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子十八: |
或問左傳疑義。曰:「公不求之於六經語孟之中,而用功於左傳。且左傳有甚麼道理?縱有,能幾何?所謂『棄卻甜桃樹,緣山摘醋梨』!天之所賦於我者,如光明寶藏,不會收得;卻上他人門教化一兩錢,豈不哀哉!只看聖人所說,無不是這箇大本。如云:『天高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不然,子思何故說箇『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此三句是怎如此說?是乃天地萬物之大本大根,萬化皆從此出。人若能體察得,方見得聖賢所說道理,皆從自己胸襟流出,不假他求。某向嘗見呂伯恭愛與學者說左傳,某嘗戒之曰:『語孟六經許多道理不說,恰限說這箇。縱那上有些零碎道理,濟得甚事?』伯恭不信,後來又說到漢書。若使其在,不知今又說到甚處,想益卑矣,固宜為陸子靜所笑也。子靜底是高,只是下面空疏,無物事承當。伯恭底甚低,如何得似他?」又曰:「人須是於大原本上看得透,自然心胸開闊,見世間事皆瑣瑣不足道矣。」又曰:「每日開眼,便見這四箇字在面前,仁義禮智只趯著腳指頭便是。這四箇字若看得熟,於世間道理,沛然若決江河而下,莫之能禦矣。若看得道理透,方見得每日所看經書,無一句一字一點一畫不是道理之流行;見天下事無大無小,無一名一件不是此理之發見。如此,方見得這箇道理渾淪周遍,不偏枯,方見得所謂『天命之謂性』底全體。今人只是隨所見而言,或見得一二分,或見得二三分,都不曾見那全體,不曾到那極處,所以不濟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