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 帝將討敦,以問光祿勳應詹,詹勸成之,帝意遂決。丁卯,加司徒導大都督、領揚州刺史,以溫嶠都督東安北部諸軍事,與右將軍卞敦守石頭,應詹為護軍將軍、都督前鋒及朱雀橋南諸軍事,郗鑒行衞將軍、都督從駕諸軍事,庾亮領左衞將軍,以吏部尚書卞壼行中軍將軍。郗鑒以為軍號無益事實,固辭不受;請召臨淮太守蘇峻、兗州刺史劉遐同討敦。詔徵峻、遐及徐州刺史王邃、豫州刺史祖約、廣陵太守陶瞻等入衞京師。帝屯于中堂。 |
35 | 贈故譙王承、甘卓、戴淵、周顗、虞望、郭璞、王澄等官。周札故吏為札訟冤,尚書卞壼議以為:「札守石頭,開門延寇,不當贈諡。」司徒導以為:「往年之事,敦姦逆未彰,自臣等有識以上,皆所未悟,與札無異;旣悟其姦,札便以身許國,尋取梟夷。臣謂宜與周、戴同例。」郗鑒以為:「周、戴死節,周札延寇,事異賞均,何以勸沮!如司徒議,謂往年有識以上皆與札無異,則譙王、周、戴皆應受責,何贈諡之有!今三臣旣褒,則札宜受貶明矣。」導曰:「札與譙王、周、戴,雖所見有異同,皆人臣之節也。」鑒曰:「敦之逆謀,履霜日久,緣札開門,令王師不振。若敦前者之舉,義同桓、文,則先帝可為幽、厲邪!」然卒用導議,贈札衞尉。 |
50 | 右衞將軍虞胤,元敬皇后之弟也,與左衞將軍南頓王宗俱為帝所親任,典禁兵,直殿內,多聚勇士以為羽翼;王導、庾亮皆忌之,頗以為言,帝待之愈厚,宮門管鑰,皆以委之。帝寢疾,亮夜有所表,從宗求鑰;宗不與,叱亮使曰:「此汝家門戶邪!」亮益忿之。及帝疾篤,不欲見人,羣臣無得進者。亮疑宗、胤及宗兄西陽王羕有異謀,排闥入升御床,見帝流涕,言羕與宗等謀廢大臣,自求輔政,請黜之;帝不納。壬午,帝引太宰羕、司徒導、尚書令卞壼、車騎將軍郗鑒、護軍將軍庾亮、領軍將軍陸曄、丹楊尹溫嶠,並受遺詔輔太子,更入殿將兵直宿;復拜壼右將軍,亮中書令,曄錄尚書事。丁亥,降遺詔;戊子,帝崩。帝明敏有機斷,故能以弱制彊,誅翦逆臣,克復大業。 |
51 | 己丑,太子卽皇帝位,生五年矣。羣臣進璽,司徒導以疾不至。卞壼正色於朝曰:「王公豈社稷之臣邪!大行在殯,嗣皇未立,寧是人臣辭疾之時也!」導聞之,輿疾而至。大赦,增文武位二等,尊庾后為皇太后。 |
52 | 羣臣以帝幼沖,奏請太后依漢和熹皇后故事;太后辭讓數四,乃從之。秋九月癸卯,太后臨朝稱制。以司徒導錄尚書事,中書令庾亮、尚書令卞壼參輔朝政,然事之大要皆決於亮。加郗鑒車騎將軍,陸曄左光祿大夫,皆開府儀同三司。以南頓王宗為驃騎將軍,虞胤為大宗正。 |
53 | 尚書召樂廣之子謨為郡中正,庾珉族人怡為廷尉評,謨、怡各稱父命不就。卞壼奏曰:「人非無父而生,職非無事而立;有父必有命,居職必有悔。有家各私其子,則為王者無民,君臣之道廢矣。樂廣、庾珉受寵聖世,身非己有,況及後嗣而可專哉!所居之職,若順夫羣心,則戰戍者之父母皆當命子以不處也。」謨、怡不得已,各就職。 |
65 | 司徒導稱疾不朝,而私送郗鑒。卞壼奏「導虧法從私,無大臣之節,請免官。」雖事寢不行,舉朝憚之。壼儉素廉絜,裁斷切直,當官幹實,性不弘裕,不肯苟同時好,故為諸名士所少。阮孚謂之曰:「卿常無閒泰,如含瓦石,不亦勞乎!」壼曰:「諸君子以道德恢弘,風流相尚,執鄙吝者,非壼而誰!」時貴游子弟多慕王澄、謝鯤為放達,壼厲色於朝曰:「悖禮傷敎,罪莫大焉;中朝傾覆,實由於此。」欲奏推之,王導、庾亮不聽,乃止。 |
82 | 庾亮以蘇峻在歷陽,終為禍亂,欲下詔徵之;訪於司徒導,導曰:「峻猜險,必不奉詔,不若且苞容之。」亮言於朝曰:「峻狼子野心,終必為亂。今日徵之,縱不順命,為禍猶淺;若復經年,不可復制,猶七國之於漢也。」朝臣無敢難者,獨光祿大夫卞壼爭之曰:「峻擁彊兵,逼近京邑,路不終朝,一旦有變,易為蹉跌,宜深思之!」亮不從。壼知必敗,與溫嶠書曰:「元規召峻意定,此國之大事。峻已出狂意,而召之,是更速其禍也,必縱毒蠚以向朝廷。朝廷威力雖盛,不知果可擒不;王公亦同此情。吾與之爭甚懇切,不能如之何。本出足下以為外援,而今更恨足下在外,不得相與共諫止之,或當相從耳。」嶠亦累書止亮。舉朝以為不可,亮皆不聽。 |
85 | 峻知祖約怨朝廷,乃遣參軍徐會推崇約,請共討庾亮。約大喜,其從子智、衍並勸成之。譙國內史桓宣謂智曰:「本以彊胡未滅,將勠力討之。使君若欲為雄霸,何不助國討峻,則威名自舉。今乃與峻俱反,此安得久乎!」智不從。宣詣約請見,約知其欲諫,拒而不內。宣遂絕約,不與之同。十一月,約遣兄子沛內史渙、女壻淮南太守許柳以兵會峻。逖妻,柳之姊也,固諫不從。詔復以卞壼為尚書令、領右衞將軍,以鄶稽內史王舒行揚州刺史事,吳興太守虞潭督三吳等諸郡軍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