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 八月,罷知諫院范純仁。純仁奏言「王安石變祖宗法度,掊克財利,民心不寧。《書》曰:怨豈在明,不見是圖。願陛下圖不見之怨」帝曰「何謂不見之怨」對曰「杜牧所謂不敢言而敢怒者是也」帝曰「卿善論事宜,為朕條陳古今治亂可為監戒者」遂作《尚書解》以進,曰「其言皆堯、舜、禹、湯、文、武之事也,治天下無以易此。願深究而力行之」帝切於求治,多延見疏逖小臣,咨訪闕失。純仁言「小人之言,聽之若可采,行之必有累。蓋知小忘大,貪近昧遠,願加深察」及薛向行均輸法於六路,純仁言「臣嘗親奉德音,欲脩先王補助之政,今乃效桑弘羊行均輸之法,而使小人掊克生靈,斂怨基禍。安石以富國強兵之術啟迪上心,欲求近功,忘其舊學,尚法令則稱商鞅,言財利則背孟軻,鄙老成為因循,棄公論為流俗,異已者為不肖,合意者為賢人。劉琦、錢顗等一言,便蒙降黜。在廷之臣方大半趨附,陛下又從而驅之,其將何所不至。道遠者理當馴致,事大者不可速成,人才不可急求,積弊不可頓革。儻欲事功急就,必為憸佞所乘。宜速還言者而退安石,答中外之望」留章不下,純仁力求去,不許。未幾,罷諫職,改判國子監。純仁去意愈確,安石使諭之曰「毋輕去,已議除知制誥矣」純仁曰「此言何為至於我哉。言不用,萬鐘非所顧也」遂錄所上章申中書。安石大怒,乞加重貶,帝曰「彼無罪,姑與一善地」命知河中府,尋徙成都轉運使。以新法不便,戒州縣未得遽行。安石怒其沮格,以事左遷,知和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