王贵、尚书王佐邝埜、直内阁学士曹鼐、张益等五十馀人皆死。帝既人敌营敌,以校尉袁彬文质,江西新昌人。来侍,额森拥帝至宣府,传谕杨洪、罗亨信开门出迎,城上人对曰:「所守者陛下城池,日暮不敢奉诏」。乃复拥帝至大同,索金币。广寕伯刘安荣之子、都督郭登元登,英之孙。出谒登,谋夺驾入城,不果。额森遂拥帝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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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命郕王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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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报闻帝入敌营之次日,遣千户梁贵以袁彬书示懐来,守臣言被留状,且索金帛,守臣送至京师,以是夜三鼔,从西长安门入,太后遣使賫金寳文绮,载以八骑,皇后钱氏尽括宫中物佐之,诣额森营,请还车驾。羣臣聚哭于朝,议战守时,京师疲卒羸马不满十万,人情汹汹,侍讲徐珵言:「騐之天象,稽之歴数,天命已去,莫若且幸南京」。尚书胡濙首言不可,侍郎于谦曰:「欲迁者可斩京师,天下根本,一动则大事去矣,独不见宋南渡事乎?请速召勤王兵,誓以死」。守学士陈循是谦言,力赞之,太监兴安厉声曰:「若去陵庙,将谁与守?」金英因叱珵出之,议遂定,中外始有固志。越三日,太后遣额森使不得报。太后命郕王总百官,大小事俱启王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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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通州粮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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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议欲焚通州仓以絶冦资,㑹应天巡抚周忱在京,言仓米数百万,可充京军一嵗饷,令自徃取则立尽,何至遂付灰烬,于谦以为然,王乃令京官及军有能运通州粮至京者,官以脚值给之,都御史陈镒总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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徴两畿、山东、河南、江北军入卫,令羣臣直言时事,举人才。皇太后立皇子见深,英宗长子,即宪宗。为皇太子,以于谦为兵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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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上言:「京营兵械且尽,宜亟遣官募义勇,缮兵甲,修战具,分兵九门,列营郭外,附郭居民皆徙入内,文臣如轩輗,武臣如石亨渭南人、杨洪、栁溥皆宜倚任。至军旅之事,臣请以身当之,不效则治臣之罪」。王深纳焉。亨前战阳和,兵败奔还降官。及是,以谦荐授后军右都督,寻封武清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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籍王振家,夷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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郕王摄朝,羣臣请族诛,王振振党马顺叱羣臣退。给事中王竑公度,河州人。捽顺髪,骂曰:「汝倚振作威,今尚敢尔邪!」与衆共撃之,立毙。朝班大乱,卫卒声汹汹。王惧,欲起于谦直,前掖王止请王宣谕百官允其请,衆乃定。寻执王山至,令缚赴市磔之,振族无少长皆斩。籍其家,得金银六十馀库、玉盘百,珊瑚髙六七尺者二十株,他珍玩无算。已而郭敬自大同逃归,亦籍其家,下狱,锢之。方于谦之止王谕衆也,既定,谦徐步出掖门,吏部尚书王直最笃,老执谦手曰:「国家正赖公耳,今日虽百王直何益!」于是朝廷益倚重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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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杨洪为昌平伯,仍镇宣府。额森以帝命诱洪开门者,三洪皆不聴。又令帝为书遗洪,洪封上之。王遣使报洪曰:「此书伪也,自今有书悉拒,毋受」。于是洪一意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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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罗通为兵部员外郎、提督守备居庸闗初,通自交址还,通拒守清化事见前。改户部员外郎,寻以事谪广东河泊所官,掌收鱼税,未入流。及是,于谦荐之,遂复以员外郎守备居庸,通上言:「闻敌送驾回京,恐因之入㓂大小闗口宜各増兵,口凡三十有六,可通人马者七,宜各增人千,可通人不可通马者二十九,宜各增人百。仍命大将一人统兵三万,分驻十营于闗外」。从之。通寻进郎中,又擢副都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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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昼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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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前大理寺少卿薛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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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翰林院修撰商辂宏宏载,淳安人。彭时纯道,安逼人。入内阁预机务,以陈循髙榖举也。辂乡㑹试及廷试皆第一,士子艳称三元,明代惟辂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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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广寕伯刘安以罪下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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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额森欲与帝结婣启王,王切责之,寻自大同驰至京师,言帝已进,已为侯,廷臣劾安擅离守地,自加侯爵,宜正典刑,王令禁锢之,寻得释云南盐课提举司吏目胡仲纶坐事入都,奏言:「今日之事不可屈者,有七万乗之主壻于冦敌,此不可屈者一也。敌假议和,使我无备,二也。和亲之后,骄尊自大,三也。索我金帛,使我坐困,四也。以送驾为名,乗机人犯,五也过上乎?诏诱取邉城,六也。欲求山后之地,七也。七者稍从其一,则大事去矣,今宜急命大同宣府守将,固守城池,整肃军伍,使敌不敢轻进,果其送驾还京,宻勅杨洪,邀其归路,石亨据其险厄,俟驾至闗,坚闭勿出,则战无不胜,而圣驾得还矣,若不战而和,非计之得也。事下礼部议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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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命郕王即位,是为景帝,廷臣合辞请,太后曰:「车驾北狩,皇太子㓜冲,古云:国有长君,社稷之福,请定大计,以安宗社」。太后允之。羣臣以太后㫖告王,王惊让再三,避归郕邸,羣臣复固请,㑹都指挥岳谦使卫拉特还口,传帝㫖以王长且贤,令继统以奉祭祀,王始受命,以明年为景泰元年,遥尊帝为太上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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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抚山西副都御史朱鉴用明,晋江人。请罢内官监军,不从。鉴上言:「窃见王振乱天下,江南冦发,俱以诛振为名。夫事归朝廷则治,归宦官则乱,况今额森诡诈百端,徃来觇伺,宜专将帅事权,悉罢监军中贵,重悬赏格,鼓劝义旅,庶大驾可还,敌兵自退」。帝虽嘉纳,不能从也。已而山东布政使裴纶湖广监利人言:「山东既有巡抚,又设内官镇守,有司供应,以一科十,实为扰民,请下廷议,凡内地已有巡抚者,镇守内官悉召还京」。疏入,责纶陈状,纶服罪乃已。时临洮府同知田𤾉,聴选知县单字,陜西举人段坚、工部办事吏徐镇俱上言,请召还监军、镇守中官,诏以为祖宗旧制不可更,皆不纳。其后南京军匠馀丁华敏上书言宦官十害,畧曰:「内官家积金银珠玉,动以万计,从何而至?非内盗府藏,即下朘民膏,害一也。怙势矜宠,●公侯邸舍,兴作工役,劳扰军民,害二也。家人外亲,皆市井无赖,纵横豪悍,任意为奸,纳栗补官,贵贱洐杂害,三也。建造佛寺,耗费不赀,营一已之,私破万家之産,害四也。广置田庄,不入粮税,寄户府县不受征徭,阡陌聨亘,而民无立锥,害五也。家人中盐,虚占引数转售,他人倍支钜万,坏国家之法,夺商人之利害,六也。奏求塌房,邀接商旅,恃强賖买,经嵗不还,行贾坐敝,莫敢谁何,害七也。卖放军匠,俾□月钱,致内府乏人,工役烦重,捶楚不堪,害八也。置买物科,以一料十,亏官损民,害九也。监工所至,非法酷刑,军匠涂炭,害十也。事下礼部,寝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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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浙江、福建银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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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郭登为总兵官,镇大同。时大同壁垒萧条,城门昼闭。登慷慨奋励,修城堞,缮器械,拊循士卒,吊死问伤,亲为裹创傅药,曰:「吾誓与此城存亡,不令诸君独死也」。登初至,士卒堪战者才数百,马百馀匹。不数年,马至万五千,精卒数万,大同兵遂为天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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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杨信民名诚,以字行,浙江新昌人。为佥都御史,讨广东贼黄萧养。南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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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养以行,刼被获繋都司狱,狱禁不严,萧养潜使人纳斧饭中,至夜,与囚百七十人,皆破械,出刦军器局,收兵仗,啸聚海濵,旬日间,衆至万馀人,进围广州,总兵官张安败死,指挥佥事王清被杀,围三月不解,乡民避贼至城者,皆不纳,归则尽为贼杀,从贼者益衆,帝以信民为佥都御史徃讨,信民先为广东叅议,有惠政,士民闻其来,皆喜信民,至开城门,发仓廪,奬劝士卒,招降胁从者数万人,贼势渐衰,萧养尅期请降,㑹信民暴卒,贼闻之曰:「杨公死,吾属何望?」遂复大掠。明年四月,都督董兴讨定之,帝命兴充副总兵,督军讨萧养兴,至广州,贼列千馀艘,势甚张,兴纵兵奋击,杀死者无数馀,多就抚,萧养中流矢死,函首以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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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额森奉上皇至大同,遂入紫荆闗。先是,都指挥佥事季铎奉皇太后命,诣上皇所,告帝即位,及立皇太子,铎还,帝复命铎奉书上皇,并致书额,森言即位之故额,森以帝立,㑹衆议,欲大举入冦,帝必南迁,大都可有也,叛阉喜宁从上皇北狩叛附,额森为间谍,复尽以中国虚实告之,教额森奉上皇至邉,胁诸将开闗,召总兵镇守官出见则留之,可以得志,额森以为然,乃诡言奉上皇还京,至大同,总兵官郭登不纳,遂由阳和进䧟白羊口一作「白杨,在大同府天镇县北少西,守备通政使谢泽死之泽督兵扼山口,㑹大风扬沙,兵溃被杀抵紫荆闗,喜宁与额森弟大同王夹攻闗城,守备都御史孙祥、都指挥韩青战死,敌遂入闗,长驱而东。
55
诏诸王遣兵入卫。
56
以于谦提督各营军马。
57
诏诸将皆受谦节制都指挥而下不用命者,先斩以狥,然后奏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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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戒严。
59
廷议御敌之䇿,石亨请毋出师,第坚壁以老之,于谦曰:「敌张甚矣!如此则示弱,令敌益轻我」。乃即分遣诸将,帅师二十二万,列阵九门外,谦自与亨帅副总兵范广辽东人等陈徳胜门当额,森悉闭诸城门,絶士卒返顾,下令临阵,将不顾军,先退者斩其将军不顾,将先退者,后队斩前队,于是将士知必死,皆用命。诏宣府、辽东总兵官,山东、山西、河南、陜西巡抚皆入援。额森犯京师,于谦督诸将击却之。
60
额森自紫荆闗,奉上皇过易州,至良乡父老进茶果、羊酒,进次卢沟桥□官进果,上皇作书三:一奉皇太后,一致帝,一谕文武羣臣额森列陈至西直门,上皇止徳胜门外。是日,都督髙礼、毛福夀败敌彰义门北杀数百人,夺还所掠千馀口。明日,额森拥上皇登土城,在徳胜门西北,亦曰土城闗,即古蓟门遗址,亦谓之蓟邱。喜寕嗾额森邀大臣迎驾,帝以通政司叅议王复为右通政,中书舍人赵荣孟仁,其先西城人,后家闽县。为太常少卿,出城朝见喜寕,又嗾额森以二人官小,邀于谦、石亨、胡濙、王直出见,索金帛万万计,复荣不得,见上皇而还。廷臣欲议和,遣人至军中问谦。 曰:「今日止知有军旅他非所敢闻已」。额森遣骑窥徳胜门,谦亨设伏空舍,令数骑诱敌,敌遂以万骑来薄,伏兵出,范广发火器撃之,额森弟博罗及平章茂诺海旧作「卯那孙」,今改,中礟死,敌转至西直门,都督孙镗字振逺,东胜州人,斩其前锋数人,逐之,敌益兵围镗,镗力战不解,㑹石亨分兵至,敌引退,欲还土城,居民皆升屋呼号,争投砖石击敌,嚣声动地,王竑、毛福夀亦来援,敌遥见旗帜不敢复前,额森初轻中国,既至,相持五日邀请,既不应战,又輙不利,其别部攻居庸者,复为罗通所败,敌五万攻居庸,㑹天大寒,通汲水灌城,水坚不得,近七日,敌遁走,追击之,三战三捷,斩获无算。额森气大沮丧,又闻勤王师且至,乃夜㧞营,由良乡而西,大掠所过州县,拥上皇出紫荆闗去,帝以谦亨功大,进封亨武清侯,加谦少保,谦固辞,不允,敌之退也,焚毁长、献、景三陵寝殿,而馀冦之未出闗者分屯畿内,四出剿掠,诸降人亦乗间并起,帝以昌平伯杨洪充总兵官,帅孙镗、范广讨捕之,遣官修复陵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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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止勤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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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拉特托克托布哈遣使入贡。时卫拉特君臣鼎立,额森专国兵最多,托克托布哈虽为汗,兵较少,阿拉知院兵又少三人,外亲内疎,其合衆南犯,利多归额森,而害则均受。至是,托克托布哈遣使入贡,帝从胡濙、王直等议,厚赏赐以间之。十一月,修沿邉闗隘。
63
上皇至卫拉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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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森以上皇至老营,惟袁彬、哈铭䝉古人幼,随其父为通事彬同上皇寝天寒以胁温上,皇足铭日侍左右。初,上皇入敌营之夕,额森有异志,㑹雷震死,其所乗马,而上皇寝幄复有异彩,乃止,及是,上皇所居毳帐,毎夜有赤光奕奕绕其上,若龙蟠,额森见之,大惊异,寻欲以妹进上皇,上皇却之,愈敬服,自是五七日必进宴,置酒为夀,稽首行君臣礼,以左都督朱谦夏邑人镇宣府,佥都御史王竑镇居庸闗。先是,杨洪奉诏入援宣府,人心危惧,欲弃城走,都御史罗亨信仗剑军门谕止之,衆始定。至是,学士陈循以洪善战,请帅所部留京罗通晓畅兵事,请召还叅洪军务,帝从之。于谦言:「宣府,京师之藩篱。居庸,京师之门户。今洪既留京,通复召还,宜更选重臣镇守。乃以朱谦镇宣府,纪广、杨俊洪之子副之,王竑及夏忠、鲁瑄守居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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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尊皇太后为上圣皇太后,以王骥充总兵官,讨贵州叛苖。初,骥自麓川还,㑹湖广、贵州诸苖,所在蜂起,围平越明卫后置军民府,今府属贵州、清平明卫今为县,属都匀府诸卫,贵州东路闭,骥至,民遮道诉骥曰:「吾受命征麓川,不受命讨苖也,去之军无纪律,苗前后截击,死亡数万,比至武昌,诏还军讨苗,㑹土木难作,羣臣劾王振兼及骥,朝议以骥方在军,且倚之平苗,置弗问。至是,苗益炽,命骥佩平蛮将军印,充总兵官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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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生母贤妃吴氏丹徒人为皇太后,立妃汪氏顺天人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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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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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二十日始灭。
69
额森犯寕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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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寕劝额森西犯寕夏,掠苑马,直趋江表,居上皇,南京袁彬谓上皇曰:「天寒道逺,陛下又不能骑,徙取冻饥,且至彼而诸将不纳,奈何?」额森闻之怒,欲杀彬,上皇力解,乃止。额森遂自冦寕夏掠人畜,期月始退,仍留数千人于河套,明史地理志:大河自寕夏卫东北流,过榆林卫北,至废胜州东北,乃折而南,所谓河套也。一统志今为鄂尔多斯地。时入寕夏为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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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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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景泰元年春正月朔,罢朝贺,以上皇在卫拉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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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城天夀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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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曰永安,以居陵卫官军并移昌平县治于内。今顺天府昌平州治即永安城也,明正徳元年,升县为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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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令输纳者给冠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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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议:令军民输纳者给冠带,官吏罪废者输草于邉,得复职。帝用给事中翟敬议,止给冠带,其输纳者,或米或粟,或豆或草、或鞍马,或牛驴,或银,始于宣府、大同。其后两畿及诸布政司、辽东皆行之,而米之输尤多。已而监生郭佑言:「昨以国用耗乏,谋国大臣欲纾一时之急,令民纳粟者赐冠带。今军旅稍寕而行之如初,是以空乏启冦心也」。章下□议,终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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閠月,郭登败卫拉特于栲栳山,在朔平府平鲁县西北冦入大同,至沙窝,在朔平府东北,即沙楞河口登奋击破之,追奔四十馀里,又败之栲栳山,尽夺所掠而还。自土木败后,邉将无敢与冦战,登以八百骑破㓂数千,军气益振,㨗闻封定襄伯,后冦数至,登屡击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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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帝耕耤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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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武清侯石亨、都指挥同知杨能文敬,洪从子。巡邉,帝用于谦议,遣石亨率京军三万巡大同,杨能统京军一万五千巡宣府,时有敌三人至大同,欲朝廷通好,叅将许贵用和,江都人以闻,事下兵部,于谦言:「前遣指挥季铎、岳谦徃敌,而敌随入冦通政王复、少卿赵荣,不见上皇而还,和不足恃,明矣。且我与敌不共戴天,理固不可和,万一和而彼肆无厌之求,从之则坐困,不从则速变,势亦不得和,贵居邉疆重地,恇怯如此,何以敌忾?」移檄切责之,自是邉将无敢言和者。三月,卫拉特复分道入冦。
80
阳和大同、偏头闗五季北漠砦,元改为闗,明置偏闗所,今为县,属寕武府野狐注见前。万全卫皆被冦,时邉将御敌,互有杀伤,惟寕夏、庆阳、朔州被敌杀掠甚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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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阉喜寕伏诛。
82
寕数诱额森入邉冦掠,郭登谍知之,闻于朝,㑹上皇以寕欲杀袁彬,额森尝谓上皇曰:中朝若遣使来,皇帝归炎。上皇曰:汝自送我则可,欲中朝遣使,徒费徃返尔!寕闻怒曰:欲急归者彬也!乃欲杀彬。患之,言于额森使寕还,寕索礼物,而令彬以宻书报宣府寕于独石,叅将杨俊预伏兵城下,具酒劳寕,酒半伏发,遂擒之,送京师,羣臣杂治,磔于市。上皇闻寕诛,曰:自此邉境稍寕,吾南归有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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録土木死事诸臣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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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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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总督侍郎侯璡廷玉,泽州人。破贵州苖时羣苗,西至龙里,明卫,今为县,属贵阳府。东至沅州,注见前。北至武冈,晋县,明初为府,后改州,今属湖南寳庆府。南至播州,注亦见前。不下二十万。平越被围已九月,城中食尽,掘草根,煑弩革食之,而王骥顿兵辰、沅不进。巡按御史黄镐字叔髙,候官人。置疏竹筒中,募土人乞援于朝,乃更命保定伯梁珤、都督方瑛㑹湖广总督侯璡帅师徃讨。时副总兵田礼已解平越围,璡遣兵攻败水西诸贼,女土官阿推等作乱贵州道始通。又调云南兵开毕节注见前。诸路而自率兵攻破紫塘,蛮寨在平越府境。等数十馀寨至重安江,在平越府黄平州南,源出苗境,经湖南靖州界,为黔、楚要津。与王骥兵㑹,镇逺道亦通。已而璡复檄方瑛攻赏,改苗寨名诸寨,擒伪王王阿同及阿赵等,而骥亦俘获剗平王苗富虫皆送京师伏诛。是秋,梁珤亦破湖广苗,㑹璡卒,以王来代之。明年春,来与方瑛分兵连破二百馀寨,苗衆縳其酋以降。朱谦败卫拉特兵于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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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拉特二千骑屯贾家营,谦与叅将纪广等力战却之,封谦抚寕伯。额森扰宣府、大同,意二城可旦夕下,而谦与郭登数以羸师挫其劲骑,额森由是气益沮。卫拉特遣使请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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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寕既诛,额森失问,谍所部兵多死伤,而托克托布哈、王阿拉知院又皆擕贰,于是额森决意请和,又耻自屈,乃先令阿拉知院遣叅政旺札勒托欢旧作完者脱欢,今改后仿此。等至,懐来议和,邉将以闻,帝用陈循言,赉使令还,而以敕谕阿拉未行。额森忽拥上皇至大同,遣使賫文书,以讲和为言,而自率衆至城下。郭登仍欲谋夺上皇,登朝服,立月城内,潜令人㐲城上,俟上皇入,即下月城闸板。敌觉,遂拥上皇去。登以使及书奏,帝厚赉,使令与旺扎勒托欢偕还。廷臣皆言宜遣使徃报太监兴安出,呼羣臣曰:「公等欲报使,孰为富弼、文天祥者?」词色交厉,尚书王直面折之,安始语塞,乃以给事中李实孟诚,合州人。为礼部侍郎,大理寺丞罗绮为少卿,及指挥马显等令赍玺书徃谕卫拉特君臣。未几,托克托布哈额森所遣使丕勒玛尼旧作「皮兄焉」。哈玛尔旧作「黒麻」,今并改,后仿此。等复至,言于馆伴云:「昨知院使来朝,廷遣人偕徃,今吾等乃可汗及太师所命,若不报使,事必不济」。尚书胡濙奏其言,廷议请简四人徃,帝命俟李实还议之。
88
秋七月,遣右都御史杨善思敬,大兴人等使卫拉特。先是,阿拉知院使来,吏部尚书王直首疏请迎上皇及卫拉特君臣使相继至,直与廷臣复交章言之。帝不怿曰:「吾非贪此位,而卿等强树焉,今复作纷纭何?」衆不知所对,于谦从容言曰:「天位已定,寕复有他,頋理当奉迎,万一彼果怀诈,我有辞矣」。帝意始释,㑹丕勒玛尼等将还,乃命善及侍郎赵荣为正使,以都指挥同知王息、锦衣卫千户汤𦙍绩字公让,东瓯王和之曾孙等副之,賫金银书币徃卫拉特。而李实适以额森使至,述额森语云:「迎使夕来,大驾朝发」。廷议请更遣大臣,帝曰:「杨善既去,不必更遣,但以奉迎意」。敕谕额森足矣。八月,上皇发卫拉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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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善奉使时,賫赐额森金币外,馀无他赐,善乃捐已赀,揣彼中所需者,多市以徃,既至馆伴,田氏亦中国人留饮帐中,善与语相得,因以所賫遗之馆伴喜,明日善谒额森,亦大有所遗额,森亦喜善,因诘之曰:「太上皇帝朝,太师遣贡使必三千人,嵗必再赉金币,载途背盟见攻,何也?」额森曰:「奈何削我马价?子帛多剪裂,前后使人徃多不归,又减嵗赐」。善曰:「马价非削也,太师马嵗増而不忍拒,故微省之。太师自度价比前孰多帛剪裂者,通事为之,即太师贡马有劣弱,貂或敝,岂太师意邪?贡使多至三四千人,有为盗,或犯他法,故自亡去,中国留之,何用赏赐?惟据现在数,浮于人则不与,非减也」。额森屡称善善见额森,辞色和,因曰:「太师再攻,我屠戮数十万,太师部曲寕无损?今还上皇和好如故,中国金帛日至,不亦美乎?」额森曰:「上皇归,何以处之?」善曰:「天位已定,难以再移」。知院巴延特穆尔劝额森留善,而遣使要复上皇位,额森惧,失信不可,乃引善见上皇,设宴奉饯,额森自弹琵琶,妻妾奉酒,令善坐,善辞,上皇曰:「太师命坐,则坐。善叩头,少坐即起,周旋其间额森页,左右曰有礼」。巴延等亦各设宴毕,额森筑土台,坐上皇台上,率妻妾部长罗拜台下,上皇行额森送数十里,遣知院帅兵卫送,而自下马伏地恸哭,良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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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议迎上皇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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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尚书胡濙具仪以上礼部堂上官迎龙虎台锦衣,具法驾迎居庸闗,百官迎土城外,诸将迎教场门,上皇自安定门入,进东安门,于东北门南面坐,皇帝谒见毕,百官朝见,上皇入居南城大内前龙虎台,注见传㫖以一舆二马迎于居庸闗,至安定门易法驾,给事中刘福言礼太薄,帝曰:昨得上皇书,具言迎驾礼宜从减省,朕岂得违之?」羣臣乃不敢言。㑹千户龚遂荣淮安人为书投高榖而匿其名,言奉迎宜厚,主上当避位恳辞而后受命,如唐肃宗迎上皇故事。榖袖之入朝,与王直、胡濙等共观之,直曰:「此礼失而求诸野也」。濙欲以闻,王文不可,而给事中叶盛与中昆山人已奏之,有诏索书。濙等因以书进,且言肃宗迎上皇礼,正可仿行。帝不悦,曰:「第从朕命,无事纷更」。乃遣太常少乡许彬道中,寕阳人。至宣府,翰林侍读商辂至居庸迎上皇。时帝索遂荣书,所从得甚急,遂荣自缚诣阙言之,下诏狱坐遣,久之得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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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皇至京师,入居南宫,赦上皇,至自东安门入,帝迎拜,上皇答拜,相持泣,各述授受意,推逊良久。帝遂送上皇至南宫,百官随入行朝见礼,赦天下。诏词有曰:礼惟有隆而无替,义则以卑而奉尊,虽未酬,复怨之私庶,稍遂厚伦之愿。先是,李实使上皇言于上皇曰:「南归后,当引咎自贵」。上皇滋不悦。及至宣府,仅命许彬草敕谕羣臣而已。复辟后,实竟斥为民。
93
以刑部侍郎江渊世用,江津人。兼翰林学士,入内阁预机务。时苖衷罢,以渊代之。初,渊与徐珵同宫侍讲,珵倡议南迁为太监,金英叱出跟跄过左掖门,渊适至,迎问之,珵曰:「以吾议南迁不合也」。于是渊入,具陈固守之䇿,遂见知超,擢刑郆侍郎,及是,叅预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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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御经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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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许士达歙县人言:「经筵旧典,毎月不过三日,如遇寒暑,又輙停止,一暴十寒,圣学何以有成?愿陛下于经筵之外,日召儒臣讲论经史,騐之于古㑹之于心,以应无方之变」。帝优诏褒荅。
96
南京吏部尚书魏骥仲房,萧山人。致仕。初,骥为吏部侍郎,端慎劲直。王振方陵虐公卿,独严重骥称先生。寻调南京,进尚书。至是,以请老至京。大学士陈循,骥门生也,请间曰:「公虽位冡宰,未尝立朝,愿少待事,在循辈而已」。骥正色曰:「君为辅臣,当为天下进贤才,不得私一座主」。退语人曰:「渠以朝廷事如一已事,祗为私谋,安得善终」。竟致仕去。骥家居二十年,布衣粝食,不殖生産。事兄教谕骐,虽□益恭教子弟,力田以理学朂后进。时戴笠行田间,过钱塘主簿,𨽻呵之,对曰:「魏骥复叱之曰:「萧山魏骥」。簿仓皇谢骥慰而遣之。后至成化中,骥年九十有八。朝廷以御史梁昉言,遣行人存问,赐羊酒,命未至而骥已卒,赐祭𦵏如礼,諡文靖。其子寛以骥遗言诣阙辞营𦵏,乞以其金振饥民。诏曰:「骥临终遗命,犹恐劳民,可谓纯臣矣。其如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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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礼部尚书胡濙请令百官贺上皇生日,不许。未几,濙又请明年正旦,百官朝上皇于延安门,亦不许。自是嵗以为请,诏皆免行。给事中林聪欲上疏言之,叶盛谓曰:「今上孝弟,上皇盛徳,两宫帖然安静,若益以言,则渉衆易疑,恐无中生有反为非便」。聪乃止。御史盛㫤目盛曰:「已不为,而又阻人为之邪?」盛曰:「此大事,当熟虑,惟安与静久长之道也」。 林聪,字季聪,寕徳人。盛㫤,吴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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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二年,眷正月,令军民输纳者世袭武职,都给事中金达疏諌,不聴,其后给事中曹凯宗元,益都人言:「近输豆四千石以上得授指挥,彼受禄十馀年,费已偿矣,复令世袭,是以生民膏血养无功子孙,而彼取息长无穷也。乞自今惟令带俸不得任事」。帝然之,命已授者如故未就者,悉如凯言。
99
度天下僧道。
100
先是,僧道三年一度,帝特诏停之。至是,太监兴,安以皇后㫖度僧道五万馀人,于谦上言:「今四方多流徙之民,三邉缺战守之士,度僧道太多,恐乖本末」。帝不省。二月,吏部郎中李贤字原徳,邓州人。上中兴正本䇿。
101
其目有十,曰勤圣学,顾箴警,戒嗜欲,絶玩好,慎举措,崇节俭,畏天变,勉贵近,振士风,结民心」。帝深嘉纳,命翰林写置左右,备省览。
102
夏四月,遣都督佥事孙安守备独石。初,额森入犯独石等八城,独石马营,云州雕鹗、赤城、龙门、李家庄、长安岭,凡八城。俱残毁,议者欲弃之,于谦曰:「弃之则不但宣府,懐来难守,京师不免动揺」。乃荐安,授以方畧,率兵守之,安招士卒,修城堡,饬战具,吊死问伤,流亡复业,八城遂完。
103
五月,遗卫拉特托克托布哈书上皇归。后托克托布哈及额森屡使致贡,上皇所亦有献帝意,欲絶卫拉特,不复使使,额森以为请。尚书王直、金濓、胡濙等皆言絶之恐启衅。帝曰:「遣使有前事,适以滋衅尔。曩入冦时,岂无使邪?」因敕额森曰:「前者使徃,小人言语短长,遂致失好。朕今不复遣,而太师请之,甚无益也。太师使朕皆优礼厚给之,頋亦须少人赏赉,乃得从厚」。至是,托克托布哈使又至,送还所掠。招抚使高能等请通好,直等复相继言之。帝曰:「使臣不遣,朕志素定」。乃享其使而以书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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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以杨洪镇守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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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奏言:「臣一门父子俱握重兵,洪子俊为右都督,管三千营,兄子能都督同知,信都督佥事,俱充叅将。盛满难居,乞赐休致」。不许。居数月,以疾召还,卒。諡武襄。洪久居宣府,御军严肃,士马精强,为一时邉将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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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京师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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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亦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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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复午朝。
109
自永乐初,举午朝事见前,后渐罢不行,至是复之旧制,凡常朝,内阁、五府、六部及诸司以次奏事。及是,定午朝议,帝用学士陈循言,命翰林院奏事,在五府六部之前。冬十二月,广通王徽煠岷王楩第三子、阳宗王徽焟楩第五子谋逆,废为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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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煠惑家人叚友洪致仕都事干利賔等语谓徽煠有异相,当王天下。作伪勅,分遣友洪及䝉能、陈添仔等,以银印、金币诱诸苗为乱,封苗酋杨文伯等为侯,令发兵来攻武冈,文伯不敢受。阳宗王徽焟亦与通谋,友洪归为镇南王,徽煣楩第二子所执,有司以闻,帝废徽煠徽焟为庶人。幽徽煠京师,而锢徽焟于鳯阳。䝉能率苗兵二千至武冈,闻事败叛,入广西,称䝉王,紏生苗为乱。久之能始诛事详后。
111
立团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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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初,京营兵𨽻五军都督府。成祖北征,分中军、左右掖左右哨,既旋师仍之,谓之五军营,兼马步队,专教阵法,已又置三千营,掌车辇旗纛,扈从出入,队皆骑,后征交址,得火器法置神机营,队皆步,各提督以勲臣内臣所谓三大营也其五都督府亦自名五军掌府者,治常行文书而已,非特命不预营事。及是,于谦以营政久弛,兵将不相习,请选三营军十万,分五营团操,名曰五团营。其法:五十人为队,队有长百人,两队有领队官千人,冇把总五千人,有都指挥,体统相维,兵将相识,量敌多寡,以为调法。既而谦又请益兵五万,并前五营为十团营都指挥三十,把总一百五十,管队官一千五百,仍各统以武臣、内臣,而谦及石亨、内臣刘永成、曹吉祥徃来提督,其馀军不在团营者,归本营训练,以卫京师,名曰老营。由是京军之制一变已而谦绘阵图上进,依古法而变通之,其为论甚悉。帝然之,命依法训练。谦号令明审日视指屈口奏,悉合机宜,石亨虽大将,受成而已
113
以礼部侍郎王一寕、台州仙居人祭酒萧鎡孟勤,泰和人。并兼翰林学士,入内阁预机务。
114
鎡先代李时勉为祭酒,帝即位,初以老疾辞,国子生三千人,叩阙请留,帝允之。至是,与一寕并以本官兼学士入内阁。
115
额森弑其主托克托布哈托克托布哈,娶额森姊,生子额森,欲立之,托克托布哈不从,额森亦疑其通中国将害,已,遂相攻。托克托布哈败走,额森追杀之,收其妻子,遣使献㨗,且贡马。于谦上言:「额森虽悔过摅诚,遣使入贡,而罪大恶极,终不可容。今其君臣自相仇杀,是天授我复仇之机。臣请统团操军马,分徃宣府、大同讨贼」。帝不从。壬申。三年春二月,户部尚书金濓有罪下狱,寻释之。旧制,秋粮输米有折收银布者,夏税输麦,有折收丝绢者。帝即位,诏免景泰二年税粮三之一,濓檄有司但减米麦,其银布丝绢徴如旧。学士江渊以告,帝诘责户部,濓言:「丝绢银布,诏书未载,今国家多用,若概免国用何资?」言官交章劾之,遂下都察院狱,三月,释之,削太子太保,改工部。吏部尚书何文渊言理财非濓不可,遂复还户部。
116
三月,诏锦衣卫官访事。
117
夏五月,废皇太子见深为沂王,立子见济为皇太子。帝即位后,久欲以见济代太子,而难于发言,㑹广西土目黄●以私怨戕其兄思明土知府●,并灭其家。●先以功屡擢都指挥使。●,其庶兄也。●老子均袭官非●意,隂令其子率悍卒夜驰破府城,㓕●家,支解●父子,瘗之后圃,即引还。明日,●佯不知走,思明惊哭发丧,而●仆福童于●子杀●,时已见之,并识其从人脱走诉宪司。廵抚李棠以闻,下有司治其事,捕●父子入狱。●急使其党至京师行赂有教,其迎合帝意者,乃上疏请易太子。疏曰:太祖百战以取天下,期传之万世,徃年上皇,轻身御冦,驾䧟北庭,冦至都门,几䘮社稷,不有皇上,臣民何归!今且逾二年,皇储未建,臣惟人心易揺,多言难定,争夺一萌,楇乱不息,皇上即循逊让之美,复全天叙之伦,恐事机叵测,反覆靡常,万一羽翼长养,权势转移,委爱子于他人,寄空名于大寳,阶除之下,变为冦讐,肘腋之间,自相残蹙,此时悔之晚矣。乞与亲信文武大臣宻定大计,以一中外之心,絶觊觎之望。疏入,帝曰:「万里之外乃有此忠臣」。即下廷臣议,且令释●罪。明日,礼部尚书胡濙集羣臣㑹议,衆相顾,莫敢发言,惟都给事中李侃、林聪,御史朱英时杰,桂阳人。以为不可,尚书王直亦有难色,太监兴安厉声曰:「此事不可已,即以为不可者勿署名,毋得首䑕持两端」。羣臣皆唯唯署议。于是濙等上言:「陛下膺天明命,中兴邦家,统绪之传,宜归圣子。黄●奏是」。制曰:「可」。礼部具仪择日以闻,即日简置东宫官。越九日,更封太子为沂王,立见济为太子,诏曰:天佑下民作之,君实遗安于四海。父有天下传之子,斯本固于万年。大赦天下,命百官朔望朝太子。先是,帝有易储意,恐文武大臣不从,乃赐陈循髙榖白金各百两,江渊王一寕、萧鎡商辂半之,以缄其口。及太子立,又加赐黄金各五十两,并赏诸亲王、公主及邉镇文武,内外羣臣有差,而东宫公、孤官皆兼支二俸。
118
废皇后汪氏,立妃杭氏为皇后。帝初易太子,独汪后不可,曰:「如监国之称何?」帝不从。从后以太子杭妃所生,遂让焉。
119
封上皇子二人为王。
120
见清上皇第二子,万宸妃出荣王天顺复辟后,改封徳王,居徳州,复改济南。见淳上皇第四子,王惠妃出。许王明年薨。
121
官顔孟二氏子孙各一人。六月,建大隆福寺。
122
时太监兴安用事,佞佛甚于王振,请帝建大隆福寺,费数十万,逾年始成。帝尅期临幸,礼部郎中章纶大经,乐清人。諌河东盐运判官杨浩济南人。除官未行,亦上章言之,帝乃止。
123
秋七月,杀内使王瑶。
124
御用监阮浪侍上皇于南宫,上皇赐浪镀金绣袋及镀金刀各一,浪以与瑶。锦衣指挥卢忠见之,醉瑶酒而窃之。上变言浪传上皇命以袋刀结瑶图复位。帝震怒,下浪瑶诏狱,穷治之。忠筮于术者,仝寅安邑人,寅以大义折之,且曰:「此大凶兆,死不足赎」。忠惧,佯狂以冀免。商辂及中官王诚言于帝曰:「忠病风无足信,不宜聴妄言,伤大伦」。帝意少解。乃并下忠狱,坐以他罪谪广西立功,锢浪于狱,而瑶竟磔死。
125
江渊以母丧起复。
126
初,侍读学士倪谦字克谦,钱塘人。遭丧,渊荐谦为讲官,谦遂夺哀。至是,御史周文言渊引谦正为今日地,帝以事既处分不问,诏自今羣臣遭丧毋滥保。
127
冬十月,以左都御史王文入内阁预机务。时阁中已有五人,陈循最宠任髙谷,与循不相能,以文强悍,欲引文自助,乃请増阁员。循举其乡人萧维祯,榖举文文,方巡视江淮,以中官王诚助,遂召入阁二品大臣入阁,自文始文既居政府,反与循比而不附,榖人谓榖自生一敌云。
128
遣诸将分镇大同、宣府。
129
孙镗、石彪亨从子协守大同、卫、颍,杨能协守宣府,从于谦请也。谦又议上御冦安邉十一事,诏悉行之。十一月己未朔,日食。
130
于谦辞总督军务,不许。
131
帝知谦深,凡所陈奏无不从,而谦亦毎事抒忠,直陈无隠,由是人多忌之。方敌初退,都御史罗通劾谦上功不实,且言:韩信起自行伍,穰苴㧞于寒微,宜博搜将士中如信苴者,与议军事,若今腰玉珥貂,皆苟全性命,保爵禄之人,未足与议也。意葢诋谦与石亨辈,谦疏辨,且乞罢请通,指荐韩信、穰苴其人者,廷臣共留,谦又谓通志在灭,贼无他,帝两解之。及设团营,谦与石亨同事,谦议论㫁制,亨不能赞一辞衔之,亨贪纵自恣,谦毎事裁抑,亨不得逞,益恨谦疏,辞总兵官,不许,谦上言:「祖宗朝本无总督,迩因邉事孔棘,命臣兼领此一时之宜,非经久之法,即今敌情未定,将任宜专。臣见石亨累奏辞职,以臣为之轩轾也,岂可以臣之驽钝,使亨不得行其志?乞解臣总督军务,俾亨专任其事」。帝亦不允。通与亨皆谦所荐举,顾前后齮齕之,而言者复捃摭不已,诸御史屡以深文弹劾,赖帝力持之,谦畧得尽其所施设,然谦故性刚负才气,遇事有不如意,輙拊膺叹曰:此一腔热血竟洒何地!视诸选耎大僚、勲臣、贵戚,意颇轻之,故愤怨者益衆,徳胜之㨗,石亨功不如谦而得世侯,内愧疏,荐谦子冕,诏赴京师,谦辞不允,冕至谦言:国家多事,臣子不得顾私恩,且亨为大将,不闻举一幽隠,㧞一行伍微贱,以禆军国,而独荐臣子,于公议亦不协,臣于军功,立杜徼幸,决不敢以子监功。亨复大恚,帝尝赐谦第,谦辞,每日留宿直庐,器具萧然,素病痰疾作,帝遣兴安舒良徃视还,奏谦服用过薄,诏尚方制赐,至醯菜皆备,帝又亲幸万嵗山,伐竹取沥赐之,或言龙谦太重,兴安曰:彼日夜分国忧,不问家産,即彼去,令朝廷何?䖏更覔此人? 于冕,字景华。
132
十二月,额森使来,廷臣请遣使报之,不许。额森自弑托克托布哈,后屡贡马。至是复遣使贺来年正旦。尚书王直等请遣使答之,诏兵部议。于谦言:「臣职司马,知战而已,行人事非所闻」。帝从谦言,遣使议乃罢。既而洗马刘定之言:「北庭遣使,宜敕羣臣公议不当,但委兵部。葢和战皆所以待敌,而兵部必不以和为请,犹巫医皆所以治病,而巫者必不以药为言,各䕶其所短而欲见其所长也」。诏下羣臣更议。给事中路璧以遣使有五不可,帝以璧议为是,使卒不遣。 刘定之,字主静,永新人。
133
癸酉,四年春二月,以黄●为前军都督府同知勅。●驰驿至京,召见便殿,以●有机谋勇畧,命治前府事,赐第居京师。后太子卒,●即仰药死。
134
三月,鳯阳、淮徐饥,巡抚佥都御史王竑赈之,鳯阳、淮安、徐州大水,道殣相望,竑不待报,輙开仓赈之,山东、河南饥民亦相率就食,竑以徐州、广运仓有馀积,欲发以赈,典守中官不可,竑曰:「民旦夕且为盗,若不吾从,脱有变,吾先斩若,然后自请死耳」。中官惮竑名,不得已从之,竑乃自劾专擅罪,因言广运所储仅支三月,请令死罪以下得入栗赎,帝从其议,复命侍郎邹干赍帑金驰赴,聴竑便宜,竑乃躬自巡行散赈,不足,则令沿淮上下商舟,量其大小,出米作粥,以食饥民,又劝冨民出米麦榖粟,而以银钱绢布叅之,分给被灾之家,全活二百一十馀万赋牛种及招抚复业者七万九千馀户,他境流移安辑者万六百馀家,病者给药,死者具槥,鬻子女者赎而归之,还籍者予道里费,民忘其饥,颂声大作。歌曰:「生我者父母,活我者巡抚。初,竑奏淮、扬饥,帝忧甚,及得竑自劾疏,喜曰:「好都御史,不然,饥死我百姓矣!」于是尚书金濓、大学士陈循等颂竑功,就进左副都御史。时济寕亦饥,帝命南京户部尚书沈翼賫帑三万徃赈,散给仅五千金,馀归之京库。竑劾翼奉使无状,请以银易米备赈,从之。
135
夏四月,始令生员纳粟入国子监。先是,元年六月,命生员纳粮,倒马闗者给冠带,至是,命输粟八百石,于临清、东昌、徐州赈济者,入监读书,循资出身,寻减三百石行。未几,以胡濙言,遂罢共武中监生,与荐举人材叅用,故其时太学生最盛。迨荐举既废,进士日重,而监生渐轻,至是,纳粟例开开封教授,黄銮首言其不可,户部请俟仓库稍寔停之,于是不久即止。然其后或遇嵗荒,或因邉警,或大兴工作,率据前例行之,而军民子弟亦得援生员之例以入监,谓之民生」,亦谓之俊秀,或竟谓之例监,而监生日益轻矣。
136
秋八月,额森自立为汗。
137
额森以兵力迫胁诸部,东逾乌梁海西及赤斤、哈宻等,遂自立为汗,以其次子为太师,遣使致书,称「大元特克绅汗」。旧作「田盛可汗」,解云田盛,犹言天圣也,盖当时禾通音译以其与天圣相近,遂以为解。今改正,并订之。末曰:「添元元年诏廷臣议报书所称,或以为但勅谕来使,不必赐书。给事中林聪。或以为宜仍称太师,安逺侯,栁溥或以为可称卫拉特主,郎中章纶而府部大臣则佥言宜从,北俗称为汗」。帝从大臣议,书称卫拉特汗赐之。
138
冬十月,以徐有贞为左佥都御史,治沙湾决河。有贞即徐珵以倡议南迁,为太监兴安金英所叱,久不得迁,因謟事陈循,以玉带遗之,且用星术,言公带将玉矣,无何,循果加少保,大喜,㑹太子立,因引为右谕徳,寻复荐为国子监祭酒,帝曰:「是议南迁者邪?为人倾邪?将壊诸生心术」。他大臣亦屡荐珵,輙不用,循具以告,珵曰:「若第更名,无为内家习知也」。珵从之,遂改名有贞。时河决沙湾已七年矣,随筑随决,前后治者皆无功,廷臣共举有贞,乃擢佥都御史治之。十一月,皇太子见济卒,諡懐献。
139
甲戌,五年春正月,命平江侯陈豫、以平贼功,进封侯。学士江渊抚辑山东、河南、两淮军民。
140
时山东、河南、两淮大寒,人畜多冻死,巡抚都御史王竑以为言,故有是命。竑言:「顷冬春之交,淮河氷抵海四十馀里,人畜僵死万馀,弱者鬻妻子,强者肆刦敓,民困若此,陛下端居九重,大臣身处廊庙,何由见之?使目击其状,未有不太息流涕者也。陛下即位以来,非不敬天畏民而天变,民穷特甚者,恐圣徳虽修而未至,人伦虽正而未笃,贤才用而未收其效,邪佞去而未尽其类,仁爱施而寔惠未溥,财用省而上供未节,刑罸寛而寃狱未伸,工作停而匠□未息,法制颁而尚有更张,赋税免而或仍牵制,生是干和,遂召灾变。臣愿陛下修厥徳以图厥治,钦天命,法祖宗,正伦理,笃恩义,戒逸乐,絶异端,广仁爱,释猜疑,修徳必致其诚,进忠良,逺邪佞,公赏罚,寛赋税,节财用,戒聚敛,却贡献,罢工役,图治必尽其实,如是而灾变不息,未之有也」。帝褒纳之,因勅内外臣工同加修省,□弥灾之道。
141
三月,减国子生额。
142
监生二千馀人,俱仰给官廪。以户部侍郎孟鉴言,留年深者千馀人,馀放归。
143
命学士王文抚恤扬州及苏、常诸府尚书、仪铭子新,髙宻人智之子以江南北积雪冱寒,死亡载道,奏请赈恤,帝得奏,即驰勅江渊、王竑赈淮北,而命文赈扬州及苏、常诸府。先是,正统以来,苏、松、常、镇四府粮自兑运外,毎四石折白金一两即金花银事具前,民以为便。后户部仍徴米输淮、徐,凡一百馀万石,率三石而致一石,民多破家文,以便宜停之,又发廪赈饥民三百六十馀万。
144
夏四月壬午朔,日食。
145
五月,下礼部郎中章纶、御史锺同世京,永丰人于锦衣卫狱。先是,懐献太子,既卒,纶与同偕朝,语及沂王,皆泣下,因与约疏请复储㑹。定州获北谍,言额森使侦京师,将以秋初大举深入,同闻之,上疏抗论时政,因及复储事,曰:「父有天下,固当传之于子,乃者太子薨逝,足知天命有在,今皇储未建,国本犹虗,臣窃以为上皇之子即陛下之子,沂王天资厚重,足令宗社有托。伏望扩天地之量,敦友于之仁,择日具仪,复还储位,实祖宗无疆之休」。疏入,帝不怿,然犹下廷臣集议,虽衔同,甚未发也。越三日,纶复陈修徳弥灾十四事,其言敦孝弟云:「孝弟者,百行之本,愿陛下退朝后,朝谒两宫皇太后,修问安视膳之仪,上皇君临天下十有四年,是天下之父也,陛下亲受册封,是上皇之臣也,上皇传位陛下,是以天下让也,陛下奉为太上皇,是天下之至尊也,愿陛下于朔望或节日,一幸南官,率羣臣朝见,以展友于之情,极尊崇之道」。又请复汪后于中宫,正天下之母仪,还沂王于储位,定天下之大本。帝得疏,遂大怒,时日已暝,宫门闭,传㫖自门隙中出,立执纶,系诏狱,未几,并及同逼引主使,拷掠备至,㑹大风扬沙,天地昼晦,狱得稍缓,令锢之。
146
乌梁海三卫乞居大寕城,不许。
147
额森虐使三卫,逼徙其部落于黄河穆纳地,穆纳,山名,注见前。三卫不能堪。其酋竒里玛旧作「乞克蛮」、格根特穆尔旧作革干帖木儿」,今并改,后仿此。等亡归,请得近邉屯驻,因乞居大寕废城。于谦以为不可,乃止。
148
秋八月,减两京课钞。
149
时以钞法不行,令两京市肆园场税悉纳钞,户部按月征之,商民以为病,或闭户不敢市易,㧞园蔬伐果木以避之。给事中陈嘉猷馀姚人言:「两京根本重地,军民尤宜加恤,岂可当嵗歉之时,兴扰民之政,纵使钞法通而民已不聊生矣」。诏蔬果等暂免纳钞。
150
冬十月,额森为阿拉所杀。
151
额森恃强,日益骄恣,荒于酒色。阿拉求为太师,不许,且杀其二子。阿拉怒,遂率衆攻额森,因数其三罪曰:「汉儿血在汝身,托克托布哈王血在汝身,乌梁海血亦在汝身,天道好还,今日汝当死,额森无以应」,遂杀之。未几,鞑靼部保喇旧作「索来」,今改。后仿此。。复杀阿拉,夺额森母妻,并其玊玺求托克托布哈子穆尔格尔,旧作麻儿可儿,今改,后仿此。立之,号小王子。自是卫拉特遂衰,额森弟及诸子徃依哈宻部衆分散,而保喇与其属玛拉噶旧作「毛里孩」,今改。后仿此。等皆雄视部中,鞑靼势复炽。额森本托欢太师子。额森既亡,数传至博汗,其世次不可考。博汗生子曰乌林台,巴丹太师,遂统部落,是为准噶尔之始 按愽汗旧作孛汗,乌林台巴丹旧作乌林台巴靼,今并改正。
152
十二月,贬都给事中林聪为国子监学正。聪遇事敢言,为执政大臣所疾,王文尤恶之。㑹聪甥陈和为教官,欲得近地便养。文嗾御史黄溥劾聪,下廷讯,坐专擅选法,当斩。胡濙不肯署,称疾不朝者数日。帝遣兴安问疾,濙曰:「老臣本无疾,前日议事惊悸,至今不寕耳」。安问何为,曰:「谏官有小罪而欲杀之,所以悸也」。安入告,髙榖亦力言之,聪遂得释,贬国子监学正。
153
乙亥六年春正月,改工部尚书石璞仲玉,临漳人。为兵部,以学士江渊为工部尚书。
154
渊在内阁好议论,毎为同官所抑意,忽忽不乐,㑹于谦以病在告,诏推一尚书,协理部事,衆佯推渊,渊欣然不辞,属商辂草奏,陈循、王文宻,示以「石兵江工」四字,渊在旁不知也,比诏下,渊大失望。
155
二月,雨木氷。
156
弥旬,不解。
157
録囚
158
时中外系囚有至十馀年者,帝以灾变命法司审録之,由是得减,免死甚衆。
159
夏四月丙子朔,日食。
160
鞑靼遣使入贡。
161
礼部言迤北未有君长,请量减赏赐。诏从旧给之,以慰其心。
162
五月,帝祷雨南郊。
163
以两畿及各省旱蝗也。
164
予太监王诚等锦衣卫世职。六月,以宋儒朱子九世孙挺为翰林院五经博士,世袭。寻复以宋儒程颐、后克仁、周敦颐十二代孙冕俱为世袭博士。
165
秋七月,徐有贞治沙湾决口成,有贞至张秋镇名,在泰安府东阿县西南,运河所经,与夀张、阳榖二县接界上治河三䇿:一置水门畧言水性可使通流,不可使堙塞,故汉武堙瓠子,终弗成功。汉明疏汴河逾年著绩,古言治水者甚衆,独乐浪王景所述冶水门之法可取,今请依景法损益其间,置闸门于水而实其底,令髙常水五尺,小则枸之以济运,大则疏之使趋海,则有通流之利,无堙塞之患矣。一、开支河。畧言凡水势火者宜分,小者宜合分以去其害合,以取其利。今黄河势大,故恒冲决,运河势小,故恒乾浅,必分黄水入运河,则可去其害而取其利。请度黄河可分之地开河一道,使水大不至泛溢为害,小亦不至乾浅,以阻漕运。一、浚运河议既定,督漕都御史王竑以漕渠淤浅滞运,请急塞决口,帝勅有贞如竑言有贞守便宜,言临清河浅旧矣,非因决口未塞也,漕臣但知塞决口为急,不知秋冬虽塞,来春必复决,徒劳无益,臣不敢邀近功。诏从其言,有贞乃治渠起、张秋金堤注见前之首,引而西南百里,经濮阳泺、博陵陂至夀张之沙河,及东西影塘、白岭湾、李𡺾,凡五十里,由李𡺾而上,至竹口莲花池抵火潴潭,又五十里。逾范曁濮又上而西北,经澶渊以接河,沁内倚古金堤以为固,外恃梁山泊以为泄,又置上下二闸以节宣之,凡河流之旁,出而不顺者,筑九堰以障之,堰各长万丈,崇三十有六尺,厚什之栅,木络竹实之石而键以铁,凡五百五十馀日而工成,赐其渠名广济,由是河水不东,冲沙湾而北出济漕,乃浚漕渠,北至临清,南抵济寕,建闸于东昌者八,水道以平。先是,有贞始兴工,有谓河决宜塞,不宜疏者,帝遣中使即问,有贞,出二壶而穿其一,为五窍,注水,其中五窍者先涸,中使还报,乃决用其䇿。及工将竣,江渊请遣中官偕文武大臣督京军五万人徃助役,有贞言京军一出,日费不赀,今泄口已合,决堤已坚,但用沿河民夫自足集,事乃止。葢自沙湾之决垂十年,至有贞治之,而决口始塞,阿、鄄、曹、濮间田出沮洳者百数十万顷,山东河患少息,然亦㑹黄河南趋徐、吕,东流渐杀,故有贞得奏厥功云有贞初筑决口,下木石,则皆若无者,有贞思数日忽悟曰:此下殆有龙窟耶?吾有以制之矣」。乃熔铁下之,不移时而决口塞。有贞事竣还,帝厚劳之,寻复命巡视漕河。明年,杕山东大水,河堤多壊,惟有贞所筑如故。冇贞乃修旧堤决口,自临清至济寕水,患悉平。还朝,帝召见,奬劳有加,进左副都御史。太白昼见。
166
帝即位后,太白常昼见。至是,御史倪敬汝敬,无锡人。以灾异频仍,请罢斋僧,辍游宴,止兴作。疏入,帝不怿。未几,都御史萧维祯考察其属,谕令去之,遂黜敬为典史。八月,杖南京大理少卿廖庄安止,吉水人。于阙下谪为驿丞,复杖礼部郎中章纶、御史锺同于狱,同死,纶仍锢狱。先一年,庄在南京,疏言:「臣曩见上皇遣使册封,陛下毎遇庆节,必命羣臣朝谒东庑。今上皇在南宫,愿陛下时时朝见,或讲论家法,或商确治道,嵗时令节,命羣臣朝见,以慰上皇之心。又言:「太子者,天下之本,上皇诸子,陛下之犹子也,宜令亲儒臣,督书䇿,以待皇嗣之生,使天下臣民晓然知陛下有公天下之意」。疏入,不报。及是,庄以事至京,诣东角门朝见,帝忆前疏,大怒,命杖八十,谪定羌驿丞,左右言事皆由锺同倡实罪魁,帝乃封巨梃就狱中,杖同及纶各百,同竟死,纶死而复苏,繋如故。是年,刑科给事中徐正请间言事亟,诏入,乃言上皇临御嵗久,沂王尝位储副,天下臣民仰戴,不宜居于南宫,宜迁置所封之地,以絶人望,别选亲王子育之宫中,帝惊愕大怒,立叱出之,命谪逺任,已复得其滛秽事,遂谪戍铁岭卫。又御史高平亦言城南多树,事叵测,遂尽伐之。时盛署上皇,常倚𣗳憩息,及伐树,得其故,大惧。至天顺复辟后,正、平皆伏诛。
167
冬十一月,以方瑛为平蛮将军,讨湖广叛苖初,庶人徽煠既废,其家人䝉能窜入苗中为乱,事具前,诈作妖书,紏生苗三万馀,攻龙里注见前、新化明守御所,今为长官司,属黎平府、铜鼓明卫,今为锦屏县,属黎平府诸城,官军屡𠞰不能克,至是帝命瑛为平蛮将军,尚书石璞总督军务,率京军讨之。时诸苗酋多与能相应,合衆攻平溪卫明置,今为玉屏县,属思州府都指挥郑泰以火枪撃能能,被创走,泰追斩之事在明年四月馀贼流刦武冈,分䧟藕塘诸寨,势尚炽。已而瑛进驻沅州,分三道,一自清浪明卫,今为清溪县,属思州府,一自平溪,一自镇逺,㑹于贼境,破鬼板等一百六十馀寨,在明年十二月。䝉能馀党以次平。
168
丙子七年春二月,皇后杭氏崩。諡肃孝。三月,天鼓鸣。
169
夏四月,慧星见。
170
慧东北见于胃,其光芒或长数尺,或长丈馀。自是月至于六月凡两月馀。及十二月,又复见于毕宿。五月,勅内外,羣臣修省。
171
以星变也。
172
六月,𦵏肃孝皇后。
173
河决开封。
174
秋七月,两畿、山东、河南大水,自夏至秋,大雨不止,诸水并溢,髙地丈馀。以工匠蒯祥、陆祥为工部侍郎。
175
蒯祥以木工,陆祥以石工俱累擢太仆寺少卿,至侍郎,仍督工匠,时称为匠官。
176
八月,浙江、江西、湖广旱。
177
九月,赐大学士王文、陈循子俱明年㑹试。自设科以来,辅臣子弟少登第者。是秋,文子伦、循子瑛应顺天乡试被黜。文循构考官刘俨、黄谏,欲杀之,台省哗然。髙谷言于帝曰:「大臣子与寒士竞进已不可,况又不安于命,欲杀考官,可乎?」帝命翰林院、礼部覆閲贡士卷,有优于伦、瑛者,有相等者,亦有不及者。勉徇二人意,命其子一体㑹试而心薄之。
178
冬十一月,蠲天下景泰以前逋赋。十二月,帝有疾。
179
罢明年元㑹。
180
御批厯代通鉴辑览》卷一百四
URN: ctp:ws873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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