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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湧幢小品卷之二》[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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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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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廟號與漢祖同,故今尊稱曰太祖曰高皇帝則得矣太字是廟號高字,是謚號。近見刻《國朝》一書,曰「我高皇帝」,其於漢祖,亦曰「漢高祖」。不知原是太祖,非高祖也,亦當有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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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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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號上加大字,始於胡元,我朝因之,蓋返左袵之舊,自合如此,且以別於小明王也。其言大漢、大唐、大宋者,乃臣子及外夷尊稱之詞。近見新安刻歷祚考一書,於漢、唐、宋及司馬晉皆加「大」字,失其初矣。唐碑有稱巨唐者,巨即大也。宋曰皇宋皇,亦大也。劉越石表亦云天祚大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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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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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年號永樂乃張重華王則偽建,天順乃元出帝舊號,前則兵後匆匆,後則事起倉卒,不暇詳考。正德則西夏李遵頊所建。是時劉文靖、謝文正當國,故吏書馬鈞陽至,出題譏誚,遂為口實。隆慶之號雖不犯重,然改隆慶州為延慶衛亦如之。承天有隆慶殿,改為慶源殿,因新君年號而改祖宗舊名,時當國者為徐文貞,一時亦偶未之思也年號原不必避。今上天啟,不知何如後魏元法僧亦號天啟?自當與嘉靖、萬歷並美,並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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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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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來天子升殿,漢以羽林、期門,唐以三衛,皆執扇登殿。唐玄宗時,閻則先奏以三衛皆趫悍,武夫不宜升陛邇御座,請以宦者代,遂為故事,至今用之。然國朝以勳戚大臣、閣臣、詞臣、尚寶、中書、科道夾侍,而道引升陛,則詞臣、中書、科道各四人,其制最當。至女官隨侍女樂引道必起於呂武臨朝,而唐玄宗襲為故事,亦至我太祖革去,尤足洗千古之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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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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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最好學,海內宿儒,徵聘殆盡。臨朝侍左右,每事諮訪,退即與之講解,甚至互為辨難。又設大本堂教皇太子,其諸王諸王孫皆親加督課,且日與諸儒相上下。故太宗、仁宗皆優于文事,而建文尤為瞻敏。太宗又推此意教皇太孫,命姚廣孝等講讀華蓋殿。故宣宗詩文妙絕今古,而繪事尤精,雖聖神天縱,要之預教之功,不可少也。英宗即位之元年,少傅楊士奇等請開經筵,時年方十歲,行禮甚肅。歷代因之,定以初二十二廿二,而尤勤於日講。至武宗時,始不免作輟。世宗勵精於先,倦勤於後。神宗初立,張太岳亦盡抖擻從事,後御朝日稀,不復舉行,雖日講進稿不廢,要之皆成故事故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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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筵詞》陸儼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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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筵開自祖宗朝,按月逢旬第二朝。今上春秋偏好學,三千年後見神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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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初,經筵無定日,至英廟初朝始著為儀。今用每月初二十二、二十二日寒暑,及有故奉旨暫免,多以春二月、秋八月舉行,今歲實以七月二十二日上之勤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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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排御覽效精誠白本高頭手寫成句讀,分明圈點,罷隔宵預進講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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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進講,先從內閣點題票示,講官分撰講章,送閣下詳定。敕房官用高頭白手本寫成二,通講官預進東閣,用象管朱印成句讀科發,隔日進呈。其一,在御座展覽,其一在講案、供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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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鞭聲肅,退朝官名,在經筵略整冠一字。班行先出隊,中臣扶輦下金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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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經筵,例用勛臣一人,知經筵事,內閣或知或同知經筵事。九卿之長及學士、祭酒等官侍班,詹翰坊局及國子祭酒,每二員為講官、詹事府、詹事等官。各部侍郎出由翰林者,仍為講官。翰林春坊每三員為展書官,給事中、御史各二員,侍儀、鴻臚寺、錦衣衛堂上官各一員,供事鳴贊一員,贊禮序班四員舉案侯、伯一人,領將軍入直制敕房官書寫講章,通謂之經筵官,皆得入銜。每當鳴鞭退朝上,將赴經筵,則各從本班略整衣冠,以俟先出。分隊作一字行,隨駕而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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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水河頭白玉橋,上公寶帶侍中貂。逡巡小立瞻龍氣,左順門高御幄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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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過金水中橋迤邐轉東,各官俱候橋北,南面小立,望駕升至左順中門進入,然後度橋循行。每望見御幄迎風映日,或時見小傘蓋,擎蔽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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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華殿啟奉天東,滴翠浮青映碧空。譚藝講經頻設仗,太平天子坐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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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華殿在今奉天門之東,比諸殿,制稍減而特精雅,用綠色琉璃瓦,左右為兩春坊上之便殿,所常御者也。今用為經筵之所,中設御座龍屏,南向。又設御案於御座之東稍南,設講案於御案之南,稍東,入殿中。門當檻下,白石一方純潔可丈許,抬講案官置案當其北二三尺地,始贊講官拜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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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朝下殿門前仗馬,雙牽七寶鞭黃。道正中,移步輦侍臣班從,赴經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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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御奉天門,朝罷,百官皆北面拱立。中使齊牽仗馬,過東,上興,下御座,乘板轎,由丹陛南下赴文華,經筵官、執事官皆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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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池鳳掖藹,朝暾板轎初回轉角門,聽唱官人來進入講章默默又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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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執事官於左順門之南門西,以次相向序立定。時上已御文華,闔中門,各官東行下坡,則板轎已回出向西循河,過小橋北,入角門矣。適啟文華中門,內侍唱官人每進來,外門傳唱畢,各官始北行,徐由兩門以入。是時輪講官各默誦所講之章,敬慎之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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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陛森,排劍戟,重金貂玉蟒護真龍。司儀起案雙雙過御榻前頭取次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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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駙馬都尉游泰帶刀入直,立東近壁。諸將軍以次侍立,各執金瓜西,亦如之。諸內侍稍北,東西兩鴈偽翅以次,亦執瓜侍立。諸司禮太監分東西班近御案,鴻臚贊曰「起案」序班二員,舉御案,置御前二員,舉講案置御案之南。正中講案衣裙,用純黃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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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闌干與案齊,一行,殽核盡朝西。珍羞良醞俱名品,指點開囊囑小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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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祿寺設宴於左順門之北,蓋奉天門之東廡也,依品級序坐蓋一行,俱面西。珍羞、良醞二署名賜宴,惟經筵最精腆,例得帶從官。堂吏及家僮輩攜囊榼以收餕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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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容沾醉,總仙桃黃閣,三公共六曹,步出順門,俱北面,瞻天拜舞,不辭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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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畢,出至順門之南,分班北向,叩頭謝恩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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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宿熏衣問夜闌,齋心轉覺副心難。不知言語功多少,到得君身保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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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進講,衣冠帶履俱熏香,退即以別篋貯之,示不敢褻也。必齋戒必沐浴,演習講章,以祈感動一念之誠,殆未易以言語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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齋辰服,次聖躬勞淺,澹垂衣,寶座高。昨日御批傳帖下,龍紋重整,赭黃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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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學彌篤,每當忌服,輟朝之日,即以變服御經筵,諸執事官俱烏紗澹服以從,惟帶或用角,或照品臨期取旨。今閏月廿又一日,悼靈皇後發引傳帖,經筵官照舊服大紅,其餘青綠錦繡皆如制。是日,始睹上赭黃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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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衣司禮下東班,《風細傳》言縹緲間暫倚木天西面,望聖皇親饗兩宮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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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將下奉天門,忽司禮一人下東班向內閣,若有宣示者,始知上將西朝兩宮矣,各執事官俱暫入史館,候駕東還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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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筵忌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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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元年四月戊戌,上御經筵,修撰呂楠講《尚書》,夙夜惟寅章。是日仁祖淳皇后忌辰,楠以書義相關口,奏乞存忌辰光聖孝。奏未竟,上曰:「已知」。因俯伏不及承旨,上疏請罪,宥之。五月丁巳,經筵,仁宗忌辰。給事中安盤奏:「是日當緋衣賜宴,避而輟講則廢,學如儀則忘孝。請移經筵前一日」。事下禮部,覆言經筵禮期,累朝未之有。改祭議曰:「君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之謂也。似專指父母而言祖以上,禮經未載,孝皇在位,遇憲宗忌辰,仍御經筵,衣青綠花袍賜宴,宜仿此行」。上特令暫免,遂以為例。久之,罷不復舉。大約:「讀書講書是好事,自非上聖亦有時而厭怠。人家小學,生子尚然,況帝王乎?議者爭此區區,因廢大典若孝皇者,真萬世之聖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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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書職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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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宗時,李文敏公廷相方進講,上忽退遊於西苑,公竦立,至晚退坐,內臣板房不敢睡。次日五鼓,始御經筵,眾以其久候立倦,或不逮往日及開講聲音,洪亮理致詳明。上倚聽大喜,即欲傳敕取入內閣辦事。都督朱寧、朱安等各有賀禮及門公以講書,乃職分之事,雖頗稱旨,非他有積勞,豈可以常事而當盛寵,因子言而取相位耶?辭之甚懇,未允不得已,從權借左右貂璫之力,始得俞音。乃後門人如張羅峰、翟石門、嚴介溪,而夏桂、淵則又門人之門人也,皆為內閣大臣,公竟不與焉。所親有尤之者,曰恆言,謂百年到手,是功名當時,如不固辭,雖如五日京兆亦可也」。公笑而不應。公父榮祿公瓚原中一甲第三名,以讓會元陳瀾改二甲第一,榮祿為侍郎時,家人夢有報者曰:「戶部正堂爺,坐後小相公,當繼後」。弘治壬戌,公果探花補前之失,而榮祿公南京、廷相、北京皆戶部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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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官互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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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廟以皇長子出閣講學,講官互有更易,一人多吳音,且舉止煩急。光廟對內侍嘻曰:「詞組不曉一人體胖,講畢倚柱而喘目之大不懌」。此皆不擇之故。先朝講官必舉有德器者充之,不挨資次,良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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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避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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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胡安定侍講讀干元亨利貞貞,宋真宗廟諱也,上與左右皆失色,徐曰:「臨文不諱。上意遂解,畢竟諱之,為是明言帝諱,求講別卦,上諭之,講方講才妥貼,不然,亦須說明而後講臨。文者,文章也,非口講一作趙師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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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教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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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孝宗時,張子韶在講筵上,嘗問曰:「何以見教?」張曰:「臣安敢當見教之語,抑不知陛下臨朝對群臣時如何存心?」上曰:「以至誠」。又曰:「入而對宦官、嬪御如何?」曰:「亦至誠」。又曰:「無所接對靜處時如何?」上遲疑未應,子韶曰:「只這遲疑,已自不可」。上極喜,握其手曰:「卿問得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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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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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禎於友人處借得各朝實錄,恭頌至高皇帝初克集慶路,即改為應天府矣,以後宜書京師,或曰都下不則當稱應天,乃每每著建康字面,似是文章家改字用古法。又日珥生暈,或背氣一道,多書曰:「日上夫日下日中日,左右自是可見可書,日之上人何得著眼想。因欽天監原奏錄之,不加訂改日上惟正午人,或不見若在東西,時人所見,非無上下也實錄成,擇日進呈,焚稿於芭蕉園。園在太液池東,崇臺複殿,古木珍石參錯其間。又有小山曲水,則焚之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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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錄之名,起於唐國朝平元都,即輦十三朝實錄,至京修之。至《再。太祖實錄》修于建文,又再修于永樂,并歷朝所修者藏之金櫃石室,最為秘密。申文定當,國命諸學士校讎。始於館中謄出,攜歸私第,轉相抄錄,遍及臺省,若部屬之有力者,蓋不啻家藏戶守矣。聞新安有餘,侍郎懋學、范太常,晞陽節略自為一家太常,不知何如。嘗見餘侍郎世、穆兩廟甚有體裁,然於吾學、憲章諸書及家乘別集,尚未暇及王弇州,似得兼而提摘碎散,覽者可喜可愕。總又望洋陳文端請修正史,分各志二十八務,於詳備一志多至四五十萬餘言。未幾,文端薨,各志草草了事。丁酉,擬修列傳,會三殿災奏停。蓋六月十九日也。時餘入史館方三日,又十日病發,凡三月僅得不死,而館中無復有談及者。蓋餘之無緣如此,有愧其名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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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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誥凡三篇。其書有初頒,有續頒,皆太祖就事用重典警戒臣民之語,如郭桓盜糧一節,見之屢屢,而更有直書一事,尤出常情之外。蓋小說中謂太祖恨陳友諒納其妻,不數月生子封潭王。王既長,就國,知狀發兵反,上遣兵討之,王繞城罵曰:寧見閻王,不見賊,王與妃自焚死。余讀而深惡之,謂大聖人安有此等舉動!今考《大誥篇》末,明述其事,甚有追悔之言,可見大聖人亦有過過生於忿,到老亦覺得自家有不是處,光明洞達,其心益虛,而其德益進矣。惟第六子生於甲辰之二月,去友諒死凡七月,友諒圍洪都,盡載家屬以行,則妻之獲當在此時。而太祖於此際極見得分,曉決不久留。其妻於宮中以七月之孩為己子亂。天潢產禍種,且是胡光妃所生,封楚王名禎,非潭王潭王名。梓生於乙巳,自焚於洪武二十三年庚午,後人見有此事,遂不免附益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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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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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書乃文皇命儒臣解縉等粹秘閣書,分韻類載,以便檢考。賜名《文獻大成》,復以未備,命姚廣孝等再修供事編輯者凡三千餘人,二萬二千九百三十七卷,一萬一千九十本目錄九百本,貯之文樓、世廟,甚愛之。凡有疑、按韻、索覽》,三殿災,命左右趣登文樓出之。夜中傳諭三四次,遂得不毀。又明年重錄一部,貯他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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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會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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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書創於弘治十五年,續修於正德四年司禮監刻印頒賜再修於嘉靖二十八年進呈未刊。萬曆四年題准重修,十五年進呈禮部刊行。其條例大約出洛陽餘姚之手。以六部都通大為主,聯以小九卿、五府,而以宗人府冠於文職衙門之首。據鄙見衙門職官,原有勛戚、文武四號,下至樂字號而止宗人府掌王府之事在勛臣之上。蓋太祖重天潢,非臣下所敢儗著。若題出宗人府在前,述分封命,名設官王牒、掌印之概,此後以勳戚文武為敘,特詳文職衙門載一切興革本末,而納樂字號於禮部,庶有次第。若指宗人府為文職衙門,則義有所未安。想當時不過以府有經歷一員不可不收。又以宗人府體面不得不冠之首,則五府獨無經歷等官,而五府列六部之上,祖制亦豈得獨違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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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制莫重於登極,當以為首,乃居朝儀之後,宴莫大於慶成。宜詳止書,大略至封爵。是國家重典,並未一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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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賀儀以主上冠於太皇太后之前是矣。中宮雖配帝之尊,而正外正內,原自有別,亦冠於太皇太后之前,均內也,以婦先姑可乎?喪禮以皇太后居先是矣。然列孝慈皇后于章聖皇太后之後,不已太甚乎!開天聖后乃不得居第七代藩國尊崇之后之前,雖儀注非實事,寧不觸目動心?據臣意見,凡關帝后宮禁者,宜以朝代為先後,各衙門則以類纂入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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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京山陵石像十八對,首言石獅子一,對坐臥各一次,云石獸一對,獸乃百獸之總名,當何所指?或曰,自來稱虎為獸。考《晉書》成於唐魏徵等,唐太宗稱制,臨之以太祖名虎,改稱曰猛獸,然亦雙文,非單舉也。況虎乃武官六品,服色,文臣即五品皆同用,於墓道原不入帝王門隊,當是天鹿而臨文者求其狀與說不可得,則姑曰獸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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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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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上初生神廟,喜得元孫,諭禮部,尊皇太子生,母恭妃王氏為皇貴妃,皇太子正妻封妃,餘皆才人,俱《皇明典禮》。一書所載內閣揭稱閣部俱無此書,當令搜覽」。得旨,各降一部為定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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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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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既定「大禮,升安陸州為承天府,命巡撫顧璘、修志徵諸名士王夢澤、顏子喬等纂輯進呈,不稱旨,報罷。給事中丘岳請重修,勸閣臣為之。嘉靖四十五年告成。賜名《承天大志》,擢岳禮部侍郎。臣得恭誦,乃興府誌,非承天誌也。隆慶元年,岳以考察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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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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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議禮佐成聖孝是也。及修《大禮全書》,身為總裁,上疏曰:「元惡寒心,群奸側目元惡者,指楊石齋父子也。夫大禮只是議論不同,其心亦惟戀戀於孝宗之無後而爭之,強叩門伏哭,失於激為可罪耳。乃曰:奸曰惡,不已過乎?乘時僥倖之人放潑無忌,致世宗含怒,一時被譴,諸臣終身不復收錄,推其餘波忠直之受累者多矣。方獻夫、霍韜又言:主為人後者,莫甚於宋之司馬光。光又沿王莽之說,惑人最盛。請命纂修官考訂,以洗群疑」。上從之。由此言之,司馬公亦當稱元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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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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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五年丙戌三月,天台縣起復知縣潘淵進《嘉靖龍飛頌》,內外六十四圍五百段一萬二千章,效蘇蕙織錦迴文體。上以其文縱橫不可辨識,使開寫正文以進。是時請建世室者,有監生王淵。其事既行,淵從選人得主簿,為上官所笞,上書自言,擢上林苑右監丞,進《世廟頌》京師,人為之語曰:「兩淵有兩口,口闊大如斗笑。殺張羅峰,引出一群狗」。人之獻諂如此。當時議大禮者,既得逞志,雲湧蜂起,為所欲為者何所不至,真世道一大更革之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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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熙以學士爭「大禮」捍張桂」詔獄,廷杖謫戍,而其子坊請贈獻皇廟號稱宗,並享。上卒用其言,稱睿宗入太廟子為天子父,追王亦宜惟入太廟則不可,然坊已考察,卒不用狂而貧客死,雖有才名善書,何以見學士於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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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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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臣因大禮驟進,而夏桂洲議郊祀分合得首揆汪鏜議及民間奢侈,正喪葬服式之制,得冢宰人之善逐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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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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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達一獄,張桂為政仗郭,勛報怨朝士四十餘人,皆被杖黜,福達父子獨得無恙。刻《欽明大獄錄》頒天下。後郭勛下獄死。而福達之孫同踵妖術行徐溝、洛川間,自言為大唐子孫,當出世安民。撫按捕下獄,查刻大獄,錄姓名來歷,一一相同,同依律處斬。都御史龐尚鵬、題准同殊死。福達剖棺斷屍,其族皆覆。又追論桂萼、張璁之罪,天下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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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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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秘書在文淵之署,約二萬餘部,近百萬卷,刻本十三,抄本十七。入直者辰入未出,凡五楹,中一楹。當梁拱間豎一金龍柱,宣廟嘗幸其地,與閣臣翻咨詢問,故置示史臣,不得中立設座云。然臨幸益稀,至今絕響。其書乃秦、漢至寶屢購所積,不得移出,今不知何如,聞往往有私竊而出者。此繫神廟初年沈晴峰,太史所記,乃弘治五年大學士丘浚上言,我太祖高皇帝肇造之初,庶務草創,日不暇給,首求遺書於至正丙午之秋,攷是時猶未登寶位也。既平元都,得其館閣秘藏,而又廣購於民間,沒入於罪籍,一時儲積,不減前代。然藏蓄數多,不無亂雜,積歷年久,不無鼠蠧,經該人眾,不無散失。今內閣儲書有匱,書目有簿,皆可查考。乞敕內閣大學士等計議量委學士並講讀以下官數員,督同典籍等官,撥與吏、典班匠人等,逐廚開將書目,一一比校,或有或無,或全、或缺、所欠或多或少,分為經、史、子集四類,及雜□、類書二類,每類若干,部部若干卷,各類總數,共若干要,見實在的數明白,開具奏報。又以木刻考校年月,委官名銜為記識,於每卷之末立為案卷,永遠存照。竊惟天下之物,雖奇珍異寶既失之皆可復得。惟經籍在天地間為生人之元氣,紀往古而示來,今不可一日無者。無之,則生人貿貿,然如在冥途中行,已其所關系,豈小小哉?民庶之家,遷徙不常,好尚不一,既不能有所廣儲,雖儲之亦不能久。所賴石渠延閣之中,積聚之多,收藏之密,扄鑰之固,類聚者有掌故之官,闕略者有繕寫之吏,損壞者有修補之工,散失者有購訪之令,然後不至於浥瀾散失。爾前代藏書之多,有至三十七萬卷者。今內閣所藏,不能什一。數十年來,在內者未聞考校,在外者未聞購求。臣恐數十年之後,日漸消耗,失今不為整治,將有後時無及之悔。伏望體聖詔求遺書之心,任萬世斯文在茲之責,毋使後世志藝文者以書籍散失之咎歸焉,不勝千萬世儒道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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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二說觀之,是何前之少而後之多多且過三十倍,豈累朝購求所積,抑每部添副幾部,與一切類書文集俱收入充數而然耶?是惟閣大臣能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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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藏書之所,非止一處。漢有東觀、蘭臺、鴻都等處,唐有秘書監、集賢書院等處,宋有崇文館、秘書省等處。我朝稽古定制,罷前代省監、館閣掌書之官,併其任於翰林院,設典籍二員。凡國家所有古今經籍圖書之在文淵閣者,永樂中,遣翰林院修撰陳循往南京起取本閣所貯,古今一切書籍,自一部至有百部以上,各取一部北上,餘悉封識,收貯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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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院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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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翰林院原有二大書櫃,舊冊充仞,皆國初儒臣進御之稿。如邊防一本,發出擬議,則查某地某朝如何形勢如何處置?今則合當如何料理,仰俟聖裁有累至三四幅者。末署云:臣某進,其它錢穀、刑名等項亦如之,而進退人才,則又密封稿中皆塗去姓名,防洩漏也。呂巾石先生來掌院輯為若干卷,將付梓會轉官,攜歸毀於火,真可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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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之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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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亡,禁內圖書湮沒,唐興募訪,稍稍復出,藏秘府。張易之奏天下善工,潢治密使,摹肖殆不可辨,竊其真藏於家。既誅,悉為薛稷取去。稷敗,惠文太子範得之,卒為火所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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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涯家書多與秘府侔。前世名書畫必厚貨鉤致,或私以官,鑿垣內之,重複周固,若不可窺者。及敗,為人剔取奩軸金玉,而棄其書畫於道,無敢有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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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庫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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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內庫,以甲、乙、丙、丁、戊為號而不及己。戊,茂也。取財物盈滿之意,己已也,止也。從此漸耗,故避不取,然勢亦有所必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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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工部用銀千以上者題請南,自百以上即題,然亦未嘗數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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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一緡計一千,值銀一兩,唐鹽利四十萬緡。劉晏為轉運使,至大曆末,六百餘萬緡。以絹代錢者,每緡加錢二百,以備將士春服。其曰每貫者八百五十,文為一貫。今《大明律》與之迥異。
86
桐漆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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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漆園設百戶二員,甲軍一百餘名,木??園百戶一員,甲軍一百餘,俱三年,撥人匠採取,不過二百斤。桐園百戶二員,甲軍二百四十名,每年採取,得油止一百五十斤。聖祖豈虛設為此無益之費,有深意焉,亦寓兵於農之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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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牲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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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羊三百六十餘只,每只黑豆八合、草一斤,牧羊軍一百二十名,官吏二名。五年內支過黑豆二千八百餘石,每石價四錢二分,該銀一千二百餘兩,草二萬四千餘束,每束價二分,該銀五百餘兩,米八千八百餘石,布花銀七百餘兩,支數如此。費十而用,不得一。光祿卿趙錦奏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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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明門貓十二隻,日支豬肉四斤七兩,肝一,副剌蝟五個,日支豬肉十兩,羊二百四十七只,日支菉豆二石四斗三升,黃豆三升二合,西華門狗五十三隻,御馬監狗二百一十二隻,日共支豬肉并皮骨五十四斤、虎三隻,日支羊肉十八斤、狐狸三隻、日支羊肉六斤、文豹一只、日支羊肉三斤、豹房土豹七只、日支羊肉十四斤、西華門等處鴿子房、日支菉豆粟穀等項,料食十石。一日所用如此。若以一年計之,共享豬羊肉并皮骨三萬五千九百餘斤,肝三百六十副,菉豆、穀粟等項四千四百八十餘石。此弘治初年事,正德中不知增幾倍,嘉靖初量減,今又不知如何矣。
91
西苑豹房蓄文豹一隻,役勇士二百四十人,歲廩二千八百餘石,又佔地十頃,歲租七百金,此皆供內臣侵牟影射之資。又聞內馬監蓄馬甚多,馬料甚豐,其弊尤甚,每至有餓死者。夫御馬蓋備聖上不時出入之用,考祖訓每門置馬一二匹,鞭轡皆備,以供不時出入之用。國初不得不如此。景泰初,出御廄馬載炮車,今太平已久,主上深居不出一步,蓄此何用?此皆可減,而人臣所不敢言者,推此類國家虛費何極,財安得不匱,而民安得不窮乎?
92
鈔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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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初止收商稅,未有船鈔。宣德間,始設鈔關凡七所:河西務、臨清、九江、滸墅、淮安、揚州、杭州內臨清、杭州兼榷商稅,本色歸內庫,備賞賜,折色歸太倉,備邊儲,或本折輸收,或有增減,累經酌議從改錢鈔。折銀備船料。初用御史。正統間取回,令原設官收受。嘉靖四年,設正陽鈔關,專備高墻,庶人供給。八年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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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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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以應天、鎮江、池州、太平、寧國五郡興王之地,勞民可念,時免糧稅,然詔中必云「除刁頑不行,倉完備」,及「多料善民本戶糧,長秋糧不免外」,其餘云云。嗟乎!今之免者,乃皆刁頑之類,而良民不免太失初意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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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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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鹽出於井,井之大,僅可如竹,號曰竹井,鑿之五六十丈,得澹水至百丈,始得咸鑿甚艱,入甚深,汲甚苦,有鐵焊、漕焊、刮筒、吞筒等制,纖悉俱備,非若池鹽海鹽之易煮也蜀鹽非之外,又有火井,故煎熬甚易。國朝禁私鹽,買官鹽,而又賦民鹽課鈔,想亦謂私鹽之不可盡絕也。聞順天府每歲註皇上課鈔一名,蓋祖制以天子為百姓榜樣,未知果否,京官原有食鹽,後頗累及充役支解者。陸五臺言於太宰嚴文靖,公革去,惟戶部如故。據此,當是嘉靖年間事。然考之弘治年間,始革各衙門食鹽惟十三道如故,而餘在京拜一同年官臺中者,見有送到官鹽一引,則前說似未可據,並存之。
98
宋姚寬監台州,杜瀆鹽場,日以蓮子試鹵,擇蓮子重者用之。鹵浮三蓮四,蓮味重五蓮,尤重蓮子,取其浮而直若二蓮直,或一直一橫,即味差薄,若鹵更薄,即蓮沉於底,而煎鹽不成。閩中之法,以雞子桃仁試之,鹵味重則正浮在上,醎淡相半,則二物俱沉,與此相類。
99
杜中立為義武節度使,舊徭車三千乘,歲挽鹽海濱,民苦之,中立置「飛雪將」數百人,具舟以載,民不勞而軍食足,「飛」、「雪」二字妙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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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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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以前,解戶上白糧及各物料,戶、工二部委官同科道驗收,解戶不與內臣等見面,故軍校不得脅勒,內臣不得多取,小民亦不至虧累。及成化以後,部官避嫌各款,糧料不肯驗收,俱令小民運送內府,而害不可勝言矣。
102
糧長之害李康惠疏之最詳,曰:「家有千金之產,當一年即有乞丐者矣。家有壯丁十餘,當一年即為絕戶者矣。民避糧長之役,過于謫戍,官府無如之何,有每歲一換之例,有數十家朋當之條始也。破一家數歲,則沿鄉無不破家者矣。讀其言,真堪流涕。糧長既革,里長受累均田,所以救其窮也。若有乘除,而豈一人能與其力紛紛者,可以思矣。
103
馬價
104
太僕寺馬價,隆慶年間積一千餘萬,萬歷年間節次兵餉借去九百五十三萬。又大禮大婚,光祿寺借去三十八萬,而零星宴賞之借不與焉。至四十二年,老庫僅存八萬兩,每年歲入九十八萬餘兩,隨收隨放支各邊年例之用尚不足,且有邊功不時之賞,其空虛乃爾,真可寒心?
105
果品
106
正統年間,凡遇祭祀並筵宴茶飯等項,茶食果品,俱系散撮。天順年間始用黏砌,加添數倍。成化初年,有旨裁革。弘治中,凡遇奉天殿並先師孔子祭祀果品,俱用二尺盤,黏砌每盤高二尺,用荔枝圓眼一百十斤以上,棗柿二百六十斤以上。其餘祭祀,雖以次遞減,然所費已不貲矣。十七年,題准,四方災傷頗重,宜從減損。凡一,應祭祀,除奉天殿並先師孔子用尺四盤,其餘以次遞減,俱照舊散撮。其大善殿、漢經等廠、大庖廚等處,朔望七九供養,用各色果品,每歲通計九萬四千九百餘斤,亦量減。
107
糴販
108
王大司馬見庵。象乾為宣府參政,知塞上粟將踊貴,先借帑金二萬,糴而息之,凡再三,得息金三萬兩,羨粟萬六千石。此所謂治國如家者,推之九邊皆可行。
109
黔中販鹽於蜀,販魚於楚,每各銀萬五千金,共得息萬五千金,以資軍餉,取息商賈事也,可資軍實。此起於撫臣郭青螺,備極苦心。然其法創於劉晏、周文襄公踵行之,本之則管子之術也。而說者訾郭,自行私販冤哉!人之昧心如此,縉紳不得辭其責。
110
開礦
111
國初救荒事例,原有開礦一節,泰陵禁止。成化年間,太監秦文又起此端,給事中徐忱和之。至神皇,其說大行,徧天下矣。
112
和市
113
包孝肅為三司使,凡管庫供上物,舊皆派之列郡,積以困民。公為置場和市,民得免其擾。
114
農蠶
115
中國耕田必用牛,以鐵齒杷土乃東夷、儋羅國之法,今江南皆用之,不知中國原有此法,抑唐以後仿而為之也。
116
俗有占米之稱,不曉所本,問之亦無能言者。蓋宋大中祥符間遣使至占城國,取種三萬斛并樹藝法,傳入中國。自是始有占稻。其名曰冬占,五十日,占三十日,占等數十種云。
117
不種而獲,曰「穭」。
118
荒田開時,先種芝麻,一年後種五穀,蓋芝麻能敗草木之根也。
119
蜀中稻熟時,蚱蜢群飛田間,如小蝗狀,而不害稻,然能嚙人。
120
江南人食錢江以上米,及外江秈米多痰涎結滯,仍取南米食之,即愈。然彼處人自食之則不覺,蓋人與地與穀各有配也。
121
近年農夫日貴,其直增四之一,當由務農者少,可慮可慮。
122
瓊州田禾三熟,蠶絲八登,湖地宜蠶,新絲妙天下每蠶忙時,必有小鳥連叫曰「潵山看火」,其聲清澈可聽,蠶畢則止。餘地無之。蠶室煖育者倦極,常有火患。作繭用柴帚,以禾草為之,長尺有咫,大可一握,散布登蠶。其上有至二三重者,名曰上山。
123
湖絲惟七里者尤佳,較常價每兩必多一分。蘇人入手,即識用織帽緞紫光可鑒其地去餘鎮僅七里,故以名有。即其地載水作絲者,亦只如常,蓋地氣使然。其初收也,以衣衾覆之,晝夜程其寒煖之節,不使有過,過則有傷,是為護種。其初生也,則以桃葉火炙之,散其上,候其蠕蠕而動,濈濈而食,然後以鵝羽拂之,是為攤烏。其既食也,乃熾炭于筐之下,并其四周銼桑葉如縷者而謹食之。又上下抽番,晝夜巡視,火不可烈,葉不可缺。火烈而葉缺,則蠶饑而傷火,致病之源也。然亦不可太緩,緩則有漫漶不齊之患矣。編絰曰蠶薦,用以圍火,恐其氣之散也。束秸曰葉。墩用承刀,惡其聲之著也,是為看火。食三四日而眠,眠則擲眠,一二日而起,起則喂,是為初眠。自初而之二,自二而之三,其法盡同,而用力益勞,為務益廣,是為出火。蓋自此蠶離于火,而葉不資于刀矣。又四五日為大起,大起則剃,剃則分箔,剃早則足傷而絲,不光瑩剃,遲則氣蒸而蠶多濕疾。又六七日為熟,巧為登,簇巧以葉蓋曰貼巧,驗其猶食者也。簇以槁覆曰冒山,濟其不及者也。風雨而寒則貯火,其下曰炙山,晴煖則否,三日而闢戶曰亮山,五日而去,藉曰除托,七日而採繭為落山矣。凡蠶之性喜溫和與惡寒熱,大寒則閟而加火,太熱則疏而受風。蠶房宜卑卑則溫,蠶簇宜高高則爽。又其收種時,須在清明後。穀雨前大起,須在立夏前,過此不宜也。至於桑葉,尤宜乾而忌濕,少則布挹之,多則箔晞之,能節其寒。煖時其饑飽,調其氣息,常使先不踰時,後不失期而舉得其宜。一時任事,諸女僕,又相興起率勵,咸精其能,故所收率倍常數,傳者始而驚中,而疑,終而信也。其後益加講求,為法愈密,所產益良,前後幾二十年歲無敗者,時謂得養蠶術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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蠶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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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之畜蠶者,多自栽桑,不則預租別姓之桑。俗曰秒葉,凡蠶二筋,用葉百六十筋。秒者,先期約用銀四錢。既收而償者,約用五錢,再加雜費五分。蠶佳者用二十日辛苦收,絲可售銀一兩,餘為綿為線,矢可糞田,皆資民家切用。此農桑為國根本,民之命脈也。我郡在在有之,惟德清尤多本,地葉不足,又販于桐鄉洞庭價隨時高下,倏忽縣絕。諺云:「仙人難斷,葉價,故栽與秒。最為穩當,不者謂之看空頭。蠶有天幸者,往往趣之。餘鄰家章姓者,豫占桑價,占賤即畜,至百餘筋,凡二十年無爽白手厚獲生計,遂饒鼓樂。賽謝以為常。一日,賽畢,有婦人矮而肥白,求齋臥於地,不肯去。其家內外醉飽得意,甚厭之。叱曰:「亟去,毋得聒擾!則應曰:我與汝曾祖母有連歲為汝應卜助生,計不啻足矣。一齋何有而慳至此!匍匐將入門,眾恚甚,蹴之忽不見,且駭且疑。其佛堂忽有聲,曾祖母牌已裂為二,蓋祖母故好善,每見裸蟲,必致暖處護其生,俟生翼翔去,乃已沒已數十年矣。矮婦之祥,或在于此。以後卜吉而畜者,其價每每相左,初猶得失半,而後失者居多,最後價騰十倍,棄其蠶于水家,亦隨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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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蠡母《傳》吳匏庵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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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蠡母者,蜀之魚鳧人也。不知其世次所自出。相傳黃帝時有神自天,降女身馬首,人以其狀□□蠡□□,蠡然也,號曰「□□蠡母。母為人柔婉,有婦道,以其醜也。嫁久不售。母雖婦人,而有經綸之志。嘗曰:「使吾得志,可大庇天下寒士皆俱歡顏也。自比管、葛,時人莫之許。會黃帝時,西陵氏位長秋,後宮之屬未備,母以布衣進於帝,曰:「妾願以其不才之身充下,陳執筐筥」。帝曰:「汝何有?」對曰:「妾無有也,使一旦得備箕帚,顧願捐吾軀,刳吾腸以報。方今黑帝起北方,為嚴刑,以肅殺天下。陛下用妾經營之,可不戰漸消三年之後,變隆冬為陽和。如妾之意,且欲為陛下定禮樂。上衣下裳,山龍華蟲,宗彞藻採,以黼黻皇猷,使天下睹文明之治,可乎?」帝大悅,遂以屬后曰:「是所謂王臣蹇蹇,匪躬之故者也。母有巧思而拙于自防。后寵日甚,而後宮皆妬之,曰:「是所謂蛾眉不肯讓人者耶?」母日侍后,三俯三起,帝憫其勞也,封為長桑君。母嘗請於后曰:「妾侍巾櫛,食恩多矣,後當吐而還之」。居無何,其種滋殖,后視之如己出,親為之浴,上賜洗兒錢。既而卜三宮世婦之吉飼之密室。既成厥家世婦以見於后,肌肉玉雪,衣裳縞然。后竦然,改視為副,褘禮之。既而有譖之者曰:「母,小人也,避涼附炎。且其性殘虐,(手豕)物多矣」。后怒,請帝加炮烙之刑。帝曰:「吾聞惡不善如探湯,請以試之」。母怡然受之,不變,徐曰:「吾固願割吾腸以報,雖就鼎鑊,其甘如飴」。后愈怒,於是聚其族,抽其筋以頒賜天下。既而悔曰:「不可使母無嗣」。乃留其子子,遂飛去。自相夫婦,其類益蕃。至周文王時,求其子得之,蜀封以五畝之宅,使食邑焉。至以其功配后。稷曰:「此二人者,不可一日無者也」。其後歷代帝王莫不崇尚,而后與夫人嘗禮之,以為天下先。及尹鐸為晉陽,欲遵以為治,簡子不可,乃止。其後秦用之,卒滅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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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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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蜀之蠶叢人,後徙于湖。自洪荒時,孕月精而生生,凡二種:其一曰禾公宅于土,負愨泊,泊然自長自化人拾而吞者充飢,日三四進不能舍,至倚為命,后稷氏主之,一宅于樹。□□蠡□□蠡然有頭目,嘴微,黝多足而肉,身上下渾圓,鄰於長桑,因食其葉,號曰□□蠡。母黃帝氏,主之方。生時纖細,而裸數甚繁,亦隨人意,聽其多寡。性不喜風,坐密室加煖則滋蕃育。旬日間三覺三眠,覺則食,緣葉細細,環轉至盡,晝夜不少停。薨薨,有聲獨避其梗。久之,肥白,狀如水晶。一日自請于帝曰:「妾素有經綸之志,比玄冥氏歲歲挾大風示威,妾雖孱能禦之。彼以栗,吾以溫,破以勁。吾以軟差足相勝,況久食大官,乘彰自效,此其時矣」。帝曰:「相從久,未忍舍汝投荒也」。然母性時急,時懶不自持,邑邑請老,帝曰:「凡養者必有以用。日來遇汝厚,皇后親率六宮保汝長。汝寢不得安,食不得下咽,上林之樹盡禿而遽舍。朕辭去,可乎?曰:固也。必有以報,然非獨辭而已。將丐陛下一枝之穩,自相結聚,以基太平之業。且陛下血戰數十年,涿鹿之功最大,及今製黼黻文章,光運中天,而妾亦得與禾公並耀功烈,不亦可乎?」帝曰:「然則何計而可?」因進曰:「陛下柴望之餘,盡有餘束,願斷之長尺有咫,置妾于顛,重累可三可四。妾願盡吐,胸中所有,團為雪宮,投之沸湯中。看有細而浮者引之,掛於軸軸,轉不休麗,盡則止。惟陛下所用,而妾殘軀,或委糞土,或飼鳥獸,皆無所惜」。帝憮然從之。而皇后深念宮中充下陳者甚多,如母靜而不喧,婉而不嫟,盤旋不噬,且互枕籍,不苦凌壓。即好嚼祗木葉樹芽,無腥膻滋味之奉,一旦盡族麋爛,大可憐。乃留十之一置楮上。次日,生子累累,不知其數,又挾二翼,栩栩欲飛。或曰:「此蛾眉也,行且惑人」。后疑之,然見其臃腫,煙粉零落,度非帝所喜置,不復較,而收其子藏之,曰:「此又來歲上林之蠧也」。于是灑掃宮內,外置酒,酣宴行賞。而帝一日視朝,取軸示群臣。太史院進奏,夜來文星見,一經一緯,牽牛織女,指日渡河。帝喟然曰:「昔□□蠡母常有此言,恨不留之,聽其虞淵以沒也」。語未既,軸上發白,光貫斗長,經天殿門外,謦然有聲,一神人苒苒而下,自稱曰孫。襄俯伏衣,皆渾錦無痕。奏狀請軸而觀曰:「此臣母家所毓也。以瑩潔無類為體,五色變化為用被萬方包裹萬匯為功業,而又歸本於素。素者質也,天體也,君道也,臣道也。今陛下應昌期,開太素,臣請得受而絡之緒之。勒以杼,貫以梭,提以玉甲,覆以晴雲。七日畢工,以獻如期。帝大集,廷臣召入,捧几而上。時西域貢昆吾之剪,東海進冰綃之筋,女媧氏方煉補天之石,即以命之,躊躇隨手而成。太陽在左,太陰在右。山、龍、華蟲各以次列。會南郊,帝齋宿,五鼓起,披之。上衣,下裳露冕,執大圭,肅拜,香氣凝靄,洋洋。臨格禮成,還宮肆赦,盡發餘軸,賜丞相以下各有差。次日,兩廂父老進請分餘繅祀為神世世脩職貢,許之。於是與后稷氏大會議封爵禾公曰穀城君,賜姓米。□□蠡母曰錦城君,賜姓文,秩比上公,祿萬石。禾之第曰黍、麥、豆、稷、粟、□、□、蠡之第曰棉葛,褐苧麻,爵次之,祿五千石。其族散處四方皆遍,民得依倚出入,通祀於家。曰司倉之神,曰司篋之神,以多為貴,陳陳相因,而不者一粒一絲無所著。議者或有不均之嘆,乃二人實無趨避意,曰:「我為勤者所得,又其若惰者何?」於是眾協然趣之。每歲大豐,而冠帶衣履,獨江南甲天下。
URN: ctp:ws908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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