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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窗小牘》[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1 楓窗小牘 宋 百歲寓翁
2 ●序
3 餘迫猝渡江,僑寓臨安山中,父書手定都為烏有,第日對窗西鳥,相省念舊,聞得數十事錄之,以備遺忘。時晚秋蕭瑟,喜有丹葉殘霞來射幾案。會錄成,輒呼酒落之,名曰「楓窗小牘」。
4 ●卷上
5 藝祖受命元年秋,三佛齊來貢,時尚不知皇宋受禪也。貢物有通天犀,中有形如龍,檠一蓋。其龍形騰上,而尾少左向。,其文即宋字也。真主受命,豈偶然哉。藝祖即以此犀為帶,每郊廟則系之。
6 丁僑家後圃有一大井,是武肅王外祖家舊物。井上有文曰:「於維此井,水亭育坎靈,有萃有邰,實此儲英。時有長虹,上貫青冥,是惟王氣,宅相先征。爰啟霸主,奠妥蒼氓,沛膏漸澤,配德東滇。臣羅隱謹頌。」
7 太祖征李筠,以太宗為大內都點檢,都民驚曰:「點檢作天子矣,更為一天子地邪?」此又人口木簡也。
8 太平興國中,蜀人張思訓制上渾儀。其制與舊儀不同,最為巧捷,起為樓閣數層,高丈餘,以木偶為七直人,以直七政,自能撞鐘擊鼓。又為十二神,各直一時,至其時即自執辰牌循環而出。余大王父贊善公嘗入文明殿漏室中見之。
9 國初,杭粵蜀漢未入版圖,總戶九十六萬七千五百五十三。至開寶末,增至二百五十萬八千六十五戶。太宗拓定南北,戶猶三百五十七萬四千二百五十七。此後遞增至徽廟,有一千八百七十八萬之多。噫!可謂盛矣。及乘輿南渡,江淮以北悉入虜庭。今上主戶亦至一千一百七十萬五千六百有奇。生息之繁,視宣和已前僅減七百萬耳。尚令此虜假氣游魂何也?
10 太宗命儒臣輯《太平廣記》,時徐鉉實無編纂。《稽神錄》,鉉所著也。每欲採擷,不敢自專,輒示宋白,使問李,曰:「徐率更以博信天下,乃不自信,而取信於宋拾遺乎?詎有率更言無稽者,中採無疑也。」於是此錄遂得見收。
11 楊億作《二京賦》既成,好事者多為傳寫。有輕薄子書其門曰:「孟堅再生,平子出世,文選中間,恨無隙地。」楊亦書門答之曰:「賞惜違顏,事等隔世,雖書我門,不爭此地。」餘謂此齊東之言也,楊公長者,肯相較若爾耶?
12 道君皇帝改元宣和,人或離合其字曰:「一旦宋亡。」此與蕭巋離合後周宣政為「宇文亡日」同。
13 太常音律官田琮家庭中嘗有光怪,掘地得古鐸三枚:一黃鐘,一中呂,一土死無聲。又一玉管,校長於古玉管,蓋漢晉間物也。其年遂遷職。
14 趙韓王疾,夜夢甚惡,使道流上章禳謝。道流請章旨,趙難言之,從枕躍起,索筆自草曰:「情關母子,弟及自出於人謀,計協臣民,子賢難違乎天意。乃憑幽祟,逞此強陽,瞰臣氣血之衰,肆彼魘呵之厲。倘合帝心,誅既不誣管蔡;幸原臣死,事堪永謝朱均。」云云。密封令勿發,向空焚之。火正燕亟,而此章為大風所掣,吹墮朱雀門,為人所得,傳誦於時,竟不起。
15 淳化三年冬十月,太平興國寺牡丹紅紫盛開,不逾春月,冠蓋雲擁,僧舍填駢。有老妓題寺壁云:「曾趁東風看幾巡,冒霜開喚滿城人。殘脂剩粉憐猶在,欲向彌陀借小春。」此妓遂複車馬盈門。
16 古人稱士農工商為四民,今有六民。真宗初即位,王禹上五事,有云:「古者井田之法,農即兵也,今執戈之士不複事農,是四民之外又一民也。自佛教入中國,度人修寺,不耕不蠶而具衣食,是五民之外又一民也。」
17 李文靖,賢相也,與張齊賢稍不協。齊賢竟以被酒失儀罷相。時人語曰:「李相太醒,張相太醉。」此亦里巷公論也。
18 汴京閨閣妝抹凡數變。崇寧間,少嘗記憶作大鬢方額。政宣之際,又尚急手匕垂肩。宣和以後,多梳雲尖巧額,鬢撐金鳳,小家至為剪紙襯發,膏沐芳香,花靴虧履,窮極金翠,一襪一領,費至乾錢。今聞虜中閨飾複爾,如瘦金蓮、方瑩面丸、遍體香,皆自北傳南者。
19 邢以九經及第,鬱為儒者,乃傾意欽若,納身垢污,為士流所薄。嘗奉校撰《爾雅疏義》,其後太學生鄒盛言:「昔人不分老子與韓非,同傳郭注邢疏,無論周公不享其意,即先人得無稱冤地下。且郭迕逆敦,邢附欽若,《爾雅》近正,今則近邪。」盛舉九經,乞辭此疏。時邢自稱子才之裔,太學中語曰:「景純有孫,子才無後。」
20 宣和中,有反語云:寇萊公之知人則哲,王子明之將順其美,包孝肅之飲人以和,王介甫之不言所利,此皆賢者之過。人皆得而見之者也。
21 祥符中,天書既降,複有道士趙壽國來上《靈寶大洞人皇經》。稍記其首篇云:「爾時玉清虛皇上帝在玉清景靈之宮,忽從自明簾內傳下玉音,清越嘹亮三十三天。一時耳根共感,是諸天眾,速駕雲車,龍鸞填隘,天路皆滿。諸天既集,面覲虛皇於雲階之下,劍佩,交映左右,虛皇曰:嗟爾諸天,聽予渙號。夫天有天皇,地有地皇,人有人皇,天得清皇,地得寧皇,惟此林林眾滿太蒼,下方大亂,予閔是恫,爰召宓羲,遣茲訟靈,下撫方州。二亥後先,命處天門,八方歸工,天下太平。今茲嗣皇,實惟聖神,合壽千春,東封泰山,西封金天,威鎮幽朔鬼方血腥云云。」其言誕譽不經,皆若此類。朝廷雖知其妄,亦賜金帛,設朝受之,供奉大內。
22 呂夷簡有總髻交王至清,以屢試不第隱遁山壑。後以子簿畿縣簿游京師,呂折簡召之,不赴會。仁宗詔廢郭後,呂實贊之。至清寓書夷簡曰:「僕初與坦夫讀書山寺,論「家人」一卦,坦夫獨以孔子反身二字為此卦入証語,乃今天子第有取於威如之吉,使天下夫婦之主不得終始其義。坦夫獨不可以反身之說諫之,而將順至此乎?安在其有証於尼父一言也?僕今知讀書與仕宦自是兩截事。幸哉,天以布衣終我身也。雖然,坦夫自今永保祿位矣。何者?有所廢,必有所愛。能從人主,所愛處有勛力焉,亦必不愛爵祿,以愛其人於眾人之外也。此一牘也,先為相業唁,後為相位賀。惟坦夫兩受之。」夷簡大怒,並其子逐焉。
23 賢士大夫亦有天理抹煞處,如錢惟演之下石寇萊公是也。凶忍大奸亦有天理不泯處,如秦檜之不盡殺鄂國子孫是也。
24 洪駒父才而傲,每讀時輩篇什,大叫云:「使人齒頰皆甘。」其人喜而問之曰:「似何物?」駒父曰:「不減樹頭霜柿。」人每面而去。比汴京失守,粘沒喝勾括金銀。駒父以奉命行事,日惟觴酌,幸醉中不見。此時情狀竟為綱紀自利峻幹搜索,坐貶沙門,亦大冤也。
25 餘少長大梁,豢養於保抱之手,即淮泗之間近在襟帶,未嘗眼見身到。比一旦崩亂,將母則棄妻,挈妻則擲女,屈身孤蓬之底,乘風渡淮,濁浪掀空,幾葬於寶應魚腹,魂魄盡喪,相顧失色。及至江上,於時海潮上逆,狂濤東瀉,渺逆極望,雖騰價買舟,猶與僧尼雜販共載一船,母妾悲號,至不欲渡,願投江流。舟發未幾,檣為風折,半欹浪中,滿船狂叫,人心先覆。幸呼它舟擲纜,得抵潤州。此蓋生平未遭之危,合門未遘之苦也。後嘗問人曰:「江必從此渡乎?必當更有狹處。」其人亦不知答。既而,司諫吳表臣上疏言:大江之南,上自荊鄂,下至常潤,不過十郡之間。其要不過七渡,上流最急者三:荊南之公安、石首,岳之北澤。中流最急者二:鄂之武昌、太平之採石。下流最急者二:建康之宣化,鎮江之瓜洲。此七渡,當擇官兵守之,其餘數十處,或道路迂曲,水陸不便,非大軍往來徑捷之處。於是始知前問之失也。望洋之喻,豈虛也哉。
26 慶歷三年三月,呂夷簡以司徒歸第,夏竦召至國門而罷詔,以賈昌朝參知政事,杜衍為樞密使,富弼為樞密副使。弼固辭,改資政殿學士,乃以範仲淹代弼。又以歐陽修、餘靖、蔡襄、王素充諫官。一時朝野歡欣至酌酒相慶,太學博士石介因作《慶歷聖德頌》,其詞太激,邪佞切齒。其頌至範仲淹曰:「太后乘勢,湯沸火熱,汝時小臣,危言顯で。」太后一語,仁宗含之在中不敢出之口者,所不宜言。其最儆心目者,如「眾賢之進,如茅斯拔。大奸之去,如距斯脫」。又曰:「神武不殺,其默如淵;聖人不測,其動如天。」時韓魏公與範文正公適自陝來朝,竦之密姻有令於閿者手錄此頌,進於二公,且口道竦非為諸君子慶。二公去閿,範拊股謂韓曰:「為此怪鬼輩壞之也。」韓曰:「天下事不可如此,必□。」孫複聞之亦曰:「石守道禍始於此矣。」
27 汴中呼餘杭百事繁庶,地上天宮。及餘邸寓山中,深谷枯日,林莽塞日,魚屏斷,鮮適莫手業,惟野蔥苦ペ,紅米作炊,炊汁許許代脂供飲。不謂地上天宮有此受享也。國朝婦人封,自執政以上封夫人,尚書以上封淑人,侍郎以上封碩人,太中大夫以上封令人,中散大夫以上封恭人,朝奉大夫以上封宜人,朝奉郎以上封安人,通直郎以上封孺人。然夫人有國郡之異,而武臣一准文階,其後三公大將封帶王爵者,妾亦受封,特視正妻減階耳。若郡縣君則先曾王太母亦封縣君,正和二年詔□之。本朝以童子舉,如國初賈黃中舉。自五代不論,若太宗朝洛陽郭忠恕通九經,七歲舉童子科。淳化二年賜泰州童子譚孺卿出身。雍熙間得楊億,年十一,以童子召對,授秘書正字。咸平間得宋綬。景德間,撫州進士晏殊年十四,大名府進士姜蓋年十三。祥符間又得李淑,又趙煥以童子召封,令從秘閣讀書,時年十二。蔡伯希年四歲,誦詩百餘篇,召為秘書正字。神宗朝元豐七年,賜饒州童子朱天錫五經出身,年九歲,賜錢五萬。又天錫從兄天申年十二,試十經,皆通,賜五經出身。紹興七年,賜處州孝童周智出身。乾道、淳熙間呂嗣與王克勤賜童子出身。先君子以十歲通九經,以不謁丁晉公,擯不以聞,竟不得與諸君子同聲治朝也。壽山艮岳在汴城東北隅,徽宗所築,初名鳳凰山,後改壽山。艮岳周圍十餘里,其最高一峰九十步,上有介亭,分東西二嶺,直接南山。山之東有萼綠華堂,家大夫嘗承命作頌曰:「玉皇御天,金母嫁女,雕璧成車,裁瑛作麈。龍馭昆丘,鳥發玄圃,笑月光微,看雲色阻。荷露添華,柳煙生嫵,九重歡眷,六宮遜處。乃構椒房,用當金宇,碌碌宜階,瑟瑟為戶。碧落深沉,青霞墉堵。小臣獻頌,庶葉萬舞。」書館、八仙館、紫石岩樓、真登覽秀軒、龍吟堂。山之南則壽山,兩峰並峙,有雁池、雁雁亭。山之西有藥寮西莊、巢霽亭、白龍水片、濯龍峽、蟠秀、練光、跨雲三亭、羅漢岩,又西有萬松嶺,嶺畔有倚翠樓,上下設兩閣,閣下有平地,鑿大方沼,沼中作兩洲,東為蘆渚浮陽亭,西為梅渚雪浪亭。西流為鳳池,西出為雁池,中分二館,東曰流碧,西曰環山,有巢鳳閣,三秀堂,東池後有揮雪亭。
28 複由嶝道上至介亭,亭左有極目亭、蕭森亭,右有百百雪亭。半山北俯,景龍江引江之上流注山澗。西行為漱瓊軒,又行石間為煉丹、凝觀、圜山三亭。
29 下視江際,見高陽酒肆及清澌閣。北岸有勝筠庵、躡雲亭、蕭閒閣、飛岑亭,支流別為山莊,為回溪。又於南山之外為小山,橫亙二里,曰芙容城,窮極巧妙。而景龍江外則諸館舍,尤精。山之西北有老君洞,為供奉道像之所,其地又因瑤華宮火取其地作太池,名曲江,中有堂曰蓬壺,東盡封丘門而止,西則是天波門。橋引水直西殆半里,江乃折南,又折北,折南者過閶闔門,為複道通茂德帝姬宅;折北者四五里屬之龍德宮。
30 既成,帝自為《艮岳記》,以為山在國之艮位,故名艮岳。岳之正門名曰陽華,故亦號陽華宮。
31 宣和五年,朱π於故湖取石,高廣數丈,載以大舟,挽以千夫,鑿河斷橋,毀堰折閘,數月乃至。會初得燕山之地,因賜號敷慶神運石。石傍植兩檜,一夭矯者名朝日升龍之檜,一偃蹇者名臥雲伏龍之檜,皆五牌金字書之。徽宗御題云:「拔翠琪樹林,雙檜植靈囿。上稍蟠木枝,下拂龍髯茂。撐拿天半分,連卷虹南負,為棟複為梁,夾輔我皇構。」嗟乎!檜以和議作相,不能恢複中原已兆於「半分」、「南負」,而一結更是高廟御名,要皆天定也。岩曰玉京獨秀太平岩,峰曰慶雲萬態奇峰。又作絳宵樓,直山北,勢極高峻,出雲表,蓋工藝之巧。其後群閣興築不已,四方花竹奇石悉萃於斯;珍禽異獸無不畢集,命市人薛翁豢擾馴狎,駕至迎立鞭扇間,名萬歲山珍禽命,局曰來儀所。及金芝產於艮岳,萬壽峰只改名壽嶽。
32 先三老碑在扶溝石牛廟,役徙墓下,碑橫裂為二,上複破泐如圭然,光瑩可鑒。少嘗從祖父詣碑,拜讀至「斬賊公先勇,食邑遺鄉六百戶」事,考之東漢先人列傳,了不可得。後從駕南渡,得歐陽公《集古錄》,第釋序世次及缺文而已。最後得趙明誠《金石錄》,始知公先勇為公孫勇,又不知出自何書。今耄矣,目不能觀書,徒悒悒此事未了,忽從宇文學博處得鄱陽洪景伯碑跋,方知此事在範書《田廣明傳》,傳云:「故城父令公孫勇謀反,衣繡衣,乘駟馬車至圉,圉使小吏侍之,知其非是守尉,魏不害等共收捕之。上封四人為侯,小吏竊言,上問之,對曰:『為侯者得東歸否?』上曰:『汝鄉名為何?』對曰名遺鄉,上曰『用遺汝矣。』於是賜小吏爵關內侯,食邑遺鄉六百戶。」不覺快躍而起,籜冠墮地,老發εε,弗暇手握也。家世讀書,碑碣尚在,至一千年不知碑石上事,愧已愧已。
33 余嘗見內庫書《金樓子》有李後主手題曰:梁孝元謂王仲宣昔在荊州著書數十篇,荊州壞,盡焚其書。今有者一篇,知名之士咸重之。見虎一毛,不知其斑。後西魏破江陵,帝亦盡焚其書,曰「文武之道,盡今夜矣。」何荊州壞、焚書二語,先後一轍也。詩以概之曰:「牙簽萬軸裹紅綃,王粲書同付火燒。不是祖龍留面目,遺篇那得到今朝。」書卷皆薛濤紙所抄,惟「今朝」字誤作「金朝。」徽廟惡之,以筆抹去,後書竟如讖入金也。
34 丁謂傾意以媚萊公,冀得大拜,然事未可必。生平最尚示幾祥,每晨占鳴鵲,夜看燈蕊,雖出門歸邸,亦必竊聽人語,用卜吉兆。特有無賴於慶貧寒不振,計且必死凍餓,謀於一落第老儒,老儒曰:「汝欲自振,必易姓名,當大濟耳。幸無忘我。」慶拜而聽之,老儒遂改於為丁,易名宜祿,使投身於謂,謂大喜,收之門下。皆怪問之,謂不答,第曰:「吾得此人,大拜必矣。」不旬月而謂果入相,此人遂以寵冠紀綱,雖大僚節使無弗倚藉關說。不逾年,而宜祿家十萬矣。老儒亦以引見,竟得教授大郡。至今相傳不解所謂。頃偶讀沈約《宋書》曰:宰相蒼頭呼為宜祿。宜複姓丁,愈愜所念。莫謂,晉公眼不讀書也。
35 道君皇帝以於闐玉益八寶為九寶,其文云:「範圍天地,幽贊神明,保合太和,萬壽無疆。」王初寮草詔曰:「太極函三,運神功於八索;乾元用九,增寶歷於萬年。」八索、用九,可謂切事。徽廟以銀碗盛蘇合香賜之。
36 司馬溫公《保身說》云:「天下有道,君子揚於王庭,以正小人之罪,而莫敢不服;天下無道,君子括囊不言,以避小人之禍,而猶或不免。倘人生昏亂之世,不在其位,四海橫流而欲以口舌救之,臧否人物,激濁揚清;撩蛇虺之頭,踐虎狼之尾,以至身被淫刑,禍及朋友,士類殲滅而國隨以亡,不一悲乎!夫惟郭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申屠蟠見機而作,不俟終日,卓乎其不可及也。」先君書此以置座右,蓋自鑒其生平所遭耳。吳趙諸公惜不早見及此,遂陷秦氏酷禍,悲哉!
37 杭州江堤,築自梁開平四年八月。時錢氏始伯武肅王以候潮通江,二門之外,潮水衝嚙,版築不就,命強弩數百射之,潮水為避擊西陵,遂以竹籠石植大木圉之,率數歲輒複壞。祥符七年,潮直抵郡城,守臣戚綸、漕臣陳堯佐議累木為岸,實薪土以捍之。或言非,便命發運使李溥按視,十月壬戌,溥請如錢氏舊制,立木積石以捍潮波。從之,其後逾年堤不成,卒用薪土。天聖四年二月辛酉,侍御史方謹言請修江岸二斗門。慶歷六年,漕臣杜祀築錢塘堤,起官浦至沙陘,以捍風濤。浙江石塘創於錢氏。景中,工部郎中張夏為轉運使,置捍江兵採石修塘,人為立祠。紹興二十年,修石堤。二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吏部尚書林大鼐言:潮為吳患,其來已久,捍禦之策,見於浙江亭碑。自江流失道,潮與洲門,怒號激烈,千霆萬鼓,民以不寧。宜專置一司,究利病而後興工。乾道七年十一月十八日,帥臣沈修石堤成,增石塘九十四丈。
38 武肅王還臨安,與父老飲,有三節還鄉之歌,父老多不解,王乃高揭吳音以歌,曰:「你輩見儂底歡喜,別是一般滋味子,長在我儂心子里。」至今狂童游女借為奔期問答之歌,呼其宴處為歡喜地。
39 汴京故宮,躡雲蔽日,常在夢寐,稍能記憶,條載於此。宮城本五代周舊都,宋因之,建隆三年,廣皇城東北隅,命有司畫洛陽宮殿,按圖修之。周圍五里,南三門中曰乾元、東曰左掖、西曰右掖,東西面門曰東華西華,北一門曰拱宸。乾元門內正南門曰大慶。東西橫門曰左右升龍。左右北門內各一門曰左右銀台。東華門內一門曰左承天祥將,西華門內一門曰右承天。左承天門內道北門曰宣祜。正南門內正殿曰大慶。東西門曰左右太和。正衙殿曰文德。兩掖門曰東西上閣。東西門曰左右嘉福。大慶殿北有紫宸殿,視朝之前殿也。西有垂拱殿,常日視朝之所也。次西有皇儀殿,又次西有集英殿,宴殿也。殿後有需雲殿,東有升平樓,宮中觀宴之所也。宮後有崇政殿,閱事之所也。殿後有景福殿,殿西有殿,北向曰延和,便坐殿。凡殿有門者,皆隨殿名。宮中有延慶、安福、觀文、清景、慶雲、玉京等殿,壽寧堂、延春閣。福寧殿東西有門曰左右昭慶。觀文殿西門曰延真,其東真君殿。積慶前建感真閣,又有龍圖閣,下有資政、崇和、宣德、述古四殿。天章閣下有群玉、蕊珠二殿。有寶文閣,閣東西有嘉德、延康二殿,前有景輝門。後苑東門曰寧陽,苑內有崇聖殿、太清樓。其西又有宣聖、化成、金華、西涼、清心等殿,翔鸞、儀風二閣,華景、翠芳、瑤津、三延。延福宮有穆清殿,延慶殿北有柔儀殿,崇徽殿北有欽明殿。延福宮北有廣聖宮,內有太清、玉清、衝和、集福、會祥五殿。建流杯殿於後苑,又有慈德殿、觀稼殿、延曦閣、邇英殿、隆儒閣、慈壽殿、慶壽宮、保慈宮、玉華殿、基春殿、睿思殿、承極殿、崇慶隆祜二宮、睿成宮、宣和殿、聖瑞宮、顯謨閣、五虛殿、玉華閣、親蠶宮、燕寧殿。
40 延福宮政和三年春作,新宮始南向,殿因宮名曰延福,次曰蕊珠,有亭曰碧琅,其東門曰晨暉,其西門曰麗澤。宮左複列二位,其殿有穆清、成平、會寧、睿謨、凝和、昆玉、群玉。其東閣則有蕙馥、報瓊、蟠桃、春錦、疊瓊、芬芳、麗玉、寒香、拂雲、偃蓋、翠葆、鉛英、雲錦、蘭薰、摘金。其西閣有繁英、雪香、披芳、鉛華、瓊華、文綺、絳萼、稼華、綠綺、瑤碧、清陰、秋香、叢玉、抉玉、絳雲。會寧之北疊石為山,山上有殿曰翠微,旁為二亭曰雲巋、曰層。凝和之次閣曰明春,其高逾一百一十尺,閣之側為殿二曰玉英、曰玉潤,其輩附城築土植杏名杏岡,覆茅為亭,修竹萬竿,引流其下。宮之右為位二閣曰晏春,廣十有二丈,舞台四列,山亭三峙。鑿圓池為海,跨海為亭,架石梁以升山,亭曰飛華,橫度之四百尺有畸,縱數之二百六十有七尺。又流泉為湖,湖中作堤,以亭堤中作梁,以通湖,梁之上又為茅亭、鶴莊、鹿寨、孔翠諸手冉,蹄尾動數千。嘉花名木,類聚區別,手冉勝宛若生成,西抵麗澤,不類塵境。其東直景龍門,西抵天波門,宮東西二橫門皆視禁門法,所謂晨暉麗澤者也。而晨暉門出入最多,其後又跨舊城修築,號延福。第六位跨城之外,浚豪深者水三尺。東景龍門橋、西天波門橋二橋之下,疊石為固,引舟相通,而橋上人物外自通行不覺也,名曰景龍江,其後又闢之,東過景龍門,至封丘門,此特大概耳。其雄勝不能盡也。
41 餘汴城故居,近陳州門內、蔡河東畔,居後有圃,喬林深竹映帶。城隅中有來鶴亭,王大父時有野鶴來棲,遂馴狎不去。蘇子瞻有詩云:「鴻漸偏宜丹鳳南,冠霞披月羽毿毿。酒酣亭上來看舞,有客新名喚作耽。」每誦此詩,未嘗不淚滿青衫也。
42 子瞻又有與王大父手墨一紙云:「累日欲上謁,竟未暇辱教,承足疾未平,不勝馳系。足疾惟葳靈仙、牛膝二朱為末蜜丸,空心服,必效之藥也。但葳靈仙艱得真者,俗醫所用多槁本之細者爾,其驗以味極苦而色紫黑,如胡黃連狀,且脆而不韌,折之有細塵起,向明示之,斷處有黑白暈,俗謂之有鴝鵒眼,此數者備然,後為真,服之有奇驗,腫痛拘攣皆可已,久乃有走及奔馬之效。二物當等分,或視髒氣虛實酌飲,牛膝酒及熟水皆可下,獨忌茶耳,犯之不複有效。若常服此,即每歲收槐皂莢芽之極嫩者,如造草茶法貯之,以代茗飲。此效屢嘗目擊。知君疾苦,故詳以奉。」白元素書已作,稍暇詣見軾,白彥方足下王大父有末疾,故以此方見示。此紙尚存篋中,渡江已來與妻拿共寶者。
43 徽廟嘗乘驄馬至太和宮前,忽宣平日所愛小人馬至御前,足不肯進,左右鞭之,益鳴跳,不如調訓。時圉人進曰:「此願封官耳。」上曰:「猴子且官供奉,況使小烏白身邪?」敕賜龍驤將軍,然後貼然就轡。
44 荊公柄國時,有人題相國寺壁云:「終歲荒蕪湖浦焦,貧女戴笠落柘條。阿儂去家京洛遙,驚心寇盜來攻剽。」人皆以為夫出婦憂荒亂也。及荊公罷相,子瞻召還,諸公飲蘇寺中,以此詩問之,蘇曰:「於貧女句可以得其人矣。終歲十二月也,十二月為青字。荒蕪田有草也,草田為苗字。湖浦焦,水去也,水旁去為法字。女戴笠為安字。柘落木條剩石字。阿儂是吳言,合吳言為誤字。去家京洛為國。寇盜為賊民。蓋言青苗法安石誤國賊民也。」
45 □大夫嘗謂曾子固《南齊書序》是一部十七史序,不可不熟看。其要處云:「所謂良史者,其明必足以周萬事之理,道必足以適天下之用,智必足以通難知之意,文必足以發難顯之情,然後其任可得而稱也。昔者唐虞有神明之性,有微妙之德,使由之者不能知,知之者不能名,其言至約,其體至備,而為之二典者,推而明之。所記者豈獨其跡,並與其深微之意而傳之無不盡也。至於後世諸史,事跡擾昧,雖有隨世以就功名之君,相與合謀之臣,未有得赫然傾動天下之耳目。而一時偷奪悖理之人,亦幸而不暴著於世,豈非所托不得其人故邪?」第其中反覆照應處,多累句重疊,為可惜耳。
46 汴京河渠凡四:曰蔡河,自陳蔡由西南戴樓門入京城,繚繞向東南陳州門出;曰汴河,自西京洛口□水,從東水門入京城,繞州橋禦路水西門出;曰五丈河,表自濟鄆,自新曹門入通汴河;曰金水河,自京城西南分京索河築堤,從汴河上用水槽架過,從西北水門入京城,夾牆遮擁入大內,灌後苑池浦。先是詔析金水河透槽,回水入汴北,引洛水入禁中,賜名天源河。然舟至即啟槽,頻妨行舟,乃自城西超宇坊引洛,由咸豐門立堤凡三千三十步,水遂入禁而槽廢。
47 吳越忠懿王以天成四年八月二十四日四鼓生,以端拱元年八月二十四日四鼓薨,年政六十。是夕大流星墜於正寢之上,光燭滿庭。
48 羅昭諫投身武肅,特加殊遇,複命簡書闢之曰:「仲宣遠記婁荊州,都緣亂世;夫子闢為魯司寇,只為故鄉。」以劉為婁,避武肅嫌名也。
49 餘邸寓於錢氏之舊鄉,蒼山碧樹,想見衣錦風煙,因念餘昔家京邑,每遇南宮城太學左方禮賢宅,未嘗不欽仰忠懿之賢,雖喬木垂楊朱門雕砌宛若猶在。於時子姓貧寒,至有衣食不周者,嘗讀兩朝供奉錄,太祖、太宗雖所賜金器六萬四千七百餘兩,銀器四千萬八千八百餘兩,玉石器皿一萬七千事,寶玉帶四十二條,錦綺一千六萬六千三百餘匹,然忠懿入貢,如赭黃犀、龍鳳龜、魚仙人、鰲山寶樹等通犀帶凡七十餘條,皆希世之寶也。玉帶二十四,紫金獅子帶一,金九萬五千餘兩,銀一百一十萬二十餘兩,錦綺二十八萬餘匹,色絹七十九萬七十餘匹,金食希玳器一千五百餘事,水晶瑪瑙玉器凡四千餘事,珊瑚十萬三尺五寸,金銀飾陶器一千四萬餘事,金銀飾龍鳳船舫二百艘,銀妝器械七十萬事,白龍腦二百餘斤。及歸國之初,舉朝文武、閹寺,皆有饋遺,蓋有國已來所積一空矣。
50 舊京工伎固多奇妙,即烹煮盤案亦複擅名,如王樓梅花包子、曹婆肉餅、薛家羊飯、梅家鵝鴨、曹家從食、徐家瓠羹、鄭家油餅、王家乳酪、段家キ物、不逄巴子、南食之類,皆聲稱於時。若南遷,湖上魚羹宋五嫂、羊肉李七兒、奶房王家、血肚羹宋小巴之類,皆當行不數者。宋五嫂,餘家蒼頭嫂也,每過湖上時,進肆慰談,亦它鄉寒故也,悲夫!
51 比部郎洪湛,以王欽若賄賣任懿及第,累謫儋州,竟死海外。忽有相識遇洪大庾嶺,猶儀衛赫然,若有官者。相識謂是赦還,與執手慶慰,洪曰:「我往捕王欽若耳。」言訖不見,其人愕然。已而欽若病甚,口呼「洪卿寬我,我以千金累卿,然惠秦已橐百兩,不難償卿九百也。」觀此則二百五十金之說,猶當時鞫者嘿為欽若減貫也,然湛冤極矣。
52 ●卷下
53 名畫李成以山水供奉禁中,然以子姓饒貲為宮市珠玉大商,不易為人落筆,惟性嗜香藥名酒,人亦不知,獨相國寺東宋藥家最與相善,每往,醉必累日,不特楮素,揮灑盈滿箱篋,即鋪門兩壁亦為淋漓潑染。識者謂壁畫家入神妙,惜在白堊上耳。
54 思陵神輿就祖道祭,陳設窮極工巧,百官奠哭,紙錢差小,官家不喜。諫官以為俗用紙錢乃釋氏使人以過度其親者,恐非聖主所宜以奉賓天也。今上抵於地曰:「邵堯夫何如人,而祭先亦用紙錢,豈生人處世如汝,能日不用一錢否乎?」
55 岳少保既死獄,藉其家,僅金五犀帶數條,及鎖鎧、兜鍪、南蠻銅弩、鑌刀、弓、劍、鞍轡、布絹三幹餘匹、粟麥五千餘斛、錢十餘萬、書籍數千卷而已。視同時諸將如某某輩,莫不寶玩滿堂,寢田園占幾縣,享樂壽考,妻兒滿前。禍福頓懸,不意如此。天道亦自有不可知者。
56 本朝歷凡十變,在建隆則曰應天,在太平興國則曰乾元,在咸平則曰儀天,在天聖曰崇天,在治平曰明天,在熙寧曰奉天,在元祜曰觀天,在崇寧曰占天,未幾又改曰紀元,在紹興曰統元。
57 真宗時,賈昌朝撰《國朝時令》。初景中,丁度等承詔約唐時令為國朝時令,以備宣讀。最後昌朝又參以秦邕、高誘、李林甫諸家月令之說為《集時》。劉安靖撰《時鏡》,所書以四時分十二月,各系其事。孫屺撰《備用時令》,見賈昌朝所奏時令。見夫紹興中雖訪得之,非複舊本,乃以景歷書者日月之合疏列分度並取一二名數,注字音於下,以備閱時之宜焉。
58 餘少從家大夫觀金明池水戰,見船舫回旋,戈甲照耀,為之目動心駭。比見錢塘水軍戈船飛虎,迎弄江濤,出沒聚散,忽如神,令人汗下,以為金明池事故如兒戲耳。至如韓蘄王困虜王天蕩,飛輪八楫蹈軍盤回江面者,更不知何如也。
59 熙寧元年十月,詔頒河北諸軍教閱法,凡弓分三等:九斗為第一,八斗為第二,七斗為第三。弩分三等:二石七斗為第一,二石四斗為第二,二石一斗為第三。
60 餘始寓京邸,於紹興二年五月大火,僅挈母妻出避湖上。此時被毀者一萬三千餘家。及家山中,六年十二月,京師複火,更一萬餘家。人皆以為中興之始,改元建炎致此,然周顯德五年夏四月辛酉,城南火作,延於內城,忠懿王避居都城驛,詰旦且焚鎮國倉,王泣禱而滅,計一萬九千餘家。但臨安撲救視汴都為疏,東京每坊三百步有軍巡鋪,又於高處有望火樓,上有人探望,下屯軍百人及水桶、灑帚、鉤鋸、斧權、梯索之類,每遇生發,撲救須臾便滅。
61 高廟在建康,有大赤鸚鵡自江北來集行在,承塵上,口呼萬歲,宦者以手承之,鼓翅而下,足有小金牌,有宣和二字。因以索架置之,稍不驚怪。比上膳,以行在草草無樂,鸚鵡大呼卜尚樂起,方響久之,曰卜娘子不敬萬歲。蓋道君時掌樂宮人以方響引樂者,故猶以舊格相呼,高廟為罷膳泣下。後北鳥持至臨安,忽死。高宗親為文祭之云:「金鉅絳裳,何意朱紫,乘軒駭散,纏羅鬥死。不遠長江,來自汴水,匪飢則附,曰忠自矢。謝跡雲端,投身禁裏,每呼舊人,以勵近侍。禽言若斯,鳥官誰似,云胡委羽,歸魂鶉尾。借號有鳥,來朝死雉,漸肯為儀,歷仍輝紀。尚饗。」宸翰灑灑,一時大手當為置筆。
62 真宗皇帝祀汾而還,駕過伊關,親灑宸翰為銘勒石,文不加點,群臣皆呼萬歲。其文曰:「夫結而為山,融而為谷,設險阻於地理,資手距於國都,足以表坤載之無疆,示神州之大壯者也。矧複洪源南導,高岸中分,夏禹浚川,初通關塞;周成相宅,肇建王城,風雨所交,形勢斯在。靈葩珍木接畛而揚芬,盤石檻泉奔流而激響。寶塔千尺,蒼崖萬尋,秘等覺之,真身刻大雄之尊像,豈獨勝游之是屬,故亦景貺之潛符,躬薦兩圭,祝汾陰而祈民福;言旋六轡,臨雒宅而觀土風。既周覽於名區,乃刊文於真銘,曰:高闕巍峨,群山迤邐,乃固王域,是通伊水。形勝居多,英靈萃止,螺髻偏摩,雁塔高峙。奠玉河濱,回輿山趾,鳴蹕再臨,貞氓斯紀。」
63 國朝開獻書之路。祥符中,獻書者十九人賜出身,得書萬七百五十四卷。宣和五年,三館參校榮州助教張頤所進書二百二十三卷,李東一百六十二卷,皆系闕逸,乞加褒賞,頤賜進士出身,東補迪功郎。七年,取索到王闡、張宿等家藏書,以三館秘閣中書比對,所無者凡六百五十八部二千四百一十七卷,闡補承務郎,宿補迪功郎。
64 餘從祖姑婿陳從易得與太清樓校勘,天聖三年六月,陳以《十代興亡論》,妄加塗竄,同官皆降一職。
65 崇寧二年五月,秘閣書寫成二千八十二部,未寫者一千二百十三部,及闕卷二百八十九,立程限繕錄。政和七年十一月十四日戊戌,校書郎孫覿奏:四庫書尚循崇文舊目,頃訪求遺書,總目之外,凡數百家,幾萬餘卷,請撰次增入總目,合為一卷。詔覿等撰次,名曰《秘書總目》。及汴京不守,悉為金虜輦去。車駕渡江,詔搜江浙閩粵載籍,四庫至四萬四千四百八十六卷,較崇文舊目多一萬三千八百十七卷,又思陵以萬幾之暇,御書「六經」、《論浯》、《史記?列傳》,刊石立於太學,典籍之盛無愧先朝。第奇秘闕逸較前少損,所增多近代編述耳。
66 餘向從汴中得見錢武肅王鐵券,其文曰:「維乾寧四年,歲次丁巳八月甲辰朔四日丁未,皇帝若曰:咨爾鎮海鎮東等軍、節度浙江東西等道、觀察處置營田招討等使、兼兩浙鹽鐵制置發運等使、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太尉、兼中書令持節潤越等州、刺史上柱國彭城郡王、食邑五千戶、實封一百戶公Α:朕聞銘鄧騭之動,言垂漢典;載孔悝之德,事美魯經。則知褒德榮勛,古今一致。頃者董昌僭偽,為昏鏡水,狂謀惡跡,漸染齊人。爾能披攘凶渠,蕩定江表,忠以衛社稷,惠以福生靈,其機也氛示┪清,其化也疲羸泰。拯永粵于塗炭之上,師無私焉;保餘杭於金湯之固,政有經矣。志獎王室,績冠侯藩,溢於旗常,流在丹素,雖鐘繇刊五熟之釜,竇憲勒燕然之山,未足顯功。抑有異數,是用錫其金板,申以誓詞,長河有似帶之期,泰華有如拳之日。惟我念功之旨,永將延祚子孫,使卿長襲寵榮,克保富貴。卿恕九死,子孫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責。承我信誓,往惟欽哉。宜付史館,頒於天下。」齎券中使,則焦楚金皇也。
67 歐陽文忠公《樊侯廟災記》真稿,舊存餘家,其中改竄數處,如「立軍功」三字,稿但曰「起家」;「平生」曰「生平」;「振日」曰「目」;「勇力」曰「威武」;「雄武」曰「英勇」;「生能萬人敵,死不能庇一躬」曰「生能喑啞叱吒之主,死不能保束草附上之形」;「有司」曰「殘暴」;□喑嗚叱吒四字,無茅曰使風馳電擊,平北咆哮。凡定二十三字,書亦遒勁。時餘家從祖ヘ鄭,故得其稿,今竟失去,不得與蘇公手書並存,惜哉!
68 紹興九年十月二十一日,詔皇太后宮殿名慈寧,三十日畢功,群臣上表云:「臣等言:德之大者,必盡萬物之報,以稱其禮;孝之至者,必得四表之心,以寧其親。天祚文武之隆,世基任姒之德,仰模太紫,前考異宮,宜昭揭於鴻名,以答揚於流澤。臣中賀,竊以東朝置衛,遠存長樂之鴻名;中禁承顏,近著寶慈之茂實。皆以體王居於宸極,據寶執於坤靈。廣一人欽愛之風,極萬世尊崇之奉,載新令典,允屬聖時。伏惟皇帝達孝通於神明,要道形於德教。紹複大業,對越祖宗在天之靈;抑畏小心,躬蹈帝王高世之行。人與能而樂戴,天複命以中興。上推履武之祥,丕啟生商之慶。方且致天下之養,用寅奉於母儀;成路寢之威,示日嚴於子道。臣等率籲眾志,懇款一詞,爰籍合於前章,極崇施於顯號,葉情文而並舉,煥典冊以增華。輦道中通,朝夕燕兩宮之奉;佩環入覲,時節奉萬年之觴。示垂褡於無疆,益儲休於有美。伏請建皇太后宮殿以慈寧為名。」時顯仁太后尚羈虜庭,讀此真堪為高廟泣下也。
69 雞冠花,汴中渭之洗手花。中元節則兒童唱賣以供祖先。今來山中,此花滿庭,有高及丈餘者,每遙念墳墓,涕淚潸然。乃知杜少陵「感時花濺淚」,非虛語也。
70 頃從臨安得見石晉授文穆王玉冊,文曰:「惟天福八年,歲次癸卯十月丙午朔六日辛亥,皇帝若曰:在天成象,拱辰分將相之星;惟帝念功,啟土列侯王之國。朕所以法昊穹而光宅,稽典禮以疏封。而況世著大勛,時推合器,探寶符而嗣位,仗金鉞以宣威。羽翼大朝,藩籬東夏,宜列諸侯之上,特隆一字之封。簡自朕心,葉於輿論。咨爾保邦宣化、忠正翊戴功臣,起複鎮國大將軍、右金吾衛上將軍、員外置同正員檢校太師、兼中書令、杭州越州大都督、充鎮海鎮東等軍、節度浙江東西等道、管內觀察處置、兼兩浙鹽鐵制置發運營田等使、上柱國吳越國王、食邑一萬七千戶、實封四千戶錢佐:為時之瑞,命世而生,負經文緯武之才,蘊開物成務之志;英華發外,精義入神,亞夫繼社稷之勛,顧榮增東南之美。眷言祖考,志奉國朝,清吳越之士強,執桓文之弓矢。天資厥德,代有其人,荷基構以克家,事梯航而述職。殊庸斯在,信史有光,是舉彞章,爰行盛典。土茅符節,方推翼世之資;黻冕輅車,更重榮勛之禮。斯為異數,允屬真王。今遣光祿大夫、檢校司徒、行太子賓客、上柱國太原縣開國男、食邑三百戶王交,使副正議大夫、行尚書吏部郎、中柱國賜紫金魚袋趙熙等,持節備禮,冊爾為吳越國王。於戲!周寵元臣,四履錫命;漢封異姓,八國始王。指河岳以誓功,俾子孫而襲爵。爾纂服舊業,朕考前文,勿忘必複之言,更廣無窮之祚。懋昭前烈,爾惟欽哉!
71 餘家藏《春秋繁露》,中缺兩紙,比從藏書家借對,缺紙皆然,即館閣訂本亦複爾爾,不知當時校勘受賞銀絹者得無愧乎?後從相國寺資聖門買得抄本,兩紙俱全,此時歡喜,如得重寶,架橐似為生氣。及離亂南來,缺本且不可得矣。
72 東坡《歐公集序》云:「宋興七十餘年,民不知兵,富而教之,至天聖、景極矣,而斯文終有愧於古。士亦因陋守舊,論卑而氣弱。自歐陽子出,天下爭自濯磨,以通經學古為高,以救時行道為賢,以犯顏納諫為忠,長育成就,至嘉末號稱多士。歐陽子之功為多。」劉惰《司馬溫公文集序》云:「是文也,君天下者得之,足以鑒興衰、通治體;公卿大夫得之,足以為忠嘉、盡臣節;士庶人得之,足以檢身厲行,為君子之歸。以至山顛水涯幽人放客得之,則浩歌流詠,斟酌厭飫,隨取隨足。」兩公之文,真不愧蘇、劉序言也。
73 國朝自建隆至靖康,自建炎至乾道,大赦凡一百二十有三,恩洽率土,可謂至矣。嘗讀神宗即位大赦詔曰:「夫赦令,國之大恩,所以蕩滌瑕穢,納於自新之地,是以聖王重焉。中外臣僚多以赦前事捃摭吏民,興起訟獄,苟有詿誤,咸不自安,甚非持心近厚之誼,使吾號令不信於天下。」其曰詔內外言事按察司毋得依前舉劾,且按取旨,否則科違制之罪。知諫議司馬光上言:「切惟御史之職半以繩按百闢,糾植奸邪之狀,固非一日所為。國家素尚寬仁,數下赦令,或一歲之間至於再三。若赦前之事皆不得言,則其可言者無幾矣。萬一有奸邪之臣,朝廷不知,誤加進用。御史欲言,則違今日之詔;若其不言,則陛下何從知之。臣恐因此言者得以箝口偷安,奸邪得以放心不懼,此乃人臣之至幸,非國家之長利也。請迫改前詔,刊去言事兩字。」帝命光送詔於中書。
74 周顯德中,嘗詔王樸考正雅樂,樸以為十二律管互吹,難得其真,乃依京房為律准,以九尺之弦十三,依管長斷分寸設柱,用七聲為均,樂乃和。至景元年九月,帝御觀文殿,詔取王樸律准觀視,御筆篆寫律准字於其底,複付太常秘藏本寺模勒刻石於廳事。博士直史館宋祁為之贊,其詞曰:「有周有臣,嗣古成器,弦寫音,柱分律位。俾授攸司,謹傳來世,上聖稽古,規庭閱視。嘉御正聲,親銘寶字,奎鉤奮芒,河龍獻勢。樂府增榮,乾華俯賁,用協咸韶,永和天地。」
75 元六年七月朔,皇帝既視文德朝,翰林學士拜疏於庭曰:「陛下即位,尊有德,親有道,昭舉賢良方正經明行修藝文之士,欲以幸教天廠,甚惠。夫太學者,教化之原也。且先皇帝初斥三學舍,增弟子至三千員。惟聖上幸照臨其宮。」上以問丞相,丞相曰:「學士議是,今歲屢豐賀,海內誠無事,而陛下聰明仁孝,好學出天性,不因是以風動四方,則事尚何可為者。況祖宗之舊章,皆在可考,請下有司討淪以進。」制曰可。以歲十月庚午,駕自景靈宮移,伏謁孔子祠,入門降輦,步就小次,由東階以升,奠爵再拜,禮官告禮成,然後退。幸太學,詔博士皆升堂,坐諸生兩廡下,乃命國子祭酒講《書》之《無逸》,終篇,因而幸武成王廟而過。左丞相實從,於是率諸公賦詩以形容之,在位者皆屬和。十二月,許至太學。祭酒、司業仝其僚屬以謀之曰:「此太平希闊盛事也,太學何敢私有,必刻金石以傳之天下為稱。」且屬格非序其本末:「格非竊惟成周之隆,其人君起居動作之美,載於詩、聲於樂者,多出於左右輔弼之臣,而王之德意志慮,至設官而傳道之,不為區區也。今丞相諸公賦詩,與雅頌之作無異;祭酒欲傳之天下,與道王之德意無異,宜刻石不疑。元七年正月丁酉謹序。」此李公格非筆也。諸公詩皆七言,以章庠行王堂為韻。賦詩諸公為:呂公大防、蘇公頌、韓公忠彥、蘇公轍、馮公京、王公岩叟、範公百祿、梁公燾、劉公奉世、顧公臨、李公之純、孫公升、馬公默、範公純禮、王公欽臣、孔公武仲、陳公軒、吳公安持、豐公稷、趙公挺之、李公師德、李公階、王公誼、許公彥、孫公諤、蔡公肇、周公知默、傅公楫、宋公彬周、宋公商、吳公師仁、張公敦義、劉公符、陳公祥通、鄧公忠臣、李公格非,凡三十六人。
76 東坡謂食河豚值得一死。餘過平江姻家,張諫院言南來無它快事,只學得手煮河豚耳。須臾烹煮,對餘方且共食,忽有客見顧,俱起延款,為貓翻盆,犬複佐食,頃之貓犬皆死,幸矣哉,奪兩人於貓犬之口也。仍汴中食店以假河豚餉人,以今念之,亦足半死。
77 餘家所藏《燕丹子》一序甚奇,附載於此:「目無秦,技無人,然後可學《燕丹子》。有言不信,有劍不神,不可不讀《燕丹子》。從太虛置恩怨,以名教衡意氣,便可焚卻《燕丹子》。此荊軻事也,有燕丹而後有荊軻也。秦威太赫,燕怨太激,威怨相軋,所為白虹貫日,和歌變徵。我固知其事之不成,倚柱一笑,所謂報太子而成其為荊卿者乎?」餘本孱夫,不能學,亦不須讀,第不忍付之宵燭而錄之,以副子家卷軸。惜無作者姓名耳。
78 靖康已前,汴中家戶門神多番樣,戴虎頭盔,而王公之門至以渾金飾之。識者謂虎頭男子是虜字,金飾更是金虜在門也。不三數年而家戶被虜,王公被其酷尤甚。
79 政和四年,汝蔡有司上言:「連山岩石往往採擊,多變瑪瑙。地不愛寶,聖瑞非常,乞下詔封禁,以供御用。」時遣中使出採粗者以供屏牖,妝嵌而晶瑩成形,巧絕天工者,蓋充滿內府矣。然此亦靖康預徵也。山者以譬國家磐石之安,變為瑪瑙者,馬為南方火,當國家以火德應之;瑙者,惱也。變磐石之安為火德憂惱也。
80 宣和三年二月,新鄭門官夫淘溝,從助產朱婆婆牆外溝底得一銅器如壺,兩旁有環,腹上有線,其色翡翠,間之以綠,其文曰:「綏和元年,供三昌為湯宜造三十煉銅黃塗壺,容二斗,重十二斤八兩,塗工乳護紋級樣。」臨主守在亟同守令寶省,第重六斤耳。漢權雖減,不宜如許,權知開封府王革上之內府。
81 花石綱,百卉臻集,廣中美人蕉,大都不能過霜節,惟鄭皇后宅中鮮茂倍常,盆盎溢坐,不獨過冬,更能作花。此亦後隨手匕駕,美人憔悴之應也。
82 先正有《洛陽名園記》,汴中園圃亦以名勝當時,聊記於此。州南則玉津園,西去一丈佛園子、王太尉園、景初園。陳州門外園館最多,著稱者,奉靈園、靈嬉園。州東宋門外麥家園、虹橋王家園。州北李駙馬園。西鄭門外下松園、王太宰園、蔡太師園。西水門外養種園。州西北有庶人園。城內有芳林園、同樂園、馬季艮園。其它不以名著約百十,不能悉記也。
83 王荊公《字說序》云:「文者,奇耦剛柔,雜比以相承,如天地之文,故謂之文;字者,始於一二而生於無窮,如母之字子,故謂之字。其聲之抑揚、開塞、合散、出入,其形之衡從、曲直、邪正、上下、內外、左右,皆有義。皆出於自然,非人私知所能為也。」其言甚佳,奈《字說》多出私智,何耶?
84 程泰之《演繁露》云:「唐人婚禮多用百子帳,特貴其名與婚宜,而其制度則非有子孫眾多之義。蓋其制本出戎虜,特穹廬拂廬之具體而微者耳。卷柳為圈以相連鎖,百張百闔為其圈之多也,故以百子名之,亦非其有百圈也。其弛張既成,大抵如今尖頂圓亭子,而用青氈通冒四隅上下,便於移置耳。」若今禁中大婚,百子帳則以錦繡織成,百小兒嬉戲狀,非若程說矣。
85 太宗興國五年,涇州言定縣婦人怒夫前妻之子婦,斷其喉而殺之。下詔曰:「刑憲之設,蓋厚於人倫;孝慈所生,實由乎天性。矧乃嫡繼之際,固有愛憎之殊。法貴原心,理難共貫。自今繼母殺傷夫前妻之子,及姑殺婦者,並以凡人論。」慶歷間,寧州童子年九歲,毆殺人,當棄市,帝以童孺爭鬥,無殺心,止命罰金入死者家。開封民聚童子教之,有因夏楚死者,為其父母所訟,府上具獄當抵死,宰相以為可矜,帝曰:「情雖可矜,法亦難屈。」命杖脊赦之。九重之上,乃能究極民情如此。
86 臨安有諺語,凡見人不下禮呼曰「強團練」,餘不知其所自來。後得之長老云:錢氏有國時,攻常州,執其團練使趙仁澤以歸,見王不拜,王怒,命以刀抉其口至耳,丞相元德昭救解云:「此強團練,宥之足以勸忠也。」遂以藥附創送歸於唐。故至今以為美諺。
87 皇朝玉牒於至道,所載自太祖、太宗、秦王以下子孫凡六百六人,公主附之,書以銷金花白羅紙,黃金軸,銷金紅羅標帶,複墨漆飾金匣紅綿裹,金鎖鑰。宗室始本支,次女氏,次始生,次宗婦,次宗女,次宮院,次官爵,次壽考,次賜齎,然秦王以下太祀本支第云同姓,惟太□已來,稱宗室雲。
88 慶元四年九月朔,太史言日食於夜,而草澤言食在晝,驗視如草澤言。嘉泰二年日食五月朔,太史以為午正,草澤趙太獻言午初三刻食三分,詔著作張嗣古監視渾儀,秘丞朱欽則等覆驗,卒如大猷所言,史官乃抵罪。蓋自渡江後,歷差多矣。
89 範文正之同寅而失歡於韓魏公,程伊川之儒正而見誚於蘇子瞻,丁謂之小人而始薦於王元之,蔡京之奸邪而見取於司馬溫公,李丞相之拮據於建炎而有不展之譏,韓蘄王之威宣於金虜而有畏懦之議,皆不知其然而然者也。
90 乾德四年三月,遣僧行勤等一百五十七人訪經西域。興國五年,北天竺僧天息災與施護各持梵策來獻,及中天竺僧法天有意翻譯,乃詔內侍鄭守鈞於太平興國寺大殿兩度地作譯經院,中設譯經堂,其東序為潤文堂,西序為正義堂。七年六月院成,召息災等三人入院,以所齎梵本各譯一經,命光祿卿湯悅、兵部郎張洎潤色,法進等筆受綴文,慧達苛証義。七月十二日,息災等各上新譯經二卷,詔鏤版入藏。自是取禁中梵策藏錄半載者譯之,每誕聖節。五月一日即獻新經。八年改譯經院為傳法院,又置印經院。十月甲申出新譯經五卷示宰相。天禧五年十一月丁醜以宰臣丁謂、王欽若為譯經使。四年十二月丙子夏,竦上《譯經音義》七十卷。景二年九月,法護惟淨以華梵對參為《天竺字源》七卷。
91 《冊府元龜》,凡一千卷,三十一部,千一百四門。門有小序,撰自李維等六人,而竄定於楊億。其書止採六經、諸史、《國語》、《國策》、《管》、《晏》、《孟》、《晏》、《淮南》、《呂覽》、《韓詩外傳》,及《修文》、《御覽》、《藝文類聚》、《初學》等書。即如《兩京雜記》、《明皇雜錄》等,皆擯不採。其編修官供帳飲饌,皆異常等。王欽若以《魏書》、《宋書》有索虜島夷之號,欲改去。王文正公謂舊文不可改。又如杜預以長歷推甲子多誤,皆以誤注其下而不改。帝下手詔,凡悖逆之事,不足為訓者,刪去之。複親覽,摘其舛誤,多出手書詰問,或召對指示商略,凡八年而成。然門卷皆常目所見,無罕覯異聞,不為藝家所重。
92 張佛子名慶,京師人也,以淳化元年生,生三歲而父母俱亡,亦無伯仲昆季,遂養於外戚趙氏。洎長,因襲姓趙,亦未知自明。趙氏之鄰有郭榮者,世為右軍巡院吏,趙氏因以慶屬焉。郭氏告老,慶遂補郭氏之闕,實祥符三年也。慶之司獄,常以矜慎自持,好潔,獄囚必親沐之,暑月尤數,每戒其徒曰:「人之麗於法,豈得已哉。我輩以司獄為職,若不知恤,則罪者何所赴訴耶?飲食、湯藥、臥具必加精潔。」常為其徒悔之曰:「若區區為此,乃欲要福乎?慶亦莫之顧也。」好看《法華經》,每有重囚就戮,則為之齋素誦佛,一月乃止。囚有無辜者,欲私釋也,取具去,乃祝之曰:「若無舉,我願以具贖若也。」坐罪,後遇囚得報,必自免其囚。獄有訛鞫者,慶以致誤於畫條令,美言以喻之也。不訊考而疑獄常決,獄官往往屬意焉。後慶年八十有二,無病而卒。其子亨,官三班借職。亨六子,洪左藏庫副使,鍔、、鐸,元豐五年同登黃裳榜,鎬、銳並顯薦聞,封陰德,有後乃如此。
93 轉運使盧之翰為李繼隆誣奏轉運乏糧,太宗怒召中使取之翰等三人首。時丞相呂端不敢言,樞密副使錢若水犯顏力諍之,翰等得免,黜為行軍副使。後之翰於都堂見錢,長揖不謝,呂丞相在坐,謂盧曰:「君言樞相更生耶?」盧大言曰:「錢公此舉,使明主不拒諫,大臣敢直言,律法無枉濫。所當謝者在彼不在翰也。」呂為憮然。
94 《太玄》極為本朝儒舊詆議,然司馬溫公法之以著《潛虛》。邵康節每謂揚雄《太玄》不獨知歷法,且知歷理。
95 有仇生者,少與富鄭公善,後以失歡游於韓公之門。未幾,韓、富不協,遷怒仇,謂背有所短也。及魏公卒,富公至,不往吊,且欲甘心於仇。或謂仇須面詣謝,仇曰:「刺骨之恨,豈送面可消。但富公正人,韓公君子,短正人於君子之前,能不入於妒婦之條乎?」富公聞之,於是釋然。所謂難以情求、可以理論也。第不吊韓公,至竟為富公身後名累。
96 余嘗見太子玉冊用氏玉簡六十枚,前後四枚,刻龍填金,貫以金絲,籍以錦褥,盛以漆匣,裝以金華,飾以螭首。今請用氏簡七十五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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