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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plified Chinese version
-> -> 卷一百三十三

《卷一百三十三》[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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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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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三十三刑部尚书徐乾学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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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纪一百三十三起强圉单阏正月尽上章,敦牂十二月,凡四年寜宗法天备道纯德茂功仁文哲武圣睿恭孝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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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禧三年春正月丁丑朔,两淮宣抚使丘崈罢。己卯,命知枢宻院张岩督视江淮军马。时金已有和意,崈上䟽乞移书金帅,以成前议,且言金人既指韩侂胄为元谋,若移书,宜暂免系衔。侂胄大怒,以岩代崈。李璧力争,言崈素有人望,侂胄变色曰:「方今天下独有一丘崈耶?」金完顔匡进攻襄阳。 庚辰,以陈自强兼枢宻使。 癸未,金人破阶州。 乙酉,金赠故夀州军士魏全官,赐钱百万。初,李爽围夀州,刺史圗克坦羲募人徃斫营,全在选中,为爽兵所执。爽谓全曰:「若为我骂金主,免若死」。全至城下,反骂宋主,爽乃杀之,至死骂不絶口。 丁亥,皇子圻生。 辛卯,吴曦招通判兴元府、权大安军事杨震仲,震仲不屈,饮药死。 甲午,伪蜀王吴曦遣将利吉引金兵入鳯州,以四郡付之,表鐡山为界,曦即兴州为行宫,改元置百官,使人告其伯母赵氏,赵怒,絶之,叔母刘,日夜号泣,骂不絶口,曦又遣董镇至成都治宫殿,欲徙居之,议削髪左祍,称臣于金,分其所统兵十万为统帅,遣禄祁等戍万州,泛舟下嘉陵江,声言约金人夹攻㐮阳下,黄榜于成都、潼川、利州、䕫州四路,以兴州为兴徳府,召随军转运使广安安丙为丞相长史,权行都省事。吴睍为曦谋,宜收用蜀名士,以系民心,于是陈咸自髠其髪,史次秦自瞽其目,李道传、邓性甫、杨㤗之悉弃官去。金布、萨揆有疾,丙申,命左丞相宗浩兼都元帅,行省于南京以代揆。 二月丁巳,金追复永中永蹈王爵。己未,程松罢,以杨辅为四川制置使,吴曦逐之。初,辅知成都,尝言吴曦必反,帝意辅能诛曦,乃宻诏授辅制置使,许以便宜从事。青城山道人安世通献书于辅曰:「世通在山中,忽闻闗外之变,不觉大恸,世通虽方外人,而大人先生亦尝发以入道之门,窃以为公初得曦檄,即当还书,诵其家世,激以忠义,聚官属军民,素服号恸,因而散金发粟,鼓集忠义,闭劒门檄,䕫梓兴仗义之师,以顺讨逆,而士大夫皆酒缸饭嚢,不明大义,尚云少屈以保生灵,何其不知轻重如此?夫君乃父也,民乃子也,岂有弃父而救子之理?此非曦一人之叛,乃举蜀士大夫之叛也!闻古有叛民无叛官,今曦叛而士大夫皆缩手以聼命,是驱民而为叛也。且曦虽叛逆,犹有所忌,未敢建正朔杀,士大夫尚以虚文见招,亦以公之与否,卜民之从违也。今悠悠不决,徒为妇人女子之悲,所谓停囚长智,吾恐朝廷之失望也!凡举大事者,成败死生,皆当付之度外,区区行年五十二矣,古人言可以生而生福也,可以死而死,亦福也,决不忍污面戴天,同为叛民也。辅有重名,蜀士大夫多劝举义兵,而世通之言尤切,辅自以不习兵事,且内郡无兵,迁延不发,曦移辅知遂寕府,辅遂以印授通判韩植,弃成都去。 以知建康府叶适兼江淮制置使。适谓三国孙氏尝以江北守江,自南唐以来始失之,乃请于朝,兼节制江北诸州,诏从之。时羽檄旁午,而适治事如平时,军须皆从官给,民以不扰,其防守皆尽法度。 癸亥,皇子圻薨,追封顺王,谥冲懐。戊辰,皇子墌生。 金平章政事兼左副元帅布萨揆卒于下蔡。揆体刚内和,与物无忤,临民有惠政。其为将也,军门镇静,赏罚必行。初渡淮,即命撤去浮梁,所至皆因粮于敌,无馈运之劳,未尝轻用士卒,而与之同甘苦,人亦乐为之用。故南征北伐,为一代名将。 庚午,金人去襄阳。 监兴州合江仓益昌杨巨源谋讨吴曦,乃隂与曦将张林、朱邦寜及忠义士朱福等深相结,眉州人程梦锡知之,以告转运使安丙,丙时称疾,未视事,乃属梦锡以书致巨源,延之卧所,巨源曰:「先生而为逆贼丞相长史耶?」丙号哭曰:「目前兵将,我所知,不能奋起,必得豪杰,乃㓕此贼」。巨源曰:「非先生不足以主此事,非巨源不足以了此事」。㑹兴州中军正将下邽李好义,亦结军士李贵、进士杨君玉、李坤辰、李彪等数十人谋诛曦,好义曰:「此事誓死报国,救四蜀生灵,但曦死后,若无威望者镇抚,恐一变未已,一变复生」。欲至期,立长史安丙以主事使坤辰来邀巨源与㑹,巨源徃与约还报丙,丙始出视事,君玉与白子申共草宻诏,乙亥未明,好义帅其徒七十四人入伪宫,时伪宫门洞开,好义大呼而入曰:「奉朝廷宻诏,以安长史为宣抚,令我诛反贼,敢抗者,夷其族!」曦卫兵千馀,闻有诏,皆弃梃而走,巨源持诏乗马,自称奉使,入内户,㬢启户欲逸李贵前执之,刃中曦頬,曦反扑贵,仆于地,好义急呼王换斧其腰,曦始纵贵贵,遂斫其首,驰告丙,宣诏,军民拜舞,声动天地,持曦首抚定城中,市不易肆,尽收曦党杀之,衆推丙权四川宣抚使,巨源权参賛军事,丙陈曦所以反,及矫制平贼,便宜赏功,状上䟽,自劾待罪,函曦首及违制法物,与曦所受金人诏印送朝廷,曦僭立凡四十一日,金遣珠赫果勒齐奉册于曦,未至,曦已诛。先是,韩侂胄闻曦反,大惧,与曦书,许以茅土之封,且召知镇江府宇文绍节问计,绍节云:「安丙或能讨贼」。侂胄乃宻以帛书谕丙云:「若能圗曦报国,以明本心,即当不次推赏」。书未逹,而诛曦,露布已至,朝廷大喜,曦首至临安,献于庙社,枭之市三日,诏诛曦妻子,家属徙岭南,夺曦父挺官爵,迁曦祖璘子孙出蜀,存璘庙祀,玠子孙免连坐。 三月丁丑,斩伪四川都转运使徐景望于利州。 庚子,以杨辅为四川宣抚使,安丙副之,许奕为宣谕使。 壬寅,四川宣谕使程松落职,筠州安置,寻徙澧州。 杨巨源、李好义谓安丙曰:「曦死,贼破胆矣!闗外西和、成、阶、鳯四州,为蜀要害,盍乗势复取之,不然,必为后患」。丙従之,遣好义复西和州,张林、李简复成州,刘昌国复和州。张翼复鳯州,孙忠锐复大散闗,好义进兵,次于独头岭,㑹忠义及民兵夹击金人,死者蔽路。七日至西和,人人乐死,前无留敌,金将完顔钦遁去,好义整衆而入,军民欢呼迎拜,好义籍府库以归于官,欲乗胜径取秦陇,以牵制淮㓂,宣抚司杨辅、安丙不许,士气皆沮。 夏四月戊申,皇子墌卒,追封申王,谥冲懿。 己未,以方信孺为国信所参议官,如金军。时韩侂胄募可以报使金帅府者,近臣荐信孺可使,自萧山丞召赴都,命以使事。信孺曰「开衅自我,金人设问首谋,当以何词荅之?」侂胄矍然,信孺遂持张岩书以行。丁卯,召杨辅还,以吴猎为四川制置使。时朝廷察安丙与辅异,召辅赴阙,辅抵建康引咎不进。著作佐郎杨简言辅弃成都,不当召,遂命辅知建康。 戊辰,以资政殿学士钱象祖参知政事。 己巳,改兴州为沔州。 庚午,赠杨震仲官,仍官其子一人。 癸酉,金人复破大散闗,安丙素恶孙忠锐,至是散闗失守,丙檄忠锐还,欲废之,先命杨巨源偕朱邦寜以沔兵二千䇿应,巨源至鳯州,因忠锐出迎,伏壮士于幕后,突出杀之,及其子揆丙,遂以忠锐附伪,表闻于朝。 五月戊寅,诏吴曦党李伸之等十六人除名,编管两广及湖南诸州。 辛卯,太皇太后谢氏崩。 六月,李好义以中军统制知西和州,吴曦将王喜遣其党刘昌国聴节,制好义,与之酬酢,欢饮逹旦,好义心腹暴痛死,昌国遁去,既殓,口臭爪指皆青黒,居民号恸如私亲,朝廷虑喜为变,授节度使,移荆鄂都统制,既而昌国白日见好义持刃刺之,惊怖仆地,疽发死,史臣曰:「当时知王喜为呉曦之党,既不能罪,又以节镇赏之,不惟踵唐末姑息藩镇之祸,而益知宋事之不可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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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安丙杀参议官杨巨源。初,吴曦之诛,实杨巨源、李好义首倡安丙,以劳绩上于朝,伪言以巨源好义为首,实则独后二人,及奨谕诛叛诏书至沔州,巨源谓人曰:「诏命一字不及巨源,疑有蔽其功者」。俄报王喜授节度使,而巨源仅与通判,心益不平,乃为启以谢丙曰:「飞矢以下聊城,深慕鲁仲连之髙谊,觧印而去彭泽,庶几陶靖节之清风」。既又诉功于朝,或谓安丙曰:巨源谋乱,丙令王喜鞠其党,皆抵罪,时巨源方与金人战,败于鳯州之长桥,丙宻使兴元都统制彭辂收巨源械送阆州狱,至大安龙尾滩,丙使将校樊世显取刀㫁其头,不絶者逾寸,遂以巨源自殪,闻忠义之士闻者莫不扼腕流涕,劔外士人张伯威为文以吊,其辞尤悲切,李璧在政府闻之,曰:「嘻!巨源其死矣!」丙以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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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求免,杨辅亦谓丙杀巨源必召变,请以刘甲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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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曰:人尝有言,「大奸似忠,大诈似信」,岂不诚然乎哉!余观安丙心迹之间,盖有不容掩者矣,盖丙尝容于吴曦之父,素知曦者徒微语于程松,而不尽吐肝膈早为之所及,曦反形既炽,顾又聼其召辟,既不能如杨震仲之死,又不能如陈咸、史次,秦之自戕。李道传、邓性甫之弃去,乃甘受其丞相长史之伪职,托名阳与而隂圗其实,左观而右望及曦,膏梁之习不除,军士之心尽失,而杨巨源、李好义軰,又且决意讨贼,丙于是知曦必败,乃设计自全,遂相结而诛曦,比上㨗书,则又掩巨源、好义之首功,而及于王喜、刘昌,国之逆党,卒之喜,遣昌国鸩好义,而丙令喜诬巨源,遂遣将校杀之,二人之死,惨不可言,此其心迹分明,为贼报讐,及合丙之前后观之,其恶孙忠锐,则伏壮士杀之,而并及其子,揆其恶王大才,则脔以癸杨九鼎,险刻跋扈,従古鲜有,而一时君臣漫不省究,以致丙之功名日盛,饰诈文奸,聋瞽豪杰,虽魏了翁、宇文绍节之属皆信之,不惟享冨贵于一时,且垂荣名于竹帛,果将谁欺也哉?昔荀彧不悟曹操之奸,以其为汉讨贼而従之,操谋渐露,大业垂成,彧始悟而自杀,司马公以死,汉许之,而尚论者犹有遗议。矧如丙者,素知曦逆而所为若是,其又何辞?天日在上,鬼神临之,必有断斯狱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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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己卯,封不俦为嗣濮王。 壬午,金诏民间交易典质,一贯以上并用交钞,毋用钱。 大旱,飞蝗蔽天,食浙西豆粟皆尽。乙酉,下诏罪已命郡邑赈恤之。 九月甲戌朔,金左丞相兼都元帅宗浩卒于军,谥通敏。宗浩与布萨揆、穆延、萨克达相继而死,一时良将俱尽,金人和好之意遂决。 初,方信孺至濠州,赫舍哩子仁止之于狱,露刅环守之,絶其薪水,要以五事,信孺曰:「反俘归币可也,缚送首谋,自古无之。称藩割地,则非臣子所敢言」。子仁怒曰:「若不望生还耶?」信孺曰:「吾将命出国门时,已置生死度外矣!」子仁遣至汴见完顔宗浩,出就𫝊舍,宗浩使将命者来,坚持五说,且谓:「称籓割地,自有故事」。信孺曰:「昔靖康仓卒割三镇,沼兴以太母故暂屈,今日可用为故事耶?请面见丞相决之」。宗浩坐幄中,陈兵见信孺曰:「五事不从,兵南下矣!」信孺辩对不少诎,宗浩叱之曰:「前日兴兵,今日求和,何也?」信孺曰:「前日兴兵复讐,为社稷也。今日屈巳求和,为生灵也!」宗浩不能诘,授以报书曰:「和与战,俟再至决之」。信孺还,诏侍从、两省䑓諌、官议所以复命,衆议还俘获罪首谋,增嵗币五万,遣信孺再往,时吴曦已诛,金人气颇索然,犹执初议,信孺曰:「夲朝谓増币巳为卑屈,况名分地界哉?且以曲直校之,本朝兴兵在去年四月,若贻书诱吴曦,则去年三月也,其曲固有在矣!如以强弱言之,若浔、滁、濠,我亦得泗、涟水,若夸胥浦桥之胜,我亦有鳯凰山之㨗,若谓我不能下宿夀,若围庐,知楚果能下乎?五事已从其三,而犹不我听,不过再交兵耳。金人见信孺忠恳,乃曰:「割地之议姑寝,但称籓不从,当以叔为伯,嵗币外,别犒师可也」。信孺固执不许,宗浩遂宻与定约,复命朝廷以林拱辰为通谢使,与信孺持国书誓草,及许通谢百万緍,至汴,宗浩怒信孺不曲折建白,遽以誓书来,有诛戮禁锢」语,信孺不为动,将命者曰:「此非犒军可了,别出事目以示之,信孺曰:嵗币不可再増,故代以通谢钱,今得此求彼,吾有陨首而已」。㑹兴州遣师复大散闗,宗浩益疑之,乃遣信孺还,复书于张岩曰:若能称臣,即以江淮之间取中为界,欲世为子国,即尽割大江为界,且斩元谋,奸臣函首以献,及添嵗币五万两疋,犒师银一千万两,方可议和好。信孺还,致其书,韩侂胄问之,信孺言敌所欲者五事:一、割两、淮三、増嵗币,三、索归正人,四、犒军银。五不敢言。侂胄固问之,信孺徐曰:「欲得太师头耳!」侂胄大怒。壬午,信孺坐用私觌物擅作大臣馈遗金,将夺三官、临江军居住。信孺三使金师,以口舌折强敌,敌人计屈情见,虽未即和,然已有成说,及贬,欲再遣使,顾在廷无可者,近臣以王楠荐,乃命楠假右司郎中,持书北行。楠,伦之孙也。 乙酉,权攅成肃皇后于永阜陵。 辛卯,以殿前都指挥使赵淳为江淮制置使。乙未,张岩罢。韩侂胄怒金人欲罪首谋,和议遂辍,复锐意用兵,乃以淳镇江、淮而罢。张岩岩开督府九月,费耗县官钱三百七十万缗。壬寅,祔成肃皇后神主于太庙。 䝉古再伐西夏,克韩罗孩城。 冬十月乙卯,复珍州、遵义军。 十一月甲戍,诏韩侂胄轻启兵端,罢平章军国事。陈自强阿附充位,罢右丞相。 乙亥,礼部侍郎史弥远等以兵兴以来,蜀口汉淮之民死于兵戈者不可胜计,公私之力大屈,而韩侂胄意犹未已,中外忧惧,因力陈危迫之势,请诛侂胄,皇后杨氏素怨侂胄,因使皇子荣、王曮具䟽,言侂胄再启兵端,将不利于社稷,帝不荅,后从旁力賛之,帝犹未许,后请命其兄杨次山,择羣臣可任者与共圗之,帝始允可,次山遂语弥逺,弥逺得宻㫖,以钱象祖尝陈用兵忤侂胄,乃先白象祖,象祖许之,以告李璧,璧谓事缓恐泄,乃命主管殿前司公事夏震统兵三百,候侂胄入朝,至太庙前,呵止于途,拥至玉津园侧杀之,弥逺、象祖以闻,帝犹未信,既乃知之,遂下诏暴侂胄罪恶于中外,盖其谋始于弥逺而成于杨后,及次山帝,初无意也,论功,进弥逺为礼部尚书,加震福州观察使,侂胄専政十四年,宰执待从、台谏籓阃皆出其门,天子孤立于上,威行官省,权震宇内,尝凿山为园,下瞰太庙,出入宫闱无度,孝宗思政之所,偃然居之,老宫人见之垂涕,顔棫草制,以为得圣之清,易祓撰答诏以元圣」褒之,四方投献者,谓伊、霍、旦、奭不足以拟其勲,余嚞请加九锡,赵师𢍰乞置平原王府官属,侂胄皆当之,不辞,其嬖妾皆封郡国夫人,毎内宴,与妃嫔杂坐,恃势骄倨,掖庭皆恶之,及籍其家,多乘舆服御之饰。初,侂胄为南海尉,延一士人作馆客,甚贤,而文既别音,问不通,侂胄当国,尝思其人,一日忽至,已改名登第数年矣,一见欢甚,馆遇极厚,尝夜阑酒罢,侂胄屏左右促膝问曰:侂胄谬当国,秉外间议论如何?其人太息曰:平章家族危如累卵,尚复何言?侂胄愕然问故,对曰:是不难知也!椒殿之立,非出于平章,则椒殿怨矣。皇子之立,非出于平章,则皇子怨矣!贤人君子,自朱熹、彭龟年、赵汝愚而下,斥逐贬死,不可胜数,则士大夫怨矣。邉衅既开,三军暴骨,孤儿寡妇之哭声相闻,则三军怨矣!并邉之民,死于杀掠,内地之民死于科需,则四海万姓皆怨矣,丛是衆怨平章,何以当之?侂胄嘿然乆之,曰:何以教我?其人辞谢,再三固问,乃曰:仅有一䇿,主上非心黄屋,若急建青宫,开陈三圣家法,为揖逊之举,则皇子之怨,可变而为恩,而椒殿退居徳夀,虽怨无能为矣!于是辅佐新君,涣然与海内更始,曩时诸贤,死者赠恤,生者召擢,遣使聘金,释怨请和,以安邉境,优犒诸军,厚恤死士,除苛觧慝,尽去军兴无名之赋,使百姓有更生之意,然后选择名儒,逊以相位,乞身告老,为緑野之游,易危为安,其庶几乎?侂胄犹豫不能决,欲留其人处以掌故,其人力辞去,未几祸作。 韩侂胄既死,钱象祖探懐中堂,帖授陈自强曰:「有㫖丞相罢政」。自强即上马,顾曰:「望大参保全」。丁丑,贬自强永州居住,戊寅,贬苏师旦韶州安置。己卯,斩师旦。诏:「奸臣窜殛,当首开言路,以来忠谠,中外臣僚各具所见以闻」。辛巳,贬邓友龙南雄州安置,寻徙循州。 丙戌,以御史中丞卫泾佥书枢宻院事。 丁亥,诏立皇子荣王曮为皇太子,更名俦,寻又更名询。 戊子,贬郭倪梅州、郭僎连州并安置,籍其家,贬李璧抚州居住。癸巳,贬张岩徽州居住。 十二月壬寅朔,金修《辽史》成。 癸卯,以许奕为大金通问使。 乙巳,太白昼见。 己酉,落叶适寳文阁待制。庚戌,贬许及之泉州居住,薛叔似福州居住。再贬皇甫斌英德府安置。 癸丑,金人复破随州。 辛酉,以钱象祖为右丞相兼枢宻使,卫泾及给事中雷孝友并参知政事,吏部尚书林大中佥书院事。初,韩侂胄欲纳交于大中,大中不许,而上书极论其奸,因辞官屏居絶口,不及时事,侂胄当国,或劝其通书以免祸,大中曰:「福不可求而得,祸可惧而免耶?」不聴,凡十二年而复起。乙丑,以礼部尚书史弥逺同知枢宻院事。 丙寅,赠吕祖俭朝奉郎、直秘阁,官其子一人。 丁卯,诏改明年为嘉定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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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定元年春正月戊寅,右諌议大夫叶时等请枭韩侂胄首于两淮以谢天下,不报。 辛巳,下诏求言。 丙戍叶时,复请枭韩侂胄首于两淮。 戊子,安定郡王伯栩卒。 壬辰,以史弥逺知枢宻院事,权兵部尚书倪思求对,言「大权方归,所当防微,一有干预端倪,必且仍蹈覆辙,厥今有更化之名,无更化之实。今侂胄既诛,而国人之言犹有未靖者,盖以枢臣犹兼宫賔,不时宣召,宰执当同班同对,枢臣亦当逺权,以息外议,枢臣谓史弥逺也。 以许奕为大金通谢使。 金主以左司郎中刘昴等七人与蒲隂,令大中私议朝政,皆杖之。 二月戊申,追复赵汝愚观文殿大学士,谥忠定。 以韩侂胄定䇿功,诏史官自绍熈以来,侂胄事迹悉従改正。 戊午,再贬程松賔州安置。 是月,栁州黒风峒㓂罗世傅作乱,招降之。 三月癸酉,以毛自知首论用兵,夺进士第一人思例。 戊子,复秦桧王爵赠谥。 王楠至金,请依靖康故事,世为伯侄之国,增嵗币为三十万,犒军钱三百万贯,苏师旦等俟和议定后,当函首以献,完顔匡具以楠言奏于金主,金主命匡移书索韩侂胄首以赎淮南地,改犒军钱为银三百万两,㑹钱象祖移书金帅府,谕以诛韩侂胄事,楠未之知也,匡问楠曰:「韩侂胄贵显几年矣?」楠曰:「已十馀年,平章国事才二年耳」。匡曰:「今欲去此人,可乎?」楠曰:「主上英断,去之何难?」匡顾笑和议始决,因遣楠。己丑,诏百官集议,倪思谓有伤国体,吏部尚书楼钥曰:「和议重事,待此而决,奸宄已毙之首,又何足惜?」遂命临安府斵棺,取首,枭之两淮,遂以韩侂胄及师旦之首付王楠,送金师,以易淮陕侵地。初,方信孺为侂胄所贬,至是楠奏:「和约之成,皆方信孺,备尝险阻,再三将命之功,信孺当其难,臣当其易。毎见金人,必问信孺安在?公论所推,虽讐敌,不能揜也,乞録信孺功而蠲其过」。乃诏信孺自便,寻除知韶州。 甲午,金瀛王从宪卒,谥敦懿。从宪,显宗子也。 召江西常平提举袁燮为都官郎,迁司封。燮入对,言:「陛下即位之初,委任贤相,正士鳞集,而窃威权者从旁睨之。彭龟年逆知其必乱天下,显言其奸,龟年以罪去,而权臣遂根据,几危社稷。陛下追思龟年,盖尝临朝太息曰:斯人犹在,必大用之,固已深知龟年之忠矣。今正人端士不乏,愿陛下常存此心,急闻剀切。崇奨朴直一龟,年虽没衆,龟年继进,天下何忧不治?臣昨劝陛下勤于好问,而圣训有曰:好问则明,臣退与朝士言之,莫不称善,而侧聼十旬,陛下之端拱渊黙犹昔也,臣窃惑焉。夫既知如是而明,则当知反是而暗,明则光辉旁烛,无所不通,䦣则是非得失,懵然不辨矣」。迁国子司业、秘书少监,进癸酒秘书监,延见诸生必迪以反躬切己,忠信笃实,是为道本,闻者悚然,士气益振。时史弥逺主和,燮争益力,台论劾燮,罢之,提举鸿庆宫。 临安大火凡四日,焚御史台等官舍十馀所、民舍五万八千馀家,死者甚衆,城中庐舍十毁。其七百官多僦舟以居,民讹言相惊,无頼因而纵火为奸。 是春,皇子垍生。 夏四月丙辰,赠彭龟年寳谟阁直学士,落李沐寳文阁学士,寻贬信州居住。 戊午,再贬陈自强雷州安置,籍其家。 閠月辛未,置拘𣙜安邉钱物所,凡韩侂胄与他权幸没入之田及围田湖田之在官者,皆𨽻焉,所输钱租籍,以给行人金缯之费,迨后与北方絶好,军需邉用,毎于此取之。 壬申,雨雹。 癸未,皇子垍卒,追封肃王,谥冲靖。 甲申,诏自今视事,令皇太子侍立。丁酉,以旱求直言。 五月,王楠以韩侂胄、苏师旦首至金。丁未,金主御应天门,备黄麾立仗受之,百官上表穪贺,悬二首并画像于通衢,令百姓纵观,然后漆其首,蔵军器库,遂命完顔匡等罢兵,更元帅府为枢宻院,遣使来归大散闗及濠州。 辛酉,赐礼部进士郑自成以下四百六十二人及等出身。 丁卯,以蝗灾,诏侍从、台諌䟽奏闗政、监司、守令条上民间利害。 六月乙亥,参知政事卫泾罢。 甲申,佥书枢宻院事林大中卒,谥正惠。大中少力学,趣向不凡,清修寡欲,退然如不胜衣,及遇事而发,凛乎不可犯。 秋七月辛丑,诏吕祖㤗特补上州文学。 癸丑,召江、淮制置大使丘崈同知枢宻院事,未至,卒。崈仪状魁杰,机神英悟,尝慷慨曰:「生无以报国,死愿为猛将以灭敌」。其忠义性然也。 録用赵汝愚子奉议郎、知南昌县,崇宪为籍田令,崇宪上䟽力辞,以为先臣之寃未悉昭白,而其孤先被宠光,非公朝所以劝忠孝厉亷耻之意。俄改监行在都进奏院,又引陈瓘论司马光、吕公著复官事申言之,乞以所陈下三省集议,若先臣心迹有一如言者所论,即近日恩典,皆为冐滥,先臣复官赐谥,与臣新命,俱合追寝,如公论果谓诬蔑,乞昭示中外,使先臣之谗谤既辨,忠节自明,而宪圣慈烈皇后拥佑之,功徳益显,然后申饬史馆,改正诬史,垂万世之公。又请正赵师召妄贡封章之罪,究蔡琏与大臣为仇之奸,毁龚頥正《续稽古録》之妄,诏两省史馆考订以闻,吏部尚书兼修国史楼钥等请施行如章,从之,已而诬史尚未正,崇宪复言:「前日史官徒以权臣风㫖,刋旧史,焚元藁,略无留难,今被诏再三,莫有慨然奋直笔者,何小人敢于为恶,而谓之君子者,顾不能勇于为善耶?」闻者愧之。其后玉牒、日厯所卒,以重修龙飞事实进呈,因崇宪请也。 八月辛巳,以礼部尚书楼机同知枢宻院事,吏部尚书楼钥签书枢宻院事。钥持论坚正,忤韩侂胄意,奉祠累年。机初为太常少卿,侂胄开边机,曰:「恢复之名非不美,今人才难得,财力未裕,万一兵连祸结,奈何?」邓友龙曰:「不逐此人,则异议无所囘」。遂斥外。及入枢府,时干戈甫定,信使徃来,机禆赞之功为多,尤惜名器,守法度,进退人物,直言可否,不市私恩,不避嫌怒。 甲午,发米三十万石赈粜江、淮流民。 九月,卒丑,金使完顔侃、乔宇入见,诏以和议成谕天下,中书议表贺,又有以此为二府功,欲差次迁秩,权兵部尚书倪思曰:「澶渊之役,㨗而班师,天子下诏,罪已中书枢宻待罪,今屈已以盟,奈何君相反以为庆?」乃止。 壬子,出安邉所钱百万缗,命江淮制置大使司籴米振饥民,史弥逺渐作威福,权礼部尚书倪思进对,因言:「臣前日论枢臣独班奏事,恐蹈徃辙,宗社不堪再壊,宜亲擢台誎,以革权臣之弊,并任宰辅,以防专权之失」。弥远闻而恚恨,思遂求去,出知镇江府。 召太学、浦城真徳、秀为博士,入对,首言:「权臣开邉,南北涂炭,今兹继好,岂非天下之福,然日者行人之遣,金人欲多嵗币之数,而吾亦曰可増金人欲得奸人之首,而吾亦曰可与徃来之称谓,犒军之金帛、根括归明流徙之民,皆承之唯谨,得无滋嫚我乎?抑善谋国者,不观敌情,观吾政事,今号为更纪,而无以使敌情之畏服,正恐彼资吾嵗赂以厚其力,乗吾不备以长其谋,一旦挑争端而吾无以应此,有识所为寒心」。又言:「侂胄自知不为清议所贷,至诚忧国之士,则名以好异,于是忠良之士斥而正论不闻,正心诚意之学,则诬以好名,于是伪学之论兴,而正道不行,今日改弦更张,正当褒崇名节,明示好尚」。 召李道传为太学博士,迁太常博士,兼沂王府小学教授。㑹沂府有母丧,遗表官吏例进秩,道传曰:「有襄事之劳者,推恩可也,吾属何预?」于是皆辞不受。迁著作佐郎,见帝,首言:「忧危之言,不闻于朝廷,非治世之象。今民力未裕,民心未固,财用未阜,储蓄未豊,邉备未修,将帅未择,风俗未能知,义而不偷,人才未能彚进而不乏,而八者之中,复以才为要,愿陛下搜罗人才,以待天下未至之忧」。帝嘉纳之。初,道传为蓬州学教授吴曦党,以意胁道传,道传弃官去,且贻书安抚使杨辅,谓曦可坐而缚。至是曦平,诏以道传抗节不挠,召入执政,有不喜道学者,道传畧不为动。冬十月丙子,以钱象祖为左丞相,史弥逺为右丞相,雷孝友知枢宻院事,楼钥同知枢宻院事,娄机参知政事,陈晦草弥远制用昆命元龟语,倪思叹曰:「董贤为大司马,册文有允执厥中一语,萧咸以为尧禅舜之文,长老见之,莫不心惧,今制词所引,此舜禹揖逊也,天下有如萧咸者读之,得不大骇乎?」乃上省牍,请贴改麻制,诏下,分析弥逺,遂除晦殿中侍御史,即劾思藩臣僭论麻制,镌职而罢,自是不复起矣。 诏朱熹特赐谥令,有司议定申奏,仍与遗表恩泽一名。 己卯,褒録庆元上书杨宏中等六人。 庚辰,封伯柷为安定郡王。 辛巳,蔡琏除名,配贑州牢城。 金主得嗽,疾颇困,时承御贾氏、范氏皆有娠,未及乳月,㑹卫王永济自武定军来朝,永济,世宗苐七子也。金主无嗣,䟽忌宗室,以永济柔弱鲜智能,故爱之,欲传以位朝,辞之日,力疾与之击球,谓卫王曰:「叔王不欲作主人,遽欲去耶?」李元妃在傍,谓金主曰:「此非轻言者」。十一月乙卯,金主疾革,卫王未发,元妃与黄门李新喜议立卫王,使内侍潘守恒召之。守恒颇知书,识大体,谓元妃曰:「此大事,当与大臣议」。乃使守恒召平章政事完顔匡匡,显宗侍读,最为旧臣,有征伐功,故独召之,匡至,遂与定策立卫王。丙辰,金主殂于福安殿,年四十一。遗诏皇叔卫王即皇帝位,且曰:「朕内人见有娠者两位,如其中有男,当立为储贰,皆男则择可立者立之」。卫王承诏举哀,即皇帝位。 戊午,右丞相史弥逺以毋忧去位。 十二月戊辰,左丞相钱象祖罢。 庚午,四川初行当五大钱。 升嘉兴府为嘉兴军节度。 戊寅,遣曽従龙使金吊癸。 己丑,遣宇文绍、彭使金贺即位。 是冬,䝉古再伐托克托及库楚类罕、时拉拉部等,遇䝉古,前锋不战而降,因用为乡𨗳,至伊埒达实河,讨黙尔齐部灭之,托克托中流矢死,库楚类罕奔契丹。 二年春正月辛丑,金太史奏,飞星如火,起天市垣,有尾迹若赤龙。 金遣费摩正来告哀。 丁巳,以楼钥参知政事,御史中丞章良能同知枢宻院事,吏部尚书宇文绍节佥书院事。钥上䟽曰:「臣窃惟诸道置帅官、穪安抚,兼兵民之权,有分阃之制,朝廷选择,甚重不轻,比年以来,遇有盗贼窃发,州县所不能制者,必使帅臣亲行,虽多成功,臣窃虑此水旱饥馑,既不能免,潢池弄兵,安保其无?若自此以为故事,帅臣动辄临戎,恐非国家之长䇿也。仰惟神宗皇帝垂意边事,庙谟深逺,廼熈寕九年,知成都府蔡延庆言,乞发陜西兵援茂州,候兵集,自将以往,令转运司摄府事,诏朝廷已遣将部兵,延庆务在持重,毋得轻去。成都。元豊六年,河东经畧司言:西贼入麟州神堂寨,知州訾虎等领兵出战有功,诏虎自今毋得轻易出入,遇有㓂邉,止令禆将出兵,揜逐神宗之虑深矣。盖帅守之臣,民之司命,一有失宜,衆心易动,当令指授方畧,调度军食,持重镇抚,以靖一方,虽有挫衂,根本不揺,若使轻出,利害实大,盖帅臣之行,建牙郊野,堪战之士,咸在行阵,従行兵卒,必是单弱,而又随宜迁次,登陟险隘,脱有桀黠之盗,伏隐篁竹,乗间㨗出,以犯大帅之顔行,则贼势易张,国威难振,仓卒之顷,可胜言哉!故延庆有请,既拒而不従,訾虎成功,亦因以切戒,此臣平日之所虑,适合信使之所传,无事而言,似非时务,愚者一得愿效君前。 庚申,金遣富察知刚来致遗留物。壬戌,金改元大安,大赦。立元妃圗克坦氏为皇后。 二月己巳,金遣使来告即位。 丁亥,罢法科试经义,复六塲旧法。 戊子,荧惑入太微垣。 金平章政事布萨端、尚书左丞孙即康奏:「先帝承御,贾氏当以十一月免乳,今则已出三月。范氏産期,合在正月。医称胎气有损,用药调治胍息,虽和胎形已失,范氏愿削髪为尼」。壬辰,金主以其事诏中外。 金封皇子六人为王。 三月丙申,雨雹。 甲辰,金𦵏宪天光运仁文义武神圣英孝皇帝于道陵,庙号章宗。 己酉,诏民以减㑹子之直籍没家财者,有司立还之。 戊午,禁两淮官吏私买民田。 是春,辉、和尔国降于䝉古辉和尔,即唐之髙昌也,䝉古主入河西,夏主安全遣其太子率师拒战,败之,获其副元帅髙令公,克乌拉海城,俘其太子西璧氏,进至克夷门,复败夏帅,获其将嵬名令公,薄中兴府,引河水灌之,堤决,水外溃,遂撤围还,遣太子阿达入中兴,招谕夏主,夏主纳女请和。 夏四月戊辰,放庐、濠二州忠义军归农。庚辰,金主下诏,暴章宗元妃李氏之罪,言章宗、储嗣称有身,俟将临月,于李家取儿以入,日月不偶,则规别取以为皇嗣,章宗崩,谋不及行。又章宗平昔或有幸御,李氏嫉妬,令女巫李定奴作纸木人、鸳鸯符以事魇魅,致絶圣嗣,令事既发露,遣大臣按问,俱已欵服,有司议法当极刑,以其乆侍先帝,令赐自尽,王盻儿、李新喜各正典刑,李氏兄安国军节度使喜儿、弟少府监特黙格,仍追除,复系监籍,于逺地安置,诸连坐并依律令施行,贾氏亦赐自尽。初,完顔匡与李氏同受遗诏立卫王,匡欲专定䇿功,遂构杀李氏,数日,匡拜尚书令,封申王。 戊子,赐杨震仲谥曰节毅。 五月丙申,起复右丞相史弥逺、弥逺以母忧归治丧,太子请赐第行在,令就第持服,以便咨访。 戊戌,借补武训郎罗日愿谋为变,伏诛。 是月,诸路旱、蝗。 六月辛卯,以京湖制置司言,放诸州新军及忠义人归农。 秋七月乙未,诏荒歉州县七嵗以下男女,聼异姓收飬,著为令。 癸卯,募民以赈饥免役八月。 甲戌,册皇太子。 丙戌,发米十万石赈两淮饥民。 九月,金百官表请建储,不允。 冬十一月辛卯朔,沔州统制张林等谋作乱,事觉,贷死除名、广南羁管。甲午,诏浙西监司募饥民修水利。 丙申,金平阳地震,有声如雷,自西北来。戊戌,又震,浮山县尤甚,城廨民居圮者十七人,死者二三千人。 是月,桞州黒风峒㓂李元砺作乱,衆数万,连破吉、郴诸县,诏遣荆鄂、江、池四州军讨之。初,罗世传之降,洞中实苦于乏食,而江西帅急欲以买降为功,遂馈之以粮,饷之以盐,贼喜谋益逞,外虽送欵,隂治器械,而主兵者更奏,授以官爵,峒中义丁皆恚曰:「作贼者得官,赴义者捐命,岂足以服人哉!」于是五合六聚,各以峒名其乡,元砺及陈廷佐之徒,并起为贼掀,永新撇龙泉,江西列城皆震。 十二月甲子,四川制置大使司调官军讨黎州蛮,败绩。 己巳,赐朱熹谥曰文。赠蔡元定迪功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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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正月庚戍朔,金太史奏:日中有流星出,大如盆,其色碧,向西行,渐如车轮,尾长数丈,没于浊中,至地复起,光散如火。 甲辰,下诏招谕羣盗。 丙午,雨土。 二月辛酉,黎州蛮复㓂邉。 壬午,以工部侍郎王居安知隆兴府,督捕峒㓂。 是月,金太史奏客星入紫微垣,光散为赤龙,地大震,有声如雷。 三月己亥,以湖南转运判官曹彦约知潭州,督捕峒㓂。 庚子,赐彭龟年谥曰忠肃。 甲寅,诛楚州渠贼胡海。 夏四月癸亥,峒㓂李元砺犯南雄州,官军大败。 是月,金太史奏北方有黒气如大道,东西亘天,徐、邳二州奏河清五百馀里,以告宗庙社稷,诏中外临洮,杨圭上书曰:「河性本浊而今反清,是水失其性也。正犹天动地静,使当动者静,当静者动,则如之何?其为灾异明矣!且传曰:黄河清,圣人生。假使圣人生,恐不在今日。又曰:黄河清,诸侯为天子,正当戒惧以消灾变,而复夸示四方,臣所未喻。宰相以为妖言,议欲诛之,又虑絶言路,乃诏大兴府锁还本管。 五月乙未,淮东贼悉平,诏寛恤残破州县。 乙巳,命沿海诸州督捕海㓂。 赠朱熹中大夫、寳谟阁直学士。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考异是月日食。金史卫绍王纪不书乃于十二月书辛酉朔日食。按是嵗六月丁巳朔,则十二月朔不得有辛酉。卫绍王记注亡失无实録,后人旁搜而得之,以著为本纪,其间不能无误,此其一事也。 丙寅,金地震。 己卯,封杨次山为永阳郡王。是月,李元砺数败官军于江西,势益炽,江西帅李珏、漕使王补之议平之,而各持其说,运司干办李燔曰:「㓂非吾民耶?岂必皆恶?有司贪刻者激之,将校之,邀功者,逼成之耳!反是而行之,则皆民矣!」帅漕曰:「干办议是,谁可行者?燔请自徃」。乃驻兵万安㑹近峒诸廵尉,察隅保之尤无良者,易置之,分兵守险,驰辩士谕贼逆顺祸福,于是旁峒颇有慕义而起者。 金大旱,下诏罪已,振贫民阙食者。曲赦西京、太原两路杂犯死罪减一等,徒以下免。 秋七月辛卯,申严围田増广之禁。 是月,金地震。 八月乙丑,今立皇子胙王从恪为皇太子。 乙亥,大风㧞木。 是月,临安府蝗。 金地震。 夏,自天㑹初与金议和八十馀年,未尝交兵,至是为䝉古所攻,求救于金,金主新立,不能出师,夏人怨,遂侵葭州,金庆善努撃却之。 九月,金地大震,诏求直言,招勇敢,抚流亡。冬十月壬申,雷。 十一月,李元砺迫贑州、南安军,诏以重赏募人讨之。 金中都大悲阁东渠内火自出,逾旬乃㓕。阁南刹竿下石罅中,火自出,人近之即㓕,俄复出,如是者复旬日。 十二月戊午,参知政事娄机罢机立朝,能正言,好称奨人,才不遗寸长,访问贤能,疏列姓名及其无用之实,以备采取。至是,以老罢。 丙寅,罗世传缚李元砺以降,时四川兵讨元砺者皆失利,知隆兴府王居安以书晓都统制许俊曰:「贼胜则民皆为贼,官胜则贼皆为民,势之翕张,决于此举,将军素以勇名,为山贼所挫,可乎?」俊得书惶恐,乃为之尽力,败贼于黄山,贼始惧,走韶州,居安驻军庐陵,召土豪问便宜,皆言贼勇徤趫㨗,陟降险阻如猿猱,若钞吾粮运,吾事危矣,居安曰:「吾自有以破之」。先是,罗世传虽文降,而实隂与元砺相表里,故元砺敢肆其猖獗。自黄山之败,元砺有悔心而练木桥,贼首李才全,世传之党也,居安欲闘罗李,乃令人谓元砺曰:「汝能擒送才全,则贳尔之罪」。元砺従其言,居安赏元砺而厚抚才全,世传果疑元砺之贰,已遂交恶,元砺率衆攻世传,居安语俊曰:「两虎闘于穴,吾可成」。卞荘嗾才全之党袭元砺巢穴,俘其孥,元砺无所归,世传擒之以献,元砺伏诛,峒㓂悉平,改黒风峒名曰效忠,世传授通直郎,寻复叛,为其党所杀。 武学生羣诉,临安尹赵师𢍰罢之。韩侂胄将用兵,师𢍰度必召祸,乃持异论。侂胄诛,其党多坐谪,师𢍰获免,至是始黜。 是嵗,临安、绍兴二府、严、衢二州大水,赈之,仍蠲其赋。 金大饥,禁百姓不得传说邉事。 金欲伐䝉古,筑乌沙堡,䝉古主特穆津命哲伯袭杀其衆,遂畧地而东。初䝉古主入贡于金,金主时为卫王,章宗,使受贡于静州,䝉古主见卫王,不为礼,卫王归,欲请兵攻之,㑹章宗殂,金主嗣位,有诏至䝉古,传言当拜受,蒙古主问金使曰:「新君为谁?」金使曰:「衞王也」。蒙古主遽南面唾曰:「我谓中原皇帝乃天上人,此等庸懦亦为之耶?何以拜为?」即乗马北去,金使还奏,金主益怒,欲俟蒙古主再入贡,就进塲杀之,蒙古主知之,遂与金絶,益严兵为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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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三十三
URN: ctp:ws3956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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