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明）曹學佺 撰。 |
| 2 | ○神仙記第九 |
| 3 | 附錄神明。 |
| 4 | 文昌神事跡 |
| 5 | 真誥云：「顓頊生於蜀，山為北帝」。先天本紀曰：「顓頊髙陽氏，黃帝之孫也。母蜀山氏所生，有聖徳、禺強者，亦黃帝之胤，與顓頊俱得道，居北方為水神」。按《史記》，玄囂降居江水，昌意降居若水。注云：「若水即江水之下流，皆在蜀今禺，強不可考。或以為即玄囂是顓頊乃帝乾荒娶。蜀山氏曰：樞者所生，即昌意之孫也。又《呂氏春秋》，顓頊作顓玉，其言曰：顓玉生自若水，實處空桑，載各不同。曹子建贊曰：昌意之子，祖有軒轅。始誅九黎，水徳統天。以國為號，風化神宣，威暢八極，靡不祇虔。 |
| 6 | 《山海經》曰：岷山在蜀郡氐道縣，大江所出，其神狀馬身而龍首，其祠毛用一雄雞，瘞糈用稌文山、勾禰、風雨醜之山，是皆冡也，其祠之羞，酒少牢，具嬰毛，一吉玉。郭璞曰：冡者，神鬼之所舍也。按茂州圖經，江瀆神姜姓，昔禹導江，神寔佐之。漢郊祀志曰：秦併天下，立江水祠於蜀，至今歲祀焉。邵氏聞見錄曰：文潞公少時從其父赴眉州，幕官過成都，潞公入江瀆廟，祠官接之甚勤，且言夜夢神令洒掃祠庭，明日，宰相至公，咲曰：宰相非所望，若為成都，當使廟宇一新」。及慶厯間，公以宻直知益州，謁江瀆廟，若有感焉，即經營改造，間忽江漲大木數千章，蔽流而下，取以為材，廟成壯觀，甲於天下，在成都縣南四里。杜光庭録異記云：鄭君雄為遂州刺史，一日晩，忽見兵士旗隊若數千人，在水東埧內屯駐旗幟帟幕，人物喧闐，與軍行無異意，州內警備突來耳，未曉，差人宻探之，大軍已去，只三五人在後，探者問之，荅曰：「江瀆，神也。數年川府不安，移在峽內，今逺近胥安，卻歸川中，差人視之，有下營及火幕蹤跡，一一可驗。 |
| 7 | 巫山有神曰夏，耕無首，操戈盾立」。《山海經》曰：「成湯伐桀於章山，克之，斬耕，厥前耕。既立，無首走，厥咎乃降於巫山」。郭璞註曰：「夏耕亦形天尸之類。厥前頭亦在前者，走咎逃避罪也。降，自竄也。巫山，今建平巫縣山。 |
| 8 | 《海經》曰：「夏后啟之臣曰：孟塗是司神於巴人，請訟于孟塗之所，其衣有血者乃執之。是請生居山上，在丹山西，丹山在丹陽南。郭璞《註》曰：司神聽巴人之獄訟為之神主也。不直者則血見於衣。請生，猶言好生也。今建平郡丹陽城秭歸縣東七里，即孟塗所居。 |
| 9 | 世本曰：昔巴蠻五姓未有君長，俱事鬼神，乃共擲劍於石穴，約能中者奉以為君，巴氏子務相中之，又各令乗土舟約浮者，君唯務相獨浮，因共立之，是為廩君，乃乗土舟，從夷水，下至鹽陽鹽水，有神女謂廩君曰：此地廣大，魚鹽所出，願留共居，廩君不許，鹽神暮輒來，宿旦化為蟲，群飛蔽日，天地晦冥，積十餘日，廩君伺便射殺之，天乃開明，廩君乗土舟，下及夷城夷城，石岸險曲，其水亦曲，廩君望之而歎山崖為崩，上有平石方二丈五尺，因立城其傍而居四姓臣之死精魂化而為白虎，故巴氏以虎飲人血，遂以人祀。晉中興書賨者，廩君之苗裔也，巴氏子務相乗土船而浮，眾異之，立為廩君，子孫列巴中，秦併天下，薄其稅賦，人出錢四十，巴人謂賦為賨，遂因名焉。後佐髙祖定天下，喜歌舞，所謂巴渝舞也」。成都記曰：「秦李冰為蜀郡守，有蛟歲為暴，漂墊相望，冰入水戮蛟，已為牛形，江神為龍躍，冰不勝出，選卒之勇者數百，持強弓大箭約曰：吾前者為牛江神，今必亦為牛，吾束白練以辨汝，當射其無記者！遂吼呼而入，須臾，雷風大起，天地一色稍定，有二牛鬬於上，卒乃齊射，其無記者，江神遂斃。從此蜀人不復為水所苦。今大浪衝濤，欲及公祠，皆彌彌而去，故春冬設有鬬牛之戲，未必不由此也。祠傍數千家，邊江低圯，雖甚秋潦，亦不遷移，有石牛在祠庭下。唐太和五年，洪水人見冰神為牛，復與龍鬬於灌牛，猶有白練水，遂漂下，左綿、梓潼皆浮川溢峽，沒數十郡，唯西蜀無害。又云：蜀守冰穿三江過郡下，琢石犀五頭以厭水，恠立石人，二與江神約，皆其子，二郎之智也。後人神其功，號為川主，處處祀焉。灌縣志：治西一里離堆北洪厓山有鬬雞臺，秦時二郎神與蹇龍鬬雞於此，世傳川主即二郎神，衣黃彈射，擁獵犬，實蜀孟昶像也。宋藝祖得花蕋夫人，見其奉此像，恠問之，荅曰：此灌口二郎神也，乞靈者輒應因命傳之京師，俾人得供奉，葢花蕋不忘故君而託辭耳。 |
| 10 | 雲安軍圖經云：漢扶嘉者，其女出逰於溪畔，恍惚有娠，年餘生一物，無手足、眼目、形像，嘉怒，擘為九段，投之溪中，須臾化為九龍嘉異之禁，雲安人不得於溪中取魚，臨終有記云：「三牛對馬嶺不出，貴人出鹽井」。沒後其女示以井脈處所，掘開，遂得鹽水，時民共祠，嘉為井主。宋初，封為昭利廣濟王，又錫九龍，以王號，今為九井之神。岷山志云：客神祠有三像：曰金天順聖帝，曰正順利澤，王曰孚恵廣佑王。按茶陵志載孚恵乃漢髙祖五世孫也，其春秋祭賽與土主同。 |
| 11 | 簡州協濟廟在郡城外東隅，舊郡土主。《梅使君記》云：「神定州長陸人，漢南昌尉梅福之裔，為郡太守。生則遺愛萬民，死則享祀百世。唐玄宗幸蜀，夢一老人墜於梅井，五子扶而出之，見頂生肉角。詔問，得此錫爵土，主太師昭慶啟澤侯。遇水旱，禱之輒應。 |
| 12 | 《靈驗記》云：吳韜，汴州開封人也，家富為魏大將，領兵三萬，泝江入蜀，至戎州，值闗將軍，總師五萬拒之，與韜水陸大戰，韜素好道，常持《黃帝陰符經》，是日陣敗，告天曰：「吾聞持陰符者，危急之日，有陰靈助之，喪敗如此，願賜救護」。言訖，有二白衣神謂韜曰：「汝自入峽，縱意殺人，幽魂咨怨，致此亡敗，速為寃魂！告天發願，請修黃籙，大齋拔贖亡者，當免失利」。韜如言實時發願闗，將軍亦已收軍」，韜收合敗卒，直至夷陵屯集，乃修黃籙道場，三日前，二神復見曰：「寃魂並已托生，汝亦沾此餘福，神兵宻衛，必得大勝，慎勿殺人。夫天地生萬物，一草一葉，尚欲其生長成遂，況人命至重，豈可非理致殺，恣汝胷襟也！古今名將不及三世者，為其心計，陰謀殺人，利已雖立功為國，亦須道在其間，善分逆順，使功過顯明，則征伐有功，神明祐助蜀，亦不久敗亡矣！旬月闗，將軍復至夷陵，交兵之次，風雷震擊，大雨忽至，闗兵潰散，韜開門納降，得蜀兵三千，擒其禆將，闗兵卻回，自茲蜀日削弱。 |
| 13 | 《什邡志》云：縣東郭外有土主廟，乃女神也，相傳劉先主入蜀，神有漂母一飯之恵，先主徳之未報而先逝矣。額云：「敕封土主善利夫人，不知何代敕」。 |
| 14 | 張桓侯益徳，勁勇正直，沒為明神，川東北多廟祀之，川北二處，一在閬中，侯守土也。曽子固有記，一在廣安道中，侯破張合所經也。川東四處，一在長壽樂溫山，下瞰大江，安剛中有記，一在涪州，張士瓌有詩，一為夔府忠顯廟，一在雲陽縣江南，而雲陽者尤赫赫，出峽入峽，必禱焉，故老言范張難作。有獲侯元於忠萬間，因是川東之人，崇祀為多。《太平廣記》云：梓州有陽闗神，即蜀車騎將軍、西鄉侯張飛也，靈應嚴暴，州人敬憚之。龍州軍判官王延鎬納成都美妓，霞卿甚寵，攜之，赴官經神祠前過，霞卿暴卒，一日傳靈，語具云：「為陽闗神所録」，辭而得解，從此又同寢處，寫其貌而憑之，至於盥漱飲食皆如生，乃曰：「俟我嫁女，方與君別。葢霞卿將來一女，非延鎬脈也。已，延鎬將更娶告之鬼，亦許焉，乃娶沈彥循女，自是或女客列坐，即有一黑蝴蝶翩翻掠筵席而過，率以為常。後延鎬為新津令，方嫁其女，資送甚備，自是無聞。《野人閒話云：梓州去城十餘里，有張飛廟，廟中有土偶，衛士一夕感廟祝之，妻經年遂生一女，其髮如朱，眉目手足皆如土偶狀，育至長大，凡蒞職梓州者，謁廟則呼出驗之，或遺以錢帛，至今猶存。按此，或皆土木之祟，託言侯者堂堂益徳，豈作兒女妖耶？ |
| 15 | 齊永明二年，蕭鑒刺益治園江南，鑿得石冡，有槨而無棺，貯銅器數千種，玉塵三斗，金蠶虵數萬，朱砂為阜，水銀為池，珍玩多所不識。有篆文，蠶叢氏之「墓」，鑒責功曹何佇墳之一，無所犯，於上立神。衣青衣，即今成都青衣神也。 |
| 16 | 梁陸弼，梓州人，知瀘州，徳澤及民卒於官櫬歸，至射洪白厓山而覆，瀘人思之，立廟厓山，名白厓廟，至宋汴梁王獻可補之謫知瀘時過廟題詩，有「瀘州刺史非遷謫，合是龍歸舊洞來」之句，意以已即陸後身也，後補之以元祐黨，謫死，其子雲來知簡州州尉，兩夢顯恵廟神，自言吾乃守父也，葢顯恵即白厓神云。又西充有紫厓廟，其神即雲也。初，獻可常慕南霽雲，之忠名其子，曰霽、曰雲雲，字子飛，發運司，解進士乙科，崇觀間使髙麗歸，進雞林志》，帝嘉之，擢守淮陽，入為校書、秘書省，出知簡州，後移陜西轉運使，朝廷議復燕，雲上書不宜輕動，罷為提舉江州太平觀，進刑部尚書。金人來侵，雲奉使回，約割大河以北寢兵，朝廷未之信，謫知唐州，金人果大入寇，亟召雲，使如前約，金恠失期，不肯退兵，復從康王往為亍，至磁州，王遁去，雲殿後為磁人所殺，後三月，神降西充附邑民王安曰：「吾有功國家，當廟食於此人，當呼我曰：忠介王媼！劉亦言神降於油井鎮，觀者旁午，又何仲方家見異蛇鱗爪金碧，爭奉香詣醞，許為建祠，蛇蜿蜒如塔，眾為構廟紫崖，距漢紀侯祠僅咫尺，後髙宗詔於簡州建祠祀雲，賜昭徳顯忠」額謚，云「學士劉光祖」紫厓利，《應廟記畧》云：西充縣紫厓山，乃贈觀文殿學士，忠介王公，廟食之地也。靖康丙午冬十一月，公以資政殿學士、兵部尚書副髙宗，使女直，急於紓國之難，不暇擇利害，至磁而殞身白刃，髙宗遂得馳去，猶顧見死也。嗚呼！天使公代髙宗之死，於俄頃間與漢紀侯脫、髙祖於滎陽事相類，紫厓山者，紀侯之鄉也，公刺簡州，家於開封，沒於磁而死之，三月神降於紀侯之鄉，英靈之氣殆若相從於千載之下，萬里之逺廟食與侯祠咫尺，何其異哉？ |
| 17 | 鐵山神祠，在普州西。神姓姚，諱萇，字景徹，隋初為都統。普、昌、瀘三州夷作亂，討平之。卒，葬韓朋鎮石城山，後人為立廟嘉定。乙卯，紅巾作亂於益昌，遂入普，屯於廟山。是夕，暴風雷雨，掀掲寨舍，賊首莫簡見空中神異，謁廟謝過探籖，得「擒賊先擒王」之句，已而就擒。 |
| 18 | 《集異記》云：天寳末，崔圓在益州，上巳日，與賓客將校具舟楫，游於江，都人縱觀，賓從肅如，忽聞下流有絲竹笑語聲，俄見樓船蔽江，旌戈紛耀，泝流而過，圓令訪問，隨行數里，舟中言曰：「天子將幸巴、劍，蜀中諸望神祇，遷移避駕，幸無深恠」。圓駭愕，因罷會。時朝廷無事，自此先為其備。明歲南狩，故圓應猝無闕失焉。 |
| 19 | 《雅州志》五顯神有廟，云神名嚞，唐世嘗宰雲居，同李泌。《平安史功成不見錄，年二十三，沒而為神。後入蜀，與國禦大弭大患而得血食，神降筆之文也。 |
| 20 | 唐太和中，相國杜元穎鎮成都，疆場不修，闗戌失守，為南詔侵軼沐源、川路境上，夷人導誘蠻蛋，分三道而來，掩我不備，將取嘉州，去州四十餘里，寇忽自驚，奔潰而去，州境稍安。方設備禦，有擒得夷人覘候者，問既及境，何驚而去，荅云：三路蠻本欲徑取嘉州，謂州中無備，去州四十里，忽旗幟遍山，兵士羅立不知其數有三五。大將軍金甲持斧，長三二丈，聲如雷霆，立二鬼之上，麾諸山兵士，齊為拒捍，自量力不可，敵驚奔而去。是日，蠻中主軍酋帥死者三人，蠻國之法，行軍有死傷及糞穢旋即瘞藏。其日兵退，不知酋帥瘞埋之所，眾皆言是開元觀飛天神兵，示現以全州境也。又嘗有人下峽詣飛天求乞保護，至瞿唐水，方泛溢，波濤甚惡，同䑸三船，一已損失二，皆危懼，忽見飛天立於岸上，使二大鬼入水扶船，鬼亦長丈餘，船乃安定，風濤亦止，驚迫之際，莫知所自，徐而思之，飛天所坐二鬼，一赤一青，形與開兀觀所塑無異。 |
| 21 | 南楚新聞：咸通中，有姓爾朱者，家巫峽，每歲賈於荊、益、瞿唐之壖，有白馬神祠，爾朱常禱焉。一日，自蜀回復祀，忽聞神語曰：「媿子頻年相知，吾將舍茲境，故明言與君別耳！」客驚問：神安適邪？曰：吾當為湖南城隍神，上帝以吾有薄徳於峽民，致此昇擢耳！然天下將亂，今天子亦非久馭世也！」爾朱復驚詰之曰：唐徳尚盛」。客固請神曰：「昨見天符，但有雙日」。語竟不見。是歲，懿皇升遐，僖宗以晉王即位。 |
| 22 | 黔南軍校姓謇者，不知其初名。性梗直安貧，所居鄰宣父廟家，每食新，必先薦之，如是累年。咸通二年，蠻寇侵境，廉使閱兵擇將未獲，謇忽夢一人冠服若王者，謂曰：「吾則仲尼也，媿君毎傾心於吾，吾當助。若可更名宗儒破賊，自此富貴矣」。既覺喜而請行，兼請易名，是役人多難之。忽聞自請，遂遣之，一戰而大破蠻寇，餘孽皆遁。黔帥表上其功，授朗州刺史。秩滿詣京師，累遷司農卿。 |
| 23 | 龍州牛心山，古人觀，即大唐逺祖。隴西李龍遷祠，梁武陵王蕭紀理益州，使遷築城於此居焉，沒塟於山側鄉里立祠，號李古人廟，武徳中，改為觀，其後武氏潛欲革命，鑿斷山脈，其崗斷處，水色赤，腥如血。天寳末，明皇幸蜀，至劍門，有老人蘇坦迎駕，奏曰：「龍州牛心山，國之祖墓，因李古人之諱，遂為州名，古老相傳，皆有靈應，陛下今日蒙塵，乃則天掘鑿所致，請以御衣一襲，藏於山脈斷處，修築復舊。如此則克復兩京，回鑾有日矣！」明皇異其言，即命內使齎御衣國信祭山修築，刺史蘇邈准詔放近山四鄉百姓明年租稅，併功修填，還復如舊，山果有聲如牛呴焉。明年，誅祿山，復宮闕。至徳二年十月二十八日，詔曰：「江油舊壤，境帶靈山，自狩巴梁，屢昭感應，眷茲郡邑，合有増崇，可升龍州為都督府，賜號應靈郡」。長慶四年，中使張士謙、王元宥、刺史尉遲銳修之。寳厯元年三月，內使閆文清，又齎詔祈醮，僖宗朝，授宗子李特立龍州錄事參軍，與內使髙品、王彥忠就山修飾，委東川節度使楊師立選髙法、道士袁道常等開黃籙道場，醮山祈福，亦有牛呴之聲。明年，誅黃巢，複京邑，靈應如初。中和二年，詔升江油為望縣，其後東川修造將李賞嘗過山觀，見貞松古栢皆可材用，因修立廨署，往彼採伐運載未及半日，賞聞神明詬責之聲，厯厯可辨，禳謝未遑，竟以贓賄發露為今相國、瑯琊公，斬於都市。 |
| 24 | 《錄異記》云：「合州巴川縣兵亂後，官舎殘毀，移居寨中，稍可自固，崔令在官日，有徤卒盜拔寨木，擒送鎮將，斬之，卒家元事，壁山神，乃與令為祟，或見形往來，或空中詬罵，投擲火燭，損破器物，錢帛衣服無不遺失，箱篋之中，鎖閉如初，其內衣服，多皆剪碎，求方術，禳解，都不能制，令罷官還，相去千里，祟亦隨之，日夕需飲食，與人無異，一家承事，不敢有怠忽，一旦舉家聞大鳥鼓翼之聲，俯近屋上久之，空中大呼曰：我來矣！一家大小皆迎事祟。自穪大王曰：我雍溪兄弟非理破除汝家損失財物，作諸恠異計，汝必甚畏之，今並與發遣去矣！汝災盡福，生大王自來且借天蓬龕子中安下，兼此天蓬様極好，借上天去傳寫一本，三五日即送來，數日後挿天蓬，於舎簷髙處並無污損，自此日夕往往召住人語話，或令小大念詩賦作音樂，一一能隨聲唱之，所念文字或有錯呼，必為改正，言多勸人為善，亦令人學煉氣。修道初，邑中有群鶴現神云：數內只有兩隻真鶴，我所騎來，其餘皆常鳥耳。自云姓張，每日飲食，與人無異，亦有女名錦繡娘及妻妾僕使等食物，所費亦甚不少。大都見善人君子，即肯言話，稍近凶暴強惡之人，即不與語，忽有醉僧健卒三人來謁之，言詞無度，有所陵毀，因即不語，僧去之後，徐謂人曰：此僧餐狗肉飲酒，兇暴無良，不欲共語，然人所行善惡，災福吉凶，了了知之，言無不中，至於小名第行，一一皆知，若子細問之，即以他語為對，未知是何神也？ |
| 25 | 井研縣北五百步鑊，山形如覆鑊。唐僖宗幸蜀，有神呼「萬歲」者三。問何神，曰：「井鑊之神也」。敕立廟，其下，或謂乃嚴顏、鄧艾之神。 |
| 26 | 《冥報記》云：成都龍興觀，即後周至真觀也。基址廣袤，四面通街，大殿、講堂、玉華宮、碑碣皆在。有王峰者，事穎川王于小蠻坊，創置私第，使人劚觀門土墻及觀地，取土數千車築基址。土木未畢，已數口凋亡。一旦自衙歸宅於其門外，見二黃衣人，曰為觀中取土事，要有對勘，應荅之間，下馬而卒。其觀內有鐘樓曰靈響台，門樓宏壯，制度精巧。節度使吳行魯奏移門樓於天王寺，拆其鐘樓遺蹤勝賞，併為毀蕩矣。頃年駕在蜀，明道大師尹嗣玄云：行魯之吏，因疾入冥，數日復活，言見行魯為鬼吏所驅，搬運龍，興材木，鐵鏁系械，晝夜不休，木纔積垜，又卻飛去。如是搬運，不知何年，當得息爾，欲求子孫為立觀門，贖其罪。子孫貧窘，力不能為。 |
| 27 | 《北夢瑣言》：唐乾寧中，劉昌美為夔州刺史，屬夏潦，峽漲灩澦如馬，行旅輟棹以候之，學士李嶢挈家自蜀沿流將之江陵，昌美以水勢正惡止之，不聽。俄而舟覆，一家溺死，唯一乳嫗隔夜為駭浪，推送江岸而蘇。先是，永安監灶戶陳小奴棹空船下瞿唐，見崖下有一人，裹四縫帽，著窄白衫、青褲，執鐵蒺䔧，問嶢行。程自云：迎候及乳嫗。既蘇，亦言於刺史云：學士至一宮署上事，朱門白壁寮吏參賀，有人言此行無乳嫗名，遂送出來。 |
| 28 | 成都乾元觀在蠶市，創制多年，頃因用軍焚毀都盡。三門之下，舊有東華、南極、西靈、北真四天神王，依華清宮、朝元閣様塑於外門之下，並金甲天衣，門既隳壞而神王無損，風雨飄清，亦無所傷，邑人相傳，頗為靈應。時蜀主既剋川蜀，移軍收彭州，久圍不克，暫還成都。方當暑月，參從將吏所在取便而行。大將杜克修先至神王之所，見眾人聚觀塑像問其故，云塑神皆動。克修以器盛水致神手，中果揺動而水溢出。頃之，蜀主至，復祝而試焉，曰：「若即克彭州，更觀揺動之應」。良久而振動數四，不逾月而克州城，殲殄大敵，乃施金幣，命本邑創制堂宇以崇飾之，出《靈驗記》。 |
| 29 | 《儆戒錄》云：金水主簿劉峭，因逰雲頂山，睹山廟盛飾一堂，有土偶朱衣，據案峭，訝之，詰於山主昭訥。訥荅曰：「餘三夕連夢見王語，近辟一判官，宜設堂宇，塑朱衣一官而祀之，故有此作」。峭不之信。明年秩滿，還成都，遇都官員外孫逢吉，言其事，逢吉曰：「頃聞安仲古彌留之際，語長幼，雲頂山王已具書馬聘禮，辟吾作判官，言絕儼然，端坐長逝。 |
| 30 | 茅亭客話、成都漆匠艾延祚，甲午歲為賊驅入郡，署令造漆器。五月六日，忽聞鼓■〈皷上卑下〉聲及南門，火起，乃天兵至郡也。延祚因上樹匿於穠葉間，見大軍往來，摉捕殺戮，至夜遂下樹於積尸中，臥中，宵聞數人傳呼聲，頗類將吏，但無燭炬竊視，不見其形，但聞按據簿籍，稱點姓名，僵屍聞呼，一一應之。 |
| 31 | 《北夢瑣言》：進士鼎夫富於詞，為時所稱。頃歲曽逰青城山過皂江，同舟者約五十餘人，至於中流，遇暴風漂蕩，其船值巨石傾覆於洪濤間，同濟之人盡沉波底，獨鼎夫似有物，扶助既逹，岸亦困頓矣，遽見老人以杖接引，且笑云：「元是鹽裡人，本非水中物」。鼎夫未及謝，旋失所之，因作詩以記。及歸成都，話於所知，終莫究鹽裡人之義。後為權臣安思謙幕使，判推鹽院事。遇疾暴亡，男女以屬分料鹽百餘斤，囊束將上，屬郊營塟。至是，鹽裡之言方驗。鼎夫舊記詩曰：青城山峭皂江寒，欲度時時作等閒。棹逆狂風梢近岸，舟逢慳石碎前灣，手攜弱杖蒼惶處，命出洪濤頃刻間。今日深恩無以荅，令人羞說雀銜環。 |
| 32 | 中書舍人髙元裕責授閬州刺史之歲，閬中大旱，山川祠廟無不周禱，忽於玉臺觀前瞻望，山東叢林有異氣，披榛徑往，果有嵌竇懸泉，在峭巖之曲，喬木之下石壁間有自然老君狀，前有玉童捧爐，雙髻髙竦，後有神王恭若聽命之形，元裕焚香叩祈，以崇葺為請，還未及州，甘雨大霔，聯綿兩夕，逺近告足，乃翦剃蕪翳，創為齋宮，立碑以紀其事，於懸泉下堰為方塘，引水以注流，杯小池，植花木松竹，遽成勝賞。光啟年，大駕還京，光庭奏置玄元觀於此。 |
| 33 | 《錄異記》云：遂州東岸唐村民言，昔有神人寛衣大袖，戴古冠幘，立於道左，語村人曰：我鍾離大王也，舊有廟，在下流二十餘里，因水摧壞，今形像泝流而上，將至矣！汝可於此為我立廟」。村人異之，詣江邊得一木人，長數尺，遂於所見處立廟，號唐村神。 |
| 34 | 普州普應廟，在鳳凰山。神姓多名岳，天彭人。自孟蜀時授徒於普端拱間，門人牟袞廷試第七，自是儒科相踵。岳卒，袞率諸弟子塟之鳳凰山。 |
| 35 | 廣安石聖廟，在州治東二百步，祀五代義士何龍也，龍讀書博雅，積而能散，秀屏山下濃洄鎮，皆其產業，賑貧濟乏，多不責償，周急婚喪，逺近無間，後卒，邦人思其徳，於秀屏山下大石上，刻像立廟祀之，東向。宋開寳二年，朝議即濃洄鎮、闢廣安軍治，以控果合渠，三州險逺，守臣特繪山川形勢，圖上請聖裁，欲設公署於其廟，左右難之，太祖取御筆點曰：「此廟宜遷去」。是夕，風雨雷震，石像與廟俱徙於今所，相去數十餘丈，事聞，詔封感應伯炳靈記：資中，趙逵生於南渡之後，身矮面麻，聰明質朴，好讀書，年八歲，隨父自內江徙之，資中盤石縣北街居住，夏月夜涼，常繞街吹笛為戲。是年時疫盛行，一日吹笛至北街茶肆，老嫗與逵言：近有五人來店吃茶，見吹笛過，各回避，自後疫遂止，人疑即五瘟使者。又一秀士貌類炳靈神入茶店，囑云：趙逵有濟貧之心，必獲善果。言訖，忽不見。後日逵到店嫗，又述此言，逵聞，徑赴廟，謝空中云：來年轉對大廷，必魁天下。三年後當入相。後為嶽府尚書，按資縣治南街，有炳靈孚應祠，宋李石記云：蕭君玉建廟成，屬石為記，有以石未官為嫌者，君玉具籌書，有官者及石名質於神，三禱皆得石名，石以異議，竟辭。偶病寒夜，夢神衣冠甚偉，旗幟繞屋，謂石曰：而自恃與歐陽叅政同學，不為我作文耶？既覺，汗如注，病亦愈，記成君玉出片紙，云：此神事實也！讀之則今碑中所載歐陽事在焉。因叅昨，夢交歎久之。石尋被奏，殿廷唱名在第十四，意不自滿，或從傍曰：此歐陽子科名，何薄焉！ |
| 36 | 《定命録》云：崔元綜任益州參軍，日欲娶婦，吉日已定，忽假寐見人云：「此女非君婦君婦，今日始生」。乃夢中相隨向東京履信坊十字街西道，北入一宅內東行，正見一婦人生一女子，指云：「此是也」。崔既驚寤，殊不信。俄而所娶章女暴亡，後官三品，年五十八乃婚。侍郎韋陟堂妹，年始十九，正在履信坊韋家宅上，成親住東行屋下，尋勘夢日。其妻適生崔公，年九十，韋夫人與之偕老，後四十年乃終。 |
| 37 | 《前定錄》云：遂寧、岳某與閬州李某將赴試，各祈夢於梓潼祠，有一執簿者曰：「汝二人皆貴，但身與頭不相稱」。令一使運斧以易。及醒歸，其妻不識，詰其家人，始知之，後俱甲試遷官。 |
| 38 | 錄異記云：「廣明辛丑歲正月，僖宗車駕已及左綿郫縣鎮使任時當晝假，寢於廳事，忽夢巡街小吏告之曰：大將軍迎駕，合伺於道左，即奔出，見通衢側，兵騎數千，已直北而去。旌旗部伍異常嚴整，戈甲之盛，首尾十餘里不絕。久之，介金曳地者千數，擁白馬朱纓金甲一人，五彩日月，旗羅列以從，任鞠躬兩食頃，隊仗方絕，問報者大將軍為誰？云是法定寺後李將軍也。既覺流汗浹體，想其所睹，猶厯然在目。是歲餘，奉詔青城修齋，話其事。 |
| 39 | 《北夢瑣言》：孟蜀御史中丞牛希濟，文學繁贍，超於時輩，自云早未出學院，謂詞科可以俯拾。一夕夢一人介金，曰「郎君分無科名，四十五已上，方有官祿，覺而異之。旋遇喪亂，流寓於蜀，依季父給事中嶠，仍以氣直嗜酒，為季父所責。旅寄巴南，旋聆開國，不預勸進，又以時輩所排，十年不調，為先主所知。召對，除起居郎，累加至憲長。 |
| 40 | 野人閒話》：蜀宗正少卿孟徳崇，燕王貽鄴之子也，自恃貴族，脫畧敖誕，嘗太廟行事，攜妓而往，夢一老人責之，且取案上筆，叱令開手大書九十字而覺。翌日，與賓客話及此事，自言：「老人責我，是悟我也。書九十字賜「我」，壽至九十也。客有封，璉戲之曰：「九十！」乃是行書，卒字，非吉徵也，不旬日間果卒。又云：孟蜀工部侍郎劉義度判雲安日，有押衙覃隲，夢與友人胡鍼同在一官署廳前，見有數人引劉入，身被五木，孑然音旨，說理分解，似有三五人執對，久方退，於行廊下坐，見進食者皆是鮮血，覃因問傍人荅曰：公為斷刑，錯誤所致，追來數日矣！」遂覺。及早，見胡語之，胡亦言昨夜所夢相同，因共秘之，劉公其日吟感懷十韻詩一篇，今刻於石上，其畧曰：「紫閣無心戀，青山，有意潛」。人皆訝其詩意，不數日而卒。 |
| 41 | 王氏見聞錄》：王蜀時，有朱少卿者，不記其名，貧賤，客於成都，因寢旅舍。夢中有人扣扉覓朱，少卿其聲甚厲，驚覺，訪之寂無影，響復睡，夢中又進呼之，俄見一人手中執卷云：「少卿果在此」。朱曰：「吾姓則同少，卿則不是其人。遂捲文書，兩頭只留一行，以手遮上下，果有「朱少卿」三字。續有人自外牽馬直入，云：「少卿領取朱視馬無前足，步步側蹶，匍匐而前，其狀異常，苦楚大驚，覺惡之。後蜀主開國，以親知引薦，累至司農少卿。無何膝上患瘡，雙足自膝下，俱落痛苦，經旬至五月五日殂，乃馬夢之徵也。 |
| 42 | 《野人閒話》云：孟蜀主母后之宮，有衛聖神龍堂，亦嘗修飾嚴潔，后言積世之家神也。一旦議欲廣其殿宇，因晝寢，夢一青衣謂曰：「今神龍意欲出宮外居止，宜於寺觀中安排可也」。醒欲從之，而主未許。又夢之，因選昭覺寺廊廡間，特建一廟。土木既就，繪事云畢，遂宣教坊樂自宮中引出，奏送神曲，至新廟奏迎神曲。其日，玄雲四合，大風振起，及神歸位，雨即滂沱。或曰衛聖神龍出離宮殿，是不祥也。逾年而國亡。 |
| 43 | 《玉堂閒話》：西蜀將王暉嘗任集州刺史，城中無水泉，民皆汲於野外，值岐兵攻集，絕其水路，城內焦渇，旬日之間，頗有死者。王公乃中夜祈告神祗，及寐，夢一老父曰：「州獄之下，當有美泉」。言訖而去，王亦驚寤。遲明，命畚鍤於所指處，掘數丈，乃有泉流居人，得飲蒙活甚眾。岐兵初知城中無水意，將坐，俟其斃公命，汲泉水數十罌於城上，揚而示之乃去。去日，神泉亦竭，踈勒拜井之事，固不虛耳。王後致仕，家於雍州嘗言之。 |
| 44 | 宋鄧桓《夢殺牛記》云：宣和二年庚子，吳公革來牧涪邦，涪俗或殺牛以祀，神戒弗止。壬寅三月六日，公夜夢一人蹙額，敝衣貌類公吏持牒而似有所訴。公曰：誰何應以民間殺牛？願檢察以救其苦。既覺，即於堂柱上書牛字以記之。翌旦，會部使者至，未暇尋究，越日，忽見所記字，登時下吏收捕，遂獲於城門之西。牛已四解，悉令覆於江流，仍坐殺牛者罪。几上之肉固不可復生，而神明之告殆若影響。 |
| 45 | 按摉神記云：文昌神姓張，名亞，字霶夫，本吳會間人，生於周初，後西晉末，降生越之西嶲之南，有道術為神廟，在梓潼縣北八里七曲山。唐廣明二年，僖宗幸蜀，神於利州桔柏津見，封為濟順王，親幸其廟，解劍贈錫。時太子少師王鐸扈從，親睹其盛，題詩云：「盛唐聖主解青萍，欲振新封濟順名。夜雨龍拋三尺匣，春雲鳳入九重城。劍門喜氣隨雷動，玉壘韶光待賊平。為報山東諸將相，主天勳業賴陰兵」。注云：「時術士言來春駕還京也。判度支蕭遇和云：青骨祀吳誰？讓徳，紫華居越亦知名。未聞一劍傳唐主，長擁千山出蜀城。斬馬威棱應掃蕩，截蛟鋒刃俟昇平。鄼侯為國新簫鼓，堂上神籌更布兵志云：七曲廟傍有風洞，深狹嚴邃，神家慶悉都其間。殿有降筆亭中，以金索懸五色飛鸞，鸞口衘筆，用金花箋數百幅，常留筆下。每降筆訖，亭內銅鐘自鳴，逆曦僭妄，自具犧牲，設爼豆，詣殿陳祭。甫欲行禮，黑風驟起，滅燭飛香，震懼伏殿下，須臾開明，視祝版已碎作兩片矣，案上有安丙二字。及曦就戮，寧皇親作御讃，四頒慶府焉。所謂鳳凰山者，又在七曲之左。辛卯天變，雷杼不靈，暫宅鰲山，星未周紀，而五未數厄，當罹劫火。移鸞仗於雲龍山之摩圍洞，以駐神蹕。 |
| 46 | 文昌化書云：予第二十二化，在周宣王之世，姓張，名忠，嗣字仲即，《詩》所稱張仲孝友也。宣王崩，嗣王虐，驟諫不聽，賜之酖，自惟生於斯世，而堅守古道，既有言而不用，又獲罪焉，魂無所歸，情猶不已，哭於宮闈者三日。王聞之以為妖，乃命庭氏率其屬以弓矢望聲而射之，予無身矣，射予何為？於是望故家而靦甚，辭王國以遨逰。一意西方厯岷峨，背井絡，至蜀之西陲，有山名飛越，予以先世生於吳會，與越為鄰，俯而察之，名同俗異，又望西極一山髙廣殆百餘里，盛暑之時，積雪凝寒，非塵境也，山神白輝曰：此名雪山，往昔多寳，如來修行，於此八年得道。又西極真人久住於此，因而證果，大夫仙風凜然，盍不留予？聽而止焉？無幾，帝有旨以予為雪山大仙，旋敕蜀門，行化乃返，鶴馭而來，東北見萬峰青翠徘徊久之，山神公元長等五人來謁。予曰：某等職隸於斯，近見真官神豐俊嚴，目有光芒，謦咳之音，震響岩谷天人乎？此間自武王伐紂，微盧彭濮諸國之長，佐蜀覲王，大軍北向，實經於此，逮今三百餘年，路僻人稀，未嘗有顯者來，真官勢熖如此，幸示其故，予乃告之實山神曰：某等亦厭人間逰於斯者也。此山隸蜀帝所治，名曰劍嶺，其勢壯距終南，西接岷峨，南通卭徠，東挹巴庸，廣袤周匝，殆千餘里，自山王白峰主託孕為蜀王，太子且百年矣，居未有主真官，既聖人之裔，清明在躬，積徳累行，忠孝全節，神逰於此，行藏有數，宜少休焉。兼劍嶺之下，近有白額大獸千餘歲矣，負此山嵎，以人為食，真官既嘗為天子大臣，又奉玉音來此，自可號召群靈，呼吸變化，役遣幽陰，驅除此虎，亦助天好生之事也。予信之，乃矯宣帝旨，召集千里之內，山川鬼神，咸來聽命，曰：王旨以白虎害人，吾為此山主，董爾眾靈誅滅之，用命者世享血食，否則天行威刑。眾曰：唯謹聽令。予乃仰觀周覽，現身與山等，叱枯竹作，長劍屏翳，號風雨師清道揮劍一呼，響震山谷，虎亦怒氣成雲，目光出電，跳梁反複，吾身當之，眾力併前，斃於刃下，又於血汙中獲一圓石，狀如墜星。公元長識之曰：此虎威也，予因佩之，以懾百神。功成奏帝，先陳矯詔之愆，次及集功之語，帝因以予為蜀北門山王。凡所部山川水旱、豐凶、妖祥功過，皆得與聞，而平治之。青黎山神髙魚生部民孫滌女，方婚之夕，魚生拘其魂而亂之為鄰，封白池龍神所察，予覘之，與女俱訊，既伏其辜，歸其魂，女乃蘇，鞭魚生背三百，黜其職。山下有故孝子吳宜肩，嘗為父疾，刺血寫《楞伽經》四卷，壽終三年，未有所授，予因保奏以代魚生。帝報曰：可。 |
| 47 | 蜀主魚鳬封弟葭萌於苴，是為苴侯。久之苴，遣使求賄，蜀主不應，於是遣人焚蜀府庫，火勢孔熾。予聞之，命風師返火，明言苴之無道，須臾苴之行，人皆死於火中。自是苴蜀交攻者三年。蜀主厭之，遣莊蘇議平苴侯，不聽。莊蘇因言蜀之兵眾，手指西隰，予因現神兵而儆之，苴侯疑其襲已，遂乞盟焉。夜者，言之於王，王為予立廟於都之北。 |
| 48 | 武都山精化為女子，色美而艷，蜀之所無，有聞於王開明，尚納以為妃未幾物故，王念之不已，築墓使髙，以示不忘，武都長人費氏五丁從而媚王，以大力負武都山土，増壘之不日墓，與山齊王名之曰武擔山，謂妃死而懷土也，既而王親信五丁，日侍左右，曽不暫舍，王亦多力恃勇，既得五丁，自謂空拳可以格戈戟，奔走可以敵車騎，於是不修邊備，至撤亭障、罷烽燧，予既享其血食，且彊秦接境，慮有不測，乃化一文士，自稱北郭張生，叩閽上書，其畧曰：臣聞專徳者昌，專力者亡。昔堯、舜、禹、湯之治天下，在廷之臣，姓氏昭然，未有以力為專者。且匹夫之勇，不可以為恃，絕人之技，不足以威敵，惡來飛亷，無救於啇辛，羿射奡舟，竟死於非命。近世三狄，長人多力，卒加誅剿，今邊隅費氏，昆弟五人，初無道徳，以力為任主，以其身材長大而賢之，不修武備。臣謂費氏之力，一可當十，若以百人為敵，力無施矣。置諸臺，皂列為僕御，俾其祼股肱、執射御，奔走從事，則可以之折衝鄰國，要其所至，不過赤白長狄三者之如也。願王謹先王之慶基，嚴彊秦之邊備，無以匹夫之勇而弛三軍之令，幸甚！王不恱，曰：汝諫吾謹武備，而誚吾養材士，是欲獵而廢鷹，驚盜而廢犬也！予力辯之。時五丁在左右，恃寵將來見辱，予乃隱而不見，五丁以為妖，曰：此殆北郭張仲子也！於是毀予廟。 |
| 49 | 巴蜀交隙之後，秦惠王用司馬錯計，啟謀吞蜀，而蜀道險甚，行兵無路，乃於秦蜀之境，鐫石為牛，置於草中，又鎔黃金為餅，置之尾下，如此者五所，陰使人伺之月餘，金餅為人取去，旋復置焉，既頗聞於王，使人臨蒞數月，得金千餘斤，乃命五丁開鑿險路，興兵五千，牽挽石牛以歸，發兵日予復化形為儒者，以仲弓子長為名，詣闕請見，王許之，予乃言開路非便，獲金非利，王笑謂予天不愛地，道不愛寳，吾以社稷之靈，石牛糞金，自入吾境，黃金至寳也，可以富國，可以強兵，可以寛民，先生疑鄰國之詐，誠過計焉，豈有捐金數千而設計乎？先生少遲之石牛，行且至矣，予仰天而呼，澘然出涕，王以予為不祥，命左右掖出焉，石牛既至，秦王曰：此用之開路則可矣，若牛歸而無金，則吾計敗矣。乃復遣人與蜀約婚曰：秦與蜀鄰親，仁善，鄰國之寳也！吾王有宗女五人請嫁王，王大恱，乃遣五丁迎女於境上，王方日備千乗，候於北郊，以伺音容，予乃於衛士中現儒生像，上疏諫止，王怒曰：非北郭張仲子乎？讒言見侮者三矣，敕左右兵之，予乃現忿怒之像，衛士驚潰，予獲免焉。五丁既迎秦女以歸，蜀人萬眾胥恱，葢昧於禍機，以非為是，以殃為慶，眾人之常見也。予乃於劍嶺之陽，化大身像，橫截於路，意謂秦女畏駭，可以回轅，秦蜀之人，觀者駭異，忽譊譊中聽，有玉音，若曰：天之所廢，不可以興，蜀王是也。天之所興，不可以廢秦王是也！子誠忠矣，如天命何？予乃收縮，會五丁識之曰：此必北郭仲子也，我將摶而食之。萬眾呼聲，震動山川。予乃經山腹行路，成七曲，將入洞穴，為丁所及，持予甚急，予不得已，化身百倍，任其揺曳，尋以首穿山頂，迴光返顧，以震蕩之山，隨身動五丁，與秦女俱至巖下，山摧勢逼，於是五丁五婦皆隨沉焉，自後蜀併於秦矣。予以蜀亡，社稷變置，百靈廢祀，血食無歸，神逰崆峒，聊以休息，忽雲衢中，旌幢車騎，過者三日，山靈相謂曰：景象如此，殆有聖賢。經過已而老氏將左右二真人自東而西，予列拜於西嶽，所部諸地祇中西嶽有令諸地祇，皆拜送十程，予在翼護數一日，請悃於老氏，且陳往昔在蜀功過。老氏曰：大道之行，天下為公爾！既公於心而三諫，蜀爾之功也。五丁五婦，雖死於爾，以公存心，亦非過也。今國號雖秦，而井邑仍蜀，爾宜永享蜀祀，以慰斯民。乃命徐甲取囊中藥一粒授予曰：此大丹爾，宜餌之。大者與道合，真丹者與心為一。此後五通具，足非夙昔比中原擾擾，吾甚厭之。今將入西域行化三百年後，西方之教法盛行，當來中國，爾宜信之，予敬受焉。 |
| 50 | 蜀青衣之水，自西而東，與岷江相會，秦既并周，九鼎西遷，諸山之祇會於嶽，諸川之龍朝於海者，所以聽革命而效靈祉也。二龍俱東，相值於合江之中流，爭先以行，氣不相下，鬬於江淵，二水俱壅，波濤洶涌，民居其滸者千有餘家，一旦浸潰，奔避無及，怨苦之聲，逹於四境，予適見之，先遣陰兵萬眾，障其狂波，又造水中解紛曰：維新之命，易我舊徳，餘忿不忘，百靈皆然，何獨二君？今以爭道而鬬，禍及居人，向非吾兵障流，則此邑之民靡有孑遺矣！且上帝好生，後悔何及！二龍敬受教令，既遣俱行，且約歸而戒之，及朝宗回予，與之尸事，仰天設誓，指東西，二大石叱之使起，須臾，兩石峙而立，予復戒之曰：二江之龍，言歸於好，天地為質，斯言不渝。若二石合而為一，則今日之盟可寒」。訣別而退。 |
| 51 | 蜀併於秦，中國文物之盛，先王大道之風，漸有習之者矣。而淳厚之風未振，囂浮之徒競起，予恐傷風教，意欲化之。一日，巴郡宕渠士人牟麟好學不厭，而樂於教人，守道廉退，非有大故，不出戶庭。先郡守溫瑀辟請為從事，不起，邑丞于扆往邀之，接語移時，所談皆安。時順變善身避世之語。扆欲致守之意，而辭不得逹，卒罷。扆以告瑀，瑀嘉其節。蘇尚功者，嘗學於麟，未終其業，立門受徒，以師自任。而性好奔競，足跡不少安，求請省問，奴顏婢膝為麟，薄之，或以麟意逹之者。尚功踵門逞辯，麟亦自以為嘗教誨者，乃執先覺之義而語之曰：「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子夏之言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無益於得，孟子之言也。子之所為，吾實恥之。尚功自恃年少，拳勇擊麟，予適見之，乃化一儒士，為之解紛，顧眾而語之曰：人之壽夭窮逹，有命在焉，非人為也。奔競無恥，不知命者也。命之所無，求之何益？不當求之，偶有所獲以為求，則得之求益於得，是不知道者也。茍不知命，且不知道，則所守既喪，放辟邪侈，至於不義，不忠不孝，皆由此也。二子所為氷炭，君子小人之所以分也。觀者駢闐或問予曰：爾為誰？荅曰：予所謂張仲子也者，眾驚愕相視間，予隱形不見。自是遠邇聞之，若尚功之徒，改行有醇厚之風焉。渠人為予立廟。 |
| 52 | 卭有杜章者，望帝友也，生於富貴，父祖好宴會，習以為常，凡烹割之事，章躬親之。及長，自任門戶，廚饌無虛日，膾炙方離口，刀杖已在手矣。後以災禍相繼，家道零替，無以為生，為人屠劊，以就口食，所取人財，名過命錢，又以飲啖兼人，饕殄成疾，纔方飽滿，尋復中虛，日常不足，以罟取魚，以弋彈雀。所見飛走，皆萌殺心，中年生五子，皆無指口累，所迫過命之貲，不足度日，恓惶無聊，尋有癩疾，肌膚破裂，膿血流潰，見者掩鼻，自以飢火所燒，復受疾苦，投井自盡，為人所執，極口詈辱，於是仰天呼寃。予問主者孫洪叔，為言其詳，又言此人祿雖盡，而壽命尚有五年，予既知其造業之由，又憫其受苦之酷，且歲月尚遙，怨怒天帝，成何紀極！乃遣功曹，易其心志，使之以手掲瘡皮自食。又以指染膿血，吮咀求味，宣言於人曰：毋作殺生業，以我為戒。如此逾年，以準未盡之數，念斷而死，諸子皆殍焉。 |
| 53 | 予當漢時，托生赤帝之家，是為趙王，如意，葢六十五化矣，及罹呂禍之後，神逰冥漠，又無職守，嘗懷宿憤，思欲報之，已往修積，不復問焉，呂死拘幽冥，造業深重，厯年甚多，逮再生亦久，遂訪西海之濵有邑名，卭池邑令呂牟，呂后之後身也，邑人多呂氏，葢宿業相尋，諸呂造業之黨，畢萃於窮荒，予母夫人亦生於彼，復為戚氏，以前生享福太過至此，而貧悴所嫁張姓，年老無嗣，夫婦以芟刈為業，一日至野外，相顧而語曰：生身窘甚，辛苦自養，暮年力衰，將不免於溝壑，今六十而無子，是天將殺之耶？乃相與割臂出血，瀝於石凹中，以石覆之，拜天而祝曰：人皆有子，惟我獨無。今氣血薄少，不能施化，儻此石下，動物生焉，亦遺軆也！予識母心，一念感之，從而寓止。明日，二老復來，掲石視之，血化為蛇，金色寸長，予所為也，母收養之，踰年，頂上出角，腹下生足能變化，每天欲雨，予為助之，身既長大，腹量寛邁，見羊豕犬馬輒食之，邑令有馬色潔而駿牧於水際，蹄傷吾禾，因拘而噬之，葢呂產之報身也，邑人皆知予詳，訪於予家而不獲逮，予父母入囹圄，責以三日，求予無狀，將見殺焉，次日，予化儒生，謁令解之，令曰：張老夫婦家養妖蛇食人六畜久矣，今又食吾馬，吾將殺之，為民去害，張不見聽，是彼自為妖也，今必戮之。予曰：物命相償，宿業所致，遇彼吞噬，亦非偶然，今君為畜而殺人，豈令尹之事乎？令叱予使退，予復語之曰：君有死氣，浮於面顏，宜善自愛，他日無悔語畢，予隱形不見，令之左右，皆以予為妖，予乃奏天稱寃，陳以前世子母無辜，死於諸呂，今適逢之，願與之較！辭上而未報，因變化，風雷，呼吸雲霧，白晝而暝，一邑之人相視而語曰：汝頭那得為魚！」以手相捫，頭面而泣，一夕揚海水以為雨，灌注城邑，圍四十里皆陷，予以身載父母而出，時在孝宣帝世，今陷河是其地。 |
| 54 | 予前以寃對奏，帝未報而擅行之。雖一時宿憤頓消，及心定氣平，良用深悔海神。晁門劾予擅用海水陷溺平民五百餘戶，以口計之，二千餘命除里域，具予前身。仇對八十餘人，半在城隍，半居附郭外，其餘生齒，皆係夭枉。帝命賜譴，以予為卭池龍而奪其神職，且使天吏監臨，不得干預雨澤，羈囚於積水之下，連年旱虐，水復為泥。身既廣大，無穴可容烈日上臨內外，熱惱八萬四千諸鱗甲中，各生小蟲，咂嚙不已，宛轉困苦，不計春秋。一日晨涼，天光忽開，五色雲氣，浮空而過，中有瑞相，紺髮螺旋，金容月瑩，現諸勝妙，希有光明。山靈河伯，萬眾稽首，讃嘆歡喜，聲動天地。複有天香，繚繞四合，天花繽紛，隨處春盎。予乃耳目聰明，鼻觀通徹，心清口潤，聲音發揚，仰首哀號，乞垂救度萬靈。諸聖道衛先後咸謂予云：此西方大聖，正覺世尊釋迦文佛也。今以教法流行東土，隨教化身，將往中國。爾既遭逢，宿業可改。予遂起改悔，心生悲愍，念身自踴躍入天光中，具陳往昔報應之理。世尊畣言，善哉帝子！汝於向來孝家忠國，作大饒益，又復閔世生護持心因果未周，仇敵相爭，以人我相，肆興殘忍，遷怒於物，業債當償。今復自悔，欲求解脫。汝於此時，復有前生寃親之想，與夫嗔恚，愚癡念否！予聞至理心地開明內外罄然如虛，空住無人無我，諸念頓息，自顧其身，隨念消滅，複為男子聽佛宣說，得灌頂智得大辯才，得神通，力得圓滿相龍天八部皆大欣悅。予既離惡趣，旋得受形。章帝元和中，為趙國張禹子仕清河令，順帝永和中，為郭林宗友，浮沉里閭。後主炎興中，為鄧艾軍司馬，從伐蜀，卒於流矢下，葢卭池之餘報云。 |
| 55 | 既滿前縁詔詣玉京，洗除業籍，鼎新神位，俾予永福坤維。帝又以所執之杖錫予曰：咨爾！孝仲萬靈之雄，忠孝全節，世資爾功，賚汝斯杖，無所不通杖，葢如意也！予契宿名，欣然受之，攜以自隨，無適不可，因念前身，西海之隅，復經從焉，越裳之西，越嶲之南，兩越之間，有金馬山，勝景清，絕張老夫婦，予累生之父母也，於是生焉，為七十一化，時晉武帝太康八年，歲值丁未，二月三日夜，子刻以干支考之，辛亥日也。予既成長，妻男具而孝敬不衰，見鄉人以旱，祈雨於土木笑之，葢予嘗以夢報矣。一日臨水，自書官衘移，文海神忽見海使，告予爾有形以來，迄此顯化七十二矣，乃呼予為運判，促上白驢風雨，聲中頓失，鄉地入大穴中，宮庭明敞，父母以享，血屬皆在一夕，雨澤大作，徧沾全蜀之境，以縁水府得逹，自字曰霶夫焉！時帝以予累世為儒，刻意墳典，命予掌天曹桂籍，凡士之鄉舉、里選、大比、制科、服色、祿秩、封贈、奏予，乃至二府進退皆隸焉。建興末為儒士，稱謝艾跨白驢，仕於張軌，繼往闗中，與姚萇為友，以萇年少多謀畧，又宿有契好故也，久之，予厭處，凡世思歸蜀峰約萇曰：苟富貴無相忘。後萇以龍驤將軍使蜀，至鳳山，訪予予禮待之，假以鐵如意曰：麾此可致兵。萇不信，予為一麾旗幟，蔽天戈盾，戎馬萬餘，列之平坡，今試兵埧是也。後萇繼苻堅，稱帝，國號秦，予在隋唐之世為王通為張九齡，頗多表見，逮漁陽之亂，明皇幸蜀，予化儒生至萬里橋謁帝，帝異予問：非北郭張生乎？予曰：然。臣聞元載孔昇天虛位，久之以待陛下也。帝默然。後肅宗收複京都，韋見素迎帝歸闕，封予為左丞相，而予宻衛鑾輿，至咸陽，帝移大內，安頤遂辟榖，張皇后，進櫻桃蔗漿等，悉不食，常玩一紫玉笛，自吹數聲，有雙鶴下，徘徊於庭，帝謂宮愛曰：吾奉上帝命居元載、孔昇天也，令具湯沐，復就寢而化。乾符中歲，荒河南為盜者甚眾，尚居長伏誅，尚讓等作亂，推黃巢為主，長驅江陵，渡江入淮北，攻河南數十郡，次陷洛陽，破潼闗，僖宗播遷入蜀。巢犯闕，遣朱溫等攻鳳翔，至潼闗，乗輿夜遁出鳳翔，予以儒服見帝，帝夜行馬駭，予以所乗騎奉帝，帝乗之，予捧足控馬，宻布彩雲，衛帝騰空彌澷，雲霧微開，令帝下視，見鳳翔軍與巢軍戰於龍虎阪，若蟻陣焉，帝曰：此何所也？予曰：此乃空際。帝驚嘆曰：卿非北郭生、張孝友乎？予權辭以對，至劍南，□□□疲甚，欲少憇，命予股以枕之，熟眠林葉風聲，帝忽躍起曰：巢兵至耶？何鼙鉦之近也！久之，從駕宿衛乃至，始訝帝行之，速有神助云：帝至桔柏津，約曰：朕興唐公主，最神慧，奉卿箕箒可乎？予曰：臣幽也，何敢奉承！辭謝而去。帝至七曲，遂封予濟順王，親至廟奠獻，解劍為賜仗，予剿賊。後宋文通等斬巢首送成都，帝還闕，則興唐公主亦告殂矣。予命陰兵迎公主歸七曲焉。 |
| 56 | 五季中進士。孫樵者，性剛介，不與群居詆斥佛、老著《無鬼論。自隴之蜀，過祠下侮辱，無禮而去。扺於山陰，天忽昏晦，風雨如撒，行不可進，投邸不及，呼曰：「北郭生張君，如果有靈，則指涯涘，如何？」予令佐神舉火，一一示之。樵尚笑曰：「廟奴誑我」。再呼曰：「神既在，何不為我止風雨，使克扺於平陸，予笑樵所過神廟，必狎以為妖，今悔何及也？」示之以炬火數百，山川明朗可辨行。李須臾，風雨頓止，樵留記廟庭焉。 |
| 57 | 予方以海宇清寧為喜，而淳化年間均順僭叛，王師討之，主帥王繼恩、雷有終、祝吾丐靈予，命崔瑄、李懋以陰兵助雷攻。賊至利州，賊負固不下，忽一卒於軍中呼曰：「梓潼帝君遣二將助陰兵百千，今奉天敕剿汝，汝可速降」。而賊以勁弩一箭洞呼者，腹卒自去箭無恙，反厲聲自若。預言賊陷之，期及叛平，有恩榮，以英顯之號上帝，嘉予弭變，能免殺戮，俾專輪回救苦之司，開便宜都督之府，總三界、六天之陰兵焉。 |
| 58 | 予在隆興，歲奉玉音，加秩若曰，文昌者教化之本，實傳列聖之業。儒士者道徳之淵，亦惟一徳之忠，播告諸天，亶孚有眾。爾文昌司祿，主者職貢，舉真君衛民、少傅靈應、帝君張某，徳被萬物，威刑四方，粵自有生，顯從浩劫，順考古道，鑒觀人文，照臨並日月之明，發生贊乾坤之化，教耕稼而民人育，修禮樂而政事康，干戈載戢，陰陽常和，水土既平，休祥時格，託之庶務，試以諸艱，皆濟濟以可觀，每多多而益辦，昔由水府，今蒞台衡，尚持拔苦之心，誓拯倒懸之念，厥有成績，巍乎難名。察九十餘化之行，藏命編諸冊，著萬二千端之行節，豈曰空文，顛則持而危則扶，惡以懲而善以勸，下民允賴惟乃之休，況復恢龍漢之圖，書闡鸞台之典，則欲分身而顯化，率諸聖以溷融，萬梵開張，三界均利，宜加峻位，俯葉輿情，名躋南極之尊，禮絕星聯之上。於戲！躋三階而下太乙，允彰應物之符，斂五福而錫庶民，式賴師言之佐，誰其能者，汝往欽哉？可特加金闕昊天太師，糾察三界禍福事。 |
| 59 | 上天開化十九年，下世大宋中元甲子，紹熙六年正月初一日，三清至尊在玉清聖境九霄梵炁之上，大會九天，十極考校，功過無上。至尊金闕，昊天玉皇上帝，總領三界群真，諸天列曜，地水眾聖，上朝三清，爾時元始天尊，登命金闕侍中九天司馬儲福定命真君，開碧玉寳笈，流露丹，匡出萬天，素威功，過玉厯，考校諸天諸地，水界陽曹、昇真得道以來，功過大小，以予自龍，漢初劫化九光之始，育玄黃之秀神一挺，生已三十餘化，迄於周武王之乙巳歲，乃符天徳，降生於清河氏九十餘世之盡孝，盡忠百千萬化之，積功累行，當次天帝之位，於是諸天行舉，三界惟尊，頒降玉厯，下示金闕，乃命玉宸左侍瑤華、內院翰林瓊章學士、諸天真君，撰製玉冊，以是月十五日進封帝號曰無上大羅天開化十九年正月十五日，金闕玉宸瑤華。內院三天門下：都省一炁，分形化生四靈，玄玄大道無形，無名始清，肇判挺生聖真，乾坤並徳，日月並明，天上天下，莫不孝欽。惟昊天金闕太師，糾察三界三教禍福事、九天都督大使、判桂祿，嗣籍上仙、元皇真人張某，玄黃孕質，炳靈張翼之精真，炁通靈妙，證虛皇之果植，立古今之名教，彌綸天地之璇綱，全十華十徳之太，玄朗八景八真之妙善，分身應化，不外乎忠孝之兩端，救劫度人，必本乎慈仁之一，念九十生之功，成行滿三千劫之道，備徳髙坤維，弘福惠之恩，乾造賴贊襄之力，善盈玉厯，名煥瑤穹，當位帝真，式隆寵號，敬遣金闕，侍中玉宸，左侍清玄，學士無上，上徳真君，寧洪齎捧，金書玉冊，特上尊號，進拜南極長生，真三九天，定元保生，扶教開化，主宰波羅，尼蜜不驕，樂育大帝，抜劍大慈，悲更生永，命天尊極先天，地道藴玄黃，生一炁以化，三才溷合空洞，證十通而成萬行，離相消塵，扶教定元，下制延康之浩劫，保生開化，俾超暉景之太霞。位峻九天，功超三界，丕開慈悲之行，大恢生化之原，持檀熾香，領蒼胡寳，功髙莫議，徳盛難踰，合示嘉尊，幸毋謙遜，仍冀同符大道，劫劫長存，溥福生民，巍巍其大，龍章昭錫，永秘玄都。謹冊予以是日，受徽號於玉宸，金闕七寳瓊台之上，昊天至尊御殿典儀，賜羽葆霓旌九龍玉輦九鳳瓊輿，冠通天十二旈之冠，服玄袞日月山龍華蟲之服，秉玄圭而步朱履，所居之宮。一曰紫微垣，文昌宮在赤明和陽虛明堂曜天之間。一曰玉霄，絳宮在波，羅蜜不驕，樂育天之上，皆宮闕巍峩，大暉華炁，赤城丹臺，金墉玉樹，靈鳳自鳴，紫雲常覆。予欽奉冊命，峻遷天真，愈懷恐懼，乃作慈憫而自誓曰：下土眾生，不知因果，不識罪福，多迷正道，誤入邪宗，展轉沉淪，無由出離。又值延康末劫，魔鬼流行，人民受禍，剝爛生根，誠可哀念。乃以孔孟伊周之學，道徳仁義之教，綜以仙釋之靈，通顯以柱錄之功，用設為四科，立為九等表，吉凶悔吝之直，彰善惡禍福之報，或兆於夢，或著於籖，分身應化，救劫保生。嗣是之後，文武醫卜，士農工賈，凡一民一物之榮枯貴賤，皆隸予之造化焉。 |
| 60 | 延康末，劫蜀有三卯之屯。開禧丁卯，逆曦僭扆。予不忍生靈荼毒，預稟天敕，遣皛然山神降生為安丙，同崇應帝，削平此亂，垂鑾之際，顯示安名。是以楊、李諸人因予成事，而禍不及民。紹定辛卯，蜀變甚慘，皆人心不古，有以召之。予屢請玉陛，天怒震動，不允奏聞，乃遣鳳凰土地生於餘氏曰：玠尹茲西陲，以蘇蜀困，時號小康。迨至乙夘，世事日非，數不可挽，雷杼不可以復居矣，遂有三潮之命，悲夫！ |
| 61 | 予三潮、宅真之地，數罹劫變，再奉天敕移鑾於黔，遂以雲龍山摩圍後，洞為寧親之宅，以駐神蹕，分遣仙官，隨地炳靈為國，宣勞不一而足。趙定應以功業著，夏貴以如意顯，他如開州之復，鵝灘之捷，皆予陰相也，又命曹光、顏奕、李白、蘇軾、黃庭堅諸仙，假金蓮石葛傍嵓鑚火鎔，雪烹茶讃經述儀，開復古化，出一十七書，以壽衣冠之脈，以植綱常之教，以昌文儒之命，以衍上帝一十七光之休，而永億萬世之真傳焉。帝君作《紫府飛霞洞記》云：吾舊生越嶲間，按越嶲為郡，居天下之西南角，得坤之用，在漢時戶僅十四萬，其俗多營窟版屋而息，如上古穴居埜處之世，其地則多土壙巖穴，接黎之卭莋，都雅之靈闗道。自唐大斥土，宇包夷荒，而郡縣之民不堪命越嶲，遂與中華壤斷土隔，真人幸啟，偃兵息民，執玉斧而劃棄，大渡之外，越嶲遂淪。嗚呼！吾將安歸，當以黎雅為鄉也。黎之卭崍闗，有靈應洞，乃吾之變化，所惟古蒙舊屬，漢嘉之青衣，其俗醇厚，簡古如周民，好善堯屋，可封其地，襟帶巖巒，如太華之磅，礡岷峨之嶙峋，吾常愛而居焉。近奉帝命，往來全蜀，至則寓之以行化，恨榛莾掩翳，如小有清虛之所，吾必久留邑下，苟洙父子念此甚久，吾知而直命之，乃忻然於吾殿後，斬荊棘，去茅菅，為一洞天，費僅二十萬錢，屋穴皆備，吾掲為紫府飛霞，葢本班固賦西都，據坤靈之正位，仿太紫之圓方，與王勃記滕王閣，彩徹雲衢，霞鶩齊飛之義，上以示吾不忘故鄉之意，下以期有志於攀鱗者休哉？蒙山之下，亦有變化之所矣，後之人有能自勵，而期為汗漫游者乎？然東山舊祠，興自紹興丙寅，逮今年丁卯始克有洞穴，而洞穴不成於他人，而成於苟洙父子，亦有數也。一日苟洙欲紀年月，曰：此事非神，其誰宜為？吾亦為之，忻然親書於石。開禧三年六月十八日也。 |
| 62 | 《雋永錄》云：祥符中，西蜀有二舉，人同硯席，既得舉貧甚，干索旁郡，乃能辦行，歲已迫，始發，鄉里懼，引保後時，窮日夜行至劍門張惡子廟，號英顯，王靈響震三川，過者必禱焉。二子過廟已昬，晩大風雪，苦寒不可行，遂禱於神，各占其得失，以神夢為信，草草就廟廡下，席地而寢，入夜，風雪轉甚，忽見廟中燈燭如晝，肴爼甚盛，人物紛然往來，俄傳導自逺而至，聲震四山，皆岳瀆貴人也，既就席，賓主勸酬如世人，二子大懼，已無可柰何，潛起伏暗觀焉，酒行，忽一神曰：「帝命吾儕作《來歲狀，元賦當議題一神」，曰「以鑄鼎象物為題」，既而諸神皆分一韻，且各刪潤雕改，商確又久之，遂朗誦曰：「吾召作狀元者，魂魄授之」。確子默然，私相謂曰：「此正為吾二人發」。迨將曉，見神各起致，別傳呼出廟而去，視廟中寂然如故，二子素聰敏，各盡記其賦，亟寫於書帙，後無一字忘，於是拜賜鼓舞而行，咲語欣然，惟恐富貴之逼身也，至京，適及引保就試，過省，志氣洋溢益半驗矣，至御試，二子坐東西廊御題，出是鑄鼎象物，賦韻腳盡同東廊者，下筆欲書，懵然一字不能記，間闗過西廊問之，西廊望見東廊來者，曰：「御題驗矣！我乃不能記」，欲起問：「子幸無隱也？」東廊者曰：「正欲問子也」。於是二子交相疑曰：「臨利害之際，乃見平生且此神賜，而獨私以自用，天其福爾耶？」各忿怒不得意，草草信筆而出唱名，二子皆被黜狀，元乃徐奭也。既見印，賣賦，比廟中所記者，無一字異，二子嘆息，遂皆罷入山，不複事筆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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