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钦定四库全书 |
2 |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一百五十九 |
3 | 宋 李焘 撰。 |
4 | 仁宗 |
5 | 庆厯六年秋七月壬午,监察御史唐询言:「近者京师雨雹、地震,此隂盛阳微,外国侵侮,中国之象。今朝廷以西北讲和,寖弛二边之备,臣尝默以为忧,愿下圣诏,申饬守边之臣,其于兵防,敢有慢隳者,以军法论」。从之。甲申,赐越州进士贝元、眉州进士孙诏粟帛,并以本路转运使言,乡里推其孝行也。 三司使王拱辰言:「太祖时兵十二万,太宗时十八万,章圣时四十万,今遂倍之。兵在精不在衆,冗数坐食,非计也。三司虽总财用大计,而事实在外。请诸道帅臣并任其责」。 |
6 | 乙酉,诏判大名府夏竦、知并州郑戬、知永兴军程琳并兼本路计置粮草事,从拱辰之言也。 遣主客员外郎宋选徃河东,殿中丞陈荣古徃河北路,收籴军储。诏:「如闻百姓抵轻罪,而长吏擅刺𨽻他州,朕甚悯焉。自今非得于法外从事者,毌輙刺𨽻罪人」。 赐广南东路戍兵特支钱。 |
7 | 丁亥,参知政事宋庠上所撰纪年通谱,庠取十七代史并百家杂说,凡正伪年号,括为一书,诏送史馆。庚寅,河东经略司言大雨壊忻、代等州城壁。 供备库副使兼閤门通事舍人李璋为西上閤门副使。壬辰,诏诸路指挥使、三班使臣、殿侍及散直,并减三分之一,其系军校者,罢归本指挥。 |
8 | 乙未,施州宁逺寨主、西头供奉官田居用为东头供奉官,仍赐银五十两。时益州进士王臯避罪窜嵠峒,居用以所服银带,遣峒人田承昌诱而获之,丙申,右正言、知制诰、知吉州余靖为将作少监,分司南京,许居韶州。初,靖为諌官,尝劾奏太常博士茹孝标不孝,匿母丧,坐废。靖既失势,孝标因与知谏院钱明逸言靖少游广州,犯法受笞,明逸即劾奏靖不宜在近侍,靖闻之不自安,求侍养去,㑹朝廷下广州按得其实。靖初名希古,举进士,未得解,曲江主簿善遇之。知韶州者,疾主簿,捃其罪,无所得,唯得与靖接坐,主簿既以违勅停任,而靖受笞后,乃更名取解它州及第,案牍具在,故有是命。己亥,河北縁邉安抚使,乞降北界誓书一本,以备报应邉事,从之。 |
9 | 辛丑,洪福禅院火,即诏以院之庄産邸店并赐章懿皇太后家。 |
10 | 壬寅,上谓宰臣曰:「前日除李用和子璋为閤门副使,今次子珣求为通事舍人,朕以谕之曰:朝廷爵赏所与天下共也,傥戚里之家,兄弟迁补,如已所欲,朕何以待诸勲旧乎?」贾昌朝对曰:「母后之家,自昔固多䝉恩泽,今陛下能重惜爵赏,不肯轻授,非惟示天下以至公,抑亦保全外戚之福也」。癸卯,马军副都指挥使、遂州观察使许懐徳为安静军留后,言事官上章论奏者相继,御史中丞张方平言:「懐徳除命,诚出非次,縁懐徳自在邉城为将领,素乏劳効,比诸侪軰,尤无材誉。去歳自防御使改观察使,自殿前都虞候迁马军副都指挥使,今者妄援体例,侥幸陈乞,隳紊军制,干挠朝章。又闻殿前副都指挥使李昭亮诣两府叙陈,颇骇物聴,帅臣失和,事体非便,规萌杜渐,盍有所处。仍知续有𫝊宣,应三路邉臣功重赏轻者,令开坐闻奏,自有事于西鄙,覆军杀将者数矣,朝廷未尝行法正刑,一容贷姑息而已,其论功行赏,有滥无遗,由此观之,则邉臣功重赏轻者,莫之有也。此命一下,人人延首以待赏,徧赏则无名,偏赏则徒召怨而衆不服,此因一懐徳之滥迁,更推而及于衆也。若朝廷修明纪律,振举宪章,其许懐徳,伏乞夺军职,付环卫,或除一郡,则内外不戒自肃,而军政立矣。或朝廷以成命新行,疑于追夺,则其续𫝊宣命,乞寝不行,犹庶㡬防遏其泛滥」。先是,监察御史包拯言:「近降条贯,应系臣僚上殿,不得陈乞恩泽,并令閤门告报,如违,仰御史䑓弹奏者。窃见臣僚殊不遵禀,例以奏覆公事为名,因而侥求者多矣。昨兵部郎中马绛差知越州,因上殿叙述,乞改官,续又羣牧判官吕昌龄,自河北牧马回上殿,亦乞省府差遣,虽各有䑓谏官论列,然并免勘罚,致今来马军副都指挥使许懐徳上殿,乞转观察留后,縁懐徳近授观察使,累任别无显效,而不顾邦宪,冐渎圣聪,人之寡廉,一至于是。欲望特赐取勘施行,仍乞今后但是臣僚,因奏陈乞恩泽者,或有弹奏,并乞依条勘劾,重行朝典,庶使侥妄之軰,稍知警惧」。拯言既不从,懐徳遂迁留后,方平又言之,讫不从也。乙巳,户部副使夏安期等言,与鄜延经略使沈邈已减罢官貟使臣四十四人。丙午,降堂后官、赞善大夫张用和为大理寺丞、监潭州粮料院。用和尝以事干慈孝寺主僧文旦,不从,㑹诏诸佛寺有祖宗神御者,遇乾元节益赐紫方袍,而用和独不以慈孝载敇中,故贬之。 |
11 | 真宗贤妃法正悟真大师,杜氏卒。八月戊申朔,赠贵妃。太常礼院言:「准令为内命妇二品以上,一举哀而止,今贵妃虽一品,又縁入道,难用贵妃礼」。诏罢,辍朝举哀,以明真大师朱贤妃例,用一品仪仗葬之。己未,刑部貟外郎、知制诰王琦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六宅使、嘉州刺史钱晦副之。右司諌、知制诰钱明逸为契丹生辰使,内园副使、閤门通事舍人杨宗说副之。户部判官、侍御史王平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左班殿直、閤门祇候王道恭副之。金部郎中、判三司勾院许宗寿为契丹正旦使,内殿承制夏元吉副之。 诏臣僚子孙恃荫无頼,尝被真刑者,如再犯私罪,更毋得以赎论。时邵武军言,故秘书监致仕龚曙之孙屡犯屠牛,法当以荫免。上特命加真刑,而更著此条。 又诏河东陜西经略司,应在邉兵官及指使、使臣,累有战功者,具出身,及逐次因劳迁官、歴任有无赃私罪,送枢宻院,以备选使。壬戌,诏陜西河东经略司:「西人虽纳欵称臣,然元昊之心,诡谲难信,恐诸路乘罢兵之后,渐弛邉备,其益务练士卒,完城壁,常若㓂至,有不如诏者,亟以名闻」。癸亥,御崇政殿,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太常博士钱彦逺及武举人彦逺,策入第四等,擢祠部貟外郎、知润州,武举授三班奉职者两人、借职者十七人,补三班差使、殿侍者二十四人。彦逺,易之子,明逸之兄也。宋兴以来,父子兄弟制策登科者,钱氏一家而已。彦逺至润州,上䟽曰:「陛下即位以来,内无声色之娱,外无田渔之乐,而前歳地震,雄霸、沧、登,旁及荆湖,幅貟数千里,虽往日定襄之异,未甚于此,今复大旱,人心嗷嗷,天其或者以为陛下备㓂之术未至,牧民之吏未良,天下之民未定,故出谴告以示之,茍能钦天之戒,増修徳业,则宗庙社稷之福也!古者外国言语衣服与中国不同,其来也,不过驱老弱、掠畜産而已。今契丹据山后诸镇,元昊盗灵武、银夏,衣冠车服,子女玉帛,莫不用之,往时元昊内㓂,出入五载,天下骚然,及纳欵赐命,则縁邉长吏,不复铨择,髙冠大裙,耻言军旅,一日契丹负恩,乘利入塞,岂特元昊之比邪?湖广蛮獠,刼掠生民,调发赀敛,军须百出,三年于今,未闻尺寸之效,惟陛下念此三方之急,讲长久之计,以上答天戒,则天下幸甚!」 赐宰臣贾昌朝等并从官御飞白书人一幅。 |
12 | 庚午,诏自今翰林医官院犯事,并依七品例以赎论。癸酉,右諌议大夫、参知政事吴育为枢宻副使,枢宻副使、工部侍郎丁度参知政事。育在政府,遇事敢言,与宰相贾昌朝数争议上前,殿中皆失色,育论辨不已,乃请曰:「臣所辨者,职也,顾力不胜,愿罢臣职」。因与度易位。度为枢宻副使,在龎籍后,籍女嫁参知政事宋庠之子,庠固言于上,以亲嫌不可共事,故越次用度。始,昌朝与育争,上欲俱罢二人,御史中丞张方平将对,昌朝使人约方平助,已当以方平代育,方平怒,叱遣之曰:「此言何为至于我哉!」既对,极论二人邪正曲直,然育卒罢,世皆以方平、寔为昌朝地也。甲戍,监察御史唐询为工部郎中、直史馆、知湖州,竟以宰相亲嫌罢也。 |
13 | 乙亥,太平兴国寺重修太祖神御开先殿成,上飞白书榜,迎天章阁神御奉安,命宰相贾昌朝为礼仪使。九月戊寅朔,改新知邢州郭承佑知相州。知谏院钱明逸言:承佑昔尝知邢州,而为百姓所纳,今复命之,则州人无以自安」。故易之。 知并州郑戬言麟、府二州有并塞闲田,可招弓箭手一二万人,计口给田,以为疆塲之防。从之。 |
14 | 庚寅,戸部副使、工部郎中夏安期为天章阁待制、陜西都转运使安期与诸路经略安抚司议捐邉费,凡奏省吏员及汰邉兵之不任役者五万人。 时数有灾异,戸部貟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梅挚引《洪范上变戒》曰:「王省惟歳,谓王总羣吏,如歳兼四时,有不顺,则省其职。今日食于春,地震于夏,雨水于秋,一歳而变及三时,此天意以陛下省职未至而丁宁告戒也。伊洛暴涨,漂庐舎海水,入台州,杀人民,浙江溃防,黄河溢埽,所谓水不润下,陛下宜责躬修徳,以回上帝之眷佑,阴不胜阳,则灾异衰止,而盛徳日起矣」。又言:权陜西转运使张尧佐非才,由宫掖以进,恐上累圣徳。及奏减省资政殿学士,貟召待制官月,议政,复百官转对,上谓大臣:「梅挚言事有体」,以为戸部副使。辛卯,知青州叶清臣言:登州地震不止,请増屯禁军,以防兵㓂之变」,从之。 |
15 | 夏国主言先以兵马收获承平川一带境土,既分赏得功将校,今邉臣故有所争,未协累年之议。甲午,遣刑部员外郎张子奭与夏国所遣人面议,仍以诏谕夏国主。壬寅,以延州髙平新修堡为安塞堡。 |
16 | 甲辰,登州言有巨木浮海而出者三千馀条。乙巳,戸部判官、祠部郎中崔峄为荆湖南路体量安抚。时蛮猺未平,特命峄往议讨除招安之策。 诏入内殿头李继和为擘划劵马等劳绩,于转官年限内与减四年,仍不理入仕及三十年,自今有酬奬劳绩,并依此。 |
17 | 冬十月丁未朔,诏:「比遣张子奭往延州与夏国议疆事,其丰州地当全属汉界,或所议未协,聴以横阳河外向所侵耕四十里为禁地,若犹固执,即以横阳河为界」。初,夏国既献鄂尚綳、乌伊特、恰布等九寨,又纳丰州故地,欲以牟尼拉等处为界,下河东经略使郑戬,而戬言牟尼拉等处并在丰州南,深入府州之腹,若如其议,则麟、府二州势难以守,直宜以横阳河为界。上乃以戬所上地图付子奭往议之。 |
18 | 壬戌,诏黄河诸埽官吏,如经大水抹岸,嵗满并与逺地官。 湖南转运使周沆言,指使卒景贤招降道州蛮党五十六戸二百五十九人,诏其首领以次补授职名,仍令所部常拊存之。 |
19 | 癸亥,赐湖南讨蛮猺军士特支钱。 |
20 | 甲子,诏三司比举选人监在京新城门,如闻所举者多权富干请,无益于事,其罢之」。 赐延州保安军等处屯驻驻泊廵检军士特支钱。 |
21 | 辛未,知桂阳监宋守信言:「猺贼唐和啸聚千馀衆,为盗五六年,卒不能克者,朝廷不许穷讨故也。今衡州监酒黄士元,颇谙溪峒事,愿得敢战士千引路土兵二百,优给金帛,使之逐捕,必得然后己,并令本路钤辖亓贇等合力以进,彼既势穷,必将欵附」。诏如其策,于是大发兵讨之。 |
22 | 壬申,诏知广州魏瓘与本路转运使专提举捕讨蛮猺,若中覆不及者,听便宜从事。 |
23 | 甲戍,上谓辅臣曰:「山东连歳地震,又有巨木浮海而出,宜防未然之变。其下登州严饬武备,仍具所蓄兵械名数以闻」。 御史中丞张方平言:「臣伏见诸路地震,自荆湖、川峡、山东、河北、河东、陜西至于岭表,相继未止,比者忻州地震,于后兵难,及今适定,此际登莱,山崖摧圯,灾异所示,恐不徒然,歴考前志之言,盖地主阴,阴者,臣道也、民也,四裔也,推之今事,凡任内外之重,即无权强之臣,则今事之可忧者,外备四裔,而内抚民尔,西北二敌,朝廷以为大患,故于守备素为用心,至于湖湘之间,蛮猺作梗,一方涂炭,七年未觧,近日冲突,稍及岭外,如或不即平殄,事亦不可轻忽,而又海南交趾,气炎渐张,路接邕容,颇连溪峒,南方之事,理须经略,昔唐室之盛,屡有中原之难,蕃戎再入京城,而王室寻复宁定,至懿宗时,安南都䕶李琢失于抚御,蛮㓂侵扰,遂致用兵,度支困于馈食,方镇疲于更戍,因而有徐州龎勋倒戈之变,天下縁此以致危乱,则知事常起于细微,祸常成于所忽也。至于京东西两路,中国根干,畿甸屏蔽,缓急所资,常须安静,以镇天下,然毎患冦贼渊薮其中,所幸嵗得丰穣,必不大至连结,若因之以邉警,加之以饥馑,法不胜于奸宄,乱必始于鄕闾,何以言之?自庆歴初,遣朝臣分往京东西等路,招刺强壮弓手充宣毅军,俄又聴其佣人自代,于时臣知谏院,固争此事,朝议已行,不为停罢,今民力所以大困,国用所以一空,盖由此一举之失也。其诸州宣毅,悉聚游惰不逞之民,非有材力技勇之所选也。縁光化军军贼窃发,朝廷条约失体,姑息过当,如养骄子,转生怨怼。臣比在审刑,诸州奏到宣毅兵士文案,无日不有,大则谋欲杀官吏,刧仓库,小则谋欲刧民,戸入山林,多至三五十少,亦一二十数,以告赏之利重,故有谋輙被告发,间虽閲习,乃同儿戯,无益军国,坐竭官私,不征不役,居惟念乱,傥乗衅隙,必有响应之势,此其乱阶一也。初㸃定强壮,已屡经教閲,枪刀弓弩,各尝习学,及后招刺之时,既佣人充代,而其强壮本身并有身力,例各不绍农业,遂乐惰游,搅扰里闾,侵凌细弱,趍坑冶以逐末,贩茶盐而冐禁,傥縁凶歉,扇惑流民,结为贼盗,必先此类,唐之巢、譲由此起者,此其乱阶二也。又京东西之民,多信妖术,凡小村落,輙立神祠,蚩蚩之氓,惑于祸福,往往奔凑,相从聚散,逓相蔽匿,官不得知,惟知畏神,不复惮法,寖使滋蔓,恐益成俗。汉中平元年,黄巾贼天下同日起,凡三十六万衆,各有部率,由积妖而成也。晋卢循軰,乃歴代常有之事,此其乱阶,三也。所谓地震之异,傥在民与四裔,此其最可虑哉!潭州刘䕫,清素士也,恐非应务之才,邕桂长吏,尤宜推择才略,宣毅冗兵,渐谋消汰之术,民之先在强壮籍者,其干法冐禁,谓须别立峻防,颇闻民间犹多当时教閲兵仗,亦合严降约束,收纳入官,村落神堂,令在所毁拆,宻加察捕民之习妖者,此亦思患豫防之大略,伏冀采纳施行。诏磨勘选人歴任内,曽失入死罪未决者,候再任举主,应格聴引见,其已决者,三次乃计之,若失入二人以上者,虽得㫖改官,仍与次等京官。十一月丁丑朔,诏:天下旬设,其无公使钱处,自今以系省钱给之。 |
24 | 己卯,遣著作佐郎楚建中往延州同议夏国封界事,张子奭道病故也。壬午,责鄜延蕃官洛苑副使刘化基为太子右内率府副率、京西监当。初,化基掠蕃部威布等妇女羊马,又以官钞易马与蕃部,收息钱二百九十九千,法当死,为其尝有战功,特贷之。 |
25 | 癸未,广东转运司言湖南猺贼千馀人㓂英、韶州界,朝廷既用宋守信策,大发兵讨猺贼,贼遁入郴州黄莽山,由赵峒转入英、韶州界,依山自保,时出抄掠。乙酉,诏知青州叶清臣经制濒海州郡,当备御兵㓂之事以闻。 |
26 | 丁亥,上谓辅臣曰:「猺贼侵扰州县,官兵多暴露之苦,其宻谕主将,务加安䘏」。 |
27 | 戊子,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权三司使王拱辰为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知亳州,从拱辰所请也。翌日,内降指挥,留拱辰侍经筵,而中书执奏不行,拱辰因请改知郑州,从之。侍御史贾渐、监察御史何郯等劾拱辰营求内降,乞正其罪。不报。 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张方平为翰林学士、权三司使,河北盐务,在沧濵二州、沧州务,三濵州务四,嵗课九千一百四十五石,以给一路,旧并给京东之淄、青、齐三州,淄、青、齐通商,乃不复给。自开寳以来,河北盐听人贸易,官收其算,嵗为额钱十五万缗,上封者尝请禁𣙜以收遗利,余靖时为谏官,亟言:「前歳事宜以来,河北之民,㨂㸃义勇强壮及诸色科率,数年之间,未得休息,臣尝痛燕蓟之地陷于敌中㡬百年,而民忘南顾之心者,敌国之法大率简易,盐麴俱贱,科役不烦故也。昔者太祖皇帝特推恩意以恵河朔,故许通盐商,止令收税,今若一旦𣙜絶,价必腾踊,民茍懐怨,悔将何及!伏縁河朔土多盐卤,小民税地不生五榖,惟刮鹻煎之,以纳二税,今若禁止,便须逃亡,盐价若髙,犯法必衆,邉民怨望,非国之福。伏乞且令仍旧通商,无輙添长盐价,以鼓民怨」,其议遂寝。及拱辰为三司使,复谏议悉𣙜二州盐,下其议于本路,都转运使鱼周询亦以为不可。且言:「商人贩盐,与所过州县吏交通为弊,所算十无二三,请敕州县以十分算之,聴商人至所鬻州县并输算钱,歳可得缗钱七十馀万」。三司奏用其策,上曰:「使人顿食贵盐,岂朕意哉?」于是三司更立𣙜法而未下也,方平见上,问曰:「河北再𣙜盐何也?」上曰:「始议法,非再也」。方平曰:「周世宗𣙜河北盐,犯辄处死。世宗北伐,父老遮道泣诉,以盐课均之两税钱而弛其禁,世宗许之,今两税盐钱是也,岂非再𣙜乎?且今未𣙜也,而契丹尚盗贩不已,若𣙜之则盐贵,敌盐益售,是为我敛怨而使敌获福也。敌盐滋多,非用兵不能禁,邉隙一开,所得盐利能补用兵之费乎?」上大悟曰:「卿语宰相,立罢之」。方平曰:「法虽未下,民已户知之,当直以手诏罢之,不可自有司出也」。上大喜,命方平宻撰手诏下之,河朔父老相率拜迎,于澶州为佛老,㑹七日,以报上恩,且刻诏书北京,其后父老过诏书下,必稽首流涕,监察御史何郯亦言:「臣伏见河北诸州,所産盐货,自太祖开寳年降诏,罢禁通商,止令收税,于今多年,民享其利。昨闻臣僚擘画,欲𣙜买沧濵盐入官,召商旅入中邉,上粮草算请,且欲𣙜沧濵盐,即湏禁止诸州小盐,不禁则侵官中课利,若禁,则十数州军从此民必受弊,何者?河北一路,除沧濵出盐外,其深、冀、邢、洛等十数州,地多咸卤,不可耕殖,民唯以煮小盐为业,衣食税赋皆出于此,若果禁断,一旦穷民失业,散而为盗,则所虞非细。近因朝廷指挥,下本路都转运司相度,事虽未行,民心已甚疑惑,况本路诸色盐,官中久来各已定起税额,毎年所入课利,数亦不少,今虽改用𣙜法,或商旅未信不来,𥮅请所得年课,未必増多,兼闻都转运使鱼周询,已具条利害论列,亦谓𣙜法不可行,而止乞増税,臣窃谓此举于河北事体利害最大,其臣僚所请𣙜盐,且乞停罢,如朝廷已议定不行,犹恐彼处民或未知,亦乞指挥下本路诸州军,告谕人民,以朝廷今来并用旧法,不复行禁𣙜之意,使一方之人,各安生业」。 |
28 | 癸巳,以讲诗彻,宴近臣宗室及讲读官于崇政殿。辛丑,猎于城南东韩村,自玊津园去辇乘马,分骑士数千为左右翼,节以旗鼓,合围塲径十馀里,部队相应,上按辔中道,亲挟弓矢而屡获禽。是时,道傍居民或畜狐兔鳬雉,驱入塲中,上因谓辅臣曰:「畋猎所以训武事,非专务获也」。悉令纵之。至棘店,御帐殿,召问所过父老子孙供养之数,土地种植所宜,且叹其衣食麄粝而能享寿,人加慰劳。还,次近郊,遣卫士更奏技驾前,两两相当,掉鞅挟槊,以决胜负,又谓辅臣曰:「此亦可观士之才勇也」。免所过民田,在围内租税一年。 时交趾李徳政适遣使秘书丞杜文蔚等献驯象,未见,上特召预观,赐紫袍、涂金带。 |
29 | 十二月丙午朔,遣官祈雪。 |
30 | 己酉,诏保安军、镇戎军𣙜场,嵗各市马二千匹,博买羊一万口。 |
31 | 壬子,雪。 诏京东路知州、通判、兵官并如三路州军选差人。 |
32 | 丙辰,命入内押班张惟吉等修南京鸿庆宫三圣御容殿。 |
33 | 己未,诏三元节、夏至、腊日,自今并休务。庚申,诏伎术人自今毋得任畿内兵马都监监押。丙寅,安化州蛮䝉光速等来贡方物。 |
34 | 辛未,契丹国母遣懐化军节度使耶律洞、崇禄卿石。右契丹遣昭徳军留后耶律宜、少府监韩运来贺正旦。壬申,置京东两路提举廵检捉贼各一貟,以沂宻州、淮阳为一路,登莱、淄青、潍州为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