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钦定四库全书 |
2 | 畿辅通志卷一百一 |
3 | 书 |
4 | 周 |
5 | 遗燕昭王书。 苏 代 |
6 | 夫列在万乘而寄质于齐,名卑而权轻,奉万乘,助齐伐宋,名劳而实费。夫破宋残楚,淮北肥大,齐讐强而国弱,此三者皆国之大败也,然且王行之者,将以取信于齐也,而齐未加信于王而忌燕愈甚,是王之计过矣!夫以宋加之,淮北强万乘之国也,而齐并之,是益一齐也,北夷方七百里,加之以鲁卫强万乘之国也,而齐并之,是益二齐也。夫以一齐之强燕,犹狼顾而不能支,今以三齐临燕,其祸必大矣!虽然,智者举事,因祸为福,转败为功,齐紫败素也,而贾十倍越王句践栖于会稽,复残强呉而伯天下,此皆因祸为福,转败为功者也。今王若欲因祸为福,转败为功,则莫若遥伯齐而厚尊之,使之盟于周室,焚秦符约曰:夫上计破秦,其次必长賔之秦,挟賔以待破,秦王必患之。秦五世伐诸侯,今为齐下秦王之志,茍得穷齐,不惮以国为功,然则王何不使辩士以此言说秦王曰:燕赵破宋、肥、齐尊齐而为之下者,燕、赵非利之也。燕、赵不利,而势为之者,以不信秦王也。然则王何不使可信者接收燕赵?令泾阳君、髙陵君先于燕,赵秦有变,因以为质,则燕、赵信秦,秦为西帝,燕为北帝,赵为中帝,立三帝以令于天下,韩、魏不听,则秦伐之。齐不听,则燕赵伐之,天下孰敢不听?天下服听,因驱韩、魏以伐齐曰:必反宋,地归楚,淮北反,宋地归楚。淮北,燕赵之所利也,并立三帝、燕、赵之所愿也。夫实得所利,名得所愿,燕、赵弃齐,如脱躧矣,今不收燕、赵,齐伯必成,诸侯赞齐,而王不从,是国危也。诸侯赞齐而王从之,是名卑也。今收燕、赵国安而名尊不收,燕、赵国危而名卑,夫去尊安而取危卑,智者不为也。秦王闻若说,必若刺心,然则王何不使辩士以此苦言说秦,秦必取齐必伐矣。夫取秦,厚交也。伐齐,正利也。尊厚交务,正利圣王之事也。 |
7 | 报燕惠王书。 乐 毅 |
8 | 臣不佞,不能奉承王命,以顺左右之心,恐伤先王之明,有害足下之义,故逃遁走赵。今足下使人数之以罪,臣恐侍御者不察先王所以畜幸臣之理,又不白臣之所以事先王之心,故敢以书对臣闻圣贤之君,不以禄私亲其功,多者赏之,其能当者处之。故察能而授官者,成功之君也。论行而结交者,立名之士也。臣窃观先王之举也,见有髙世主之心,故假节于魏,以身得察于燕,先王过举厠之,賔客之中,立之羣臣之上,不谋父兄以为亚卿,臣窃不自知,自以为奉令承教,可幸无罪,故受令而不辞。先王命之曰:我有积怨,深怒于齐,不量轻弱,而欲以齐为事。臣曰:夫齐霸,国之馀业,而最胜之遗事也,练于甲兵,习于战攻,王若欲伐之,必与天下图之,与天下图之,莫若结于赵。且又淮北宋地,楚魏之所欲也。赵若许而约四国攻之,齐可大破也。先王以为然,具符节,南使臣于赵,顾反命起兵击齐,以天之道,先王之灵,河北之地,随先王而举之,济上济上之军,受命击齐,大败齐人,轻卒鋭兵,长驱至国,齐王遁而走,莒仅以身免,珠玊财宝,车甲珍器,尽收入于燕齐,器设于宁台。大吕陈于元英,故鼎反乎磨室,蓟丘之植,植于汶篁,自五霸以来,功未有及先王者也。先王以为慊于志,故裂地而封之,使得比小国诸侯。臣窃不自知,自以为奉令承教,可幸无罪,是以受命不辞。臣闻圣贤之君,功立而不废,故著于春秋。蚤知之士,名成而不毁,故称于后世。若先王之报怨雪耻,夷万乘之强国,收八百岁之蓄,积及至弃,羣臣之日,馀敎未衰。执政任事之臣,修法令,愼庶孽,施及乎萌隷,皆可以敎后世。臣闻之,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终。昔伍子胥说听于阖闾,而呉王远迹至郢。夫差弗是也,赐之鸱夷而浮之江,呉王不寤,先论之可以立功,故沉子胥而不悔,子胥不蚤见主之不同量,是以至于入江而不化。夫免身立功以明先王之迹,臣之上计也。离毁辱之诽谤,堕先王之名臣之所大恐也。临不测之罪,以幸为利,义之所不敢出也。臣闻古之君子,交絶不出恶声,忠臣去国,不洁其名,臣虽不佞,数奉敎于君子矣。恐侍御者之亲,左右之说,不察疏远之行,故敢献书以闻,惟君王之留意焉。 |
9 | 谢乐间书: 燕惠王 |
10 | 寡人不佞,不能奉顺君意,故君捐国而去,则寡人之不肖明矣。敢端其愿而君不肯听,故使使者陈愚意君试论之。语曰:仁不轻絶,智不轻怨。君之于先王也,世之所明知也,寡人望有非,则君掩葢之不虞,君之明,罪之也。望有过,则君敎诲之,不虞君之明,弃之也。且寡人之罪,国人莫不知,天下莫不闻君,微出明怨,以弃寡人,寡人必有罪矣,虽然,恐君之未尽厚也!谚曰:厚者,不毁人以自益也,仁者不危,人以要名也。故掩人之邪者,厚人之行也。救人之过者,仁者之道也。世有掩寡人之邪,救寡人之过,非君孰望之?今君厚受位于先王,以成尊,轻弃寡人以快心,则掩邪救过,难得于君矣!且世有薄而故厚,施行有失而故惠用,今使寡人任不肖之罪,而君有失厚之累,亦唯君择之也,无所取之,国之有封,疆家之有垣墙,所以合好掩恶也,室不能相和,出语邻家,未为通计也,怨恶未见而明弃之,未为尽厚也。寡人虽不肖乎?未如殷纣之乱也,君虽不得意乎?未如商容、箕子之累也。然则不内葢寡人而明怨于外,恐其适足以伤于高,而薄于行也,非然也。茍以明君之义,成君之髙,虽任恶名,不难受也,本欲以明寡人之薄而君不得厚,扬寡人之辱,而君不得荣,此一举而两失也,义者不亏人以自益,况伤人以自损乎?君无以寡人不肖,累往事之美。昔者栁下惠吏于鲁三黜而不去,或谓之曰:可以去栁下。惠曰:茍与人之异恶,往而不黜乎?犹且黜乎?宁于故国尔!栁下惠,不以三黜自累,故前业不忘,不以去为心,故远近无议。今寡人之罪,国人未知,而议寡人者徧天下。语曰:论不修心,议不累物。仁不轻絶智,不简功。简弃大功者,辍也。轻絶厚利者怨也。辍而弃之,怨而累之,宜在远者,不望之乎君也。今以寡人无罪,君岂怨之乎?愿君捐怨,追惟先王,复以敎寡人意。君曰:余且慝心以成而过,不顾先王以明而恶,使寡人进不得修功,退不得改,过君之所揣也,唯君图之,此寡人之愚意也。敬以书谒之。 |
11 | 上赵王书。 苏 厉 |
12 | 臣闻古之贤君,德行非施于海内也,敎顺慈爱,非布于万民也。祭祀时享,非当于鬼神也。甘露降风雨,时农大登,年谷丰盈,衆人善之,而贤主恶之。今足下功力非数,痛加于秦国,而怨毒积恶,非曾深陵于韩也。臣窃外闻大臣及下吏之议,皆言王前专据以秦,为爱赵而憎韩,臣窃以事观之,秦岂得爱赵而憎韩哉?欲亡韩吞两周之地,故以韩为饵,先出声于天下,欲邻国闻而观之也,恐其事不成,故出兵以佯示赵魏,恐天下之惊觉,故㣲伐韩以贰之,恐天下疑已,故出质以为信,声德于与国而实伐空韩,臣窃观其图之也,议秦以谋计,必出于是。且夫说士之计,皆曰:韩亡三川,魏灭晋国,是韩未穷而祸及于赵,且物固有势异而患同者,又有势同而患异者。昔者楚人久伐而中山亡,今燕尽韩之河南,距沙丘而至钜鹿之界三百里,距于捍关,至于榆中千五百里。秦、晋、韩、魏之上党,则地与国都,邦属而壤洁者七百里。秦以三军强弩坐羊肠之上,即地去邯郸二十里。且秦以三军攻王之上党而危其北,则勾注之西,非王之所有也。今逾勾注,禁常山而守三百里,通于唐曲,遇此代马良驹不东,而昆山之玊不出,此三宝者,又非王之有也。今从于强秦,与之伐齐,臣恐其祸出于是矣。五国之王,尝合横而谋伐赵,三分赵国,壤地著之盘盂,属之讐柞,五国之兵有日矣,齐乃西师以禁秦国,使秦发令素服而听反,温轵髙平于魏,反三公什清于赵,此王之明知也。夫齐魏事赵,宜为上交,今乃以邸罪取伐,臣恐其后事,王不敢自必也。今王收齐天下,必以王为得。齐、韩、齐危社稷以事王,天下必重王。然则齐、韩义王以天下就之,下至齐、韩,慕王以天下收之,是一世之命制于王矣。臣愿大王深与左右羣臣卒计而重谋,先事成虑而熟图之。 |
13 | 晋 |
14 | 与庾冰请褒録中书令刁协书。 蔡 谟 |
15 | 夫爵人者,宜显其功,罚人者宜章其罪,此古今之所愼也。凡小人之类,犹尚如此,刁令中兴上佐,有死难之名,天下不闻其罪而见其贬,致刁氏称寃,此乃为王敦复讐也!内沮忠臣之节,论者惑之,若实有大罪,宜显其事,令天下知之,明圣朝不贬死难之臣。春秋》之义,以功补过,过轻功重者得以加封,功轻过重者不免诛,絶功足赎罪者无黜,虽先有邪佞之罪,而临难之日党于其君者,不絶之也。孙宁、仪行父亲与灵公滛乱于朝,君杀国灭,由此二臣,而楚尚纳之,传称有礼不絶其位者,君之党也。若刁令有重罪于孔仪,絶之可也,若无罪,宜见追论。或谓明帝之世,已见寝废,今不宜复改,吾又以为不然。夫大道宰世,殊涂一致,万机之事,或异或同,同不相善,异不相讥,故尧抑元恺而舜举之,尧不为失,舜不为非,何必前世所废,便不宜改乎?汉萧何之后,坐法失侯,文帝不封而景帝封之,后复失侯,武昭二帝不封,而宣帝封之,近如元年,车驾释奠,拜孔子之圣,此亦元明二帝所不行也。又刁令但是明帝所不赠尔,非诛之也,王平子第五琦皆元年所诛,而今日所赠,岂以改前为嫌乎?凡处事者,当上合古义,下凖今则,然后谈者不惑,受罪者无怨耳。按周仆射、戴征西本非王敦倡檄所讐也,事定后乃见害耳,周延、郭璞等竝,亦非为主御难也,自平居见杀耳,皆见褒赠,刁令事义,岂轻于此乎?自顷员外散骑尚得追赠,况刁令位亚三司,若先自寿终,不失员外散骑例也,就不䝉赠,不失以本官殡葬也,此为一人之身寿,终䝉赠死,难则见絶,岂所以明事君之道,厉为臣之节乎?公宜显评其事,以解天下疑怪之论,又闻谈者亦多谓宜赠,凡事无不允当,而得衆助者,若以善柔得衆,而刁令粗刚多怨,若以为贵也,而刁氏今贱,若以为富也,而刁氏今贫,今士何故反助寒门?而此言之足下察此意? |
16 | 北魏 |
17 | 与太原张伟论髙允书。 游 雅 |
18 | 夫喜怒者,有生所不能无也,而前史载卓公寛中文饶洪量,褊心者惑之弗信,余与髙子游处四十年矣,未尝见其是非愠喜之色,不亦信哉?髙子内文明而外弱柔,其言呐呐不能出口,余尝呼为文子,崔公谓余云:髙生丰财博学,一代佳士所乏者,矫矫风节耳!余亦然之,司徒之谴,起于纎㣲,及于诏责,崔公声嘶股战不能言,宗钦以下伏地流汗,都无人色,髙子数陈事理,申释是非,辞义清辨,音韵髙亮,明主为之动容,听者无不称善,仁及寮友,保兹元吉,向之所谓矫矫者,更在斯乎?宗爱之任势也,威震四海,尝召百司于都坐,王公以下,望庭毕拜,髙子独升阶长揖。由此观之,汲长孺可卧见卫青,何抗礼之有?向之所谓风节者,得不谓此乎?知人固不易,人亦不易知,吾既失之于心内,崔亦漏之于形外,锺期止听于伯牙,夷吾见明于鲍叔,良有以也。 |
19 | 唐 |
20 | 与李渤书。 田𢎞正 |
21 | 𢎞正珍重执事之心,积二十馀年,竟不获自道于执事者,徒恳恳终日,常恐空老而无所师承,固内不自安矣,自前年朝谒得展拜,执事于道路之间,时苦牵事,复畧不得伸,前时所畜之意,弥有不足于心矣!执事以古今仁义,发为惩恶劝善之心,岂惟当世,士君子所赖,抑亦姬公孔子之心,待执事而明白之矣!每览前后史䇿,纪其所为,古之贤者,有出无愧矣。𢎞正近奉制书,去魏就鎭,自念宠荣已极,能无愧惕之甚哉!自二冦乱常以来,六十馀载矣,河北之地,教化之之所不行,冀赵魏常山,又河北之尤者,日月积习,遂为匪人,诚可悲矣!寝食常念之,以为负经济不覊之才者,执事可以将朝廷之化,移犷俗之心矣!𢎞正庸虚,輙不自意,思君子降重为邑人启茅塞之心,仰执事坐师氏之筵,使鄙夫修拥篲之礼,则向之羞姑可掩矣!不审执事当俯而就之乎?复耻而不就乎?今輙虚上倅之位,俟君子光临,古人有功成不居,退得所诣者,鄙人咏之久矣,倘终不拒,至诚之情,幸甚! |
22 | 答元侍御书。 韩 愈 |
23 | 九月五日,愈顿首微之足,下前岁辱书论甄逢。父济识安禄山必反,即诈为喑,弃去禄山,反有名号,又逼致之。济死执不起,卒不污禄山父子事。又论:逢知读书,刻身厉行,勤已取足,不干州县,斥其馀以救人之急,足下繇是与之交。欲令逢父子名迹存诸史氏,足下以抗直喜立事,斥不得立朝,失所不自悔,喜事益坚微之乎?子眞安而乐之者谨详。足下所论,载校之史法。若济者固当得附书。今逢又能行身幸于方州大臣,以标白其先人事,载之天下耳目,彻之天子,追爵其父第四品,赫然惊人,逢与其父俱当得书矣。济逢父子自吾人发,《春秋》美君子,乐道人之善。夫茍能乐道人之善,则天下皆去恶为善,善人得所,其功实大。足下与济父子俱宜牵聨得书,足下勉逢令,终始其躬。而足下年尚强,嗣德有继将,大书特书屡书不一书而已也。愈既承命,又执笔以俟,愈再拜。 |
24 | 与太学诸生喜,诣阙,留阳城司业书。 |
25 | 栁宗元。 |
26 | 二十六日,集贤殿正字栁宗元,敬致尺牍、太学诸生足下,始朝廷用谏议大夫阳公为司业,诸生陶煦醇懿,熈然大洽,于兹四祀而已,诏书出为道州仆,时通籍光范门就职,书府闻之,悒然不喜,非特为诸生戚戚也,乃仆亦失其师表,而莫有所矜式焉,既而署吏有传致诏草者,仆得观之,葢主上知阳公甚熟,嘉美显宠,勤至备厚,乃知欲烦阳公宣风裔土,覃布美化于黎献也,遂寛然少喜,如获慰荐于天子休命,然而退自感悼,幸生明圣,不讳之代,不能布露所蓄,论列大体闻于下,执事冀少见采取而还阳公之南也,异日退自书府,就车于司马门外,闻之于抱关掌管者,道诸生爱慕阳公之德教,不忍其去,顿首西阙下,恳悃至愿,乞留如故者百数十人,輙用抚手喜甚,震拚不宁,不意古道复形于今,仆尝读李元礼嵇叔夜传,观其言太学生徒仰阙赴诉者,仆谓迄千百年不可覩闻,乃今日闻而覩之,诚诸生见赐甚盛,于戏!始仆,少时尝有意游太学,受师说,以植志持身焉,当时说者咸曰:太学生聚为朋曹,侮老慢贤,有堕窳败业而利口食者,有崇饰恶言而肆鬭讼者,有凌傲长上而谇骂有司者,其退然自克,特殊于衆人者无几耳!仆闻之惚骇,怛悸良痛,其游圣人之门,而衆为是𠴲𠴲也遂,退托乡闾家塾,考厉志业,过大学之门而不敢局顾,尚何能仰视其学徒者哉?今乃奋志厉义,出乎千百年之表,何闻见之乖剌欤?岂说者过也!将亦时异人异,无向时之桀害者耶?其无乃阳公之渐,渍导训明,效所致乎?夫如是服,圣人遗敎,居天子太学,可无愧矣!于戏!阳公有博厚恢𢎞之德,能容善伪,来者不拒曩闻,有狂惑小生,依托门下,或乃飞文陈愚,丑行亡赖,而论者以为言,谓阳公过于纳污,无人师之道,是大不然,仲尼吾党狂狷,南郭献讥,曾参徒七十二人,致祸负刍,孟轲馆滕,从者窃屦,彼一圣两贤人,继为大儒,然犹不免如之何其拒人也,俞扁之门不拒病夫绳墨之侧,不拒枉材,师儒之席不拒曲士,理固然也。且阳公之在于朝,四方闻风,仰而尊之,贪冒茍进,邪薄之夫,庶得少沮其志,不遂其恶,虽微师尹之位,而人实具瞻焉。与其宣风一方,覃化一州,其功之远近,又可量哉?诸生之言,非独为已也,于国体实甚,宜愿诸生,勿得私之,想复再上,故少佐笔端耳。朂此良志,俾为史者有以纪述也,弩力多贺,栁宗元白宋。 |
27 | 大名府请首荐张覃书。 张 咏 |
28 | 昨日公府试罢,羣口腾议,以某名在张覃之右,虽未知实,恐惕无量。窃以张覃者,内实敏直,外示谦和,乐贫著书十五年,未尝一日变节,事继母恭,惧犹初授,敎时一家熈熈,有若太和之俗矣。且魏大都也,万人毕辞,谓之君子,况郝马魏之辈十年往在相与探讨,某也不佞,心常慕之。明公下车在近,计部旋遣,将以某之文,近覃之文,未知覃之德远、某之行万万也。窃敢僭冒闻于观听,惶恐惶恐。抑又闻古之取士也,先以德行闻。今之取士也,先以文辞闻。古之得士也鲜,今之得士也,衆藉其用,克归于眞。故周设俊造,专德先可进也。汉定四科,㕘衆善可进也。迄有唐大正,贡部伟行竒业者尽取之,非行而文辞者亦取之,流于百世之下,将为不易之典。国家四海久安,贤俊间出,得士之衆,于古无上,犹复仄席思贤于内,诏诸侯贡士于外。恭惟明公以德行宏才,克应其选,一命而通治大郡,再命而通治大都,皇王速于用明公也,欲因明公之贤,诱天下之贤,某亦何人,来预明试,始随贡士之列,卒得知言之地,感遇欢慰,通于胸懐,因欲尽陈其愚,伏望德怜之。某尝少年不量力,秉志励行,期到古人十五年,逼寒饿絶往还,除比岁一宁亲,则月无废日,然其心顽难通,故文辞不逮于覃也。性复迂怪,执行望于覃远矣,明公决以某为先是,不知覃之善行,播某之恶也。若立覃为先,则诡薄之俗可易,仁义之风可扇。又孚乎古昔尊德尚贤之敎也,幸甚幸甚!某若鬰而不伸,则负掩贤之过。言之越职,则有犯上之罪,伏望终始鉴宥之。 |
29 | 鎭府谢两府启。 宋 祁 |
30 | 常山剧部,全赵故封,地联六州,身拥三绶,任逾于分,荣不偿惭。伏念祁为术空单,禀生虺怯,叨华禁署,谬藉经筵。惟孤拙以自持,无游说而为助,年将壮迈,疾引衰来,遂丐外除,冀逃多悔。国有贤翰,朝无废人,料自闲州,受以戎阃,因过都而俾谒,缘重帅而许迁,敢留于行,已践而职。此葢伏䝉某官助邦,善育为上,亟言齿擢,误加庸底思报。窃以河朔之地,天下劲兵,分四帅臣,皆一都会,然而狃承平之习,训练弗精,因流馑之馀,廪帑常乏,马不充士,官靡値才,幕府欲仰给之饶,度支辞经用之窘,交相为患,未知所图。伏冀庙谋,深体边务,峙堤于未溃之日,投药于可疗之初,誓当悉心,稍期集事,守符云始,趋府方賖,托庇髙明,叩衿危恋。 |
31 | 元 |
32 | 与窦先生书。 许。 衡 |
33 | 迩因相从,实望见敎,不意复有引荐之言,闻之且惊且惧,恳陈所以不可之故,至于再三,始蒙惠许远别后,复虑他说间之不终,前惠是用,喋喋重陈向来恳祷之意,常谓天下古今治乱相循,天人交胜,天之胜质掩文也,人之胜文犯质也,天胜不已则复,而至,于平平则文著而行矣,故凡善恶得失之应,无妄焉者,而世谓之治治,非一日之为也。其来有素也,人胜不已,则积而至于偏偏则文没不用矣,故凡善恶得失之迹若谬焉者,而世谓之乱乱,非一日之为也,其来有素也,析而言之,有天焉,有人焉,究而言之,莫非命也,命之所在时也,时之所向势也,势不可为,时不可犯,顺而处之,则进退出处,穷达得丧,莫非义也,古之所谓聪明睿知者,惟能识此也。所谓神武而不杀者,惟能体此也。或者横加已意欲先天而开之,拂时而举之,是揠苖也,是代大匠斫也揠则害稼,代匠则伤手,是岂成已成物之道哉?即其违顺之多寡,乃其吉凶悔吝之多寡也,生平拙学,认此为的,信而守之,罔敢自易。今先生直欲以助长之力挤之伤手之地,是果相知者所为耶?无益清朝,徒深后悔,岂交游之深,不足为之虑耶?抑直以樗散为可用之材也?相爱之深,未应乃尔!若夫春日池塘秋风禾黍夏未雨,蚕老麦收,冬将寒囷盈箱,积门喧童稚,架满琴书,山色水光,诗懐酒兴拙谋,或可以辨此也!是以心思意向,日日在此安此乐此言,亦此书亦此百千,周折爰期,得此而后已,先生不此之助,而彼之助,是不可其所可而可其所不可也,岂可哉?将爱之,实害之万。惟恕察言,不能櫽括,悚息待罪。 |
34 | 明。 |
35 | 与张邯郸书。 康 海 |
36 | 于公虽尠素交,然公为乡里豪杰之士,居官之声动烛远迩,此吾所甚慕也。东方盗贼,薄公城邑凡几矣,公能悍然无惧,以作其民,邯郸数得无恙,其系岂细小哉?愿公益加严愼,肃练士民,倡率豪杰攻城,约以死守城危,誓以死战,彼虽号有数万,然中多妇人瘠氓,精兵要千人耳,既拥衆抗军,不能留蓄寄民,而所过残灭,井臼釜甑,罔有孑遗,必无恒饱之理,此应败之道也。昔吾罹警邢郡,返过邯郸,见其人率,勇敢有气,吾恨不能丞尉以作其武,幸闻公大扺甚慰矣,况又有近功邪?鄙谚曰:莫眡其步,当眡其趾。夫民既以觇彼之所为矣,今战亦死,不战亦死,甚晓然也。然不战固死,使力战,安知其不生邪?此可以语邯郸之民,使之自固其志矣。爱公甚深,见公邑人来,不辞惘然,敢告以此,今之名将,未有公类者也,春和惟为民,自重万万。 |
37 | 上少师徐少湖翁救荒书。 杨继盛 |
38 | 某以言得罪,宜絶口不言天下之事,但闻穷民病苦,若割心肺,日夜忧思,至废寝食,故有欲黙而不容忍者,而夫子抱能受言之量,居能行言之位,而某极荷相知,又有可言之机,谨陈救荒愚见,伏请尊裁,城中饿殍,死亡满道,人人惊惶,似非太平景象。夫京师之民,各有身役常业,何以顿至于死?而所死者,皆外郡就食之人也,葢缘各处司民牧者,无救荒之䇿之心,而京师有舍米舍饭、减价卖米之惠,故皆闻风而来,当其事者,又不肯尽心,鲜有实惠,故每冻饿,以至于死,是以京师为沟壑,诱外郡之民而塡之也,救荒自有均平普徧之政,何必煦煦然为此小惠,诱民以至于死乎?莫若行令各处抚按有司,作急赈济,然后出给告示,谕以本处赈济之故,使各归乡里,又将所舍之米,预支二三十日,以为囘家盘费之资,则穷民有乡井饱食之乐,京师无死亡道路之惨矣!连年丰稔,止有此嵗之饿,一郡之粟自足以供一郡之食,特在上者区处之无其道耳,官仓之粟可赈济也,亦可价卖也,富室之粟可劝借也,亦可责令减价粜也,葢官仓除备,边𦂳急不可动支外,其馀有积至数十年将腐者,合暂变卖收价,到秋易新,似为两便,富室有积粟至千万石者,皆坐索髙价以邀重利,故米价至于腾踊,合依少定价裁抑之,又当以礼奬劝,借官给以帖,到秋偿还,则米价自可日减,穷民自返故乡矣,穷民既无处办米,或卖産佣工止可得钱,今乃分为等类,定为价数,则钱法纷乱,而民益告病矣!夫钱法之行也,或朝贵而暮贱,或此处用而彼处不用,若有神以使之,虽市人亦不知其所以然也,其可以官法定之乎?为今之计,当为权宜之术,不分等类,不问大小,俱责令折算通行,其价数之多寡,任从民便,官府不得而与焉,则钱法可通而商民俱便矣!米价腾踊,日甚一日,今定为官价,似为裁抑之术,然在京师,则有所不能行者,葢各铺户之米,俱贵价籴买,非若外郡富家田内自获,然今定为轻价,彼岂肯折本粜卖?且各处贩米者,一闻价轻,孰肯再来外米不肯来内米不肯粜,不知其将来至于何如也?如定米价,亦俟春间贩米至者多,然后议之,北地既荒,全頼南米之来,使河道阻滞,则来者延迟,恐缓不济事,盗贼甚多,或抢掠一船,则后者闻风,孰肯再来?今宜行令各河道官,使开河之时,先放米船行,一遇壅塞,则遣官夫拽运,一若转运官粮,然则米正月终可到矣,又行令各处地方官,使严加廵捕,防守䕶送,则贩米者无失米之忧,所来者必多矣,南米来者既多,又忧米价之不减乎?盗生于贫,虽势所必至,然荒年而至于盗起,斯亦可忧矣!闻各处抚按,分付,各属官令,且暂寛治盗之法,其意惧生变也,以故各官于盗贼之获,俱姑息寛纵之,此端一开为盗者衆,贫者日至放肆,富者日不安生,是民之为盗,虽起于年凶,亦上之人有以敎之耳!夫济荒自有长䇿,未闻敎民为盗以救之也,况渐不可长,民不可逞,恐堤防一撤,纪纲遂坏,其变有不可胜言者,宜行令各处抚按有司,使遇盗贼,仍治之如法,则禁盗乃所以止盗而止盗,正所以救荒也。 |
39 | 与杨椒山书》。 唐顺之 |
40 | 执事,豪杰士也,忘身许国,不囘不挠,使满世间脂韦,淟涊全躯保禄之士,闻风缩颈,羞愧不暇,执事之志则然,而才足济之。自丹阳奉晤令人,叹羡不已,然窃有少致爱助于执事者,颇觉慷慨激发之气太胜,而含蓄沉几之力或不及焉。施为欲似千钧弩,磨砺当如百鍊金,愿益留意,则不朽之业终当在执事。且夫直前太鋭,近于用壮,取必太过,近于浚恒,在易固有戒矣。惟几也能通天下之志,惟深也,能成天下之务。自古欲以成务,而或偾焉者,未必尽是庸人,或豪杰与有责焉耳。仆、少颇负意气,屏废以来,槁形灰心之馀,化为绕指,柔焉久矣。以此自量,乃欲以此量豪杰,固知必且为笑,然以敬慕执事之至也,故不敢不尽其愚。 |
41 | 本朝 |
42 | 答孙北海少宰书。 刁 包 |
43 | 读 |
44 | 畿辅人物志文则班马,义则范、欧,岂徒为吾乡诸君子生色而已哉!据包耳目所及,如临城乔铨部见危授命,门下从死者十有六人,一时忠义愤发,虽文信国衣带之赞,杨忠愍枷鎻之咏,当不是过。即此一节,亦可以概其生平矣。上谷张光禄二酉遭闯贼之变,倡义守城,阖门死之。尝从壁间睹其临命手迹,泪不禁淫淫下也。至长兄元美进士,捐躯尤烈。其一生嘉言懿行大堪法,今传后此三公者所宜网罗传纪,以备续入,推而广之。诸如此类,皆不可不博采而逖稽也。 |
45 | 畿辅通志卷一百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