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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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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西城都城隍庙在城隍庙街,元之旧也。胜国庙市最盛,《五杂俎》、《野获编》皆详言之。然即其所言,亦不过今东、西庙耳。第改市于两庙者,不知始自何时。今城隍庙止五月上旬有市,亦不及两庙之盛。自同治十年庙灾,仅正殿及仪门修复,馀则一片瓦砾场而已。后殿基存,元、明碑或立或仆,换水碑则在左阶下,惟北平府三字无存。庙前街道宽宏,想见昔日繁盛。庙西有地名花园宫,尚有陂塘遗址。疑古月张园所谓「阜城门内侯城下」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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鹫峰寺俗称卧佛寺,在卧佛寺街。旧址甚宏敞,今止殿二重,亦不甚深。正殿旧奉旃檀佛像,乾隆中移入宏仁寺。存卧佛一躯。唐淤泥寺经幢最有名,亦失去。惟阶下石钵一,甚光泽,疑是旧物,惜裂为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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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文达公蝶梦园在上冈。公有记云:辛未、壬申间,馀在京师赁屋于西城阜城门内之上冈。有通沟自北而南,至冈折而东。冈临沟上,门多古槐。屋后小园,不足十亩。而亭馆花木之胜,在城中为佳境矣。松、柏、桑、榆、槐、柳、棠、梨、桃、杏、枣、柰、丁香、荼コ、藤萝之属,交柯接荫。玲峰石井,嵌崎其间。有一轩二亭一台,花晨月夕,不知门外有缁尘也。馀旧藏董思翁自书诗扇,有「名园蝶梦,散绮看花」之句,常悬轩壁,雅与园合。辛未秋,有异蝶来园中,识者知为太常仙蝶。继而复见之于瓜尔佳氏园中,客有呼之入匣,奉归馀园者。及至园启之,则空匣也。壬申春,蝶复见于馀园,画者祝曰:苟近我,我当图之。蝶落其袖,审视良久,得其形色,乃从容鼓翅而去。园故无名也,于是始以思翁诗及蝶意名之。秋半,馀奉使出都,是园又属他人。回忆芳丛,真如梦境矣。癸酉春,吴门杨氏补风为画园图,即以思翁诗翰装冠卷首,以记春明游迹焉。此园今已改为花厂,无复亭台花木,祗石井存耳。士夫近多喜住东城,趋朝便也。西城旧屋,日见其少,真如昌黎所谓:一过之再过之,则为墟矣者。故西城菜圃最多,菘韭连畦,固画栋雕甍之变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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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塔寺之西,头条胡同西口外有井,上竖碑二,一大书刻曰:明大学士范文忠公殉节处;一书明史本传。额题为碑阴而实非阴。书法学六朝,有龙门造像笔意,乃如冠九按察所书。盖本之《日下旧闻》,此为吴桥范质公先生遗迹也。冠九先生,满洲赫舍里氏,书画冠当代。书学北派而不犷,参南派而不怯。使包慎伯见之,定当把臂入林。德研香太守、锡厚庵都护皆所不及。画则张仙槎一派,未免小有迹象,然得意之作亦胜罗两峰。失偶,遂不娶,无子。余曾谒公于长芦都转署卧室之中,素帐、蒲团、木鱼、梵笑,壁上自书一联云:到什么地位说什么话;当一日和尚撞一日钟。居然僧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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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人能书画者,如黑石夫葛、赫澹士、莽卓然鹄立、高且园其佩、李斋世倬、唐毓东见《画征录》。音闻远、图牧山清格见《板桥集》。曹子清见《扬州画舫录》。鄂刚烈容安见《春融堂随笔》。此外,若阿少宰尔稗、傅凯亭及甘道渊运源、瑛梦禅、博问亭尔都、果益亭齐斯欢、玉次山、鄂虚谷云布、德敬庵亦皆铮铮有声。且园、斋、凯亭、梦禅迹最多,然皆指画。馀见梦禅为英煦斋协揆画扇十二,全用笔画,不减文衡山,胜指画甚远,始知平日皆应酬之作耳。李斋笔墨未脱俗,而名反出三家上,何也?毓东赝迹最多,其真迹则取法麓台,而泽以宋人也。赫澹士画,馀见山水一册。张浦山所称「山岚秀发,草木华滋」者,信然。音闻远书学柳,馀见《兰亭跋》两行。鄂刚烈馀见一扇,则得天法也。博问亭书,《崇效寺青松红杏图》中有其诗,书法神似香光。甘啸岩馀见隶宇一幅,是傅青主一派。若鄂虚谷、果益亭、玉次山书,世皆有之。鄂专学阁帖,果学松雪,玉学香光,皆有名。若《墨香居画识》所记之西蜜扬阿、噶禄辰、于紫亭,犹未见其迹也。今将书画家之可考者,略载其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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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其佩,字韦之,号且园,辽阳人。善指头画,人物、花木、鱼龙、鸟兽,天姿超迈,奇情异趣。信手而得,四方重之。余尝见扇上笔画散仙数种尤妙,有如黄初平叱石成羊,作乱石一攒。或已成羊而起立者,或将起而未起者,或半成而未离为石者。神采熠熠,风趣横生。他如龙虎等,亦各极其态。世人祗称其指墨,而不知笔画之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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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清格,字牧山,满洲人。以草书法写菊花,盖不屑随人步趋,而能自辟一径者也。官大同府太守,亲丧庐墓,筑丙舍于西山,孝行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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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板桥诗云:我访图牧山,步出沙窝门。拥肿百本树,断续千丈垣。野庙包其中,蹒跚僧灌园。僮奴数十家,鸡犬自成村。青鞋踏晓露,小阁延朝暾。烹茶亦已熟,洗盏犹细扪。平生书画意,绝口不一言。又诗云:昔馀老友音五哥,书字峭崛含阿那。笔锋下插九地裂,精气上与云霄摩。陶颜铸柳近欧薛,排黄铄蔡凌颠坡。时时作草恣怪变,江翻龙怒鱼腾梭。与馀饮酒意静重,讨论人物无偏颇。众人皆言酒失大,余执不信嗔为讹。大致萧萧足风范,细端琐碎甯非苛。乡里小儿得暴志,好论世家谈甲科。音生不顾辄嚏唾,至亲戚属相矛戈。逾老逾穷逾怫郁,屡颠屡仆成蹉跎。革去秀才充骑卒,老兵健校相遮罗。群呼先生拜于地,盆酒大肉排青莎。音生瞪目大欢笑,狂鲸一吸空干波。醉来索笔索纸墨,一挥百幅成江河。群争众夺若拱璧,无知反得珍爱多。昨遇老兵剧穷饿,颇以卖字温釜锅。谈及音生旧时事,顿足涕泪双滂沱。天与人才好花样,如此行状应不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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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蜜扬阿,字文晖,满洲正红旗人。官协镇杭州兼统领水师副将。工指头画,山水苍浑有气势,杂卉尤佳,奇情逸趣,信手而得。高且园侍郎后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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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寿亦高尚不仕,乐与江浙文士游,人称满洲高士。善画,山水学董文敏。又有赫奕,号澹士,山水宗法元人而独开生面。峰峦浑厚,草木华滋,迥异时流,豪杰士也。官大司空按:澹士,乃大学士希福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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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辰禄,满洲人,官牛录。工画蟹,草泥郭索,备极生趣。尤精律吕,喜古乐。操琴鼓瑟,雅歌投壶,颇有儒将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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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宗瑛,字英玉,号紫亭,汉军镶红旗人。襄勤公之孙。乾隆甲戌进士,官江南监察御史。性简淡,不趋荣利,所在扫地焚香,似韦左司之为人。工诗文,著有《来鹤堂集》,随园主人尝采其佳句入诗话中。书学颜平原,参以苏、米两家,极苍古浑厚之致。山水得清三昧,间作写意,人物及花卉、禽虫,皆有天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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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运源,字道渊,号啸岩,又自称我道人,籍隶正蓝旗。性喜读书,恂恂儒雅,心亢爽有志节。善诗古文词,工行楷书。而于模山范水,尤出宿慧,落笔便秀逸有致。生平游历,几半天下,再入蜀,留西域者四年。所著有《长江万里集》、《西域集》。母张太恭人,博学工诗,人谓啸岩之学,其渊源盖出母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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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岩少随父司马公游川、楚、滇、黔,西至卫藏。故诗体浑厚遒劲,有唐人风味。为刘海峰弟子,海峰甚赏识之。先生既屡不中,益放浪形骸,日酣饮酒肆中。遇舆夫贩负皆招与饮曰:近日公卿,皆若辈侪辈耳,馀有何区别焉。故人多忌之,晚年始仕为英德县象冈司巡检。福文襄王闻其善绘事,欲招致之。命韩桂ぎ司寇为介绍,先生复书曰:某虽不肖,岂可以笔墨为羔雁也。卒不赴召,其耿介也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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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宝梦禅,号问庵。大学士永公讳贵之长嗣,以疾辞荫。曾一官笔帖式,旋罢去。闭门却扫,惟以诗歌自娱。工画山水,尤精指墨,张船山太守在都时极推服之。余昨见其巨册十二叶,山水、花鸟、果品,悉以简贵胜人,题识颇自矜许。高且园侍郎后,当首屈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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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禅居士,永相公子也。其兄伊江阿任巡抚,一门赫奕。而居士隐居不仕,有倪高士之风。善绘事,摹倪高士而酷似之。书法俊逸可喜,尤善指头画,识者以为高且园侍郎后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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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禅老境愈贫,字似刘石庵,画逼古人,不肯轻著墨。岁暮,负米债无偿,家人促其作书画,零星鬻之,得者比兼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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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敏字敬庵,先福中丞之兄,未仕。明福,字闾山,明学士之兄,官甘肃同知。世皆不知其工画能诗。法梧门藏敬庵画扇、闾山《兰山图》,皆可宝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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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蕉园保,满洲人,雅望素隆。工画花卉,尤善画蝴蝶。官江苏方伯时,尝于九日登元妙观弥罗阁。指写巨蝶于白玉蟾侧,观者如堵。生动活泼,如罗浮仙蝶,栩栩欲飞。陈云伯曾题其纨扇一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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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都统朱涵斋伦翰,康熙壬辰武进士。年四岁时,以煤涂壁,肖人鬼鸟兽状,见者惊诧。一日攀煤车取煤,压伤右手。中指治痊,则此甲独厚而锐,有微凹,能容墨,遂以指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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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福纳,满洲辉发纳刺氏,字云五。有抑堂诗云:故友音布,字闻远,又自号双峰居士。工书,嗜酒。往往不与人书,其所善虽弗请亦与也。以故多所不合,竟以诸生老。板桥郑燮为长歌以哀之,词旨悲怆。馀深概夫故旧之沦亡也,为作是歌云:吾乡书法双峰豪,藏帖千本如屋高。摩娑寝食四十载,熔铸昔哲神嚣嚣。平生爱友兼爱酒,酒酣始肯挥霜毫。笔圆墨润腕肘活,往往如运庖丁刀。楷书端庄杂流丽,九华春殿金环摇。草书怪变莫方物,规矩巧随风雨交。云垂海立露蛟蜃,巨石大木趋波涛。观者屏息不得语,甬道九绝神兵鏖。然却立更呼酒,纸上馀力犹腾跳。长安城中贵介子,高车大马行相邀。等闲只字未易得,笑谓尔辈非吾曹。琳宫梵宇偶独往,要寻残碣窥前朝。沙弥衲子喜一至,争煎佳茗沽春醪。解衣盘礴数十纸,戏拍僧顶听空瓢。晚游西园好老友,葛衣竹杖从逍遥。西园宾客多隽雅,一一心折同下僚。相赏独有板桥郑,酒场棋墅恒连镳。歌呼尔汝任所适,非云名士矜高标。板桥作字自奇古,画被画破多吴绡。章草篆籀随手掇,懒同时辈为推敲。喜共双峰遇都下,韩陵片石尊琼瑶。戏鸿云海亘倾倒,家鸡野鹜由诋嘲。即今双峰墓木拱,荒原冷落迷蓬蒿。犹复长歌致深慨,凄音激越兼风骚。寄我一篇寒月夕,烛花如豆荧虚寮。命儿细读再三听,涔涔老泪垂青袍。独鹤无声斗杓转,百灵下集云旗飘。怀人感旧渺何极,有酒难向霜空浇。嗟乎!双峰已矣板桥远,使我白发空萧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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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人能书画者多有之,论书画之书则不多见。乙未仲春,偶于大隆福寺故书堆中,得《画学心法》二卷,为满洲布颜图,字竹蹊所著。布官绥远城副都统。此书乃与其弟子戴德乾问答而作者。书中论画极有精义,自序用笔颇近《南华》,今录之云:或问山水画学何由而好也?曰:吾不知其然而然也,似有所不能已者也。窃思吾之所不能已者,殆有所偏僻而溺焉。盖人之性鲜得中,必有所偏,好人之所好,人皆知之。有博奕而好焉;有玩物而好焉;有服饰而好焉;有珍味而好焉;未闻有山水而好焉者。夫山水之间,冷坞荒陬,棘篱茅舍,而居之者淡然,而视之者渺然,人之所必不好者,而吾独溺之。是吾之所溺,不溺人之所溺,而溺人之所不溺。此问者之大惑不解者也。不独问者惑而不解。而吾亦无以自解也。岂其为名乎?而身膺显爵,虚誉无所取。岂其为利乎?而体腹充饶,衣食无所仰。岂其为人乎?而绘事末技,于人无所重。岂其为己乎?而墨沈淋漓,于身有所劳。既不为名,又不为利,且不重于人,反劳于己,而吾乃孜孜于斯,屹屹于斯,虽髦末而笔走不辍,吾真无以自解也。此吾之所谓,不知其然而然者也。顾不知其然而然之中,必有然其然之据。吾试思之,其先天之葆光乎?光葆于中而阐发于外,嗜好随机而发。不发于彼,而发于此,亦先天之蕴用,有不可测者也。讵非性之所分而情之所钟乎?吾故谓有所不能已者也。其所谓不能已者,非独此好然也。大凡嗜好皆有所不能已者。若以此好诮彼好,以彼好诮此好,皆过矣。盖此好即彼好也,彼好即此好也。固一好也,又何歧异于其间哉!第彼好之所不能已者,吾未始知之。而此好之所不能已者,吾知之矣。吾知其能旷、能逸、能远、能大、能悠、能久、能安、能乐,吾少时慕之,壮时好之,老则溺之。少时如立洪崖而观沧溟,壮时如卧蘧庐而梦华胥,皆在可已不可已之间,悉为已陈之刍狗。今老矣,方如登堂而观钟鼓,欲罢不能矣。吾之作画也,窗也、几也、香也、茗也、笔也、墨也、手也、指也,种种于前皆物象也。迨至凝神构思,则心存六合之表,即忘象焉,众物不复见矣。迨至舒手宛挥豪,神游大始之初,即忘形焉,手指不复见矣。形既忘矣,则山川与我交相忘矣。山即我也,我即山也。惝乎恍乎,则入冥之门矣。冥之中无物无我,不障不碍,熙熙默默而宇泰定焉。天光发焉,喜悦生焉,乃极乐处也。舍此极乐,吾将安往?故吾所谓不能已者也。知吾之所不能已者,其门人时乘乎?是为序。时乾隆十一年岁次丙寅嘉平月,竹蹊布颜图自叙于绥远城衙署之西圃。此书论画颇有精语,如谓墨有黑白、浓淡、乾湿、六彩,古人所未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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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门先生《西涯考》谓:西涯之居在李广桥。其在李阁老胡同者,乃李贤之赐第,斥《渌水亭杂识》为误。按:李文正赐第为耿定向赎还,改为李公祠。见于《帝京景物略》,不得以为无据。梧门急欲为西涯作证,遂不复深考耳。今李阁老胡同祠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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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亲王邸,在大木厂。按:始封之王为太祖派下开国元勋,武功卓著。载在国史宗室王公传。其后裔出人最多最著者,简献亲王德沛也。王未袭封日,曾官侍郎,开府两江。以理学闻天下,与陈榕门先生并称。榕门先生有致王书,倾倒甚至。袁随园为王表墓,详其行实,见本集。大抵其品行学业,殊近许文正也。王曾著《周易补注》、《实践录》二书,今不易见。余曾从友人处借得易注,今为录其序云:或有问于馀曰:子以图言《易》,果足以尽《易》耶?予曰:曷为其言之易也。图以统《易》之蕴,《易》以发图之藏,二者互相为用,不容偏废也。曰:若是子解图,曷可不注《易》也。馀曰:余安敢注《易》耶!古之注者,无虑数百家,有注疏辟其蚕丛;有传义达其康庄,而复有我圣祖折衷以一其途轨,同文化洽,中天经纬,粲然厘然,呜呼尽矣。何烦更赞一辞耶!曰:子不有注,何以尽图耶!余唯唯。因忆余少婴痼疾,数十年中悬揭图象,指陈卦画。翻阅古人诸旧说,谛审而酌从其一。偶有会合,辄取学官今文读本,字栉句比,训前诂后,不敢强图以合经,亦不敢蔑经以叛图,要以求尽其意而已。岁月既多,约齐其页,定为十有一卷。然性复浅钝,不能如王、孔、程、朱诸体例之繁而称,简而该也。题曰:《补注》,补读本之未尽云尔。曰:注,必待子补之而后尽耶!余曰:《易》义之无尽,以钻研而不厌。古人馀未尽之解,赖后人有必尽之心,余顾不以未达之词罔意,不以未安之解诬经。亦惟求尽其不能尽者而已。曰:子何以云辑耶?余曰:众说错出,各有能尽者。或博采其说,或引伸其旨。如出五等之瑞玉,辑而得其合也。馀第辑古人以补古人,究非以自尽也。曰:曷不明著古人之得失而尽论之?余曰:徵引杂而正义晦,辨驳纷而群疑起,乌在其能尽也。诗言衮职不美其无阙,而美其能补,又不云乎词之辑矣。馀方惧和洽之未能,而令纷杂耶!又以识馀辑而补者之意无尽也。曰:请从子之补注求子之图解。庶有得于不强图合经,不蔑经叛图之旨,尽其亘相为用之妙可乎?馀不获辞。爰出而梓之,将以补图解之未尽,非以尽《易》也。乾隆六年冬十有二月,宗室济斋德沛书。此书中屯卦爻词,盘桓利居贞解。盘为大石,桓为大柱,盘桓乃柱石之义,故利建侯,其说颇新。王又有方圆二图解,则未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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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府宗室,近代有竹坡侍郎宝廷,喜吟咏,好山泽游。家故贫而交接寒峻,随手资助,无少吝。立朝直言极谏,奏疏传诵于四方。官礼部侍郎时,上疏谆谆以人才为虑。《请整顿八旗人才疏》云:近年八旗文风未见,大逊于前。何以消乏如此?推原其故:一由于官学废弛,教育无法。虽不乏读书应试之人,而专攻举业,所学非所用。一由于开捐以来,进身太易。捐一笔帖式,谋入档房。但能奔走攀援,虽目仅识丁,不十年即可富贵。纵有聪明可造之才,沾染陋习,亦渐于轻浮卑佞。故有谓档房为汨人之渊,语虽近激,非过论也。今欲培八旗人材,必自整顿官学与笔帖式始。官学前已有旨交议,至笔帖式尤不可缓之图。八旗就此途者,较他途为尤多,必当亟加整顿。整顿如何?惟教之习例而已。查考试笔帖式,定制极严。今则枪替传递,无弊不有,清理非易。近来堂官视笔帖式如吏役,往往不暇整顿。即有心整顿,亦不过严察考勤簿册。就令笔帖式日日到署,迎送堂官。所习仍奔走伺候,于公事何益乎?是疏于八旗人材,颇中要,惜其未行也。又有《请严申京察旧章疏》云:近年风气,日坏一日。每届京察,堂司各官,上下营营,举国若狂。瞻徇情面犹弊之轻者,贿赂潜行恐亦未必无之。不论才守,不论资格,并不论例案,不论文理。所保非贵近子弟,即浮华少年。但藉当差勤奋一语,掩饰耳目。其实平日点派差使,大半由请托而来。豫为一等地步,并非熟悉部务,实有勤劳。夫守之清浊,暧昧不易知也;才之真伪,仓卒不易见也。而资格之浅深,例案之生熟,文理之明昧,易知、易见也。居今之世,内外大臣求才守兼优者,能有几人?何况司员。今之所谓才者,不过奔走勤,应对捷耳。若此者何足为才?且每无守,习俗移人,人才难得。汉司员例案文理尚不至不谙,而气节操守未必尽能刚正。满司员则例案未必尽明,文理或至不通。守清尚许有人,才长殊不易觏。方今满汉司员中,求才守俱平者,已未能多得。又何论兼优乎?二疏原稿过长,节录之。侍郎少曾读书西山灵光寺。十三而工诗,通籍后诗益工。放达不拘小节,卒以是罢官。晚乃自悔所为,折节入理学。著书名《庭闻忆略》,多见道语。诗集亦手定,名《偶斋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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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旗人才,国初最盛。乾嘉而后,已少逊矣,今尤寥寥。馀思辑刻八旗人著述,曾记书目一纸,以无力而辍。后见《八旗通志书目》与此互有详略。今录之如左,《通志》所载,亦不复补入,所以存盖阙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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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补注》简献亲王 《方圆二图解》一卷同上 《律吕元音》四卷礼恭亲王 《合订删补大易集义粹言》□卷性德 《礼记陈氏集说补正》□卷同上 《原易》三卷李锴 《诗解颐》同上 《春秋通义》十八卷同上 《读易汇参》和瑛 《易贯近思录》同上 《读易拟言内外编》同上 《毛诗多识》多隆阿 《论语注商》樊封 《读孟稽疑》同上 《易学答问》强谦 《尚书持平》宝廷 《禹贡注》伯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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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经部。
29
《啸亭杂录》十卷、《续录》十卷礼亲王昭连通鉴本末纪要蔡毓荣 《史迁句解》吴兴柞 《粤东舆图》同上 《通鉴参注》范承勋《鸡足山志》同上 《文庙从祀先贤考》郎廷极 《旗军志》金德纯 《治河方略》十二卷靳辅 《式古堂书画汇考》七十□卷卞永誉 《汇草辨疑》马雄镇 《尚史李锴《滇南新语》张水宏《靳文襄奏疏靳辅 《赵清献奏疏》赵良臣抚豫宣化录田文镜 《抚虔奏疏》佟国器《靖海纪事》施琅 《西域闻见录》七十一《番社采风图》六十七 《异域录图理琛《黑龙江外纪》西清 《吉林外纪》萨英额《黔南纪略》三十二卷爱必达 《西征纪略》孙绍昌
30
《抚苗录》鄂海 《西清载笔录》介福 《张襄壮奏疏张勇 《槐厅载笔》法式善 《清秘述闻》同上 《成均备遗录》同上 《卫藏通志》和琳 《满洲四礼考》索甯安 《除邪纪略》百龄 《行水金鉴》一百七十五卷傅宏泽 《李文正公年谱》法式善 《画学心法》二卷布颜图 《一得录》荣沛 《召对粗语》一卷《居官切要》一卷先福 《西招图略》四卷松筠 《古品节录》同上 《河工器具图说》三卷麟庆 《牧令要诀》一卷璧昌 《瀚海雪山游览志》佛龙武 《城西古迹考》廷玉 《西宁秉节录》东纯 《那文毅奏疏》那彦成 《初使太西记》二卷志刚 《乘槎笔记》二卷斌椿 《明刑管见》一卷、《西行日记》一海霈 《蜀轺记程》一卷文祥 《南北朝朔闰表》恩华 《金贞铜印题词》锡缜 《于清端公政书》于成龙 《蒙古世系表》盛昱
31
上史部。
32
《实践录》二卷简献亲王 《花闲堂载笔》慎靖郡玉 《金错脍鲜》礼恭亲王 《鹪鹩庵笔麈》一卷宗室敦诚 《渌水亭杂识》□卷性德
33
《隙光亭杂识》六卷、《续识》六卷揆叙 《在园杂志》十二卷刘廷玑
34
《测算刀圭》三卷年希尧 《视学》一卷同上 《面体比例便览》同上 《对数广运》同上 《万数》同上 《平立方表》同上
35
《算法纂要总纲》同上 《太平胜算全书》年羹尧 《思旧录》靳治荆 《胜饮编郎廷极 《集唐要法督漕奏议》蔡世英 《话》一卷佟世思 《耳书》一卷同上 《割环密率捷法》四卷明安图 《增补合璧事类》永诚 《亚谷丛书》鲍金 《稗勺》同上 《陶庐杂录》法式善 《彳勺西杂记》同上 《备遗杂录》同上 《西斋偶得》博明 《凤城杂记》同上 《受宜堂居官说》二卷、《居家说》二卷常安 《续同书》福庆 《古镜约编》二册和瑛 《铁围笔录》二十四册同上 《二楼纪略》佟赋伟 《定轩谈粹》继昌
36
《鸿雪因缘图记》麟庆 《兵武闻见录》璧昌 《守边辑要》一卷同上 《草竹轩杂录》善泰 《倭文端公日记》一卷倭仁 《□□篇》一卷同上 《红叶山樵印谱》四卷敬文 《铁若笔谈》四卷萨保
37
《庭闻忆略》宝廷 《退复轩随笔》一卷锡缜 《五伦大义》四册《马氏日记》钟祺
38
以上子部。
39
《稽古斋集》和恭亲王 《友竹轩诗》康亲王 《恭寿堂集》镇国公高塞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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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堂集》二卷、《紫琼崖诗集》二卷慎靖郡王 《寄畅斋稿》履端亲王 《九思堂诗钞》质庄亲王《明善堂集》怡僖亲王 《怡情书室诗钞》睿恪亲王 《清修室稿》郑恭亲王 《身云室稿》睿恭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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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正堂稿》礼恭亲王 《瑶华诗草》贝子宏午 《诒晋斋集》成哲亲王 《仓龙集》同上 《石琴室稿》郑悫亲王 《乐循理斋集》瑞□郡王 《行有恒堂集》定郡王 《乐道堂集》恭忠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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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萃锦吟》同上 《□□□□□□》醇贤亲王 《紫幢轩集》八卷宗室文昭 《香婴居士集》同上 《白燕栖稿》宗室博尔都 《问亭诗稿》同上 《晓亭诗稿》宗室塞尔赫 《主善斋诗稿》宗室德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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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鸣集》宗室伊尔立 《诗瓢》宗室书П 《石琴草堂集》宗室宏胭 《冷吟集》宗室宏 《清训堂集》宗室永敬 《鉴山堂诗钞》宗室永敬 《嵩山集》宗室永敬 《延芬室集》宗室永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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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元斋集》宗室裕瑞 《月山诗集》宗室恒仁 《懋斋诗稿》宗室敦敏 《四松堂诗集》宗室敦诚 《选梦楼诗钞宗室豫本 《不远复斋稿》宗室奕经 《北海集》鄂藐图 《范忠贞集范承谟 《公馀诗草卞三元 《静庵未定稿贾汉复 《葛庄诗钞刘廷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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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梅堂集》佟世思 《抚江集》、《滕王阁集》蔡世英 《栖友堂集》佟凤彩 《通志堂集性德 《益式堂集》、《鸡肋集》揆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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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美堂诗文奏疏》范承勋 《忧畏轩遗稿》姚启圣 《梅崖集》李基和 《培风堂稿》阿金 《式古堂集卞永誉 《来远堂集》卞永吉 《塞上集》喻成龙 《徽音集》梁儒 《顾文端诗节钞》顾八代 《课慎堂诗集李兴祖 《独坐轩稿》齐克慎 《沓渚集》佟金英 《花雨松涛阁诗文集》巢可托 《镜烟山房诗集》苏良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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楝亭诗钞曹寅 《雏凤堂集范承烈 《承仁堂诗集》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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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蔼山房诗集》 《竹圃诗草》孙川 《韫园遗诗高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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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虹斋集》洪奕沔 《守瓶集》僖同格 《西林全集鄂尔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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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堂诗稿英廉 《味和堂集高其倬《守素堂集》蔡 《兰雪堂集岳礼 《梦痕斋小集》佛伦 《检心堂稿》满保 《悔翁集法海 《自拙堂诗草》石芳 《嘉乐堂诗集》伊都立 《盘村居士稿》文明 《于止斋诗》朱兰泰 《无垢诗集》索泰 《黍谷山房集吴麟 《漫翁诗草》固兴额 《绿云堂集》塞尔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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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樵集》明鼐 《闲青堂诗集》朱沦瀚 《尘缶集》吴孝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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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松阁集》德龄 《滇南游草》赛都 《通介堂诗稿徐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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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堂诗集施世纶 《步雪堂诗集》孙绍昌 《静观堂诗国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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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馀堂诗文集》何溥 《自镜斋诗稿》占鳌 《竹园诗集》张廷弼 《春晖堂诗钞》张廷枚 《拳石斋诗文集》达礼 《桐轩集》夸岱 《近青堂诗集》卓尔堪 《淡如斋稿》邓住 《友莲堂集》佛喜《划沙集》讷尔朴 《冷月山堂诗》珠亮 《乐贤堂学吟小草》舒清额 《千顷斋诗稿》黄德溥 《红叶村诗稿》同上 《城南集》、《馀生草》、《兰言小草》、《北征纪事诗》、《□□师古堂诗》卞之钥 《绿雪书屋诗草》额勒洪 《宜园集》、《溯源堂集》赛音布 《书鞭小草》庆复《印月斋诗集》伊尔谨 《尔尔斋诗草》佟钺 《偶然集》徐琨 《以约堂焚馀槁》嵩寿 《澹甯斋诗钞》和明 《兆园集》贵昌 《补履斋诗集》苏章阿 《玉汝堂集》西成 《野园诗集》介福 《留都集》、《关中纪行草》、《采江小草》、《退思斋集》同上 《德荫堂集阿克敦 《尹文端公文集》尹继善 《虚亭遗稿》鄂容安 《大谷山堂集梦麟 《亲雅堂集》双庆 《误庵诗钞》卓奇图 《道腴堂集》鲍金 《樗亭诗钞萨哈岱 《陶人心语唐英 《铸陶集》永甯 《寸寸集》永甯 《居白室集》陈景元 《雷溪草堂集》长海 《自我集》明泰 《静廉堂诗文集》顾琮 《云樵诗稿》天保 《昆山诗稿》怀玉 《聚英堂诗钞》金班 《积翠轩集》高述明 《固哉草亭诗文集》高斌 《玉华堂集》赵宏恩 《晴岚诗草》孙绍武 《江湖夜雨集》郎廷槐 《柏翠山房集》峒山 《昆崖诗钞》吴久成 《坦庵遗稿》关舒 《归卧集》金良 《春芜集》胡星阿 《西园集》罗泰 《行园集》柏格 《听花楼集》王敏 《游外诗草》六十七 《台阳杂录》同上 《悦云集》王以中 《废村诗稿》额尔登萼 《绿雪堂诗稿》常裕 《楞香诗草》何贯曾 《乐伦堂自娱草》孙绍 《睫巢集李锴 《深省堂集》富昌 《国香堂诗》宝善 《清虚斋集鄂忻 《惟清斋诗稿》李金宏 《澄悦堂集》国梁 《石堂诗钞高书勋静远堂诗钞张永贵《敬斋吟稿》杨师震 《卧云堂诗稿》傅显时斋偶存诗稿国栋 《桂舟游草》王站住《余廉堂集》嵩山 《晚香堂集》永亮 《钟秀室诗钞》寅保 《受宜堂集常安 《枝巢诗草》图合布 《来鹤堂诗钞》于宗瑛 《野人居稿》保禄 《鹤亭诗钞》白衣保 《酌雅斋诗集》福增格 《锦绣段诗集》庆玉 《邮囊存略嵩贵 《海愚诗钞朱孝纯 《绚春园诗钞》庆兰 《柱笏轩诗草》琨玉 《墨卿堂稿》恒裕 《含溪诗草》王秉韬 《早闲堂诗集》汪松 《竹岩诗钞》明新 《于意云何斋稿》德瑞 《读易楼诗稿》玉栋 《博虚宥诗草》博卿额 《啸月堂集》那霖 《燕市杖藜吟》刘淳 《乘槎集》全魁 《西南于役草》穆丹 《山晓堂诗集》秦廷 《存斋诗稿》卢崧 《塞游小草》同上 《读易山房诗》成桂 《蕉雨山房诗》赵濂 《亦啸集》、《亦步集》、《适晋车草》孙沛 《抱筠亭集》景文 《坦园初稿》、《二稿》、《焚馀草》富森泰 《椿荫堂诗存稿虔礼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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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匏轩诗集》陈大文 《一枝轩偶集》郭洁 《瞻园诗钞》托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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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挹翠轩诗》福明安 《长大轩诗稿》高谦 《云轩诗稿》石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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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馀堂诗文集》和溥 《北窗吟稿》明瑞 《买桐轩集》张水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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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斋诗存》高厚 《多识书屋诗钞》那禅 《戢思堂诗钞》季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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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素草堂诗草》李永标 《苕溪宦游诗草》李月《红杏山庄遗稿》绳武 《萃苹遗稿》彭振翱《怀立堂诗集》李方勉 《李村集》、《滋兰室集》、《洗石山房诗钞》李方勤 《据鞍草》、《凭轩小草》德昌 《兰岩诗稿》恭泰 《晴窗诗录》庆云保 《香湖文存诗钞》李尧文 《幽栖堂吟稿》奎林 《静怡轩诗集》毓奇 《习静轩诗文集》鳌图 《栖碧山房文稿》、《红亭文集》李德 《竹轩诗草》宗福 《易简斋诗钞》和瑛 《惟清斋全集》、《梅庵诗钞》、《淮上题襟集》铁保 《白山诗钞》伊福纳 《守意龛集》百龄 《不堪持赠吟牧子诗录》兆勋 《啸崖诗存》甘运源 《长江万里集》、《西域集》同上 《舞蔗轩稿》甘运瀚 《多岁堂诗集成书 《存素堂文集》、《诗集》法式善 《石经堂诗集》玉保 《兰藻堂诗集》舒瞻 《云川诗稿》顾邦英 《枕石斋集》江松 《谦益堂集》贾虞龙 《乐贤堂诗文集》玉保 《补亭诗集》观保 《寄万卷书室诗钞》世泰 《慎一堂诗钞》彦德 《瑞榴堂诗稿》托浑布 《精勤堂吟稿》文 《蕴山诗集》永福 《兰泉诗稿福庆 《适园诗录》阿林保 《操缦堂诗稿》瑞昌 《耐庵集》伊汤安 《知了义斋诗集》贵庆 《恩福堂诗钞》、《盛京赋》、《卜魁城赋》英和 《十六砚斋诗钞》瑞元 《枣花轩诗钞》 《秋潭相国诗存》文孚 《纪梦吟草》富斌 《抱冲斋集》斌艮《绳斋集》蒋攸 《黔轺纪行集》同上 《适斋居士集觉罗舒敏 《怀古田舍诗文集》徐荣 《敬仪堂经进文稿、诗稿》觉罗桂芳 《凝香室集》麟庆 《还初堂诗钞》斌桐 《沤罗庵诗稿》法良 《勉益斋偶存稿》裕谦 《松阁诗集》庆霖 《清籁阁集》惠敏 《鲁斋诗存》文颖求是山房遗集鄂恒 《薜篥吟馆诗存》柏俊 《香南居士集》觉罗崇恩 《韵雪斋小草》、《出塞杂咏》、《东使吟草》、《讲园吟草》花沙纳 《佩衡诗钞》宝 《朴学山房文集》樊封 《梦香草堂诗集》、《知足知不足斋草》宝琳 《大小雅堂集》承龄 《艳雪山馆稿》文享 《扫叶亭诗集》来秀 《江上草堂集》清瑞《惜阴轩剩稿》寿昌 《妙香馆集》铭岳 《游晋草》斌椿 《天外归帆草》同上 《如舟吟馆诗钞瑞常 《小琅馆诗存》崇实 《画禅诗草》书绅 《报好音斋文稿》廷樾 《仿玉局黄楼诗》廷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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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教堂集》官文 《怡园诗草》盛元 《灵石山房诗草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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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复轩诗文集》锡缜 《窥铁生斋诗存》、《希晦堂遗文》附《杂箸》宗山 《偶斋集》宝廷右专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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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水词》性德 《词韵正略》同上 《楝亭词钞曹寅 《冬白堂词》佟世南 《冰蚕词》承龄 《还初堂词》斌桐 《窥铁生斋词》宗山 《红叶山樵词》敬文 右词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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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约选》果毅亲王 《据经楼诗选》慎靖郡王 《古诗管》、《唐诗管》、《五朝诗管》十四册宗室文昭 《宸萼集》同上 《全唐诗选》性德 《唐宋诗选》徐炎 《胜国遗民诗》十二卷卓尔堪 《熙朝雅颂集》一百三十四卷铁保 《白山诗介同上 《淮上题襟集》同上 《二十二史文钞》一百九卷常安 《古文披金》二十四卷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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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雅正音》六册和瑛 《山庄秘课》同上 《杜律》同上 《多岁堂古诗存》成书 《朋旧及见录》法式善 《感旧拾遗集》锡缜 《八旗文经》盛昱、杨钟羲合辑 《斯文精萃尹继善 右总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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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言》觉罗学诚 《花果丛谈》完颜兑 《兰闺宝录恽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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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易斋集》养易斋学人宗室氏 《兰轩遗稿》宗室兰轩 《蕴真轩诗草》蔡婉 《绚春堂吟草》乌云珠 《红雪轩稿》高景芳 《友莲堂合璧诗存》熙春 《竹屋诗钞》四焉主人梦月 《冷斋吟初稿》冰月 《带绿草堂集》端静闲人韩氏 《情草兆佳巩年 《合存诗钞》思柏 《西园诗钞》兆佳氏 《如亭诗草》甯古塔莹川 《子春集》顾大清 《涟香阁集》卢淑韫 《红香馆集》恽珠 《国朝闺秀正始集》、《续集》同上 《絮香诗稿》龄文 右闺秀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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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集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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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传元巴颜太师第,在西单牌楼路西,有庆元楼、丽春楼等。此言虽不可考,然尚不相远。以今西城,皆元之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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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家旧居,在西单牌楼马尾斜街。自七世祖处士公讳常喀蚤世,先高祖农部公始四龄,家业为族人所攘。老仆郑姓奉高祖奔戚某家,为之延师课读,驯至成立。公幼慧,十二学成,十四遂为戚家课其幼子。后学者益众,名大著,为蒙古公聘课其子,即前卷所记贝勒单巴多尔济也。公授徒于外,先高祖母以勤俭持家,率仆妇郑,以针黹佐薪水,恒至丙夜。先祖兄弟七人,皆太夫人出。方幼弱,夏夜一炕不能容。太夫人布席于地,勤女红。一夜忽来白鼠赤睛,向太夫人人立而拱,仆妇骇绝。太夫人曰:鼠饥求食耳。取物饲之,鼠始去。后太夫人寿八十四,殁时恭慎公官侍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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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心馀《三义行》云:克什泰,何堂堂。镶蓝旗人,赞礼郎。不读书,略识字。耳内不甚知圣贤,性中独自有仁义。一妻二子,三十馀。出入乘一马,亦无婢与奴。凡其所行事,皆曰古丈夫。官满当外补,送者来塞途。哭声哀哀手执祛,古丈夫去今更无。江甯进士曰龚孙枝,历仕到古州,官理苗同知。文士作循吏,才大而数奇。以事镌级走京师,眷属二十口,孰救寒与饥。后官尔何人,是为克什泰。前官衣食我任之,他家饱暖吾心快。如是五六年,施者受者皆自然。但曰前官是好官。龚君遥遥感且叹。及龚ヘ东昌,家人始团栾,一舟素经河干。呜呼古丈夫!死矣身在棺。是时龚奉檄,往督粮艘还。迟迟半载,龚游长安。访于太常街,孤孀渐饥寒。龚哭失声,相慰劳苦。贷钱买屋奠厥居,酾酒频浇赵州土。二子十馀龄,当延句读师。虽然世禀仁义性,亦须偕诵圣贤词。嗟哉!奇士适遇之。奇士名龚涵,是为君从子。年二十二美且都,从君远到长安市。涵妇翁,方应纶,丞束鹿,召涵婚。涵闻两孤且废学,长跽叔前流涕陈,愿不负叔生死谊,涵请暂留赘婿身,断齑画粥偕二子,或者师弟皆成人。叔笑且悲告邱嫂,孀乃择吉延师云。呜呼!三义士先后同一辙,谁道今人弃如土。各以酸心倾热血,噫嘘唏,请君读我《三义行》。一死一生见交情。君不见黄金满簇惟自固,转眼儿孙啼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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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佛寺在劈柴胡同,门榜曰大石佛寺,元刹也。石佛尚在,高逾尺,传为弥勒像,殊不类。乃一人坐而欹首作假寐状。疑本非佛像,缁流附会为之耳。元代供列朝御容于此,其巨可知。今则小殿两层,地殊逼仄,不知何时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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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定公第,在二条胡同,今已无考。公清正与刘文正公媲美,时称二刘。为相时,王述庵司寇以公事诣第。夜半,天寒甚。公呼三公子具酒脯,厨传已空,仅得白枣数枚,以侑酒。在枢廷园居,与于文襄公同院,喧寂悬殊。客至,恒手自拂尘,拱客立,待取褥。前辈清风,倜然远矣。按昔之先正大抵如斯。我生之初,所闻见者,尚能尔尔。如杜文正殁后,亲临赐奠,其门至不容乘舆,上为之降辇步入。文文忠终身不修宅,倭文端亦然。沈文恪桂芬赁屋终身。宝竹坡侍郎集中有「大雨墙颓,无资以葺」诗。文叔南学士官驻藏大臣,归来无以给,朝夕穷约如寒士。大抵同治以前,居官者竟不知贿赂钻营为何事。即偶有之,亦羞面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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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德显灵宫今已废尽。惟山门之在兵马司胡同者,今尚岿然,而石额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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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勾阑,皆在东城,故有勾阑、本司之名。至本朝裁教坊,其地尽改民居。即迤南之泡子河一带,所谓昔之歌舞场者,亦不可问。而正阳门外以西,则改为花柳之窟矣。未几,西四牌楼左近,复变歌吹之林。始只砖塔胡同寥寥数家,继则方以类聚,日变逾多。今则闾阎扑地,歌吹沸天。金张少年,联骑结驷,挥金如土,殆不下汴京之瓦子勾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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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松老人塔至今无恙,仍在居人屋里。又白塔寺及广积[济]寺今亦完。大抵西城多元代旧刹,虽仅破屋数间,而问其名,则金元遗构也。若东城则多创自胜国,无复古人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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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楚湘先生宅阜城门内巡捕厅胡同。先生于嘉庆间,曾官江苏常镇道。慕随园景物,归而绕屋筑园。有可青轩、绿澄堂、澄碧山庄、晚翠楼、玉华境、杏雨轩、红兰舫、云霞市、湘亭、罨画窗十景,总名述园。吟笺歌管,送日忘年。收藏亦最富,宋元名迹极多。元夕放镫于园,自撰《玉华观镫词》,命家姬习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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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线胡同极东道北一第,为彭尚书丰启故居。石老娘胡同极东道北一第,为许文恪乃普故居。皆有山池花木之胜,今久易主矣。彭第尤巨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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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文端公第,在帅府胡同,即明武宗威武大将军府也,今已废。按:文端相业,在本朝要为巨擘。后来惟阿文成、曾文正差堪继武。而公之《示滇南士子文》与文正之《示直隶士子文》亦可并美,其所学具见于此。善学者正可即二文以得学之指归。二文,正、续《经世文编》皆已收采。今欲学者观其会通,故节录其大概而并列之。鄂文云:读书之法,经为主,史副之。四书本经、孝经,此童而习之者。外此则先之以五经,其次如《左传》之淹博,《公》、《谷》之精微,《仪礼》之谨严,《周礼》之广大,《尔雅》之辨析毫芒,大至无外而细入无间。此十三经者,阙其一即如手足之不备,而不可以成人者也。至于史,则先《史记》,次《前汉书》,次《后汉书》,此三史者,亦阙一不可。读《本纪》可以知一代兴亡盛衰之由;读《年表》、《世家》可以知大臣创业立功之所自;读《列传》可以知人臣邪正公私,即以关系国家得失利害之分。读《忠孝》、《节义》、《隐逸》、《儒林》、《文学》、《方伎》等传,可以知各成其德,各精其业,以各造其极,而得其或显当时,或传后世之故。读《匈奴》、《大宛》、《南夷》、《西域》诸传,可以知安内攘外,柔远绥边,恩威各得之用。读《天官》、《历律》、《五行》诸书志,可以观天,而并可以知天人相感之原。读《河渠》、《地理》、《沟洫》、《郡国》诸志书,可以察地,而并可以知险要之机。读《礼乐》、《郊祀》、《仪卫》、《舆服》等书志,可以知典礼掌故之因革,而有所参订。读《艺文》、《经籍》等志,可以知七略、九种、四部、六库之源流,而有所考稽。读《平准》、《食货》诸书志,可以知出入、取予、制节、谨度之大要,而有所规鉴。读《刑法》、《兵营》等志,可以知赏罚、征伐、惩恶、劝善、讨罪、立功之大法,而有所折衷,此读史之大要也。且善读史者,不仅以史视史,凡诏、诰、奏、疏、檄、谕、论、策之属,文之祖也。乐、章、歌、词之属,乐府、诗歌之祖也。屈原、贾谊、司马相如、扬雄等传所载骚赋之属,词赋之祖也。故熟于三史,则文人、诗人、骚人一齐俯首矣。况不止三史乎?必待读经即毕而后读史,则史学太迟。惟读《左传》而以《史记》副之,读《公羊》、《谷梁》、《仪礼》、《周官》、《尔雅》而以前、后两汉书副之。十三经与三史既读,此外如《家语》、《国语》、《国策》、《离骚》、《文选》、老、庄、荀、列、管、韩以及汉、唐、宋、元人之文集,与《三国志》、《晋书》以下诸史,参读参看,择其尤精粹者读之。其馀则分日记览,天资绝人,过目成诵者,览即是读其不及者,原不能尽读,博览、强记。有十三经三史为之根本,馀皆一以贯之。读固为要,看亦有功。必欲汝曹全读,非人情不可强也。经庄重,史闲雅。庄重者难读,闲雅者易读。读经以淑性,读史以陶情。朝经暮史,参错互读,则有体有用,内外兼该。相济而不相妨,相资而不相紊。然后反求其本,而约之于至一之地,则本之身,错之世,无所往而不当。出之言,为经术之言;行之事,为经济之事;建之功业,为经天纬地之功业。曾文云:为学之术有四,曰义理;曰考据;曰词章;曰经济。义理者,在孔门为德行之科,今世目为宋学者是也。考据者,在孔门为文学之科,今世目为汉学者也。词章者,在孔门为言语之科,从古艺文及今世制艺诗赋皆是也。经济者,在孔门为政事之科,前代典礼政书及当世掌故皆是也。人之才智,上哲少而中下多。有生又不过数十寒暑,势不能求此四术遍观而尽取之。是以君子贵慎其所择,而先其所急择。其切于吾身心,不可造次离者,则莫急于义理之学。凡人身所自具者,有耳目、口体、心思;日接于吾前者,有父子、兄弟、夫妇;稍远者,有君臣,有朋友。为义理之学者,盖将使耳目、口体、心思各敬其职,而五伦各尽其分。又将推以及物,使凡民皆有以善其身,而无憾于伦纪。夫使举世皆无憾于伦纪,虽唐虞之盛,有不能逮。苟通义理之学,而经济该乎其中矣。程朱诸子,遗书具在。曷尝舍末言本,遗新民而专事明德。观其雅言,推阐反复而不厌者。大抵不外立志以植基,居敬以养德,穷理以致知,克己以力行,成物以致用。义理与经济初无两术之可分,特其施功之序,详于体而略于用耳。今与直隶多士,约以义理之学为先。以立志为本,取乡先达杨、赵、鹿、孙诸君子者为之表。彼能坚苦困饿,坚忍以成业,而吾何为不能?彼能置穷通、荣辱、祸福、死生于度外,而吾何为不能?彼能以功绩称当时,教泽牖后世,吾何为不能?洗除旧日ㄙ昧卑污之见,矫然直趋广大光明之域。视人世之浮荣微利,若蝇蚋之触于目而不留。不忧所如不偶,而忧节概之少贬。不耻冻馁在室,而耻德不被于生民。志之所向,金石为开,谁能御之。志既定矣,然后取程朱所谓居敬穷理,力行成物云者。精研而实体之,然后求先儒所谓考据者。使吾之所见,证诸古制而不谬。然后求所谓词章者,使吾之所获达诸笔札而不差。择一术以坚持,而他术固未敢竟废也。其或多士之中,质性所近,师友所渐。有偏于考据之学,有偏于词章之学,亦不必遽易前辙,即二途皆可入圣人之道。其文:经史百家,其业:学问思辨,其事:则始于修身,终于济世。百川异派,何必同哉!同达于海而已矣。若夫风气无常,随人事为变迁。有一二人好学,则数辈皆思力追先哲;有一二人好仁,则数辈皆思康济斯民。倡者启其绪,和者衍其波。倡者可传诸同志,和者又可袒诸无穷。倡者如有本之泉,放乎川渎。和者如支河沟浍,交汇旁流。先觉后觉,亘相劝诱,譬之大水小水,亘相灌注。以直隶之士风,诚得有志者导夫先路。不过数年,必有体用兼备之才,彬蔚而四出,泉涌而云兴。二文各有门径,鄂文乃国初诸老为学之法,曾文则姚惜抱传授,善学者正可合而观其会通。昔金相徒克坦镒著《学之急》、《道之要》二篇,金人至刻石学宫,而其文不传,此二文或可方驾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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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大寿故居,在祖家街,今改为正黄旗官学。其屋全是旧制,听事、正寝、两厢、别院,一一俱在。屋中装饰皆存,昔制足令观者兴故家乔木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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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亩园,在大丞相胡同,先师荣吉甫先生曾居之。先生汉军人,姓刘氏。居家无恒产,性耿介,不妄取予。尤工诗古文,以优行生屡试不中,第授经糊口。曾一入杨子和学使幕,一言不合,携一童子径归,视万里犹户庭。身后遗诗一卷,门人刊之。志克庵先生为之序云:吉甫荣先生为予同学友,家无恒产,而性耿介,不妄取予。务举子业,尤好古文辞。以太学优生屡试不售,益忿激。往往读太史公文辄慷慨悲壮,有不可一世之概。交游中,稍显达,即苛求不少贷。其为人与所为文辞,几如《阳阿》、《薤露》,国中属而和者,盖寡矣。惟与馀交四十年中,虽时不满,而终相契合无间,或承气味有相投者乎。岁丙子,馀在库伦,稔知先生苦况,稍馈俸馀,竟受之。仍复书谢,异数也。嗣闻先生语人曰:志克庵尚能笃故旧之谊,故受之,在他人则不可。无何,闻先生讣音。只以迹阻数千里,同研至契,竟不得灵前一奠。不但四十年故交中无此人,即非故交,再索耿介如先生者,不知谁为气味相投之人也?悲夫!及几戊寅,乞病归。先生及门诸友,欲刻先生诗稿,问序于予。因言先生故后,曾公约每月集数金为先生孺人胡氏生计,孺人辞焉。谓偕先生食贫惯,先生不受人怜,何敢伤先生之廉。复议刊先生诗稿,乃许之。噫!奇矣。先生耿介而孺人能安贫守分以承其志,真不愧为先生之配。求之须眉,且不可得,而况贫独之嫠耶!先生之诗,有目者共赏,无烦谬赞。而刊诗之举,虽及门之美意,而究由先生孺人能承其志以成之,是不可以无述也。绥芬瓜尔佳氏克庵志刚序。按:克庵先生沈潜理学,宗陆、王而不渐其流弊。以经济自期,初以部郎使西洋,作《初使泰西记》。时使事肇端,人不愿往,先生毅然请行。卒以不肯事当道,竟不得大其用。遂出为库伦办事大臣,以风节著。未几,乞归。筑陶穴三间于昆明湖之北坞,屏家人独往居之。面对澄湖,荷花十顷,与田夫野老相过从。有往访者,欣然酬接,竟日不倦,或止宿焉。甲申以后,又弃此,北之昌平州之勾勾崖山寺中,遂卒。又按:八旗仕途较易,家计多优,故人易有品。如李眉山、石东村、尹似村、瑛梦禅诸君,身列朱门,心游蓬户,富贵逼人,惟恐去之不远。盖由于目睹宦海风波,不欲搴裳就之耳。即偶有一二入仕途者,亦视浮沉升降无所动于中,竟有不为五斗米折腰之势。尔来则仕途逾难,生计日窘,遂不能希风先进矣。故许文正云:为学必先治生,其言固然。然朝廷所以作养教育者,亦有关焉。馀搜采八旗高尚之士,凡得十馀,今列于左:《古夫于亭杂录》曰:色侍卫者,满洲人。少曾驻防东粤。性嗜花卉,凡南方草木异种皆致以归。老而退闲,深谙栽植之法。所居精舍数椽,佛桑、末丽、建兰之属,环绕其中,更不凋谢。又多取蝶蛋养之奁中,每冬月梅花盛开,辄下帘放蝶。千百为群,飞舞花间,忘风雪之寒洹。客至则瀹茗治具,极欢,亦一高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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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园杂志》云:佟图南世京才人而有气节者也。平昔以诗酒为缘,循循儒雅,绝无窘乏之状。即诗亦无寒乞语,不意一病不起。卒后无以为敛,惟敝衣数件,质票数纸而已。故馀挽诗云:高品能孤立,英才未一伸。开箱无长物,至死不言贫。与杨次也太守比屋而居,挽诗云:士品最难贫里见,分镫从不借邻光。太守感馀诗内有「有名虽县令,其实乃诗人」之句,遂题曰:诗人佟图南之墓,友人常定远为之勒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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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锴《马山人传》云:马长海氏那兰,字汇川,清痴其号也。先时为乌拉部长,其高祖苏伯海,率所部归我太祖高皇帝,授都堂。父马期累官都统,以平滇功,晋镇安将军,守滇。伯叔兄弟并后先登显秩。山人初肄举子业,非所好,去。继以镇安功予荫,又不就。其伯氏为之请补民部后库。使檄下矣,山人始知之,复坚卧不肯起。母太夫人怪之。山人曰:库使司帑,藏岁丰入,惧及焉,逃死非逃富也。太夫人贤,听之,遂布衣终其身。山人冲远任真趣,囊括一切,了无容心。遇佳客每娓娓谈,再叩之则忘之矣。杖笠有所如,行辄遗之,不觉也。博古多识,辨金石器往往而中。酷嗜画,当意则倾箧购之。尝袭衣裘往吊所亲刘氏丧。刘氏贫,事不辨。山人济之,解其裘。归途见未见书,买之。解其衣,由是中寒疾。乃夷然伏枕曰:获多矣。山人既不事生产,家遂中落。然衣食或不给,而所好殊未移,臧获有所之者。听大司寇巢可托寄斋、牧山居士图清格月坡,并有别墅据佳胜。每迟山人至,辄林陬水涯相探索。或篝镫命酒,商榷所闻。长安传之,举以为佳事云。山人中岁爱易水之雷溪,筑大盏庵,自号雷溪居士、大{┧皿}庵主。晚入长安,居委巷,又颜其阁曰玉衡。悬画四壁,对之吟讽。其诗矩古人而不胶于固,断句尤冠绝一时,声藉甚。王公贵游争欲识之,而山人落落任放如故云。乾隆九年三月卒,年六十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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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文端公云:汇川生于勋旧,高爵厚禄,其所自有。乃好读书,浮云富贵,胸襟浩浩。不知有王公贵人,亦不知有山农石隐。盖爵然不滓之怀,魁杰崛宕,擅秀孕奇,发于流峙之间。球激韵,露生以灵,冲襟以旷,有自得其为汇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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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海集》云:李铁君家世贵盛,尽推田宅以属兄,脱身独居,沈潜文史。游盘山,乐其幽邃,买田而居焉。与山氓杂耕,蔬材果实,取之弗禁。其尤贫者,以田与之。偶行游,挈垆罂自随。人望其茶烟,迹之无弗得也。有石永甯者,巨室按:永甯字东村,满洲绰索罗氏,德文庄公之封翁,隐居不仕,少豪纵,年三十,始折节读书。已而移家盘山,每大雪,辄与铁君携杖步潭,叩冰作声,相视而笑。两人俱工诗。乾隆元年,永甯举孝廉方正,辞以疾。铁君举博学鸿词,及试而竟被黜,遂老于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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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勺》云:纳兰户部峻德,尝寓盘山天成寺。与水庵僧然西以诗往还,系于小犬之项,云:相望一峰隔,相呼恐不闻。寄诗凭小犬,好去度深云。僧答诗有「昔有鸿传信,今凭犬寄诗」句,则古所未有者,可为廖融添一诗奴。慎斋女弟名筠德,字书彤。亦工诗,与慎斋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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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征后录》云:陈橘洲景中,与兄石闾景元,并力学好古,以能诗称。与辽东诸老时相唱和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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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山志》云:永甯石氏前见号东村,长白山人家。素贵显,壮岁折节读书。奉母孝,母没,移居田盘,作山居诗以见志。与李锴为世外交,一庐山南,一耕山北。藤杖鞋,相遇穷崖陡壑间,无间风雨。桐城方苞为作《二山人传》,载其迹甚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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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己亥五月初七日,石碑胡同军器厂失慎,火药库被轰,时日才加巳,西城忽有大声如地震,屋宇皆摇阖,厂房均震飞,地陷巨坑。右邻尼庵,禅房、香积,尺椽不存,惟佛殿仅在。四旁人家,毁屋无算,伤人亦无算。奉旨确察,金吾仅以六人塞明诏,实则不止也。是日人家有从空坠人首足者,亦有炮子飞落屋上者。正值护国寺庙市,琉璃器碎无一存。其日,厂兵点卯甫毕,众往食肆早饭,故免者甚多。考明万历中,王恭厂火药局灾,为五月初八日,今止差一日,亦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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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人精《易》者最多,如来文端之相马,自云得之于《易》。文梦芗之谈《易》,见于《鸿雪因缘图记》。其著述成书者,不胜屈指,然多不传。近有崇济亭隐居西山佛寺,邃于《易》数,人鲜知者。惜其踪迹飘然,无从叩问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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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贝子府,在西直门内半壁街。贝子为成哲亲王后人,此府昔为九公主所居,宣宗第九女也。当光绪甲申越南事起,枢臣多不主战。于是廷臣交章极谏,盛祭酒劾枢臣尤力,众知事必有变。适值九公主薨,两宫临奠,近支王公皆在。越日,遂有旨,恭亲王以下,咸出军机,且切责诸臣之不职。越日,遂有旨宣战,中外欣。明年谅山既克,和议底成,遂设海军衙门,醇邸航海至旅顺,亲阅海军及炮台。于是乎武夫悍卒无虑,皆目而语兵事矣。明年冬,以天下渐已太平,有诏修颐和园,以备巡幸。于是京师熙熙攘攘,有道咸以前承平景象焉。
URN: ctp:ws370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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