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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plified Chinese version
-> -> 卷五十

《卷五十》[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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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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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厯代通鉴辑览卷五十唐起高祖武徳元年戊寅至昭宣帝天佑四年丁卯,凡二十帝,十六世内附。武后二十一年,共二百九十年。唐祖神尧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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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姓李氏,名渊,字叔徳,陇西成纪人,西凉武昭王暠七世孙。祖虎,仕西魏,赐姓大野氏。与李弼等八人佐周代、魏有功,皆为柱国,号「八柱国家」。父昞,周世封唐公。周代魏虎已卒,追録其功封唐公,使昞袭。帝生于长安,日角龙庭体有三乳。隋初袭父爵。大业末,为太原留守,㑹隋乱,起兵入闗,代隋称帝,因始封国建,号曰唐。遂平羣雄而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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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武徳七年,纲目于是年以诸僭国已尽,唯梁师都北附突厥乃正。唐统特用大书,今依之。春正月,置大中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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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周、齐旧制,州置中正一人,掌知州内人物品量望第,以门望高者领之,无品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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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封高丽王建武元之子为辽东王。帝以隋末战士多没于高丽,赐建武书,令悉遣还,乃索高丽人在中国者归之。建武奉诏遣还,前后万数,又请颁厯,乃遣使册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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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州县乡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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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州县乡皆置学,有明一经以上者,咸以名闻。帝诣国子学,释奠于先圣、先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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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王公子弟皆就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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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定官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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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次尚书、门下、中书、秘书、殿中、内侍为六省,次御史台,次太常至太府为九寺。太常、光禄、卫尉、宗正、太仆、大理、鸿胪、司农、太府,凡九寺。次将作监。次国子学,次天策上将府,次左右卫至左右领卫,为十四卫。亲勲、翊骁、武威及领军各卫皆有左右,凡十四。 宫置三师、太师、太傅、太保。三少、少师、少傅、少保。詹事及两坊、门下典书。三寺、家令率更仆。十率府,左右卫率、左右宗卫率、左右虞候率、左右监门率,左右内率。王公置府佐国官。公主置邑司,并为京职事官。州县镇戍为外职事官自开府仪同三司至将仕郎二十八阶,从一品至正四品六阶,从四品。至从九品。正从皆有上下,凡二十二阶,共为二十八阶。为文散官。骠骑大将军至陪戎副尉三十一阶,从一品至从二品。三阶,正三品至从九品。正从皆有上下,凡二十八阶,共为三十一阶。为武散官。上柱国至武骑尉十二等,十二转。上柱国十一,转柱国十转。上䕶军,九转䕶军八转。上轻车都尉七转。轻车都尉,六转上骑都尉,五转。骑都尉四转骁骑尉,三转飞骑尉,二转云骑尉,一转武骑尉。为勲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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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颁新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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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开皇旧制,増新格五十三条,初定均田租、庸调法,前已定租庸调法,今因均田而又定之丁中之民,谓十六以上。给田一顷,笃疾减什之六,寡妻妾减七,皆以什之二为世业,八为口分,每丁嵗入租粟二石,新唐志:丁嵗输粟二斛,稻三斛,谓之租。调随土地所宜,绫绢絁式支反,丝经枲纬曰絁布,新唐志:随乡所出绢二疋,绫絁二丈,布加五之一,緜三两麻三斤,非蚕乡则输银十四两。嵗役二旬,不役,则收其佣,日三尺。新唐志:用人之力,嵗二十日,闰加二日,不役者日为绢三尺。有事而加役者,旬有五日,免其调,三旬租、调俱免。水旱虫霜为灾,什损四以上免租,损六以上免调,损七以上课役俱免。凡民赀业分九等:百户为里,五里为乡,四家为邻,四邻为保,在城邑者为坊,田野者为村。食禄之家,无得与民争利。工商杂类,无与士伍。男女始生为黄,四嵗为小,十六为中,二十为丁,六十为老,嵗造计帐,三年造户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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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庆州即𢎞化郡,唐仍为州,注见前。都督杨文干反,遣秦王世民讨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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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齐王元吉劝太子建成除秦王世民,曰:「当为兄手刃之」。世民从上幸元吉第,元吉伏甲欲刺之,建成止之,元吉愠曰:「为兄计耳,于我何有?」建成擅募骁勇二千馀人为东宫卫士,发幽州突骁三百,置宫东诸坊。庆州都督杨文干尝宿卫东宫,建成与之亲厚,私使募壮士送长安,至是,上幸仁智宫,新唐志:坊州宜君县有仁智宫,武徳七年置。建成居守,世民、元吉皆从。建成使元吉就图世民,又使郎将以甲遗文干,使之举兵,表里相应。郎将至,中途告变。上怒,召建成,建成惧,不敢赴。詹事主簿赵𢎞智河南新安人。劝其贬损车服,屏从者诣上谢罪。建成乃诣仁智宫见上,叩头谢罪,奋身自掷。上怒不解,置之幕下,以兵守之,驰召文干,文干遂发兵反。上召秦王世民告之曰:「文干事连建成,恐应之者衆,汝宜自行,还立汝为太子。吾不能效隋文帝自诛其子,当封建成为蜀王。蜀兵脆弱,他日茍能事汝,汝宜全之。不能事汝,汝取之易耳」。世民既行,元吉与妃嫔更迭为建成请封徳彛,复为营解于外。上意遂变,遣建成还守京师,惟责以兄弟不睦,归罪于王圭、韦挺。冲之子杜淹并流嶲州,即汉越嶲郡,注见前。文干䧟宁州,西魏置,隋大业中,改北地郡,唐仍为州,今属甘肃庆阳府。世民军至,其党杀之,传首京师。秋闰七月,突厥入㓂,遣秦王世民将兵御之。或说上曰:「突厥所以屡寇闗中者,以子女玉帛皆在长安故也。若焚长安而不都,则强冦自息矣」。上欲从之,秦王世民谏曰:「外侮为患,自古有之,奈何为此以贻四海!羞愿假数年之期,臣请系颉利之颈,致之阙下。若其不效,迁都未晚」。上曰:「善」。建成与妃嫔因共谮世民曰:「突厥犯边,得赂则退秦王外托御冦之名,内欲总兵权,成其簒夺耳!」上大怒,召世民责之,㑹有司奏突厥内冦,上乃改容劳勉,诏世民、元吉将兵出豳州西魏置,隋废,唐仍为州,后改为邠,今州𨽻陜西。以御之。八月,突厥受盟而还。时颉利、突利二可汗举国入寇,世民遇于豳州,元吉惧,不敢出,世民帅骑驰诣敌陈告之曰:「我秦王也,可汗能鬭,独出与我鬭,若以衆来,我直以此百骑相当耳!」颉利不能测,笑而不应。世民又前遣骑告突利曰:「尔往与我盟,有急相救,今乃引兵相攻,何无香火之情也!」颉利闻之,疑突利与世民有谋,乃遣使谓世民曰:「王不须进,我但与王申盟约耳!」乃引兵稍却,㑹大雨,世民曰:「敌所恃者弓矢耳,今积雨弥时,筋胶俱解,吾刀槊犀利,此而不乗,将复何待?」乃潜师冐雨而进,突厥大惊。颉利欲战,突厥不可,乃请和亲,世民许之。突利因自托于世民,世民亦以恩意抚之,与盟而去。 突利本始毕子,名什鉢毕,颉利立,以为可汗,使居东。上毎有寇盗,輙命世民讨之,事平之后,猜嫌益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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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韦仁夀万年人检校南宁州,注见前。都督仁夀,性寛厚,有识度,初为蜀郡司法书佐,所论囚至市,犹西向为仁夀礼佛,然后死。时西南夷内附,朝廷遣使抚之,类皆贪纵,逺民患之。上闻仁夀名,命检校南宁州都督,仁夀既受命,将兵五百人至西洱河,注见前。周厯数千里逺人,望风归附,仁夀承制置七州十五县,各以其豪帅为刺史县令,法令清肃,逺人悦服,各遣子弟入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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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八年春正月,以张镇周为舒州。唐以同安郡置同安,注见前。都督镇周,舒州人也,到州就故宅,召亲故酣宴十日,赠以金帛,泣与之别,曰:「今日张镇周犹得与故人欢饮。明日之后,则舒州都督治百姓耳」。自是犯法者一无所纵,境内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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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许突厥、吐谷浑互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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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吐谷浑各请互市,诏皆许之。先是,中国丧乱,民乏耕牛,至是资于两地,杂畜被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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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突厥寇边,诏右卫大将军张瑾御之,败绩。先是,上与突厥书用敌国礼,至是,上谓侍臣曰:「突厥贪婪无厌,朕将征之,自今勿复为书,皆用诏敇」。突厥遂寇灵、相、潞、沁、韩、朔,潞州,后周置。今山西潞安府是沁州,唐以义宁郡置,今州𨽻山西韩州,后周置,今潞安府襄垣县是。馀注俱见前。等州张瑾与战太谷,隋县,今属太原府。全军皆没,瑾仅以身免。长史温彦博为敌所执,敌以彦博职在机近,问以国家兵粮虚实,彦博不对,敌迁之隂山。注见前。灵州都督任城王道宗击破敌兵,颉利遣使请和而退。后突厥归欵,彦博乃得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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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令太府检校诸州权量丙戌。九年春二月,初令州县里閈各祀社稷。初令州县祀社稷,士民里閈,亦相从立社,各申祈报,用洽乡党之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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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沙汰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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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令傅奕上疏,请除佛法。疏曰:佛在西域,言妖路逺,汉译梵书,恣其假托,使不忠不孝,削髪而揖君,亲游乎游食易服,以逃租赋,伪啓三途,谬张六道,遂使愚迷,妄求功徳,不惮科禁,轻犯宪章,且生死夭夀,由于自然,刑徳威福,闗之人主,贫富贵贱,功业所招,而愚僧矫诈,皆云由佛,窃人主之权,擅造化之力,其为害政,良可悲矣!自汉以前,初无佛法,君明臣忠,祚长年乆,自立畨神,𦍑戎乱起,主庸臣佞,政虐祚,短梁武、齐襄,足为明镜。今天下僧尼数盈十万,请令匹配即成十万馀户,産育男女,十年长养,一纪教训,可以足兵途,三涂六道。胡三省注:释氏以地狱、饿鬼、畜生为三 ,言为恶者必堕此也。又添阿修罗天神地祇为六道。诏百官议之,惟太仆卿张道源是奕,言萧瑀曰:「佛,圣人也,而奕非之。非圣人者无法,当治其罪」。奕曰:「人之大伦,莫如君父。佛以世嫡而叛其父,释典,谓佛以王太子出家。以匹夫而抗天子,释氏之法,不拜君亲。萧瑀不生于空桑,昔有莘氏女采桑于伊川,得婴儿于空桑中,是为伊尹,说见列子。乃遵无父之教,非孝者无亲,瑀之谓矣!」瑀不能对,但合手曰:「地狱之设,正为是人」。上亦恶沙门、道士茍避征徭,不守戒律,诏命有司沙汰天下僧、尼、道士、女冠,其精勤练行者迁大寺观,庸猥麄秽者勒还乡里。京师留三寺,二观、诸州各留一所。已而复罢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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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太白经天。秦王世民杀太子建成、齐王元吉立世民为皇太子,决军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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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民既与建成、元吉有隙,以洛阳形胜之地,恐一朝有变,欲出保之,乃以行台尚书温大雅镇洛阳,建成夜召世民饮酒而酖之,世民暴心痛,吐血数升,上谓世民曰:首建大谋,削平海内,皆汝之功,吾欲立汝为嗣,而汝固辞。且建成为嗣,日乆,吾不忍夺也!观汝兄弟似不相容,不可同处,当遣汝居洛阳,自陜以东皆主之,仍建天子旌旗,如汉梁孝王故事」。世民泣辞,不许,将行,建成、元吉相与谋曰:秦王若至洛阳,不可复制,不如留之长安,则一匹夫取之易矣。乃宻令数人上封事,言秦王左右闻往洛阳,无不喜跃,观其志趣,恐不复来,上乃止。元吉宻请杀世民,秦府僚佐皆惶惧不知所出,行台郎中房元龄谓长孙无忌曰:「今嫌隙已成,一旦祸机窃发,岂惟府朝涂地,乃实社稷之忧,莫若勤王行周公之事以安家国,存亡之机,正在今日。无忌以告世民,召杜如晦谋之,亦劝世民如元龄言建成,元吉以秦府多骁将,欲诱之使为己用,宻以金银器一车赠尉迟敬徳,敬徳辞不受,以告世民,世民曰:公心如山岳,虽积金至斗,知公不移。元吉乃谮敬徳于上,将杀之,世民固请得免,又谮程知节出为康州刺史,知节谓世民曰:大王股肱羽翼尽矣,身何能乆?知节以死不去,愿早决计。建成谓元吉曰:秦府智畧之士可惮者,独房元龄、杜如晦耳!皆谮之于上而逐之长孙无忌与其舅高士亷、名俭,以字行,齐清河王岳之孙。将军侯君集豳州三水人及尉迟敬徳等,日夜劝世民决计,世民犹豫,问于李靖及李世绩,皆辞世民,由是重二人。㑹突厥入塞,建成荐元吉将兵击之,元吉请尉迟,敬徳等与之俱,又悉简秦府精卒以益其军,率更丞王晊宻告世民曰:太子语齐王:吾与秦王饯汝于昆明池,使壮士拉杀之,因遣人说上,授我以国,而立汝为太弟。世民以告长孙无忌,无忌等请先事图之,世民叹曰:骨肉相残,古今大恶,吾诚知祸在朝夕,欲俟其发,然后以义讨之,不亦可乎?敬徳曰:大王不用敬徳之言,敬徳将窜身草泽,不能留居大王左右,交手受戮也!无忌曰:不从敬徳之言,无忌亦当相随而去。世民访之府僚,衆曰:大王以舜为何如人?曰:圣人也。衆曰:使舜浚井而不出,涂廪而不下,则井中之泥,廪上之灰耳,安能泽被天下,法施后世乎?世民命卜之。幕僚张公谨字宏慎,魏州繁水人自外来见之,取龟投地曰:卜以决疑不疑,何卜世民意乃决。于是太白再经天,傅奕宻奏: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上以其状授世民,于是世民宻奏建成、元吉滛乱后宫,且曰:「兄弟专欲杀臣,似为世充建徳报雠,臣今永违君亲,亦实耻见诸贼于地下」。上惊报曰:明当鞠问,汝宜早参」。明日,世民率长孙无忌等伏兵于元武门,建成与元吉俱入先是,张媫妤,窃知世民表意,驰语建成,建成召元吉谋之,元吉曰:宜勒兵不朝,以观形势。建成曰:兵偹已严,当俱入。参自问消息也,乃俱入。至临湖殿,觉有变,欲还,世民追射,建成杀之,尉迟敬徳射杀元吉,于是东宫、齐府将帅薛万彻等帅衆大至,攻元武门,敬徳以二人首示之,乃颇散去。上方泛舟海池在太极宫中,世民使敬徳入侍,敬徳贯甲持矛,直至上所,奏曰:「太子、齐王作乱,秦王兵已诛之矣,恐惊动陛下,遣臣宿卫」。上谓裴寂等曰:「不图今日乃见此事,当如之何?」萧瑀、陈叔达曰:「建成、元吉本不预义谋,又无功于天下,疾秦王功高望重,共为奸谋。今秦王已讨而诛之,陛下若处以元良,委之国务,无复事矣」。上曰:「此吾之夙心也!」时秦府兵与二宫左右战犹未巳,敬徳请降手勅,令内外诸军一受秦王节度,衆然后定,上召世民抚之,世民跪吮上乳,号恸乆之,建成、元吉诸子皆坐诛,遂立世民为皇太子,军国庻事悉委太子处决,然后奏闻。太子命纵禁苑鹰犬,罢四方贡献,听百官各陈治道,政令简肃,中外大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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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氏光曰:立嫡以长,礼之正也。然高祖所以有天下,皆太宗之功隐。太子以庸劣居其右,地嫌势逼,必不相容。乡使高祖有文王之明,隐太子有㤗伯之贤,太宗有子臧之节,则乱何自而生哉!既不能然,太宗始欲俟其先发,然后应之。如此,则事非获已,犹为愈也。既而为羣下所逼,遂至喋血禁门,推刃同气,贻讥千古,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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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魏徵王圭为谏议大夫。初,洗马魏徵常劝建成早除秦王,及建成败,太子召徵谓曰:「汝何离间我兄弟」徵举止自若,对曰:「先太子早从徵言,必无今日之祸」。太子改容礼之,引为詹事主簿,亦召王圭、韦挺于嶲州,皆以为谏议大夫。帝自称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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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江王瑗字徳圭,太祖之孙。反幽州将军王君廓,杀之。初,上以瑗为幽州都督,又以其懦怯,非将帅才,使王君廓佐之。君廓故羣盗,勇悍险诈,瑗推心倚仗之。太子建成谋害秦王,密与瑗相结。建成死,诏遣使驰驿召瑗,瑗心不自安,谋于君廓。君廓欲取瑗以为功,乃曰:「大王若入,必无全理」。瑗曰:「我今以命托公,举事决矣」。乃发驿徵兵,又召燕州刺史王诜计事,欲除君廓,以诜代之。君廓知之,往见诜,斩之,持其首告衆曰:「李瑗与王诜同反,汝何故从之取族灭乎!」遂帅麾下逾城而入,执瑗,缢之。诏以君廓为幽州都督,以瑗家口赐之。建成、元吉之党,亡在民间,虽更赦令,犹不自安,徼幸者争告捕以邀赏。谏议大夫王圭以啓太子、太子,令事连东宫,齐王及李瑗者并不得告,违者反坐。遣魏徵宣慰山东,听以便宜从事,徵至磁州,遇州县,锢送前太子千牛李志安、齐王䕶军李思行诣京师徵曰:「前宫、齐府左右已赦不问,今复送思行等,则谁不自疑!」遂皆解纵之。太子闻之,甚喜。
29
秋八月,太子即位。
30
诏传位于太子,太子固辞,不许,乃即位,放宫女三千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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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妃长孙氏晟之女为皇后。后少好读书,造次必循礼法。上为秦王后,奉事高祖,承顺妃嫔,甚有内助。及为后,务崇节俭,服御取给而已。上深重之,尝与之议赏罚,后辞曰:「牝鸡之晨,惟家之索妾,妇人安敢预闻政事」。固问之,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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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入寇,至便桥,即西渭桥在咸阳县西南。《三辅决録》:长安城西门曰便门门,北与桥对,因号便桥。帝出御之,突厥请盟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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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师都所部离叛,国寖衰弱,乃朝于突厥,劝令入寇,于是颉利、突利二可汗合兵十馀万骑寇泾州。注见前。颉利进至渭水便桥之北,遣其心腹执失思力入见,以观虚实,执失思力,盛称二可汗将兵百万,今至矣。上让之曰:「吾与汝可汗靣结和亲,赠遗无算。今汝可汗背盟入寇,全忘大恩,自夸强盛,我今先斩汝矣!」执失思力惧,乃囚之。上与高士亷、房元龄等六骑径诣渭水上,与颉利隔水而语,责以负约。突厥大惊,皆下马罗拜。俄而诸军继至,旌甲蔽野,颉利见执,失思力不返,而上轻出军容甚盛,有惧色。上麾诸军使郤而布陈独留,与颉利语。萧瑀叩马固谏,上曰:「突厥所以敢倾国而来者,以我国内有难。朕新即位,谓我不能抗御也。我若示之以弱,敌必放心大掠,不可复制。故朕轻骑独出,示若轻之,震曜军容,使知必战。敌既深入,必有惧心,与战则克,与和则固,制服突厥,在此举矣。是日,颉利来请和,诏许之,斩白马与盟于便桥之上,突厥引兵退。萧瑀请曰:突厥未和之时,诸将争欲战,陛下不许而敌自退,其策安在?上曰:突厥之衆多而不整,君臣之志,惟贿是求。昨其达官皆来谒我,我若醉而缚之,因击其衆,伏兵邀其前,大军蹑其后,覆之如反掌耳。然吾即位日浅,国家未安,一与敌战,结怨既深,彼或惧而修备,则吾未可以得志也。故卷甲韬戈,啗以金帛,彼既得所欲,志必骄惰,然后飬威俟衅,一举可灭也。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此之谓也」。瑀谢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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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引诸卫将卒习射于显徳殿,上日,引诸卫将卒数百人,习射殿庭,谕之曰:「朕不使汝曹穿池筑苑,专习弓矢,居闲无事,则为汝师,突厥入寇则为汝将,庻几中国之民可以少安」。羣臣多谏曰:「于律以兵刃至御在所者绞,今使将卒习射殿庭,万一狂夫窃发,出于不意,非所以重社稷也」。上曰:「王者视四海为一家,封域之内皆朕赤子,朕一一推心置其腹中,奈何宿卫之士亦加猜忌乎?由是人思自励,数年之间,悉为精鋭。上尝言:「吾自少经畧四方,颇知用兵之要,毎观敌陈,则知强弱,尝以吾弱当其强,强当其弱,彼乘吾弱,逐奔不过数十百歩,吾乗其弱,必出其陈后,反而击之,无不溃败,所以取胜多在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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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勲臣爵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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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靣定勲臣爵邑,命陈叔达唱名示之,且曰:「所叙未当,宜各自言」。于是诸将争功不已,淮安王神通曰:「臣举兵闗西,首应义旗,今房元龄、杜如晦等专弄刀笔,功居臣上,臣窃不服」。上曰:「叔父虽首倡举兵,盖亦自营脱祸。及窦建徳吞噬山东,叔父全军覆没刘黒闼再合馀烬,叔父望风奔北,元龄等运筹帷幄,坐安社稷,论功行赏,固宜居叔父之先,诸将乃相谓曰:陛下至公,淮安王尚无所私,吾侪何敢不安其分!」遂皆悦服。房元龄尝言:秦府旧人未迁官者,皆嗟怨。上曰:王者至公无私,故能服天下之心,设官分职以为民也,当择贤才而用之,岂以新旧为先后哉?」其后或请追秦府旧兵入宿卫,上曰:朕以天下为家,惟贤是与,岂旧兵之外皆无可信者乎?汝之此意,非所以广朕徳于天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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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文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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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于𢎞文殿聚四部书,分为四类,曰经、史、子集,以甲、乙、丙、丁为次。二十馀万卷,置𢎞文馆于殿侧,选天下文学之士虞世南、褚亮、姚思亷、欧阳询字信,本纥之子。蔡允恭、萧徳言字文行,系出兰陵,徙闗中。等以本官兼学士,令更日宿直,听朝之隙,引入内殿,讲论前言往行,商确政事,或至夜分乃罢。上谓侍臣曰:「朕观炀帝文辞奥博,亦知是尧、舜而非桀纣,然行事何其相反也?魏徵对曰:人君虽圣哲,犹当虚己以受人,故智者献其谋,勇者竭其力。炀帝恃其俊才,骄矜自用,故口诵尧、舜之言,而身为桀、纣之行,曽不自知,以至覆亡也。上曰:前事不逺吾属之师也。问上问给事中孔颖逹曰:「论语以能问于不能,以多 于寡,有若无,实若虚,何谓也?颖达具释其义以对,且曰:非独匹夫如是,帝王内藴神明,外当元黙,若位居尊极,炫耀聪明,以才陵人,饰非拒谏,则下情不通,取亡之道也。 。上曰:朕毎临朝,欲发一言,未尝不三思恐为民害,是以不多言。知起居事杜正伦曰:臣职在记言,陛下之言失,臣必书之,岂徒有害于今,亦恐贻讥于后。上谓裴寂曰:比多上书言事者,朕皆黏之屋壁,得出入省览,数思治道,或深夜方寝,公軰亦当恪勤职事,副朕此意,与有上书请去佞臣者。上问佞臣谓谁?对曰:愿陛下 羣臣言,或阳怒以试之,彼执理不屈者,直臣也,畏威顺㫖者,佞臣也。上曰:君源也,臣流也。浊其源而求其流之清,不可得矣,君自为诈,何以责臣下之直乎?朕方以至诚治天下,卿策虽善,朕不取也。 上与羣臣论止盗,或请重法以禁之,上曰:朕当去奢省费,轻徭薄赋,选用亷吏,使民衣食有馀,则自不为盗,安用重法邪?自是数年之后,海内升平,路不拾遗,外户不闭,商旅野宿焉以上尝曰:君依于国,国依于民,刻民以奉君,犹割肉 充腹腹,饱而身毙,君富而国亡矣。然人君之患,不自外来,常由身出,盖欲盛则费广,费广则赋重,赋重则民愁而国危,朕常以此思之,不敢纵欲也。同上谓公卿曰:昔禹凿山治水,而民无谤讟者,与人 利故也。秦始皇营宫室而民怨叛者,病人以利己故也。夫美丽珍竒,固人之所欲,若纵之不已,则危亡立至,朕欲营一殿,材用已具,鉴秦而止,王公以下,宜体朕此意。由是二十年间,风俗素朴,衣无锦绣,公私富给 。上谓侍臣曰:吾闻西域贾胡得美珠,剖身以藏之,有诸?侍臣曰:有之。上曰:人皆知笑彼之爱珠而不爱其身也,吏受赇抵法与帝王狥奢欲而亡国者,何以异于胡之可笑邪?朕与公辈宜戮力相辅,庻免为人笑也。 上患吏多受赇,宻使左右试赂之,有司门令史受绢一匹,上欲杀之,民部尚书裴矩谏曰:为吏受赂,罪诚当死,但陛下使人遗之而受,乃陷人于法也。上悦,告羣臣曰:裴矩能当官力争,不为靣从,傥毎事皆然,何忧不治!」 杜正伦,相州洹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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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丙辰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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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追封故太子为息隐王齐王为海陵刺王,改塟之后。诏复息隐王为隐太子。海陵刺王,号巢刺王,立子承乾字明徳,长孙皇后出。为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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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生八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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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降宗室郡王为县公。初,上皇欲强宗室,自三从昆弟以上皆为王。至是,上问羣臣:「徧封宗子于天下利乎?」封徳、彝对曰:「前世唯皇子及兄弟乃为王,今封爵太广,恐非所以示天下至公」。上曰:「然,朕为天子,所以养百姓也,岂有劳百姓以养已之宗族乎?」降宗室郡王皆为县公,惟有功者数人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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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遣使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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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励精求治,数引魏徵入卧内,访以得失,徵知无不言,上皆欣然嘉纳。上遣使㸃兵封徳,彝奏:「中男虽未十八,其壮大者亦可并㸃。上从之敇出,徵固执以为不可,上怒,召而让之,对曰:「夫兵在御之,得其道耳,何必多取细弱以増虚数乎?且陛下毎云吾以诚信御天下,今即位未几,失信者数矣」。上愕然曰:「何也?」对曰:「陛下初诏悉免负逋官物,谓负欠官物而逃逋者,免追偿也。有司以为负秦府国司者非官物,徵督如故,陛下以秦王升为天子,国司之物,非官物而何?又曰闗中免二年租调,闗外给复一年,既而继有敕云:已役已输者,以来年为始,散还之后,方复更徵,百姓固已不能无怪,今复㸃为兵,何谓来年为始乎?又陛下所与共治天下者,在于守宰,至于㸃兵,独疑其诈,岂所谓以诚信为治乎?」上悦,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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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张元素蒲州虞乡人。为侍御史。上闻景州録事参军张元素名,召见,问以政道。对曰:「隋主自专庻务,不任羣臣。以一人之智决天下之务,借使得失相半,乖谬已多,下谀上蔽,不亡何待!陛下诚能择羣臣而分任以事,考其成败,何忧不治!」上善其言,擢为侍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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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张藴古洹水人为大理丞,前幽州记室张藴古上大宝箴,其畧曰:圣人受命,拯溺亨屯,故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又曰:「壮九重于内,所居不过容膝,彼昏不知瑶其台而琼其室,罗八珍于前,所食不过适口。惟狂罔念,邱其糟而池其酒」。又曰:勿汶汶而暗,勿察察而明。虽冕旒蔽目而视于未形,虽黈纩塞耳而听于无声。上嘉之,赐以束帛,除大理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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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文武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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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名世民,高祖次子。方四嵗有书生见之曰:「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其年几冠,必能济世安民」。书生去,高祖使人追之,不见,乃采其语为名。年十八,首劝高祖起兵。初封赵公,进爵秦王。高祖平定天下,皆帝之功也。建成、元吉既毙,高祖立为太子,遂传位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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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贞观元年春正月,宴羣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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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宴羣臣奏秦王破陈乐,上曰:「朕昔受委专征,民间遂有此曲,虽非文徳之雍容,然功业所由,不敢忘也」。封徳彝曰:「陛下以神武平海内,文德岂足比乎?」上曰:「勘乱以武,守成以文,文武之用,各随其时,卿谓文不及武,斯言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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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谏官随宰相入阁,太极殿,东西两庑之间也,议事中书、门下及三品以上入阁议事,皆命谏官随之,有失輙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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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定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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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吏部尚书长孙无忌与法官更议定律令、寛绞刑五十条,为断右趾。上曰:「肉刑废已久,宜有以易之」。于是有司请改为加役,流流三千里,居作三年,从之。以戴胄为大理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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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以选人多诈冐资䕃,敕令自首,不首者死。未几,有诈冐事觉者,上欲杀之,胄奏据法应流,上怒曰:「卿欲守法而使朕失信乎?」对曰:「敇者出于一时之喜怒,法者国家所以布大信于天下也。陛下忿选人之多诈,故欲杀之,既而知其不可复断之以法,此乃忍小忿而存大信也」。上曰:「卿能执法,朕复何忧?」胄前后犯顔执法,言如泉涌,上皆从之,天下由是无寃狱。将军长孙顺徳,受人馈绢,事觉,上于殿庭赐绢数十匹,大理少卿胡演以为不可,上曰:「彼有人性,得绢之辱,甚于受刑,如不知,愧一禽兽耳,杀之何益!」 长孙顺徳,无忌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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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分天下为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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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豪杰据地自相雄长,唐兴,相帅来归,上皇割置州县以宠禄之,上以民少吏多,大加并省,因山川形便,分为十道,曰闗内领雍、华、同、商、岐、邠、陇、泾、原、宁、庆、鄜、坊、丹、延、灵、㑹、盐、夏、绥、银、丰、胜等州、河南领洛、汝、陜、虢、郑、滑、许、颖、陈、豫、汴、宋、亳、徐、泗、豪、郓、齐、曹、濮、淄、青、莱、棣、兖、海、沂、宻等州、河东领蒲、晋、绛、汾、隰、并、南汾、箕、沁、岚、石、忻、代、朔、蔚、泽、潞等州、河北领、懐、魏、博、相、卫、贝、邢、洺、恒、冀、深、赵、沧、徳、易、定、幽、瀛、燕、北燕、檀、营、平等州、山南领荆峡、归、䕫、澧、朗、忠、涪、万、襄、唐、随、邓、均、房、郢、复、金、梁、洋、利、鳯、兴、成、扶、文、集、壁、巴、蓬、通、开、隆、果、渠等州、陇右领秦、渭、河、鄯、兰、武、洮、岷、廓、叠、宕、凉、𤓰、沙、甘、肃等、淮南领扬、楚、徐、和、寿、庐、舒、光、蕲、黄、安、申等州、江南领润、常、苏、湖、杭、睦、越、衢、婺、括、台、福、建、泉、宣、歙、池、洪、江、鄂、岳、饶、信、䖍、吉、袁、抚、潭、衡、永、道、郴、邵、黔、辰、夷、思、南等州。、剑南领益、嘉、眉、卭、简、资、嶲、雅、南㑹、翼、维、松、姚、戎、梓、遂、绵、始、合、龙、普、渝、陵、荣、泸等州。岭南,领广、韶、循、潮、康、泷、端、新、封、潘、春、罗、南石、高、东合、崖、振、邕、南方、南简、淳、钦、南尹、象、藤、桂、梧、贺、连、南昆、静、乐、南恭、融、容、牢、绣、南扶、越、南义、交、陆、峯、爱、驩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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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皇后帅内外命妇亲蚕。闰月癸丑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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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京官五品以上更宿中书内省。上谓太子少师萧瑀曰:「朕少得良弓十数,自谓无以加近,以示弓工,乃曰皆非良材。木心不正则脉理皆邪,弓虽劲而发矢不直。朕以弓矢定四方,识之犹未能尽,况天下之务乎?」乃命京官五品以上更宿中书,内省数延见,问民疾苦,政事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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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苑君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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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君璋数引突厥入寇,至是见颉利政乱,知其不足恃,遂帅衆来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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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仆射封徳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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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上令封徳,彝举贤乆,无所举,上诘之,对曰:「非不尽心,但于今未有竒才耳」。上曰:「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古之致治者,岂借才于异代乎?正患己不能知,安可诬一世之人!」徳彝慙而退。及是病死,徳彝险佞,隠刺之乱,数进忠䇿于上,又白太子曰:「为四海不顾其亲,乞羹者谓何?」及上皇议废立,徳、彝复谏止,当时语秘无知者,及徳彝死后,事寖闻,侍御史唐临追劾奸状,诏削徳彝官爵,改其諡,明曰缪 唐临,字本徳,京兆长安人。以萧瑀为左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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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瑀与德彝有隙,瑀荐德彝于上皇,以为中书令。及上即位,瑀为仆射,毎议事已定,徳彝至上前輙反之,由是有隙。时房元龄、杜如晦新用事,皆疎瑀而亲徳,彜瑀不能平,遽上封事论之,由是忤㫖,㑹瑀及陈叔达忿争于上前,皆坐不敬,免官,至是,复以瑀为左仆射,上与侍臣论周、秦修短,瑀对曰:「纣为不道,武王征之,周及六国无罪,始皇灭之,得天下虽同,立心则异」。上曰:「公知其一,未知其二。周得天下,増修仁义,秦得天下,益尚诈力,此修短之所以殊也。盖取之或可以逆而守之,不可以不顺也」。瑀谢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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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旱,诏所在赈䘏,蠲其租赋。秋七月,以长孙无忌为右仆射。无忌与上为布衣交,加以外戚有佐命功,上委以心腹,欲相者数矣。皇后固请曰:「妾备位椒房,贵宠极矣,诚不愿兄弟执国政,吕、霍上官可为切骨之戒」。上不听,卒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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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庚戌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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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岭南酋长冯盎遣子入朝。初,盎与诸酋长迭相攻击,诸州皆奏盎反。上欲发兵讨之,魏徵谏曰:「岭南瘴疠险远,不可以宿大兵,且告者已数年,而盎兵未尝出境,此不反明矣。若遣信臣示以至诚,可不烦兵而服」。上乃遣使谕之。盎遣其子智戴随使者入朝,上曰:「魏徵一言胜十万之师,不可不赏」。乃赐绢五百匹。后盎入朝,㑹诸洞獠反,诏盎讨平之。上美其功,前后赏赐不可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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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诏殿中侍御史崔仁师定州安喜人。按狱青州、青州有谋反者,逮捕满狱,诏崔仁师等覆按之。仁师至,止坐魁首十馀人。孙伏伽谓仁师曰:「足下平反者多,恐人情贪生,见其徒侣得免,未肯甘心耳」。仁师曰:「凡治狱当以仁恕为本,岂可自规免罪,知其寃而不为伸耶?万一误有所纵,以一身易十囚之死,亦所愿也」。及敇使至,更讯诸囚,皆曰:「崔公平恕无枉,请速就死,无一人异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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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孙伏伽为谏议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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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骑射,孙伏伽谏曰:「天子居则九门,行则惊跸,非欲茍自尊严,乃为社稷生民计也。夫走马射的乃少年,诸王所为,非今日天子事业也,既非所以安养圣躬,又非所以仪刑后世,臣窃为陛下不取上悦。以伏伽为谏议大夫。上神采英毅,羣臣进见,皆失举措,上知之,毎假以辞色,尝谓公卿曰:「人欲自见其形,必资明镜,君欲自知其过,必待忠臣。茍其君愎谏自贤,其臣阿谀顺旨,君既失国,臣岂能独全!如隋炀帝、虞世基者,亦足以观矣。公辈宜用此为戒,事有得失,无惜尽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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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吏部四时选集并省吏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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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世选人十一月集,至春而罢,人患其期促。至是,吏部侍郎刘林甫魏州观城人奏四时听选,随阙注拟,人以为便。唐𥘉,士大夫以乱离之后,不乐仕进,官员不充州府,多以赤牒补官,至是,皆勒赴省选集者七千馀人,林甫随材铨叙,各得其所,时人称之时闗中米贵,始分人于洛阳选。上谓房元龄曰:「官在得人,不在员多」。遂并省之,留文武总六百四十三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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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隋秘书监刘子翼小心,常州晋陵人。不至。子翼有学行,性刚直,朋友有过,常靣责之。李百药重规,德林子。常称「刘四,虽复骂人人,终不恨。是嵗,有诏徵之,辞以母老,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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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李乾佑长安人为侍御史,鄃注见前。令裴仁轨私役门夫。上怒,欲斩之,殿中侍御史李乾佑谏曰:「法者,陛下所与,天下共也。今仁轨坐轻罪而抵极刑,臣恐人无所措手足矣」。上悦,从之。以乾佑为侍御史。上尝语及闗中、山东人,意有同异,殿中侍御史张行成曰:「天子以四海为家,今有东西之异,示人以隘」。上善其言,厚赐之。 张行成,字徳立,定州义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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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胪卿郑元璹还自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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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突厥既强,敕勒诸部分散,有薛延陀先与薛种杂居,后灭延陀部有之,号薛延陀,姓一利咥氏、回纥先曰袁纥,亦曰乌纥,至隋始称回纥,姓药葛罗氏、都播亦曰都波,南接回纥、骨利干居浣海北多滥葛亦曰多滥葛,在薛延陀东。、同罗在薛延陀北、仆固、亦曰仆骨,在多滥葛东,㧞野古或为㧞曵固东隣靺●、思结存延陀故邪、浑在诸部最南、斛薛处多罗葛北、奚结处同罗北、阿跌、亦曰诃咥、契苾在马耆西北、白霫居鲜卑故地等十五部皆居碛北。颉利政乱,薛延陀、回纥等叛之,颉利不能制,㑹大雪,羊马多死,民大饥。鸿卿郑元璹使还,言于上曰:「突厥之兴衰,专以羊马为候。今突厥民饥畜瘦,将亡之兆也」。羣臣多劝上乘间击之,上曰:「背盟不信,利灾不仁,乘危不武,纵其种落尽叛,六畜无馀,朕终不击,必待有罪,然后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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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二年春正月,长孙无忌罢,时有密表称无忌权宠过盛者,上以表示之,曰:「朕于卿洞然无疑,故以示卿,若各懐所闻而不言,则君臣之意有不通」。无忌自惧满盈,固求逊位,皇后又内为之请,上乃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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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六司侍郎副六司尚书。左右司郎中。三月戊寅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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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自今大辟并令两省四品及尚书议之,大理进毎月囚帐。上命自今大辟皆令中书门下四品以上及尚书议之,庻无寃滥。既而引囚至岐州刺史郑善果,上曰:「善果官品不卑,岂可使与诸囚为伍?自今三品以上犯罪,听于朝堂,俟进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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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内旱、饥,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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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尝谓侍臣曰:「古语有之: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一嵗再赦,善人喑哑。夫养稂莠者害嘉榖,赦有罪者贼良民,故朕即位以来,不欲数赦,恐小人恃之,轻犯宪章故也」。至是,以连年水旱,赦天下,且曰:「使年丰谷稔,天下乂安,移灾朕身,是所愿也!」㑹所在有雨,民大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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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突厥突利可汗请入朝。初,突厥颉利可汗以薛延陀、回纥等叛,遣突利讨之,败还,拘而挞之。突利由是怨,表请入朝。上谓侍臣曰:「向者突厥方强,凭陵中夏,由是骄恣以失其民。今困穷如是,朕闻之,且喜且惧。何则?突厥衰则边境安,故喜。然朕或失道,亦将如此,卿曹不惜苦谏,以辅不逮」。遣右卫大将军柴绍等讨梁师都其下,杀之以降,以其地为夏州。师都自起兵至灭,凡十二年。 夏州注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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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祖孝孙幽州范阳人奏唐雅乐。初,上皇命孝孙定雅乐,孝孙以为梁、陈之音,多吴、楚、周、齐之音,多边徼。于是考古声,作唐雅乐,凡八十四调毎律皆具七音十二律,共成八十四调三十一曲平调清调、房中乐遗音也。皆用前代歌辞。十二和。曰豫和、顺和、永和、肃和、雍和、寿和、舒和、太和、昭和、休和、正和、承和,皆乐曲之名。至是奏之。上曰:「礼乐者,圣人缘物以设教,治之隆替,岂由于此!」杜淹曰:「齐之将亡,作伴侣曲,陈之将亡,作玉树后庭花,其声哀思,闻者悲泣,岂可谓治不在乐乎!」上曰:「悲喜在心,非由乐也。将亡之政,民必愁苦,故闻乐而悲矣。今二曲俱存,为公奏之,公岂悲乎!」魏徵曰:「乐在人和,不在声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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畿内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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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入苑中,见蝗,掇数枚祝之曰:「民以谷为命而汝食之,宁食吾之肺肠」。欲吞之,左右谏曰:「恶物或成疾」。上曰:「朕为民受灾,何疾之避!」遂吞之。是嵗,蝗不为灾。秋九月,诏非大瑞不得表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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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曰:「比见羣臣,屡上祥瑞。夫家给人足而无瑞,不害为尧、舜。百姓愁怨而多瑞,不免为桀、纣、后魏之世吏,焚连理木,煮白雉而食之,岂足为至治乎!」乃诏自今大瑞听表闻,馀申所司而已。尝有白鹊巢于寝殿槐上,合欢如腰鼓,左右称贺。上曰:「我尝笑隋炀帝好祥瑞瑞,在得贤,此何足贺!」命毁其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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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女三千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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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少雨,中书舍人李百药言:「往年虽出宫人无用者尚多,隂气郁积,亦足致旱」。上命简出之,前后三千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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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杀瀛州刺史卢祖尚。字季良,光州乐安人。上以卢祖尚亷平公直,欲遣镇抚交趾,祖尚既谢而复悔之,以疾辞,上遣杜如晦等谕旨,祖尚固辞,上大怒曰:「我使人不行,何以为政!」命斩于朝堂,寻悔之。他日,与侍臣论齐文宣帝之人,魏徴对曰:齐文宣狂暴,然人与之争,事理屈则从之。有青州长史魏恺使梁还,除光州,注见前。长史不肯行,文宣怒而责之。恺曰:臣先任大州,使还,有劳无过,更得小州,所以不行,文宣赦之,此所以长也」。上曰:「然。曩者卢祖尚虽失人臣之义,朕杀之亦为太暴,由此言之,不如文宣矣!命复其官荫,徵容貎不逾中人,而有胆畧,善回人主意,毎犯顔苦谏,或逢上怒甚,卒亦为之霁威。上尝得佳鹞,自臂之,望见徵来,匿懐中徴,奏事故乆,鹞竟死,懐装中,尝谒告上冡,还,言于上曰:人言陛下欲幸南山,严已毕而意不行,何也?上笑曰:初实有此心,畏卿嗔,故中辍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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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以王圭为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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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军国大事,则中书舍人各执所见,杂署其名,谓之五花判事、中书侍郎、中书令省审之,给事中、黄门侍郎驳正之。至是,上谓圭曰:国家本置中书、门下,以相检察,正以人心所见,互有不同,茍论难往来,务求至当,舍己从人,亦复何伤?比来或䕶己短,遂成怨隙,或避私怨,知非不正,顺一人之顔情,为兆民之深虑,此乃亡国之政,炀帝之世是也。当时羣臣如此,必皆自为有智,祸不及身,及天下之乱,家国两亡,其幸免者,亦为时论所贬,终古不磨,卿曹各当徇公忘死,勿雷同也。后又谓侍臣曰:「中书门下机要之司,诏敇有不便者,皆应论执,比来惟覩顺从,不闻违异,若但行文书,则谁不可为,何必择才也?房元龄等皆顿首谢。上尝谓圭曰:开皇中旱,隋文帝不许赈给,而令百姓就食山东。比至末年,天下储积可供五十年,炀帝恃之卒亡,天下但使仓庾之积足以备凶年,其馀何用哉? 上又尝问圭曰:近世治不及古,何也?对曰:汉世尚经术,宰相多用儒士,故风俗淳厚,近世重文轻儒,参以法律,此治化之所以益衰也」。上然之。 上闲居与圭语,有美人侍侧,指示圭曰:「此庐江王瑗之姬也,瑗杀其夫而纳之,圭避席曰:陛下以庐江纳之为是邪?非邪?上曰:「杀人而取其妻,卿何问是非?」对曰:「昔齐桓公知郭公之所以亡,由善善而不能用,然弃其所言之人,管仲以为无异于郭公,今此美人尚在左右,臣以为圣心是之也」。上悦,即出之。 上使祖孝孙教宫人乐不称㫖者责之,圭与温彦博谏曰:「孝孙雅士,今乃使之教宫人,又从而谴之,臣窃以为不可」。上怒曰:「卿等当竭忠直以事我,乃为孝孙游说邪?」彦博拜谢,圭不拜,曰:「陛下责臣以忠直,今臣所言,岂私曲邪?」上黙然而罢。明日,谓房元龄曰:「自古帝王纳谏诚难,朕昨责二公,至今悔之,卿等勿为此不尽言也」。 庐江王瑗,唐宗室前反幽州,为王君廓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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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举堪县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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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曰:「为朕养民者,惟在都督、刺史,朕尝疏其名于屏风,坐卧观之,得其在官善恶之迹,皆注于名下,以备黜陟。县令尤为亲民,不可不择」。乃命五品以上各举堪为县令者以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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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自今奴告主者,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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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曰:「比有奴告主反者,夫谋反不能,独为何患不发,何必使奴告之邪?自今奴告之,勿受,仍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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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使立薛延陀夷男为真珠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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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北边多叛,颉利归薛延陀,共推其俟斤夷男为可汗,夷男不敢当。上方图颉利,乃遣使闲道册拜夷男为真珠毗伽可汗,赐以鼓纛、夷男,建牙于大漠之郁督军山下。在漠北,今哈尔哈地。考是山,唐厯以为即都尉犍山后入回纥,又谓之乌徳鞬山回纥㧞野古、阿跌、同罗、仆骨、白霫诸部皆属焉。己丑。三年春正月,耕耤东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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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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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裴寂坐与妖人交通免官,上数之曰:「计公勲庸,安得至此!武徳之际,货赂公行,纪纲紊乱,皆公之由也」。寻复有罪,流静州,唐置,今广西平乐府昭平县是。将诏还㑹,卒。二月,以房元龄、杜如晦为仆射,魏徵守秘书监,参预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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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谓元龄、如晦曰:公为仆射,当广求贤人,随才授任,比闻聼讼日不暇给,安能助朕求贤乎?因勅尚书细务,属左右丞,惟大事当奏者,乃关仆射。上尝谓元龄等曰:为政莫若至公。昔诸葛亮窜廖立、李严于南夷,亮卒而二人哭泣有死者,非至公能如是乎?又高熲相隋公,平识治体,隋之兴亡,系熲存没,朕慕前世之明,君卿等不可不法,前世之贤相也。 元龄明逹吏事,辅以文学,夙夜尽心,惟恐一物失所,用法寛平,闻人有善,若已有之,不以求备,取人不已,以长格物与如晦引㧞士类,常如不及。上毎与元龄谋事,必曰非如晦不能决,及如晦至,卒用元龄之䇿,葢元龄善谋,如晦能断也。二人同心徇国,故唐世称贤相推,房、杜焉无。或告魏徴私其亲戚,上使御史大夫温彦博按之, 状言于帝曰:徵不存形迹以避嫌疑,亦有可贵。上因让徴曰:自今宜存形迹。徴曰:「君臣同体,宜相与尽诚,若但存形迹,则国之兴丧未可知也,臣不敢奉诏」。上曰:吾已悔之。徴再拜曰:臣幸得奉事,愿使臣为良臣,勿使臣为忠臣」。上曰:「忠良有异乎?对曰:「稷契臯陶,君臣协心,俱享尊荣,所谓良臣。龙逢比干,靣折廷争,身诛国亡,所谓忠臣。上悦,则上问魏徵曰:人主何为而明?何为而暗?对曰:兼听 明,偏听则暗。昔尧清问下民,舜明目逹聪,故共、鲧、驩苗不能蔽也。秦二世偏信赵高,以成望夷之祸。梁武帝偏信朱异,以取台城之辱。隋炀帝偏信虞世基,以致彭城阁之变。是故人君兼听广纳,则贵臣不得壅蔽,而下情得上通也」。上曰:「善」。 上谓魏徵曰:「齐后主周天元皆重敛百姓,厚自奉养,力竭而亡。譬如馋人自啖其肉,肉尽而毙,何其愚也!然二主孰为最劣?」对曰:「齐后主懦弱,政出多门,周天元骄暴,威福在己,虽同为亡国,齐主尤劣也」。 上谓侍臣曰:「人言天子至尊,无所畏惮,朕则不然。上畏皇天之鉴临,下惮羣臣之瞻仰,兢兢业业,犹恐不合天意,未副人望。魏徴曰:此诚至治之要,愿陛下谨终如始,则善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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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以马周字賔王,博州荏平人。为监察御史,周客游长安,舍于中郎将常何之家,㑹以旱求言,何武人不学,周代之陈便宜二十馀条,上怪,问之何,对曰:「此臣家客马,周为臣具草耳」。上即召见,与语甚悦,除监察御史,以何为知人,赐绢三百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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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己巳朔,日食。
102
冬十一月,以荀悦《汉纪》赐都督李大亮。上遣使至梁州,都督李大亮有佳鹰,使者讽使献之。大亮密奏曰:「陛下乆絶畋游,而使者求鹰。若陛下之意,深乖昔旨。如其自擅,乃是使非其人」。上悦,手诏褒美,赐以荀悦《汉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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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统诸军讨突厥。初,薛延陀真珠可汗遣其弟入贡,突厥颉利可汗大惧,始遣使称臣,请尚公主。代州都督张公谨上言突厥可取之状曰:颉利纵欲逞暴,诛忠良,昵奸佞,一也。诸部皆叛,二也。突利诸设皆得罪,无所自容,三也。塞北霜旱,糇粮乏,絶四也。疏其族类,亲委诸部,大军一临,必生内变,五也。华人入北,所在啸聚,大军出塞,自然响应,六也。上以颉利既请和亲,复援梁师都,命李靖为行军司马、将军总管讨之,以张公谨为副。复以李世绩、柴绍、薛万彻为诸道总管,衆合十馀万,皆受靖节度,分道出撃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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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突厥突利可汗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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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曰:「往者太上皇以百姓之故,称臣于突厥,朕尝痛心马,今单于稽颡,可雪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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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䇿:「朕今治安中国,而四夷自服,岂非上策乎?」闰月,蛮酋谢元深东谢蛮也。又有南谢蛮,皆南蛮别种,在黔州之西等来朝,时逺方诸国来朝贡者甚衆,服装诡异,中书侍郎顔师古请作《王㑹图汲冡,周书有王㑹篇。以示后,从之。是嵗户部表:中国人自塞外归及四夷,前后附降者,男女一百二十馀万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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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四年春二月,李靖袭破突厥于阴山,颉利可汗遁走。李靖帅骁骑三千自马邑进,夜袭定襄,破之。颉利不意靖仓卒至,大惊,徙牙于碛。石靖复遣谍离其心腹颉利所亲康苏密以隋萧后及杨政道来降。李世绩出云中,此古云中城也。注见前唐于恒安镇置云州,亦曰云中郡,今大同府是。战于白道,在今归化城北。水经注:芒干水西南径白道南谷口即此。亦大破之。颉利既败,窜于鐡山在阴山之北。衆尚十馀万,遣执失思力入见,谢罪求朝,上遣鸿胪卿唐俭等慰抚之,又诏李靖将兵迎之。颉利外为卑辞内实犹豫谋走碛北,靖引兵与世绩㑹白道谋袭颉利,靖等谋曰:「颉利虽败,其衆犹盛走,度碛北则难图矣。今诏使至彼,敌必自寛,若选万骑袭之,不战可擒矣。张书公曰:诏书许降,使者在彼,奈何击之!靖曰:此韩信所以破齐也,唐俭辈何足惜!遂勒兵夜发,世绩断之。颉利见俭来,大喜。靖前锋去牙帐七里,颉利始知之,乘千里马先走,其衆遂溃,唐俭脱身得归。靖杀义成公主,斩首万馀级,系男女十馀万。世绩军碛口,酋长皆帅衆降,世绩虏五万馀口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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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四夷君长诣阙请帝为天可汗,许之。四夷君长诣阙请上为天可汗,上曰:「我为大唐天子,又下行可汗事乎」羣臣及四夷皆称万嵗。是后以玺书赐西北君长,皆称天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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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公杜如晦卒。諡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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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晦疾笃,上遣太子问疾,又自临视之。及卒,上语及必,流涕谓房元龄曰:「公与如晦同佐朕,今独见公,不见如晦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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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行军副总管张宝相擒突厥利可汗以献。颉利败走,往依沙鉢罗设。突厥,官名。苏尼失啓民之弟。部落任城王道宗引兵逼之,使苏尼失执颉利军行副总管张宝,相取之以献。苏尼失,举衆来降,漠南遂空。上御楼受俘,馆之太仆。上皇闻之,叹曰:「汉高祖困白登不能报,今吾子能灭突厥,吾付托得人,复何忧哉!」突厥既亡,其部落或北附薛延陀,或西奔西域,其降唐者尚十万馀口,诏羣臣议区处之宜。温彦博请汉建武故事,置于塞下,顺其土俗,以实空虚之地,使为中国捍蔽。魏徵以为:突厥弱则请服,强则叛乱。若留之中国,数年之后,蕃滋倍多,必为腹心之疾。西晋之祸,前世之明鉴也,宜纵之使还故土便。上卒用彦博策处突厥降衆,东自幽州,西自灵州,分突利故地为四州,又分颉利故地为六州,左置定襄,右置云中二都督府以统其衆。以突利为顺州都督,颉利为右卫大将军,其馀拜官有差。因而入居长安者近万家。 定襄都督侨治宁朔,云中都督侨治朔方,顺州都督侨治营州,南五栁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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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讼不决者,听于东宫上啓。诏讼者,经尚书省判,不服,听于东宫上啓,委太子裁决,然后闻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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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修洛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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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事中张元素上书曰:「陛下初平洛阳,凡隋氏宫室之宏侈者,皆令毁之,曾未十年,复加营缮,何前日恶之而今日效之也?且以今日财力何如隋氏?陛下役疮痍之人,袭亡隋之弊,恐又甚于炀帝矣」。上即为之罢役。魏徴闻之,叹曰:「张公论事,有回天之力,可谓仁人之言矣」。已而复命将作大匠窦璡修之。璡凿池筑山,雕饰华靡,大怒,遂令毁之,免璡官。秋七月甲子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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勅百司:诏勅未便者,皆执奏」。上问房元龄、萧瑀曰:「隋文帝何如主也?对曰:文帝勤于为治,临朝或至日昃,五品以上,引坐论事,卫士传餐而食,虽性非仁厚,亦励精之主也。上曰:公得其一,未知其二。文帝不明而喜察,不明则照有不通,喜察则多疑于物,事皆自决,不任羣臣,一日万几,岂能一一中理?羣臣既知其意,唯取决受成,虽有愆违,莫敢谏诤,此所以二世而亡也。朕则不然,择天下贤才,置之百官,天下之事,闗由宰相,审熟便安,然后奏闻,有功则赏,有罪则刑,谁敢不竭心力以修职业乎?」因勅百司,自今诏敕行下有未便者,皆应执奏,母阿从」。以李大亮为西北安抚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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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突厥种落散在伊吾,注见前。诏以李大亮为安抚大使,贮粮碛口以赈之,大亮言:「欲懐逺者,必先安近中国,如本根四夷为枝叶,疲中国以奉四夷,犹㧞本根以益枝叶也。今招致西突厥,但有劳费,未见有益,不如罢之,其或自立君长求内属者,羁縻受之,使居塞外,为中国藩蔽」。上从之。未几,伊吾来降,以其地置西伊州, 唐伊州故城在今哈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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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定常服差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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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品以上服紫,四品、五品服绯,六品、七品服緑,八品服青,妇人从其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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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以张俭师约,京兆新丰人。检校代州都督。思结部落饥贫,张俭招集之,其不来者,仍居碛北,亲属私相往还,俭亦不禁。及俭代去,思结将叛,诏俭往察之。俭单骑说谕,徙之代州,即以俭捡校代州都督。俭因劝使营田,嵗大稔俭。又恐其蓄积多有异志,奏请和籴,以充边储。部落喜,营田转力,而边备实焉。冬十一月,除鞭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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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读明堂针灸书云:「人五脏之系,咸附于背」。故有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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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昌王麴文㤗入朝。
122
文㤗入朝,西域诸国皆因文㤗请朝,上令文㤗使人迎之,魏徴谏曰:「昔光武不听西域送侍子置都䕶,以为不以蛮夷劳中国,前者文㤗之来,縁道供亿甚苦,若诸国皆来,将不胜其弊,姑听其商贾往来,与边民交市则可矣,倘以賔客遇之,非中国之利也。时所使人已行」。上遽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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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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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元年,闗中饥,米斗直绢一匹。二年,天下蝗,三年大水,上勤而抚之,民虽东西就食,未尝嗟怨,是嵗天下大稔,流散者咸归乡里,米斗不过三四钱,终嵗断死刑才三十九人,东至海南及五岭,皆外戸不闭,行旅不赍粮取给于道路焉。上之初即位也,尝与羣臣语及教化,上曰:今承大乱之后,恐斯民未易化也。魏徵对曰:不然,久安之民骄佚,骄佚则难教,经乱之民愁苦,愁苦则易化,譬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也。上深然之,封徳彝曰:三代以还,人渐浇讹,故秦任法律,汉杂霸道,葢欲化而不能,岂能之而不欲耶?魏徵书生,不识时务,信其虚论,必败国家。徵曰:五帝、三王不易民而化,汤武皆承大乱之后,身致太平,若谓古人淳朴,渐至浇讹,则至于今日,当悉化为鬼魅矣!人主安得而治之?上卒从徵言,至是,上谓长孙无忌曰:「贞观之初,言者皆云人主当独运威权,不可委之臣下。又云:宜震耀威武,征讨四夷,惟魏徵劝朕偃武修文,中国既安,四夷自服,朕用其言,今颉利成擒,其酋长并帯刀宿卫,皆袭衣冠,徵之力也,但恨不使封徳彝见之耳!徴爯拜谢曰:此皆陛下威徳,臣何力之有焉?帝曰:朕能任公,公能称朕所任,则其功岂独在朕乎?上又谓侍臣曰:朕有二喜:一惧比年丰稔,斗粟三钱,一喜也。北方久服,边鄙无虞,二喜也。治安则骄侈易生,骄侈则危亡立至,此一惧也。房元龄奏閲府库甲兵,逺胜隋世,上曰:甲兵武备,诚不可阙,然炀帝甲兵岂不足邪?卒亡天下,若公等尽力,使百姓乂安,此乃朕之甲兵也!」辛夘。五年春正月,诏僧道致拜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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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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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司言皇太子冠用二月吉,请造兵备仪仗。上曰:「东作方兴,宜改用十月」。少傅萧瑀奏:「据阴阳书,不若二月」。上曰:「吉凶在人,若动依阴阳,不顾礼义,吉可得乎?循正而行,自与吉㑹,农时急务,不可失也」。
127
诏诸州剗削京观,加土为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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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金帛赐突厥,赎男女八万口,秋八月,杀大理丞张藴古。河内人李好徳有心疾,妄为妖言,大理丞张藴古按之,奏好德实被疾,不当坐,治书侍御史权万纪京兆万年人劾奏藴古相州人,而好徳兄厚,徳为其刺史,故藴古阿意纵之。上怒,斩之,既而悔之,因诏:「自今有死罪,虽令即决,仍三覆奏,乃行刑」。万纪与李御史李仁发俱以告讦有宠大臣,数被谴怒,魏徵谏曰:「此等小人,不识大体,以讦为直,以谗为忠。陛下非不知其无堪,但取其无所避忌,欲以警䇿羣臣耳。而彼挟恩依势,逞其奸谋,凡所弹射,皆非有罪。陛下纵未能举善以厉俗,奈何昵奸以自损乎!」上黙然,既而万纪等皆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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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帝猎于后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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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逐兎于后苑,将军执失思力本突厥酋长谏之曰:「天命陛下为华夷父母,奈何自轻!」上又将逐鹿执失思力脱巾解𢃄,跪而固谏,上为之止。
131
冬十月,诏议封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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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上问公卿以享国久长之策,萧瑀对曰:「三代封建而长久,秦孤立而速亡」。上以为然,至是,令羣臣议之。魏徵以为京畿税少,多资畿外,若尽以封建,经费顿阙,又燕、秦、赵、代俱带外夷,若有警急,追兵内地,难以奔赴,李百药以为勲戚子孙,皆有民社,易世之后,将骄滛自恣,攻战相残,害民尤深,不若守令之迭居也,顔师古以为不若分王宗子,勿令过大,间以州县杂错而居,互相维持,足扶京室,为置官僚,皆省司选用,法令之外,不得擅作威刑,朝贡礼仪,具为条式,一定此度,万代无虞,于是诏宗室勲贤,宜令作镇籓部,贻厥子孙,所司明为条例,定等级以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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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林邑新罗弁、韩苗裔,居汉乐浪地,今为朝鲜□庆尚道入贡。先是,林邑献大珠,石,珠也。日中以艾藉珠辄火出。有司以其表辞不顺,请讨之,上不许。至是,林邑复献五色鹦鹉、新罗献美女,魏徵以为不宜受。上曰:「林邑鹦鹉犹能自言其苦寒,思归其国,况女逺别亲戚乎!各付使者归之。
134
十二月,开党项注见前之地为十六州党项内属者,前后三十万口。
135
制自今决死刑者,皆覆奏决日彻乐减饍。上谓侍臣曰:「朕以死刑至重,故令三覆,葢欲思之详熟也。而有司须臾之间,三覆已讫,又断狱者惟据律文,虽情在可矜而不敢违法,其间岂能尽无寃乎!古者刑人,君为之彻乐减饍,朕庭无常设之乐,然常为之不啖酒肉,但未有著令耳。于是制决死囚者二十中五覆奏,下诸州者三覆奏。行刑之日,尚食勿进酒肉,内教坊武徳中,置以𨽻㪚乐。及太常不举乐,皆令门下覆视,有据法当死而情可矜者,录状以闻,由是全活甚衆。上尝与侍臣论狱,魏徵曰:「炀帝时尝有盗发,捕得拷讯服罪者二千馀人,悉令斩之。大理丞张元济寻其状,惟五人尝为盗,馀皆平民,竟不敢执奏,尽杀之。上曰:此岂惟炀帝无道,其臣亦不尽忠。君臣如此,何得不亡!公等宜戒之」。上又尝谓执政曰:「朕常恐因喜怒妄行赏罚,故欲公等极谏。公等亦宜受人谏不可以已之所欲,恶人违之,茍自不能受谏,安能谏人!」
136
康国西域国。其王姓温。本月支氏居祁连北,为突厥所破,稍南依葱岭,即有其地。支数分为九,国康其一也。求内附。
137
康国求内附,上曰:「前代帝王,好招来絶域以求逺服之名,无益于用而糜弊百姓。今康国内附,傥有急难,于义不得不救,师行万里,岂不疲劳,劳百姓以取虚名,朕不为也」。遂不受。上谓侍臣曰:「治国如治,病病虽愈,犹宜将䕶,傥遽自放纵,病复作,则不可救矣。今中国幸安,四夷俱服,诚自古所稀,然朕日甚一日,惟惧不终,故欲数闻卿辈谏争也」。魏徵曰:「内外治安,臣不以为喜,惟喜陛下居安思危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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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六年春正月乙卯朔,日食,羣臣请封禅,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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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羣臣数请封禅,上曰:「卿辈皆以封禅为帝王盛事,朕意不然,若天下乂安,家给人足,虽不封禅,庸何伤乎?昔秦始皇封禅,而汉文帝不封禅,后世岂以文帝不若始皇邪?且事天扫地而祭,何必登泰山之巓,封数尺之土,然后可以展其诚敬乎?」已而羣臣固请不已,上亦欲从之,魏徵独以为不可,上曰:「公不欲朕封禅者,以功未髙,邪徳未厚邪?中国未安,四夷未服邪?年谷未丰,符瑞未至邪?」对曰:「今虽有此六者,然戸口未复,仓廪尚虚,车驾东巡,供顿劳费,又伊洛以东,灌莽极目,而逺夷君长,皆当扈从,此乃引戎狄入腹中而示之以虚弱也。况赏赉不赀,未厌逺人之望,给复连年,不偿百姓之劳,崇虚名而受实害,陛下将焉用之?」㑹河南北数州大水,事遂寝。明年,羣臣复以为请,上喻以旧有气疾,恐登髙増剧,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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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氏祖禹曰:封禅实自秦始,古无有也。太宗方明,而佞者犹倡其议,独魏徵以为时未可而亦不以为非也,后议其礼,徵亦与焉。髙宗、明皇遂踵而行之。终唐之世,惟栁宗元以封禅为非,世俗之惑,可胜叹焉!三月,如九成宫。即隋仁寿宫帝修之,因更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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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幸九成宫避暑,监察御史马周上疏曰:「大安宫太上皇所居。在城西,制度卑小,而车驾独为避暑之行,是太上皇留暑中而陛下居凉处也。温凊之礼,臣窃有所未安。且太上皇春秋已髙,陛下宜朝夕视膳。今九成宫去京师三百馀里,太上皇或时思念陛下,陛下何以赴之?然今行计已成,不可复止,愿速示返期,以解衆惑」。上深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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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长乐公主帝第五女长孙皇后所生。嫁长孙冲。长乐公主将出降,敕有司资送倍于永嘉长公主。髙祖女唐制:姑为大长公主,姊妹为长公主,女为公主。魏徴谏曰:「昔汉明帝欲封皇子,曰:我子岂得与先帝子!比皆令半楚、淮阳,今奈何资送公主,反倍于长主乎?」上入告皇后,后叹曰:「妾数闻陛下称重,魏徵不知其故。今观其引礼义以抑人主之私情,乃知真社稷之臣也」。因请遣中使厚赐徵,且语之曰:「闻公正直,乃今见之,愿公常秉此心,勿转移也!」上尝罢朝,怒曰:「会须杀此田舍翁」。后问谓谁?上曰:「魏徵毎廷辱我」。后退,具朝服曰:「妾闻主明臣直,今魏徵直由陛下之明故也,妾敢不贺」。上乃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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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闰七月,宴近臣于丹霄殿,上宴近臣于丹霄殿,长孙无忌曰:「王圭、魏徵昔日仇雠,不谓今日得同此宴」。上曰:「徵、圭尽心所事,故我用之。然徵每谏,我不从,我与之言辄不应,何也?」魏徵对曰:「臣以事为不可,故谏。若陛下不从而臣应之,则事遂施行,故不敢应」。上曰:「应而复谏,何伤?」对曰:「昔舜戒羣臣:尔无面从,退有后言。臣心知其非而口应陛下,乃面从也,岂稷、契事舜之意邪!上大笑曰:「人言魏徵举止疎慢,我视之更觉妩媚,正为此耳。徵起拜谢曰:陛下开臣使言,故臣得尽其愚。若陛下拒而不受,臣何敢数犯顔色乎!上谓王圭曰:元龄以下,卿宜悉加品藻,且自谓与数子何如?曰:孜孜奉国,知无不为,臣不如房元龄。才兼文武,出将入相,臣不如李靖。敷奏详明,出纳唯允。臣不如彦博处繁治剧,衆务毕举,臣不如戴胄。耻君不及尧,舜以谏诤为己任,臣不如魏徵。至于激浊扬清,嫉恶好善,臣于数子,亦有徵长。上深以为然,衆亦服其确论,勿上指殿屋,谓侍臣曰:治天下如建此屋,营构既成, 数改移。茍易一欀正一瓦,践履动摇,必有所损。若慕竒功,变法度不恒,其徳劳扰,实多 。上曰:「人主惟一心而攻之者甚衆,或以勇力,或以辩口,或以谄䛕,或以奸诈,或以嗜欲辐辏攻之,各求自售,以取宠禄。人主稍懈而受其一,则危亡随之,此其所以难也。事丄尝临朝,谓侍臣曰:朕为人主,常兼将相之事,给 中,张行成退而上书,以为禹不矜伐而天下莫与之争。陛下拨乱反正,羣臣诚不足望清光,然不必临朝言之。以万乘之尊,乃与羣臣校功争能,臣窃为陛下不取」。上甚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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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如庆善宫,元和志:在武功县南临渭水。庆善宫上生时故宅也,因宴赋诗,被之管弦,命曰功成庆善乐,使童子八佾为九功之舞,大宴㑹,与破陈舞偕奏于庭,同州刺史尉迟敬徳与坐者争,长殴任城王道宗,目几眇,上不怿而罢,谓敬徳曰:「朕欲与卿等共保富贵,然卿居官数犯法,乃知韩、彭葅醢,非髙祖之罪也」。敬徳由是始惧而自戢。癸巳七年春正月,宴元武门,奏七徳、九功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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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名破陈乐曰七徳舞,太常卿萧瑀以为形容未尽,请并写武周、仁杲建徳世充擒获之状,上曰:「彼皆一时英雄,朝臣或尝北面事之,覩其故主屈辱之状,能不伤乎?」瑀谢不及。魏徵欲上偃武修文,毎侍宴,见七徳舞,辄俛首不视,见九功舞则谛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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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圭罢,以魏徵为侍中。
147
上与侍臣论安危之本,温彦博曰:「愿陛下常如贞观初,则善矣」。上曰:「朕比来怠于为政乎?」魏徵曰:「贞观之初,陛下节俭,求谏不倦,比来营缮微多,谏者颇有忤㫖,此所以异耳」。帝欣然纳之。上问魏徵曰:「羣臣上书可采,及召对多失次,何也?」对曰:「臣观百司奏事,常数日思之,及至上前,三分不能道一,况谏者拂意触忌,非陛下借之辞色,岂敢尽其情哉!」上由是接羣臣,辞色愈温,尝曰:「炀帝多猜忌,对羣臣多不语,朕则不然,君臣相亲,如一体耳」。上谓侍臣曰:「朕比来决事,或不能皆如律令,公辈以为事小,不复执奏。夫事无不由小以致大,此乃危亡之端也。昔龙逄忠谏而死,朕每痛之,焬帝骄暴而亡,公辈所亲见也。公辈常宜为朕思焬帝之亡,朕常为公辈,念龙逄之死,何患君臣不相保乎?」子上谓魏徵曰:「为官择人,不可造次。用一君子,则君 皆至,用一小人则小人竞进」。对曰:「然。天下未定,则専取其才,不考其行,丧乱既平,则非才行兼备,不可用也」。造浑天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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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太史李淳风岐州雍人以灵台候仪,后魏斛兰所作。制度疎畧,但有赤道。更请造浑天黄道仪,至是奏之。淳风上言自汉洛下闲作浑仪,其后贾逵、张衡皆有之,而推验七曜,并循赤道,葢浑仪无黄道久矣。上因诏为之仪,表里三重,一曰六合仪,二曰三辰仪,三曰四游仪。皆用铜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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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山东四十馀州水,遣使赈之,赦死囚三百九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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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上亲録系囚,见应死者,悯之,纵使归家,期以来秋来就死。仍敕天下死囚皆纵遣使至期来诣京师。至是,皆如期自诣朝堂,上皆赦之。
151
冬十一月,以长孙无忌为司空。无忌固辞曰:「臣忝预外戚,恐天下谓陛下为私」。上曰:「吾为官择人,惟才是与。茍不才,虽亲不用。如有才,虽讐不弃。今日之举,非私亲也」
152
十二月,帝奉太上皇置酒未央宫,上从上皇宴故汉未央宫,上皇命颉利可汗起舞冯智戴盎之子。咏诗,既而笑曰:「胡、越一家,古未有也」。帝捧觞上寿曰:「此皆陛下教诲,非臣智力所及。昔汉髙祖亦从太上皇宴,此宫妄自矜大,臣不取也」。上皇大悦,赐太子庶子于志宁、孔頴达等金帛。
153
帝谓志宁曰:「朕年十八,犹在民间,民之疾苦情伪,无不知之。及区处世务,犹有差失,况太子生长深宫,百姓艰难,耳目所未渉,能无骄逸乎?卿等不可不极谏」。太子好嬉戏,颇亏礼法,志宁与頴达数直谏,上闻而嘉之,各赐金一斤、帛五百匹。
154
削工部尚书段纶阶。
155
纶奏徵巧匠,上令试之。纶使造傀儡,木,偶戏也。列子,周穆王时偃师为木人能歌舞,即此。上曰:「求巧工以供国事,今先造戏具,岂百工相戒,毋作淫巧之意邪!」乃削纶阶。
156
甲午八年春正月,以李靖等为黜陟大使,分行天下,上欲分遣大臣,循行黜陟,未得其人,李靖荐魏徵,上曰:「徵箴规朕,失不可」一日离左右」。乃命靖等十三人分行天下,察长吏贤不肖,问民间疾苦,礼髙年,赈穷乏,褒善良,起淹滞,俾使者所至,如朕亲覩。
157
夏五月辛未朔,日食。
158
秋七月,山东、河南大水。
159
冬十月,以李靖为特进。
160
先是,靖拜右仆射,靖性沉厚,毎与时宰议政,恂恂如不能言。既而以疾辞位,上曰:「朕嘉公意,欲以公为一代楷模,故不相违」。乃拜特进,俟疾小瘳,间三二日一至中书门下平章政事。欧阳修曰:平章事之名始于此。
161
吐蕃本西羌属,姓勃窣野,居析支水西,在吐谷浑西南,今西藏地是。遣使入贡。刘友益曰:此吐蕃通中国之始。
162
吐蕃自隋以来,未尝通中国,其王称「赞普」,俗不言姓,王族皆曰论,官族皆曰尚。近世浸强,胜兵数十万,赞普、弃宗、弄赞有勇畧,四邻畏之,遣使入贡,仍请昏,诏遣使者往慰谕之。
163
吐谷浑寇凉州,以李靖为大总管,帅诸军讨之。吐谷浑可汗伏允老耄,其臣天柱王用事,数入塞侵盗,诏大举讨之。上欲以李靖为将,为其老,重劳之。靖闻之,请行。上大悦,以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节度诸军讨之。
164
聘郑氏为充华,唐妇官,九嫔之一。既而罢之。帝聘郑仁基女为充华册使,将发,魏徵闻其尝许嫁士人陆爽,遽上表諌。帝大惊,自责命停册使。房元龄等奏许嫁无显状,爽亦表言初无此议。帝谓徵曰:「羣臣或容希合,爽亦自陈,何也?」对曰:「彼以陛下为外,虽舍之,或隂加罪谴故尔」。帝笑曰:「朕之言不能,使人必信如此邪!」
165
以皇甫徳参为监察御史。中牟丞皇甫徳参上言:修洛阳宫劳人,收地租,厚敛,俗好髙髻,葢宫中所化。上怒,谓房元龄等曰:「徳参欲国家不役一人,不收斗租,宫人皆无髪,乃可其意邪!」欲罪之,魏徵曰:「言不激切,不能动人主之心,陛下择焉可也」。上曰:「朕罪此人,则谁复敢言者?」乃赐绢二十匹。他日,徵奏言:「陛下近日不好直言,虽勉强含容,非曩时之豁如」。上乃更加优赐,拜监察御史。中书舍人髙季辅上言:「外官卑品,犹未得禄,饥寒切身,难保清白,宜量加优给,然后可责以不贪。比见帝子拜,诸叔叔皆答拜,紊乱昭穆,宜训之以礼」。上善之。髙季辅,名冯,以字行,徳州蓚人。
166
乙未九年夏五月,太上皇崩。先是,上皇徙居大安宫。在三年。及是,崩于垂拱殿。李靖伐吐谷浑,破之。
167
任城王道宗击破吐谷浑,其可汗伏允悉烧野草,轻兵走入碛。诸将以为马无草,未可深入」。侯君集曰:「虏一败之后,鼠逃鸟散,取之易于拾芥,此而不乗,后必悔之」。李靖从之,中分其军为两道:靖与薛万均、李大亮由北道,君集与道宗由南道,靖等败吐谷浑于牛心堆,在今西宁边外湟河西。水经注:牛心川水东北流迳牛心堆,又东北入湟水。又败诸赤水源。在今青海南,隋于此置赤水县。君集、道宗引兵行无人之境二千馀里,盛夏降霜,人齕,氷马啖雪,追及伏允于乌海,在青海汉哭山西。与战,大破之。靖督诸军经积石河源,唐书:吐谷浑传君集:道宗次星宿川,望积石山,览观河源。 星宿川,即元史所云星宿海积石山,即唐人所云大积石注俱详见前。穷其西境,袭破伏允牙帐,斩首数千级,获杂畜二十馀万。伏允子顺斩天柱王来降。伏允脱身走,衆散稍尽,为左右所杀。国人立顺为可汗,诏以为西平郡王。顺未能服其衆,顺久质中华,国人不附。命李大亮将精兵数千为其声援,既而顺竟为国人所杀。上复使侯君集将兵立其子诺曷鉢为可汗,总管髙甑生后军期,李靖按之,甑生诬靖谋反,按验无状,甑生坐减死徙邉,或言甑生秦府功臣,宜寛其罪。上曰:「国家功臣多矣,若甑生获免,则人人犯法,安可复禁乎!」靖自是阖门杜絶宾客,虽亲戚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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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诏礼官议庙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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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议大夫朱子奢请立三昭三穆,而虚太祖之位,于是増修太庙,附𢎞农府君名重耳,凉武昭王之孙。及髙祖并旧神主,四为六室。房元龄等议以凉武昭王为始祖。于志宁以为武昭王非王业所因,不可为始祖。上从之。冬十月,葬献陵。在今西安府三原县东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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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诏山陵依汉长陵汉髙祖陵故事,秘书监虞世南上疏,以为:「陛下圣徳,度越唐、虞葬亲,乃以秦、汉为法,臣窃为陛下不取,愿依白虎通为三仞之坟,节损制度,刻石陵旁,藏书宗庙,用为子孙之法」。疏奏,不报。世南复奏,上乃诏有司议之。房元龄等以为:「汉长陵九丈原陵光武陵髙六丈,今九丈则太崇,三仞则太卑,请依原陵之制。从之。又诏太原立髙祖庙,秘书监顔师古以为寝庙应在京师,汉世郡国立庙非礼,乃止。
171
史臣曰:髙祖之兴,因时特起,其有天下,年几三百,可谓盛哉!岂非人厌隋乱而䝉徳泽,继以太宗之治,纪纲法度,后世有以凭藉扶持,而能永其天命欤!
172
十一月,以萧瑀为特进、参预政事,上曰:「武徳季年,髙祖有废立之心而未定,我不为兄弟所容,实有功髙不赏之惧。斯人也,不可以利诱,不可以死胁,真社稷臣也」。因赐瑀诗曰:「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173
丙申十年春二月,以荆王元景髙祖之子等为诸州都督,诸王之藩,上与之别曰:「兄弟之情,岂不欲常共处邪?但以天下之重,不得不尔,诸子尚可复有,兄弟不可复得」。因流涕呜咽不能止。魏王泰为相州都督,不之官,上以泰好文学,特命于其府,别置文学馆,听自引召。学士泰有宠于上,或言诸大臣多轻之,上怒,召诸大臣让之曰:「隋文帝时,大臣皆为诸王所顿踬,我若纵之,岂不能折辱公辈邪!」房元龄等皆谢,魏徵正色曰:「若纲纪大壊,固所不论,圣明在上,魏王必无顿辱羣臣之理。隋文帝骄其诸子,卒皆夷灭,又足法乎!」上悦曰:「朕以私爱忘公义,及闻公言,方知理屈人主发言,何得容易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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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皇后长孙氏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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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性仁孝俭素,好读书,常与上从容啇畧古事,因而献替,禆益𢎞多抚视庶孽,逾于所生,妃嫔以下无不爱,戴训诸子,常以谦俭为先。及疾笃,与上诀,时房元龄以谴归第,后曰:「元龄事陛下久,小心慎密,茍无大故,不可弃也。妾之本宗,因縁葭莩以致禄位,既非徳举,易致颠危,欲保全之,慎勿处之权要,更愿陛下亲君子,逺小人,纳忠谏,屏谗慝,省作役,止游畋,则妾死不恨矣!」后尝采自古妇人得失事为女,则三十卷,及崩,宫司奏之,上览之悲恸,以示近臣曰:「皇后此书,足以垂范百世,朕非不知天命而为无益之悲,但入宫不复闻规谏之言,失一良佐,故不能忘懐耳!」乃召元龄,使复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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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禁上书告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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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谓羣臣曰:「朕开直言之路,以利国也,而比来上封事者多讦人细事,自今复有为是者,朕当以谗人罪之」。
178
冬十一月,葬文徳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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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念后不已,于苑中作层观以望昭陵,尝引魏徵同登,使视之,徵熟视之,曰「臣昏眊,不能见」。上指示之。徵曰「臣以为陛下望献陵,若昭陵,则臣固见之矣」。上泣为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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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朱俱波、甘棠皆西域国名遣使入贡。朱俱波亦曰朱俱盘,即汉子合国。在葱岭之北,去𤓰州三千八百里。甘棠在大海南在西海之南,昆仑人也。上曰:「中国既安,四夷自服,然朕不能无惧。昔秦始皇威振胡、越,二世而亡,惟诸公匡其不逮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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黜治书侍御史权万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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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纪上言:「宣饶唐宣州,今江南宁国府是饶州,注见前银大发,采之,嵗可得数百万缗」。上曰:「朕贵为天子,所乏者非财也,但恨无嘉言可以利民耳,与其得数百万缗,何如得一贤才?卿未尝进一贤才而専言银利。昔尧、舜抵璧于山,投珠于谷,汉之桓、灵乃聚钱为私藏,卿欲以桓、灵俟我邪?」是日,黜万纪,使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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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命统军别将为折冲果毅都尉,统军为折冲都尉,别将为果毅都尉。凡十道,置府六百三十四,而关内二百六十一,皆𨽻诸卫及东宫六率。注见前。凡上府兵千二百人,中府千人,下府八百人,三百人为团,团有校尉。五十人为队,队有正。十人为火,火有长。毎人兵甲粮装,各有数输之库,征行给之,二十为兵,六十而免,能骑射者为越骑,其馀为歩兵。毎嵗季冬,折冲都尉帅以教战当给马者,官与直当宿卫者番,犹班也。上兵部,以逺近给番逺,疎近数,皆一月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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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厯代通鉴辑览卷五十
URN: ctp:ws215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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