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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經注疏

[Northern Song (960 - 1127)] Library Resources

孝經注解傳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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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孝經注解... :
夫《孝經》者,孔子之所述作也。述作之旨者,昔聖人蘊大聖德,生不偶時,適值周室衰微,王綱失墜,君臣僣亂,禮樂崩頹。居上位者賞罰不行,居下位者褒貶無作。孔子遂乃定禮、樂,刪《》、《》,讚《》道,以明道德仁義之源;修《春秋》,以正君臣父子之法。又慮雖知其法,未知其行,遂說《孝經》一十八章,以明君臣父子之行所寄。知其法者修其行,知其行者謹其法。故《孝經緯》曰:「孔子云:『欲觀我褒貶諸侯之志,在《春秋》;崇人倫之行,在《孝經》。』」是知《孝經》雖居六籍之外,乃與《春秋》為表矣。先儒或云「夫子為曾參所說」,此未盡其指歸也。蓋曾子在七十弟子中,孝行最著,孔子乃假立曾子為請益問荅之人,以廣明孝道。既說之後,乃屬與曾子。洎遭暴秦焚書,並為煨燼。膺天命,復闡微言。《孝經》河間顏芝所藏,因始傳之子世。自西及魏,歷晉、宋、齊、梁,注解之者迨及百家。至有唐之初,雖備存祕府,而簡編多有殘缺,傳行者唯孔安國、鄭康成兩家之注,并有梁博士皇偘《義疏》,播於國序。然辭多紕繆,理昧精研。至唐玄宗朝,乃詔羣儒學官,俾其集議。是以劉子玄辨鄭注有十謬七惑,司馬堅斥孔注多鄙俚不經。其餘諸家注解,皆榮華其言,妄生穿鑿。明皇遂於先儒注中,採摭菁英,芟去煩亂,撮其義理允當者,用為注解。至天寶二年注成,頒行天下,仍自八分御扎,勒于石碑,即今京兆石臺《孝經》是也。

御製序并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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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製序并... :
【疏】正義曰:《孝經》者,孔子為曾參陳孝道也。初,長孫氏、博士江翁、少府后倉、諫大夫翼奉、安昌侯張禹傳之,各自名家。經文皆同,唯孔氏壁中古文為異。至劉炫遂以《古孝經·庶人章》分為二,《曾子敢問章》分為三,又多《閨門》一章,凡二十二章。桓譚《新論》云:「《古孝經》千八百七十二字,今異者四百餘字。孝者,事親之名;經者,常行之典。」按《書·蓺文志》云:「夫孝,天之經,地之義,民之行也。舉大者言,故曰《孝經》。」又按《禮記·祭統》云:「孝者,畜也,畜養也。」《釋名》云:「孝,好也。」《周書》:「謚法至順曰孝。」揔而言之,道常在心,盡其色養,中情悅好,承順無怠之義也。《爾雅》曰:「善父母為孝。」皇侃曰:「經者,常也,法也。此經為教,任重道遠,雖復時移代革,金石可消,而為孝事親常行,存世不滅,是其常也。為百代規模,人生所資,是其法也。」言孝之為教,使可常而法之。《》有上經、下經,《老子》有道經、德經。孝為百行之本,故名曰《孝經》。經之創制,孔子所撰也。前賢以為曾參唯有至孝之性,未達孝德之本,偶於間居,因得侍坐,參起問於夫子,夫子随而荅,參是以集錄,因名為《孝經》。尋繹再三,將未為得也,何者?夫子刊緝前史而修《春秋》。猶云筆則筆,削則削,四科十哲,莫敢措辭。按《鉤命決》云:「孔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經》。』」斯則修《春秋》、撰《孝經》,孔子之志、行也。何為重其志而自筆削,輕其行而假他人者乎?按劉炫《述義》,其略曰:「炫謂孔子自作《孝經》,本非曾參請業而對也。士有百行,以孝為本。本立而後道行,道行而後業就,故曰: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然則治世之要,孰能非乎?徒以教化之道,因時立稱,經典之目,隨事表名,至使威儀禮節之餘盛傳當代,孝悌德行之本隱而不彰。夫子運偶陵遲,禮樂崩壞,名教將絕,特感聖心,因弟子有請問之道,師儒有教誨之義,故假曾子之言以為對揚之體,乃非曾子實有問也。若疑而始問,荅以申辭,則曾子應每章一問,仲尼應每問一答。按經,夫子先自言之,非參請也;諸章以次演之,非待問也。且辭義血脉文連旨環,而開宗題其端緒,餘音廣而成之,非一問一荅之勢也。理有所極,方始發問,又非請業請荅之事。首章言先王有至德要道,則下章云此之謂要道也,非至德,其孰能順民,皆遙結道本,荅曾子也。舉此為例,凡有數科,必其主為曾子言,首章荅曾子已了,何由不待曾子問,更自述而脩之?且三起曾參侍坐與之別,二者是問也,一者歎之也。故假言乘間曾子坐也,與之論孝。開宗明義上陳天子,下陳庶人,語盡無更端,於曾子未有請,故假參歎孝之大,又說以孝為理之功。說之以終,欲言其聖道莫大於孝,又假參問,乃說聖人之德不加於孝。在前論敬順之道,未有規諫之事,慇懃在悅色,不可頓說犯顏,故須更借曾子言陳諫諍之義。此皆孔子須參問,非參須問孔子也。莊周之斥鷃笑鵬,罔兩問影;屈原之漁父鼓柮,大卜拂龜;馬卿之烏有無是;楊雄之翰林子墨,寧非師祖製作以為楷模者乎?若依鄭注實居講堂,則廣延生徒,侍坐非一,夫子豈凌人侮眾,獨與參言邪?且云汝知之乎,何必直汝曾子,而參先避席乎?必其徧告諸生,又有對者,當參不讓儕輩而獨荅乎?假使獨與參言,言畢,參自集錄,豈宜稱師字者乎?由斯言之,經教發極,夫子所撰也。」而《·藝文志》云:「《孝經》者,孔子為曾子陳孝道也。」謂其為曾子特說此經,然則聖人之有述作,豈為一人而已!斯皆誤本其文,致茲乖謬也。所以先儒注解,多所未行。唯鄭玄之《六藝論》曰:「孔子以六藝題目不同,指意殊別,恐道離散,後世莫知根源,故作《孝經》以揔會之。」其言雖則不然,其意頗近之矣。然入室之徒不一,獨假曾子為言,以參偏得孝名也。《老子》曰:「六親不和有孝慈。」然則孝慈之名,因不和而有,若萬行俱備,稱為人聖,則凡聖無不孝也。而家有三惡,舜稱大孝,龍逢比干,忠名獨彰,君不明也。孝以伯奇之名偏著,母不慈也。曾子性雖至孝,蓋有由而發矣。藜蒸不熟而出其妻,家法嚴也。耘瓜傷苗幾殞其命,明父少恩也。曾子孝名之大,其或由茲,固非參性遲朴,躬行匹夫之孝也。審攷經言,詳稽炫釋,貴藏理於古而獨得之於今者與。元氏雖同炫說,恐未盡善,今以《藝文志》及鄭氏所說為得。其作經年,先儒以為魯哀公十四年西狩獲麟而作《春秋》,至十六年夏四月己丑孔子卒為證,則作在魯哀公十四年後、十六年前。案《鉤命決》云:「孔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經》。』」據先後言之,明《孝經》之文同《春秋》作也。又《鉤命決》云:「孔子曰:『《春秋》屬商,《孝經》屬參。』」則《孝經》之作在《春秋》後也。○御者,按《大戴禮·盛德篇》云:「德法者,御民之本也,古之御政以治天下者,冡宰之官以成道,司徒之官以成德,宗伯之官以成仁,司馬之官以成聖,司寇之官以成義,司空之官以成禮。故六官以為轡,司會均入以為軜,故曰:御四馬者執六轡,御天地與人與事者亦有六政。是故善御者,正身同轡,均馬力,齊馬心,唯其所引而之,以取長道遠行,可以之急疾,可以御天地與人事,此四者,聖人之所乘也。是故天子御者,內史、太史左右手也,六官亦六轡也。天子三公合以執六官,均五政,齊五法,以御四者,故亦為其所引而之。以之道則國治,以之德則國安,以之仁則國和,以之聖則國平,以之義則國成,以之禮則國定,此御政之體也。」然則御者,治天下之名,若柔轡之御剛馬也。《家語》亦有此文,是以秦、以來,以御為至尊之稱。又蔡邕《獨斷》曰:「御者,進也,凡衣服加於身,飲食入於口,妃妾接於寢,皆曰御。至於器物製作,亦皆以御言之。」故此云御也。○製者,裁翦述作之謂也。故《左傳》曰:「子有美錦,不使人學製焉。」取此美名,故人之文章述作,皆謂之製。以此序唐玄宗所撰,故云御製也。玄宗,唐弟六帝也,諱隆著,睿宗之子,以延和元年即位,時年三十三。在位四十五年,年七十八登遐,謚曰明孝皇帝,廟號玄宗。開元十年,製經序并注。序者,按《·》云:「繼序思不忘毛傳》云:「序,緒也。」又《釋詁》云:「敘,緒也。」是序與敘音義同。郭璞云:「又為端緒。」然則此言緒者,舉一經之端緒耳。○并注者,并,兼也;注,著也,解釋經指,使義理著明也。言非但製序,兼亦作注,故云并也。案今俗所行《孝經》,題曰鄭氏注。近古皆謂康成。而晉魏之朝無有此說。晉穆帝永和十一年,及孝武太元元年,再聚羣臣,共論經義,有荀昶者,撰集《孝經》諸說,始以鄭氏為宗。晉末以來,多有異論。陸澄以為非玄所注,請不藏於祕省。王儉不依其請,遂得見傳。至魏、齊則立學官,著作律令。蓋由虜俗無識,故致斯訛舛。然則經非鄭玄所注,其驗有十二焉。據鄭自序云「遭黨錮之事逃難注禮,至黨錮事解,注《古文尚書》、《毛詩》、《論語》,為袁譚所逼,來至元誠,乃注《周易》」,都無注《孝經》之文,其驗一也。鄭君卒後,其弟子追論師所注述及應對時人,謂之《鄭志》,其言鄭所注者,唯有《毛詩》、三《禮》、《尚書》、《周易》,都不言注《孝經》,其驗二也。又《鄭志目錄》記鄭之所注五經之外,有《中候》、《大傳》、《七政論》、《乾象厤》、《六藝論》、《毛詩謂》、《荅臨碩難禮》、《駁許慎異議》、《釋廢疾》、《發墨守》、《箴膏盲》、《荅甄守然》等書,寸紙片言,莫不悉載,若有《孝經》之注,無容匿而不言,其驗三也。鄭之弟子分授門徒,各述所言,更為問荅,編錄其語,謂之《鄭記》,唯載《》、《》、《禮》、《》、《論語》,其言不及《孝經》,其驗四也。趙商作《鄭玄碑銘》,具詩載諸所注箋驗論,亦不言注《孝經》。晉中經薄《周易》、《尚書》、《中候》、《尚書大傳》、《毛詩》、《周禮》、《儀禮》、《禮記》、《論語》凡九書,皆云鄭氏注,名玄;至於《孝經》,則稱鄭氏解,無「名玄」二字,其驗五也。《春秋緯·演孔圖》注云:康成注三《禮》、《》、《》、《尚書》、《論語》,其《春秋經》則有評論。宋均《詩譜序》云:我先師北海鄭司農」,則均是玄之傳業弟子,師有注述,無容不知,而云《春秋》、《孝經》唯有評論,非玄所注時明,其驗六也。又宋均《孝經緯注》引鄭《六藝論》敘《孝經》云「玄又為之注」,「司農論如是而均無聞焉。有義無辭,令予昏惑」。舉鄭之語而云無聞,其驗七也。宋均《春秋緯注》云「為《春秋》、《孝經》略說」,則非注之謂,所言又為之注者,汎辭耳,非事實。其敘《春秋》亦云「玄又為之注」,寧可復責以實注《春秋》乎?其驗八也。後史書存於代者,有謝承、薛瑩、司馬彪、袁山松等,其所注皆無《孝經》;唯范氏書有《孝經》,其驗九也。王肅《孝經傳》首有司馬宣王奉詔令諸儒注述《孝經》,以肅說為長。若先有鄭注,亦應言及,而不言鄭,其驗十也。王肅注書,好發鄭短,凡有小失,皆在《聖證》,若《孝經》此注亦出鄭氏,被肅攻擊,最應煩多,而肅無言,其驗十一也。魏晉朝賢辯論時事,鄭氏諸注無不撮引,未有一言《孝經注》者,其驗十二也。以此證驗,易為討覈,而代之學者不覺其非,乘後謬說,競相推舉,諸解不立學官,此注獨行於世。觀言語鄙陋,義理乖謬,固不可示彼後來,傳諸不朽。至《古文孝經》孔傳本出孔氏壁中,語甚詳正,無俟商搉,而曠代亡逸,不被流行。隋開皇十四年,祕書學生王逸於京市陳人處買得一本,送與著作王劭,以示河間劉炫,仍令校定。而此書更無兼本,難可依憑,炫輒以所見率意刊改,因著《古文孝經稽疑》一篇。故開元七年勑議之際,劉子玄等議,以為孔、鄭二家雲泥致隔,今綸旨煥發,校其短長,必謂行孔廢鄭,於義為允。國子博士司馬貞議曰:「《今文孝經》是河間王所得顏芝本,至劉向以此參校古文,省除繁惑,定此一十八章。其注,相承云是鄭玄所作。而《鄭志》及《目錄》等不載,故往賢共疑焉。唯荀昶、范曄以為鄭注,故昶集解《孝經》,具載此注為優。且其注縱非鄭玄,而義旨敷暢,將為得所,雖數處小有非穩,實亦未爽經言。其古文二十二章,無出孔壁。先是安國作傳,緣遭巫蠱,未之行也。昶集注之時,尚未見孔傳,中朝遂亡其本。近儒欲崇古學,妄作此傳,假稱孔氏,輒穿鑿改更,又偽作閨門一章,劉炫詭隨,妄稱其善。且閨門之義,近俗之語,必非宣尼正說。案其文云:閨門之內具禮矣,嚴親嚴兄妻子臣妾繇百姓徒役也。是比妻子於徒役,文句凡鄙,不合經典。又分庶人章,從『故自天子已下』別為一章,仍加『子曰』二字。然故者逮下之辭,既是章首,不合言故,是古人既沒,後人妄開此等數章,以應二十二之數。非但經久不真,抑亦傳文淺偽。又注用天之道、分地之利,其略曰:『脫之應功,暴其肌體,朝暮從事,露髮徒足,少而習之,其心安焉。』此語雖旁出諸子,而引之為注,何言之鄙俚乎?與鄭氏所云分別五土,視其高下,高田宜黍稷,下田宜稻麥,優劣懸殊,曾何等級!今議者欲取近儒詭說而廢鄭注,理實未可,請准令式《孝經》鄭注,與孔傳依舊俱行。」詔鄭注仍舊行用,孔傳亦存。是時蘇宋文吏拘於流俗,不能發明古義,奏議排子玄,令諸儒對定,司馬貞與學生郗常等十人盡非子玄,卒從諸儒之說。至十年上自注《孝經》,頒于天下,卒以十八年章為定。

15 御製序并... :
濫觴於,傳之者皆糟粕之餘
【疏】正義曰:案《家語》:「孔子謂子路曰:夫江始於岷山,其源可以濫觴,及其至江津也,不舫舟,不避風雨,不可以涉。」王肅曰:「觴所以盛酒者,言其微也。」又《文選》郭景純《江賦》曰:「惟岷山之導江,初發源乎濫觴。」臣翰注云:「濫謂泛濫,小流貌。觴,酒醆也。謂發源小如一盞。」「」者,巴蜀之間地名也。二世元年,諸侯叛秦,沛人共立劉季以為沛公。二年八月入秦,秦相趙高殺二世,立二世兄子子嬰,冬十月,為元年。子嬰二年春正月,項羽尊楚懷王為義帝,羽自立為西楚霸王,更立沛公為王,王巴、蜀、中四十一縣,都南鄭。五年,破項羽,斬之。六年二月,即皇帝位于汜水之陽,遂取為天下號,若商、周然也。興,改秦之政,大收篇藉。言從始皇焚燒之后,至氏尊學,初除挾書之律,有河間人顏貞出其父芝所藏,凡一十八章,以相傳授。言其至少,故云濫觴於也。其后復盛,則如江矣。《釋名》云:「酒滓曰糟,浮米曰粕。」既以濫觴況其少,因取糟粕比其微。言醇粹既喪,但余此糟粕耳。

16 御製序并... :
故魯史《春秋》,學開五傳。
【疏】正義曰:「故」者因上起下之語。夫子約魯史《春秋》,學開五傳者,謂名專巳學,以相教授,分經作傳,凡有五家。開則分也。五傳者,案《·藝文志》云:《左氏傳》三十卷,左丘明,魯大史也。《公羊傳》十一卷,公羊子,齊人,名高,受經於子夏。《穀梁傳》十一卷,穀梁子,魯人,名赤,糜信云:與秦孝公同時;《七錄》云:名俶,字元始;《風俗通》云:子夏門人。《鄒氏傳》十一卷,《》云:王吉善《鄒氏春秋》。《夾氏傳》十一卷,有錄無書。其鄒、夾二義,鄒氏無師,夾氏未有書,故不顯于世,葢王莽時亡失耳。

17 御製序并... :
國風》、《雅》、《》,分為四詩,
【疏】正義曰:《》有《國風》、《小雅》、《大雅》、《周頌》、《魯頌》、《商頌》,故曰《國風》、《雅》、《》。四詩者,《毛詩》、《韓詩》、《齊詩》、《魯詩》也。《毛詩》自夫子授卜商,傳至大毛公名享,大毛公授毛萇,趙人,為河間獻王博士。先有子夏《詩傳》一卷,萇各置其篇端,存其作者。至後大司農鄭玄為之箋,是曰《毛詩》。《韓詩》者,文帝時博士燕人韓嬰所傳,武帝時與董仲舒論於上前,仲舒不能難。至晉無人傳習,是曰《韓詩》。《齊詩》者,景帝時博士清河太傅轅固生所傳,號《齊詩》,傳夏侯始昌,昌授后蒼輩,門入尢盛。後陳元方亦傳之,至西晉亡,是曰《齊詩》。《魯詩》者,武帝時魯人申公所述,以經為訓詁教之,無傳,疑者則闕,號為《魯詩》。

18 御製序并... :
去聖逾遠,源流益別。
【疏】正義曰:逾,越也。百川之木曰源,水行曰流,增多曰益。言秦而下,上去孔子聖越遠。《孝經》本是一源,諸家增益,別為眾流,謂其文不同也。

20 御製序并... :
至於跡相祖述,殆且百家。
【疏】正義曰:至於者,語更端之辭也。跡,蹤跡也。祖,始也。因而明之曰述,言學者蹤跡相尋,以在前者為始,後人從而述脩之,若仲尼祖述堯舜之為也。殆,近也。言近且百家,目其多也。案其人,今文則有魏王肅、蘇林、何晏、劉邵,吳韋昭、謝萬、徐整,晉袁宏、虞槃佑,東晉楊泓、殷仲文、車胤、孫氏、庾氏、荀昶、孔光、何承天、釋慧琳、齊王玄載、明僧紹,及之長孫氏、江翁、翼奉、后蒼、張禹、鄭眾、鄭玄所說,各擅為一家也。其梁皇侃撰《義疏》三卷,梁武帝作《講疏》,賀瑒、嚴植之、劉貞、簡、明山賓咸有說,隋有鉅鹿魏真克者亦為之訓注。其古文出自孔氏壞壁,本是孔安國作,傳會巫蠱事,其本亡失;至隋王邵所得,以送劉炫;炫敘其得喪,述其義疏議之。劉綽亦作《疏》,與鄭《義》俱行。又馬融亦作《古文孝經傳》,而世不傳。此皆祖述名家者也。

25 御製序并... :
且傳以通經為義;義以必當為主。
【疏】正義曰:且者,語辭。傳者,注解之別名。博釋經意,傳示後人,則謂之傳。注者,著也。約文敷暢,使經義著明,則謂之注。作得自題,不為義例。或曰:前以前名傳,後以來名注。葢亦不然,何則?馬融亦謂之傳,知或說非也。此言傳注解釋,則以通暢經指為義;義之裁斷,則以必然當理為主也。

28 御製序并... :
韋昭、王肅,先儒之領袖;虞飜、劉邵,抑又次焉。
【疏】正義曰:自此至「有補將來」為第四段,序作注之意。舉六家異同,會五經旨趣。敷暢經義,望益將來也。《吳志》曰:「韋曜字弘嗣,吳郡雲陽人,本名昭,避晉文帝諱,改名曜。事吳至中書僕射侍中,領左國史,封高陵亭侯。」《魏志》曰:「王肅字子雍,王朗之子。仕魏,歷散騎黃門侍郎、散騎常侍兼太常。」《吳志》:「虞飜字仲翔,會稽餘姚人。末舉茂才,曹公辟不就,仕吳,以儒學聞。為《老子》、《論語》、《國語》訓注,傳於世。」《魏志》:「劉紹字孔才,廣平邯鄲人。仕魏,歷散騎常侍,賜爵關內侯,著《人物志》百篇。」此指言韋、王所學,在先儒之中,如衣之有領袖也。虞、劉二家亞次之。抑,語辭也。

聖治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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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聖治章:
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后稷,周之始祖也。郊謂圜丘祀天也。周公攝政,因行郊天之祭,乃尊始祖以配之也。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明堂,天子布政之宮也。周公因祀五方上帝於明堂,乃尊文王以配之也。是以四海之內,各以其職來祭。君行嚴配之禮,則德教刑於四海。海內諸侯,各脩其職來助祭也。夫聖人之德,又何以加於孝乎?言無大於孝者。
【疏】昔者至孝乎。○正義曰:前陳周公以父配天,因言配天之事。自昔武王既崩,成王年幼即位,周公攝政,因行郊天祭禮,乃以始祖后稷配天而祀之。因祀五方上帝於明堂之時,乃尊其父文王,以配而享之。尊父祖以配天,崇孝享以致敬,是以四海之內有土之君各以其職貢來助祭也。既明聖治之義,乃揔其意而荅之也。周公,聖人,首為尊父配天之禮,以極於孝敬之心。則夫聖人之德,又何以加於孝乎?是言無以加也。○注后稷至配之。○正義曰:云「后稷,周公之始祖也」者,案《周本紀》云:「后稷名棄,其母有邰氏女,曰姜嫄。為帝嚳元妃,出野見巨人跡,心忻然,欲踐之。踐之而身動如孕者,居期而生子。以為不祥,棄之隘巷,馬牛過者皆辟不踐;徙置之林中,適會山林多人,遷之而棄渠中冰上,飛鳥以其翼覆薦之。姜嫄以為神,遂收養長之。初欲棄之,因名曰棄。棄為兒,好種樹麻、菽。及為成人,遂好耕農。帝堯舉為農師,天下得其利,有功。帝舜曰:『棄,黎民阻飢,爾后稷播時百榖。』封棄於邰,號曰后稷。」后稷曾孫公劉復脩其業。自后稷至王季十五世而生文王,受命作周。案《毛詩·大雅·生民》之序曰:「生民,尊祖也。后稷生於姜嫄,文、武之功起於后稷,故推以配天焉。」是也。云「郊謂圜丘祀天也」者,此孔傳文。祀,祭也。祭天謂之郊。《周禮·大司樂》云:「凡樂,圜鍾為宮,黃鍾為角,大蔟為徵,沽洗為羽。靁鼓靁鼗,孤竹之管,雲和之琴瑟,雲門之舞。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奏之,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可得而禮矣。」《郊特牲》曰:「郊之祭也,迎長日之至也,大報天而主日也。兆於南郊,就陽位也。」又曰:「郊之祭也,大報本反始也。」言以冬至之後,日漸長,郊祭而迎之,是建子之月則與經俱郊祀於天。明圜丘南郊也。云「周公攝政,因行郊天之祭,乃尊始祖以配之也」者,案《文王世子》稱:「仲尼曰:『昔者周公攝政,踐祚而治,抗世子法於伯禽,所以善成王也。』」則郊祀是周公攝政之時也。《公羊傳》曰:「郊則曷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王者則曷為必以其祖配?自內出者,無主不行;自外至者,無主不止。」言祭天則天神為客,是外至也。須人為主,天神乃至。故尊始祖以配天神,侑坐而食之。案《左氏傳》曰:「凡祀,啟蟄而郊。」又云:「郊祭后稷,以祈農事也。」而鄭注《禮·郊特牲》乃引《》說曰:「三王之郊,一用夏正建寅之月也。」此言迎長日者。建卯而晝夜分,分而日長也。然則春分而長短分矣。此則迎在未分之前,至謂春分之日也。夫至者,是長短之極也。明分者,晝夜均也。分是四時之中,啟蟄在建寅之月,過至而未及分,必於夜短,方為日長,則《左氏傳》不應言啟蟄也。若以日長有漸,郊可預迎,則其初長宜在極短之日。故知《傳》啟蟄之郊,是祈農之祭也。《周禮》冬至之郊,是迎長日報本反始之祭也。鄭玄以《祭法》有周人禘嚳之文,遂變郊為祀感生之帝,謂東方青帝靈威仰,周為木德。威仰木帝,以駮之曰:「案《爾雅》曰:『祭天曰燔柴,祭地曰瘞薶。』又曰:『禘,大祭也。』謂五年一大祭之名。又《祭法》祖有功,宗有德,皆在宗廟,本非郊配。」若依鄭說,以帝嚳配祭圜丘,是天之最尊也。周之尊帝嚳,不若后稷。今配青帝,乃非最尊,實乖嚴父之義也。且徧窺經籍,並無以帝嚳配天之文。若帝嚳配天,則經應云禘嚳於圜丘以配天,不應云郊祀后稷也。天一而已,故以所在祭在郊,則謂為圜丘,言於郊為壇,以象圜天。圜丘即郊也,郊即圜丘也。其時中郎馬昭抗章,固執當時,勑博士張融質之。融稱世英儒自董仲舒、劉向、馬融之倫,皆斥周人之祀昊天於郊,以后稷配,無如玄說配蒼帝也。然則《周禮》圜丘,則《孝經》之郊。聖人因尊事天,因卑事地,安能復得祀帝嚳於圜丘,配后稷於蒼帝之禮乎?且在《周頌》「思文后稷,克配彼天」,又《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則郊非蒼帝,通儒同辭,肅說為長。伏以孝為人行之本,祀為國事之大。孔聖垂文,固非臆說。前儒詮證,各擅一家。自頃脩撰,備經斟覆,究理則依王肅為長,從眾則鄭義已久。王義其《聖證》之論,鄭義其於《三禮義宗》。王、鄭是非,於《禮記》其義文多,卒難詳縷說。此略據機要,且舉二端焉。○注明堂至之也。○正義曰:云「明堂,天子布政之宮也」者,案《禮記》明其二端,注明堂「朝諸侯于明堂之位,天子負斧依南鄉而立」。「明堂也」者,明諸侯之尊卑也。制禮作樂,頒度量而天下大服,知明堂是布政之宮也。云「周公因祀五方上帝於明堂,乃尊文王以配之也」者,五方上帝,即是上帝也。謂以文王配五方上帝之神,侑坐而食也。案鄭注《論語》云:「皇皇后帝,並謂太微五帝。在天為上帝,分王五方為五帝。」舊說明堂在國之南,去王城七里,以近為媟;南郊去王城五十里,以遠為嚴。五帝卑於昊天,所以於郊祀昊天,於明堂祀上帝也。其以后稷配郊,以文王配明堂,義見於上也。五帝謂東方青帝靈威仰,南方赤帝赤熛怒,西方白帝白招拒,北方黑帝汁光紀,中央黃帝含樞紐。鄭炫云:「明堂居國之南,南是明陽之地,故曰明堂。」案《史記》云:「黃帝接萬靈於明庭。」明庭即明堂也。明堂起於黃帝。《周禮·考工記》曰:「夏后曰世室,殷人重屋,周人明堂。」先儒舊說,其制不同。案《大戴禮》云:「明堂凡九室,一室而有四戶八牖,三十六戶七十二牖,以茅蓋屋,上圓下方。」鄭玄據《援神契》云:「明堂上圜下方,八牖四闥。」《考工記》曰:「明堂五室。」稱九室者,或云:「取象陽數也;八牖者,陰數也,取象八風也;三十六戶,取象六甲子之爻,六六三十六也;上圜象天,下方法地;八牖者即八節也,四闥者象四方也;稱五室者,取象五行:皆無明文也,以意釋之耳。此言宗祀於明堂,謂九月大享靈威仰等五帝,以文王配之,即《月令》云:「季秋大享帝。」注云:「徧祭五帝,以其上言舉五穀之要,藏帝藉之收於神倉,六月西方成事,終而報功也。」○注君行至祭也。○正義曰:云「君行嚴配之禮」者,此謂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天是也。云「則德教刑於四海,海內諸侯各脩其職,來助祭也」者,謂四海之內,六服諸侯,各脩其職,貢方物也。案《周禮·大行人》以「九儀辨諸侯之命,廟中將幣三享」。又曰「侯服貢祀物」,鄭云:「犧牲之屬。」「甸服貢嬪物」,注云:「絲帛也。」「男服貢器物」,注云:「尊彝之屬也。」「采服貢服物」,注云:「玄纁絺纊也。」「衞服貢材物」,注云:「八材也。」「要服貢貨物」,注云:「龜貝也。」此是六服,諸侯各脩其職來助祭。又若《尚書·武成篇》云:「丁未,祀於周廟,邦甸侯衞駿奔走,執豆籩。」亦是助祭之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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