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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plified Chinese version
-> -> 卷四十四

《卷四十四》[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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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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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涧集》巻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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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 王恽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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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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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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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究义理,其用有三:体认明白,临事能施为出,一也。道义传受,必托于言辞笔头,发明出来,二也。其或诸生,请益发药启廸,化若时雨三也。至若都曽经歴,只为目前,不曽专心理㑹,又不能记诵乍了,若无使此心茫然,如道傍、空舍诸物得去来住持,不敢认为已有,又学既不固,及人说著方才,省记终了,自无所得,前贤力学,须先除去此病攻苦食淡,不为一毫,外物移动,屏堕气収,放心一主,于敬不杂,观不过分,此或未毕,辄复他务,才作复辍,今日已过而有明日,管得无时?定志帅气如下硬寨,确乎有不可㧞之势,一物一事,不轻放过,穷理尽性,至于命而后己性与命,只是一个理而已,若有所得,即极力存养,昼见之于行事,夜验之于梦寐,使真积之功日新,一日不使顷刻间断,不恤乎时之利不利,不问乎人之知,不知将所乐自喜,专以推崇天爵为至古之学者,无不尽其极者,恐不外,是不然,困而不学,生而为斯民之下,不知所以学老而为乾没之人,良可哀也。此皆予之锢疾,遂书以自订,非敢示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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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太极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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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观宋一代道统传授,独推濓溪元公为首,及究其功用,有涣然氷释者。盖先生始明太极隂阳五行性命之说,以开万世沉迷之惑,明一出于中天故也。夫太极者何?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以一而含三者也。老氏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者,是已为太极,判而有天地,乾坤既位,然后万物育焉,故理可见而道由是而生道者,循其理之路也。其性之与命,尤坦然明白,性者理之所从出理也者,只是纯一四端而已,固无有不善命者。气之所从,来气也者变化错糅,有清浊厚薄、参差不齐之间,曰贤愚,曰寿夭,曰贵贱,曰冨贵。一随所遇而禀之者,更无旁入曲生之理。濓溪先生以前,只为先儒不曽寻出气质性来,虽有混然上中下三品之说,终是不可窒碍。学者又不致思,或求而不可得者,往往溺于邪说,未免随人作记,以至迷惑空而不返,可哀也哉!若先生之图之说,其有功于圣门惠夫,后之学者,可谓大且深矣。其使轮廻宿习,荒诞不可致诘之说,一扫而无馀,此所以尊居图首,为道统之宗也。若以作一个分隂分阳之图说了,是齐其末而不揣其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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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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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至今,止是这些人情,止是这些事理,圣人裁量,备尽六经,罔有不具后之学者,学此也,既能通晓穷理,正心行已,临事之际,触类相应,以较其己之相合与否?若事务之来,既不体认前言往行,以酬酢而应变,此与不曽学者何异?是最吾侪大病,既不能践迹,将何以造其室乎?亟当思体认之方,从何而入可也?戊子,夏四月十一日晨起偶书,小子其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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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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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志不定,只是气为之乱,气既乱,却为动,静无常于中,互相夺尔,若安命顺处,不以我之所当得而易其彼之所不当有者,人无日而不自得也,如是则何患志之不安?理之不明、气之不充者哉?或曰:所当得者何?即天之所命于我者是也。不当得者,即天之未尝付与我者,此君子之所以亟当知也。或曰:知命不然,则谓之不受命不受命,是谓之逆天,故孔子责子贡而货殖焉者,是也,天人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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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爵志清明而寿人,爵气浊乱而夭,或天或人能寿而不乱者,惟有素。所养者能之。曰:养者何至公无私而己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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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天地,间立甚孤,特頼有四端在我,然后廼有所倚,如伊尹之恬于放甲,西伯之安于羑里,周公之坦于东征,孔子之泰于厄,陈武侯之必于复汉,盖倚是理为用,而后大有所立者焉,故传曰:君子独立而不惧,其是之谓乎?不然,一身心之㣲,其何以御不测无穷之变乎?戊子夏五月甲午,积雨开霁,晨起书于露堂西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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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荘不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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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尝疑孟与荘皆同时间人,终无一言一事相及者,恐是䝉荘闭户著书,罕与世接。迨身后,其书方出,适读陈氏辑语陈名应童,字景云,三山人。大意畧同,说当时无人宗他,只是于无处自说,然亦止是杨、朱之学。但杨氏说得大了,故孟子极力排之。戊子,重九前一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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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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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者,发其心于内,故纳诸圹中以告化者。碑者,表其徳于外,故植之神道,以鍳来者。又曰:「志者,记其心之迹也。碑者,揭其事之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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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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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列于五典,其所以为重者,志同而义在也,故粲然有文以相接,驩然有恩以相爱,不然,其与走者类聚而同游飞者,羣分而共集,盖几希矣。诗人以伐木废,特表夫友道之缺,深有㫖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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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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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常之道,仁为体,而四者为用,义与智,阳中而含,隂礼与信,即隂之一定者也,曰阳中而隂,盖运动离合,有吉有凶者焉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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隂阳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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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曰:「一隂一阳之谓道。九峯曰隂阳,以气言道者隂阳之理。予曰:「理者,气之所以明,所以幽,所以生,所以杀,所以舒,所以惨,所以为君子所以为小人,世之所以治,世之所以乱」。戊子,冬十一月十八日,戍鼓作灯,下偶书读孟子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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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或问》独邹书多设疑诘难,何也?孟轲氏终是去圣人一问辨论之际,其言英气发露,不无激切轻重之异,故文公于此颇详讲明,折●要使,不诡于理,先后一揆而后己。何则?温公大贤也,犹有《疑孟》等篇,况觧之云乎?此晦翁惓惓于是,亦临川翼之之意也。入伏后三日,课读此书,偶问偶书《晚学小子》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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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多怨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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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余平日事也。或者曰:君上命人,生物者土也,物既长,不得不克制其土,自然理也。此隂阳家论,似亦有理,然不若以人事评之,谓如我以礼待人,人不见答,未免有所不平,不平之彼,则乃有怒意,我当夷其不平,以恕心待之,宁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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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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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之道,如长江、大河,人人得以饮之。然饮之者有多有寡为江河者,不能使之一一均同其量,任其自然而已。不然,恐造物者亦太劳矣。余谓师授学者以道,亦当如是。既以自警,且示韩、陈,二生八月二日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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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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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先生云:「尝思天下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有多少,不尽分处,况今所亲戚故旧、昆弟朋友。夫四者,天理当然之分,废将无遗,可哀也哉!祗是计较于我善恶有无相益,为事与之离合耳,静言思之物,则既蔽近于飞走,人既与非类相杂处,几何不伤于夷也?可不慎言谨行,凡事㸃检,以先周身之防,而存逺大之谋哉?」至元戊子岁,腊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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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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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受气于天音者,情之所由发也,以政有得失而音有乖和,虽极乱极困,未有情不宣而音不作者,如幽厉之世正,音遏宻变,则不能无也,至于当有絶无,岂困而不暇,作伏而不敢出?其或善不足以法,恶不足以戒,亦若天变之无所见乎?三者必有一居于此矣,于是感而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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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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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得失,一系乎命之通塞,若既得,则不当过恩于其所举,揣其已才如何耳失,则又不当致怨于其所沮,亦当量己命之如何耳。若恩有归,是人怜其不才而私之也。怨是沮,是我妄为言而不安,其命分也何益哉!」己丑岁夏六月,客退,偶书以自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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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鸟三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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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坡和同三良诗,反覆咏味,似责三良之不当死也。当时从死穆公者百七十七人,盖康公从先君乱命,廹而纳之也。三良之不死,得乎?若专责康公可也。分谤三良,岂忠恕之道哉?只以坡之议论英伟、辞气纵横,读之者爱无如此,故不觉白璧之有㣲瑕也。若晦翁之诗说,可谓尽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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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辞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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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之作,其来不一,有意先而就辞者,有辞先而就意者,意先而就,辞者易,辞先而就,意者难意先辞,后辞顺而理足辞,先意后,语离而理乖。此必然理也,学者最当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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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淮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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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鸿寳书出大山》等徒,所述在《艺文言》,掇百家之绪馀耳。特变其文,而为小大异同之论,然自得者鲜矣。读之者不无所益,至于隂阳造化之机,治道兴衰之理,正有吾六经,与信史具在。又亲以其身为不善者,虽著书立言,君子有所不道。予所以读之者,取其事有可训,及汉文近古三代之气有凝而未散者。至元丙戌岁十月二十三日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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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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鸜鹆食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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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螟生牧,野南无几,有鸜鹆自西北逾山来方,六七里间,林木皆满,遂下啄螟,食且尽,乃作阵飞去。予考《汉五行志》:贪人尸禄,犹螟害榖,故感而生蝗。夫鸜鹆,北方之鸟也。其嘴距有搏啄之利,又数多如是,意在位者不肖,将有因贪抵法而败者,不然,何食之既邪?纪之,验他日之异」。时至元五年岁戊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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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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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九年春三月,余自燕南还,前次淇右逆旅,主人条桑彻土,束藁作炬,询其故,曰:「此取鱼之具也」。既而主人置条圜浅水中外,以石拥之,夜向寂风,息波平炬,火起岸侧,羣鯈趋明,争集其中,回旋然复千周百匝,眎其条为罟之大纲,一不敢出。越而游去,主人俯掇如拾地芥焉。王子喟然数曰:「班生有言:山林之士往而不能返,朝廷之士入而不能出士乎?士乎?冒昩行险,趋利而不知止者,曽何异于斯乎!」是岁重九、前三日,寓平阳牙城,官舍之待旦轩坐听,秋霖耿不能寐,追思所见作鱼叹云:「非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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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矣,非分之不可求,犹鸩毒之不可懐也。鸩毒之杀人,世知避忌,非分之存心,其祸有不可测者。有人于此小智有材,行险侥幸,以济其欲,一旦濡首染指,攫取公餗,是知厥指之可染,不知首领之亦可保也。奇货之可居,不知其祸之不可脱也,既而以败闻,抑桞子云:立身一败,万事瓦裂」者,其是之谓乎!夫鸟俯而啄,仰而四顾,犹惧夫物之为己害也,可以人而不如鸟乎?今日方食,闻府吏籍其家,案上,一杯藜藿,重以五鼎七牢矣。至元戊辰,夏五月重五,前三日,遗安堂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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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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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醉堕马伤额,既愈,日引镜自照色,黶如凝鬰者旬馀,因愀然曰:「昔乐正子春下堂,足伤追悔,不逾阈者累月。盖圣人以毁伤髪肤为深戒,必全而归之为至孝,矧陷身不义,一败瓦裂之酷哉!是以墨子悲其丝染,马迁痛其刑馀,桞州悼其●进也。惟其居易,俟命不行,险母苟得,从容中道,乃为合理,吾知免夫。至于游居食寝,则体安而气平。不然,事变之来,少有磋跌,又何翅髪肤之毁伤,物议之轻重者耶?呜呼!小子孺其戒之!」慎之于是乎书。时至元辛未冬十一月十有三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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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导玉饰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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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军府从事李良贵上计来燕,过予出示华玉一方长寸,许广如之,状类方胜,然其文章昭回刻,卧蚕中间,仿髴粟粒隠起,上作蟠螭,闯首左顾,前足去左,其下穴,方孔甚邃,玉色皦润,殆凝脂然,予曰:晋魏以下无有也。李曰:然,此阳夏圹中物也。余时方读礼书,而此物适㑹,因考其制,盖大冠横笄之首饰也,古者笄长尺二寸,诸侯以玉,大夫、士用象。其为神明之器,断无疑矣,何以知其然?礼云:瓦不成沬木不成斵,有钟磬而无簨簴,其曰明器,神明之也,故开其足之左。呜呼!魏晋去秦、汉未逺,兹物也,视之犹可彷像一时礼文之盛,古人叹三代,吾不得而见之,得见汉魏斯可矣,盖文献之传尚足徴于当时者耳,于是乎书兴平閤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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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名臣画像皆曰兴平閤,本兴平、京兆县名,而曰閤本,予初不觧。其㫖:近㐮陵吉、仲和、过予覩壁间李卫公、东坡等像,此正兴平县学所临者,尝闻诸进士武公张徽君美云:金大定间,某人自秘书郎出宰兹邑,悉取平日,窃模秘府,真像而图形焉,故有閤本之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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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徳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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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貎不扬,冩之者未得,尽肖建贾,君一貎,而见者皆以为余,且曰:仲器为人不止技称,其于奉亲事嫂以孝友闻,乡闾殊侃侃也。既而求名其堂,且叙其世家贾系出㐮陵今汾东有塜,岿然曰:贾相者,乃逺祖也,从傍居民同族氏者,尚百馀家,有圭田三百畆耕获者,主其年之守祀,终而始焉。奉为故事甚恪。考夫传记,盖贾豫州,逵之壠耳。豫州在魏晋,以钜儒名卿,显宜其世祀,至乎今而弗絶也。今观仲器,气质温粹,孝友纯至,似非丹青驰誉者,岂豫州之泽渊流而未央耶?故以崇徳榜之,且用笃其所已至,勉其所未尽者焉。至元丙子,清明前三日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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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唐徐有功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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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革唐命,艳后煽处,任威刑而絶异议,遂起丽景等制狱,纵周来之徒,诬构,陷置,膏流节觧之祸,莫有救之大者以翦夷,宗子希㫖,下者以告,宻上变徼功,鬼扑满朝,中外股栗,时有功以司理之㣲,秉公恕之心,捍折凶锋,守死不挠,至辨明寃抑,竟頼全宥者甚衆。呜呼!仁哉!公固知上含容孤直,庸示公道,然人恣肆裂之际,天理有不可冺灭者,彼中桥突犯,清跸释之辩,汉文于慎罚之初,威卫悞斫,陵栢仁杰,诤高宗于受谏之日,以势以时,司刑为尤难,及拜西台,至顿颡流涕,有鹿挺悬庖之请,何感动自悼若此?岂体存正大,明哲保身之方,非权无以济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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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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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十三年夏六月,王按察立夫同在汴梁试院中,告予曰:前年冬十月,益都路总管子也孙䚟,以髀疮卒于官,初卧病逾浃旬,遽召左右具议仗及鹰犬橐鞬者列堂下,徐曰:吾今日晌午逝矣!家人问何往?曰:将赴逹官,某人府言毕,据银椅而终逹官者,故监真定路郡沃鲁外五赤也。盖公自㣲时荐擢于朝,以致显逹,皆公力云。俄有乐安孙吏来,云:日晡时三十里外遇公,驺驰甚盛,从者呼某至马前喻之曰:汝归当告吾家,若车徒西还,凢过水,当以金钱投之,初不知公捐馆矣。翌日又有自济南来者,亦见公猎道左而面如平生然。明年丁丑夏四月,与公之子某㑹燕,以向所闻,审之不少异,因念余向在省署,识公于稠人中,躯干魁伟,望之一雄杰也。立夫云:公为人忠谨诚慤,歴事三朝,多为上所倚注,世为燕之香河,人寿五十有几,又闻吏部尚书、太原高公,亦临终区处,后事神志洒洒不少乱,问骑从具堦下否?曰:具如期而逝。尝闻聪明正直者,生有所自来,殁有所自去,如传说上为列星,韩柱国死为阎罗信,有据而然也,因并笔以纪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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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魏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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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书有云:「论道经邦,燮理隂阳道者何?以正心诚意为体,仁义礼乐乃其具耳。以此出治隂阳,自和万物咸得其理,舍是非复有调元之术也。今观相之燮理,至区区建议举四人,各主一时,使衣服礼物、朝祭百事,一切法而行之,时至明言所职,庻政玉烛之祥,何不思之甚也!呜呼!西汉去三代殊近,相于中兴为有声,其经纶器业,惜乎不出乎正心诚意之大学,而牵于五音附㑹之小数,岂见道未明机务权衡之心有所偏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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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银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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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有云:「道陵朝,二近侍,以功名利逹,由天命人事,因私相论,诘甲曰天乙曰:人上闻之,取银盒中,批曰:「可去者某」。宫遂授乙者,使赴尚书省,既出衂,血大作,不克,往适与甲会,以君命不可缓,即就付焉,其人拜官而去,由是而观,虽云君相造命,不知造物使之然耳。近一名士,甚为圣上所重,当轴者力荐,以为同列将,谓旦夕辅政。及上闻,喜其奏而除之。既而病卒,因记客谈,并书其事,纪肉芝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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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兴初,荆王府第中庭産肉芝一株,高可五寸许,色红鲜可爱,既而枝叶流津,濡地视之皆成血,臭不可,闻铲去,复出者再。遇夜,房榻间有物作声,伏其中烛之,羣狐满牀,遂捕失所在。未几,曺王讹可出质王妃萧氏,向余谈其事。妃,尚书贡之孙,今为黄冠师居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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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友牛讲议国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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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天祥,字国瑞,泽州陵川人。通天文、武经、占筮、风角等书。正、大间,尝为恒山公府议事官。兵后居卫东白臯渡,既而著军前中书省详议。辛亥秋八月,应东诸侯聘客死聊城,寿五十有七:●,汲县郭村、东乡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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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州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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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人以七月六日为七夕节,盖其避王熔百馀歳,俗以为常,何恩徳感人心也?如是据五州,当时四隣,交争并起,惟镇之人士带,游嬉燕乐,安王氏之无事,彼懐思不忘,愈者,岂非是欤?则知文忠公笔削真实録矣,至己卯月六日,按部次新市县,五夜灯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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僮喻》官真定时五月夏至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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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涧翁自㓜读书,疎于生事,处则知渉古今,考治道以自验,平时所得,于日用间,庻伸㣲志,故从壮岁,忝沾恩例,举家仰食,廪禄未省,饥冻切身者二十有馀年矣,虽然才闲即无以资生顾贫,乃士之常,不敢略有他务,以觊苟得,非惟不为,亦且耻出诸口,汝等转藉翁庇,各蓄妻抱子,日嬉温饱,奔走承侍外心,则无所苦也!汝翁且自己邜秋,移官燕南,忽复四䙫,以礼将去,乃有维扬之命,夤縁投献,遂致扯止,重叙一官,良为匪易,其幸与否?汝等朝夕所亲覩也,及南还滹上,复需后命,今又数月矣,适饥旱相仍,食艰口衆,事势牵率,有进退维谷者,况汝翁行年五十有七,自惟疎拙,与时龃龉,加之,筋力衰耗,百念灰冷,静退之心,日往来于其懐,尝谓秩天秩也,不肖者,无乆当之理,禄天禄也衰,老者无恒窃之方,躬田力穑,本吾家素业,税驾壠畆,固分所冝然,行止有命,又非吾之所敢必也,此渊明所以有心形相役,口腹交病之叹,盻盻一稔,敛裳宵逝,切尝慨有感焉,今日炊釡晨冷,庖人告乏,计口而食,月得粟五釡,可足时斗,直镪馀二千,是旬月所縻须六万三千钱耳,其賔客之奉,庆吊之礼,盐醢、荤茹、薪爨、刍秣、僦舍之费不在焉,谚所谓百指无粝,飱食倒黄流滩,谅非虚语,噫!官时来,则为笔耕之润,又非所恒几,何不相胥而困也?今日夏至,闻东郊获麦,天仓廓开,捃拾遗秉,不为无益,汝等其往哉?母忽且令汝知田功之艰,一餔之不轻获也,暮归得新麦斗馀,僮奴辈既饭放啜顿,失菜色为一快也,又念位虽下近,伐氷之家尚尔窘廹在闾阎细民,不合釡而坐馁者几希矣,因援翰作僮,喻㑹有馀,思不足为暴殄之戒,且广训俭之遗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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魃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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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行阳榖道中,农人有以魃言者,余告之曰:周宣王诗云:旱魃为虐,是魃非。今见从古有之,此盖旱魃之气,感人变所娠而成耳。《神异经》云:魃生南方,肉体长二三尺,目在顶上,走行如风,见之处,赤地千里,执而投之,溷中即死,旱气乃消。又云:魃字从鬼,鬼魅之物所生,非惟南方也。且古者娠妇不使食邪味,听淫声,覩恶色,恐逐所感而化。余故曰变所娠而成妖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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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辞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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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自壬子歳迄今,邑中子弟不三十而夭者凡八人:季武王范  辈皆隽秀有望翩翩而佳者也,吁!百蛇堕地,一或能龙,既玉、汝之,辄复夺之,不知造物者果何意也?余故以咄咄怪事为言,然以理揆之,虽一家之凶变,亦斯人有自致者,尝记一士人,问于先君子曰:粤惟金初己来卫之文秀者,极罕间有之?多秀而不实?先君曰:卫地濵河沙薄,岂其气疎弱故也。若使水环州南,或城居水西,气或可盛,时不肖尚穉,闻之不存,诸心,又弗请,问其所以,故雅意所在,毎念之而不能明了。以今观之,其言固为有徴。何则?如东平汶出府南,阿邑济经县东,且以东阿较之,在金一代内进士而位卿相者几二千人,郓则不须论也,然鲁无君子,斯焉取使卫师有经,儒人问学而知义,则薄者可厚,愚者可明,夭者可寿也。此虽以人事意度,若有以补于世教闻之者,庻不惑于邪妄之说云。至元戊子秋八月八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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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氏坟石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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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玉马坊耿氏石狮猛水出如雾,予时为御史,目覩其事,山阳长流村卢氏坟石表水出,如泣者连日,耿、卢二人皆出㣲贱,而遽当台铉,此骤得不祥之极也,盖善恶以类应,故隂沴将至,兆见于石,如此等,因曰:「此石泣也!二人寻皆被诛,然泣者,非悯之也,悲乎,不知其量也。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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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堕农民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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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二十年癸未夏六月中,大雨,河西乡农家王氏,甫夕黑雾四塞,中庭●户,问寒凛不可胜,视之,有苍龙蜿蜒在气中,起而复堕者再,时王氏女已笄,下堂趋室,惊而絶于地,救乃苏问,所见亦同,歘霆震雾,散失所在,明日视其地,鳞鬛印泥,尚宛然也。王氏世居水上,其下潭涡,殊深黒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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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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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英文皇帝天容晬表,一类释迦真像,仁厚有馀,言辞极寡,服御俭素,不尚华饰,委任大臣,略无疑贰,性颇乐饮,及御下听政,不易常度,当时政归台阁,朝野欢娯,前后十年,号称廓廓无事,臣向过平隂县,闻校尉陈某所谈如此,陈早年,盖先朝控鹤近侍者,云前宋时有日者肆相国寺东,一日而识,四相,谓韩魏公、范文正公、王沂公、张齐贤也。自后术不一售,竟穷悴而死。近年画师覃人孙某,奉诏追冩太祖圣武皇帝与睿宗景㐮,皇帝御容,及奉进,上顾其惟肖,至泣下沾襟,宣赐甚渥,孙归及家而殁,二人术虽不同,其于发藏泄秘则一也。传曰:人之患,莫大知人之机,况神明不测者乎?戊子秋日,疾后书。
80
鹘叹。
81
昔有渔于河濵者,见二鹘搏一禽于沙渚间,禽逸而鹘不起,良乆,渔者徃视鹘,已死矣,彼念之曰:鹘之鸷急性也,一举而坐空拳,遂愤而毙,有志士之烈焉。夫士懐才负气,求用于世,倘时不我合,人不我知,则纳履而去之,岂若小人之求之也?不以无耻为耻,专以患失为事,千思百讣,阿合取容,虽僇辱在前而不顾,期于必得,老死而后己,岂不贻伊鸷之忸哉?余闻其说,甚有合于吾平,日之所行者,遂著之篇,以见㣲意,云戊子岁重九,后一日书,此系石盏正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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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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寳寳瞿姓,内乡农家子也。史侯都督江汉时散卒也,为人叠齿多力,挽弓几六钧,发无不中,少尝射凖,并贯于木寳,登而取之,木折与堕,碎其臂骨,治无法肘,已下断去,自是驰猎以齿控弦,括羽左手托,月满逐兽,皆应声而毙,史侯异之上逹,后授校秩,振古以能射名家者多,未闻以齿而决者,然付之翼者,即两其足,与之角者必去其齿,盖惧其全而过为物害也。又唐李客师善射,好猎每出,乌鹊逐之翔噪,时人呼为「乌贼」,亦恶其物之多取也。今瞿一手尚尔断其右,殆为天所劓乎?弟忱说如此,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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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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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君尝告某曰:「王氏在前金时,家鱼行里,曽祖府,君气方严,于土障画,一虎甚狞」,意者取陈力就列故也。后八十馀年,当至元己丑,偶于树塞复图此兽,追念前言,有常警惧者,书云:「徳明惟明,徳威惟畏」,今虽顿还旧观,其以惟畏惟明,万不一逮尔。又谚曰:生子如狼,犹恐如尫」。曽祖之意,岂复在此耶?小子其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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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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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年八月己丑夜,梦予逺行,过一城市,当庄岳间,一达官觧鞍,作歇,过马,呼予回视之,葢参政飞卿也,寒暄外髙曰:别虽久食顷不忘也。予曰:彼此彼此握手间」,予乃曰:「闻吾友。参政以来,多有施为。髙曰:传者妄矣!参政者参知杂剧,见做不行,何施为之有?予答曰:渠于此见打野呼儿,胡为做不行也?遂寤,闻夜漏逾四鼓矣。古人云:至友神交于冲漠间」,殆谓是欤?次日,闻吾友南来,论其气类,亦同与梦应也,因书此以赠吾三人者相㑹,及此当捧腹大为一卢胡也?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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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年春二月十七日夜,梦朝上于端门内彤台上圣上椅坐,东北,恽于台西南角俯伏上,问条支国事,恽对以其国甚逺,出犀牛,革为甲甚良,号曰「黄犀甲」,上喜甚,因寤,明日检通典》六条:支国:去阳关二万二千一百里,在䓗岭之西,城居山上,周四十馀里,下临西海,水环其南,后汉和帝时乃通地,暑湿,冝稻産,五榖果菜出幇牛,孔雀大卵如瓮,有桃㧞狮子、犀牛、桃㧞,一名符,㧞似鹿,长毛一角,或为天鹿,狮子似大虫,正黄,有●音髯、耏音端,尾端者,毛大如斗,尔雅狻猊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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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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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戊子八月十三日夜,送真定姬仲实上路就枕熟睡,梦在一雪后亭榭,尚书梦符、宣慰信云甫、御史王子渊三人来访坐间话,及向在东平时游燕等事,梦符衣一素练衫,当膺画名士像,自遗山已下数人,予即题诗机上,云:「不惜千金买东绢丹青,难冩是精神」。因大噱曰:「此衫甚佳,但到处是负长一轴,诸公行神也!」遂蹴踏砌雪而觉,乃自占其梦,复作一聨,云:「恐是隆江方大用」,故将贤彦贮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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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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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七日,与儿子辈袚除回,就枕熟睡,近四鼓,梦与姜君文卿会,歴下亭,酒半酣,姜歌《鹧鸪曲》,寿予声甚欢亮。已而以遗山新旧乐府为问,余曰:「旧作极佳,晚年觉词逸意宕,似返伤正气」。姜以为然,予因赋诗以赠,既觉,颇记其一二,因作成之。其诗曰:「画㦸清香敞,燕居分明梦里到庭除,恩醴故里悬,车后锦烂,秋鹰敛翮初,细棹觥船浮酒海,暂停银管合累珠,赏音千古遗山曲,坚意高歌要寿予」。既而复梦至一大城府,遇老人邀予入王氏邸,肆其主,即曰:「汝非王秋涧耶?予曰:然。因口占二句云:此生难道无馀,幸海上人争识姓名,仍询曰:此何处?曰兹,贑州也,地在洞庭湖南七百馀里,予曰东坡八咏何在?曰石刻。去此。又三百里外,其老人又推予贱,庚曰:谁谓中州无人乎?未及问,其行,藏而寤。时二十五年戊子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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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二日,夜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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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鼓时,梦入一重修大佛阁,有钜蛇长约三丈,自阁壁西北而下。僧徒以杖击之,不中内,一僧挥锸中断为三段。予稍前视之,其蛇首似兽,有双角若羚羊者。膏血淋漓,赫赫然,尚能举动。次夜,复梦人以羽矢一大房若今之鞬者,挂于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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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梦中题人手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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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为无后,有子而嗣有馀,老为致养子孝而养不嗣,其嗜欲或有所未免而年已,及夫耄而于三者,吾子将何择焉?」掷笔而觉,遂卧笑曰:「夫子自道也」。于是起而书,以为儆。至元二十六年,歳在己丑,春二月二十一日辛未夜也。予时年六十三。明日,㑹亡友中丞王君●于正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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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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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平日梦颇异,自今年夏,多梦疾厄,凶䘮或纒绵墟墓,问及故交乆殁者,与之晏游,谈笑如西溪,赞拜殿授王中丞,需骑而作,且知其彼死时,又不省在寤寐中尔,觉意甚恶之,因自解曰:此无他,乃一身隂阳消长之渐也!医家有云:男子四十,隂气自半沉行,成八八之数乎?虽然气有盛衰,人不能皆然,若有馀,尤当惜养,不致耗竭可也。阳为舒为畅,隂为惨为凄,惨多而舒少,故神才交而魄,为之胜矣。调此二者,奈何有絶嗜欲、少思虑,检行已安素,分息形神而植定力,旦则以此理坐,进夕则以梦相验,一或自差,立为除治,其病庻少瘳矣!昔夫子向衰,称不复见周公于梦,只是老克自持,不愿乎其外之意也?若不量力不安分,凢百营为返胜于昔,将见有不任我劳,从中跃出辞而去之者矣,可不畏慎也哉?故曰:知之者强,不知者老,其是之谓乎?作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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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风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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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年十七八,往苏门读书,至古城东十里外,有旋风,自西南截泉水北来,望之圜圆约六七里,大其高,入大声,势如甲马迅驰,黒风蓬勃,吹㧞草树,飞卷半空,余走不及避,乃瞑目倚棠树悚立,须臾觉寒,凛气缴束而过,别无他,故今日偶读笔谈,见元丰间武城县旋风杀伤人甚衆,因念余㓜多灾厄,追想徃事,有可怖者,故书以为来者之警,壬辰秋申月七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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䘮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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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人以送终为大事,故即是而察礼者重之也。孔氏将●,燕人来观滕文居庐,吊者大悦。今观雷白,二家祔●,甚有关于风化,而出于常人之表者,一则衰绖累然,多从古制。二则寝苫枕块,卒哭后,日饭蔬食三,则不狥俗而用三家。四则穿治圹石制为壁,藏土周于棺,略不施甓,五则直圹下窆同穴,异棺乃北。其首六则,墓记从实,略无虚饰,至于容色之戚,躃踊之数,又见夫固所自尽之道,以致㑹●者,皆叹息有得而去,因念唐为衣冠,盛代之祭,不用冥钱,唯顔鲁公、张司业家,又伊川先生居洛下治䘮,不用浮图法,虽风动一时,止一二家,化之予行,年五十有九,宦游四方,其庆吊固云不少,然由徳风而偃者,所见亦姚许与是二家而已。呜呼!甚哉!礼之难复,俗之不易化也如是!述䘮记以寓予,感雷则祔其母,夫人侯氏白则●,其父頥乐先生云。
103
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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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十七年春,某官真定,梦先祖敦武府君亲告某曰:「今济源县宋宰相陈尧叟碑文,内王其姓者,即王氏逺祖也,汝其识之。廿年正月在燕,与懐州刘节使相会问,及陈相石刻云:济源见有陈尧叟《读书堂故碑,但不知有无王姓者,笔之以志,异日求访。
105
纪梦
106
至元十九年八月二日夜,于醉后梦行通衢,见大井中一异状,人跨青色钜蛇跃出,地长约丈馀,身广濶与尾等,修鳞濯濯可数,若将前,迎而复去,余俯视井中,水波皆成,五彩丹色殊焕烂也,由中至井漘,与所经遗水,濡湿尚淋漓,余逐蛇前行,相去数歩外,因取碎甓,掷之者再,既而余入一圑焦避之,蛇复来集,其首,己化为马,又有数异马飞舞,环余而立初甚,惕然至此,无复怖矣,寻登一紫閤,少顷,从閤之西道木,陛下降,乃寤。
107
月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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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岁十一月十一日长至,日日出三丈许,月现东北丑位间,去日约百馀丈,其上数丈,隂魄●圑,畧无亏欠,至寅方移时乃灭,因念月与●象,经纬空际,太阳既出,自掩而不见,今太隂于阳生之朝,昼见与日并光,又未尝月出东北方者,吁亦异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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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戒,哀梁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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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奉议仲尝与予聨事于宪司者凢四年十九年冬,同在京师,乃告予曰:仆有一剑颇古,而犀利自落吾手,毎临静夜,屡聆悲鸣,比复作声铮然也!且闻百錬之精,或尝试人者,则鸣世传以为剑戒,予疑焉。自此金孽也,非戒也。既而梁以事南还,陈留到家,四日而卒,吁亦异哉!因念张华授干将而告凶,郑逵得吼剑而怪,至夫金镛、木铎,中隠大声,若无因而自鸣,则为不祥之金,梁以剑异告予,至其死时仅四十九日,得不为剑之孽乎?梁讳秉,常熟人,性机警,持事琐急寡譲,得年五十有三。金尚书梁肃裔孙见所藏世谱,云至元廿年,岁在癸未端月十有一日王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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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庵先生卒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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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三十年癸巳冬十二月廿三日,鹿庵先生寿九十二岁,无病而终。先是,公静坐间,忽张目仰视屋庐,曰:我以此居,得个月旬日尔间。及薨,适满其数气,比絶,呼家人令具鞍马,曰:可与兄去矣」。随有大星陨于寝室东山,其光芒炬然曰:兄者葢同母兄。文勉,先生也,爱民榜进士第,尝为某县令,终恒山幕官。明年二月,其壻李惟賔●、东平府须城县,三十一年四月五日山斋说如此家府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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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君思渊子通天文,又善风角,辛亥夏六月,宪宗即位。明年壬子秋,先子以事至相下,九月初,客鹤壁友人赵监摧家,一日夙兴,见东北方有紫气,极光大,冲贯上下,如千石之囷,时磁人杜伯镇侍侧,指示之,杜曰:此何祥也?曰:天子气也。杜曰:今新君御世,其应无疑。曰:非也。十年后当别有大圣人起,非复今日也。渠切记无忘,第老夫不得见耳。至元十三年,予过滏阳,与杜相㑹,话间偶出元书,片纸相付,且叹其先辈学术之精,有如是也,国朝奉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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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太宗朝,奉使宣抚王公,讳楫,字。  豳人有文武才略,金季举进士不第,以武弁降太祖圣武皇帝,即授宣抚使,佩金虎符,时年三十,至太宗朝丁酉岁,假御史大夫持节使宋议和,虽徃返十年,有皇其华风义言,言竟从我,义不幸,使轺北还,前次荆南,疽发背卒,年六十一,时癸卯秋也。道号紫岩翁,有文集并使宋録,藏于家,元贞改号六月十日,偶过其家,孙元徳因出示公秘阁,画像介胄弓剑,姿䬃爽,葢儒将之伟者,元徳风彩,甚肖其祖,及观杨紫阳、杨西庵、吕大鹏、张徽商左山祭文、画赞》、《题䟦》等篇,又说公比卒前数日,梦一青衣童子传玉溪东馆主人来召,既抵其处宫观甚丽,止公俟门屏间少间出报曰:公旬日后当主是馆。吁亦异哉!又观马云卿所画人様呉妆,五星乃竒笔也,其金水二女形皆㪚髪,金主杀,故杖剑水持笔者,或谓水官主録过木,捧蟠桃四臂火上擎飇轮散火,下操弧矢当前一大星旁,射土则扶虬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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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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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乐天作类书,名《六帖通典选举门》载唐制曰:开元中举行课试之法,帖经者以所习经掩其两端,中间惟开一行,裁纸为帖,凢帖三字,随时増损,可否不一,或得四得五,得六者为通,此六帖之名所从起也。六帖》云者,取中帖之数以书其书,期于必在中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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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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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立国作制颇详,虽服御饮膳,皆有法以维之,然化敝则奢,丽奢则娇,娇则弱,弱则委薾而不振,恐亦取亡国之一端也。今日因餟粥糁不可对齿,偶思穆若卷如之事为感而笔之。
119
冠冕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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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以金人盘领上服,与西域数积尖冒,皆出本俗,余以为盘领,汉之曲领,尖冒古弁之制也。今晨读戴礼冠义得郑氏冠礼起早晚之说,称周公对成王云:古人冒覆而勾领,谓三皇时以冒覆头,勾领绕颈,皆以羽皮为之,至黄帝则有冕弁。又云帝造火,食㫋冕而用布帛,代为羽皮,乃知二物皆三皇已来之遗物也。又如山东民家,至今亦以长幅皂缯䝉纒首髻,西域人用絺綌,纒绕其首,及食齿人冠绛氊以冒顶髻者,其亦本于此欤?呜呼,礼失于中而求诸野,冨哉言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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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中立不引韩愈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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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裴晋公授越平淮,辟韩愈为司马,自以度为已知,然终不引愈共天下事,至作田横墓文,㣲露其意,时贞元十一载,公年始逾壮矣!予尝思而不得其所以,今乃悟此,何异魏公之抑苏轼也!大抵才盛学博之士,加以年少,未免有轩昻莫降之志,卒之临大,事成大业,有不当如是者,乃知二公厚而恤之,非长而忌之也,欲使澄治客气,明夫大学之道懿,蓄其文徳,以就晚成之器耳!鸣呼!君子爱人以徳,复有重于此者乎?戊子岁冬十一月朔,晨起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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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生于无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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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盈于两间,未有一物而不为世用者,况人乎?人之为物,得气之全,而灵之最者也,苟自弃自暴,不为世之所用,非惟返不及物而贱之所由生也,彼牛溲马,勃败鼓之皮,物类之极贱者也,然一旦与用适冝,顾惟毫末,可以愈竒疾,应时需,即与玉札、丹砂、赤箭、青芝并芳而竝贵,贵在同于有用故也,彼衣敝縕袍,并夫华簪,盛服之士,贵贱固有间矣,其所以秉有灵彜,物备于我者,则不殊也,故为士者,恶可恶其居贫、处贱戚戚,然世之不我用也,要当明徳志学,思求其致用之方可也。世之所谓学者多矣,有有为之学、有无用之学,穷经洞理,粹我言议,俾明夫大学之道者,此有用之学也,如分章摘句、泥逺古而不通,今攻治异端,昩天理而畔于道,若是皆无益之学也,士乎士乎于焉,而不择其有用,而致力于无用,及其志与年迈,悲叹穷庐,尤其世之不我用,亦己惑矣,衍贱生,无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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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芝评郝奉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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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庭芝见郝奉使文字,谓陈月观曰「陵川」固才高学博,但出入韩文,未甚熟耳。余尝度之,韩文世所重者,其要非一。今李之于郝所以云云者,岂以韩丰而不逾,一辞约而不失一字?郝之返是者极多,不然,是择焉不精明,理未至杂以非圣,此有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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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公厉鬼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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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御史中丞、领侍仪司崔公道言曰:人秉四大,假合而为生,践履五常而为用,有溺于学佛者溺于儒书者,各执其一偏,所以学者,两不得其全,虽圣人性命之学,备载方䇿,而学者多以寻行数墨为务,及其寓一事,决一疑皆不能自省,愚于七月上旬,脑后病疮,初不以为意,㑹车驾幸大都,跋渉从行,疮益举发,廿三日问医者麻,监丞曰:此为脑疽,其源发自五脏,急之不可,缓之不可,当以渐洽之。自是日诣麻行馆求治,后至白海,而疮势益大,形疲力瘁,心神不寕,以此自思,葢无以知病所由作也,然所恨者,居无良医,行不能扈从一日,近侍官伯胜等以愚病闻,奉㫖留麻监丞于白海治之,拜命日,赧汗浃背,伏思平昔畧无报国,殊勲致感,今日圣思如此,由是觉疮疾,颇回然于梦寐间,毎为厉鬼所慿,窃为生死,是苦乐,我心既定,何从不可?八月二日,从其医针者三处觉心,舒意畅神志帖,然然视天地之气,月白风清,霜露溶溶,万物各得其所,而吾之清气其静者,混然同以表里,方就寝而厉鬼,又见于梦,且曰:世间多少难了,难行之事,相脑百端,向之治功,皆不复见,而疼痛比前,尤加梦中,恍惚而觉,坐而思之,非厉也,于我所见不定,得乗其便耳。若吾身获安,即与天地万物混融,同一和气,彼厉鬼安能凂我哉?且天下之事,不可不辨于早人之生,死不可不识于先,我既能悟此白日,黒夜自有定数,彼厉鬼何豫?因记其梦,以俟知者详焉,时大徳二年八月五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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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涧集》卷四十四
URN: ctp:ws7273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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