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Facebook上關注我們,隨時得到最新消息 在Twitter上關注我們,隨時得到最新消息 在新浪微博上關注我們,隨時得到最新消息 在豆瓣上關注我們,隨時得到最新消息
中國哲學書電子化計劃 維基
-> -> 卷三十四

《卷三十四》[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該資料的標點符號由人工智能製作。此過程難免引入錯誤;若遇到標點錯誤,敬請自行修改。
1
欽定四庫全書
2
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三十四晉
3
列宗孝武皇帝
4
庚辰,太元五年春二月,秦作教武堂,秦作教武堂于渭城,注見前。命太學生明隂陽兵法者,教授諸將。秘書監朱彤諫曰:「陛下四海之地,什得其八,宜稍偃武。修文乃更始立學舍,教人戰鬭之術,非所以致太平也。且諸將百戰之餘,何患不習于兵而更使受教于書生,非所以疆其志氣也。此無益于實而有損于名」。堅乃止。
5
夏四月,以謝安為衛將軍,與桓沖並開府儀同三司。朝廷以秦兵之退為謝安、桓沖之功,故有是命。六月,秦以苻融為中書監、都督諸軍録、尚書事。苻丕為冀州牧,苻暉為豫州牧。
6
秦王堅以諸氐種類繁滋,分三原注見前。九嵕、山名,在西安府醴泉縣東北。武都、汧、雍,注俱見前。氐十五萬戶,使諸宗親領之,散居方鎮如古諸侯,世領,其種類如諸侯世封。以其子長樂公丕鎮鄴,平原公暉鎮洛陽,石越、梁讜、毛興王騰等皆為諸州刺史。堅送丕至灞上,丕所領氐三千戶别其父兄,皆慟哭,哀感路人。秘書侍郎趙整因侍宴,援琴而歌曰:「阿得脂阿得脂伯,勞舅父是仇綏,尾長翼短不能飛,逺徙種人留鮮卑,一旦緩急當語誰!」堅笑不納。整,宦官也。博文疆記能屬文,好直言面諫。慕容垂夫人得幸于堅,堅與之同輦,遊于後庭,整歌曰:「不見雀來入鸞室,但見浮雲蔽白日」。堅改容謝之,命夫人下輦,堅與羣臣飲,以極醉為限。整作酒徳之歌曰:「地列酒泉,天垂酒旗。杜康妙識,儀狄先知紂喪殷邦桀,傾夏國。由此言之,前危後則」。堅大悅,自是宴羣臣禮飲而已。雅、趙整畧,陽清水人,後出家事,佛更名道,整伯勞爾。 曰:鵙,伯勞仇綏」,未詳。「酒旗」,《通鑑》作「池胡」。三省曰:「當從「旗」。《天文志》:軒轅右角南二星曰酒旗,杜康古之造酒者。儀狄注見前。
7
秋九月,皇后王氏崩。
8
冬十一月,葬定皇后。
9
辛巳六年春正月,立佛精舍于殿內。帝初奉佛法,立精舍,釋迦譜息心所棲曰精舍。于殿內引諸沙門居之。左丞王雅字茂逹。肅,曽孫。諫,不從。
10
夏六月庚子朔,日食。
11
冬十一月,秦㓂竟陵桓沖擊破之,遂㧞管城,在安陸府鍾祥縣敖水北。獲其將閻振呉仲。
12
振仲㓂竟陵,冲遣太守桓石䖍、豁之子叅軍桓石民石䖍弟帥衆拒擊,大破之,振仲退保管城,石䖍進攻,㧞之,獲振,仲俘斬萬七千有竒。
13
壬午七年春三月,秦司農苻陽、堅兄法之子。侍郎王皮、猛之子。尚書郎周虓謀反,事覺,徙邊。
14
秦東海公陽及王皮、周虓謀反,事覺,收下廷尉。秦王堅問其反狀,陽曰:「臣父哀公死不以罪,法死,事見前。臣為父復仇耳」。堅泣曰:「哀公之死,事不在朕」。皮曰:「臣父丞相有佐命之勲,而臣不免貧賤,欲圖富貴耳」。堅曰:「丞相臨終託卿,以十具牛為治田之資,未嘗為卿求官。知子莫若父,何其明也!」虓曰:「世荷晉恩,生為晉臣,死為晉鬼,復何問乎!」先是,虓屢謀反,左右請殺之,堅曰:「孟威烈士秉志如此,豈憚死乎!殺之適足成其名耳。皆赦不誅,徙陽高昌,即漢車師前部之高昌、壁涼置郡,秦因之,今為土魯畨地。皮虓,朔方之北。
15
秋九月,秦遣將軍呂光世明,婆樓之子。將兵擊西域,車師鄯善入朝于秦,請為鄉導,以伐西域之不服者,因如漢法,置都䕶以統理之,秦王堅以吕光為都督,總兵十萬以伐西域,陽平公融諫曰:「西域荒逺,得其民不可使,得其地不可食,漢武征之得不補失,臣竊惜之」。不聽。光行越流沙、焉耆,諸國皆降,惟龜兹王帛純固守,光進攻,大破之,帛純出走,光撫寜西域,恩威甚著,逺方諸國皆來歸附。
16
冬十月,秦㑹羣臣于太極殿,秦王堅㑹羣臣于太極殿,議曰:「今四方畧定,惟東南一隅未霑王化,計吾士卒可得九十餘萬,欲自將討之,何如?」左僕射權翼曰:「晉雖微弱,未有大惡。謝安、桓沖,皆江表偉人,君臣輯睦,未可圖也」。太子左衛率石越曰:「今嵗鎮二星名,注見前。守斗,自南斗十二度至須女七度為星紀,呉越分野福徳,嵗星所在,其國有福,故曰福徳。在呉伐之必有天殃。且彼據長江之險,民為之用,殆未可伐也」。堅曰:「天道幽逺,未易可知,以吾之衆投鞭于江,足斷其流,又何險之足恃乎?」于是羣臣各言利害,乆之不决,堅曰:「此所謂築室道旁,無時可成,吾當內斷于心耳!」羣臣皆出,獨留陽平公,融問之,對曰:「今伐晉有三難:天道不順,晉國無釁,找數戰兵,疲民,有畏敵之心,羣臣言晉不可伐者,皆忠臣也,願陛下聽之」。堅作色曰:「汝亦如此,吾復何望!」融泣曰:「晉未可滅,昭然甚明。且臣之所憂,不止于此,陛下寵育鮮卑,𦍑羯布滿畿甸,太子獨與弱卒留守京師,臣懼變生肘腋,不可悔也。臣之頑愚,誠不足采,王景畧一時英傑,陛下常比之諸葛武侯,獨不記其臨沒之言乎?」堅不聽,太子宏曰:「今嵗在呉分,又晉君無罪,若大舉不㨗,恐威名外挫,財力內竭耳」。堅曰:「昔吾滅燕,亦犯嵗而㨗,秦滅六國,豈皆暴虐乎!」冠軍慕容垂獨言于堅曰:「陛下斷自聖心足矣。晉武平呉,所仗者張、杜二三臣而已,若從衆言,豈有混一之功乎!」堅大悅曰:「與吾共定天下者,獨卿而已」。堅素信重沙門道安羣臣,使乗間進,言堅與遊東苑,曰:「朕將與公南遊呉、越,泛長江,臨滄海,不亦樂乎?」對曰:「陛下應天御世,居中土而制四維,自足以比隆堯、舜,何必櫛風沐雨,經畧遐方!」堅不聽所幸,張夫人亦諫曰曰:軍旅之事,非婦人所當預」。堅幼子詵最有寵,亦諫堅曰:「天下大事,孺子安知?」秦大熟。
17
先是,五月,秦、幽州蝗,秦王堅命散騎常侍劉蘭彭城人發民撲除之,不能滅。有司請徴。蘭下廷尉,秦王曰:「災降自天,非人力所能除,此由朕之失政,蘭何罪乎!」至是,嵗大熟,上田畝收七十石,下者三十石。蝗不出幽州之境,不食麻豆。上田畝,收百石,下者五十石。
18
胡氏三省曰:「物反常為妖。蝗之為災,尚已蝗生而不食。五穀,妖之大者也。農夫力穡有秋,自古以來,無畝收百石。七十石之理,即五十石、三十石,亦未之聞也。使其有之,豈非反常之大者乎!使其無之,則州縣相與誣飾以罔上,亦不祥之大者也。秦亡宜矣。
19
癸未八年夏五月,桓沖帥師伐秦,㧞筑陽。漢縣,隋省。故城在今襄陽府榖城縣。先是,冲遣將軍朱綽擊襄陽,掠六百餘戶而還,至
20
是沖帥師十萬復攻襄陽,别將攻筑陽,㧞之,秦遣慕容垂來救,進臨沔水,夜,命軍士人持十炬繫于樹枝,光照數十里,沖懼,退還上明。
21
秋八月,秦王堅大舉入㓂,詔征討都督謝石、字石奴,萬之弟。冠軍將軍謝元等帥師拒之。
22
秦王堅下詔大舉,民每十丁遣一兵,其良家子年二十以下有材勇者,皆拜為羽林郎,良家子至者三萬餘騎,拜趙盛之為少年都統。是時秦臣皆不欲堅行,獨慕容垂、姚萇及良家子勸之。陽平公融諫曰:「垂、萇,我之仇讐,良家少年皆富饒子弟,不閑軍旅,何可從也!」堅不聽。八月,遣融督張蚝、慕容垂等步騎二十五萬為前鋒,以姚萇為龍驤將軍,督益、涼州諸軍。堅謂萇曰:「朕昔以龍驤建業,未嘗輕以授人,卿其勉之!竇衝曰:王者無戯,言此不祥之徵也」。堅黙然慕容。紹言于垂曰:「主上驕矜已甚,叔父建中興之業,在此行也。堅遂發長安,戎卒六十餘萬,騎二十七萬,九月至項城,涼州兵始達咸陽,蜀、漢兵皆順流而下,幽、冀兵至于彭城,東西數千里,水陸並進,運漕萬艘。融等兵先至潁口,穎水入淮之口,在今江南潁川府潁上縣東。詔以謝石為征討大都督,謝元為前鋒都督,與將軍謝琰、字瑗,度安之子。桓伊、胡彬等督衆八萬拒之。時都下震恐,元入問計于謝安,安夷然答曰:「已別有㫖」。既而寂然。遂命駕出遊山墅,親朋畢集,與元圍碁别墅安碁,常劣于元。是日,元懼,便為敵手而又不勝,安遂遊陟,至夜乃還。桓冲深以根本為憂,遣精騎三千入援。安固卻之,曰:「朝廷處分已定,兵甲無闕,宜留以防西藩」。沖歎曰:「安石有廟堂之量,不閑將畧。今大敵垂至,方遊談不暇,遣諸不經事少年拒之,衆又寡弱,天下事已可知,吾其左祍矣」。
23
以琅邪王道子録尚書六條事。冬十一月,謝石、謝元等大破秦兵于肥水,注見前。殺其大將苻融。秦王堅走還長安。
24
秦陽平公融等攻夀陽即夀春,克之。胡彬退保硤石,山名,在鳳陽府夀州西北。水經注:淮水北逕山硤中,謂之硤石。融進攻之,秦將梁成等屯于洛澗,在鳳陽府定逺縣西,下流入淮,謂之洛口。柵淮以遏東兵,謝石、謝元等憚不敢進。彬糧盡,潛遣使告石等曰:「今賊盛糧盡,恐不復見大軍」。秦人獲之,送于融,融使人白秦王堅曰:「賊少易禽,但恐逃去,宜速赴之」。堅乃留大軍于項城,引輕騎八千,兼道就融,遣朱序來說石等不如速降,序私謂石等曰:「若秦衆盡至誠,難與為敵。今乗諸軍未集,宜速擊之,若敗其前鋒,則彼已奪氣,可遂破也」。十一月,元遣廣陵相劉牢之帥精騎五千趨洛澗,梁成阻澗為陳以待之,牢之直前渡水擊成,大破之,斬成,分兵斷其歸津,秦歩騎崩潰,赴淮死者萬五千人,于是石等水陸繼進,堅與融登夀陽城望之,見晉兵部陣嚴整,又望見八公山上草木,皆以為晉兵,顧謂融曰:「此亦勍敵,何謂弱也?」憮然,始有懼色。 八公山在夀州東北,漢時,有八公詣淮南,王安同登此,故名。秦兵逼肥水,而陳元使謂融曰:「君懸軍深入,而置陳逼水,此乃持乆之計,非欲速戰者也。若移陳小卻,使我兵得渡,以決勝負,不亦善乎?」秦諸將皆曰:「我衆彼寡,不如遏之,使不得上,可以萬全」。堅曰:「但使半渡,我以鐡騎蹙而殺之,蔑不勝矣!融亦以為然,遂麾兵使卻,秦兵遂退,不可復止,元等引兵渡水擊之,融騎而畧陳,欲以止退者,馬倒為晉兵所殺,秦兵遂潰。元等乗勝追擊,至于青岡在夀州西北寰宇記,岡高一百歩。秦兵大敗,自相蹈藉,死者蔽野塞川,其走者聞風聲鶴唳,皆以為晉兵且至,晝夜不敢息草,行露宿重以飢,凍死者什七八。初,秦兵小卻,朱序在陳後大呼曰:「秦兵敗矣!」衆遂大奔,序因與張天錫皆來奔,獲堅所乗雲母車及儀服器械,不可勝計,遂取夀陽,謝安得驛書,知秦兵已敗,方與客圍棊,攝書置牀上,了無喜色,圍棊如故。客問之,徐答曰:小兒輩遂已破賊。既罷,還內,過户限,不覺屐齒之折。堅中流矢,走至淮北,謂張夫人曰:「吾今復何面目治天下乎?」澘然流涕。是時惟慕容垂所將三萬人,獨全堅以千餘騎赴之,時垂世子寳言于垂曰:「此時不可失,願不以意氣微恩,忘社稷之重。垂曰:彼以赤心投我,若之何害之?天苟棄之,何患不亡!不若保䕶其危以報徳,徐俟其釁而圖之,既不負宿心,且可以義取天下。慕容徳曰:此為報仇,非負宿心也。垂曰:吾昔為太傅所不容,置身無所,秦王以國士遇我後,為王猛所賣,秦王獨能明之,此恩何可忘也!若氐運必窮,吾當懐集闗東,以復先業耳。垂悉以兵授堅,堅收集離散,比至洛陽,衆十餘萬垂子農復謂垂曰:「尊不廹人于險,其義聲可以感動天下。夫取果于未熟與自落,不過晚旬日之間,然其難易美惡,相去逺矣」。垂善其言。行至澠池,垂言于堅曰:「北鄙聞王師不利,輕相煽動,臣請奉詔書以鎮慰之」。堅許之,權翼諫曰:「垂勇畧過人,世豪東夏,譬如養鷹饑之則附人,每聞風飊起,常有凌霄之志,正宜謹其絛籠,豈可解縱,任其所欲哉!」堅曰:「卿言是也,然朕已許之,匹夫猶不食言,況萬乗乎!若天命有廢興,固非智力所能移也」。翼曰:「陛下重小信而輕社稷,臣見其往而不返,闗東之亂,自此始矣!」堅不聽。翼密遣壯士邀垂于河橋,垂疑之,詭道而去。堅至長安,哭陽平,公融而後入。
25
以謝石為尚書令,進謝元號前將軍,固讓不受。石等歸建康,得秦樂工,能習舊聲,于是宗廟始備金石之樂。
26
以王國寳為尚書郎。
27
謝安壻王國寳,坦之之子也,安惡具為人,每抑而不用,由是怨安。國寳從妹為會稽王道子妃,帝與道子皆嗜酒狎昵,國寳乃譖安于道子,使離間之。安功名既盛,而險詖求進之徒,多毀短安,帝稍疎忌之。秦將軍乞伏國仁隴西鮮卑,其先有紇干者,以雄勇為諸部統主,號乞㐲可汗,傳至祐隣,其衆漸盛,即國仁,五世祖也。叛據隴右。
28
初,國仁之父司繁為秦將王統所破降秦,秦以為南單于,留之長安,已復使討叛胡,遂鎮勇士川。本漢勇士縣,晉廢,故城在今蘭州府金縣。司繁卒,國仁嗣為秦前將軍,從秦王堅入㓂。其叔父歩頽聞秦師敗,率隴西以叛,秦使國仁討之,國仁遂與歩頽合,衆至十萬,據隴右。
29
丁零北狄,種名,注見前。翟斌起兵攻洛陽,秦使慕容垂討之,垂叛秦,與斌合。
30
慕容垂至安陽,修好于長樂公丕丕館,垂于鄴西。垂潛與燕故臣謀復燕祚,㑹丁零翟斌,燕于丁零種落居中山。苻堅滅燕,徙之新安。斌仕秦為衛軍中郎。叛秦,謀攻洛陽。秦王堅驛書使垂討之。石越言于丕曰:「垂有恢復舊業之志,今復資之以兵,此為虎傅翼也」。丕曰:「垂在此,常恐為肘腋之變,今逺之于外,不猶愈乎!」乃以羸兵敝鎧給之,又遣苻飛龍帥氐騎一千為之副。密戒飛龍曰:「垂為三軍之帥,卿為謀垂之,將行矣,勉之!」垂請入鄴城拜廟,丕勿許,乃潛服而入,亭吏禁之,垂怒,斬吏燒亭而去。石越謂丕曰:「垂反形已露矣,可因此除之」。丕曰:「淮南之敗,垂侍衛乗輿,此功不可忘也」。越退,告人曰:「公父子好為小仁,不顧大計,終當為人擒耳」。垂留其子農及從子楷紹于鄴。行至安陽,聞丕與飛龍謀,因激怒其衆曰:「吾盡忠于苻氏,而彼專欲圖吾父子,吾雖欲已得乎!」乃停河內募兵,旬日間有衆八千,夜襲飛龍,氐兵盡殺之。而慕容鳳燕故宜都王桓子等亦各帥部曲歸翟斌。會秦豫州牧平原公暉遣毛當討斌,鳳擊斬之。垂遂濟河焚橋,有衆三萬,遣人告農等。農等遂以晦日將數十騎微服出鄴,奔列人,漢縣,北齊省。故城在今廣平府肥郷縣。起兵甲申九年,後燕慕容垂元年,後秦姚萇白雀元年,舊大國一,秦新大國二,後燕、後秦,凡三僭國。春正月,慕容垂自稱燕王,是為後燕。
31
慕容鳳勸翟斌奉垂為盟主,斌從之。垂至洛陽,斌勸垂稱尊號,垂曰:新興侯,謂慕容暐。吾主也,當迎歸反正耳」。垂以洛陽四面受敵,欲取鄴而據之,乃引兵東至滎陽,羣下固請上尊號,垂乃稱燕王,立統府,承制行事,帥衆二十餘萬,自石門濟河,長驅向鄴。慕容農之奔列人也,止于烏桓魯利家,利為之置饌,農笑而不食。利謂其妻曰:惡奴郎貴人,家貧無以饌之,奈何?妻曰:郎有雄才大志,今無故而至,必將有異,非為飲食來也。君亟出逺望,以備非常。利從之,農以興復告利利曰:死生惟郎是從。乃詣張驤亦烏桓人。說之,驤曰:「得舊主而奉之,敢不致死!」于是農驅列人居民為士卒,使趙秋說屠各東夷烏桓各帥衆數千赴之,步騎雲集,遂至數萬。長樂公丕使石越討之,農參軍趙謙請急繫越,農曰:「彼甲在外,我甲在心,畫戰則士卒見其外貌而憚之,不如待暮擊之,可以必克」。令戰士嚴備以待,毋得妄動。向暮,農鼓譟而出,大衆隨之,大敗秦兵,斬越,越與毛當皆秦驍將,相繼敗没,秦人騷動,盜賊羣起,垂至鄴,農引兵來㑹,垂遂立世子寳字道祐為太子,封拜王公百餘人,丕使姜讓誚讓垂,垂曰:孤受主上不世之恩,故欲安全長樂公使赴京師,然後修復舊業,永為隣好。若不以鄴城見歸,當窮極兵勢,恐單馬求生,亦不可得也!讓厲聲責之曰:將軍不容于家國,投命聖朝,燕之尺土,將軍豈有分乎?主上與將軍風殊類別,一見傾心,親如宗戚,寵逾勲舊,一旦因王師小敗,遽有異圖,長樂公受分陜之任,寜可拱手輸將軍以百城之地乎!將軍欲裂冠毀冕,自可極其兵勢,但惜將軍以七十之年,懸首白旗,高世之忠,更為逆鬼耳!垂黙然左右,請殺之。垂曰:彼各為其主耳,何罪禮而歸之!上秦王堅表請送丕歸長安,堅怒,復書切責之。
32
二月,荆江都督豐城公桓沖卒。諡宣穆。
33
沖聞謝元等有功,自以失言,慙恨成疾而卒。燕王垂圍鄴。
34
燕王垂攻鄴,㧞其外郭。秦長樂公丕退守中城,垂築長圍守之。垂遣其弟徳及從子楷等攻秦枋頭、館陶,皆取之。于是闗東六州郡縣多降于燕。燕慕容泓暐之弟。起兵華隂,慕容沖泓之弟起兵平陽,秦遣苻叡堅之子。擊泓,敗死。夏四月,叡、司馬姚萇起兵北地,自稱秦王。是為後秦。
35
泓為秦北地長史,聞燕王垂攻鄴,亡奔闗東,收集鮮卑,還屯華隂,其衆遂盛,自稱雍州牧、秦王。堅使鉅鹿公叡都督中外諸軍事討泓,以姚萇為司馬。泓弟沖為秦平陽太守,亦起兵河東,進攻蒲坂。堅使竇衝討之。泓聞秦兵且至,帥衆將奔闗東,叡麤猛輕敵,欲馳兵邀之,姚萇諫不聽,遂與戰,兵敗,為泓所殺。萇遣其長史詣堅謝罪,堅怒,殺之。萇懼,奔渭北馬牧。于是天水尹緯、字景亮。尹詳、南安龎演等紏煽羌豪五萬餘衆,推萇為盟主。萇自稱秦王,進屯北地,羌、胡降者十餘萬,已而萇出北地,堅自帥步騎二萬擊之。萇兵屢敗,軍中無井,秦人塞安公谷堰水以困之。會天大雨,萇營中水三尺營外寸餘而已,萇軍復振。堅歎曰:「天亦佑賊乎!」 安公谷,在西安府耀州。
36
秦遣兵擊慕容沖,破之,沖奔華隂,泓遂進偪長安。秦竇衝擊沖,破之,沖奔華隂,泓衆至十餘萬。改元燕興。已而燕諸將殺泓,立沖為太弟。沖大破秦兵于鄭西,鄭縣之西。遂據阿房城。泓、沖之叛也,堅召慕容暐責之曰:「卿之宗族,可謂人面獸心,不可以國士期也」。命暐以書招諭泓、沖及垂。暐密遣使謂泓曰:「吾籠中之人,必無還理。且燕室之罪人也,不足復顧,汝勉建大業,聽吾死,便即尊位」。及泓見殺,沖復敗秦兵,暐與慕容肅謀㐲兵殺堅,事覺,堅誅暐、肅并鮮卑,無少長皆殺之。燕王垂幼子柔與太子寳之子盛乗間得出奔沖 阿房城,注見前阿房。
37
六月,崇徳太后禇氏崩。
38
秋七月,𦵏康獻皇后。
39
八月,燕王垂解鄴圍,趨新城。即新興城垂所築以置輜重,在廣平府肥鄉縣。初,燕王垂圍鄴,城乆不下,以右司馬封衡言引漳水灌之,垂行圍,因飲于華林園。秦人密出兵掩之,矢下如雨,垂幾不得出。冠軍慕容隆將騎衝之,垂僅而得免。至是,鄴中芻糧俱盡,削松木以飼馬。垂曰:「苻丕必無降理,不如開丕西歸之路,以謝秦王疇昔之恩」。乃解圍趨新城。時翟斌以鄴城不下,潛與秦通謀,事覺,垂殺之。
40
遣都督謝元帥師伐秦,取河南、太保安,三月,詔以安為太保。奏請乗苻氏傾敗,開拓中原。以元為前鋒都督,帥桓、石䖍等伐秦。元至下邳,秦徐州刺史趙遷棄彭城走,元進據之,使彭城內史劉牢之攻秦,兖州刺史張崇棄鄄城奔燕。牢之據鄄城,河南城堡皆來歸附。己而元遣兵攻秦青州,降之。朝廷加元都督徐兖、青、司、冀、幽、并七州諸軍事。冬十月辛卯朔,日食。
41
後秦王萇攻新平,後漢郡,今陜西邠州是。初,新平人殺其郡將,秦王堅缺其城角以恥之。新平民望,謂郡之賢豪。深以為病,欲立忠義以雪之。及是,萇至,太守茍輔欲降,郡人馮傑等諫曰:「昔田單以一城存齊,今秦猶連城過百,奈何遽為叛臣乎!」輔喜曰:「此吾志也」。于是憑城固守。後秦為土山地道,輔亦于內為之,或戰地下,或戰山上,後秦之衆死者萬餘人。輔詐降以誘萇,萇將入城,覺之而返。輔伏兵邀擊,幾獲之,又殺萬餘人。輔堅守數月,糧竭矢盡,乃帥其民以出,欲赴長安,萇圍而阬之。
42
慕容垂復圍鄴,謝元遣劉牢之救之,且饋之粟。先是,謝元遣劉牢之等據碻磝,城名,在㤗安府東阿縣碻磝山上。郭滿據滑臺,亦曰白馬城,今為衛輝府,滑縣治。元和志》:滑州治白馬城,即古滑臺。昔滑氏于此為壘,後人増以為城。顔肱、劉襲軍河北,襲攻黎陽,注見前。克之,苻丕大懼。會燕王垂復引兵圍鄴,丕進退路窮,遣參軍焦逵請救于元。元欲徵丕,任子逵固陳丕欵誠,元乃遣劉牢之等帥衆二萬救鄴,丕告饑,元運米二千斛饋之。
43
乙酉十年,秦王苻堅大安元年,西燕主慕容沖。更始元年,西秦王乞伏國仁,建義元年舊大國,三秦,燕後,秦新大國一,西燕小國,一西秦,凡五僭國。春正月,燕慕容沖稱帝于阿房。是為西燕。
44
沖稱帝改元,頗有自得之志,賞罸任情,慕容盛道運,寳庻長子。年十三,謂慕容柔曰:「十人之長,亦須才過九人,然後得安。今中山王才不逮人,功未成而驕已甚,殆難濟乎!」已而沖襲長安,秦王堅與戰,屢敗之。
45
夏四月,劉牢之進兵至鄴,燕王垂逆戰,敗走中山。牢之追擊,大敗而還。
46
牢之自枋頭至鄴,燕王垂逆戰而敗,遂撤圍北遁。牢之引兵追之,疾趨二百里,至五橋澤,胡三省注:在臨漳縣北。爭燕輜重,垂邀擊,大破之。牢之單馬走,㑹秦救至,得免。鄴中饑甚,丕率衆就晉榖于枋頭。牢之入屯鄴城,兵復少振。尋坐軍敗,徵還,丕亦還鄴。燕、秦相持經年,幽、冀人相食,邑落蕭條,垂以桑椹為軍糧,北趨中山。
47
五月,西燕攻長安,秦王堅出奔五將山,在鳳翔府岐山縣東北,亦曰武將山。後秦執之以歸。
48
西燕主沖攻長安,秦王堅身自督戰,飛矢滿體。沖縱兵暴掠,士民流散,道路斷絶,千里無煙。堅大懼,以䜟書云:「帝出五將乆,長得」。乃留」。太子宏守長安,帥騎數百,與張夫人、中山公詵奔五將山。後秦王萇遣驍騎將軍呉忠圍之,秦兵皆散走,堅神色自若,忠執之,送詣新平。堅之出也,宣告州郡,期以孟冬救長安。宏不能守,出奔下辨,沖入長安,縱兵大掠,死者不可勝計。已而宏自武都假道來奔,詔處之江州。
49
秋八月,太保、建昌公謝安卒。諡曰文靖。先是,安與琅邪王道子有隙,㑹秦人求救,安請自將出鎮廣陵,至是有疾,求還,至建康而卒,詔加殊禮以葬。
50
以琅邪王道子領揚州刺史,録尚書,都督中外諸軍事。後秦王萇弑秦王堅。
51
後秦王萇幽秦王堅于別室,使求傳國璽,堅叱之曰:「五胡次序,無汝羌名,璽已送晉,不可得也」。堅自以平生遇萇有恩,尤忿之,數罵萇求死。萇遣人縊之,張夫人、中山公詵皆自殺,後秦將士亦皆哀慟。萇欲隱其名,諡堅曰壯烈天王。
52
司馬氏光曰:論者皆以為堅之亡由不殺,慕容垂、姚萇尤獨以為不然。使堅治國,無失其道,則垂、萇皆秦之能臣也,烏能為亂哉!李克有言:「數戰則民疲,數勝則主驕」。以驕主御疲民,未有不亡者也,堅似之矣。秦苻丕稱帝于晉陽。
53
秦長樂公丕將赴長安,會幽州刺史王永猛之子自薊州、壺闗遣使招之。丕乃帥鄴中男女六萬餘口西如潞川。將軍張蚝、并州刺史王騰迎入晉陽,永以騎來會。丕始知堅死,乃發喪即位。丕既去鄴,燕使慕容和守之。
54
九月,秦呂光還自龜兹擊涼州,殺其刺史梁熙而代之。初,呂光以龜兹饒樂,欲留居之,天竺沙門鳩摩羅什曰:「此不足留,將軍,但東歸,自有福地可居」光乃以駝二萬餘頭載外國珍寶竒玩,驅駿馬萬匹而還。至玉門,涼州刺史梁熙發兵拒之,光破其兵,斬熙入姑臧,自領涼州刺史,郡縣皆降,酒泉太守宋皓、西郡太守索泮,城守不下,光攻而執之,責泮不降。泮曰:「將軍受詔平西域,不受詔亂涼州,梁公何罪,而將軍殺之?泮力不能報讐,主減臣死,固其宜也」。光皆殺之。初,張天錫之南奔也,秦長水校尉王穆匿其世子大豫,與俱奔河西。既而魏安人焦松聚兵迎大豫為主,攻㧞昌,松進逼姑臧,嶺西諸郡皆應之。尋為呂光所攻,大豫奔廣武,廣武人執送姑臧,斬之,穆亦被殺。在索泮,字徳林,敦煌人。西郡,後漢末置,治日勒故城。 今甘州府山丹縣。魏安、廣武皆前涼所置郡,故城俱在今涼州府平番縣。昌松,本漢蒼松縣,後涼改昌松廢縣,在涼州府古浪縣。乞伏國仁自稱單于,是為西秦。
55
國仁稱單于置將相,分其地置十二郡,築勇士城而都之,秦封以為苑川。城名,在蘭州府金縣。《水經注》:苑川水北逕牧師苑,故漢牧苑之地有東西二城,相去七里。
56
冬十二月,燕慕容麟攻秦博陵,後漢縣,晉置郡,後魏省。故城在今保定府蠡縣。守將王兖新平氐人。死之。
57
麟攻博陵,王兖固守,城中糧竭矢盡,功曹張猗踰城出,聚衆以應麟。兖臨城數之曰:「卿是秦民,吾是卿君,卿起兵應賊而號義兵,何名實之相違也!古人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門,卿母在城,棄而不顧,吾何有焉!不意中州禮義之邦,乃有如卿者也!」麟㧞,博陵,執兖殺之。
58
燕定都中山。
59
先是,燕樂浪王溫屯中山,撫舊招新,勸課農桑,倉庫充溢,溫乃運給軍糧,且營中山宮室。及是燕王垂至,謂諸將曰:「樂浪王之功,雖蕭何何以加之?」乃定都焉。丙戌十一年,秦主苻登㤗初元年,燕建興元年。後秦建初元年,西燕主慕容永。中興元年,魏太祖道武帝拓䟦珪,登國元年,涼王呂光,天安元年舊大國,四秦,燕後秦,西燕,小國。一,西秦,新大國。一,魏小國。一、後涼,凡七僣國。
60
春正月,拓䟦珪復立為代王。先是,劉庫仁死,弟頭眷代領其衆,庫仁之子顯弒之而自立,顯又欲殺拓䟦珪,珪遂奔賀蘭部,依其舅賀訥。至是,珪從曽祖紇羅力微之曽孫,與諸部大人共請賀訥推珪為王,大㑹于牛川在今山西朔平府右玉縣北邊牆外,即代王位,以長孫嵩代人、叔孫普洛拓䟦隣命叔父之裔曰乙旃氏,後改叔孫氏為南北部大人,分治其衆,以張袞洪龍,上谷沮陽人。為左長史,許謙元遜,代人。為右司馬,王建廣寧人等為外朝大人奚牧,拓䟦隣之弟為逹奚氏,後改奚。為治民長,皆掌宿衛及叅謀議。長孫道生嵩從弟等出納教命,尋徙都盛樂。已而珪以燕師擊顯,大破之,顯奔西燕。 盛樂注見前。
61
燕王垂稱皇帝。
62
始置公卿百官,繕治宗廟社稷,丁零翟遼斌,從子據黎陽。
63
翟斌之死也,遼奔黎陽,太守滕恬之,南陽,西鄂人,含從子。甚愛信之。恬之喜畋獵,不愛士卒,遼潛施姦惠以收衆心,遂執恬之而據其郡。明年,燕王垂使慕容楷擊遼,降之。遼尋復叛燕,自稱魏天王,屯滑臺。
64
二月,西燕弑其主沖。
65
沖樂在長安,且畏燕主垂之彊,課農築室,為乆安計,鮮卑咸怨。將軍韓延因衆心不悅,殺之,立沖將段隨為燕王。三月,慕容恒慕容永廆,從孫。殺隨立宜都王子顗,帥鮮卑男女四十萬口去長安而東。恒弟韜殺顗、恒立沖之子瑤,永又殺之,乃立泓之子忠為帝。忠以永為丞相,至聞喜,聞燕王垂已稱帝,不敢進,築燕熙城在今絳州聞喜縣。而居之。未幾,刁雲等復殺忠,推永為河東王,稱藩于燕。
66
三月,㤗山太守張願叛,謝元退屯淮隂。初,謝元欲使朱序屯梁國,而自屯彭城以北固河上,西援洛陽,朝議以征役既乆,欲令元置戍而還,至是,張願以郡叛降翟,遼北方騷動,元謝罪乞解職,詔慰諭,令還淮隂,明年,燕擊張願,破之,于是青、兖、徐諸州郡縣壁壘,多降于燕,後劉牢之擊敗翟遼,願復來降。
67
夏四月,代改稱魏。
68
魏王珪務農息民,國人悅之。後秦王萇取長安稱皇帝。鮮卑既東,長安空虛,萇取之,始稱皇帝,置百官。六月,以楊亮為雍州刺史,鎮衛山陵。荊州刺史桓石民取𢎞農,初置湖、陜二戍。後湖、陜為姚興所䧟。
69
秋七月,秦以苻登文高,堅族孫。為南安。注見前。王、枹罕諸氐以河州刺史衛平衰老,廢之,推狄道長苻登為雍、河二州牧,率衆五萬下隴攻南安,㧞之,馳使請命。秦主丕因而命之,仍封南安王。
70
冬十月,西燕擊秦,敗之。秦主丕奔東垣,故城在今河南府新安縣。《魏書地形志》,新安郡東垣即此。將軍馮該擊殺之。
71
慕容永遣使詣秦主,丕求假道東歸,丕不許,與戰于襄陵,秦兵大敗,丞相王永等皆死。丕帥騎數千南奔東垣,謀襲洛陽,馮該自陜邀擊,殺之,執其太子寜等,送建康,詔赦不誅。
72
西燕慕容永稱帝于長子,漢縣,今屬山西潞安府。永進據長子,即帝位,將以秦后楊氏為上夫人,楊氏引劍刺之,為永所殺。時燕主垂之子柔及孫盛、會皆在長子,相繼逃歸于垂。海西公奕薨于呉。
73
公自徙呉之後,深慮橫禍,專飲酒,恣聲色,有子不育,時人憐之,至是薨。年四十五
74
十一月,秦苻登稱帝于南安,登既克南安、夷、夏歸之者三萬餘戶。遂進攻後秦主萇之弟碩徳于秦州。萇自往救之,登與戰,大破之,啖青,啖,姓。青,名。氐人。射萇中之。萇走保上邽,碩徳代統其衆。至是,秦尚書㓂遺奉渤海王懿丕之子。自杏城注見前。奔南安。登發丕喪行服,議立懿為主。衆曰:「渤海年幼,未堪多難,非大王不可登」。乃即帝位。
75
十二月,吕光自稱酒泉公。是為後涼。初,光得秦主堅凶問,舉軍縞素,至是自稱涼州牧、酒泉公。
76
秦主登伐後秦。
77
秦主登立世祖,丕,諡堅世祖宣昭皇帝。神主于軍中,載以輜軿,衛以虎賁,凡所欲為,必啟而後行。引兵五萬,東擊後秦,將士皆刻鉾鎧為「死休」字。每戰,以劍矟為方,圓大陣有厚薄,從中分配,故人自為戰,所向無前。初,長安之將敗也,將軍徐嵩、胡空各聚衆結壘自固。既而受後秦官爵。後秦以王禮𦵏秦王堅于二壘之間。及登至,嵩空以壘降,登拜嵩雍州刺史,空京兆尹,改𦵏堅以天子之禮。 徐嵩,字元高,盛之子。
78
丁亥十二年春正月,以朱序為青兖刺史,鎮淮隂,謝元為㑹稽內史。
79
夏四月,尊母李氏為皇太妃。五月,徴處士戴逵安道,譙國人,徙㑹稽。不至,詔徴㑹稽處士戴逵。逵累辭不就,郡縣敦逼不已,逵逃匿于呉。內史謝元上疏曰:「逵自求其志,今王命未回,將罹風霜之患,陛下既已愛而器之,宜使其身名並存,請絶召命」。帝許之。
80
秋八月,立子徳宗為皇太子。冬十二月,後秦攻秦㧞將軍徐嵩壘,嵩死之。後秦姚方成㧞嵩壘,執而數之,嵩罵曰:「汝姚萇,罪當萬死,先帝赦之,授任內外,榮寵極矣!曽不如犬馬識所養之恩,親為大逆,汝羌輩豈可以人理期也!何不速殺我!早見先帝,取萇于地下治之!」方成怒,三斬嵩,悉坑其士卒。萇掘秦主堅屍,鞭撻剥裸,薦之以棘,坎土而埋之。
81
戊子十三年西秦王乞㐲乾歸太初元年春正月,康樂公謝元卒。諡獻武。秦主登軍朝那漢縣,屬安定郡,後魏廢。故城在今平涼府平涼縣,後秦主萇軍武都。胡三省注:此武都亦當在安定界,漢安定有安武縣,武都或即此地。
82
兩秦相持,屢戰互有勝負,數月乃解闗西豪傑以後,秦無成功,多去而附秦。
83
夏四月,以朱序都督司、雍等州軍事,戍洛陽。譙王恬字元愉,烈王無忌子。都督兖、冀等州軍事,鎮淮隂。
84
六月,西秦王乞伏國仁卒,弟乾歸立。乾歸號河南王,遷都金城。注見前。秦封以為金城王。秦、涼、鮮卑、羌、胡多附之。
85
秋八月,魏遣使如燕。
86
魏主珪宻有圖燕之志,遣九原公儀什翼犍之孫。奉使至中山,還,言于珪曰:「燕主衰老,太子闇弱范陽王,謂慕容徳。自負材氣,非少主臣。燕主既沒,內難必作于時乃可圖也,今則未可」。珪善之。
87
己丑十四年,後涼麟嘉元年春二月,呂光自稱三河王。秋八月,秦主登擊安定。後秦主萇襲破其輜重,秦后毛氏死之。
88
秦主登留輜重于大界,胡三省注在安定、新平之間。自將輕騎攻安定,先是,後秦主萇以秦戰屢勝,謂得秦王堅之助,亦于軍中立堅像而禱之。秦主登升樓,遙謂之曰:「為臣弑君,而立像求福,庸有益乎!」因大呼曰:「弑君賊!姚萇何不自出,吾與汝決之」。萇不應。至是,萇以軍未有利,斬像首以送秦。諸將勸萇決戰,萇曰:「與窮㓂争勝兵,家之忌也,吾將以計取之」。乃留兵守安定,夜,帥騎三萬襲大界,克之。登后毛氏,美而勇,善騎射,兵入其營,猶彎弓跨馬,帥壯士力戰,殺七百餘人,衆寡不敵,為後秦所執。萇將納之,毛氏罵且哭曰:「姚萇,汝已弑天子,又欲辱皇后,皇天后土,寜汝容乎!」遂殺之。諸將欲因秦軍駭亂擊之,萇曰:「登衆雖亂,怒氣猶盛,未可輕也」。遂止登,收餘衆,保胡空壘。
89
劉友益書法曰:秦世氐耳,前王兖繼徐嵩,此毛氏死節者凡三人。世亂識忠臣,信哉!冬十一月,以范寗字武子,順陽人。為豫章太守。初,帝既親政事,威權己出,有人主之量,己而溺于酒色,委政于琅邪王道子。道子亦嗜酒,日夕與帝以酣歌為事。又崇尚浮屠,窮奢極費,所親昵者皆姏武酣反老女稱莫補反,女師也。僧尼近習弄權,交通請託,賄賂公行,官爵濫雜,刑獄繆亂,尚書令陸納望宮闕,歎曰:「好家居,纖兒欲撞壊之邪?」左衛領營將軍許營上疏,不省。會陸納祖言,呉人許營 稽人。道子勢傾中外,帝漸不平。侍中王國寳以讒佞有寵于道子,諷八座啟道子宜加殊禮,䕶軍車𦙍字武子,南平人。曰:「此乃成王所以尊周公者,今主上當陽,豈得為此!」乃稱疾不署。疏奏,帝大怒。而嘉𦙍有守,中書侍郎范寗徐邈為帝所親信,數進忠言,補正闕失,指斥姦黨。國寳,寗之甥也,寗尤疾其阿諛,勸帝黜之。國寳遂與道子譖寗,出為豫章太守。寗在豫章,遣議曹下屬城,採求風政,訊問官長得失。徐邈與寗書曰:「自古以來,欲為左右耳目者,無非小人,皆先因小忠而成其大不忠,先藉小信而成其大不信,遂使讒謟並進,善惡倒置,可不戒哉!足下慎選綱紀,必得國士以攝諸曹,諸曹皆得良吏以掌文案,又擇公方之人以為監司,則淸濁能否,莫可混淆,足下但平心而處之,何取于耳目哉!寗好儒學,性執直,常謂王弼、何晏之罪源于桀紂,或以為貶之太過,寗曰:王何蔑棄典文,幽沉仁義,游辭浮說,波蕩後生,使縉紳之徒翻然改轍,以至禮壊樂崩,中原傾覆,遺風餘俗,至今為患桀、紂縱暴一時,適足以喪身覆國,為後世戒,豈能同百姓之視聽哉!故吾以為一世之禍輕,厯代之患重,自䘮之惡小,述衆之罪大也。
90
庚寅十五年春正月,西燕主永㓂洛陽,朱序擊走之,還擊翟遼,又走之。
91
西燕主永引兵向洛陽,朱序自河隂北濟河,擊敗之,永走還上黨,序追至白水,在山西澤州府鳳臺縣南。水經注:白水出高都縣故城西,即此。㑹翟遼謀向洛陽,序乃引兵還,擊走之,留將軍朱黨守石門,使其子畧督䕶洛陽,自還襄陽,已而西燕復冦河南,太守楊佺期擊破之。 ,佺期亮之子。
92
二月,以王恭孝伯,藴之子。都督青、兖等州軍事。琅邪王道子恃寵驕恣,帝寖不能平,欲選時望為藩鎮,以潛制之,問于太子左衛率王雅曰:「吾欲用王恭、殷仲堪陳郡人。何如?」雅曰:「恭風神簡貴,志氣方嚴。仲堪謹于細行,以文義著稱,然皆峻狹,自是幹畧不長,天下無事,足以守職。若其有事,必為亂階矣」。帝不從,乃使恭鎮京口。
93
夏四月,秦將軍魏揭飛攻後秦之杏城,雷惡地應之。後秦主萇擊斬揭飛,惡地降。
94
先是,秦將軍雷惡地降于後秦,後秦主萇使人詐招秦主登,許開門納之。登將從之,惡地在外,馳騎見登,曰:「萇多詐,不可信也」。萇聞之,謂諸將曰:「此羌見登,事不成矣」。登以惡地勇畧過人,憚之,于是惡地降萇。至是,秦主登遣將軍魏揭飛帥氐、胡攻後秦將姚當成于杏城,惡地復應之,攻李潤。地名,在同州府大荔縣西北。李延夀曰:馮翊東有李潤鎮,即此。後秦主萇自引精兵一千六百擊之。揭飛惡地有衆數萬,氐、胡赴之者首尾不絶。見後秦兵少,悉衆攻之,萇固壘不戰,示之以弱,潛遣騎出其後,揭飛兵擾亂,萇縱兵擊之,斬揭飛及其將士萬餘級。惡地請降,萇待之如初。萇命姚當成于所營之地,毎柵孔中樹一木以旌戰功。當成曰:「營地太小」。萇曰:「我自結髪以來,與人戰,未嘗如此之快,以千餘兵破三萬之衆,營地惟小為竒,豈以大為貴哉!」是秋,馮翊人郭質起兵應秦,移檄三輔,獨鄭縣人茍曜不從,聚衆附于後秦,擊質,質走洛陽。明年夏,茍曜密招秦主登許為內應。登赴之,軍于馬頭原。萇帥衆逆戰,登擊破之,斬其將軍呉忠。萇收兵復戰姚碩,徳問之,萇曰:「登用兵遲緩,不識虛實,今輕兵直進,此必茍曜與之有謀也。緩之則其謀得成,故及其未合,急擊之耳」。遂進戰,大敗之,登退屯郿。尋復攻安定,萇拒之,謂太子興曰:「茍曜聞吾北行,必來見汝,汝執誅之」。萇既行,曜果至長安,興誅之。萇擊登于安定城東,敗之。 馬頭原在鳳翔府郿縣東南。
95
辛夘十六年冬十月,魏王珪擊柔然,東胡之苗裔,其先曰木骨閭,因以為氏。木骨閭死,子車鹿會雄健,始有部衆,自號柔然。大破之,徙之雲中。
96
初,柔然部人世服于代,及秦滅代,遂附于劉衛辰。魏王珪即位,高車古赤狄之種,初號為狄厯,北方名為勅勒,諸夏以為高車丁零。諸部皆服,獨柔然不下。珪引兵擊之,柔然舉部遁走,珪倍道追之,及于大磧,大破之,悉徙其部衆于雲中。劉衛辰攻魏南部魏王珪,大破之,衛辰走死,諸部悉降。劉衛辰遣子直力鞮率衆九萬攻魏南部,魏王珪引兵大破之,乗勝追奔,衛辰部落駭亂,珪遂直抵其所居悅䟦城,即代來城,在今鄂爾多斯左翼界。衛辰父子出走,分遣輕騎追之,獲直力鞮衛辰為其下所殺,珪誅其宗黨五千人。河南諸部悉降,獲馬三十餘萬匹,牛羊四百餘萬頭,國用由是遂饒。衛辰少子勃勃即赫連勃勃,字屈子。亡奔薛干部鮮卑別部薛干部送于沒奕干,河西鮮卑後秦封高平公。沒奕干以女妻之。
97
壬辰十七年夏五月丁卯朔,日食。燕主垂擊翟釗,遼之子釗奔西燕。先是,翟遼死,子釗代領其衆。至是燕主垂擊釗。垂軍至黎陽,臨河欲濟,釗列兵南岸以拒之。垂徙營就西津,去黎陽西四十里為牛皮船百餘艘,偽列兵仗,泝流而上。釗急引兵趨之。垂潛遣慕容鎮等自黎陽津夜濟,營于河南。比明營,成釗急還攻,垂命堅壁勿戰,釗兵往來疲暍,攻營不拔,將引去。鎮等出戰,慕容農自西津濟夾擊,大破之,盡獲其衆及所統七郡三萬餘戶。釗奔長子嵗餘,謀反,永殺之。
98
冬十一月,以殷仲堪都督荊、益、寜州軍事。仲堪雖有時譽,資望猶淺,到官,好行小惠,綱目不舉。南郡公桓元負其才地,以雄豪自處,朝廷疑而不用,年二十三,始拜洗馬。嘗詣琅邪王道子,值其酣醉,張目謂衆客曰:「桓溫晚塗欲作賊,云何?」元㐲地流汗不能起,由是不自安而切齒于道子。後出補義興太守,鬱鬰不得志,歎曰:「父為九州,伯兒為五湖!長」遂棄官歸國,上疏自訟,不報。桓氏累世臨荆州,元復豪横,士民畏之。嘗于仲堪聽事前戲馬,以矟擬仲堪,參軍劉邁曰:「馬矟有餘,精理不足」。元不悅,既出,仲堪謂邁曰:「卿,狂人也!元夜遣殺卿,我豈能相救邪!」使邁避之。元果使人追之,不及。 劉邁,字伯羣,彭城人。征虜參軍胡藩道序,南昌人。過江陵,見仲堪曰:「元志趣不常,莭下崇待太過,非計也」。藩內弟羅企生宗伯,豫章人。為仲堪功曹,藩謂曰:「殷侯倒戈授人,必及于禍。君不早去,悔無及矣!」
99
立子徳文為琅邪王,徙道子為㑹稽王,李遼表請修孔子廟,不報。
100
清河人李遼上表,請勅兖州修孔子廟,給戶灑掃,仍立庠序以教學者,曰:「事有如賖而實急者,此之謂也」。疏奏,不省。
101
癸巳。十八年冬十月,燕主垂擊西燕,燕主垂議伐西燕,諸將皆曰:「未可」。范陽王徳曰:「永國之枝葉,僣舉位號,宜先除之,以壹民心」。垂曰:「司徒意與吾同,吾雖老,叩囊底智,足以取之,終不留此賊以遺子孫也」。遂發中山,次于鄴。
102
十二月,後秦主萇卒,太子興字子畧。帥兵擊秦。先是,秦主登聞後秦主萇病,大喜,秣馬厲兵,進逼安定。萇疾小瘳,出兵拒之,登懼而還。萇夜引兵躡其後,旦而候騎告登曰:「賊營已空,不知所向」。登驚曰:「彼為何人,去來不令我覺,謂其將死,忽然復至。朕與此羌同世,何其厄哉!」登遂還雍,萇亦還安定。已而登,丞相竇衝叛,登討之,衝求救于萇。萇使太子興將兵攻胡空堡,登解衝圍以赴之。興因襲平涼,大獲而還。至是,萇疾甚,還長安,召太尉姚旻、僕射尹緯受遺詔輔政,謂太子興曰:「有毀此諸公者,慎勿受之。汝撫骨肉以恩,接大臣以禮,待物以信,遇民以仁,四者不失,吾無憂矣!」萇卒,興秘不發喪,自稱大將軍,率衆伐秦。明年,登聞萇死,喜曰:「姚興小兒,吾折杖笞之耳」。乃悉衆而東。興使尹緯與戰,大敗之,其衆夜潰,登單騎奔平涼,收遺衆入馬毛山。于是興始發喪,即帝位。髦馬毛山在平涼府固原州西南,亦曰馬 嶺。
103
甲午十九年,秦主苻崇延初元年後,秦主姚興皇初元年,是嵗,秦及西燕,亡大國、三燕、後秦、魏小國、二後涼、西秦,凡五僣國。春正月,三河王光以秃髪烏孤樹機,能從弟務丸之元孫,能樹機 見前。為河西都統。
104
烏孤雄勇有大志。其父思復犍卒,烏孤嗣立,與大將紛陁謀取涼州。紛陁曰:「公必欲得涼州,宜先務農講武,禮賢修政,然後可也」。烏孤從之。呂光遣使拜烏孤鮮卑大都統,羣下皆曰:「吾士馬衆多,何為屬人?」石真若留曰:「吾根本未固,大小非敵,不如受以驕之,俟釁而動,烏孤乃受之。胡三省曰:此言烏孤所以興。
105
夏六月,追尊㑹稽太妃鄭氏曰簡文宣太后。羣臣或問宣太后應配食元帝,太子前率徐邈曰:「太后平日不伉儷于先帝子孫,豈可為祖考立配國學助教簡文帝置?臧燾字徳仁,東莞莒人曰:「尊號既正,則罔極之情申。別建寢廟,則嚴禰之義顯。繋子為稱,兼明貴之所由,一舉而合三義,不亦善乎!」乃立廟于太廟路西。秋七月,後秦主興擊秦主登,殺之。秦太子崇立,奔湟中。後秦主興自安定如涇陽,與秦主登戰于山南,馬毛山之南。執登,殺之,悉散其衆,使歸農業。登太子崇奔湟中,稱帝,改元。
106
八月,尊太妃李氏為皇太后。居崇訓宮。燕主垂圍長子㧞之,殺西燕主永、燕主垂部分諸將出壺闗注見前。滏口,在河南彰徳府臨漳縣西。元和志:滏水出滏陽縣鼓山,泉源奮湧,如釡揚湯,故以滏口名之。沙庭在直𨽻大名府元城縣東南。春秋定公七年,齊侯衛侯盟于沙。即此。「庭」當作「亭」。以擊西燕,標榜所趣軍各就頓。西燕主永聞之,分道拒守,聚糧臺壁,在山西潞安府黎城縣西南。《水經注:潞縣北對故壁臺,本潞子所立,世謂之臺壁。遣兵戍之。既而垂頓軍不進,永疑垂欲詭道由太行入,乃悉歛諸軍杜太行口,惟留臺壁一軍。于是垂引大軍出滏口,入天井闗,注見前。至臺壁,破之。永召太行軍還,自將拒之,垂陳于臺壁,南遣千騎伏澗下。及戰,偽退,永衆追之,澗中伏發,斷其後,諸軍四面俱進,大破之,永走歸長子,垂進圍之。永困急,求救于晉,魏兵皆未至,將士開門納燕兵,垂執永,斬之,得所統八郡七萬餘戶。西燕自慕容泓改元至永亡,凡六主合十一年。
107
冬,秦主崇及隴西王楊定攻西秦,兵敗皆死。定弟盛遣使來稱藩。
108
西秦王乾歸攻秦主崇,崇奔隴西王陽定,定楊毅從孫也,先為秦將軍,與西燕戰,兵敗被執,已而亡奔隴右,收集舊衆,徙治厯城,自稱仇池公,稱藩于晉。後又取天水、畧陽之地,自稱隴西王。定帥衆三萬與崇共攻乾歸,大敗,見殺,苻氏遂亡。前秦自苻健僭立,至崇亡凡六主,合四十四年。乾歸于是盡有隴西之地,自稱秦王。定叔父之子盛先守仇池,至是乃自稱秦州刺史、仇池公,遣使稱藩于建康,分氐、羌為二十部䕶軍,各為鎮戍,不置郡縣。
109
乙未二十年春三月庚辰朔,日食,以丹陽尹王雅領太子少傅。時㑹稽王道子專權奢縱,趙牙本倡優茹千秋,本捕賊吏也,皆以諂賂得進,牙為道子開東第,築山穿池,功用鉅萬,帝常幸其地,謂道子曰:「府內乃有山,甚善,然修飾太過」。道子無以對。帝去,道子謂牙曰:「上若知山是人力所為,爾必死矣!」牙曰:「公在,牙何敢死!」營作彌盛千秋賞官招權,聚貨累億。帝益怒道子而逼于太后,不忍廢黜,乃擢王恭、殷仲堪、王珣、王雅等居內外要任以防之。道子亦引王國寳王緒國寳,從弟為心腹,由是朋黨競起,無復曏時友愛之驩,太后每和解之,秋七月,長星見,漢書注文頴曰:孛、彗長三星,形象小異。孛星光芒四出,彗星光芒如掃,彗長星光芒直指,或竟天,或十丈二三丈無常也。
110
有長星見自須女,至于哭星。晉書天文志:須女四星,天少府虛二星,主哭泣。帝心惡之,于華林園舉杯祝之曰:「長星勸汝一杯酒,自古何有萬嵗天子邪?」
111
燕遣其太子寳擊魏,魏王珪敗之于參合陂。初,魏王珪遣其弟觚珪,叔父翰之子,入貢于燕,燕主垂衰老,諸子用事,留觚以求良馬,珪弗與,遂叛燕,侵逼附塞諸郡。燕主垂遣太子寳帥衆八萬自五原伐魏,散騎常侍高湖諫曰:魏與燕世為婚姻,結好乆矣,問以求馬不獲,而留其弟,曲在于我,奈何遽擊之?珪沈勇有謀,幼厯艱難,兵精馬彊,未可輕也,太子年少氣壯,必小魏而易之,萬一不如所欲,傷威損重,願陛下圖之」。垂怒,免湖官。海高湖,字大淵,渤 蓨人魏張袞言于珪曰:「燕狃于滑臺,長子之㨗,有輕我心,宜羸形以驕之,乃可克也」。珪從之,悉徙部落畜産,西渡河千餘里以避之。燕軍至五原,降魏别部三萬餘家,進軍臨河欲濟,魏王珪將兵拒之。先是,寳之發中山也,燕主垂已有疾,既至五原,珪使人邀中山之路,伺其使者,盡執之,寳等數月不聞垂起居,珪使所執使者臨河告之曰:「若父已死,何不早歸?」寳等憂恐,士卒駭動,乃夜遁,珪選精銳二萬餘騎追擊,大敗之于參合陂,時河水未結,寶以魏軍必不能渡,不設斥候,俄而暴風氷合,珪引兵濟河,晨夜兼行,至參合陂西,燕軍在陂東山南水上,珪夜部分諸部,令士卒銜枚束馬口潛進,旦日登山下臨燕營,燕軍大驚擾亂,珪縱兵擊之,死者萬數,復禽四五萬人,寳等單騎僅免。燕司徒徳言于垂曰:「虜以其㨗有輕太子心,宜及陛下神畧以服之,不然,將為後患」。垂乃會兵中山,期以明年大舉擊魏。
112
丙申二十一年,燕主慕容寳,永康元年、魏皇始元年涼龍飛元年春閏三月,燕主垂襲魏平城,克之。夏四月,還,卒于上谷,太子寳立,燕主垂留范陽王徳守中山,引兵宻發,踰青嶺胡三省注即廣昌嶺,所謂五廻道也。五廻山在今易州廣昌縣,亦曰廣昌嶺經天門胡三省注:廣昌之南,層崖刺天,積石壁立,蓋即天門也。鑿山通道,出魏不意,直指雲中,魏陳留公䖍什翼犍子鎮平城,垂襲之,䖍出戰敗死,燕軍盡收其部落,魏王珪震怖欲走,諸部皆有二心,㑹垂疾篤還,垂之過參,合陂也,見積骸如山,為之設祭,軍士慟哭,聲震山谷,垂慚忿嘔血,由是疾轉篤,乃築燕昌城而還,同燕昌城在大同府大 縣北。卒于上谷,寳即位。
113
燕主寳弑其太后段氏。
114
寳初為太子,有美稱,已而荒怠,中外失望。段后嘗言于燕主:「垂以太子非濟世之才,宜擇一人,付以大業,趙王麟姦詐彊愎,必為國患,宜早圖之」。垂不從。及是寳即位,使麟逼段后自裁,段氏曰:「汝兄弟不難逼殺其母,況能守先業乎?吾豈愛死,但念國亡不乆耳!」遂自殺。
115
六月,三河王光自稱涼天王,光即天王位,國號大涼,置百官,遣使拜秃髪烏孤益州牧,烏孤謂使者曰:「呂王諸子貪淫,三甥暴虐,逺近愁苦,吾安可違百姓之心,受不義之爵乎?」留其鼔吹羽儀,謝遣之。
116
秋八月,魏王珪擊燕。九月,燕慕容農及魏師戰敗走,魏遂取并州。
117
魏羣臣勸魏王珪稱尊號,珪始建天子旌旗,出入警蹕,參軍張恂字洪,讓衮之子。勸珪進取中原,珪善之,乃大舉伐燕歩騎四十餘萬,南出馬邑,踰勾注,注俱見前。旌旗亘千餘里,鼓行而進,遣別將從東道襲幽州。九月,珪軍至晉陽,慕容農出戰,大敗,奔還,司馬慕輿嵩閉門拒之,農遂東走,魏追獲其妻子,燕軍盡沒,農獨與三騎逃歸中山,魏遂取并州。初建臺省,置刺史、太守、尚書郎以下官,悉用儒生為之,士大夫詣軍門者,皆引入存慰,使人人盡言,稍有才用,咸加擢敘,以張恂等為諸郡守,招撫離散,勸課農桑。貴人張氏弑帝于清暑殿。太子徳宗即位,㑹稽王道子進位太傅,冬十月,𦵏隆平陵。在江寜府上元縣
118
帝嗜酒,流連內殿,外人罕得進見。張貴人寵冠後宮,時年近三十,帝戲之曰:「汝以年亦當廢矣,吾意更屬少者」。已而醉寢清暑殿,貴人使婢以被蒙帝面而弑之,重賄左右曰:「因魘暴崩」。時太子闇弱,㑹稽王道子昏荒,遂不復推問,王國寳夜叩禁門,欲為遺詔,侍中王爽恭之弟拒之曰:「大行晏駕,皇太子未至,敢入者斬!」國寳乃止,太子即位,道子進位太傅、揚州牧,假黃鉞,太子幼而不慧,口不能言,至于寒暑饑飽,亦不能辨,飲食寢興,皆非己出,母弟琅邪王徳文,嘗侍左右,為之節適初,國寳黨附道子,驕縱不法,武帝惡之,國寳懼,遂更媚于帝而疎道子。及帝崩,國寳復事道子,與王緒共為邪諂,道子又倚為心腹,遂參管朝權,威震內外。王恭入赴山陵,每正色直言,道子憚之,深布腹心,而恭每及時政,輒厲聲色,道子遂欲圖之。或勸恭誅國寶,王珣曰:「彼罪逆未彰,今先事而發,必失朝野之望」。恭乃止。既而謂珣曰:比來視君,一似胡廣。珣曰:王陵廷争,陳平慎黙,但問嵗晏何如耳」。山陵既畢,恭將還鎮,謂道子曰:「主上諒闇,冢宰之任,伊周所難,惟大王親萬機,納直言,放鄭聲,逺佞人」。國寳等愈懼。
119
魏王珪㧞常山。
120
魏王珪使冠軍將軍于栗磾、《魏書》官氏《志》:詰汾時諸部內入者有勿忸於氏,後改于氏。栗磾,代人。潛自晉陽開韓信故道,信自井陘伐趙之路。自井陘趣中山,進攻常山,㧞之,郡縣皆降,唯中山、鄴、信都三城為燕守。珪將進攻中山,既而謂諸將曰:「中山城固,急攻則傷士,乆圍則費糧,不如先取信都,然後圖之」。乃引兵而南。高陽太守崔宏字元伯,東武城人。奔海渚。胡三省注,海中洲也。珪素聞其名,遣吏追獲,以為黃門侍郎,與張袞對掌機要,創立法度。博陵令屈遵字子度,昌黎徒河人。降以為中書令,出納號令,兼總文誥。時魏東平公儀攻鄴,燕范陽王徳擊破之,魏軍退屯新城。已而儀司馬丁建隂與燕通,引燕兵擊儀儀,軍遂潰。
121
安皇帝
122
丁酉隆安元年,南涼王禿髪烏孤,太初元年,北涼王段業神璽元年,舊大國,三燕、秦、魏、小國、二涼、西秦、新小國二,南涼、北涼,凡七僭國。春正月,魏王珪擊信都,降之。
123
秃髪烏孤自稱西平王,攻涼取京城。是為南涼。先是烏孤擊乙弗、折掘部,二部皆在秃髮氏之西。降之,徙都廉川。故城在今西寜府碾伯縣。廣武注見前。趙振少好竒畧,棄家從烏孤,烏孤喜曰:「吾得趙生,大事濟矣!」拜左司馬。至是烏孤稱王,改元治兵廣武攻涼金城,克之。已而烏孤取嶺南五部更稱武威王,徙治樂都郡。嶺南,洪池嶺南也。洪池嶺注見前樂都涼 ,今西寜府碾伯縣是。
124
二月,燕主寳襲,魏軍大敗,奔還。
125
魏王珪自信都還,燕主寳悉發其衆以邀之,營于滹沱水北。魏軍至營水南,寳潛師夜濟襲魏營,因風縱火,魏軍大亂,珪棄營走。既而燕兵無故自相斫射,珪望見之,乃擊鼓收衆,多布火炬于營外,縱兵衝之,燕兵大敗,引還,魏兵隨而擊之,燕兵屢敗,寳懼,棄軍以二萬騎奔還,時大風雪,凍死者相枕藉。尚書郎慕輿皓謀弑寳,立趙王麟,不克,奔魏,麟由是不安。
126
三月,燕幽平牧慕容㑹寳之庶子引兵至薊,慕容麟作亂出走。魏王珪進圍中山,燕主寳奔會軍,慕容詳城守拒。魏初,燕清河王㑹聞魏兵東下,表求赴難而無行意,會雄俊有器藝,燕主垂愛之,遣鎮龍城遺言命,寳以為嗣寳,愛少子,䇿立之㑹,因是慍懟有異志。燕主寳怒,切責之,㑹不得已,乃上道徐進,至是,始逹薊城。魏圍中山既乆,城中將士皆思出戰,高陽王隆為寳屢言之,趙王麟每沮其議,隆成列而罷者數四,衆大忿恨,麟以兵刼北地,王精使率禁兵弑寳,精以義拒之,麟怒,殺精,出奔西山,依丁零餘衆,于是城中震駭,寳恐麟奪㑹軍,乃召隆及遼西王農,謀走保龍城,夜與太子䇿及隆農等萬餘騎出赴㑹軍,城中無主,百姓惶惑,開封公詳從寳不及城中,立以為主,閉門拒守,珪盡衆攻之不㧞,寳出中山,會帥騎卒二萬迎于薊南,寳怪會有恨色,分其兵給農隆,北趣龍城,魏兵追之,會整陳與戰,農、隆等復以騎衝之,魏兵大敗,追奔百餘里,㑹既敗,魏兵矜狠滋甚,遂謀作亂,襲隆殺之,農被重創亡走,寶欲討會陽,為好言以安之,因召羣臣食,會就坐,寳目慕輿騰斬,會傷首不死,走赴其軍,勒兵攻寳,寳馳至龍城,會引兵頓城下,城中將士皆憤怒,出破㑹軍,侍御郎高雲復夜襲之,會衆潰,奔中山,慕容詳殺之,寳以雲為將軍,養以為子。 高雲,字子雨,高句驪之支屬。尊皇太后李氏為太皇太后,立皇后王氏。
127
夏四月,王恭舉兵反。詔誅僕射王國寳、將軍王緒恭,罷兵還鎮。
128
王國寳、王緒依附㑹稽王道子,惡王恭,殷仲堪勸道子裁損其兵權,恭遣使與仲堪謀討國寳等,桓元亦以仕不得志,欲假仲堪兵勢以作亂,乃說仲堪曰:「國寳與君惟患相斃之不速,今既執大權,無不如志,若發詔徵君,何以處之?」仲堪曰:「計將安出?」元曰:「孝伯疾惡深至,宜潛與之約,興晉陽之甲,以除君側之惡。元雖不肖,願帥荊楚豪傑,荷戈先驅,此桓文之勲也」。仲堪疑未決,于是外結雍州刺史郗恢,內與從凡南蠻校尉覬、南郡相江績謀之,覬曰:「人臣當守職分,朝廷是非,豈藩屏所制也?晉陽之事,不敢預聞」。績亦極言其不可,覬恐績及禍和解之,績曰:「大丈夫何至以死相脅邪?江仲元行年六十,但求獲死所耳。仲堪憚其堅正,以楊佺期代之,朝廷聞之,徵績為御史中丞,覬遂以疾辭位,仲堪往省之,曰:兄病殊可憂」。曰:「我疾不過身死,汝病乃當滅門,宜深自愛,勿以我為念」。郗恢亦不肯從,字郗恢,字道𦙍,曇之子。殷覬,字伯通,江績 仲元,陳留圉人㑹恭使至,仲堪乃許之,恭大喜,上表罪狀,國寳舉兵討之,表至,內外戒嚴,國寳懼不知所為,問計于王珣,珣曰:「王殷與卿素無深怨,所競不過勢利之間耳」。國寳曰:「將曹爽我乎?」珣曰:「是何言歟?卿寜有爽之罪,孝伯豈宣帝之儔邪?」又問計于車𦙍,𦙍曰:「今朝廷遣軍,恭必城守,若京口未㧞,上流奄至,何以待之?」國寳遂上疏解職待罪。道子闇懦,欲求姑息,乃賜國寳死,斬緒于市,遣使謝恭恭,乃罷兵還京口。仲堪初猶豫不敢下,聞國寳死,始抗表舉兵,道子以書止之,仲堪乃還。
129
以㑹稽世子元顯為征虜將軍。
130
元顯年十六,有儁材,為侍中,說㑹稽王道子以王殷終必為患,請潛為之備。道子乃拜元顯征虜將軍,以其衛府及徐州文武悉配之。
131
涼沮渠蒙遜張掖,盧水胡人,匈奴沮渠王之後,以官為氏。叛,推段業京兆人建康,前涼所置郡故城在今肅州高臺縣。公以衆歸之。是為北涼。
132
蒙遜之先世為部帥,其諸父羅讐、麴粥皆臣于涼涼王光殺之。蒙遜因叛涼起兵攻臨松郡,前涼置故城,在今甘州府張掖縣。㧞之,屯據金山。在甘州府山丹縣西南。蒙遜從兄男成聞蒙遜起,亦合衆攻建康,㑹蒙遜為光子纂字永緒。所破。男成遣使說建康太守段業,推為涼州牧、建康公,改元神璽。蒙遜帥衆歸之。業以男成為輔國將軍,蒙遜為鎮西將軍。光命纂攻之,不克。業自稱涼王,以蒙遜為尚書左丞。
133
秋九月,秦太后虵氏卒。自此後秦止稱秦。
134
秦太后卒,秦王興哀毀過禮,不親庶政,羣臣請依漢、魏故事,既𦵏即吉。尚書郎李嵩上疏曰:「孝治天下,先王之高事也,宜遵聖性,以光道訓。既𦵏之後,素服臨朝」。尹緯駮曰:「嵩矯常越禮,請付有司論罪。興曰:「嵩忠臣孝子,有何罪乎!其如嵩議!」興勤于政事,延納善言,杜瑾等以論事得顯㧞,姜龕等以儒學見尊。禮古成,詵等以文章參機宻。詵剛介雅正,以風教為己任。京兆韋高慕阮藉為人,居母喪,彈琴飲酒,詵聞之而泣,持劍欲殺之,高懼而逃匿 。姜龕,天水人,古成複姓。詵,名也。
135
冬十月,魏王珪克中山。
136
先是,燕開封公詳稱帝于中山,中山城無定主,民恐魏兵乗之,男女結盟,人自為戰。魏王珪罷圍,就榖河間,詳自謂能郤魏兵威徳己振,遂即帝位。已而趙王麟襲殺詳而自立,詳嗜酒奢淫,刑殺無度,羣下離心,城中饑窘,麟襲殺之,自立以拒魏。至是,中山饑甚,魏王珪進攻之。太史令鼂崇字子業,遼東襄平人。曰:「不吉」。紂以甲子亡,謂之疾日,珪曰:「紂以甲子亡,周武不以甲子興乎!」遂進,與麟戰于義臺,即古野臺,在正定府新樂縣西南。《括地志》:野臺,一名義臺。大破之,麟奔鄴。魏克中山,得燕璽綬、圖書、府庫、珍寳以萬數,班賞將士。
137
戊戌二年,燕主慕容盛建平元年,魏天興元年,南燕主慕容徳元年舊大國,三燕、秦、魏小國四,西秦、涼、南涼、北涼,新小國,一南燕,凡八僭國。春正月,燕慕容徳徙居滑臺,稱燕王。是為南燕。
138
慕容麟奔鄴,復稱趙王,說范陽王徳南趣滑臺,阻河以待魏。時魯王和徳之弟鎮滑臺,亦遣使迎徳,徳許之,自鄴帥戶四萬南徙滑臺。魏衛王儀入鄴,追徳至河,弗及。 儀攻中山時,珪封為衛王。慕容麟上尊號于徳,徳用兄垂故事,稱燕王,以統府行帝,制置百官,麟復謀反,徳殺之。
139
魏王珪北還,徙山東民夷十餘萬口以實代。二月,以王愉茂和,坦之子。都督江、豫州軍事㑹稽王道子忌王殷之逼,以譙王尚之字伯道,承之曽孫。及弟休之字季預。有才畧,引為腹心,尚之曰:「今方鎮彊盛,宰輔權輕,宜樹腹心于外以自衛」。道子乃以其司馬王愉為江州刺史,都督江州及豫之四郡軍事,日夜謀議,以伺四方之隙。
140
魏封爾朱羽健其先契胡部落大人,居爾朱川,因以為氏。于秀容川胡三省注:此北秀容地,近平城。
141
秀容川酋長爾朱羽健從魏王珪攻晉陽中山有功,環其所居,割地三百里以封之。
142
燕衛卒段速骨作亂,三月,攻陷龍城,燕主寳出奔,尚書蘭汗誘而殺之。秋七月,長樂王盛討殺蘭汗,攝行統制。初,燕人有自中山至龍城者,言魏王珪衰弱,于是燕主寳欲取中原調兵悉集,已而聞中山已䧟,乃命罷兵,遼西王農請因成師襲庫莫奚東部鮮卑之別種,寳從之,遂北行,㑹南燕王徳遣使來告,珪已西還,中國空虛,寳大喜,即日引還,詔諸軍就頓,不聽罷散,乃留長樂王盛統後事,自引兵而南長上衛兵之不畨代者段速骨等因衆心之憚征役,逼立高陽王隆之子崇為主,寳將十餘騎奔還龍城,速骨攻之,尚書蘭汗隂與通謀,城遂陷,寳及盛輕騎南走,速骨以高陽王崇幼弱,欲更立農,崇黨聞之,遂殺農蘭汗,又襲殺速骨,廢崇奉太子䇿,承制遣使迎寳,盛以汗不可信,勸寳南就范陽,王徳先遣使告徳奉迎,徳遣慕輿䕶帥壯士數百人而北,聲言迎衛,其實圖之,寳聞徳已稱制,亦懼而北走,遣盛收兵冀州,㑹蘭汗復遣使奉迎,寳以汗乃父垂之舅,又盛妃之父,謂必無他,遂行,盛流涕固諌,不聽,乃逃匿垂去龍城四十里,汗遣弟加難帥五百騎迎入外邸而弑之,并殺太子䇿汗,自稱昌黎王,盛欲赴哀,從者止之,盛曰:「我今以窮歸汗!汗性愚淺,必念婚姻,不忍殺我,旬月之間,足以展吾志」。遂往見汗,汗果哀之,乃舍之于宫中,親待如舊。汗兄提,驕狠荒淫,事汗無禮,盛因而間之,汗兄弟漸生嫌忌乆之,其黨自相攻擊,盛乃乗間殺汗,龍城自夏不雨至于七月,汗日詣燕,諸廟禱請,委罪加難,加難怒,叛汗汗遣太子穆擊破之,還饗將士汗,穆皆醉,盛因踰垣入東宮,殺穆,諸軍聞盛得出,皆呼躍,争先攻汗,斬之。告于太廟,下令大赦,改元,以長樂王攝行統制。
143
魏遷都平城。
144
魏遷都平城,始營宮室,建宗廟,立社稷,宗廟嵗五祭,用分至及臘。魏王珪命有司正封畿,標道里,平權衡,審度量,遣使循行郡國,察守宰不法者,親考察黜陟之。
145
王恭、殷仲堪及南郡公桓元反,元陷江州。桓元求為廣州㑹稽王道子忌元在荊州,因從之,元受命而不行。豫州刺史庾楷亮之孫。以道子割其四郡。屬王愉,上疏言:「江州內地而西府,晉以京口為北府,厯陽為西府,豫州治厯陽,楷故云北帶㓂戎,不應使愉分督」。朝廷不許。楷怒,遣其子鴻說王恭曰:「尚之兄弟復秉機權,欲削方鎮,宜早圖之」。恭以為然,以告殷仲堪,及元皆許之,推恭為盟主,刻期同趣京師。恭司馬劉牢之諌曰:會稽王道子,天子叔父也,而又當國秉政,曏為將軍,割其所愛,其㐲將軍已多矣。頃所受任,雖未允惬,亦無大失。割庾楷四郡以配王愉,于將軍何損!晉陽之甲豈可數興乎!恭不從。上表請討王愉。司馬尚之兄弟。朝廷憂懼,內外戒嚴。道子不知所為,悉以事委世子元顯,日飲醇酒而已。元顯聰警,頗涉文義,志氣果銳,以安危為己任。附之者,謂其英武有明帝之風。仲堪聞恭舉兵,勒兵趣發,悉以軍事委南郡相楊佺期兄弟。佺期帥舟師五千為前鋒,桓元次之,仲堪帥精兵二萬繼下。八月,佺期及元奄至湓口。王愉無備,惶遽奔臨川,呉郡治臨汝,今江西撫州府臨川縣是。元追獲之。九月,加㑹稽王道子黃鉞討王恭恭,司馬劉牢之,執恭以降,斬之。以牢之都督青兖七州軍事桓元為江州刺史,楊佺期為雍州刺史。敕殷仲堪使回軍。
146
九月,加㑹稽王道子黃鉞,以世子元顯為征討都督,遣王恂將兵討王恭。譙王尚之將兵討庾楷,尚之大破楷于牛渚,楷奔桓元。元大破官軍于白石,山名,在今廬州府無為州西。《水經注》:柵口水遵巢湖,又東合白石山水,即此。進至橫江,尚之退走,道子屯中堂,元顯守石頭,珣守北郊以備之。恭素以才地傲物,既殺王國寳,自謂威無不行。仗劉牢之為爪牙,而以部曲將遇之,牢之負才懐恨。元顯知之,遣人說牢之使叛恭,事成,授以恭位號,牢之謂其子敬宣曰:恭為帝舅,不能翼戴帝室,數舉兵向京師,吾欲討之,何如?敬宣曰:朝廷雖無成、康之美,亦無幽厲之惡,而恭恃其兵威,暴蔑王室。大人與恭親非骨肉,義非君臣,今日討之,于情義何有?叅軍何澹之知其謀,以告恭,恭不信,更置酒拜牢之為兄,精兵堅甲,悉以付之。恭使牢之帥帳下督顔延為前鋒。牢之至竹里,山名,在江寜府句容縣北。元和志》:山甚傾險。行,者號翻車峴。斬延以降。遣敬宣還襲恭,恭兵潰,亡走,為人所獲,送京師斬之。恭臨刑,神色自若。謂監刑者曰:「我闇于信人,所以至此,然其本心豈不欲忠于社稷耶!但令百世之下知有王恭耳。詔以牢之代恭為都督、刺史,鎮京口。俄而楊佺期、桓元至石頭,殷仲堪至蕪湖上表理王恭,求誅牢之。牢之帥北府之衆馳赴京師,軍于新亭。佺期元見之,皆失色,回軍蔡洲。在江寜縣西大江中。朝廷未知西軍虛實,內外憂逼。桓修字承祖,沖之子。言于道子曰:「今若以重利啗元及佺期,二人必內喜。元能制仲堪,佺期,可使倒戈取仲堪矣」。道子納之,以元為江州刺史,佺期為雍州刺史。黜仲堪為廣州刺史。遣使宣詔敕使回軍。仲堪得詔書,大怒,趣元佺、期進軍。元等喜于朝命,欲受之。仲堪遽自蕪湖南歸,且諭散蔡洲軍士。元等大懼,追仲堪及之。尋陽乃以子弟交質而盟。連名上疏申理王恭,求誅劉牢之及譙王尚之,並訴仲堪無罪。朝廷深憚之,復以荊州還仲堪。仲堪等受詔推元為盟主,各還所鎮。
147
冬十月,燕長樂王盛稱皇帝,盛稱帝。未幾,復自貶號稱庻人天王。十二月,魏王珪稱皇帝。
148
魏王珪命吏部郎鄧淵彥海,安定人。立官,制協音律。儀曹郎董謐、清河人。制禮儀,三公郎王徳定律令,太史令鼂崇考天象,尚書崔宏總而裁之,以為永式。十二月,珪即皇帝位,命朝野皆束髪,加㡌追尊逺祖毛以下二十七人,皆為皇帝倣古制,定郊廟祭享禮樂,又用崔宏議,自謂黃帝之後,以土徳王,徙六州二十二郡守宰、豪傑二千家于代都,東至代郡胡三省注此,依漢郡而言。漢代郡治桑乾,故城在今宣化府蔚州。西及善無,漢縣,後魏為郡,故城在今山西朔平府右玉縣。南極陰館注見前。,北盡參合,漢縣,晉廢,魏復置。故城在今朔平府左雲縣。皆為畿內,其外四方四維置八部帥以監之。
149
妖人孫㤗琅邪人謀亂,伏誅。
150
初,㤗學妖術于杜子恭錢塘人,士民多奉之,王珣惡之,流㤗于廣州,王雅薦于孝武帝,云知養性之方,召還,累官至新安太守,㤗知晉祚將終,以討王恭為名,收兵聚貨,謀作亂,㑹稽內史謝輶發其謀,㑹稽王道子誘而斬之,并其六子兄,子恩逃入海,愚民猶以為㤗蟬蛻不死,就海中資給之恩,乃聚合亡命,得百餘人,以謀復仇。
151
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三十四
URN: ctp:ws800523

喜歡我們的網站請支持我們的發展網站的設計與内容(c)版權2006-2024如果您想引用本網站上的内容,請同時加上至本站的鏈接:https://ctext.org/zh。請注意:嚴禁使用自動下載軟体下載本網站的大量網頁,違者自動封鎖,不另行通知。沪ICP备09015720号-3若有任何意見或建議,請在此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