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钦定四库全书 |
2  | 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五十七唐 |
3  | 代宗皇帝 |
4  | 大歴四年春正月,郭子仪入朝,子仪入朝,鱼朝恩邀之游章敬寺。元载恐其相结,密使告子仪曰:「朝恩谋不利于公」。子仪不听,将士请束甲以从,子仪曰:「吾国之大臣,彼无天子之命,安敢害我!若受命而来,汝曹欲何为?」乃从家僮数人而往。朝恩惊问其故,子仪以所闻告,且曰:「恐烦公经营耳」。朝恩抚膺流涕曰:「非公长者能无疑乎!」 |
5  | 夏五月,以仆固懐恩女嫁回纥。初,仆固懐恩死,上怜其有功,置其女宫中,养以为女。回纥请以为可敦,五月,册以为公主,遣兵部侍郎李涵送之。 |
6  | 六月,郭子仪徙镇邠州。 |
7  | 子仪迁邠州,其精兵皆自随馀兵,使裨将将之分守河中, |
8  | 冬十月,杜鸿渐卒。 |
9  | 鸿渐病甚,令僧削髪,遗令为塔以葬,以裴冕同平章事。十二月卒。 |
10  | 元载以冕老病易制,故举以为相,受命之际,舞蹈仆地,未㡬而卒。 |
11  | 五年春三月,鱼朝恩伏诛,朝恩专典禁兵,势倾朝野,陵侮宰相,毎奏事以必允为期,朝廷政事有不预者,輙怒曰:「天下事有不由我者邪?」上闻之,不怿。元载乘间奏朝恩专恣不轨,请除之,上令载为方畧,既定计白上,上以寒食宴贵近于禁中,载守中书省,宴罢,朝恩将出,上责其异图,皓与左右缢杀之,以尸还其家,赐钱以葬。 |
12  | 罢度支、转运、常平、盐铁等使,委宰相领之。以杨绾为国子祭酒。徐浩为吏部侍郎。元载既诛鱼朝恩,上宠任益厚,载遂志气骄溢,自谓有文武才畧,弄权舞智政以贿成。吏部侍郎杨绾典选平,允性介直,不附载。岭南节度使徐浩贪佞,倾南方珍货以赂载,载以绾为国子祭酒,引浩代之。秋七月,京畿饥。 |
13  | 米斗千钱。 |
14  | 以李泌为江西观察判官。上悉知元载所为,以其任政日乆,欲全始终,因独见深戒之,载犹不悛,上由是稍恶之。载以李泌有宠于上,忌之。㑹江西观察使魏少游求参佐,上谓泌曰:「元载不容卿,朕今匿卿于魏少游所,俟朕决意除载,当有信报,卿可束装来」。乃以泌为江西判官,且属少游使善待之。 |
15  | 六年春二月,诏李抱玉专备陇坻,河西、陇右、山南副元帅李抱玉上言:「凡所掌之兵,当自训练。今自河、陇逹于扶、文,绵亘二千馀里,抚御至难。若吐蕃两道俱下,臣保固汧、陇,则不救梁、岷,进兵扶文,则宼逼关辅,首尾不赡,进退无从。愿更择能臣,委以山南,使臣得专备陇坻」。诏从之。 |
16  | 三月,河北旱。 |
17  | 米斗千钱。 |
18  | 秋八月,以李栖筠为御史大夫。元载所拟官多非法,恐为有司所驳奏,凡别敕除六品以下官,乞令吏部、兵部无得检勘。上虽从之,然益厌其所为,思得士大夫之不阿附者为腹心,渐收载权,内出制书,以栖筠为御史大夫,宰相不知载,由是稍屈。 |
19  | 以韩滉判度支。 |
20  | 自兵兴以来,所在赋敛,无度仓库,出入无法,国用虚耗。滉为人亷谨,精于簿领,作赋敛出入之法,吏不敢欺,亦值连嵗丰穰,边境无㓂,仓库蓄积始充。 |
21  | 七年春正月,回纥使者犯朱雀门。 |
22  | 回纥使者擅出鸿胪寺掠人子女,所司禁之,殴击所司,以三百骑犯金光朱雀门,上遣中使谕之,乃止。其后屡出杀人,上皆不问。至明年,使者辞归。 |
23  | 秋七月,卢龙将吏杀其节度使朱希彩。冬十月,诏以朱泚代之。 |
24  | 希彩残虐,孔目官李懐瑗因衆怒,伺间杀之,衆未知所从,经畧副使朱泚弟滔潜使百馀人于衆中大言曰:「节度使非朱副使不可」。衆皆从之。泚遂权知留后,遣使言状,诏以泚为节度使。 |
25  | 八年春正月,昭义节度使薛嵩卒。嵩子平年十二,将士脇以为帅,平伪许之,既而让其叔父㟧,夜奉父丧,逃归乡里,制以㟧知留后。二月,永平节度使令狐彰卒。 |
26  | 初,彰为史思明滑亳二州刺史,自㧞归朝,肃宗以为滑亳节度使。及是,疾凾遗表称:「仓库畜牧,先已封籍,军中将士安堵待命,臣男建等令勒归东都私第,尚书刘晏、李勉可委大事,愿速以代臣。及卒,将士欲立建,建誓死不从,举家西归,诏以勉代彰。 |
27  | 秋九月,召郇模入见。 |
28  | 晋州男子郇模以麻辫髪,持竹筐苇席,哭于东市。人问其故,对曰:「愿献三十字,一字为一事,若言无所取,请以席裹尸置筐中,弃于野」。京兆以闻,上召见,赐新衣,馆于客省。其言「团」者,请罢诸州团练使也。「监」者,请罢诸道监军使也。 |
29  | 吐蕃寇泾、邠,郭子仪遣浑瑊拒却之。吐蕃宼、泾、邠、浑瑊将步骑五千战于宜禄,宿将史抗等不用命,官军大败。郭子仪谓诸将曰:「败军之罪在我,不在诸将。然朔方兵精闻天下,今为虏败,何以雪耻?」浑瑊曰:「今日之事,惟理瑊罪,不则再见任」。子仪赦其罪,使将兵趣朝那。虏欲掠汧、陇,监州刺史李国臣曰:「虏乗胜必犯郊,㡬我掎其后,虏必返顾」。乃引兵趣秦原,鸣鼔而西。虏闻之,至百城,返,浑瑊邀之于隘,尽得其掠, |
30  | 九年春二月,郭子仪入朝。子仪言:「朔方,国之北门,战士耗散,存者什一。而吐蕃兼河、陇之地,杂羌、浑之衆,势强十倍。愿更于诸道各发精卒,戍四五万人,则可以制胜矣」。 |
31  | 夏六月,胡僧不空死。 |
32  | 赠司空,赐爵肃国公,諡大辨。正广智三藏和尚。京师,旱。秋七月,雨。 |
33  | 京兆尹黎干作土龙祈雨,自与巫觋更舞,弥月不雨。上闻之,命撤土龙,减膳节,用七月,雨。 |
34  | 九月,卢龙节度使朱泚入朝。 |
35  | 初,朱泚遣弟滔奉表请入朝,自将防秋,上喜,为筑第京师以待之。泚至蔚州,有疾,诸将请还,泚曰:「死则舆尸而前」,至京师宴犒甚盛。泚请留阙下,以弟滔知留后」,许之。 |
36  | 。十年春正月,田承嗣反。夏四月,发诸道兵讨之。先是,田承嗣为安、史父子立祠,谓之四圣,且求为相。上讽令毁祠,而加同平章事以慰之,己复诏以永乐公主妻,承嗣之子,华欲以固结其心,而承嗣益骄慢。至是,承嗣诱昭义兵马使裴志清使作乱,志清逐其留后薛㟧,帅衆归承嗣,引兵袭取相州。上遣使谕止之,承嗣不奉诏,遂䧟洺、卫二州。初,李寳臣、李正已皆为承嗣所轻,及承嗣拒诏,皆表请讨之,于是贬承嗣永州刺史命诸道兵进讨之。时朱滔方恭顺,与寳臣及河东节度使薛兼训攻其北,正己与淮西节度使李忠臣攻其南,承嗣以诸道兵四合,惧,奉表请束身以朝,既而承嗣遣使说正己,正己按兵不进王武俊亦说寳臣释承嗣,承嗣复遣客绐寳臣同取范阳,寳臣遂与承嗣通谋,选精骑二千夜袭卢龙军,朱滔败走 |
37  | 冬十月辛酉朔,日食。 |
38  | 贵妃独孤氏卒。 |
39  | 妃以姝艶进,居常专夜,及是卒,追諡贞懿皇后。 |
40  | 十一年春二月,赦田承嗣入朝。先是,田承嗣请入朝,李正己亦屡为之请,至是,承嗣复遣使上表,诏赦其罪,聴与家属入朝。 |
41  | 夏五月,汴宋军乱。秋七月,诏发诸道兵讨平之。汴宋都虞侯李灵曜杀兵马使孟鉴,北结田承嗣为援,诏以灵曜为濮州刺史,不受,遂以为汴宋留后。灵曜益骄慢,悉以其党为管内八州刺史、县令,欲効河北诸镇。诏淮西李忠臣、永平李勉、河阳三城马燧讨之。淮南陈少游、淄青李正己皆进兵击灵曜,燧、忠臣与少游前军合,与灵曜大战,败之。承嗣遣田悦将兵救灵曜,败永平,淄青兵乗胜进军汴州城北。忠臣遣禆将李重倩将精骑数百夜入其营,纵横贯穿,斩数十人而还,营中大骇。忠臣、燧因以大军乘之,皷噪而入,悦衆不战而溃,灵曜夜遁,永平将杜如江擒之。李勉械灵曜送京师,斩之。 |
42  | 冬十二月,泾原节度使马璘卒,璘疾亟,以行军司马叚秀实知节度事,秀实严兵以备非常。璘卒,都虞候史廷干等谋因丧作乱,秀实知之,表奏入宿卫,分徙其党,补以外职,不戮一人,军府晏然,十二年春三月,诏复讨田承嗣,既而释之。承嗣竟不入朝,又助李灵曜,上复命讨之,承嗣上表谢罪,上亦无如之何,复其官爵,令不必入朝。 |
43  | 诛元载,贬王缙为括州刺史。载、缙俱纳贿赂,又以政事委羣吏,上欲诛之,独与元舅金吾大将军呉凑谋之,㑹有告载缙夜醮图不轨者,上命凑收之,命吏部尚书刘晏与御史大夫李涵等同鞫之,皆伏罪,赐自尽。刘晏谓李涵曰:「故事重刑覆奏,况大臣乎!且法有首从,更宜禀进止」。涵等从之,上乃诛载而贬,缙载妻子皆伏诛。 |
44  | 夏四月,以杨绾、常衮同平章事。绾性清简俭素,制下之日,朝野相贺,郭子仪方宴客,闻之,减坐中声乐五分之四,京兆尹黎干驺从甚盛,即日省之,止存十骑,中丞崔寛第舎宏侈,亟毁撤之。 |
45  | 秋七月,司徒杨绾卒。上方倚杨绾使厘弊政,㑹绾有疾卒,上痛悼之甚,谓羣臣曰:「天不欲朕致太平,何夺朕杨绾之速也!」以顔真卿为刑部尚书。 |
46  | 杨绾、常衮荐之也。 |
47  | 九月,以叚秀实为泾原节度使。秀实军令简约有威惠,奉身清俭,室无姬妾,非公㑹,未尝饮酒听乐。 |
48  | 霖雨,度支奏河中有瑞盐。先是秋霖,河中府池盐多败,戸部侍郎韩滉奏雨不害盐,仍有瑞盐。上疑其不然,遣谏议大夫蒋镇往视之。京兆尹黎干奏秋霖损稼,滉奏干言不实。上命御史按视,还奏所损凡三万馀顷。渭南。令刘澡附滉,称县境不损。御史赵计奏与澡同,上曰:「霖雨溥博,岂得渭南独无!」更命御史朱敖视之,损三千馀顷。上叹息久之,曰:「县令,字人之官,不损犹应言损,乃不仁如是乎!」贬澡南浦,。尉计澧州司戸而不问滉。镇还,奏瑞盐如滉言,仍上表贺,请置神祠。上从之,赐号寳应灵庆池,时人丑之。以李纳为青州刺史。 |
49  | 李正己先有淄、青、齐、海、登、莱、沂、密、徳、棣,十州之地,及李灵曜之乱,诸道合兵攻之,所得之地,各为己有,又得曹、濮、徐、兖、郓五州,因徙治郓,使子纳守青州,十三年春正月,回纥冦太原,二月,代州都督张光晟击破之。 |
50  | 回纥入冦太原,押牙李自良曰:「回纥精鋭,难与争锋,不如筑二垒于归路,以兵戍之。虏至,坚壁勿与战,彼师老自归,乃出军乗之,二垒扼其前,大军蹙其后,无不㨗矣」。留后鲍防不从,逆战,败还。回纥纵兵大掠,代州都督张光晟击破之于羊武谷,乃引去。上亦不问回纥入㓂之故,待之如初。 |
51  | 夏六月,陇右献猫䑕同乳,陇右节度使朱泚献猫䑕同乳,不相害者以为瑞。常衮帅百官贺,中书舍人崔佑甫不贺,曰:「物反常为妖,猫捕䑕,乃其职也,今同乳妖也,何以贺为!宜戒法吏之不察奸邉吏之不御㓂者,以承天意」。上嘉之。佑甫知选事,数以公事与常衮争,衮由是恶之。冬十二月,郭子仪入朝。 |
52  | 子仪入朝,命判官杜黄裳主留务李懐光隂谋代子仪,矫为诏书,欲诛大将温儒雅等。黄裳察其诈,以诘懐,光伏罪。于是诸将之难制者,黄裳矫子仪之命,皆出之于外,军府乃安。 |
53  | 以路嗣恭为兵部尚书。 |
54  | 上召李泌入见,语以元载事,曰:「与卿别八年,乃能除此,贼不然,㡬不见卿?」对曰:「陛下知羣臣有不善,含容太过,故至于此」。上因言:「路嗣恭初平岭南,献琉璃盘,径九寸,朕以为至寳。及破载家,得嗣恭所遗载盘径尺,当议罪之」。泌曰:「嗣恭为人小心,善事人,精勤吏事而不知大体。昔为县令,有能名,陛下未暇知之而为载所用,故为之尽力,陛下诚知而用之,彼亦为陛下尽力矣。且嗣恭新立大功,陛下岂得以一琉璃盘罪之邪?」上意乃解,以嗣恭为兵部尚书。 |
55  | 。十四年春正月,以李泌为澧州刺史。常衮言于上曰:「陛下久欲用李泌,昔汉宣帝欲用人为公,卿必先试理人,请且以为刺史,使周知人间利弊,俟报政而用之」。 |
56  | 三月,淮西将李希烈逐其节度使李忠臣,诏以希烈为留后。 |
57  | 李忠臣贪残好色,悉以军政委副使张惠光。惠光挟势暴横,军州苦之。都虞候李希烈,其族子也,为衆所服,因衆心怨怒,杀惠光而逐忠臣。忠臣奔京师,以希烈为留后。 |
58  | 夏五月,帝崩,太子即位。上崩,遗诏:「以郭子仪摄冡,宰、太子即位,动遵礼法,食马齿,羔不设盐酪。 |
59  | 闰月,贬崔佑甫为河南少尹。时议羣臣䘮服常衮以为礼臣,为斩衰三年。汉文权制犹三十六日,元宗以来,始服二十七日。古者卿大夫从君而服,羣臣当从皇帝二十七日而除,其天下吏人三日释服,自遵遗诏。崔佑甫以为遗诏无朝臣庻人之别,皆应三日释服,相与力争,声色陵厉。衮不能堪,乃奏佑甫率情变礼,贬之。 |
60  | 贬常衮为潮州刺史,以崔佑甫同平章事。初,肃宗之世,天下务殷,宰相常有数人更直决事,或休沐归第,诏直事者代置其名而奏之,自是踵为故事。时郭子仪、朱泚虽以军功为宰相,皆不预朝政,衮独居政事堂,代二人署名,奏贬崔佑甫,既而二人表其非罪,上问:「卿向言可贬,何也?」二人对初不知,上以衮为欺罔,贬为潮州刺史,而以佑甫代之,闻者震悚,时上居谅隂,委政、佑甫所言,皆聴羣臣䘮服,竟用衮议。 |
61  | 诏罢四方贡献,又罢梨园乐工,留者悉隶太常。 |
62  | 尊郭子仪为尚父,加太尉、兼中书令。子仪以司徒、中书令、领河中尹、灵州大都督、闗内河东副元帅,性寛大,政令颇不肃,代宗欲分其权而难之,至是,诏子仪为尚父,加太尉、中书令所领副元帅诸使,悉罢之,以其禆将李懐光为河中尹,常谦光为灵州大都督,浑瑊为单于大都䕶,分领其任。 |
63  | 诏天下毋得奏祥瑞,纵驯象出宫女泽州,上庆云图。上曰:「朕以时和年丰为嘉祥,以进贤显忠为良瑞,如庆云、灵芝、珍禽、竒兽、怪草、异木,何益于人?布告天下,自今有此无上献」。先是,外国累献驯象,上曰:「象费豢养而违物性,将安用之?」命纵于荆山之阳及豹、貀,鬭鸡、猎犬之类悉纵之,又出宫女数百人,于是中外皆悦,淄青军士至投兵相顾曰:「明主出矣,吾属犹反乎?」 |
64  | 以李希烈为淮西节度使。代宗优宠宦官,奉使四方者,还问其所得颇少,则以为轻我命。由是中使所至,公求赂遗,重载而归。上素知其弊,遣中使邵光超赐希烈旌节,希烈赠之仆马及缣七百匹。上怒,杖光超而流之。于是中使之未归者,皆潜弃所得于山谷,虽与之莫敢受。 |
65  | 以马燧为河东节度使。 |
66  | 河东骑士单弱,燧悉召牧马厮役,得数千人,敎之数月,皆为精骑造甲,必为长短三等,称其所衣,以便进趣。又造战车,行则载甲兵,止则为营陈,或塞险以遏奔冲,器械无不精利。居一年,得选兵三万,辟张建封为判官,署李自良为代州刺史,委任之。以刘晏判度支。 |
67  | 先是,刘晏、韩滉分掌天下财赋,上素闻滉掊克,故罢其利权,而以晏兼之。 |
68  | 六月,诏寃滞听诣三司使及挝登闻鼔。 |
69  | 诏:「天下寃滞,听诣三司,使以中丞舎人、给事中各一人,日于朝堂受词,推决尚未尽者聴,挝登闻鼔,自今无得复奏置寺观及请度僧尼,于是挝鼔者甚衆。裴諝上疏曰:「讼者所争皆细故,若天子一一亲之,则安用吏理乎?」上乃悉归之有司。 |
70  | 诏六品以上清望官,日令二人待制,以白志贞为神䇿都知兵马使。宦官王驾鹤典禁兵十馀年,权行中外,诏以为东都园苑使,以白志贞代之,恐其生变。崔佑甫召驾鹤与语,留连久之,志贞已视事矣。 |
71  | 遣使慰劳青淄将士。 |
72  | 李正己畏上威名,表献钱三十万缗。上欲受之,恐其欺,郤之则无辞。崔佑甫请遣使慰劳淄青将士,因以赐之,使将士人人戴上恩。诸道知朝廷不重货财,上悦,从之,正己惭服,天下以为太平之治,庶几可望焉。秋七月戊辰朔,日食。 |
73  | 罢客省。 |
74  | 初,代宗之世,事多留滞,四夷使者及四方奏计,或连岁不遣,乃于右银台门置客省以处之,及上书言事孟浪者失职,未叙者亦置其中,动经十岁,常有数百人,度支廪给,其费甚广。上悉命疏理,拘者出之,事竟者遣之,当叙者任之,岁省谷万九千二百斛。 |
75  | 毁元载、马璘、刘忠翼之第。 |
76  | 天寳中,贵戚第舎虽极奢丽,而垣屋高下,犹存制度,及安、史乱后,法度堕弛,将相宦官竞治第舎,各穷其力而后止,时人谓之「木妖」,上素疾之,故毁其尤者。 |
77  | 减常贡锦千匹、服玩数千事。 |
78  | 罢●酒。 |
79  | 以张渉为右散骑常侍。上之在东宫也,国子博士张渉为侍读,即位之夕,召入禁中事,皆咨之,明日,以为翰林学士,亲重无比,至是,以为散骑常侍,学士如故。 |
80  | 八月,以杨炎、乔琳同平章事。上方励精求治,不次用人,卜相于崔佑甫、佑甫荐炎器业,上亦素闻其名,故自道州司马用之。琳粗率喜诙谐,无他长,与张渉善,涉称其才可大用,上信而用之,闻者无不骇愕。既而佑甫病,不视事, |
81  | 遣太常少卿韦伦使吐蕃,代宗之世,吐蕃数遣使求和,而冦盗不息,悉留其使者,俘获其人,皆配江岭,上欲以徳怀之,以伦为使,悉集其俘五百人,各赐袭衣而遣之。 |
82  | 沈既济上选举议。 |
83  | 自兵兴以来,选法益滥,及是试,协律郎沈既济上疏议之。 |
84  | 以曹王臯为衡州刺史。初,衡州刺史曹王臯有治行,湖南观察使辛京杲疾之,䧟以法,贬潮州刺史。杨炎知其直,及入相,复擢为衡州。 |
85  | 冬十月,吐蕃南诏入㓂,遣神策都将李晟等击破之。吐蕃与南诏合兵三道入冦。会西川节度使崔宁方入朝,上趣之归镇,寻用杨炎言,留宁京师。使神䇿都将李晟将兵四千,又发邠、陇、范阳兵五千,使将军曲环将之与东川、山南兵合击吐蕃,南诏,破之,遂克维茂。二州,晟追击于大度河,外,又破之,凡杀八九万人。 |
86  | 葬元陵。。 |
87  | 肃宗、代宗皆喜隂阳鬼神,事无大小,必谋之卜祝,故王璵、黎干以左道得进,上雅不之信。山陵但取七月之期,事集而发,不复择日。 |
88  | 十二月,立宣王诵为皇太子。诏财赋皆归左藏。 |
89  | 旧制,天下金帛皆贮于左藏,太府四时上其数,比部覆其出入。及第五𤦺为度支使,奏尽贮于大盈内库,使宦官掌之,天子亦以取给为便。由是以天下公赋为人君私藏,有司不复得窥其多少,殆二十年,宦官蚕食其中,盘结根据,牢不可动,杨炎顿首于上前曰:「财赋者,国之大本,生民之命,重轻安危,靡不由之,是以前世皆使重臣掌其事,犹或耗乱不集,今独使中人出入盈虚,大臣皆不得知,政之蠧弊,莫甚于此,请出之以归有司,度宫中嵗用,量数奉入,如此然后可以为政」。上即日下诏从之。炎以片言移人主意,议者称之。 |
90  | 丙寅晦,日食。 |
91  | 遣关播招抚湖南盗贼。湖南贼帅王国良阻山为盗,上遣都官员外郎关播招抚之。播辞行,上问以为政之要,对曰:「为政之本,必求有道贤人与之为理」。上曰:「朕比已下诏求贤,又遣使搜访矣」。对曰:「此唯得文词干进之士耳,安有有道贤人肯随牒举选乎?」上悦,徳宗皇帝 |
92  | ,建中元年春正月,始作两税法。唐初赋敛之法曰租庸调,元宗末,版籍浸壊,及至徳兵起,所在赋敛,迫趣取办,无复常准,富民丁多,率为官为僧,以避课役,下戸旬输月送,不胜困弊,率皆逃徙,其土著者百无四五。至是,杨炎建议作两税法,先计州县毎嵗所用及上供之数而赋于人,量入以制出,戸无主客,以见居为簿,人无丁中,以贫富为差,为行啇者,在所州县税三十之一,居人之税,秋夏两徴之,其租、庸、调、杂徭,悉省其总于度支。上用其言,仍诏两税外輙率一钱者,以枉法论。 |
93  | 罢转运、租庸、盐铁等使,贬刘晏为忠州刺史。 |
94  | 初,刘晏为吏部尚书,杨灾为侍郎,不相悦。元载之死,晏有力焉。及上即位,晏久典利权,衆颇疾之。杨炎因欲为载报仇,炎乃建言:「尚书省,国政之本,比置诸使,分夺其权,今宜复旧」。上从之。诏天下钱榖皆归全部、仓部,罢晏转运等使,寻贬忠州刺史。 |
95  | 二月,命黜陟使分廵天下,使凡十一人分廵各道。是时,魏博节度使田悦事朝廷,犹恭顺河北黜陟使洪经纶不晓时务,闻悦军七万人,符下罢其四万,令还农悦阳,顺命如符罢之。既而集应罢者,谓曰:「汝曹乆在军中,有父母妻子,今一旦为黜陟使所罢,将何资以自衣食乎?」衆大哭,悦乃出家财以赐之,使各还部伍,由是军士皆徳悦而怨朝廷。 |
96  | 以叚秀实为司农卿。 |
97  | 初,大歴末,元载请城原州,事未行而载诛及是杨炎秉政,欲行载遗䇿,先牒泾原节度使段秀,实令为之具,秀实报曰:「安邉却敌,宜以缓计。且农事方作,不可遽兴功」。炎怒,徴秀实为司农卿,使李怀光兼泾原, |
98  | 以朱泚为泾原节度使。夏四月,行军别驾刘文喜据泾州作乱,伏诛。 |
99  | 杨炎将城原州,命李懐光居前督作,朱泚、崔宁各将万人翼其后。诏下,泾军怒曰:「吾属始居邠州,甫营耕桑,有地著之安,徙屯泾州,披荆榛,立军府,坐席未暖,又投之塞外,吾属何罪而至此乎?」又以怀光、严刻皆惧。别驾刘文喜因衆心不安,据泾州,不受诏,复求段秀实或朱泚为帅,诏以泚代怀光,文喜又不受诏,欲自邀旌节,四月,遂据泾州以叛,诏泚及怀光讨之。已而禆将刘海賔斩文喜,献其首,而原州竟不果城,六月,筑奉天城。 |
100  | 术士桑道茂上言:「陛下不出数年,暂有离宫之厄。臣望奉天有天子气,宜髙大其城,以备非常」。上命京兆发丁数千,杂六军之士筑奉天城。 |
101  | 回纥顿莫贺杀登里可汗而自立,遣使册命之。初,回纥风土朴厚,君臣之等不甚异,故衆志专一,劲健无敌,及有功于唐,唐赐遗甚厚。登里可汗始自尊大,筑宫殿以居,妇人有粉黛文绣之饰,中国为之虚耗,而本俗亦坏,及代宗崩,九姓胡附回纥者,说登里以中国富饶,今乗䘮伐之,可有大利登里,从之,其相顿莫贺谏不聼,乗人心之不欲,南冦举兵击杀之而自立,遣人入见请册命,诏京兆少尹源休册顿莫贺为武义成功可汗。 |
102  | 遥尊帝母沈氏为皇太后。上母沈氏,吴兴人,安、史之乱,䧟贼不知所在,代宗即位,遣使求之,不获,及是,具册遥上尊号,上奉册欷歔,左右皆泣,于是中书舍人髙彦请分遣诸沈访求太后,诏以睦王述为奉迎使,诸沈四人为判官,分道求之, |
103  | 杀忠州刺史刘晏。 |
104  | 荆南节度使廋准希杨炎指,奏晏与朱泚书求营救,辞多怨望,炎证成之,上密遣中使先缢杀晏,然后下诏赐自尽,天下寃之 |
105  | 秋八月,振武留后张光晟杀回纥使者九百馀人。代宗之世,九姓胡常冐回纥之名,杂居京师,殖货纵暴。上即位,命回纥使者董突尽帅其徒归国,辎重甚盛,至振武,留数月求资给践禾稼,人甚苦之。留后张光晟欲杀回纥,未发,㑹九姓,胡怒,董突献策光晟,请杀之,光晟奏于上,上不许。光晟乃使副将过其馆门,故不为礼,董突执而鞭之。光晟勒兵掩击,并羣胡尽杀之,独留一胡使归国,曰:「回纥谋袭据振武,故先事诛之」。回纥请复讐,上为之贬光晟为睦王傅, |
106  | 冬十一月,诏日引朝集使二人,访逺人疾苦,始定公主见舅姑礼。 |
107  | 先是,公主下嫁者,舅姑拜之,妇不答。及是,上命礼官定公主拜见舅姑之仪,舅姑坐受于中堂,诸父兄姊立受于东序,如家人礼, |
108  | 是岁,天下兵民之数。 |
109  | 税户三百八万五千七十六。籍兵七十六万八千馀人,税钱三千八十九万八千馀缗,谷二百一十五万七千馀斛。 |
110  | 二年春正月,成徳节度使李寳臣卒,子惟岳自称留后。李寳臣卒,孔目官胡震、家僮王他奴劝其子惟岳匿䘮,诈为寳臣,表请继袭,不许,乃发䘮,自称留后,使将佐共奏求旌节,又不许。初,寳臣与李正己、田承嗣、梁崇义相结,期以土地传子孙,故承嗣之死,寳臣力为田悦请继袭,至是,悦亦屡为惟岳请,上卒不许,或曰:不与必为乱。上曰:贼本无资以为乱,皆藉我土地,假我位号以聚其衆耳。向日因其所欲而命之多矣,而乱日益滋,是爵命不足以已乱,而适足以长乱也。竟不许。田悦乃与正己各遣使诣惟岳,潜谋勒兵拒命。。 |
111  | 以杨炎卢把同平章事把貎丑色如蓝,有口辨,上悦之。杨炎既杀刘晏,朝野侧目,李正己累表请晏罪,炎惧,遣心腹分诣诸道,宻谕以晏昔尝请立独孤后,上自杀之,上闻而恶之,由是有诛炎之志,擢把为相,不专任炎矣。炎素轻把无学,多托疾不与㑹食,把亦恨之,把隂狡欲,起势立威,小不附者,必欲置之死地,引裴延龄为集贤直学士,亲任之。 |
112  | 发京西兵戍闗东。 |
113  | 发京西防秋兵万二千戍闗东,上御望春楼宴劳之,神䇿将士独不饮,上使诘之,其将杨惠元对曰:「臣等发奉天,军帅张巨济戒之曰:此行大建功名,凯旋之日,相与为欢,茍未㨗,勿饮酒,故不敢奉诏」。及行,有司,縁道设酒食,独惠元所部瓶罂不发,上深叹美,赐书劳之。 |
114  | 夏五月,増商税为什一。 |
115  | 以军兴故也。 |
116  | 田悦举兵冦邢、洺。 |
117  | 先是,李正己发兵万人屯曹州,田悦亦完聚,与梁崇义、李惟岳相应,河南士民骚然惊骇。诏以永平节度使李勉为都统备之。至是,悦与正己、惟岳定计,连兵拒命。悦欲阻山为境,曰:「邢、磁如两眼,在吾腹中,不可不取」。乃遣兵马使康愔将兵八千人围邢州,自将兵数万围临洺。邢州刺史李共、临洺将张伾坚壁拒守。 |
118  | 六月,梁崇义拒命,诏淮宁节度使李希烈督诸道兵讨之。 |
119  | 先是,诏加梁崇义同平章事。遣御史张著賫手诏徵之。及是,著至襄阳,崇义惧,陈兵而见,不受诏,上命李希烈督诸道兵讨之,杨炎谏曰:「希烈狠戾,无亲无功,犹屈强不法,使平崇义,何以制之?」上不聴。荆南牙将呉少诚以取崇义之䇿干希烈,希烈以为前锋以张万福为濠州,刺史时,内自关中,西暨蜀、汉,南尽江、淮、闽、越,北至太原,所在出兵,李正己遣兵扼徐州甬桥,涡口,梁崇义阻兵襄阳,运路皆絶,人心震恐,江、淮进奉船千馀艘,泊涡口不敢进。上以张万福为濠州刺史。万福既至涡口,立马岸上,发进奉船,淄青将士停岸,睥聣不敢动。尚父太尉中书令汾阳王郭子仪卒,子仪为上将,拥强兵,程元振、鱼朝恩谗谤百端,诏书一纸徴之,无不即日就道,由是谗谤不行。天下以其身为安危者殆三十年,功盖天下而主不疑位,极人臣而衆不疾穷,奢极欲而人不非之,年八十五而终,其将佐为名臣者甚衆。 |
120  | 秋七月,北庭、安西遣使诣阙,诏赐李元忠,爵寜塞郡王郭昕、武威郡王。赠袁光庭工部尚书。 |
121  | 北庭、安西自吐蕃䧟河陇,隔絶不通,伊西、北庭节度使李元忠、四镇留后郭昕,帅将士闭境拒守,数遣使奉表,皆不逹,声问絶者十馀年,至是,遣使间道自回纥中来,上嘉之,皆赐爵郡王。光庭,天寳末为伊州。刺史吐蕃攻之,累年不下,粮竭兵尽,自焚死。昕使至,朝廷始知之,故赠官。 |
122  | 杨炎罢,以张镒、同平章事李希烈以久雨未进军,上怪之。卢把密言于上曰:「希烈迁延,以杨炎故也。陛下何爱炎一日之名而堕大功,不若暂免炎相以悦之。事平复用,无伤也」。上以为然,乃罢炎。 |
123  | 诏马燧、李抱真、李晟讨田悦,战于临洺,大破之。田悦攻临洺,累月不㧞,城中食且尽,张伾饰其爱女,使出拜将士曰:「诸军守战甚苦,伾家无他物,请鬻此女,为将士一日之费」。衆皆哭曰:「愿尽死力」,不敢言赏。李抱真告急于朝,诏马燧及神䇿兵马使李晟将兵讨悦。又诏朱滔讨惟岳,燧等军未出险,先遣使持书谕悦,为好语,悦谓燧畏之,不设备。燧等进军至临洺,悦悉衆力战,悦兵大败,斩首万馀级,悦夜遁,邢州围亦解。 |
124  | 李正己死,子纳自领军务与李惟岳遣兵救田悦。正己既死,子纳擅领军务。田悦求救于纳及惟岳纳及惟岳皆遣兵救之。悦收合散卒,得二万馀人,军于洹水,淄青军其东,成徳军其西,首尾相应。马燧帅诸军进屯邺。诏河阳节度使李芃将兵会之。李纳始奏请袭位,上不许。 |
125  | 八月,李希烈与梁崇义战,大破之,崇义死,传首京师。九月,以张孝忠为成徳军节度使。 |
126  | 初,李寳臣奏以张孝忠为易州刺史至是,朱滔将讨李惟岳,虑孝忠为己患,遣判官蔡雄说孝忠曰:「惟岳乳臭儿,敢拒朝命,今田悦已破,襄阳已平,河南诸军朝夕北向,恒魏之亡,可伫立而须也,使君诚能首举易州,以归朝廷,此转祸为福之䇿也」。孝忠然之,遣使奉表诣阙,上悦,以孝忠为成徳节度使,孝忠、徳滔深相结。 |
127  | 加李希烈同平章事,以李承为山南东道节度使。 |
128  | 初,希烈请讨梁崇义,上亟称其忠,黜陟使李承自淮西还,言于上曰:「希烈必立㣲功,但恐立功之后,更烦朝廷用兵耳」。上不以为然。希烈既得襄阳,遂据之,上乃思承言,以为山南东道节度使,欲以禁兵送之,承请单骑赴镇,至襄阳,希烈置之外馆,廹脇万方,承不屈,希烈乃大掠而去,承治期年,军府稍完。 |
129  | 冬十月,杀左仆射杨炎。 |
130  | 初,萧嵩家庙临曲江,元宗以娯游之地,非神灵所宅,命徙之。杨炎为相,立庙复直其地。卢把因言嵩庙地有王气,故元宗徙之。炎有异志,故取以建庙。遂贬崖州司马,遣中使䕶送,缢杀之。 |
131  | 祫于太庙。 |
132  | 先是,太祖既正东向之位,献、懿二祖皆藏西夹室,不飨,至是,复奉献祖东向而飨之。 |
133  | 刘洽唐朝臣等大破青魏兵于徐州。先是,徐州刺史李洧以州降,于是李纳遣其将王温㑹魏博兵共攻徐州,洧遣牙官王智兴诣阙告急,智兴善走,不五日而至。诏朔方大将唐朝臣将兵五千人与宣武,节度使刘洽、神䇿兵马使曲环、滑州刺史李澄共救之,时朔方军资装不至,旗服弊恶,宣武人嗤之曰:「乞子能破贼乎?」朝臣以其言激怒士卒,且曰:「都统有令先破贼者,营中物悉与之」。士皆争奋青,魏兵大溃,洽等乗之,斩首八千级,溺死过半,朔方军士尽得其辎重旗服鲜华,乃谓宣武人曰:「乞子之功,孰与宋多?」乗胜逐北至徐州城下,青魏军解围走,江淮漕运始通。 |
134  | 三年春正月,马燧等大破田悦等于洹水博洺州,降马燧等屯于漳濵田,悦筑月城以守长桥,燧以铁锁连车数百乗,实以土囊塞其下流,涉浅而渡,进屯仓口,与悦夹洹水而军,乃为三桥逾洹水,曰:「往挑战」,悦不出。燧令诸军夜半起食,濳师趋魏州,令之曰:「贼至则止为陈留」。百骑击鼔,鸣角于营中,毕发而止,伺悦军毕渡,则焚其桥,军行十里所,悦闻之,帅淄青、成徳歩骑四万逾桥掩其后,乘风纵火,鼔噪而进,燧先除其前,草莽百步,为战塲,结阵以待之,悦军至,火止气衰,燧纵兵击之,悦兵大败,追奔至三桥,桥已焚,赴水溺死不可胜计,斩首二万级,悦收馀兵走魏州,于是李再春以博州降,田昂以洺州降, |
135  | 朱滔、张孝忠与李惟岳战,大败之,赵州降。成徳兵马使王武俊杀惟岳,传首京师。 |
136  | 朱滔、张孝忠攻㧞东鹿,李惟岳发兵围之。滔、孝忠与战城下,惟岳大败,烧营而遁。先是,王武俊为左右所构,惟岳疑之,束鹿之战,使为前锋。武俊自念今破朱滔,则惟岳军势大振,归必杀已,故战不甚力而败。惟岳将康日知以赵州归国,惟岳益疑武俊,或曰:「武俊勇冠三军,今危难之际,复加猜阻,欲使谁郤敌乎!」惟岳以为然,乃使歩军卫常宁与武俊击赵州,又使武俊子士真将兵宿府中。武俊既出,谓卫常宁曰:「今幸出虎口,当北归」。张尚书常宁曰:「大夫暗弱,终为朱滔所灭。且天子有诏诛之,中丞为衆所服,倒戈以取之,转祸为福,如反掌耳」。武俊以为然,遂引兵还袭惟岳,士真纳之。武俊令曰:「大夫叛逆,将士归顺,敢拒者族!」衆莫敢动,遂执惟岳,杀之,传首京师。 |
137  | 复𣙜天下酒。 |
138  | 惟西京不𣙜。 |
139  | 二月,以张孝忠为易定、沧州节度使,王武俊为恒冀团练使,康日知为深赵团练使,以徳、棣𨽻幽州。时河北畧定,惟魏州未下,李纳势日蹙,朝廷谓天下不日可平,以孝忠为易定、沧州节度使,武俊日知为恒、冀、深、赵团练使,以徳、棣二州𨽻朱滔,令还镇。滔固请深州,不许,由是怨望,留屯深州。武俊自以不得为节度使,又失定,赵不悦。复有诏令武俊以粮三千石给朱滔,马五百匹给马燧。武俊以为魏博既下,朝廷必取恒、冀,故分其粮马以弱之,疑未肯奉诏。田悦闻之,遣判官王侑说朱滔,滔大喜,既遣侑归报,又遣王郅说王武俊,武俊亦喜许诺,相与刻日举兵南向。 |
140  | 夏四月,朱滔、王武俊反,发兵救田悦,冦赵州,诏李怀光讨之。 |
141  | 上遣中使发卢龙恒,冀易定兵讨田悦,王武俊执使者送朱滔,滔言于衆曰:将士有功者,吾奏求官勲皆不遂,今欲与诸君共击马燧以取温饱,何如皆不应?三问,乃曰:幽州之人自安、史之反,从而南者无一人得还,今其遗人痛入骨髓,况太尉司徒皆受国宠荣,将士亦各䝉官勲,诚且愿保目前,不敢复有侥冀」。滔黙然而罢,乃诛大将数十人,厚抚循其士卒。康日知闻其谋,以告马燧,燧以闻,上以力未能制,赐滔爵通义郡王,冀以安之,而滔反谋益甚,分兵营赵州以逼康曰。知武俊亦遣其子士真围赵州,滔将步骑二万五千发深州,至束鹿,诘旦将行,士卒忽大乱,喧噪曰:天子令司徒归幽州,柰何违勅南救田恱?」滔大惧。蔡雄等谓士卒曰:「司徒血战以取深州,冀得其丝纩以寛汝曹赋,率不意国家无信,今兹南行,乃为汝曹,非自为也」。衆曰:「虽知如此,终不如且奉诏归镇」。雄曰:「然则汝曹各归部伍,休息数日,相与归镇耳」。衆然后定。滔即引军还深州,宻访首谋者,得二百馀人,悉斩之,馀衆股栗,乃复举兵而南,衆莫敢前,郤进取宁晋,武俊将步骑万五千取元氏,。遂与滔救魏州。诏朔方节度使李怀光将步骑万五千人东讨悦,且拒滔等。已而怀光与滔等战于惬山,败绩。 |
142  | 括富商钱。 |
143  | 时两河用兵,月费百馀万缗,府库不支数月,太常博士韦都賔、陈京建议,请括富商钱出万缗者,借其馀以供兵,上从之,判度支杜佑大索长安中商贾所有货,意其不实,輙加搒捶,人不胜苦,有缢死者,长安嚣然如被冦盗,计所得才八十馀万缗,又括僦柜质钱,凡蓄积钱帛粟麦者,皆借四分之一,封其柜窖,百姓为之罢市,相率遮宰相马,自诉以千万数,卢杞始慰谕之,势不可遏,疾驱得免,计并借商所得才二百万缗,人已竭矣。 |
144  | 洺州刺史田昻入朝。 |
145  | 李抱真、马燧数以事相恨望,怨隙遂深,不复相见。由是诸军逗挠,久无成功,上遣中使和解之。及王武俊逼赵州,抱真分麾下二千人戍邢州,燧大怒,欲引兵归。李晟说燧曰:「李尚书以邢、赵连壤,分兵守之,诚未有害。今公遽自引去,衆谓公何?」燧悦,乃单骑造抱真垒,相与释憾结欢。会田昂请入朝,燧奏以洺州𨽻抱真,李晟军先𨽻抱真,又请兼𨽻燧,以示协和。 |
146  | 召朱泚入朝,以张镒兼鳯翔节度使。朱滔遣人以蜡书遗朱泚,欲与同反,马燧获之,并使者送长安,泚不之知。上驿召泚至示之,泚顿首请罪,上曰:「相去千里,初不同谋,非卿之罪也」。因留之长安,赐赉甚厚,以安其意。上以幽州兵在鳯翔,思得重臣代之。卢杞忌张镒忠直,为上所重,欲出之,乃对曰:「鳯翔将校皆髙班,非宰相无以镇抚,臣请自行」。上俛首未言,杞遽曰:「陛下必以臣貎寝,不为三军所伏,固惟陛下神算」。上乃顾镒曰:「无以易卿」。镒知为把所排而无辞以免,因再拜受命。 |
147  | 冬十月,以曹王臯为江西节度使。臯至洪州,悉集将佐,简閲其才,得牙将伊慎王锷等擢为大将,引许孟容至幕府, |
148  | 以关播同平章事。 |
149  | 卢把知上必更立相,恐其分已权,荐播儒厚,可镇风俗,遂以为相,政事皆决于杞,播但敛袵无所可否。 |
150  | 十一月,朱滔、田悦、王武俊、李纳皆自称王、田、悦徳,朱滔与王武俊议奉滔为主臣,事之,滔不可。幽州判官李子千等共议,请与郓州为四国俱称王而不改年号,不然,则用兵无名,将吏无所依归,滔等皆以为然,乃自称冀王为盟主,悦称魏王,武俊称赵王,纳称齐王,筑坛告天而受之,各置百官,皆仿天朝而易其名 |
151  | 十二月,李希烈自称天下都元帅,诏以李希烈兼平卢节度使讨李纳。希烈帅所部徙镇许州,遣所亲诣纳与谋共袭汴州,遣使告李勉,假道之官,勉治桥具馔以待之,而严为之备,希烈竟不至。又密与朱滔等交通,纳亦数遣游兵度汴迎希烈,由是东南转输者皆不敢由。汴渠自蔡水,而上滔等与官军相拒累月,官军有度支馈粮,诸道益兵,而幽、赵孤军深入,専仰给于田悦,闻李希烈军势盛,颇相怨望,乃相与谋,遣使诣许州,劝希烈称帝,希烈由是自称天下都元帅。 |
152  | ,四年春正月,李希烈䧟汝州,诏遣顔真卿宣慰之,李希烈遣其将李克诚袭䧟汝州,执别驾李元平。元平为人𦕈小无须,见希烈恐惧,便液汚地,希烈骂之曰:盲宰相以汝当我,何相轻也!遣别将取尉氏,围郑州,东都震骇。初,卢把恶太子太师顔真卿欲出之,真卿谓曰:先中丞传首至平原,真卿以舌䑛面血,今相公忍不相容乎?」把瞿然起拜,而恨之益深。至是,上问计于把把,对曰:「诚得儒雅重臣,为陈祸福,可不劳军旅而服。顔真卿三朝旧臣,忠直刚决,名重海内,人所信服,真其人也。上以为然,遣真卿宣慰希烈诏下,举朝失色。真卿乗驿至东都,留守郑叔则曰:往必不免,宜少留,须后命。真卿曰:君命也,将焉避之?遂行。李勉表言失一元老,为国家羞。又使人邀之于道,不及。真卿与其子书,但敕以奉家庙,抚诸孤而已。至许,欲宣诏㫖,希烈使其养子千馀,环绕嫚骂,㧞刄拟之,真卿色不变。希烈麾衆令退馆而礼之,欲遣还㑹李元平在座,真卿责之,元平慙,以宻啓白希烈,遂留不遣。朱滔等各遣使诣希烈劝进,希烈召真卿示之曰:四王见推,不谋而同,岂吾独为朝廷所忌,无所自容邪!真卿曰:此乃四凶,何谓四王!相公不自保功业,为唐忠臣,乃与乱臣贼子相从,求与之同覆灭邪!希烈不悦。他日,又与四使同宴,四使曰:都统将称大号而太师适至,是天以宰相赐都统也。真卿叱之曰:汝知有骂安禄山而死者,顔杲卿乎,乃吾兄也!吾年八十,知守节而死耳,岂受汝曹诱脇乎!希烈掘坎于庭,云欲坑之。真卿怡然见希烈曰:死生已定,何必多端,亟以一劒相与,岂不快公心事邪!」希烈乃谢之。。 |
153  | 三月,曹王臯败李希烈兵,斩其将㧞黄。蕲州。 |
154  | 时希烈兵栅蔡山,险不可攻,臯声言西取蕲州,引舟师泝江而上,希烈之将引兵随战,臯乃复放舟顺流而下,急攻蔡山,㧞之,遂进㧞蕲州,表伊慎为刺史。 |
155  | 李希烈引兵归蔡州,希烈遣其都虞候周曽等将兵三万攻哥舒曜,曽等宻谋还军袭希烈,奉顔真卿为节度使,希烈知之,袭曽等杀之。其党冦郑州者,闻之亦逃归,希烈乃上表归咎于周,曽等引兵还蔡州,外示从顺,实待朱滔等之援也。 |
156  | 夏四月,以白志贞为京城召募使。志贞请诸尝为节度、观察、都团练使者,不问存没,并勒其子弟帅奴马自备,资裴从军,授以五品官,贫者苦之,人心始摇。 |
157  | 李晟围清苑,朱滔救之,晟军大败。先是,李晟请以所将兵与张孝忠共图范阳,上许之。及是,晟谋取涿、莫二州,以絶幽、魏往来之路,围清苑累月不下,朱滔自将救之,晟军大败。㑹晟病甚,还保定州,王武俊以滔未还魏桥,遣宋端趣之,言颇不逊,滔怒曰:滔以救魏,博之故叛,若弃兄如脱屣,二兄必相疑,惟二兄所为。武俊遣使者谢之,然以是益恨滔。李抱真因使参谋贾林诣武俊,诈降说之,武俊乃使林还报抱真,隂相约结。 |
158  | 初行税间架除陌钱法。 |
159  | 时河东泽潞、河阳、朔方四军屯魏县,神䇿、永平、宣武、淮南、浙西、荆南、江泗、沔鄂、湖南、黔中,劒南岭南诸军,环淮宁之境,皆仰给度支月费钱百三十馀万缗,常赋不能供,判度支赵赞乃奏行二法,所谓税间架者,每屋两架为间,上屋税钱二千中税千,下税五百,敢匿一间,杖六十,赏告者钱五十缗。所谓除陌钱者,公私给与及卖买,每缗官留五十钱给他物及相贸易者,约钱为率,敢隠钱百者杖六十,罚钱二千,赏告者钱十缗,赏钱皆出坐者,于是愁怨之声,盈于逺近,秋八月,李希烈㓂㐮城,诏发泾原等道兵救之。初,上在东宫,闻监察御史陆贽名即位,召为翰林学士,数问以得失,时两河用兵久不决,赋役日滋,贽以兵穷民困,恐生内变,乃上奏论之上不能用。冬十月,泾原兵过京师作乱,上如奉天,朱泚反,据长安,上发泾原等道兵救㐮城,十月,节度使姚令言将兵五千至京城,军士冒雨寒甚,多擕子弟而来,冀得厚赐遗其家,既至,一无所赐,发至滻水,诏京兆尹王翃犒师惟粝食菜餤,衆怒,蹴而覆之曰:吾辈将死于敌而食且不饱,安能以微命拒白刄邪!闻琼林、大盈二库,金帛盈溢,不如相与取之。乃擐甲张旗皷噪,还趣京城。上遽命赐帛,人一匹,衆益怒,射中使杀之,遂入城,百姓骇走,贼大呼告之曰:汝曹勿恐,不夺汝商货僦质矣,不税汝间架陌钱矣!」初,白志贞募禁兵东征,死亡者皆不以闻,但受市井富儿赂而补之,名在军籍,受给赐,而身居市㕓为贩鬻。至是,上召禁兵以御贼,竟无一人至者,乃与太子、诸王、公主自苑北门出,王贵妃以传国寳繋衣中,宦官窦文㻛、霍仙鸣帅宦官左右仅百人,以从,后宫、诸王、公主不及从者什七八。翰林学士姜公辅叩马言曰:「朱泚尝为泾帅,废处京师,心常怏怏。今乱兵若奉以为主,则难制矣,请召使从行」。上曰:「无及矣」。遂行。贼登含元殿欢噪,争入府库运金帛,姚令言曰:「今衆无主,不能持久,朱太尉闲居私第,请相与奉之」。衆许诺,乃遣骑迎朱泚入宫,居白华殿,自称权知六军。百官出见泚,或劝迎乗舆,泚不悦。源休以使回纥还,尝薄怨朝廷,入见泚,为陈成败,引符命,劝之僭逆,羣臣不知乗舆所之卢把、白志贞、王翃、陆贽等追及于咸阳,上思桑道茂之言乃幸奉天,金吾大将军浑瑊继至,瑊素有威望,衆心恃之稍安。检校司空李忠臣、太仆卿张光晟皆欝欝不得志,至是,与工部侍郎蒋镇皆为泚用,泚以司农卿叚秀实久失兵柄,意其必怏怏,遣骑召之,不纳,骑士逾垣入刼之,秀实乃谓子弟曰:吾当以死狥社稷耳!乃往见泚,说之曰:「犒赐不丰,有司之过也,天子安得知之!公宜以此开谕将士,示以祸福,奉迎乗舆,此莫大之功也」。泚不悦。 |
160  | 司农卿叚秀实谋诛朱泚,不克,死之。秀实与将军刘海賔、泾原将吏何明礼、岐灵岳谋诛朱泚,迎乗舆未发,泚遣韩旻将鋭兵三千,声言迎驾,实袭奉天,秀实谓灵岳曰:事急矣!使灵岳诈为姚令言符令,旻且还,窃其印未至,秀实倒用司农印印符追之,旻得符而还,秀实谓同谋曰:旻还,吾属无类矣,我当直搏泚杀之,不克则死,终不能为之臣也。使海宾明礼隂结死士为应」。旻至,泚令言大惊,灵岳独承其罪而死。泚召李忠臣、源休、姚令言及秀实等议称帝事,秀实勃然起,夺休象笏前,唾泚面,大骂曰:狂贼!吾恨不斩汝万叚,岂从汝反邪!因以笏撃泚,中其额,泚血洒地,海賔不敢进而逸忠臣前助泚,泚得脱走。秀实知事不成,谓泚党曰:「我不同汝反,何不杀我!」衆争前杀之,海宾捕得,见杀。明礼从泚攻奉天,复谋杀泚,亦死。上闻秀实之死,恨委用不至,涕泗久之。凤翔将李楚琳杀节度使张镒,降于朱泚。镒性懦缓,好修餙邉幅,不习军事,闻上在奉天,欲迎大驾,具服用货财,献于行在营将李楚琳,尝事朱泚,为泚所厚,行军司马齐映齐抗言于鉴曰:「不去楚琳,必为乱首」。镒命楚琳出屯陇州,楚琳夜与其党作乱,杀镒,自为节度使,降于朱泚。。 |
161  | 朱泚僭号。 |
162  | 朱泚自称大秦皇帝,改元应天。以姚令言、李忠臣为侍中,源休同平章事,蒋镇、樊系、张光晟等拜官有差。立弟滔为皇太弟。泚寻改国号曰汉。 |
163  | 李希烈䧟㐮城。 |
164  | 哥舒曜食尽,奔洛阳,希烈遂䧟㐮城,以冯河清为泾原节度使。姚令言之东出也,以冯河清为判官,姚况知州事。河清况闻上幸奉天,集将士大哭,激以忠义,发甲兵输行在,城中得之,士气大振。诏以河清为节度使,况为司马。 |
165  | 杀左仆射崔宁。 |
166  | 上至奉天数日,崔宁始至,上喜甚,抚劳有加,宁退,谓所亲曰:「主上聪明英武,从善如流,但为卢把所惑,以至于此!」因澘然出涕,把闻之,与王雄谋䧟之,㑹泚下诏,以宁为中书令,翃诈为宁遗泚书献之,杞谮宁与泚结盟,约为内应,故独后至,上遣中使缢杀之,中外皆称其寃。 |
167  | 李怀光帅衆赴长安。 |
168  | 上遣中使告难于魏县,行营诸将相与恸哭,怀光遂赴长安,马燧、李芃引兵归镇,李抱真退屯临洺。朱泚犯奉天。诏韩游瓌浑瑊拒之。 |
169  | 泚自将逼奉天,军势甚盛。邠宁留后韩游瓌奉诏将兵拒泚,遇于醴泉。游瓌谓监军翟文秀曰:「当急趣奉天,以卫天子」。遂引兵还,泚亦随至。浑瑊与游瓌血战竟日,贼乃退。 |
170  | 将军高重㨗及泚兵战死,将军髙重㨗与泚骁将李日月战于梁山,破之,乗胜逐北,贼伏兵掩之,斩其首而去,上哭之尽哀,结蒲为首而葬之。泚见其首,亦哭曰:「忠臣也!」束蒲为身而葬之,日月亦战,死于城下,归其尸,其母不哭,骂曰:「奚奴!国家何负于汝而反?死已晩矣!」及泚败,独日月之母不坐。 |
171  | 十一月,以韦臯为奉义军节度使。初,泚镇鳯翔,遣将牛云光戍陇州,至是,欲执留后韦臯以应泚,事泄,帅衆奔泚,遇泚,遣中使苏玉赍诏书加臯中丞,玉谓之曰:「韦臯,书生也,君不如与我俱之陇州,臯不受命,君以兵诛之,如取孤㹠耳!」云光从之。臯乃先纳苏玉,受其诏书,谓云光曰:「大使茍无异心,请悉纳甲兵,乃可入」。云光易之,输甲兵而入,臯伏甲诛之,筑坛盟将士曰:「李楚琳贼虐,本使既不事,上安能恤下!宜相与讨之」。遣兄平弇诣奉天,诏以陇州为奉义军,擢臯为节度使。 |
172  | 李晟将兵入援。 |
173  | 李晟闻上幸奉天,帅衆奔,命张孝忠遣鋭兵六百与俱。晟引兵出飞狐道,昼夜兼行,上以为行营节度使。李懐光以衆五万入援,方雨淖,懐光奋厉军士,倍道进屯蒲城。晟亦自蒲津济军于东渭桥。其始有卒四千,晟善于抚御,人乐从之,旬月间至万馀人。 |
174  | 浑瑊击破朱泚、李懐光,败泚兵于醴泉,奉天围解。泚围奉天经月,城中资粮俱尽,时供御才有粝米二斛,每伺贼之休息,夜,缒人于城外,采芜菁根,而进之。泚百道攻城,上与浑瑊对泣,羣臣惟仰首祝天,上以无名告身千馀通授瑊,使募敢死士御之。时士卒冻馁,又无甲胄,瑊抚御之,激以忠义,皆鼓噪力战。瑊中流矢,进战不辍,㑹云梯,辗地道,一轮偏䧟不能前,郤火从地中出,风势甚盛,须臾,云梯及人皆为灰烬,贼乃引退。于是三门出兵,太子督战,贼徒大败。李懐光自蒲城引兵而西,先遣兵马使张韶以蜡韬表随贼攻城,乗间逾堑抵城下,大呼曰:「我朔方军使也!」乃缒而上。上得表大喜,即令舁韶至城上,欢声如雷。怀光亦败泚兵于醴泉,泚闻之惧,遂遁归长安。衆以为懐光复三日不至,则城不守矣。李懐光至奉天,诏引军还取长安。 |
175  | 李懐光之赴难也,数与人言卢杞、赵赞、白志贞之奸佞,且曰:「天下之乱,皆此曹所为也,吾见上,当请诛之」。杞闻之惧,言于上曰:「懐光勲业社稷,是頼贼徒破胆,皆无守心,若使之乗胜取长安,则一举可以灭贼,此破竹之势也。今聼入朝,留连累日,使贼得成偹,恐难图矣!」上以为然,诏怀光直引军屯便桥,与李晟等刻期共取长安,懐光自以数千里赴难,破泚解围,而咫尺不得见天子,意殊怏怏,曰:「吾今已为奸臣所排,事可知矣!」遂引兵行。 |
176  | 曹王臯遣使贡献。 |
177  | 自朱泚作乱,南方藩镇各闭境自守,惟曹王臯数遣使间道贡献。 |
178  | 十二月,贬虑杞、白志贞、赵赞为逺州司马。李懐光顿兵不进,上表暴扬,把等罪恶,衆论喧腾,亦咎把等,上不得已,皆贬为司马。 |
179  | 以陆贽为考功郎中。 |
180  | 贽辞曰:行罚先贵近而后卑逺,则令不犯行赏,先卑逺而后贵近,则功不遗望。先録大劳,次徧羣臣,则臣亦不敢独辞」。上不许。 |
181  | 李希烈䧟汴滑州。 |
182  | 希烈攻汴州,李勉城守累月,外救不至,将其衆万馀人奔宋州,滑州刺史李澄以城降贼。勉上表请罪,上曰:「朕犹夫守宗庙,勉宜自安」。待之如初。希烈遂㧞㐮邑,江、淮大震。陈少游送欵于希烈,遣使结李纳于郓州。 |
183  | 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五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